《大理寺的那些事儿》 第一章 碧落囹圄 阅筱从昏迷中醒来,眼前如薄雾弥漫,唯一可见便是远处摇曳的灯光。 她只觉得浑身都疼,但又不知道哪里疼,仿佛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自在,尤其是双臂似有千斤之重。 阅筱呻吟了一声,喵里个咪的,今天开车经过隧道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闪过一道强光,车子似乎失控撞到了石壁上,而后的事她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未必我现在在医院?”阅筱心想。 她张张嘴想喊护士递给她水,这惊吓过度头昏脑胀浑身还疼,还不晓得残疾没残疾。 “豫王,犯人醒了。”有个男人说。 “犯人?什么犯人?我明明是病人好吗?”阅筱心里嘀咕着。 “泼水,继续审。”另一个男人说,他的声音似冰一样寒冷。 话语刚落,一瓢冷水泼在了她脸上,一下子把她激淋醒了。 这酸爽。 “奶奶的,你怎么回事?”她张口就骂:“有你这样的医生吗?你哪个科?什么名字?” 阅筱甩甩脸上的水,张开眼睛,忽然愣住了。 四壁上挂着油灯,她刚刚看到的黄色灯光怕就是这个。 潮湿的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墙角落里放着一锅烧红的木炭,上面横着一个铁叉。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彪形大汉,皮肤黝黑满面横肉,似有拔山举鼎之力。 阅筱与他四目相对,然后一脸茫然的问道:“你谁啊?” 那大汉被她这一问,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台阶。 她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位男子高坐在台阶之上,依稀可见一个深紫色的人影,因为背光看不清面庞,只觉得这人身上的衣料极好,在这昏暗无光的地方却依然透着淡淡的紫色光辉,显得舒适飘逸。他似乎束着发,那长发流水一般的顺着衣袍而下,虽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却觉得他的身体周遭都如同寒冰。 阅筱觉得似乎坠入幻境,未必在做梦,想伸手掐下自己,这才发现她双臂被粗链绑在木架之上不能动弹,原来手臂酸痛是因为如此。 她对着眼前这个大汉轻轻吹了下口哨:“兄弟,打我一下。” 那男人脸色越发变得古怪,眼里惊诧万分:“你说什么?” “哎呀,打我一下,让我醒过来。”她催促道。 他忽然扬起鞭子对着阅筱狠抽了一下,那刺骨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本能抬起脚踹到了他的腰间,他却纹丝不动:“你奶奶的,要你打我一下,没有要你抽我一鞭,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梦见你,我掐死你。” 阅筱疼得呲牙咧嘴,等着在梦里醒来,可是她发现……完全没有醒。 她不但没有从幻觉中醒来,反而觉得身上的疼痛越来越真实,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白色囚服,浑身上下都是一条条血印,刚刚那一鞭下去的伤口还在渗血。 忽然惊觉,她并不是在做梦,这里,似乎是牢房! 耳边的声响变得真实起来,沿着石壁似乎听到了人的惨叫之声,随后嗅觉也灵敏觉醒,这个牢壁里潮湿的空气中渗着浓重的血腥味。 阅筱心里一阵惊慌,像是被梦魇住的那种惊慌,她拼命的挣脱着手上的铁链,铁链“哐当”作响,却丝毫没有松开。 “放开我!”她冲着大汉吼道:“赶紧给老娘松开,你这个死变态大白痴,给老娘玩角色扮演是吗?你有种把我放开,看我不掐死你。” 那个男人被她这突入其来的吼声吓了后退一步,竟有些不知所措,小眼神有些惊慌。 “装疯卖傻。继续。”台阶上坐着的男子又说道。 阅筱一听急眼了:“你们谁啊?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私自拘禁且伤害他人这是犯法了。我警告你们,赶紧把我放了,不出十分钟警察就上门了,到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了了。姑奶奶你们可惹不起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黑衣大块头见我话语如机关枪似的连发,眼如惊兽,不知所措。 “你是谁?”台阶上的男子忽然发问。 “老娘我是……”阅筱对他嚣张的咆哮着,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对两个变态和盘说出自己的名字很是不妥,于是话锋一转收起声道:“老娘是谁,你管得着吗?” “你竟敢如此和豫王说话?找死!”黑衣人眼里凶光一闪,吓得她马上噤声。 “欲王?果真是死变态,连名字都如此恶心。估计是两个神经病患者在玩cosy,我还是不要激怒他们比较好,不然真的被咔擦了。”她心里暗想。 “大哥……”阅筱声音有些打颤:“大哥……是这样,我确实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您看您高抬贵手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阅筱向来不怕鬼神只怕变态。鬼神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变态完全没有章法,他脑袋一热,手一哆嗦,她这条命就没有了。 黑衣男人看她的眼神越发古怪,他摸了摸头,又朝身后看了看。 阅筱这人没有什么本事,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算勉强,这彪形大汉看上去凶神恶煞,但实则没有权利,权利都在身后那个男人手上。 于是她清清嗓子,提高声音冲他喊到:“帅哥……兄弟……哥们……老铁……” 可是没有人回应,那个紫衣男人坐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似是假象。 她心里还是有些许害怕,刚刚是一直没有搞得清状况,现在搞清楚了,反而没有刚刚的底气:“那个……两位英雄,能不能把我放了,我现在身上没有钱,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尽管说,都是江湖上混的,绝对一言九鼎言出如山绝不反悔!” 还是一片沉默…… 许久,那个男人开口道:“只要你说出是谁派你杀的瑧妃,我马上放你走。” 他的声音徐徐展开,不急不慢,但寒气逼人。 “珍妃?什么珍妃?杀珍妃?”阅筱一头雾水。 卧槽,这是演戏演全套吗? 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兄弟,我有些不懂啊,你是说我杀了珍妃,那她死了吗?” “死了。”他依然不疾不徐。 “哦……”她若有所思:“那个,您能不能先给我松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杀的。”她摇了摇手上的铁链,瘪着嘴说道:“这实在太重了。” “松绑。”那个男人倒也干脆。黑衣人二话没有说,利索的帮把锁给松了,她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谁料她一口气还没有舒完,就已经两脚离地的被那黑衣大汉拎起摔到了紫衣男人的脚旁。 台阶磕得阅筱膝盖死疼,呲牙咧嘴的吸了几口冷气,回头死死瞪了那个黑衣大汉一眼。 他却只顾抱臂而立,并不理会。 “说吧。”那个男人又道。 她顺着眼前的青缎粉底的靴子往上看,深紫色绣着金色祥云锦衣,腰间是黑色连勾雷纹黑色腰带,腰带上别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 我的乖乖,这玉佩看上去像是真的,这死变态对角色要求还蛮严谨的。 阅筱看见这玉佩,有些职业习惯似的伸手想去摸一把,可被一把扇子挡住了手。 “说。”一个字就如同寒冰。 她循着声音往上,却见一个男子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形貌昳丽。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阅筱不仅脱口而出,目不转睛。 这么美的男子她确实是第一次所见,让她心里一震,一时间竟忘了眼前这两个人是神经病加变态。 那男子见她的目光肆无忌惮且色相丛生,便用扇子挑起阅筱的下巴,望着她:“看够了吗?说。” 他眼如明星,她竟咽了一口口水:“是慈禧太后……” 他轻皱了一下眉:“何人?” “清朝的慈禧太后,是她把珍妃丢进井里的,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保证带你去看那口投下去的井,我发誓说的句句属实。”阅筱忙一句一句的说着。 那男子忽然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去:“杀。” 她一听,吓得手足无措,一把抱住豫王的腿:“欲王欲王,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八国联军进城时,确实是慈禧太后把珍妃丢进了井里,这史书里面都是可以找到的,我一句假话都没有,你给我一本历史书,我查给你看。” 豫王已然没有什么耐心,他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挪动了一下脚,阅筱死死抱着,他挪一步她也随着往前蹭一步。 他目光冰冷的回头看了黑衣人一眼,那黑衣人才惊然从她这不成体统神经兮兮的举动中回过神来,把她一把从地上拎起摔到了台阶底下。 阅筱似乎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只差没有突出一口老血。 就在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从门外狂奔而来,神色慌张,见到豫王单膝跪地道:“禀豫王,沉如燕毒死了。” “死了?”那绝世美男眼中寒气更甚:“谁干的?” “不知,我到时她已快要咽气,那人见到我便仓皇逃跑,没有看清楚模样,只是身手极好,我想可能是皇后的人。” 豫王沉思了一会儿:“应该不是迟未寒,通天的本领他也不敢毁了御赐的婚。人死了,计划可就毁了。” 阅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些死变态的演技真的可以去领奥斯卡了。 不说别的,就说刚刚进来的路人甲,一看就知道不是主角,说不定过了这一集下一集就没有他什么事了,可是你看他这单膝跪地的姿势充满着对眼前这位豫王的尊敬,他说话时的畏惧,这样自然,似乎平时就是如此,没有任何矫揉造作,一个小小的配角都是用全身的细胞在演戏啊。 佩服佩服。 变态都能变得如此专业,实在难得。 还有这剧情,先是死了一个珍妃,刚刚又死了一个沉如燕,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想到这,她打了一个冷战,趁着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呆呆的看着他们说话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豫王冲去。 不管冲不冲得出去,反正擒贼先擒王,撞倒了他再说。 可是…… 然而……… 她并未跑两步,又被凭空拎起,双脚一下子离了地。 “喂,英雄,我是真不能摔了,您行行好,不要再扔了。”她在半空中尖叫着。 尖叫吸引了在旁人的注意,那位单膝跪地的小个子见到阅筱一脸惊奇,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豫王都不明白他为何。 “你可认识她?”豫王觉得他有些奇怪,敏锐的问道。 “她……和沉如燕长得一模一样……”那个黑衣指着我道。 就在同时,她已经被彪形大汉甩了出去,眼看就要直接摔到石壁上变成肉饼。 谁料豫王腾空而起,身如疾风的飞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揽了下来,阅筱只觉得闻到一股特别的淡香,然后头晕目眩的落到了地上。 “你居然真不会武功。”豫王有些惊讶。 阅筱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腿肚子还在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与沉如燕一模一样?” 那小个子蹲下来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真的一模一样……不仅相貌,连高矮胖瘦都一样……” “你确定对方逃走的时候沉如燕并没有死?”豫王问。 “是。奴才确定。”.Ъimiξou “加派人手围住庵堂,任何消息都不要透露。” “是。”黑衣人马上就退出了牢房。 她脑袋一片空白,思绪都停滞了下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差点忘记了。 豫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用扇子抬起阅筱的脸,他凝视着她,缓声道:“你听好,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谁派你杀的甄妃,从今日起你就是沉如燕,听清楚了吗?” 她当然没有听清楚,不仅没有听清楚,她还没有听懂。 阅筱一把扯住他的紫色锦袍,仰声哭到:“大爷,我求求你把我放了,我上有七旬老母,我自己还是单身狗一只,你看在我二十六七还没有对象的份上,能不能把我放了。” 豫王冷然道:“装疯卖傻在我这一点用处也没有。比起你现在这样还不如刚才严刑拷打不出声呢。岿巍,带她过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章 听天由命 岿巍伸过手又要拎她,她知趣的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豫王往外走。 这囚衣粗糙无比,加上身上有着新伤,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那个……欲王……我实在走不动了。您这是家里有矿吗?得花多少钱才能置办一个这么庞大的密室逃脱?我得歇歇……” 阅筱实在没有力气,便随意往墙上一靠,谁知,墙上沁凉的水渗进了她的衣物,用手一抹,只觉有些粘手,凑近一看,见手上一片暗红,有些甜腥又似铁锈,她吓得跌坐到地上结结巴巴的说:“这是……血?” “你以为呢?”豫王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阅筱。 她这才发现事情比想象的严重多了,这两个变态果真杀人,心里一颤,扯住他的衣袍带着哭腔求道:“求你放我出去。” 他嫌恶的看着她抓住他衣袍的手,打开扇子扇着空气里的浓重的血味,自顾往前走去。 “大哥,我求你了,我就当从来没有看到过你,我绝对不报警,绝对,我发誓!”阅筱已然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不是变态那么简单,刚刚没有注意,跌了一跤才发现,这条路上还有整个石壁之上,有着长长的血痕,这一路过去少说一百多米,不止石路还有周遭四壁上都是,鲜血之下又有干涸的血迹,根据她的判断,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血,而是这条路上来来往往总有被拖出的尸体。 岿巍无动于衷,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扛起,任由哭天喊地,他都似磐石一般无心无耳。 待到阅筱被他重重往地上一立,吓得她赶紧闭嘴,只觉得这间房子温度极低,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了阴森地狱。 忽听见有个男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牢狱中撕裂,听得毛骨悚然。 欲王,哦不,豫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扇子轻轻的挡住口鼻道:“股下冰你知道是什么吗?” 阅筱看着台阶之下有个男子褪去衣物,坐在中间一块大冰之上,那块冰足有两米高,不时还有人在旁朝他泼冰水。 冰块散出阵阵寒气,使得整个牢狱如同冰窖,那男人坐在冰上,耐不住刺骨的冰寒,只得不停挪动,但皮肉已经粘连在冰上,每动一下,就被寒冰撕下一层皮肤,血便从冰上缓缓流下。 那骇人的叫声便是这冰块之上的男子发出的。 “股下冰,皮肉与冰相粘,若动则皮肉开裂,活剥外皮,撕心裂肺痛苦难耐。若不动,则寒气逼身,四肢麻木手脚冻死,只至断气。”豫王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咽了一下口水,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脑袋瓜子还是转得飞快。 除了这冰块上的男子,在一旁十字木架上竟还钉着另一名男子,没错,不是绑,是钉!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死活,手掌中钉着一枚粗大的木钉。 另一处角落横摆着一块白布,底下似乎是尸体。 阅筱虽害怕,但还不至于吓破胆,从小与爷爷走南闯北,什么把戏没有见过?不说多了,各色鬼屋她都是要闯一闯的,“搞几个群众演员混些猪血狗血的来吓我,以为老娘我是吃素的吗?看我不揭穿你们的把戏。”阅筱一声冷笑。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下楼梯,不紧不慢的走到冰块旁,还未近身,那寒煞之气就已逼人。 伸手摸了摸冰块,确实是真冰,心里疑窦丛生,从刚刚开始就不对劲,法制社会,这么赤裸裸的杀人性命? 她仍不死心,转到被木钉钉住的男人身边,踮起脚轻轻掰开他的手,他右手虎口有着一层厚茧,掌心被拇指粗的木钉钉住,血迹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 摸了摸木钉,木制虽然粗糙,但削得光滑,一头已经深入到掌心之中,她退了一步,心里的寒意渐浓。 阅筱呼吸有些急促,抬起微微发抖的手臂,把食指放在他鼻间试探,然后脚一软瘫在地面之上。 这个人已经死了。 是真的死了。 她面如死灰,面色煞白,瑟瑟发抖。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到她吓到魂飞魄散,豫王道:“招还是不招?迟家你去还是不去?” 听见他的声音,阅筱全身一抖,号啕大哭起来:“大哥,求求你行行好,这游戏我不玩了,我听不懂,一句也听不懂。” 豫王并未说话,但听见他衣物索索的声音,她害怕的往后挪,只想离他远一点。 他慢慢的踱到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去还是不去?招还是不招?” 阅筱哭得涕泪横流:“去!我去!可是我没法招啊,我招什么啊,我本来应该躺在医院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既然有胆量刺杀高齐的嫔妃便无需装神弄鬼,若是你愿意,这些刑具你也可一一尝遍。”豫王不紧不慢的道。 “高齐?北齐?这是北齐?不对呀,平日收罗各朝古董,这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就不是北齐的风格。”阅筱脑袋里面一片粘糊。 “招还是不招?”豫王似乎极有耐心。 阅筱心里打着算盘,这人恐怕精神有些不正常,绝对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出牌。 “你既然说我是凶手,那我敢问你,你有证据吗?你是亲眼看见了,或者是有人亲眼看见了吗?”她忽然嗖的一声站起来问。 拍戏是吗?真人秀?来啊,老娘也给你个全套。 “无人看见。”豫王冷然道。 “所以准备来个屈打成招?”阅筱指着木钉上的人:“他所犯何罪?” “与你一样,杀人。杀高齐官员。”豫王目光冰冷。 “可有人证物证?”她反问。 “也无。但是现场只有他们两人且两人都辩解自己是路人。” “所以你就把两人都杀掉?”又反问。 “哪怕错杀不可漏杀。”豫王轻依然不疾不徐。 “那可是尸体?”阅筱指向角落。 “是。” 她走向尸体,掀开白布。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斑白,皮肤稍黑,口唇发白,穿着深绿色的官服,脚踏黑靴。 脖子上有条深深的伤口,右深左边稍浅,伤口极细,大概三毫米左右,伤口旁还有已干的血迹。 这真的是一具尸体,货真价实。 阅筱心里其实很慌,虽之前也见过不少死人,但真轮到自己会死,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别无选择,她对自己的处境实在无奈,完全搞不懂身旁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章 小试牛刀 阅筱翻了翻死者的眼睛,角膜已经混浊不能透视瞳孔,手指的关节与常人无异,回头问:“这个人死了大约两天左右,对吗?” “对。”豫王道。 她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又细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和衣物。 “给我梯子。”她看向黑衣大块头,黑衣大块头看向豫王,阅筱极不耐烦道:“怎么了?我一个梯子就能跑了?你们这群变态还分三六九等?” 豫王微微点点头,岿巍走到角落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就把梯子提了过来。 她把梯子放在冰块旁,爬了上去,寒冰刺骨,身上有伤,碰上这大冰块子疼痛不已。她只好忍痛蹲着检查面前这个赤果果的男人。 岿巍和豫王见这个女子不知羞耻的围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上下其手,面上都有些诧异,尤其是岿巍嘴都长得老大,似乎看了一个从小到大没有看过的热闹。 阅筱仔细检查了他的手,他的手早已冻得紫红,腰部以下呈深红,全身冰凉,面部已经水肿。对于我对他的触摸已经毫无反应,神志模糊,肌肉强直,心动已过缓,呼吸慢而浅,臀部与腿部的撕裂伤口还有鲜血渗出,但他已经没有太多知觉。 她轻轻摇摇头,这个人就算此刻从冰上解救出来,下肢也已经残疾,需要截肢。 阅筱把手放在口边哈着气,慢慢的站起身,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变态还是妖魔,我也要搏一搏。 “如果我能找到凶手,你能不能放我走?”她高声问。 豫王嘴角轻翘,微微一笑:“不管你找不找得到,你都不能走。” 她一听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不讲规矩,我帮你做事,你至少得要放我一条生路啊。” “本王给了你生路。” “哪里?” “去迟家。” 阅筱万般无奈,神经病!简直不可理喻。 她气呼呼的下了楼梯,坐到一旁缄默不语,他们两个等了一会儿,岿巍按耐不住问道:“凶手是谁?” 她沉默不语,不理不睬。 猫哩个咪的,老娘好歹也是混江湖跑社会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反正今天是出不去了,那就不出去了,管你是牛鬼蛇神还是黑白无常,老娘就不告诉你,憋死你。 岿巍显然没有什么耐心,高声嚷道:“说啊。” 她干脆挪着屁股背对着他们,岿巍干瞪着眼睛,恨不得揍她一顿。 “我不能放你走,但我不再追究你和瑧妃之事。说吧。” “啊呸。”阅筱回头啐道:“我和瑧妃本来就没有事好吗?除了让我离开这个破地方,我不接受其他条件。” “好。”豫王干脆的说。 她一听,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我问你,当时在场只有他们两个对吗?” “是。” “从人死到有人发现到警察知道有多长时间?” “警察?”豫王犹豫了一下:“到官兵过来不过一袋烟的时间,秦尚书本有随从,因为独自下马办事所以遭人杀害,被杀之后随从马上就到。”筆蒾樓 “这么短?可有其他人从凶案现场出来?” “有几个女子。” 她一声冷笑:“一帮蠢货,眼睁睁的把凶手放跑了。” 豫王脸色一变:“何意?” “我是说那女子中的一个就是凶手!我刚刚认真检查过尸体,他的颈部伤口极细,且右深左浅,说明这个凶手惯用左手,是个左撇子,所以她在使劲的时候不自觉的在左手上多用了些力。而你抓的这两个都是用右手,且他们虎口上有着厚厚的老茧,其他地方并没有,这说明他们都是长期务农的农民,你给他们上酷刑,要他们招,他们能招什么??”阅筱越说越气愤:“我搞不清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这样屈打成招草菅人命迟早是要出报应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子?”豫王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只热衷于案情。 “把他弄下来,给他衣物,四十度左右的热水浸泡。”她也毫不客气的指着冰上的男人。 豫王微微点头,旁边另一个如孩子般小巧的黑面人凌空而起,直飞上冰块,一手提起男子飞速而下,不到十秒两个人就不见了人影。 阅筱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个身材如幼童的怪物是何时出现的她完全不知,也有可能它一直都在,只是因为牢内昏暗,她并未发觉。 这速度……不科学啊…… 她指着洞外:“这……” “为何是女子?”豫王丝毫不在意她的好奇心,只在意他自己的好奇心。 “死者大约一米七左右,这名女子是从后偷袭,由于身量娇小,她勒住死者脖子的时候,被死者察觉,因此吓了一跳,双手抓住了凶器,所以他的双手之上也有被勒伤的痕迹,不过凶手趁着这时,狠狠踹了死者的膝盖后方,死者不得已成半跪姿势,因此他右膝的衣物部分有灰尘,接着,凶手就勒死了他,大概过程不到两分钟,也就是你们说的一袋烟,据我推断,应该是惊慌失措逃走的那些女子惊动不远处的家仆,所以他们才会在短时间内赶到。还有一点,这个死者的手指之上有胭脂水粉的味道,至于品牌我不熟悉,可能是兰蔻也有可能是雅斯兰黛,这个你得找个专家问问。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当时怎么也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豫王摇着扇子,不紧不慢道:“番虞节。那天是高齐的番虞节,秦尚书死的时候正值午时,人们聚集在街道之上,想抢神灵的神水,他们两个还有那群女子是为了插近路所以走进了巷子。” 豫王缓缓道,他挪到了死者身边,认真的检查了他的脖子。 “那么凶器是什么?”他抬头问。 阅筱正准备大摇大摆的出门,被他这一问有些愣神。 “大约是钓鱼线或者是琴弦之类的东西。”她想了想。 “雅斯兰黛是什么?”他又问。 阅筱已经很不耐烦:“够了啊,我都不追究番什么节了,你还追究雅斯兰黛做什么。反正凶手我也指出来了,就是一名女子,身高一米五五左右,惯用左手,身上有钓鱼线或者弦之类的东西。现在gameover,我要回去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四章 恍如梦寐 “你是仵作?”豫王又问。 阅筱不耐烦道:“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好了,不要对我太好奇,今日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青山会改,绿水会污染,后悔无期。”说罢,端了端手,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给她一套男子衣物,回府。”豫王在后慢条斯理的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岿巍单手扛在了肩上,又蹬又打又嚷又叫完全无济于事。 “你失言,你不遵守承诺,你要带我去哪??带我去哪??苍天啊,我待你不薄啊,你干嘛要这样对我~~”她喊天喊地,偌大的牢笼就只听见她的嘶吼声。 待安静的坐上马车,豫王才把她嘴里塞的布取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样?你能不能放了我?你不放了我,我喊救命了啊!” “请便。”豫王托着头摇着扇子,一脸不屑。 “你刚刚答应我了,只要我告诉你凶手是谁,你就让我离开那个鬼地方。”阅筱怒火中烧。 “本王言出必行,你确是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你……”她气得都要原地爆炸了。 虽然绑着双手,但气节还是在的,不是还有嘴吗?老娘我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扑过去,张嘴就准备咬他一口,还未近身,脸就被他巴掌撑住,动弹不得。 真是奇耻大辱!好,好好,你他奶奶的成功激怒了我。 “我就不相信,法制社会由得你公然绑架一位绝世美女。” 话说完,她便迅速把头探出马车外大声嚷道:“救命~救……” 阅筱看着外边的景象,目瞪口呆,如在梦中。 马车之外,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市列珠玑,户盈罗琦,阅筱一下子忘记了呼救,这罗棋一般的街道,格局分明,青瓦粼粼,酒楼茶馆来往商贩热闹无比。 来往男女,皆穿着长袍,或青或灰或粉或紫,虽有粗麻细纱之分,却无一例外都着古代人的打扮,见到马车一个个唯恐躲避不及。 “这……横店?”她一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维一片混乱。 回头看看豫王,他长发束腰,着深紫色长袍,正斜睨着细长的眼睛看着她。 那眼睛流光四溢,惊鸿一瞥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阅筱喃喃的问。 “豫王百?墨。”他用目光把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 阅筱也用目光从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往他那边挤了挤靠近他,百?墨眼神有些疑惑,冷不丁她伸手狠狠拽了一下他的头发:“敢骗老娘?真人秀嘛,戴个假发了不起吗?” 百?墨被狠狠一拽,疼得呲牙咧嘴,一只手就已经掐住阅筱的喉咙,顷刻,她便感到呼吸困难,无法动弹。 “本王绕你一次,如有下次,身首异处。”他眼神极冷。 “咳咳…”他放开手,阅筱狂咳起来,摸着颈部,这个人是来真的,如果他再用力一点,她的脖子就断了,她内心惶恐不安,事情也许不是想的那样,尤其是他头发居然是真的! 沉默了片刻,她说服自己已经穿越,哆哆嗦嗦的问:“豫王,敢问这是哪儿?” 百?墨斜了一眼,并不回答。 阅筱一路惴惴不安满腹疑团的坐在这颠得她头疼的马车上,也不敢多语,今天所见所闻太偏离常识和认知,这脑袋仁一阵阵的疼。 忽然,马车帘被掀开,百?墨起身下车,见她一脸懵便道:“下车。” 阅筱跟随其后,有些忸怩不安,磨磨蹭蹭,被岿巍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她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却又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一个狗啃泥。 周边的仆人本来都是安静肃穆恭敬站在一旁,见如此,皆掩面而笑。 她尴尬的站了起来,来不及脸红便被眼前这景致深深震撼。 一进门便是楼阁高下,壁砌生光,窗交曲室,绿栏红瓦,互相连属,金碧相辉,工巧之极。 远处曲廊迂回,半璧芙蓉含羞而立,青树繁华,景致极好。 “猫里个咪的,这得多少人民币啊,独门独户,有山有水有草地,装修豪华大气上档次,少说也有一个亿吧。”她一路嘀嘀咕咕,东张西望,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长廊尽头,百?墨回头吩咐到:“把她带入西边偏房。” 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阅筱被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的带入偏房,替她把手上的绳索解开:“姑娘且在这休息沐浴,衣裳药膏都已经备净,豫王吩咐,在府期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耐心等她说完,阅筱忙道:“美女,小妹,你们现在什么时间?” 小婢女回头看了看天色:“大约申时。” “不是,你们是什么朝代?现在皇帝是谁?”她仔细看着她们的服饰,似唐朝但又不完全像。 两个婢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不回她,行了个礼,匆匆退了出去,顺便把门都给锁了。 “喂!喂!”她使劲拍着门:“开门,给老娘开门,百?墨你这个小人,言无常信,行无常贞、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得兔忘蹄、得鱼忘奎,就该五雷轰顶变成秃头!” 足足一个时辰,外面天色渐暗,骂到口干舌燥却无人理会,外面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阅筱愤怒难平,坐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可是壶中空空,在房中走了一圈,除了床桌和后房的沐浴大木盆就没有其他物件。 她蹭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口听了听,悄然无声,便试着慢慢的推了推木窗,谁料也被人从外锁紧。 阅筱在心里骂了两句,不管怎样,都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看了看屋顶,盘算着要不要把瓦片打开从天上溜走,但因为太高只能作罢。 忽然,瞄见桌上点蜡烛的火折子,计上心来,一脸坏笑。 绑老娘?那就试试。 她对天狂笑,来吧,互相伤害呀! 阅筱点燃蜡烛,把身上粗布外袍脱了下来,塞到窗棂上,一把火点燃,火苗顺势而上,整个木窗刹时就燃了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读五章 发硎新试 火苗顺着窗户而上,阅筱把被褥也丢进了火里,好让火更猛,然后冲到浴盆旁跳了进去把全身打湿又迅速的蹿到门口捂住嘴鼻大声喊到:“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门外脚步纷踏,人声嘈杂。 门外的人都匆匆奔来救火,只听见有人手忙脚乱的把门打开:“赶紧的,王爷说了,这个人一定要留住。” 房内已经烟雾弥漫,熏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捂住口鼻躲在门后,两个身着绿衣的婢女冲了进来,被烟呛到咳嗽:“赶紧去后面看看,莫不是昏倒了。” 见她们进去,阅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外面一团混乱,夜色浓暗,趁着时机往旁边的长廊奔去。 渐渐,身后嘈杂之声变得模糊不清,她在长廊里走着,居然迷路了。 “猫里个喵的,这里也忒大了,我明明记得这长廊尽头就是大门,怎么走不出去了?”她像只无头苍蝇。 “那是因为你不是王府的人,这长廊不喜欢生人。”忽然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阅筱被吓一跳。 一回头只见一个着白色长袍的高个女人站在身后,吓得她一缩。 那女人一袭白色轻袍,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散在头后,发尾用白丝束之。 阅筱看着她的胸部道:“原来你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见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微怒的把胸前的衣物整理整齐:“什么男子女子,人家是优伶,凡夫俗子口吐秽言,不可同语耳。” 阅筱咂咂嘴,不想与他多计较,再计较恐怕找的人就追来了,于是对他拜了拜道:“失敬失敬,那敢问如何出去?” 那男子桃花眼打量两眼道:“直走到底右拐,可见一大假石,从假石后再上长廊直走会见到一幢房子,推门出去便可。” 她赶紧拱了拱手狂奔而去。 果然假石之后还有长廊,长廊尽头果然有一处木门,阅筱欣喜若狂推门而出,笑容渐渐凝固。ъimiioμ 门后居然是一处书房,烛光微弱,到处都是书籍。 她慌忙退了出来,转身却被几把寒闪闪的刀逼住了脖子,百?墨和那白衣男子并排而立站在她面前。 “你个人妖!你诓我?”阅筱骂道。 白衣男子听见如此喊他,脸上微惊:“人妖?妖韶随处动人,魏台妆,吴姬袖,妖妍多少。人绝色,妖冷艳,这人妖二字极好,与我实在相配不过,?墨,这二字用来做我别称如何?以后唤我人妖即可。” 阅筱一脸迷惘的看着他,这人可是疯了? 百?墨没有理会他,示意让下属把刀放下,缓步走到她面前道:“你居然烧我屋子?” 人被拿住又是事实,只得硬着脖子嚷道:“谁叫你锁我?”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生疼,他的眼里冰冷,如黑夜一般:“若不是你这张脸,你早就死了。” 阅筱看着他有些畏惧,毕竟今天差点被他掐死。 “?墨,这女子何来头?”阴柔无比的声音缠绵不已。 “替身。”他松开手:“既然好好的房间不住,就关进柴房,碧玉绿袖先给她洗净涂药,不然坏我大事。”他吩咐身边两位婢女。 那人妖款款走来,眼神有些奇怪:“原来她就是和沉如雁相貌一样的女人,那这么说来,沉家长女也长得貌若无盐寡淡得很呀。” “无妨,像就可以。御赐的婚,就算是个瞎子他也只能照常收着。”百?墨淡然道,眼神一撇又看向阅筱:“柴房里全是柴火,你尽可以又烧一次,只是这一次本王绝不救火,说到做到。” “没人性的家伙!”她狠狠啐道,被两个婢女夹在中间带走。 一个随从跑过来,捧着一副画给百?墨细看。 “等等。”他忽然喊到:“你觉得这副图里的凶手是谁?” 阅筱回头,见他手里有一副画,画上有三位神色慌张的女子似乎在大声呼救,水里还有一个女子在挣扎,已然快要沉入水中,只有一只戴着玉镯的手露在外面。 她瞄了两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见欲言又止,百?墨问:“谁是凶手?” “我饿了。”阅筱挑挑眉。 百?墨看了一眼绿袖,绿袖行礼而退。 “拿幅破画来问我,是不相信我的智商吗?”她问。 “你只看一眼就知道?”人妖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转过头来问。 阅筱耻高气扬的一笑,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我可是阅冰的亲孙女,阅冰是谁?他若称天下破案率最高第二人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百?墨沉住气看着她,却不肯多问一句。 等到绿袖把饭端上来,阅筱拿着鸡腿啃了起来,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整整一天,就一口水都还没有喝上。 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根鸡腿,她用骨头往画上一指:“就是她。” 骨头指的是那个离河岸最远匆匆而来的女人。 “她?为什么是她?”人妖很是疑惑:“我见这三人都不像凶手啊。” “凶手会在脸上写凶手两个字吗?有些人看似人畜无害心狠着呢,有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可是心地很善良,所谓人不可……” “为什么?”百?墨冷冷打断。 “就是,她不是刚刚才赶过来吗?”人妖也问。 “她鞋和裙边都湿了。”她继续啃着第二个鸡腿含糊不清的说:“你们看,她是从树林里出来的,怎么鞋和裙边会湿呢?我想应该是她把另一个女人推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而且你们看她的表情,虽然她在呼喊,眼睛却注视着水里的人,一般来说,人的应激行为是自发性的,来自于潜意识,如果我们发现有人落水,心里着急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朝着认为有人的地方呼喊,其他两个便是如此,只有她不一样,因为她关注的是水中的女子死没有死,会不会被人救起,所以她肯定是凶手。” 说话间,阅筱啃完第二根鸡腿,把它往草丛一扔。 人妖一惊:“你为何如此无礼,在人前狂吃也就罢了,食过之物怎能随意丢弃?此般粗野蛮横,哪有一点女子之相?” 她咂咂嘴:“怎样?吃你的了吗?喝你的了吗?扔在你家了吗?” “你……”人妖气得脸都红了,拂袖不语。 “把她带走。”百?墨道。 阅筱白了他一眼,吸吸手指上的油大摇大摆的走了。 豫王望着走得不情不愿的身影,面上毫无痕迹但眼底阴晴不定。 “这女子能行吗?依我瞧把她送过去恐怕会坏事。”人妖摇摇头道。 “除了她,无路可走。迟疆为人谨慎小心,说话做事密不透风,就连睡觉都是和衣而睡,像他这般缜密的武将也就只有他了。若我们不冒险一试,恐怕不能扳倒他。”豫王侧目而望,眼里一股子冰冷。 “话是如此,可这姑娘恐怕不行,模样是像,但周身上下哪有一丝官家小姐的模样。我虽没有看过沉如雁,但她出生五品人家,再不济说话走路不会如此粗鲁,你把她送去,在迟家父子那两双眼睛下立马就会挖出来。”人妖甚是担心。 “那也未必。”豫王嘴角一挑:“这个女人看着如此,实则心思也不粗,比一般女子机灵,哪怕是真的沉如雁过去也未必有她合适。” “不懂。” “日后你就知道了。” 新月如钩,一位男子着绯色金带官服坐在桌前看着成堆的案件,门开了,进来一位少年,他仔细的把茶盏放好:“大人,已是子时了。” 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目,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看年纪不过不过二十三四,但看官服却是从五品,这等年纪就有上朝觐见的资格,算是顶顶的年少有为非池中物。 此人就是豫王口中的迟未寒。 “不妨,瑧妃的案子还没有着落,龙颜大怒,若是七天破不了此案,整个大理寺都会遭殃。”迟未寒缓缓道。 “最可恨的就是豫王抓着刑部把犯人给劫走了,我们去的时候连犯人面也没有见着。”少年面上很有些愤愤之色。 迟未寒把脸从案件中抬起来:“青墨,如果这事让你说,你能说出豫王错处吗?” 青墨想了一会儿竟说不出什么。 “一、刑部孙尚书卧病在床,由豫王代管刑部,他让刑部把人带走没有错。二、凡是大案可先交由刑部初审,再由大理寺刑部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他把人提走审问也没有错。三、瑧妃的案子关系到天子颜面,已被纳于密案,整个朝廷所知道者不过五六人,他秘密审讯也没有错。”说完又低头看起案卷。 “可是大人,倘若豫王一直压着这案子不会审,那我们七日之后如何交差。”青墨年纪尚小,没有经历过大浪,不免有些焦急。 “犯人见不着,尸体不是见着了吗?”迟未寒头也不抬。 “瑧妃死于寝宫,死因是中毒身亡,当时带走的便是奉茶小宫女,听说当时只有她在现场。”青墨道。 迟未寒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说:“无妨,你盯着岿巍,他做了什么一一回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章 冒名顶替 押到柴房,绿袖和碧玉就开始脱她衣服,阅筱慌忙跳开:“不劳烦各位妹妹,我自己来。” 她侧过身准备脱衣沐浴,见她俩还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劳烦出去一下,我自己洗澡。” “不行,王爷说了要我们盯着你。”碧玉一口拒绝:“你狡猾至极,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跑了。” “不会不会,我保证,要不你们背过脸去?” “那万一你从后面偷袭我们怎么办?”碧玉还是不肯。 她“嘶”了一口气:“你这个妹妹,是从小受什么刺激了吗?戒备心这么强,人与人之间需要信任知道吗?”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今天让我们开了眼,入到王府里面烧房逃跑闹得鸡飞狗跳的,姑娘你是第一人。”绿袖说话倒是柔和许多:“要不这样,您自己脱,我们转过身便是。” 说完便转过身,阅筱赶紧把衣物都脱了下来,只是内衣粘在血肉之上脱的时候确实很疼。 木盆里放的是褐色的水,这水颜色稀里古怪,就算是穿越吧,也不能如此掉以轻心,犹豫片刻不肯下去。 “姑娘莫怕,这是王府的药材水,你身上有伤,得用药材泡泡才好得快,你放心,这都是上等药材,对你身体绝无伤害。”绿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她坐进桶中,感觉身体一阵酥麻,伤口之处微痒,但及其舒服。 长舒一口气,见她们两还站在一旁便道:“你们王府这么大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十几个人,怎么够?你们王爷是不是舍不得花钱请人?” “这关你何事?”碧玉问道,很不客气。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吃错药啦?聊天也不行啦?”她立起身子问。 “姑娘真细心,我们王爷喜静,不喜欢人多嘈杂所以王府家丁甚少,我刚刚看姑娘一眼就能断案,好生佩服,姑娘可是学过?”绿袖柔和的打断她。 “那是,从小和我爷爷学过,他可是我们省有名的大侦探,我虽然半吊子但是对付那破画还是绰绰有余,你们拿那么弱的案子考我就是侮辱我的智商。”阅筱无不得意。 “姑娘真聪明。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在我们高齐没有姑娘这样的女子,姑娘也算是巾帼英雄。”绿袖一个一个姑娘说得她心里如蜜一般甜。 “我是……”她忽然不知道如何解释:“china,你们听说过吗?我是离你们很远地方的人,我估计你们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同时代甚至不同时空,顺便问问,你们现在的皇帝是谁?高湛还是高洋?” 绿袖轻笑:“姑娘就是喜欢和我们奴婢说笑,当今皇上是谁怎会不知。” “装傻充愣,皇上是青帝,王爷的亲哥哥你会不知?不晓得王爷把你这傻子带回来做什么,满口胡言乱语。”碧玉的脾气倒是火爆得很。 “哇塞,你家王爷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王爷,皇帝的亲弟弟,我这穿越可真够高大上,不晓得我人设是什么?白莲花还是绿茶婊?千万不要玛丽苏,最好是女主搞搞事业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那种。”阅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站起来,擦净身体,忽然发现身上的伤口奇迹般的好了大半。 拿过衣物,左套右套总是穿不对:“你们这衣物怎么穿,一件两件,不嫌麻烦?” 绿袖和碧玉见她折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帮忙穿好衣裙,她低头细看,藕丝衫子柳花裙,红衫窄裹小撷外罩五晕罗银泥衫,做工精巧料子也很好。 “可有镜子?”阅筱喜气洋洋的问,心里盘算着好不容易穿个越,总归要给个女主的脸吧,不说倾国倾城也至少要像沉如雁这个名字一般沉如落雁才对得起自己这次乱七八糟的穿越呀!绿袖赶紧替她拿了铜镜来,她一瞧,什么鬼?居然和现实中的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就连头发丝也没有多一根。 按故事情节发展,我应该就是女主呀!就不能给我一张高配脸?脸蛋还是如之前一样毫无美感,身材还是如之前一样毫无曲线,就算穿上如此华丽的衣服也都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给我一副好皮囊就这么难吗?这样下去观众是会有意见的!阅筱愤愤不平。 “姑娘也好生休息,明日蓉姑姑过来见你这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定会责怪,柴房虽然简陋但被褥都是新的,姑娘将就一下,不几日过了迟府就好了。”绿袖恭敬的说着与碧玉抬着木桶出去了。m.Ъimilou “谁是蓉姑姑?”阅筱追问。 她们两人却不再回答,把柴房给锁了。 “我看这人既不聪明又很古怪,王爷让她去迟府不迟早穿帮,说不定还会牵连王爷。”碧玉很是不高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王爷做事总有自己道理,我们只管做事其他莫管。”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话语模糊。 阅筱伸了个懒腰往木板上的被褥里一趟,用手枕着头看着黑乎乎的屋顶,一直都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穿到一个架空层,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老阅一直说:“冷耳听语,冷情当感,冷心思理,遇事当不慌不忙,冷眼静思,既如此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劳什子姑姑和迟家可以统统见鬼去,明日老娘定是要脱离这个牢笼的。 绿袖站在豫王一旁,细心伺候着笔墨。 “这位姑娘说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但瞧着也不像撒谎”。 豫王放下笔,他其实也琢磨不透,为何一个人能一转眼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刑部的酷刑别说一个小女子,就连铁打的男子也扛不住几个,这小宫女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只是按平日里一样给瑧妃端了一杯寒顶翠,不知道怎么回事瑧妃忽然就七窍流血死了。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几次,还只抽了几鞭她便疼得昏了过去,再醒来居然性情神态说话语气都大变,判若两人。 “奴婢实在看不出这姑娘是在说谎,也不像是有心计的样子,只是她确实有些疯言疯语,傻傻呆呆,许是真的失心疯了。”绿袖拈起袖子替豫王把笔墨收好。 豫王摇着扇子,闭目想了一会儿道:“明日戌时,把她喊醒。” 绿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阅筱正梦见自己抱着全家桶正准备啃,就听见绿袖轻柔的声音喊着:“姑娘,起来了,王爷要见你。” 阅筱翻了个身,什么王爷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起来。 谁料,被子忽然被人一掀,碧玉道:“姐姐不用与她啰嗦。” 被人掀了被子,阅筱自然很不高兴,坐起来道:“你……” 还未等她开口,绿袖和碧玉两个就已经给她洁面上妆梳发整理,瞌睡还未醒就已经站到了豫王百?墨的书房。 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她以为他或多或少会说几句赞美的话,谁料他却扔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看完记下。” 阅筱弯腰捡起册子准备就势席地而坐,只听见他厉声到:“椅子。” 她吓了一跳忙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翻开册子里面全是人物画像,满满一本全是。 “这……你让我都记住?”阅筱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你现在是沉如雁,沉家大小姐,正室所生。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放在庵堂寄养……” “等等,豫王,你让我代替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你确定?”说实话阅筱从小到大就没有生过什么病,连感冒都极少。 “不必担心,沉如雁一直在庵堂,见过她的人并不多,而且你那位夫君会不会亲近你还不一定,这种细节不必在意。你只要记住沉如雁性格比较娇弱就行,另外图册里的人都很重要,从你父亲到皇亲国戚王公贵胄都须你一一记住,容不得半点差错。” 这恐怕是她见到百?墨起他与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阅筱翘起二郎腿,偏着头看着他:“豫王,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呢?我与你素不相识又不同心同德,你冒冒失失把我派过去就不怕我倒戈?” 他起身冷笑:“以后你自然知道为什么。” 阅筱一把扯住他:“你让我稀里糊涂的过去,干什么又不告诉我,我先说好,杀人的事我不做,越货的事我不做。” 他偏过头道:“下月初九便是喜宴,你只有五天时间学做沉如雁,其他事本王自会告诉你,五日之后你便回沉家别院。” 说完,竟拂袖而去。 阅筱气得把书一扔,什么人,明明是你求我办事好吗? 什么态度! 她绕着书房走了一圈,心里惊叹不已,拾起书桌上的笔山啧啧称奇,居然是顶级血石做的,这要是带回去得值多少人民币啊。 “沉小姐,蓉姑姑来了。”窗外有人在喊她急忙把玉笔山塞进了怀里。 蓉姑姑并不老,是一位年龄比绿袖和碧玉大不了多少的女孩,穿着黑色衣裙,打扮素静,白面红唇,并无繁杂首饰,虽面上年轻但感觉却十分老成,让人见到她就会自觉收声敛气。 她见到阅筱便矜持不苟的行了一个礼:“沉姑娘。” 阅筱打量着她,也慌忙行礼:“你好你好。” 她见如此,直起身道:“奴婢锦蓉,是王爷找来教您规矩的。您刚刚犯了两样错误:第一、与您地位低的人,您不必行礼。第二、就算行礼,您体态不端,要固仪正视平肩正背才是,因错了两处所以需戒罚两鞭。” 绿袖和碧玉两人忽然把她夹在中间,硬生生的把她的手伸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打了两鞭。 阅筱疼得尖叫了几声:“你奶奶的想干嘛呀,欺负我是吗?” 她使劲挣扎想摆脱绿袖和碧玉,可这两人却力大如牛手如铁爪让她无法动弹。 挨了两下打,阅筱更不会老实,至小她就属于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就算是我错了也是因为我不知道才错的,不知者不罪这话你不懂?” 锦蓉面无表情,正身直立缓言道:“若是不懂就更要谨言慎行戒急用忍才行,你是沉如雁但不是真的沉如雁,说得多错得多,切不能莽撞草率,如刚刚那样,你还未过迟家的门便被发现了。” “这关老娘几毛钱的事?迟家是我要去的吗?婚是我要结的吗?你们让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替人结婚,是人干的事吗?这个婚老娘偏偏不结,你们转告那个姓百的,让他另请高明,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她甩开衣袖往门外走去,很奇怪,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豫王府,你拉我扯逼人就范的场面一个也没有。 她回头看了一眼华阁豪宅,毫无留恋的奔向了自由。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章 桃代李僵 阅筱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让她心旷神怡无比开心。 “卖包子咯,卖包子咯!” “烧饼,辣汤,面皮面片~~” “桂花糕,芙蓉糕~” 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挑逗着阅筱的味蕾,饥肠辘辘才发觉自己还未吃早饭。 低头摸摸口袋和袖子,身无分文,只有刚刚顺出来的血玉一块,得嘞,那就给你挪个窝。 当铺的老板仔细的观察着这块血玉,脸色惊诧又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姑娘,这物件是从哪来的?” “家里祖传的。”顺嘴说道。 “你可知道这块血沁的价值?” “知道,价值连城,但我确实急着要钱,老板随意给点。”她踮起脚想看看高台后面。 老板沉思了一会儿递给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您先拿着,这里是三百两。” “三百两!”她迫不及待的接过包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什么穿越不穿越,先吃好穿好再说。 她掏出一锭银子,把其余的别在腰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门。 什么肉包子,辣片,桂花糕统统来了几份然后又找了一家干净的旅店住下,心情很是快意。 果然,不论古代还是现代,有钱才是硬道理。 阅筱立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风景,旅店对面就是一个乐坊,牌坊上写着“沁音阁”。.Ъimiξou 有不少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进进出出,手里抱着琵琶古琴。 她忽然想起那天被放走的凶手,如果是用琴弦杀死那个官员,那就说明这个女子至少是善用琵琶或者是古琴的器乐,否则有那么多凶器不用用琴弦做什么? 她忽然一激灵,说不定当时为了掩人耳目,那人手里正拿着琵琶也不一定,想到这,转身想去找百?墨,但又一转念,算了,回去等于自投罗网,穿越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吃好穿好玩好才是我阅筱要做的事。 美滋滋的过了一夜,忽被一阵凄凉的哭声惊醒,阅筱睁开眼,见窗外微亮,哭声凄惨让人不寒而栗。 侧耳一听,声音似乎是楼下传来的,推窗俯视,只见一行白衣带孝的人从窗下缓缓而行,可怕的是,棺材却不止一具,共有三具。 路旁已经立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都窃窃私语面露恐惧之色,她奔下楼往人群里凑,周边的人细细道:“这肯定是遇见鬼怪了,不然怎会一下子死了三个。” 阅筱轻声问:“大伯,这怎么回事?” 一个中年人道:“街头买包子的包子张,还有对面卖芙蓉糕的刘婶和当铺掌柜一夜之间莫名其妙都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心里大惊,怎么可能,这三个人我白天都见到了,好好的,怎么说没有了就没有了。 “怎么死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急忙问。 “怪得很,包子张溺水而亡,另外两个睡觉后就突然猝死,无伤无痕,实在可怖。” 她拔腿便跑,一口气跑到豫王府,却被门口两个士兵拦住。 “喊百?墨那个杀人凶手出来!”她厉声喝到。 两个士兵一愣但并没有放开。 “我数三声,如果他不出来我就去官府一……二……” “王爷说放她进去。”岿巍出现在门口,扫了她一眼。 阅筱甩开扯住她的士兵冲进王府,正与百?墨打了个照面。 他穿着白色衣袍,悠然自得的摇着扇子。 “人是你杀的对不对?”她深吸一口气问。 “对。”他毫不否认。 阅筱冲上去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轻轻一挡一推,便后退了数十步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杀人就没有理由,只凭自己随心所欲的吗?”她愤怒不已。 “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自然知道我的原因是什么。”他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说。 “我不过就是在他们那买了点东西就值得你痛下杀手?”她实在愕然。 “你在当铺当本王的血沁,如此昂贵的东西平常人家怎么会有,你的音容相貌都被他记下,若是人有心顺着血沁就能查到本王。你在包子铺糕点铺买东西,偏偏又要打包送如意客栈的沉如雁小姐,不止音容笑貌就连名字也被坐实,你说他们该不该死?”百?墨一脸冷漠,他面如冠玉,眼里却无半点情感。 “就因为这个?”阅筱站起来,慢慢走向他:“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他们?” “一朝不慎,满盘皆输。”他毫无波动,就如杀了几只鸡鸭。 她摇着头,实在不敢相信:“你简直就是冷血,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还有家人,还有许多日子可以过……” “那也只能怨你,若不是你多事,他们依然活着依然有许多日子过。”他静静的看着她。 阅筱闭着眼睛,让自己呼吸平静,然后慢慢张开眼睛:“为何他们死因不都是因为你的毒药?” “你怎么知道是毒药?”他感兴趣的永远不是人的性命。 “因为无伤痕无挣扎,平静而亡,只有心脏猝停才会如此。你给的是剧毒。”她平静的说:“为何包子张是溺水而亡?” “因为他无亲无故无子无女孑然一身,毒死了恐怕变成白骨也未有人知。”百?墨依然轻描淡写。 “毒药我要一颗。”她伸过手。 “做何用?”他有些不解。 她依然固执的摊着掌:“给我便知。” 百?墨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放于阅筱手上,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丸吞入 了口中。 阅筱吞下了药丸,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神色愕然的绝世王爷。 让三个无辜的人死去,这不是她能接受的游戏规则,这个世界残酷冰冷毫无生命力和希望。 既然游戏可以当机,电脑可以重做,手机可以重刷,那么穿越也可以。 结束的那一天就是整个故事over的那一天。 颜值这么高的男人就要说再见了,连摸都没有摸一把,怎么想都是亏的。 阅筱翘起嘴角,踮起脚尖冷不丁的与百?墨深深一吻:“撒哟啦啦,永别啦!”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心想此刻应该有樱花花瓣飘然落下,被风儿卷起,零零落落,铺满她的身体。 可是……… 五分钟过去,居然还醒着。 不是剧毒的毒药吗?状况不对啊! 她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看到百?墨摇着扇子还在原地丝毫未动,不远处是捂着嘴巴一脸错愕的岿巍。 阅筱蹭的一下坐起来,把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次,确定无任何异样。 “你这不是毒药?”她一脸疑惑的抬头问。 “不是。”百?墨一脸云淡风轻。 “猫里个瞄的。你骗老娘?我都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的,知道吗?”她站了起来推了他一把。 百?墨拍了拍刚刚碰过的衣物:“你不怕死?” “怕你个头。我怎样也不会让这个游戏继续下去了,你这个人冷酷无情,像蛇一样。”她把手摊开:“毒药给我。” 百?墨深深的看了一眼:“你刚刚吃的是半月散,每半个月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如鼠咬蚁噬,痛苦不已,本来本王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法子让你服用,结果你倒也干脆,自己吃了。” “什么意思?”阅筱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控制我?” “放心,绿袖和碧玉半月会给你解药,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本王保证你不会痛苦。”百?墨难得微微一笑。 “卑鄙无耻,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我不愿意干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去干,不就是死吗?那还不简单?”她扭头就走。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你在意别人,只要你死,碧玉和绿袖一定会陪葬,今日你出门她们已被罚三十鞭,明天你还出门就六十鞭,你死她们也会去陪你,本王说到做到。” 他话语平缓并不像威胁,说到做到四个字说得很轻,但让人心里一震,这个人绝对没有说谎。 阅筱气得脸通红,回头怒目圆睁,豫王道:“岿巍,送她去蓉姑姑那里,王府不养闲人,如果你做不好,不用你要毒药本王也会赐你死。” 岿巍走过来,狠狠推了一把,阅筱紧抿着嘴不服气的走了。 阅筱心里义愤难平,但仔细一想,万一自己在这边结果了自己的命却真的死了,穿不回去了怎么办? 这险冒得有点大,按套路一定要其他途径回去的,暂且忍耐暂且忍耐。 见她过来,蓉姑姑没有丝毫惊讶,绿袖一瘸一瘸的端来了茶水。 “绿袖,对不起,我……” 绿袖嫣然一笑:“沉姑娘不必在意,奴婢犯错理当该打该罚,只是姑娘日后不可再顽皮,我们就算打死也无关紧要,你若再如此恐怕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说完便行礼而退。 蓉姑姑看着道:“你与沉如雁确实一模一样,只是习性说话完全不同,似乎高齐的礼仪也一概不知,若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不会让豫王冒这个险。” 阅筱对整件事一头雾水:“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何做。” 蓉姑姑站起来,用手上的木条戳了戳她的背:“女子站容应固颐正视、臂如抱鼓、足闲两寸、端面摄缨。坐以经立之容,若有尊者则微俯视之膝,若同辈则平视之目。行礼时女子应右手压左手,举额齐眉微微弯腰,若是见到皇上皇后尊者需跪地匍匐将额头置于手掌之上,切记若不能起身便不能起身。昨日已浪费不少时间,今日得加紧练习,过四天你便要回沉府等待迎亲。” “我要嫁的人是谁?”她很是好奇。 “迟未寒,迟疆的儿子,年龄二十有二,迟疆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他姐姐为当今皇后,自己是大理寺少卿……” “哇塞,妥妥的官二代呀,他家定然有钱是吧。”阅筱咋舌道。 “家境自然不必说,他为人少言寡语性格有些木纳但观察力极好,幸而他不曾见过真正的沉如雁,不然就凭你根本进不了迟府。他与沉如雁为皇上赐婚,下月初九便来迎娶。”蓉姑姑用棍子打了打她掉下去的手,阅筱忙端正站好。 “那不还有一些时日吗?” “沉如雁已死,但消息却是生病卧床,凶手一定会想办法进去一探究竟,你若还不回沉府恐怕会穿帮,你性格莽撞又爱言语,与沉如雁相差甚远,所以凡事要随机应变,不可多言。”蓉姑姑眉眼间满是担忧。 “姑姑这么了解沉如雁?” 蓉姑姑看了她一眼:“豫王花了三年的时间筹谋,我也亲自调教了沉如雁三年,从伺候饮食起居煮茶古琴到迟未寒的喜好性格无不一一教过,可惜就一瞬间灰飞烟灭。” “三年?!可是我才三天!”阅筱叫了起来。 蓉姑姑皱眉:“女子说话当轻和细语,不可这么呼么喝六,手拿出来。”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蓉姑姑,不情愿的把手伸了出去,手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今日站着记熟册子上的人物,我坐在这等你。”蓉姑姑侧身而坐,轻端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外表说不上艳丽,但气质形容如幽兰百合,谈吐不凡秀雅绝俗。 “姑姑,你们筹谋三年的事是什么事?”她翻了半天书问道。 蓉姑姑抬眼:“莫问,问了便是死罪。你只需要接近迟未寒找到他与皇后的私信即可。只是迟未寒为人冷淡不易亲近,又知你是王爷亲信的女儿,对你定有戒备之心,所以你入迟府得花点心思才行。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自己要小心。” “哦。”她不再问专心翻起图册来。 不知站了多久,闻到一阵饭香,见碧玉端着饭菜过来,阅筱把书一扔,急急的坐在了石凳上。 “手。”蓉姑姑不紧不慢的举起木棍。 她撇着嘴拾起书,把手伸了过去。 阅筱看着饭盒里的青菜挑拣了一阵。 “手。吃饭时不可在碗里翻来挑去。” “姑姑,一点肉星也没有。” 蓉姑姑认真执行完责罚才道:“沉如雁自小在庵堂,从不吃荤,今日起你也不能吃荤。” “蓉姑姑,我不能只吃青菜,我会营养不良的。” “手。” “不是吧!” “食不言寝不语。”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章 蛛丝马迹(瑧妃案) 阅筱这个人个子不高,长得很一般,胸也不够大,但是记性却极好,至小就如此。 父母工作忙,把她扔在爷爷家。爷爷是一个山村野夫,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她也经常与爷爷一起去田边林间。爷爷有空就教她分辨脚印和痕迹,比如起脚重,落脚轻,大多都是年轻男子,又比如用尺子量量就知道身高体重。 偏偏她对一切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但对着这些东西异常喜欢,不仅喜欢还总是废寝忘食研究,不到十八岁,她就跟在爷爷后边学了不少案子。 忘了说了,阅冰不仅是山村野夫,过着农妇山泉有点田的好日子,他还是法医顾问,所以阅筱大学之前看过不少尸体死人,大学本想选择警校却被父母极力阻拦勉强学了考古,毕业后在一家拍卖公司工作。 穿越那天,她正准备把一面吹笙引凤铜镜送到拍卖行,谁知出了意外。 所以当绿袖碧玉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她时,阅筱理所当然洋洋得意的笑了。m.Ъimilou 整整一本册子翻到哪她背到哪,模样相貌脾气秉性爱好特点张口就来。 “沉姑娘,你太厉害了。”碧玉叹道,早把让她挨了鞭子的事忘干净了:“你记性为何如此之好?” “天生的,没办法。”她嘻嘻一笑。 “这姑娘倒也不是全无用处,只是这琴棋书画茶花香女工一窍不通,悬。”人妖翘着手指把耳边的长发抚到脑后。 “小疵不足以损大器,短疾不足以累长才。”豫王清冷道。 人妖微微一笑:“你还真看得起她。” “是不是大器,一会儿便知。” 豫王摇着扇走了过去。 “光记性好还无用,为人说话也得必须谨慎才行。”百?墨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那个人妖。 阅筱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也不是全然无用。”人妖娇滴滴的说着,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那是我的苹果。”她伸手要夺。 “手。”蓉姑姑沉声道。 “姑姑,他拿我东西。”阅筱万般委屈。 “凡事都不可鲁莽,我不管你之前是谁,今后就是沉如雁,她的模样就是你的模样,她的习性就是你的习性,你的喜怒哀乐都随着她,切不可想到自己,出了门我与豫王都保护不了你,你若被池未寒发现,将是死路一条。”蓉姑姑的眼神很深沉,如墨色的水潭。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所以,如果被发现就拿出今日对付本王的手段来,保全大家。”百?墨摇着扇子道,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看不出是讥讽还是真的在笑。 “你今日用了什么手段?”人妖凑过来问道。 不知怎的,她忽然记起今日似 乎吻了百?墨,脸一下滚烫。 “拿套男装给她换上。”豫王用扇子指了指她。 “干嘛?”阅筱被迫穿上男装塞进了马车里。 “去哪?”她很是惶恐。 无论她问什么闹什么,百?墨反正闭着眼假寐,毫不搭理。 倒是人妖对她绕有兴趣:“姑娘,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来南齐做甚?瑧妃是不是你杀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又不认识你。”阅筱怼道。 “在下优伶花落梦。”人妖娇滴滴的说。 阅筱打量了他几眼,不置可否。 花落梦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很有些生气:“实在无礼,同你说话竟充耳不闻,小心我让你吃些苦头。” 阅筱冷哼一声:“你与他就是一丘之貉,一个制毒一个用毒,都不是什么好人。” 花落梦脸上大变,看了她一眼:“一派胡言。” “恼羞成怒,我说的十有八九。我若是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就把半月散的解药给我。”阅筱坐直身子。 花落梦面颊微红,越发显得人比花娇,他斜睨了一眼百?墨,见百?墨依然侧撑着闭目养神并不掺合,倒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不敢应战啊,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狠角色呢,原来只是个胆小如鼠的纸老虎。”阅筱嘲讽着说。 “谁胆小如鼠,你说,你若说错了就不是半月散招呼了。”花落梦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自小家境不太好,家里姊妹众多,你是唯一一个男孩,父母视若如宝,虽贫穷但对你还是不错,从未缺衣少食。你遭遇过变故,姊妹父母相继离世,我想应该是瘟疫之类的,你有幸被一名名医救治,并收为徒弟。”阅筱抬起眼帘打量着他,只见花落梦眼神震惊。 “你这个人能吃苦,天赋也是极好,你师父教的能学大半,但因性格柔弱被同门师兄师弟们欺负,中途也就拜别了师父来到了南齐,你擅长女声人又极美,成为名震京城的优伶,这位王爷恐怕是对你有知遇之恩,说不定还有救命之恩,当然,更有可能你们两个……有那个什么……你便拜入他的麾下替他做事,你医术很精,用药制药不再话下,那半月散和毒药都是你制的,我可有说错?” 花落梦嘴微微长大,不可思议到极致:“不可能,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阅筱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得可对?若是对了,就把解药给我。” 花落梦看着她:“你这是只说了其一,其二呢?这话可是要有根据。你放心,我这个人说一不二,你若说出根据,解药我自会给你。” “很简单,我遇见你两次,两次你的身上都有一股子药的淡香,第一次遇你时你身上的药香与半月散一模一样,今天再遇你,你身上药香又有变化,豫王他不通药理,手上那么多毒药哪来的?有人帮忙呗,这个人自然是你。你身上的稠丝都是上等好货,说明你在南齐不缺钱,但你手上有淡色疤痕,我想应该是你小时候烧火做饭时留下来的,你若是家境富裕,你手上怎么可能会留下疤痕?所以我想,你儿时家境很是不好,但你父母很宠你,一个男孩不派耕地挑担的重活给你,而是让你在家烧火煮饭,就是怕你吃苦。再说,富人家的男孩多半从小就学射骑论策,穷人家的倒是有把唯一的男孩做女孩养的习俗,你性格阴柔,多半是这个缘故。如果儿子多,你自然不会受重视,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单传,其他全是姐姐或妹妹。” 花落梦面色由震惊换为平和:“那你怎知我学过医,遭过变故?” “你是名震高齐的优伶,但优伶这个行当在你们这个年代到底还是低贱的职业,你父母视你如珍宝,怎会让你做这个?所以我猜你父母并不在世,又因你与豫王相识至少十年以上,学医要学好也得十年,你现在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一推就出来了。你让我说其一其二,我其三都出来了,解药。” 花落梦忽然笑道:“大部分还是对的,但我父母去世不是瘟疫,而是因为兵乱,我父母把我藏在水缸里我才幸免于难,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母我的姐妹被人乱刀砍死的。” 他的笑苦涩得如那一味中药。 阅筱一愣,这倒是真没有料想到。 花落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解药。” 阅筱喜滋滋的伸过手,嘴里抹了蜜:“一言九鼎真君子。” 豫王抬手把花落梦的手挡了回去:“解药给不给,本王说了算。” 阅筱怒目圆睁:“你几个意思,人妖说了把解药给我,你有什么资格说不给?这关你毛事?” “咦,小姑娘说话怎如此粗鄙。”花落梦啧道。 “本王说什么自然是什么。”豫王把药瓶拿走放进了怀里。 花落梦无奈的看了阅筱一眼:“无法,他是主人。” “你……你们这群无皮无脸厚颜无耻人面兽心做恶多端的小人……”阅筱还没有骂完,就被车外的岿巍拎了出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不寒而栗阴森可怖的人间地狱。 上面黑匾金字写着刑部二字。 没有容得阅筱多骂两句,已被立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干嘛?验尸?” 百?墨点点头:“验验看。” 阅筱抱着臂冷笑:“你说验就验?” 岿巍把鞭子一甩,抽到阅筱的脚下,“啪”的一甩:“验不验?” 阅筱嬉笑着道:“验,验。” 回过脸她嘟着嘴把百?墨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顺手把白布掀开。 尸体是一个女子,长得美艳动人,皮肤异常白皙,嘴唇泛着青色。 阅筱检查了她的耳鼻口齿,耳鼻深处有些许血迹,衣服已不能脱下,身体十分僵硬,身上的尸斑已连成块,她按着死者的腹部,又敲了敲,站起身道:“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已婚已育,死亡时间为十四到十六小时,死因是中毒,这个是瑧妃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章 蛛丝马迹(二) “本王要知道的是为何而死,凶手是谁。”百?墨摇着扇子。 “这个给我工具才知道,得解剖。”阅筱把手放入桶中洗净。 “解剖?” “就是开膛剖腹。”阅筱做了个杀的手势。 大家一听,面色骇然,花落梦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损毁,普通人尚不能如此,何况高丽送来的嫔妃。” “高丽人啊。”阅筱又盯着看了一眼,难怪皮肤如此白皙,都忘了古代人接受不了剖腹,那不剖腹怎能知道她又因为什么毒物而亡呢。 “不能解剖那就没有办法,目测的也只能肯定这么多,想要凭空判断,那是不可能的。”阅筱耸耸肩。 “你就这点能耐?”百?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阴晴不定。 “法医是一份很需严谨的工作,不能凭空下定论,你逼我也没有用。凡事都要讲证据,找到真相才是对死者的尊重。”阅筱很是严肃的道。 “那可有其他法子找到证据?”花落梦娇滴滴的问。 阅筱没有回答,又一次仔细的查找起尸体上的线索,七窍流血是弥漫性血管内凝血,主要会造成体内的凝血机制障碍,而引起皮肤粘膜的出血,符合中毒的表现。 但究竟是何物质引起的却不知道,全世界的毒物少说几万种,虽不是样样都能要人性命,但不能剖腹查起来十分困难。 阅筱仔细的检查着瑧妃的全身,没有一处伤口,十分干净,没有被毒物咬过的痕迹,她顺着目光而下,发现瑧妃的大拇指上似乎有淡褐色的痕迹,因为是大红的丹寇,痕迹有些掩饰,只在指甲底缝里才可以看到。 她凑近闻了闻:“中药……” 她抬头看向百?墨:“我要瑧妃近一个月的饮食记录,太医院的药方,最好还能要到药渣。” 百?墨微微看向岿巍,岿巍马上领命走了。 “派个人给我拿个鸡蛋,糯米,布,水,筷子。”阅筱命令到。 “小姑娘,你这要做什么。” “拿来便知。” 阅筱把鸡蛋打碎裹入糯米,然后包入布中用长线系紧,打开瑧妃的嘴,把布包塞入她的口中,用筷子一点点的往咽喉向里推。 在旁的两个人看得脸色都变了,总觉得自己喉咙卡了什么东西,花落梦摸着自己的咽喉部十分不自在。 “这是干什么?” “找证据,还得等一个时辰,我们先吃点饭吧。”阅筱摸摸肚子。 “吃饭?你刚刚才摸过尸体。”花落梦不可思议。 “洗手便好,这么矫情做什么。” 两个人在一旁,看见阅筱吃着春卷喝着白粥,大快朵颐,一点也不觉得现在捏着春卷的手刚刚才摸过那尸体的肌肤。 “你吃不吃?”阅筱把春卷递给花落梦,花落梦忙摆手拒绝,心里一阵反胃。 午膳后,阅筱细细的翻阅着瑧妃的饮食记录,每日的餐食并未有什么异常。 她又翻来覆去的看着药签,只是这东西阅筱一窍不通,便叫到:“人妖,过来瞧瞧,帮我看看这药。” 花落梦轻摆腰肢,一摇一摆的过来,信手接过:“益母草、麦冬、泽泻、车前子、菟丝子……这是女子催孕的药,没有什么不妥。” “那有什么相克的没有?” “丫头,你也太小瞧宫里的太医了,都是谨小慎微的人,别说相克,就连药性强的他们也未必会用。”花落梦把药签放下。 催孕?宫斗争宠? 不能断定。 阅筱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无法,只得用阅冰教的土法子了。 百?墨坐在台阶之上,一袭紫衣熠熠生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只听见阅筱喊到:“我要干净水一桶、香炉一个、毛毡纸、镊子、长纱巾,香囊,赶紧的。” “口气倒不小,王爷要不要抽她两鞭子?”岿巍呆头呆脑的问。 百?墨看了他一眼:“把东西拿来。” 阅筱蹲下身子,见花落梦站在一旁:“你站这干什么?” 花落梦用袖掩面道:“看看你如何验尸。” 阅筱扯着嗓子道:“再拿个盆儿。” 阅筱用纱巾把口鼻系住,把香点燃插入香炉,然后对着瑧妃拜了三拜。 她把尸体侧翻,用毛毡垫住脸部,然后把尸体嘴里的长线用力往外一扯,一瞬间臭气扑鼻,嘴里溢出一大堆如烂泥的呕吐之物,未消化的饭菜及胃液瞬间飙出,浸满毛毡。 花落梦一见,脸色乌青,一肚子的饭菜都吐进了盆里。 阅筱看了他一眼微微摇摇头,用镊子在呕吐物里翻找着,胃里的食物与瑧妃最后一天的饮食一致,她用银针一试,的确有毒,但毒主是什么呢? 毛毡上的黑色液体是中药,看来是饭后服用的,突然,她发现一粒小果子,不像是食物,她用镊子夹起在清水里洗了洗,是一颗白色的小果子,黄豆大小,认不出是什么。 “人妖,这是什么?”阅筱举着果子凑到花落梦的眼前。 “拿……开……”花落梦的脸由青变白。 “你只看一眼,这东西我不认得。”阅筱固执的举在他眼前,只差凑到他鼻子跟前了。 “半夏……呕……”花落梦实在忍不住,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半夏……”阅筱若有所思。 “大人,岿巍今天拿走了瑧妃的饮食记录和太医的药方。”青墨恭敬的对着迟未寒道。 迟未寒把笔停下:“我们也要一份。” “小的早就抄了一份。”青墨洋洋得意的把信笺放在桌上。 “机灵。”迟未寒淡然的称赞道,只两个字,青墨脸都红了,像是领了个头功。 迟未寒拿过信笺仔细看着,默默沉思着。 “瑧妃尸体在何处?” “刑部。” “报备,我们去看看尸体。” “是。” 阅筱把半夏用碎布包好,放进证物盒,把手洗净,又把香囊别好,把纱巾取下仰头对着百?墨道:“找瑧妃贴身宫女问两件事:第一、瑧妃除了喝太医的中药还有没有找其他人问诊。二、若有,是哪家药馆的哪个大夫。务必要找从高丽来的那个陪嫁宫女问。” 百?墨起身:“我亲自去。” 刚刚起身,一个随从进来报道:“迟大人来了。” 百?墨一听,眉头轻皱,飞身而下,落到阅筱身边:“把纱巾戴上,拿上工具走。” 然后眼神一扫,对旁人道:“打扫干净。” “干嘛。”阅筱莫名其妙。 “禁言。”百?墨扫了她一眼,顿感寒气逼人。 她一激灵,默默闭上了嘴巴。 阅筱跟在百?墨身后,在刑部狭窄小道上穿行,因为怕有人劫狱,所以刑部的道路比较窄,又成日有犯人严刑拷打,空气中又湿润又血腥。 “豫王。” 阅筱忽听见有人喊到,她踮起脚越过豫王的肩膀看见一个穿官服的年轻男子,因为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为了瑧妃的案子来?”百?墨一挥手打开扇子,衣袍遮住了阅筱。 “正是。” “不着急,期限还有五天。”百?墨说着顺手把阅筱往旁一带,与迟未寒擦肩而过。 迟未寒至始至终低着头,等百?墨走远他才起身。 “大人,豫王身边那名仵作似乎没有看见过。”青墨附耳道。 “那是名女子。”迟未寒抬眼看了一眼甬道远处。 花落梦虚着身子坐上马车,抚着胸对着对面的阅筱道:“你一个女子竟干这污浊骇人的事,未必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死人比活人简单。”阅筱撩开帘子。 “这瑧妃是如何被害死的,你查出来了吗?” “害死?明日就知晓了。做完活,居然又饿了。”阅筱看着街边的小吃垂涎欲滴。 花落梦用手绢捂住嘴,一脸嫌弃:“这事如此龌蹉,女孩子不要再做了。” “这叫龌蹉?那还有更血腥的,要不要听?比如碎尸?”阅筱逗着他。 “讨厌!”花落梦捂住耳朵,皱着眉头。 阅筱哈哈一笑。 迟未寒来到尸体旁细心的检查着,尸体下的地板上湿漉漉的,应该不久刚刚冲洗过,他目光在地面上搜寻,忽然他眼光一定,从尸体台面下的桌角旁发现一粒白色的小果,他掏出手绢把它拾了起来。 阅筱回到王府清洗完毕,见百?墨居然站在门外庭院里便道:“哪家医馆?” “新天街楚仁堂,大夫为高盛。” “明日我要出门一趟,先声明,不许派人跟着,若是有人跟着,我便不再帮你。”阅筱叉着腰道。 “你是怎么想的?”百?墨没有回答他,他关心的点永远不在阅筱的话题上。 “我疑心瑧妃的死是意外,但是还需要佐证,明日就会知晓。”阅筱摸着下巴:“瑧妃是高丽送来的妃子,她若是意外身亡,你们就好交代了吧?” 百?墨看了阅筱一眼:“有些事不要看得太清楚。” 说完,拂袖而去。 阅筱做了个鬼脸:“这算个什么事,要是瑧妃是被人弄死的,高丽岂能善罢甘休,我又不蠢。” 新天街在离东街较远的位置,这里来往人车少,因此楚仁堂看上去也很普通,没有一般医馆大气。 阅筱走了进去,轻声对药童道:“高大夫在吗?” “诊金二两。”药童伸手。 阅筱对古代银钱没有概念,只觉得二两与现代的二十没有什么两样,须不知在高齐这二两银子抵得上小商小户一天的生意。 高盛是一位微胖的老人,乍一看油头满面有些像街头给人算命的道士,阅筱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道:“高神医,我有一位在这做生意的高丽邻居,在您这儿得了个促孕的方子,特别灵现在已经有喜了,就是说高齐话说不太麻溜的那个,我也想给您讨一副。” “手伸过来。” “不用把脉了,您就给开一付一模一样的就好。” “人的脉象不一样,药方自然不同,你说的那个高丽邻居我记得,她肝火有些旺,还有些咳嗽,药方与你未必适合。”这大夫倒是很是负责。 阅筱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伸了过去:“高大夫,您医术实在高超,记忆也好,这么多病人您居然都记得。” “旁人不记得,她还是记得,说话就不是高齐人,每次来抓药都是小心翼翼,躲躲闪闪,而且她奇怪得很,六日的药三日后便来开,最近几日倒是没有来了,你说她怀上了自然是不必来了。”高大夫闭着眼睛把脉。 “高大夫,半夏这药有毒吗?” “是药三分毒,生半夏有乌头碱,不过只要把握用量并不碍事。”高大夫睁开眼睛:“姑娘,你身体壮如牛,怀上孩子是迟早的事,方子不用开了。” 阅筱“啊”了一声,悻悻然的转身,这重点还未问道,始终有些不甘心,算了,回去问问人妖。 她掀开帘子却与一男子撞了个满怀,阅筱抬眼只见是一个俊秀的男子,长得很是体面,只是神情过于严肃,有着和年龄不符的老成。 他瞟了阅筱一眼,却定定的不移开目光。 阅筱忽而有些脸红,赶紧走了。 她走到街上,竟对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充耳不闻,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等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她便索性坐在路边思考起来。 迟未寒坐着马车从旁而过,看见坐在一旁托着腮的阅筱,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但却不知道在哪见过,他身边女子甚少,他记性又好,按理很容易辨认,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人,瑧妃的事算是有眉目了。”青墨在一旁道。 “回去便可写结案呈词。”迟未寒放下布帘。 阅筱托着腮,今日虽没有问出重点,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瑧妃不可能自己出宫,定是由亲信出宫抓药,按今日情景,高大夫是按人抓药,那催孕药也是按照这个宫女的体质抓的,瑧妃喝了并不一定合适,只是就算不合适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说了多少次,西瓜少吃,吃多了拉肚子,你偏不听,两个西瓜一天就吃完了,活该肚子疼。”旁边一位妇人正打着孩子的屁股,那孩童哭哭啼啼哼哼唧唧。 阅筱一听,蹭的站了起来,她没头没脑的就跑了起来,跑了一段路却发现街景越来越陌生,似乎离闹市越来越远。 忽而身后传来马蹄声,一架马车停了下来。 “上车。”帘后声音清冷。 阅筱知道是百?墨,心下一喜,钻了进去。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又跟踪我。” 百?墨眼睛一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不过是把打眼的岿巍换成了面生的小厮。 “人妖呢?我找他有事。” “你查到什么?”从来问而不答。 “我只是推测,瑧妃催孕心切,除了宫里太医的方子还用了高大夫的方子,她不能露面便叫贴身侍女去拿药,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侍女有些咳嗽,所以高大夫便加了半夏进去,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但瑧妃把六日的药做三次吃了,药剂加大,半夏的毒素渗入体内,积累多了,便中毒而亡了,她是高丽人自然不知道是药也是毒这个道理。” “生半夏的确有毒,食用过多先会麻痹口舌,然后便会产生幻觉,最后会七窍流血而死。”百?墨说道:“倒与宫女所说吻合。” “如此说来,还真是意外。”阅筱脸色欣喜但转眼又沉了下来:“只是这瑧妃为何一定要逼迫自己怀孕,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搭上一条性命值得吗?” “嫁为人妇,传宗接代自然是要事。” “一个屁。嫁为人妇就一定要以传宗接代为本?女子与男子本来就是阴阳平衡,没女子哪来的男子?不知道你们这优越感从何而来。”阅筱怼道。 “这话有点意思,不过这是谬论。”百?墨不置可否。 “懒得与你说,这天与地,山与水,太阳与月亮就是阴阳,缺一不可,你能分出他们的高低?女与男也是阴阳,怎么到了这就分出贵贱了?可笑。”阅筱满心不高兴,偏过脸不再说话。 百?墨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一章 鬼蜮伎俩 四天后,除了如何扮好沉如雁,其他一切理论都已经滚瓜烂熟。 出门那日,天色已晚,有些微风,蓉姑姑阅筱給披了一张桃红色的风披,柔柔与她系上,看着问道:“沉姑娘,日后希望还能与你相见,保重自己。迟未寒为人谨慎沉稳,性格又及其挑剔,你要博得他的信任,不简单。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替豫王谢谢你。” “你替他谢我做什么,我为他办事又不是心甘情愿,他拿了半月散来诓我,你不必介怀。”阅筱咧嘴一笑。 蓉姑姑展颜嫣然,她平日总是不拘言笑,笑比河清,今日解言而笑竟让人看呆了。 阅筱朝院落看了一眼,并未看见百?墨和人妖,真是薄情寡义之人,连送也不送一下。 绿袖与碧玉把她扶上车,两人同她随行。 “小姐,回沉府别院定要沉住气,别院的仆人都以为你去庵堂休养今日才回,进了院落你只需少言休养便可,需要什么与我同碧玉说便是。”绿袖道。 “太好了,你们随我去我就放心了。”她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做卧底心里还是十分紧张。 “愚钝,我随你去是监视你,你倒还高兴起来。说实话,你与那沉小姐除了相貌,其他真是一点也不像,我们俩原是一直在庵堂伺候她的,哪里有你这般多事。”碧玉尖牙利嘴的说。 “你们一直伺候沉如雁?那豫王这是早有预谋?”阅筱愕然。 绿袖掩面一笑:“小姐不必细想。” 她恍然大悟,豫王为了让沉如雁嫁进迟家费了不少心思,早些年就开始做准备,只可惜这个沉如雁却被人害死了。 “其他还好,就是她的父亲,难不成还认不出女儿?”阅筱有些担心。 “她至小就被她父亲送去庵堂,一年难见几次面,沉老爷对沉如雁还没有王爷对沉如雁了解多,姑娘不必多虑。”绿袖道。 “送去庵堂?还至小?” 那这个沉如雁在沉家混得可不是一般惨啊,不是说长女吗? “她不是正室所生?”阅筱奇怪的问。 “沉如雁是正室所生,只是这正室一直不得沉大人厚爱,又早早去世,和尚算卦时说沉如雁命薄,不宜长在热闹嘈杂的地方,于是自小就送去了庵堂,整个羿都见过她的人极少,若不是这次与迟家联姻,恐怕连沉大人也忘了这个女儿。”绿袖叹道。 “这个和尚,算命还真准,果真命薄。”她心里暗想:“只是这个沉老爷也是绝情绝义之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庵堂,想必这沉如雁性格太过于柔弱,不懂反驳,违心从之。” 闲聊间,沉府已到。 绿袖扶着下了车,阅筱慢步款行,门打开,沉老爷碍于迟家的身份居然亲自出了门来接,他见到阅筱脸色冷漠,似是陌生人,客气得很。 “爹爹。”阅筱行礼道。 “快进屋,外面风大,既然你已平安归来,我也就不久留了。”说完,急不可待的走了,都不等进屋,似乎就像是鬼要缠着他一般。 她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女儿将嫁,居然无半点留恋,薄情寡义。 入得院落,月光模糊,只知道院子不大,没有王府万分之一的气派,家丁佣人也无几人,不禁对沉如雁本人表示深深的同情和哀悼。 进得房内,阅筱才舒展着身子,干干净净泡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睡到模糊,只觉得身边有人坐着,似乎有水滴滴到她的脸上,阅筱用袖子擦了一把,翻了个身。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猛然惊醒,却见一位红衣女子坐在身旁,她头发遮住脸庞,看不清模样,身上已把她的被褥浸湿,手摸之处都是津湿。 她的心狂跳,正准备叫出声,她突然吐出一口烟,阅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沉沉睡着了。 “小姐醒醒……小姐……”阅筱觉得有人在轻轻唤着。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见到绿袖在一旁,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红衣鬼魅,心里一惊慌忙爬了起来。 可是让人疑惑的是一切如同做梦,床上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血迹,她跑下床,光着脚来到铜镜前仔细检查面庞,没有异样,昨晚落在她脸上的血迹毫无痕迹。 阅筱疑惑起来,难道是我做梦了? 她回头望向床,确实和昨日一样没有分别。 “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吗?”绿袖见她脸色不对,警觉的问。 阅筱并不敢确认,只默默的在床前蹲下,仔细看着床上的被褥,凑近闻了闻。 床上并没有血腥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绿袖,可有酽醋和白酒?赶紧拿过来。”她回头问。 绿袖有些为难:“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外面还有很多人盯着你呢。” 阅筱有些丧气:“古代就是麻烦,dna也检测不了,没有3d法医面部重建、没有磁指纹、没有自动指纹识别和dna测序仪,就连鲁米诺也没有。” “昨夜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绿袖追问:“豫王说了,要你不要隐瞒也不要逞能,有事都要商量。” 她把昨夜的事说于绿袖听,绿袖眉头紧锁:“你可是梦魇?我今日进来并没有觉得异样。” 阅筱眼光扫过地面,问道:“你的脚长大约六寸五,鞋底有云纹,可对?” 绿袖点点头:“确是如此。” “凡是人就会留下痕迹,你早上喊我起床站的就是这个位置,因为这里有你脚印的痕迹。”我指了指靠床一米远的位置。 阅筱走到床边蹲下仔细看着地面,目光在木踏旁边停留了一下:“这里有半个脚印,看不清楚脚的大小,但鞋底却是莲花纹,是个女的。她应该是半坐到床边看着我,一脚踏在木塌上,因为侧身所以另一只脚落到了木踏旁。绿袖,我肯定昨天晚上有女人来过,穿着红衣披头散发,还滴着血。只是为何这房间里一点血迹都没有?”她摸着下巴,奶奶的,一点工具都没有,连个放大镜都没得,这不是给我增加难度吗? “你看清她的模样了吗?” “哪里等我看清,她忽然对我吹了一口气,我就昏了。”阅筱沮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味道是不是有点像橘子的香味?”绿袖忽然问。 “确实很像。怎么,是迷药?” “是迷魂散,人闻过之后会昏迷两三个时辰,用量极为讲究,多一点人可能就会死。”绿袖神色凝重:“不行,此事要先报给王爷。” “报什么报?没有他我们还不能自己查了啊,让他小看我,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古代果真有迷药,改天弄一包给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我饿了,碧玉呢?”她摸摸肚子,阅筱这个人不能思考,一思考就饿。 “碧玉给您去厨房端早膳去了,不知怎么还没有回来。”绿袖给我倒好了洗漱的水。 正说着,碧玉气呼呼的进来了:“在王府从未受过这等气……” 还未说完便被绿袖喝住:“胡说。” 阅筱从未见绿袖如此有些惊讶,她从未如此严厉过,她朝门外看了两眼,轻声道:“出了王府我们和王府就再无关系,休得胡说。” 碧玉脸一红知道自己错了,她默默把食盘放与我面前,手上似乎被烫红的痕迹。 阅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怎么回事?” 碧玉有些委屈:“从没有哪家的规矩是要等做膳的厨娘吃完饭才给主子做饭的,我说了两句,她便与我争,这下人平时守着空院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好不自在,如今我们从庵堂里回来,倒成了她们的累赘。” 阅筱看了一眼食盘,只有几个馒头和一叠咸菜:“打狗还要看主人,估计这沉如雁不受她爹待见不止一天两天了,所以下人也如此糟践她,生下来没几岁就去了庵堂,她老子对她能有多少感情。沉家就她一个女儿?” “不是,沉家还有两个女儿,都是后来的夫人所生,一个叫沉如夏,一个叫沉如冬,住在沉家主院。”碧玉摸着手臂道。 她站起顺手把花架上的芦荟剪了一块下来,把汁涂在她的伤口上:“你每日自己涂三次,过两天就好了,不会留疤。” “这东西有用?”碧玉半信半疑。 “放心,保管有用。”阅筱吃着馒头:“以后你不要费心去争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姐,吃什么都一样,不必和他们多费口舌,反正不几日就要出嫁,这些人再也不见。” 碧玉摸着手,看着她,觉得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只是这女鬼实在蹊跷。”阅筱若有所思。 “什么女鬼?”碧玉问,绿袖和她说与了一番,碧玉想了想:“你说的鞋底为莲花纹可确定?” “断然不会错。我这眼睛就没有出过错。”阅筱很自信。 “这莲花纹最近在姑娘们中很流行,说是宫中流传出来的,叫步步生莲。外面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在赶这个时髦,就连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但凡有点家底的也都买了这种鞋子。”碧玉仔细道。 “是吗?”她摸着下巴:“那这个人是女人没有错,但她目的是什么呢?你们想,沉如雁是被人灌毒而死,对方认为她生死不明,若是昨天是来一看究竟的,为什么不直接再杀了我一了百了,而是装神弄鬼的吓我。她目的是什么呢?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费这么大的劲混进来只是为了确定沉如雁有没有死,这不符合逻辑啊。” 绿袖也点点头:“也许她想杀你,但是没有来得及杀呢?” “不可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费多大的劲,勒刺捂吊样样都方便,可是她终究没有这样做,只是吓唬我……我知道了,她是想让我离开这个别院,所以才装神弄鬼,她并不是要取我的性命。”阅筱低声到。 “她为何要这样做?”碧玉问。 “我哪能知道,晚上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就好,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晚上一定还会再来。”她自信满满。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二章 风波未平 沉府别院确实不大,绿袖扶着阅筱走了一圈也就一刻钟的样子,一路上也不见几个佣人,估计都在门口喝酒赌钱去了。 她找了个偏僻的石凳坐了下来,心里还在盘算着昨日那女鬼留下的血迹为何突然不见了,按理说那么多血红蛋白极不容易清理,脸上的血还好说,多清洗几次也就没了,可是被褥之上的血会浸入其中,即便是清理,总会留下一些淡色痕迹才是,可是为何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默默的托着脸敲着石桌,难道古代比现代还先进? 绝对不可能,阅冰一直都说:“只要是做过的事,清理得再干净也会留下痕迹。”如此干净,反而让人生疑。 难不成是用了障眼法? “姑娘,这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豫王,要不我写张纸条传出去?” “纸条?”她心里一动。 想到这,阅筱忽然站了起来,心里一亮,眼见未必就一定为实。绿袖被她这神情吓了一跳:“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绿袖,给我准备一个碳烤炉子,越快越好。”她吩咐。 “现在不过八月天,姑娘要碳烤炉子做什么。”绿袖有些奇怪。 阅筱拽住绿袖急急忙忙的往房间走:“我自有作用,如果有人奇怪,你就说我风寒似有复发之相,怕冷,需要碳烤炉子取暖。” 绿袖一般拉住她:“姑娘现在这样力气如牛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阅筱噗嗤一笑:“一着急全忘了。” 绿袖一路掺着她回到屋内,碧玉正在打扫卫生,整理着床单,阅筱忙喊到:“别动别动。” “怎么了?姑娘有东西落在里面?”碧玉问。 “碧玉,帮我把被单撤下来,小心点。”她吩咐到。 绿袖一会儿把炭火端了进来:“姑娘,你待会得小心,天气热,你被这燎了一下,火泡子会留一串。” 阅筱小心翼翼的把床单边角扯了过来,放在火上来回移动的烤着,这床单是棉织的,摸上去很柔软,湖蓝色的缎面,碧玉和绿袖也在一旁帮忙,不一会儿,被单上火烤之处出现了大量的棕色痕迹。 她兴奋的一蹦而起:“果然如此。” 绿袖忙把火炉子踢到一旁问:“姑娘可是发现什么?” “昨夜的确有个女人来到了我的房间,不是女鬼,身上也没有血。昨夜没有灯光,月色也暗,我惊醒之后发现有女鬼在旁,身上流血,是因为我闻到了血腥味,所以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满身是血。手摸到被褥湿了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被血浸湿的。实际上根本不是血,而是水。”她认真的说道。 “水?那既然是水,姑娘怎么又会认为是血呢?” “世上有着东西叫做醛,经过它调制的特制液体与血的味道很相似,且无色,香水知道吗?coco知道吗?这个女人把水滴到了我的脸上,让我以为是血,然后又在床褥上泼了一些,让我摸上去以为血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以此来吓我。等我昏过去后,她便清理掉我脸上的水渍便可了。第二天我起来,肉眼是看不到任何痕迹的,而且芳香醛挥发极快,尤其是夏天,几个小时就挥发了,这种少量的估计一两个小时味道就散了,我什么也找不到便会疑心昨天看到的是鬼,达到她的目的。” “姑娘怎么想到要用火烤?” “我其实开始没有想到,总想着为什么能把血迹清理得这么干净,我不信鬼神,自然知道是人为。后来你说要把纸条传出去,我就想到你们古代人不是有种密信需用火烤才能显字嘛,我就想,是不是这个血也一样,醛这个物质能与很多芳香剂结合,只要结合了便会留下蛋白质变性。火一烤就出来了。” 两个丫头一脸茫然,碧玉问:“姑娘,我怎么听不懂啊。” “简单说,就是这个女人用了一种无色的液体诱导我,这个液体看上去没有痕迹,但是实际上通过某种手法可以显示出来,怎么说呢?就好比如密信,用毛笔分别蘸取醋、柠檬汁、番茄汁、洋葱汁等在白纸上写字,晾干后都可不留痕迹。这些物质是最简单的密写药水。想读此密写字,只要把纸在酒精灯上或炭火炉上烤一烤,棕色字迹便会很快出现。当然,在火上烤时要不断左右移动,不可太近火,以防白纸烤毁。其原理是:醋、柠檬汁、蕃茄汁、洋葱等物质会与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一种类似透明薄膜一样的物质,着火点很低,在火上烤一烤,密写后的地方会变焦面显出,懂了吗?” 两个人摇摇头:“还是不懂。” 阅筱一脸无奈:“算了,你们没有学过化学,不怪你们,简而言之就是这是人不是鬼,而且这个人的目的是想把我从沉家赶走,反正今天晚上就知道是谁了。” 入夜,她侧身假装假寐,窗外月高风黑,因是初五,月亮还未圆,月色暗淡。 门“吱~~”的一声开了,她忽然有些紧张,虽然知道是人,不是鬼神,但这样闭着眼睛总有一些让人宰割的感觉。 阅筱感觉有人靠近了我,脸上有水滴下,忙睁开眼睛,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俯视着她,脸掩在长发里,不断有血腥味的水滴在阅筱脸上,当时的她确实还是很惊恐的,又担心绿袖和碧玉会按不住性子冲出来,只是这女鬼没有等她多想,又对着她吹了一口气,阅筱缓缓的睡去。 虽然及时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有些晕晕乎乎,她朦胧中听见那女人说道:“要活命就离开这里吧……” 忽然,她警觉回头,似乎听到了动静,一瞬间就快步离开了。 绿袖与碧玉从后出来紧紧跟了上去,阅筱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想要跟上去看看,但半分力气也没有。 这迷香实在太厉害,她模模糊糊的又要睡着了,又觉得有人溜进了房里,一时间只看见火光闪动,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她再醒来却见房间里一屋子的人,家里奴仆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就连那个沉如雁的爹爹也老老实实的低头匍匐着。 她似醒非醒,似梦非梦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二章 马舞之灾 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便瞟了绿袖和碧玉一眼,她俩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宫告诉皇后娘娘,沉姑娘醒了。” 阅筱这才发现床边圆凳上坐着一个穿深蓝色云雁钿锦衣的女子,梳着盘头,皮肤白净,年龄大约三十多岁。 豫王给的小册子中并无此人,心里疑惑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在这女子自己先开了口道:“沉姑娘,你醒了?还有何不舒服?我是皇后身边的秦女官,皇后听闻昨夜沉家别院走了水,挂心着沉姑娘,一早便吩咐我过来瞧瞧。刚刚太医已经来过了,好在沉姑娘有皇天庇佑,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了一些,要好生静养才行,今日已是初五,初九便要过门,可千万别误了良辰吉日。” 她一听,心里一慌,出门前蓉姑姑和豫王可不止一次提醒她要小心皇后,虽不知原因,但也不蠢,两边的人铁定不对付,可眼下看着满屋的架势昨夜应是发生了些什么不知的事情,这下面的话该如何答呢? 寻思间,她已掀开被褥跪了下来,磕头谢恩道:“劳烦皇后挂念,奴婢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愿皇后 和顺安康。” 这个秦女官虽是宫中的奴婢,但与她说话并未起身,看穿着打扮更胜人一筹,说不定官阶比沉如雁的爹还要大,若她是皇后身边的宫令女官,官阶就为一品,别说不给阅筱行礼,就连普通嫔妃让她行礼,那也是不能够的。 不管怎样,礼数做足自然不会错。 秦女官把阅筱扶起来,仔细细瞧着她:“你是皇上亲自指婚给迟家的良人,皇后娘娘自然就少不了操这份心,我今日过来,发现你在沉府住得并不舒服,昨夜那么大的火居然只有这么一些人来扑救,要不是在外巡夜的士官恰巧看见,你今天有命没命还得两说。皇后娘娘今日命我过来一是看看沉姑娘,二是问问走水的缘由。沉老爷,不知您是否清楚?” “这……下官并不清楚,是下官的疏忽,下官一定会令人彻查。”沉老爷低着头道。 她心里冷哼一声,这沉老爷混了一世才是个五品,这豫王是费了多大的心才撮合了这段姻缘。 “姑娘可知道?”她转向问,面上含笑,眼光却很清冷。 阅筱轻咳了两声:“昨夜说也奇怪,我刚刚进屋没有多久竟睡着了,平日我有失眠之症,睡得又轻,昨日睡得倒是实沉,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只记得睡前房间里有一阵香味,沁人心脾,之后的事便记不住了,连走火也不知,想必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燃了烛火也未可知。” 秦女官一听眼神一下子倒柔和了许多:“你这几日从庙里舟车劳顿的回来,也是累了。睡得沉也是自然,皇后娘娘让我带了不少补药过来,待会让婆子丫头给你熬熬,既然你也醒了,宫里还有事我就不留了,只是走火一事皇后娘娘颇为挂心,这别院也是住不了,沉姑娘不如搬回主院去吧。” 说着便站了起来。 她装作勉强的起身恭送,待走远了一屋子的人才舒了一口气,沉老爷站起来看了阅筱一眼道:“赶紧给小姐收拾东西,马上回主院。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房子都差点烧没了竟不知道,我要是再看到你们喝酒偷懒打牌,统统给我赶出去。” 下人们一个个的答应着出了门,沉老爷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说,竟走了。 知道沉老爷对沉如雁并不太好,却没有想到冷漠到如此地步,天下居然有这样的父亲? 一时间,只留下绿袖和碧玉。 她们两个拍着胸口悄声道:“刚刚我们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生怕姑娘你说错话做错事,这个女官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人无比精明,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派她过来。” “正常不过。要害的人没有害成,自然是要找机会回来看看的,此事又非同小可,当然要派个亲信过来。”阅筱躲进了被窝。 “你是说,上次灌毒的是皇后的人。”绿袖问。 她摇摇头:“恰恰相反,那个人不会是皇后娘娘的人。” “姑娘为何这么说。”碧玉问。 “昨夜我房里来了两个人,第一个是那个女鬼,第二个是放火的人。女鬼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放火的是皇后的人。在庙堂里下毒的那个人下手狠毒且不求遮掩,昨夜的人却小心谨慎,企图造成意外的假象,这手法完全不是一种类型,也就是说,除了皇后还有人想杀沉如雁。”她言语肯定:“我说你们豫王到底是在做什么坏事,让沉如雁这样一个弱女子背这么大一个锅?” “那今天秦女官过来……” “她过来,无非就是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我没有烧死,我便是行走的人证,自然得要试探一番。”我一骨碌起来:“得亏我聪明,还能够在这宫斗剧里活上几集,不然早就嗝屁了。” “哪里聪明,你就该装疯卖傻才是,干嘛还把你闻到迷香的事说与她听?”碧玉有些着急。 “你这就不懂了,与人说谎,得真假掺半,这样人家才会信你说的是真话。昨夜那黑衣人也是吹了迷香的,我若说了,皇后才会知道我没有说谎。再说,人家派了御医,你觉着这御医连这点脉都把不出来?我若不说实话,那他们必定知道我在撒谎。我真不懂,沉如雁嫁去迟家,怎么就讨了这么多人的嫌了?你们今天必须仔仔细细的说与我听,否则这婚我也不结了。”阅筱用被子蒙住头。 她听到被外一阵寂静,知道这两个丫头片子一定是在眉来眼去打着商量,反正是铁了心,穿越过来就没有一件舒心的事,把她卖了让她数钱也就算了,总还是要告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吧。 良久,绿袖轻轻掀开被子:“姑娘,原本这话我是不该说给你听的,但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倘若什么也不知道,恐怕遇事慌张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长话短说,当今皇城看上去是皇上做主,但皇上生性懦弱无能胆小怕事,这天下的大权都握到了皇后的手里,皇后心思缜密颇有计谋心狠手辣,身边的亲人都担任朝中要职,豫王怕皇后会要夺权,于是让姑娘你去迟家收集她与母家来往的密信,好做为证据。” “原来如此。”我嘀咕着:“这皇后的确心狠手辣,不然怎么会想着派人来杀我?那她弟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迟未寒这人性格冷漠做事严谨,做了大理寺少卿倒也刚正不阿。”绿袖对迟未寒的评很倒是中肯,一听就知道豫王对他也是这般看法。 “不过,豫王这理说不太通,历史之上皇后夺权的例子极少,就算皇上退位也应该由他儿子来接替,哪轮得到皇后呢?”她反问。 “当今皇上并无皇子,只有几位公主,因此豫王才格外忧心,若是皇后真有僭越之心,那变天是迟早的事。”绿袖替我拿来衣物。 “说起心狠手辣,你家豫王和她也是半斤八两。” 碧玉一听把包袱一摔:“天下没有比她更心狠手辣的人,铲除异己毫不手软。” 说话间竟有些哽咽。 绿袖眼眶也有些红:“我与碧玉一样,都是罪臣之女,沦为官府奴婢,幸好豫王将我们收留才没有受人欺负。” “什么是罪臣之女,不过是在朝堂之上说了几句相左之词就被株连九族,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子,不能提刀杀个痛快,为我爹爹报仇。”碧玉脸都红了。 绿袖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站起来道:“王爷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出府这般胡诌让人听了一嘴去又不知道牵连多少人,这些话休要胡说了。” 阅筱听她们身世如此凄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们父辈能够在朝堂上发个言甚至还能与皇后叫板,官职至少为三品以上,如果没有抄家,她们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如今只能忍辱负重,伺候别人,便扯开话题道:“昨夜那女鬼怎么样了?知道是谁吗?” “别提了,那个人像鬼一样,我们紧跟着出门,明明见她从后花园穿过去,一瞬间就不见人影了,我和绿袖姐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回头才发现姑娘厢房着火了又匆匆赶回来了,早知道就应该把门一锁把她抓住。” “抓住她有何用,这人装神弄鬼赶我走,是因为她不方便露面,如果她方便她只需要告诉我一声便可,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说不定这人我还认识,只是她不想让我认出来罢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敌还是友。”阅筱道。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赶到到时候姑娘已经在门外趴着了,要不是你自己出来得及时,恐怕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碧玉情绪好了一些。 “我自己?”阅筱满心疑惑,对此毫无印象。 正想着,外头丫头拍着门道:“姑娘,马车备好了。” 三人移步出了院子,这才发现住的那间屋子早已变成残垣断瓦,全都糊了。 阅筱一声冷笑:“这皇后心可真够狠的,这么大一间屋子说烧就烧,对我可真客气。” 马车沿街而行,路过上次见的那家“沁音阁”,忽见一个姑娘从沁音阁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差点就撞上了阅筱的马车。 马夫赶紧把马拉住免得它会伤人,那姑娘却蹿进了马车里,只见她头发散乱,目光惊恐,不停的发抖,嘴里还碎碎念着:“鬼,有鬼,有鬼……有鬼……” 绿袖和碧玉一面把阅筱护着,一面喊着:“把她拿出去,外面的人是死了吗?” 车夫这才清醒过来,把女孩往下拽,那女孩一面尖叫一面扯着阅筱的衣物,阅筱发现她的手背有着一条十分细的伤痕。 “等等。”她喊着,但没有来得及,这女子被清音阁一些女子拽了出去。 她又蹬又叫:“有鬼!沁音阁有鬼!有鬼!” 大家惊魂未定,外面男男女女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阅筱倒是很想下车去看看,却被绿袖拦住了:“姑娘,你今天不便下车,马上要用晚膳了,老爷和夫人都会等你,不管怎样,面上你是沉家的嫡小姐,这么多人在失了分寸恐怕不好。” 她啧”了一声:“就你们古代事多,一个架空国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你今天找个机会给你王爷送信,这个沁音阁恐怕有问题。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看看。”:筆瞇樓 回到沉家,才发现沉老爷不是寒酸,而是只对沉如雁寒酸,这沉府倒十分气派,她进了门,便听见有人笑着高声道:“如雁回来了?受惊了吧,让我看看。” 阅筱四处看着,发现一位穿着翠绿衣裳的妇女从正堂走了出来,一出来便拉着她的手东看西看。 阅筱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沉老爷第二任正室王氏。 她忙行礼道:“母亲。” 王氏一愣:“你竟叫我母亲了,这……如雁,你……” 她心里“咯噔”一声响,只知道王氏是个心机深重的人,沉如雁自小在庵堂与王氏很是疏远,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从未喊过她一声。 猫里个喵的,闯了个大祸。 阅筱看见碧玉的脸都白了只得站起身道:“母亲不也是第一次对我这般好吗?不过几日我便要离家,总不能让迟家的人看出我们的嫌隙,我们彼此就都忍耐几天吧。” 说完,推开了她的手。 王氏听她这般说,笑容也凝固了:“看来你是攀上高枝了,对我们说话也是夹枪带棒,不要以为你是御赐的婚就有什么好得瑟的。” “都少说两句,这饭还吃不吃?”沉老爷厉声道,他看了阅筱一眼:“你也累了,我让人把饭送你房间去,你自己好些休息。” 阅筱行了礼,便往后厢走去,心里特别不服气,王氏这嘴脸做派就如同那狼外婆,分分钟就想手撕了她,你说我好端端的穿越一次,怎么就这么个人设,替人卖命不说,还得懦弱乖巧,心塞得很。 “姐姐。”转面又出来个女子,身量挺高,穿着淡紫色帛衣粉色水花裙,很是清秀。 她当然知道她是沉如夏,但有了王氏的教训,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只是默默看着她。 “怎么,姐姐有了好归宿,话都不愿和我讲了?若不是你年纪比我大一些,迟家的婚事又怎么轮得到你?说是说嫡女,可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怎么也没得遭人烦心,迟家心里恐怕也是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阅筱懒得与她理会,快步想离开,谁知她倒是不依不饶:“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俗话说得好横财感横祸,你捡了这么大一个宝可别扛不起。官家也真是,三个女儿偏要按资排辈,不然怎么轮得到你?” 阅筱把她的手一甩:“那对不住,我偏偏就比你大,你不服气找老天爷理论去。” 沉如夏嘴巴张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对不起了,老娘忍你一次,多了没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二章 三尸五鬼(连环自杀案) 一早,天还未亮,阅筱便让绿袖偷偷把沉家的后门打开,两个人换好男装溜了出去。 “姑娘,这样好吗?万一被沉老爷知道你偷偷出门……” “不会的,他巴不得不见我。不是还有碧玉吗?她伶牙俐齿可以对付。” 出了门,她倒是感觉神清气爽对绿袖道:“昨夜你传话给王爷了吗?那沁音阁阁恐怕有他要的杀人凶手,今天我们先去探查一下,确定好目标再告诉他,上一次我本来要告诉他的,谁知一时忘了,昨天才记起。” “昨夜就已经递了消息。沁音阁在羿都并不算出名,比起齐玉馆、百里轻这些有名的乐坊,名声轻薄得多,姑娘为何认为沁音阁有凶手?”绿袖问。 “人是被琴弦勒死的,那女子当时应该就带着琴,从杀人的过程看,她是个新手,所以差点失手,杀完人应该面色也比较慌张,她如果是有名的乐坊认出的机会也比较大,但如果是小乐坊自然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她抱着琴出来别人也不会起疑。那条小巷我问过人妖就在乐坊附近,她杀完人应该马上回了乐坊把证据都处理了,其实也怪我自己太大意,应该早点告诉百?墨。” “姑娘心思果然缜密。” “不过就是熟能生巧,比别人多了几分经验。” 正说着话,就听见沁音阁一阵尖叫,因天还未大亮,行人稀少,这叫声格外刺耳。 阅筱与绿袖对视了一眼,奔进了沁音阁。 一进大门,绿袖就捂住嘴轻叫一声,沁音阁门里院落的大树上吊着一个女人。 她披散着长发,双手双脚下垂,那穿着白色里衣的身体在大树上摇摇晃晃。 树底下已经围着一群女子,她们都是沁音阁的乐女,有些掩面有些发抖有些哭泣,还有一些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的女子,大约二十几人。 阅筱趁乱挤到大树底下,见树下有一架倒了的梯子,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沁音阁都是女子,胆子很小,不敢上前把尸体放下来,阅筱围着树走了一圈,又抬头仔细看着树上的女尸,这棵树离地面大约有三四米左右,树下是一片沙地,有两个深凹的痕迹,像是梯子摆放的地方。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打探点情况,却见进来不少衙内,喊着“让开让开!”看见尸首便搬梯子的搬梯子爬梯子的爬梯子,沙地上的脚印毁于一旦。 阅筱摇摇头,得了,这里就先放放,正事要紧。 她与其他女子往后退了两步,随意逮了一个问道:“昨日你们这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孩跑了出来,撞到了我的马车,还闯到了我的马车上,今日起床发现我玉佩不见了,想找她问问。” “你是说可心?”穿着粉色纱衣的乐女问道,面上神色有些古怪。 “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她手背上有条伤口。”阅筱答道:“不知她人在何处?” 那乐女一脸惊恐之色,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大树道:“她就是可心……” 阅筱心下一惊,树上挂着的居然就是昨天闯车的女子。 一位仵作进来围着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尸首,又看了看绳索道:“自杀无疑。” “有鬼!有鬼!是鬼杀了她!不是自杀!她不是自杀!”身后有人叫到。 阅筱回头,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跌坐在地上,面盆的水打翻在侧。 “茹青,你是疯了不成?一早上起来就疯言疯语,是不是想把沁音阁的招牌给砸了?”沁音阁的管家妈妈厉声叫到:“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的模样!” 茹青吓得脸都紫了,眼神里全是恐惧,在地上发着抖。 仵作看了她一眼,不屑的摇摇头,命人把尸首抬走了。 阅筱想凑上去看两眼,却被衙内一把推开。 她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嘀咕道:“这活也做得太不仔细了,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杀。” “何以见得?”身后忽然有人问。 阅筱吓了一跳,回头见一位白衣男子立于身后,发丝于头顶以青簪束之,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 阅筱觉得他面熟,似乎见过,但由不得她细想,只知说漏了嘴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觉得不像戏文说的那般仔细,兄台不必在意。” 说完,她拱了拱手便走了。 迟未寒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尸体?”青墨道。 “无妨,先看看再说,尸体不会跑,证据会。”迟未寒背着手往乐坊观楼里走去。 因为出了命案,沁音阁的生意冷淡了许多,乐坊的小姐妹们都面色沉重,聚在一团,小声议论着。 阅筱跟在茹青身后,茹青魂不守舍,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阅筱赶上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得手上的盆都甩了出去,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见……” “姑娘,可有吓到。”阅筱也蹲下身子,茹青睁眼见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公子顿时放下心来,慢慢的站了起来。 “茹青姑娘,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可否给在下一些时间?”阅筱拱手行了个礼。 “你是衙门里的人?”茹青小声问。 “也是也不是,姑娘就把我当成一个信你的人就是。刚刚你说可心不是自杀是为何?” 茹青垂下眼帘,似乎不想多说便道:“一时胡说而已。” “可心姑娘之前也说沁音阁闹鬼,也是胡说?” 茹青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了盆子。 阅筱目光扫过面盆:“姑娘昨夜是否睡得很熟?今天起晚了?” 茹青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今晨外面如此嘈杂,你却没有醒,待到人快散了你才出来打水,我就是一推测。”阅筱对着茹青笑着道,由于穿着男装,笑起来更显儒雅。 茹青脸一红道:“昨夜我确实睡得很沉,所以可心如何出门如何自杀我都不知道。” “你与可心同屋?可心这样疯疯癫癫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三五日,开始只是有些疑神疑鬼,总说有人跟着她,随后越来越严重,说看到有女鬼跟着,披头散发,伸着舌头,越说越离谱,害得我都跟着怕起来,到了前日竟没有什么人气了,终日昏昏沉沉,大白天怕起冷来,也说自己见到了鬼,说自己命不久矣,然后……就……” 阅筱仔细观察着沁音阁,这乐坊似乎是由某个富贵宅邸改建而成,保留了走廊院落,唯一加建的便是中间的红栏绿瓦的舞台,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四面都是两层木楼供客人观赏之用。 “刚刚我听你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有看到什么?”阅筱问。 茹青有些忐忑,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阅筱安慰道:“也无需害怕,我并不会笑话你。” 茹青站定脚步,看了看四周,有些畏缩小声道:“乐坊前日客人较多,管事要我一直在台上加场,可心因为疯疯癫癫早早的就被管事妈妈打发回房了,我中间休息的时候发现琴弦松了,便想回房借用可心的古琴,谁知刚走到门边就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声音很轻古古怪怪,像是可心在和谁说话,我侧耳听了一会儿,又听见可心发出咯咯的声音,甚是可怕,我赶紧推门,见窗口闪过一个白衣的影子,一会儿就不见了,可心倒在床上,两眼翻白,我拼命掐她的人中她才醒过来,一睁眼就哭哭啼啼的告诉我鬼要掐死她,我想着刚刚见到的白影心里慎得慌,想着莫不是真的有鬼?” “窗口看见白影?一闪就不见了?”阅筱摸着下巴。 “正是,若不是鬼怎会在窗口出现?”茹青打了个冷颤。 “你与可心房间在哪?”阅筱正问着,回头瞧了瞧,总觉得有人在后偷偷看着她,可一回头又没有人影。 迟未寒蹲在沙地上仔细看着树下的痕迹,脚印已经毫无价值,只有这两个梯脚痕迹还有些价值。 他抬头看了看树干,轻轻一跃而上,树枝上的树皮被绳索勒出一条光滑的白痕,他的目光从树干上俯视而下,回到沙地之上。 “大人,我刚刚问了几个乐女都说可心昨晚就早早回房了,没有人看到她什么时候出来。”青墨在树下到。 迟未寒默不作声的在树干上站起来,四处看着,这棵树很大,树枝像一把绿伞一样撑开,几乎把沁音阁进门的这个小院落都罩住。 他眉头轻皱,忽听见有人说道:“你与可心姑娘一直住这间房吗?” 他循声而望,见叶缝外是一层乐坊姑娘住的房间,平日都是关窗闭户,又是清一色棕横白纵的窗格,若不是留心看便也看不出那儿是房间。 现在窗户被一位清秀至极的少年打开,他身材矮小又比较瘦弱,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弱质纤纤之气,他先在窗口木栏上仔细看了一会,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把一些木屑包了进去,又俯身看了看木楼的高度,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很白,眉眼长得很是普通,但总给人机灵坚定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向树枝,迟未寒忙往里一闪躲过了他的目光。 “茹青姑娘,你昨夜大概什么时辰入睡?” “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昨夜客人大概亥时散的,我累得很,与玲珑一起卸了妆便去睡了。” “进屋就睡了吗?可心当时也睡了吗?” “嗯,我进屋时可心就睡着了,我也没有理睬便睡了,一觉就到了早上。” 迟未寒细细听着,心里揣测着这少年是哪派的人,为何也会搅进这案件之中。 阅筱把可心的床铺被褥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鞋子摆在床榻之下,整整齐齐,粉色衣裙也放在一旁的木椅之上。 “你们乐坊的姑娘都是穿一样的衣物吗?我刚刚进来见有些姑娘穿着黄色的纱裙”,可有讲究?” “乐坊里的姑娘也分等级,一类姑娘着大红色纱裙,二类着黄色,像我们这些新进来或者乐技不高的为粉色。一般大曲合奏便是我们弹奏,若有客人单点便是单独为他而奏。”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一类多少二类多少三类又多少?” “三类十五六人,二类七八人,一类只有两人。”茹青一一回答。 阅筱看着房间布局,可心的床靠近门边而茹青的床就在窗边,她再一次回到窗前,窗外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很有些年头,枝繁叶茂。 “奇怪得很,不是说院子里不能栽树吗?怎么有这么大一棵树?”阅筱嘀咕着,又趴在窗棂上看着,窗户是纸贴糊上去的,可以两边推开,忽然她看见窗台下凸起的木条上似乎一些棕色的细丝,她伸手去够,却又够不到,只得踮起脚尖把胳膊往下伸,谁料,一个重心不稳,连人一起翻出了窗外。 还来不及反应,阅筱就觉得有人揽住了她的腰,她旋转跳跃闭着眼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茹青在上喊到。 阅筱微微睁眼,看见自己已经落地,又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位男子,那狭长机敏的眼正看着她。 想来,是这位公子挺身而出救了她,便打着揖道:“多谢这位兄台,兄台好身手。” 迟未寒并未接话,只是默默看着她。 阅筱被他如此的操作弄得有些难堪,他的眼神如鹰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感觉说的慌做的坏事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锋利可怕得很。 她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位兄台是来听曲儿还是点曲,不管怎样都可以算我帐上。”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迟未寒并未搭腔,只背着手走了。 青墨也打量了一眼阅筱,面上有些嫌弃:“这位公子似乎身体不太好,矮小笨拙还有些娘娘腔。” “她本就是个女的。”迟未寒回答。 “女的?”青墨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女扮男装来这做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瑧妃的案子……她是刑部的人?” “不能确定,但她不是为了瑧妃而来。”迟未寒缓言道:“瑧妃的案子与朝廷命官被杀案似乎没有牵扯,这个凶手似乎不是高丽人。” “那我们瑧妃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今日便结,明日就是最后期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三章 三尸五鬼(二) 阅筱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却见绿袖左顾右盼的寻了过来:“姑娘,我们恐怕是要走了,再晚便赶不上早膳的时间了。” 阅筱出神的看着树上的痕迹,墨迹了半天才道:“嗯,知道了,那我们就走吧。对了,告诉你那主子沁音阁暂时不要来了,这事有些玄乎。” “刚刚岿巍就来过了,传王爷的话若姑娘想,便找个法子偷偷出门去刑部验尸,若是不方便明天一早便把仵作的记录抄一份送过来。”绿袖低声道。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然得自己去看看呀,只有自己的手摸过自己的眼睛看过才能进行更有效的分析,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反正也出了门。”阅筱拖着绿袖。 “姑娘,你刚回沉家,凡事还是得小心谨慎才好。”绿袖在一旁提醒。 “小心谨慎什么?沉家那老头子又不搭理我,再说我出门自然有出门的道理。” “你别忘了还有沉家二夫人,万一她看出什么就糟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再找个机会出门便是。”绿袖死死抓住阅筱的袖子:“我要是没有看好你,王爷那我也交代不了。” 阅筱嘟哝着:“古代人就是麻烦,走走走,先回去,我肚子也饿了。” 阅筱与绿袖偷偷回到沉家,家里佣人都已忙碌起来,她们两个溜进屋内,见碧玉还坐在桌前撑着头打瞌睡,阅筱在她耳边“哈”了一声,惊得碧玉一跃而起一反手就把阅筱摁到了桌上,疼得阅筱“啊呦”一声惨叫。 碧玉这才反应过来是阅筱忙松开手:“姑娘,你这冷不丁的,奴婢幸好手下留了情,不然你这胳膊就折了。” 阅筱揉着肩膀:“小妮子身手不错嘛,难怪豫王把你们看成左膀右臂。” “我们哪有资格做豫王的左臂右膀,是他不嫌弃我们无用,让我们做些不要紧的事。碧玉自小是武将家出生的,拳刀棍棒还是会一些,奴婢就什么也不会,只会给姑娘端茶送水。”绿袖替阅筱把发髻盘叠成螺状,放置在两侧,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她的手很巧,不仅发髻梳得好,胭脂水粉也调得极好,她用金盏挑了一些胭脂抹开给阅筱敷上,又细细给她点唇,阅筱对着铜镜一瞧,果真人靠美妆,比素颜强多了。ъimiioμ 一切准备完毕,门外的小丫头便把早膳送了进来。 阅筱喝着粥忽然抬头问:“问你们个事,我那老公是个什么人?还有这沉家第一个女儿大婚,又是嫡女,这嫁妆陪嫁十里红妆什么的必不可少吧?” 碧玉疑惑的问:“老公?是什么?什么老公公?” “就是夫君。” 两个人都面有迟疑,不太想说,绿袖笑道:“这个姑娘过去了自然就就知道,迟未寒据说性格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不拘言笑,做事极其认真仔细,倒是迟夫人为人豪爽,颇有巾帼娘子之风。至于嫁妆,小姐不必操心,这是皇上御赐的婚配,沉大人的嫁妆自然少不了。” 阅筱拿起青瓷茶杯细细对着光看着:“你们这儿的瓷,青中带白、白中闪青,加之瓷胎极薄,所刻划的花纹迎光照之内外皆可映见,很有宋代影青的特点,不晓得带回去能不能做数,算了,到时候回去拿些金器玉器回去也好脱手”。 “姑娘准备回去?回哪?”碧玉问。 “回家呀。要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早就回去了,还巴巴的等着你家主子把我关进迟家?我和他说好了,若是事成了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就不用被他呼来唤去做牛做马了,你们就自由了。”阅筱用袖子擦着茶杯。 绿袖与碧玉面色都很震惊:“姑娘为我们留下来的?” “你们主子的心那么狠,无辜的人说杀就杀,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图他啥?图他不洗澡?” “姑娘想来一直都是少有坎坷的人,我与碧玉懂事时亲历家破人亡,自然对人生多几分感慨。好人与坏人在我们看来只有给我们生或让我们死的区别,救我们于水火,哪怕他杀尽天下该杀之人,他也是好人。推我们于悬崖,哪怕他恩泽天下造福桑梓他也是坏人。姑娘可能不懂,其实姑娘不需要懂,不懂最好。”绿袖说着眼眶竟有些红。 阅筱确不懂她说的这些,但也知道自己可能戳痛了她们的伤处,便道:“上次我听沉如夏说沉如雁的母亲是杀人凶手,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奴婢确实有所耳闻,听说沉如雁出生时实际上有个胞弟,与她前后出生,但不知为何,被她母亲掐死了。” “掐死?自己亲儿子??”阅筱实在不敢相信。 “听说是夫人得了癔症,忽然间把小公子掐死了,随后因为伤心过度也病死了,所以沉如雁很不受沉老爷喜欢,从小就放进庙里了。” 阅筱这才明白为什么沉老爷对沉如雁如此没有感情,恐怕也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看到她总能想起伤心之事,所以宁愿不看。 “世上怎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虎毒还不食子呢。”阅筱按耐不住好奇心。 绿袖摇摇头:“至于其中原由大家都说不清楚,只是沉夫人家世好,门第高,为人又和善,大家起初都有些不相信,后来渐渐的越传越真,大家也都信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沉家不过五品,怎么会让皇上主动赐婚呢?没这个规矩啊,再说迟家身居高位,家里还有皇后娘娘,配公主都是配得起的,门不当户不对,齐大非偶。”关于这一点阅筱确实疑惑很久。 绿袖把桌上食盘放在一边,给阅筱倒了一杯茶:“起因还在沉如雁的生母上,她的母亲其实是先皇的妹妹,羿都的公主,豫王的亲姨,她嫁于沉大人之前是和亲鞭挞,嫁过去的第二年,鞭挞野心四起起兵造反,后来三天便被镇压,首领被斩首,公主回京。皇上念她无依无靠便下嫁给了沉大人,皇上当时就于沉大人许诺,嫡女一定指婚王公大臣,嫡子加官进爵。只可惜并没有嫡子,这也就是为什么沉夫人犯下大错而不能休妻惩戒的原因。论这层关系,沉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姑娘只用知晓这些就行,余下的奴婢其实也不知道了。” “复杂得很,宫里斗宫外斗,我也懒得搞清楚了,反正等事情结束我便是要回去的。” 已是八月的天气,按现在新历来算该是九月份的初秋,但依然出奇的燥热。 阅筱嫌外披的帛巾有些厚重,便换了层纱披着。 走进正房的时候,沉家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的吃早餐,沉老爷下朝刚刚回家,穿着常服端着碗筷正喝着粥,五更上朝来回折腾个把时辰,可见当官也实属不易,官人不回来便不开饭在大户人家也是规矩。 沉二夫人正给沉老爷夹着菜,两位小姐自然也同在桌上说说笑笑。 阅筱走进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收敛起话语,连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父亲,我想出门一趟。”阅筱行礼道,说完也没有想着要等答复转身就要走。 “你后日就大喜,这两天实在不宜出门,要是正巧碰上了迟小大人就坏了规矩了。”沉老爷并不看她,低声说道。 “哪那么巧,再说两个孩子都没有见过面,碰上了也不见得认识,去吧去吧。”沉二夫人笑容满面。 “连未寒哥哥的面都未见过就可嫁过去,大姐真是好福气。”沉如夏无不酸醋的声讨道。 阅筱并不理会,只行了礼便退出来了,身后听见沉如夏撒娇道:“皇上也真是,她终日在那庙里都要成尼姑了,却偏偏把她指了过去。” “胡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果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般恨嫁,让你爹赶紧给你寻门好亲事。” “还有哪家比迟家更好?未寒哥哥年纪轻轻就为居从四品,家里还出了个皇后娘娘,不止是功臣还是国戚,我再寻也不可能比迟家更好了。” “夏儿这么一说确实迟家也算是上上等良人了,家里除了皇后娘娘就只剩迟未寒一个儿子,以后没有妯娌姊妹的家长里短干净得很。”沉夫人也在一旁道。 “妇人之仁!迟家再好也是一家子武将,若天下太平还好,若是不太平,出征应战,少则三年五载多上十载夫妻分离,日日相望。这些也罢,万一战死沙场那岂不是白白断了自己的青春,休要再提,既然是皇上指婚那就让如雁去吧。” 阅筱在门外侧耳偷听,见沉老爷如此说,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把他胡子揪了,幸而绿袖把她扯住了,同是女儿却这样厚此薄彼,看来这个沉如雁实在是可怜。 阅筱出了门上了马车,直奔刑部,刚下马车守在门口的岿巍利索的把门打开一分钟也没有耽误,阅筱提着裙子在甬道里匆匆而行,她实在是想看看那具尸体。 见阅筱如此打扮就来了,豫王不仅多看了两眼,见阅筱直接要去检查尸体忙道:“慢着,验之前先告诉本王你是如何定案的。” “他杀。绝非自杀。”阅筱看着豫王。 豫王打开扇子,看着阅筱,今日的她明眸皓齿,粉妆玉琢,眉眼极美,与之前很有些不同,只是行事做派还未改性。 “何以见得?” “一、今日我去沁音阁,几乎所有的乐女都出来庭院,噪杂不已,唯有与可心同室的茹青却最后出来,就在她房间下这般吵闹她都未醒,不觉得奇怪?她也说昨夜睡得很沉,我很是疑心有人下了迷昏药。二、尸体离地面有三四米的样子,她用了梯子,但是我今天在树下看了许久,那树上绳索的痕迹离梯子太远,爬到梯子上的人脖子根本伸不到绳索里,这样自杀岂不可笑。若是她要这样自杀得先爬到树上去再把绳索套到脖子上最后一跃而下,那问题又来了,倘若她真的有这么大的决心如此自杀,那梯子又怎么会倒?三、听茹青说她回房时可心就已经睡着了,一个三更半夜爬起来要自杀的人总还是会做些准备,比如收拾好临死前的妆容衣物,但是她却没有,鞋子衣物整整齐齐都留在床边,所以我想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豫王还想接着问,阅筱摆了摆手制止:“你还是让我先看看尸体,哪有这么多问题,事儿妈。” 她嫌着身上的纱碍事,直接把披纱扯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岿巍轻咳了一声,忙侧过身子,脸都红了。 豫王看了阅筱一眼:“去把男装换上。” 阅筱看了看自己是流水裙:“你们这衣服实在太不方便,绊手绊脚,不过无妨,只要不解剖。” 她把白布翻开,可心的尸体已经微微泛青紫,由于天热的原因,尸斑出现得极快,下肢、下腹部和上腹的远端,已呈紫红色或暗紫红色。 阅筱把尸体翻了过来,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也呈现出深紫。 她偏着头看了片刻,弯下腰仔细检查着可心的腿部,大腿外侧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豫王看着阅筱,觉得这个女子十分有趣,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女,不遵守各种礼仪,说话也很是嚣张,但却不是轻视而是一种发自自然的天真烂漫。 “王爷,迟大人来了。”有人过来禀报。 百?墨深深的看了阅筱一眼,不紧不慢的起身:“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缘。” “王爷,今天就是瑧妃案的最后期限,迟未寒过来可是来讨饶的?”岿巍问。 “讨饶?怕不是,迟未寒这个人比他老子还沉得住气,今天是来结案的。” “结案?我们费了这么大的神才找机会抵住迟家的风头,他要是结案了,我们这机会又白白失去了。”岿巍很有些不甘心。 百?墨嘴角上扬:“迟家如果就这样被本王轻易制服,那这场游戏反而不好玩了。和势均力敌的人做对手才有意思。就算这次他没有查出真相也动摇不了迟家,顶多让迟未寒摔个小跟头,没趣。” 迟未寒见到百?墨,双手扶拳行了个礼:“豫王。卑职来送瑧妃的结案书。” 百?墨懒洋洋的做了下来:“拿来看看。” 迟未寒面色平静双手呈上书柬,百?墨打开扫过了几眼,轻轻把书柬合上:“迟大人是任何判定瑧妃为意外?”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四三尸五鬼(三) 迟未寒脸上并无表情,只恭敬答道:“结案书上都已写明。” “可本王就想听你亲自说。”百?墨身体往后一靠,白皙的面庞上扬着一丝笑意。 迟未寒看了白百?墨一眼:“卑职上次来刑部检查尸体时,发现瑧妃指甲里有中药的印记便调查了瑧妃的饮食及诊脉的记录,发现瑧妃正在催孕,现下高丽与我国关系很微妙,高丽目前两面夹击,需要靠我国的兵力来做后盾,皇上现在并无皇子,瑧妃这时候催孕便是想博得皇上的欢心好为高丽邀得恩宠,所以会病急乱投医,因此卑职去了楚仁堂,发现瑧妃是用药过量引起的意外死亡。” 百?墨点点头:“果然是大理寺少卿,观察仔细,思维缜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瑧妃正楚仁堂开的药?” “宫中嫔妃不能出宫,自然只能身边的婢女代为开药,既然是隐秘的私事自然不会选在京城附近,但宫中落锁是在酉时三刻,又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只有这一家药房地处偏处,来去两三个时辰便可。而且这里的大夫是女子内疾的行家,所以卑职便先去了那里。” “迟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不过是卑职运气好。” “本王从不相信运气,只相信实力。你的定案与本王一致,既然如此便三堂会审,明日喊康誉那老神仙过来把字签了。” “师父现在不在京中,上月因蔚都的案子奉旨离京了。”迟未寒拜礼道。 “你又不能僭越签字,如此,那等他回来再说,结案书明日本王便呈给皇上过目。”豫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上好的寒雪翠,迟大人也留下来喝一杯?” “卑职还有案件在身就不陪王爷喝茶了,正巧卑职正查的案件中有具尸体在刑部,正想去看看,望报批。” “哪具?” “沁音阁乐女。” 百?墨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这具尸体正巧在验尸,迟大人可否稍等。” “那正好,卑职也想听听仵作的结论。” “既如此,那就走吧。”百?墨起身,不紧不慢的带着迟未寒朝停尸房走去。 阅筱直起身洗净手问岿巍:“你家主子呢?我有话说。” 她只觉得身边阴风一闪,一句话的功夫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身材如同幼童,长发肤白,长得极为漂亮,只是眼中寒光杀气挡了她的姿容,让人一见她就先想着要躲。 阅筱自然也如此,她脖子一缩,后退了几步,但那女子却伸手把她一拎,纵身一跃,一眨眼便出了停尸房,直接把她关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不要说话。”那女子道,四个字封住了阅筱的嘴。 阅筱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正欲开口,便听见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迟未寒走进停尸厅,里面只有岿巍一人,他一眼就看见放在一旁的帔,但装作没有看到直接去检查尸体。 那帔纱质地极好,是上等的彩锦,绝非乐女平民之辈的物品。 他当下就知道这里刚刚来过女子,可是是怎样的女子居然会把贴身的帔披放在此地? 乐女可心的尸体上的伤痕极为明显,她的脖子是有两道深浅不已的勒痕。 迟未寒看了看脖颈上的痕迹,他又仔细的翻看着尸体的手脚和背部。 “怎样?可有结论。” “他杀,她脖颈之上两条勒痕太过明显,自杀不可能留下两条印记。” “本王有些好奇,不过是个乐女何至于大理寺少卿亲自来管?” “王爷不也把尸体从衙门运到刑部来了吗?” 百?墨轻笑:“看来本王与大人都在为同一个案件操心啊,虽然刑部与大理寺一个负责复核一个负责审判,看上去职责分明却又辅车相依。孙尚书一直告假,本王刚刚接下刑部,大人你也刚刚上任不久,先是高大人被杀,接着瑧妃离奇死亡,两个大案堆在一起,虽封了众人的嘴但也堵不住流言蜚语,本王也很想知道迟大人是如何看待这个案子的?” 迟未寒一脸波澜不惊:“卑职还未想明白,只是衙门要趁早把沁音阁先封了,加大力度排查,杀人的人还在沁音阁,杀可心与杀高大人的肯定是一个人。” “那就如此吧。” 迟未寒行礼告退。 百?墨看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有趣。”m.Ъimilou 阅筱被那女子推了进来,一转眼竟又不见了。 阅筱很是不高兴:“你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没有礼貌,力气大了不起?会武功了不起?把人当作货物一样拎来拎去。” 百?墨哈哈一笑:“等你能打得过她就亲自把这话说与她听。这案子可有发现?” “他杀无疑。只是还有一些疑点我有些解不开,明明知道会是线索却又联系不上。” “比如?” “比如可心腿侧的青紫还有窗台上的棕色线丝。” “她会是杀死高大人的凶手吗?” “不是,首先她身高不对,凶手身材偏矮,她很高挑,其次她并不是左撇子。”阅筱肯定的说。 “就凭你这两点,在沁音阁的那一些乐女中找到凶手并不是难事。” “找可疑人员是不难,难在有证据指明她就是凶手。” “这有何难,抓过来一审便知。” “法者,天下之公器也。你这般暴虐残酷怎么可能以法服众,我会去查,不然在你手下屈打成招的冤魂又会多几个。”阅筱很是看不上百?墨。 “残酷暴虐?”百?墨仰头大笑,是真的很开心,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也罢,交给你去查。那你今日有何发现?” “其他不知,但有一点肯定,杀高大人的与杀可心的是同一个人。” “此话刚刚也有人说过。” “谁啊?”阅筱很好奇。 百?墨嘴角上扬并不回答。 “你还能从尸体上看到什么?都说与本王听听。”百?墨掀开锦袍外的紫纱坐在了椅子上。 阅筱的目光停留在可心手背上的伤痕上,那伤痕很浅很细,和高大人脖子上的伤口一样。 “如何?”百?墨见她沉思着,开口问。 “我一直很在意可心手上的这个伤口,我今日去沁音阁打听,可心是弹古筝的,古筝的弦比琵琶的要粗一点,这个伤口明显就是被琵琶的琴弦所伤,可是为什么她手上会有琵琶弦的伤痕呢?我现在能肯定的便是,这个女子会弹琵琶,惯用左手且身量不高。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对可心痛下杀手呢?” “为钱为情为命。”百?墨摇着扇子道。 “为钱?并没有,为情?不确定,为命……”阅筱脑袋转得飞快,其他事她脑子并不见得太清醒,但说到案子,那活络得很。 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忽然停了下来:“为命?你之前说巷子里出来几个女子?” “三个。” “如果三个人里面既有凶手又有可心呢?如果可心正巧看到凶手杀人呢?”阅筱看着百?墨。 百?墨眼里如一潭深水,看不出波动:“你且回去,本王还有些事。” 阅筱一把扯住百?墨的袖子:“你去沁音阁?带我去带我去!” “放肆!”岿巍喝到。 百?墨看了一眼袖子:“你后日就要大婚,这几日都不要出来了免得节外生枝。岿巍送沉小姐回家。” 迟未寒带人直接封住了沁音阁,乐女自杀并不在大理寺管的范畴,因此迟未寒派的是衙门的人,坐镇的是知府,他不过旁听。 沁音阁的证词几乎一样。 大致便是:可心几日前得了失心疯开始胡言乱语,管事便不让可心上场。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五章 三尸五鬼(四) 大家众口一词,对可心的描绘也是一模一样,几日前开始神神叨叨继而发疯最后自杀,整个沁音阁如此说。 迟未寒坐在不显眼的位置,细细观察着每一位上前接受询问的乐女。 似乎每个人都确实不知道实情,对于可心为什么会发疯一无所知,不晓得她怎么一下子就得了这种癫狂怪病。 “哎呀,官爷,我实在不知道可心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上星期她去赶节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有些鬼鬼祟祟,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我就是心太软,不忍心赶她出去,要是赶出去了我这沁音阁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本来客人就少,现在更是绝迹了,各位官爷也高抬贵手,行行好,闹腾了今天就行。”管事的絮絮叨叨。 “盘禹节那天,你们乐坊的姑娘都出去了吗?”迟未寒忽然问。 “都出去了,我好不容易在节上给她们争取了一个演出的机会,大大小小的都去了,散场后就各玩各的了。闹到晚上才回。”管事的声音又尖又利,就如同和人吵架一般,知府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与可心同回的有几人?”迟未寒喝着茶,神色悠然。 管事的望着天想了想:“那日人多不太记得了,可心似乎和玲珑在一起,又似乎和茹青在一起,我记不太清楚了,各位官爷,可心不是自杀吗?干嘛要这样盘问我们。” 迟未寒站了起来:“管事不必在意,官府有官府的规矩,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正好知府也来了,不如我们听一曲吧。” “啊?”知府愣头愣脑的站了起来,见迟未寒已经朝雅座走去,忙道:“也好也好。” 管事的一听兴高采烈起来:“各位官爷赶紧上座,我这就把沁音阁最好的乐女喊来,有了几位官爷赏脸,我日后也好说沁音阁也是招待过知府贵客的。” “管事把乐女都喊来吧,清音虽好听但终究不热闹,都累了一天听听热闹的好。”迟未寒云淡风轻的说。 “我就说今日沁音阁到未时了怎么还没有开门,原来有贵客。”阅筱穿着男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不让我查,我偏要查。 不让我出门我偏要出门。 穿越过来的总还是要有些与众不同才行。 她看见迟未寒也在,便行礼道:“没有想到又碰到兄台,今早说的话依旧算数,兄台尽兴就好。” 青墨上下打量看着阅筱,附耳对迟未寒道:“她怎么又来了?” “无妨。”迟未寒看着舞台。 乐声已起,琴声缓缓从手指间流出,犹如山溪鸣涧,合成一股深潭,如水波荡漾,如珠玉飞溅,如银瓶乍破。 着各色纱裙的乐女在园中的舞台间沉醉演出,阅筱的心思并不在乐声之中,她的目光在各个乐女中穿梭,最后停留在一位着红色纱裙的女子身上。 她正低着头弹着琵琶,身材娇小,神情安然,引人注意的,是她用左手拨琴,她的身体随着乐声起伏,很是投入。 “管事,那位姑娘叫什么?”阅筱轻声问。 “公子好眼光,她是玲珑,沁音阁第一的乐女,弹一手好琵琶。公子喜欢可以让她为公子清弹。” “那就来个《十面埋伏》。”阅筱丢给管事一锭白银。 管事一看,笑脸盈盈,忙下去招呼去了。 “今日天气甚好,心情也甚好,听听文曲正可应景,公子为何选择情绪激烈雄壮,节奏复杂多变的曲子?”迟未寒缓缓开口。 “听曲听人,弹曲弹魂,走投无路,逼入绝境,这样的曲子得有心境才能弹得了,且听听看。”阅筱翘着二郎腿。 重头一出,激烈如铁马冰河,切切嚓嚓,如苍穹闷雷,铮铮有力,继而慢慢转为呜咽悲叹,呕哑戚戚,直至余音袅袅,凄然而止。 起先是一片平静,随后叫好声不断,玲珑抱着琵琶站起行礼面上含笑。 阅筱也鼓着掌,这个女子的技艺相当之高,又是用左手,力度全然不输右手,虽确实很有嫌疑,但水平还是值得称赞。 阅筱一直盯着玲珑,她也望了阅筱一眼,对着行了个礼。 玲珑端着琴下了台,正想朝这边过来却听见“噗通”一声有人掉进了水池之中,一时间人声骚动,知府忙派人进去救人。 原来掉下去的是茹青,虽是暑天,掉下去并不冷,但她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茹青你怎么好端端的掉到水里去了?” 茹青面露恐惧,她抬起发抖的手臂指着对面的树道:“刚刚,有个白衣鬼魂从那儿飘过去了,往那格子间去了。” 众人一听,脸上都挂不住的害怕:“茹青,你别胡说,大白天怎么会有鬼?” “就是,你怎么也疯疯癫癫了?” “就是,你可别吓我们。” 阅筱顺眼望去,台子对面是有一棵大树,但树上什么也没有,难不成是茹青花了眼? 她起身往树那边去,迟未寒也起了身。 站在树下,发现一切都无异常,并无足印也无痕迹,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而已。 阅筱绕着走了几圈,抬头看到格子间,原来这里是众乐女房间的后窗。 这么说这里也能通到她们的房间? 迟未寒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阅筱,只见她如一只小犬般的机敏。 “大人,她究竟是谁?”青墨忍不住又问。 “女扮男装说明她平日不能出门,或者是家教严格,说话做事却又不像闺阁女子,你要问我,我确实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迟未寒目光追着阅筱。 “那我去跟着,一准知道她是谁。”青墨道。 “无妨。”迟未寒神色无异,但他心里却知,那条锦帔的主人多半是她。 整个羿都能验尸的女子恐无几人,又会抛头露面的出来查案只可能有她。 她是豫王的人。 既如此便是为刑部查案,豫王也好,豫王的人也好,最好都不要招惹,毫无相干最好。 阅筱从沁音阁出来,暮色已浓。 日晖还未落,新月就已经挂上天空。暮鼓已敲,各街市坊都已关市,街道上冷清了许多。 羿都的宵禁阅筱还是看过一两次,上次回沉家一次,这次一次,八百暮鼓一响,巡防军就已出来,上次若不是有巡防军在,沉家那别院恐怕烧得一根木头也不剩了。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前一时喧闹的城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阅筱步履匆匆,暮鼓一停还在大街上行走又无官牌要事的一律违禁,是可坐牢杀头的。 沉家在东街与沁音阁方向不一样,阅筱干脆就快跑起来,正拐弯处,却被一人利索的捂住嘴往里小巷一拖。 她心里一惊,拼命挣扎着,但却无用,对方力气极大,拖到角落那人便拔出刀来。 对方看不清容貌,黑衣黑裤脸也被包得严严实实,那刀寒光阵阵,阅筱魂飞魄散只得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一堆泥沙无路可退。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阅筱咽了下口水,安慰自己,穿越过来好歹是个主角,有光环在身不至于早死吧。 那黑衣人懒与她说话,刀已高抬劈头而下,阅筱抓起两把沙土就望他眼睛上洒,黑衣人当下就糊了眼睛,刀一偏。 虽不一定有人英雄救美,但自救还是要的。 阅筱拼命往巷口跑去,黑衣人揉了几下眼睛甩了甩头立即拔腿就追,阅筱的长袍十分碍事,但她也顾不得许多,拼的就是一股子求生欲望。她不敢回头,但感觉得到黑衣人越逼越紧,就在黑衣人伸手一刹那,阅筱被绊了一跤,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就看到人消失了,诧异之时刹不住车与巷口路过的人撞了个满怀。 青墨和迟未寒看着这一身黑的人有些愣,黑衣人也有些愣,他还呆呆的行了个礼道:“对……对不住了,刚刚……刚刚……没……没有看见。” 青墨和迟未寒眨巴着眼睛把头扭向巷口,发现正疼得呲牙咧嘴爬起来的阅筱,似乎明白了什么。 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拔刀道:“不……不想死就……就快走。” 青墨一脸不屑:“傻子也就罢了还是个结巴,这天都没有黑你穿夜行衣有用吗?” 黑衣人抬高看了看天:“你……你管老子,刀……刀剑……无眼……快快…快滚。” “不能滚,不能滚,他要杀我。”阅筱摸着膝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抓住迟未寒的衣服:“他要杀我。” 迟未寒拍开她的手:“我为何要帮你?也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你这个人能不能有些职业道德,你是官府的人,见到平民老百姓受欺负不应该挺身而出?我看那个知府还对你礼让三分你的官职只有比他大的,你怎么就尸位素餐,一个扫帚占个碾子,见死不救呢?”阅筱急了眼。 “青墨,走。”迟未寒懒与理会,便往前走。 “你……你这个奸臣小人,你…你这个助纣为虐卑鄙无耻的……”阅筱急得脸都白了,黑衣人懒与她啰嗦,寒刀又砍来。 迟未寒背着手不紧不慢朝前走着,手上的果子飞弹而出,黑衣人后脑一颗,腿部两颗直接就跪在了阅筱面前然后往前一趴,晕了。 阅筱吓得哆嗦,用手挡住头,却见人无缘无故倒在了她面前,更加惊骇,好半天她才发现这人是晕了过去,她用手指戳了一戳,一动不动。 “晕了?自己摔晕了?这主角光环太耀眼了吧?”阅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站起来刚想跑,又蹲了下来,想扯掉黑衣人脸上的黑布看过究竟,黑衣人呻吟了一声,似乎要醒了。 她吓得一跳而起,撒腿就跑,连回头都不敢回头。 “大人,为何要偷偷摸摸的救那姑娘?”青墨有些不解。 “她是豫王的人,不惹为妙。”迟未寒断然说。 “豫王的人?这豫王与我们素来不对付,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救她了。” “她是是豫王的人,但并非恶人。” 待到阅筱气喘吁吁的回到沉府后门,就看见沉老爷跌着脸站在那儿,眼里都是怒气。 阅筱忙端正站好,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声爹她实在喊不出口。 “一个待嫁女子不安分在家,衣冠不整的到处乱跑,成何体统!沉家的颜面何在?”沉老爷低声说,话语间冷漠而厌恶。 “女儿错了。”阅筱规规矩矩的答着。 沉老爷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在佛祖前日日静心也没有见你有所长进,倒是脾气古怪了许多。” “父亲知道我不日就要出嫁没有半分留恋不舍吗?见到我就连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阅筱冷言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既然已经成年出嫁也是平常之事,又是高管门第,有什么留恋的。” 阅筱一笑:“这么说,我算是高攀,女儿不懂这么好的亲事为何不给妹妹,反而给了我这样一个留在庵里的人。想必父亲也知道,当今朝堂并不稳定,迟家迟早会被推向风口浪尖,您不舍得让您宝贝沉如夏去受这个苦是吗?” 沉老爷眼里惊愕不已,他心里的沉如雁从不会如此与他说话,几年不见,她真像换了一个人。 阅筱知道失言,不再说话,她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才回来,把我们急坏了。”碧玉忙帮她把外袍脱掉:“这袍子怎么这么脏?” 阅筱急急的喝了一大杯水:“有人杀我,险些没命。沉如雁结这个婚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绿袖和碧玉大惊:“光天化日之下就杀人?” “什么光天化日还是乌漆麻黑,沉如雁大白天不照样死了?这个人心狠手辣,实在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阅筱又喝了一大杯水。 “皇后?” “绝对不是。这手段看,就是上次在庵堂给沉如雁下毒的人。”阅筱还惊魂未定。 “明日起姑娘还是不要出门了,嫁到迟家也许就好了。”绿袖给阅筱端来吃食。 阅筱一见,忙端起食盒吃了起来:“这人次次想把我置于死地,一定是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便是我嫁过去碍了他的事,写信去问你们王爷,早早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然我这还没有嫁,命先没有了。” 月儿升高,沁音阁的乐女都准备安睡。 茹青抱着枕头挤到了玲珑和春珂的屋子里:“两位姐姐,我一个人不敢睡那边,能不能挤一挤?” “挤挤吧,要我我也不敢睡。”玲珑道。 “太好了,我真的害怕!我来关窗,你们睡便是。”茹青如释重负的笑着去关窗,忽然她尖叫一声:“鬼!”:筆瞇樓 玲珑和春珂忙爬起来,望窗外一看,果真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不远处的飞舞,然后靠近了大树,最后悬挂在了大树之上。 “可心……可心………可心还魂了!”三个姑娘吓得大叫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六章 三尸五鬼(五) 玲珑、春珂和茹青都吓得魂不附体,那女鬼在树间摇摇晃晃,白色轻纱随风舞动。 “快去找管事……”茹青吓得腿都软了,玲珑和春珂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手牵手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战战兢兢的跑了出去。 管事的正在睡觉,只听见敲门声,心里一惊,披着外裙下了床,开门见是玲珑和春珂,两个人脸白如鬼,身如筛糠。 “你们这两个鬼,大半夜的想吓死老娘?”管事厉声道。 “鬼……女鬼……可心回来了。”玲珑指着外面道。 “什么?!”管事真正的吓了一跳:“胡说,你们是睡糊涂了,被梦蒙了心吧。” “就在树上。”春珂也颤颤巍巍的说道。 “树上?”管事咽了一口口水,叫上沁音阁的壮丁拿着木棍斧头一步一步的挪到院中。 那棵树在夜色中只现轮廓,如同一把黑色的大伞,风一吹叶子瑟瑟做响。 他们几人挪到树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哪有鬼?哪有鬼?杀千刀的,好端端的梦都给搅了。”管事火冒三丈。 “真的有,我们都看到了,茹青也看到了。”玲珑着急的解释:“开始在空中飘,然后就挂在树上摇啊摇……” 春珂也点点头:“是真的!” “救命!救命!”只听见茹青大声呼救。 大家循声而望,都倒抽一口凉气,茹青的身子往后仰着,一双着白色衣服的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看着就要叫不出声了,周围房间的蜡烛也因为听到呼救点燃了,大家都探出头,只见茹青呼吸越来越弱,慢慢的滑了下去,看不到身影了。 管事捂着嘴,好半天才瑟瑟道:“快……快上去看看,我的天爷呀……” 身强力壮的几个男子都有些胆怯,但又不能露怯,只得你我望望,相互簇拥着往上楼梯上走。 一些胆大的乐女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着玲珑她们的房间,那房间一团漆黑,一点声响也没有。 为首的粗汉紧张的捏着木棍,鼓起勇气一脚把门踢开,里面一丝光也没有,他们点燃蜡烛大气也不敢出,房间亮堂起来。 除了倒在地上的茹青,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那个鬼。 大家都慢慢围拢,玲珑上前试探着茹青的鼻息,她跌坐在一旁,松了一口气:“还……还活着。” 管事一听,也跌坐在地上,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没有出人命。”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快快,找一找那东西在哪?” 大家一听都慌乱找了起来,乱做一团。玲珑和春珂把茹青抬到了床上,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色的印记,春珂掐着人中,好半天茹青才醒,眼神恍惚,不知身处。 忙了大半个通宵也没有找到鬼的影子,这一闹反而把害怕闹走了,大家都你挤我一个我挤你一个回房间睡去了。 大家似乎刚刚睡着就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吵醒,天已亮,推开窗,看见扫地的老婆子摔在树下,树上挂着一个人,长发披散,白衣白裙。 大家都叫了起来,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阅筱起床伸了个懒腰:“绿袖,把我那套男装拿来,我出个门。” “不行,明天是姑娘亲迎的日子,您哪里都不能去,要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吃饭才行。”绿袖这次斩钉截铁。 “姑娘,你就别再出门了,王爷都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不能坏了规矩。”碧玉帮我阅筱梳着头。 “什么规矩?哪门子的规矩?” “当然是南齐的规矩。俗话说婚前见面婚后不相见。新人都是自带喜气的,你们若见面了自然就是喜冲喜,不吉利的。”碧玉说话如蹦豆似的,一字一字伶俐得很。 “那我出门也未必遇见他,即便遇见了也未必认得。”阅筱做最后的反抗。 绿袖笑道:“今天是送亲宴,父母姊妹要在一起吃饭说话唠唠家常,姑娘自然哪里都不能去。” 阅筱心里十分郁闷,沁音阁的案子还没有解开,心里总是不踏实,那窗台上的棕色的丝似乎和可心自杀的绳索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还有腿侧的淡粉颜色与尸斑的青紫完全不同,似乎是死后碰到了某处,因为死后血液不再流动所以颜色要浅,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伤痕呢?尸体有过拖动?这么大一个人怎么拖动的? 要是能再次去现场就好了。 “姑娘,老爷喊您过去吃早饭。”门外有丫头喊着。 “知道了。”阅筱忙答应:“怎么早饭就在一起吃吗?多别扭啊。” “一早就要,赶紧的。”绿袖给阅筱披上帔。 阅筱满脸不情愿,虽说是假女儿,但无法,南齐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守。 方桌旁一侧给阅筱留了个座位,大家一见她来了又沉默下来,仿佛她就是来破坏气氛的人,扫了大家的兴致。 阅筱行了个礼坐了下来,大家默默的吃起饭,气氛很是尴尬,沉大人吃了几口便出去了,说什么出嫁前吃饭唠嗑,这是唠嗑?还不如不见面呢! 她看了一眼沉如夏旁边的沉如冬,论长相比起姐姐略显稚嫩,有些不起眼,但胜在举止端庄,为人也很乖巧,少了她姐姐嚣张跋扈的尖锐。 “大姐这福气真好,一嫁便嫁进了将军府。”沉如夏还是忍不住开口。 阅筱吃着饭并不理睬,反正只有这一天,随你怎么挤兑。 “爹爹也真是,迂腐得很,皇上只说要嫡女没有说要长女,这样说我也算是嫡女啊,偏偏把你指给了未寒哥哥,你连面都没有见过,凭哪点可以做他的夫人,想必也是你那死去的母亲成了精了,施了妖术蒙了父亲的心智。”沉如夏越说越不像话。 阅筱抬眼看了一眼沉夫人,她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似乎没有听到沉如夏的这一番话。 “你瞧瞧你自己,论相貌才情皆是下等,连宫都没有入过,见识也不够,我每年在宫中赛马都是第一,连皇后娘娘都夸过我,我怎么就没有你这福气?” “那你就嫁给皇帝啊。挤兑我做什么?”阅筱放下筷子。 “你……你这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我看着就来气。”沉如夏指着阅筱。 阅筱一把拍开她的手:“那你大可不必看。” 沉夫人看着阅筱面色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如夏,吃饭,你如雁姐姐明日就要嫁人以后想碰面都难,如雁,你不是最喜欢吃花生糕吗?等会我要厨房给你做。” 阅筱忙要说:“不用劳烦。”但忽然想起沉如雁对花生过敏,只要吃花生全身都会起疹子,虽不会致命但也要三五日才会好,原来这个臭婆娘是在试探,许是这几日阅筱装得不太像的缘故,让她起了疑心。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至小就对花生过敏,一颗也不能沾,也多谢您一翻好意,如要做,就做我爱吃的芙蓉糕吧。”阅筱慢慢悠悠喝着汤说着,脸上无风无雨一片平静。 沉夫人一听忙笑道:“看我这记性,花生糕原是你父亲爱吃怎么想成你了,等会就让小厨房去做芙蓉糕。” “父亲何时换了口味,许是我在庵里待久了,还一直记着父亲喜欢吃北巷采芝斋的一口酥呢。”阅筱放在筷子:“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沉夫人看着阅筱的背影眼里阴晴不定。 “娘,你说过想办法让我嫁给迟家的,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居然和之前判若两人,以前哪是这样嚣张跋扈!”沉如夏生气的把筷子一扔。 阅筱走出门,舒了一口气,得亏记性好,不然这一跟头栽下去可摔得疼呢,在沉家最后一天,小心为上。 迟未寒看着地上的尸首,死者是一名女性,大概十七八岁,脖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和上次可心的一样,深印之下有浅印,死亡地点与可心一样也是在这棵大树之上。 “春珂姐姐!”几个乐女在一旁哭着,另一些却离得远远的,怕得缩手缩脚。 “我这沁音阁到底是招了什么妖魔鬼怪啊!这是要断我的活路呀,天爷呀!我天天求神拜佛的,对您无有不尊无有不敬,顶礼膜拜香花供养,您这一天一个是闹哪出啊!”管事那破锣嗓子嚎起来震天响。 迟未寒检查着树下的脚印,这一次衙门的人有了上头的指示不敢乱动,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就回禀了大理寺。 路上的脚印确实只有一双,与春珂的鞋一致,楼梯这一次并没有倒,而是立在树边。 靠墙的青苔落在了地上,像是被蹭掉了。 他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痕迹,飞身跃起,看到了上次可心的房间,离最近的树枝只有一手臂的距离。 他伸手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可心的衣物还像昨天一样放在那里,一动未动,他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仔细看着。 他从房间走了出去,看见乐女的房间都在这一楼,沿着楼梯而下下面是一个楼门,里面有个守夜老婆子住着,他走了出去便是沁音阁的中心,看台与雅座都在一起。 他饶了一圈回到树附近,只听见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昨天晚上遇鬼的事情,大家都说看到了白色的女鬼。 管事的指着她们道:“昨夜玲珑和春珂都说看到了女鬼挂在树上,后来我们又都看见女鬼掐着茹青的脖子,差点就把她掐死了,大家都看见了,我们上去以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大人,你说不是鬼是什么?” “春珂死了,玲珑呢?”迟未寒问。 “玲珑?”管事的四周瞧了瞧:“兴许在房间里面吧,好像今天没有看见她。” “还有一个茹青呢?”迟未寒看着大门,却没有看见那个假小子。 “茹青真是可怜,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有醒,估计是被掐得够呛,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大人上去看看吧。”管事的唉声叹气。 “上去看看。”迟未寒不紧不慢的上楼,推开门见茹青还昏迷不醒,玲珑并不在屋内,但衣物用品却不见了。 迟未寒把玲珑的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把断弦的琵琶,还有一根带血的弦。 青墨小心翼翼的把弦丝拿了出来:“大人,莫非这是杀害高大人的那根弦?这玲珑就是凶手?” 迟未寒看了一眼,片刻道:“收好,带回去,全城缉拿玲珑。” “是。”青墨收好东西匆匆而去。 迟未寒看了一眼茹青,她脖子上确实有着青紫的印记,看来这个人确实是在杀人灭口。 他下楼转了一圈便收队而去。 青墨看了看天色:“大人,您明日还要去接新娘子,今日早点回去准备吧,案子是办不完的,新娘子可只有一个,明日大人您就是有美人在怀的人了,您说您这样一个羿都闺阁女儿都倾慕的人物成婚了,她们该有多伤心……” 他跟在迟未寒身后絮絮叨叨:“您多荣耀啊,皇上赐婚,肯定是给您赐了一位又贤惠又温柔又漂亮又蕙质兰心的娘子,我们旁人做梦都羡慕不来呢……” 迟未寒回头瞧了青墨一眼,青墨说得唾沫横飞,遇着迟未寒冰冷的目光立马住了嘴。 迟未寒沿着沁音阁又走了一圈,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沁音阁的后门处便是一条河,河水有些深度也比较湍急。 “去问问这后门昨夜上锁了吗?”他吩咐青墨。 不一会儿青墨来了:“这门基本上不开,除了老婆子走小路去买菜便会开一次,固定是辰时,从这里去西市只用半柱香的时间。” “还有谁有钥匙?” “这个我问了,出了管事和管厨房的,就玲珑有一把,她专门为乐女去西市采买丝弦或者其他小物品,玲珑是沁音阁的老人,年龄也最大,管事很喜欢她,乐女多半也是她在管。”青墨把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差一个字。 “昨夜……” “昨夜可有动静是吗?我也问了,昨夜闹了鬼,大家又害怕又精疲力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多久就睡着了,连门房妈妈都是去女使房间里挤着睡的,都说没有听到声音。”青墨年龄不大,但办事却十分老道。 迟未寒看着门外的河道:“走吧。” 自顾自的便走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七章 鸿案相庄 嫩芽,香叶,白玉碾雕,织锦红纱。一壶紫砂,一注热水,高低缓就,慢慢冲泡。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花落梦做好茶递给百?墨一杯。 百?墨慵懒的半躺在廊前,端过茶杯小啜一口,然后闭目养神。 “听说沉家的那个夫人差点就把那个丫头看破了。”花落梦慢言道。 “差点便是没有。”百?墨懒懒答道,他今日披散着长发,一拢红衣,玄花云袖,席地而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样莽撞随性,她若是失败你就败了。”花落梦嗔怪的看了百?墨一眼。 百?墨嘴角上翘:“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你就知道她是奇兵?要是她是莽妇呢?”花落梦给百?墨添了一杯茶。 “纵然她不是奇兵也会让迟未寒在意,既在意就会用心,既用心就会深交,既深交便会用情。本王觉得她比真正的沉如雁还要好,虽然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女红茶香也一塌糊涂,但是她与众不同,恰恰她的与众不同与迟未寒是最合适的。”百?墨坐直身子,看着栏外的艳阳。 “验尸?”花落梦哑然失笑:“居然有女子会不害怕死人,可她如此特别迟未寒不会更生疑?” “迟未寒性情寡淡木纳但公正不阿,断人断事讲究的是证据,沉如雁是皇上御赐的,他更不会轻举乱动,就算怀疑也会搜罗证据再下手,那个丫头性格直率爽利,只要本王不去找她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有了搜集证据的时间就足矣,今儿这茶真好。”m.Ъimilou “那自然是,贫人不易致茶,尤难得水,我用的都是年前的雪水冲泡的,水也是仔细着滚了两次才离壶,茶叶也是上好的六安瓜片,虽不如大红袍贵,但也是绝品。喝茶的讲究不是只有茶叶好坏,火候及冽水也很重要。”花落梦声音娇柔:“你的意思我是明白,梅香慢品,细雨润春。” “就像你说的,火候冽水好茶缺一不可,迟未寒是好茶,沉如雁是冽水,现在只差火候,我们暂且等着便是。”百?墨摇着扇子,怡然自得。 迟未寒回到迟府,迟府已是一派喜气,来往奴仆无比小跑奔忙,大红喜字灯笼帷幔早已张罗好,迟夫人在院子中间比划指挥着,见到迟未寒进府忙一把扯住他:“儿,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全的?” 迟未寒敷衍的看了一眼道:“都好。”说完径直走进了书房。 他对于明天的婚礼完全无感,到了适婚的年纪被官家指了个良人也属自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如此,不过一场婚礼而后相敬如宾繁衍子嗣,生生不息也是自然规律,身边每个人都如此,他当然也不会例外。 对于他没有惊喜和期待,就是顺其自然的事而已。 他翻开着手边的卷宗,沁音阁的案子还有诸多疑点,关键人物一个失踪一个未醒,大街上到处张贴着玲珑的画像,可奇怪的事,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她一个女子,究竟能去哪? 夜已深,阅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奶奶的,之前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一穿越过来居然就要结婚,还和一个陌生人。 也不知道长得如何,若是貌如潘安倒也算了,如果脑满肥肠定是要逃婚的。 也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若是温文尔雅那也算了,如果粗鄙不堪定是也要逃婚的。 要是又长得脑满肥肠又粗鄙不堪呢? 哎呀妈呀,太可怕了。阅筱赶紧用被子捂住脸,真的就是像打开盲盒,你都不知道盒子里是个啥。 这古代人玩得就是心跳啊。 这一夜额外的长,长到阅筱疑心是不会天亮了,到了清晨才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有人忽远忽近的喊着。 阅筱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上了头。 “姑娘,起来梳妆啦,要出嫁啦!”绿袖含笑着喊到。 “再不起来,直接把被子掀了,扑点冷水上头就会醒。”碧玉正要动手,阅筱坐了起来。 她一脸幽怨的看着碧玉:“你一个姑娘家家,这么简单粗暴干什么。” “花轿都要来了,你还在睡,等会迟未寒连同床铺被褥一起抬走?”碧玉毫不客气的把阅筱揪了下来。 “我昨天一晚没有睡好,敢情不是你们出嫁你们自然不紧张。”阅筱坐在铜镜前一脸义愤填膺,这天没有来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真的来了不安心虚如同赶鸭子上架。 绿袖拾起碧玉梳细细的为她盘着朝凤髻,淡扫蛾眉,浅抹胭红,戴上双凤翊龙冠,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牡丹花、蕊头、翠叶,宝珠做以点缀,阅筱眼睛都看直了,摸了又摸。 “美吧?”碧玉看见眼睛发直的阅筱打趣道。 “美,又美又值钱,明儿个我要弄回去。”阅筱实在喜欢,这样的霞冠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 绿袖催促着阅筱穿上嫁衣,大红色的嫁衣,金丝滚边暗花抛底,边缘尽绣石榴鸳鸯图案,外罩一件朱红百鸟金丝图,着了一件赭红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尾裙长摆拖曳,由上好滚金富贵边收底,行走时盈盈细步,流水而行,簌簌有声。 这身红从头到尾托住了佳颜,仿佛画里走出的人儿。 凤冠霞帔着与身上,一瞬间阅筱竟沉稳了许多,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如同待嫁的女儿一个模样。 只听见喜乐已近,门外鞭炮已响,这迎亲的队伍已到跟前。 碧玉跑进跑出好几次,一会儿说新郎被拦住了洒了红包,一会儿又说外面看热闹的人如何多,叽叽喳喳的都赶上了外面的云雀。 “快戴上盖头。上了彩撵可要双膝并拢,不然犯了忌讳,还有不可随意把盖头取下来,奴婢之前和你说的记住了吗?”绿袖喋喋不休。 “哪记得住,赶紧的,我上轿还得补一觉呢。”阅筱催促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八章 桃之夭夭 日渐黄昏,沉家屋里屋外喧闹无比。 迟未寒是一个性子很淡的人,但青墨与其他大理寺的兄弟却是活泼得很,闹腾得欢声笑语不断,碧玉都忍不住出去看了几次热闹。 吉时已到,碧玉和绿袖一左一右扶着阅筱辞了沉家夫妇上了花轿,喜乐又起,城外夕阳,窗头群鸟,十里红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翊城的闺阁女儿都带着帷帽在各个酒家楼上看着热闹,迟未寒也算是高齐首屈一指的佳婿人选,身世显赫一表人才关键是从未有过桃色绯闻,和这翊城里的官家公子高门显赫的纨绔子弟很不一样。 皇上赐婚,又是与这么个有名的人物结亲,沉如雁这个几乎让人遗忘的名字这段时间被各个姑娘官眷挂在嘴边,只道她是祖上冒了青烟才有了这样一份人人称羡的姻缘。 但是轿子里头的沉如雁,不,阅筱却毫不在乎,她把盖头一扯,七扭八歪的在这如摇篮般的喜轿中昏昏欲睡,外面那边的热闹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姑娘…姑娘……” 阅筱听见有人喊她,她睁开眼睛擦了擦口水伸了个懒腰:“干嘛?” 绿袖一脸尴尬:“下轿了。” 阅筱这才发觉轿子停了,有一只男人的手伸了过来,那手修长白皙十分好看。 她一下子害羞起来,忙盖上盖头,伸过手去,那双手看上去优雅但却是有些粗糙,尽是老茧。 “这个男人终日习武,不会有家庭暴力吧?”阅筱心里忐忑与他并排走着,他的手温暖无比,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忽然她害起羞来。 迟家早已人声鼎沸,只等着新郎新娘过来,见花轿已到,喧闹声更甚,这一次几乎朝中大臣王贵新贵都已到场,偌大的外院竟还有些拥挤。 阅筱被迟未寒牵着有些昏头昏脑不知所措,只晓得自己跨了高门进了内堂,只听见有人拖长声音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阅筱对新郎的印象就是红盖头底下的那双黑色金线云纹靴,其他就再无概念了。 坐在喜床之上,阅筱一把就把盖头掀开,抓着床上的红枣就开始啃。 “姑娘,这不能吃,这是给你添子添孙的。”碧玉忙从她的手上把红枣抢了过来。 “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真指望我生米煮成熟饭啊,我可是黄花大闺女,我可是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绿袖捂住了嘴巴。 “这可是迟家。”绿袖轻声说:“姑娘已经嫁到迟家了,得想办法拿到密信,拿到了就可以离开,至于其他事你想办法拖拖。” “我饿。饿起来就没有办法思考,你去给我拿块肘子来。”阅筱推了推绿袖。 “我到哪去给你弄肘子啊?”绿袖哭笑不得。 “我去我去,我刚刚看到厨司准备了几十盘水晶肘子,足足有一个盘子那么大,我去偷一个。”碧玉一溜烟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碧玉就拎了食盒过来,还未打开就香气四溢。 “樱桃饆饠、单笼金乳酥、白龙曜、仙人脔,水晶肘子,我都跟姑娘拿了一点过来,快吃。”碧玉把食盒捡了出来。 “我的妈呀,快饿死我了。”阅筱夹了一大块肘子放到嘴里:“真香,汁水又饱满,迟家的厨师厨艺不错。” 她干脆挽起袖子拿着肘子啃了起来,忽然门开了,迟未寒和一众人走了进来,吓得阅筱把肘子一扔,飞似的把盖头盖上,迟未寒扫了一眼桌上那咬了一半正在滴油的肘子,背着手走到了内房。 “快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大伙都在起着哄。 青墨喜气洋洋的拿起桌上的金乳酥便吃,喜笑颜开的闹着。 迟未寒脸色平平,用嬷嬷递过来的喜棍挑起了阅筱的盖头,阅筱一脸害羞侧着身坐着,她是真的害羞,她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初恋都没有一场,她更多的是担心,她害怕嫁给一个肥头大耳一脸油花的男人。 “转过来,嫂子,让我们看看。” “就是,不要害羞。” “闹喜闹喜,越闹越喜,嫂子再不转过来,我们就走了啊。” 一时间房间里闹哄哄的,绿袖和碧玉都被闹洞房的人挤到外边去了,两个人踮着脚都没有看到。 阅筱只得含羞的转过脸,对上了那狭长深邃的眼睛,极亮又极敏锐,她眨巴着眼睛,满脸惊异轻声道:“居然是你……” 迟未寒看见他的新娘一嘴油花子,唇边还粘着棕色肘子皮,瞪着一双大眼睛,面露惊愕之色。 心里也有万分诧异,新娘居然是她。 青墨一见,差点被金乳酥噎死,咳着道:“你……” 迟未寒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他把话硬塞了回去,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压惊。 “难得嫁回人还是要把嘴擦擦。”迟未寒皱了皱眉。 “啊?”阅筱赶紧躲着用袖子擦了擦嘴。 迟未寒的眉头皱得更深。 “少爷、娘子来喝杯合欢酒。”一位慈爱的老嬷嬷笑盈盈的端着酒杯上前。 迟未寒端起酒杯看了一眼阅筱,阅筱紧张得脖子一缩,无奈端起了酒杯,怎么办?上次在沁音阁就碰了面,不仅碰了面她还骂了他,完了,这沉如雁温顺贤惠慧质如兰娴熟典雅的人设算是完了。 怎么办? 阅筱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迟未寒倒是像不记得之前的事一样,与她挽着手喝完了合欢酒。 老嬷嬷替他们两个剪了一撮头发缠绕到了一起,喜笑颜开道:“结发为夫妻,从此两不疑,好啦,少爷和娘子也该歇息了。” 她和几个嬷嬷把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青墨回了几次头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一下子房间冷清下来,阅筱躲在红帐后有些尴尬,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巧的事,整个高齐这么多男人怎么夫君就是他? 阅筱捂着脸摇摇头,这还不如遇到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武大郎呢。 迟未寒倒是不紧不慢的在桌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十九章 鱼目混珠 阅筱等了片刻,探出头见迟未寒端着茶杯细细品着,脸上看不出端倪。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她小心翼翼的问。 沉默与尴尬…… “你看到我……看到新娘是我不惊讶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迟未寒抬眼看了阅筱一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翻,挑起眼帘眼里有些嫌弃:“鱼目混珠。” “你骂我是鱼目?”阅筱把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这玩意实在太沉了,额头都压出来了红印,她重重的放在桌上。 “我鱼目混珠?你就是红漆马桶,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见死不救贪生怕死苟且偷安助纣为虐姑息养奸。”阅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顺便把吃食都揽了过来。 反正已经被看破了,那就这样吧。 迟未寒斜着眼看着大快朵颐的阅筱:“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阅筱香喷喷的吃着肘子,反正穿帮了,那能怎样了。 忽然她灵机一动:“不如你休了我吧,你看,我和你听到的沉如雁完全不一样,我自小没有娘,也算没有爹,从小在庵堂里长大,什么规矩什么诗词歌赋什么女红茶香一窍不通,人虽然长得可以……” “长得可以?”迟未寒打断。 “不然呢?”阅筱停下吃肘子,认真的反问。 迟未寒别过脸,又喝起茶。 “虽然我长得还可以,但是性格绝对不温婉,你想,我从小没有人管教,能够温婉到哪去,不如你给我一纸休书,反正你也不是很想娶我,我也不是很想嫁你。”阅筱塞了一块白玉糕到嘴里。 婚也结了,人家不要我,要休了我,我能怎样?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绿袖和碧玉也会没事。 阅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休妻?”迟未寒不咸不淡:“也是可行。” 她是豫王的人。既然沉如雁是豫王的人,那沉堪说不定也是豫王的人,豫王把她放在我身边是为何? 迟未寒思索着。 只是她这副模样还有她这毫无章法的风格……百?墨难不成疯了? “是吧,你也觉得可行是吧,我就说嘛,那现在就写。”阅筱喜笑颜开。 “不是这时候。迟家还是要颜面的。”迟未寒站了起来开始更衣。 “你干嘛?”阅筱惊跳起来,双手捂住胸:“我又不是瞎子,看得出你不喜欢我,盲婚哑嫁需要承受风险,你没有必要为了完成父母的使命就强迫自己,我反正是不从的。” 迟未寒眼里满满都是不想隐瞒的不屑,二话不说把被褥和枕头扔在地上:“以后睡地上。” 阅筱愕然:“我睡地上?你是不是男人?哪有让女人睡地上的道理?” “也可以睡外面。”迟未寒放下床幔睡了下去。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阅筱嘟囔着骂着。 碧玉趴在门上听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也没有听到。”一个男子说到。 碧玉吓了一跳,有些脸红,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 “你谁啊?娘子和公子都睡了,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偷听。”碧玉叉着腰道。 “你不也听了?一个女孩听人洞房,害臊不害臊?”青墨回击道。 “你……”碧玉翻了个白眼,把青墨推走了:“还不快走!” “你们主仆怎么都这么稀里古怪的。” “关你什么事。”碧玉把外门给删上:”什么叫我们主仆稀里古怪?我看你才稀里古怪。” 阅筱被这地板咯得生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爬起来问:“红漆,你昨日又去沁音阁了吗?什么情况,说与我听听,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一片沉默。 “按说,杀死可心的人应该是玲珑,她符合所有的特测特征:个子不高、用左手、弹琵琶,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白日出现的鬼也很奇怪,一点痕迹也没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只有人为,可是为什么人为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呢?凡是犯罪必会留下证据,这是亘古不变的经验。”阅筱絮叨着。 还是一片寂静。 阅筱看着迟未寒毫无动静:“睡着了?”她偷偷爬起来,准备换衣服出门,迟未寒把帷慢打开:“你这探案的手法是庵堂里的大师们教的?” 阅筱见他坐了起来,又是如此问,反正是瞒不住的便故作随性的答道:“那倒不是,我要是告诉你是一个高人教的,你信不信?” “至小在庙里长大却不信鬼神,你还真是……领异标新。”他说话不急不徐,不高不低,也无冷热。 “我不信鬼神,但我相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也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阅筱盘着腿把被褥包在身上,一本正经的说。 迟未寒看着阅筱,这样随意而无礼的女子他是第一次看见,他眼睛很毒看人几乎没有差错,可是他却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 良久,他问:“你这么在意这个案子,可是为了何人?” “当然。”阅筱躺在被褥里,滚了滚,把边角压紧:“为了那些含怨死去的人。你们这里夜里怎么这么冷,咋大东北也不过如此,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呀……” 她哼着歌把自己裹紧:“你既然不愿意说,明天我自己就亲自去看看。” “玲珑失踪了。春珂死了。” “什么?”阅筱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要细节。” 迟未寒把事情说了一遍,阅筱静听着,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不对,这事不对。有三个疑点:1、你们搜出证据证明凶手是玲珑,那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不把证据处理掉?丢水里埋土里出门的时候扔树林里都可以,可是她为什么不?2、她与春珂睡一间房,她尽可以早些动手,为什么她一直没有?3、如果她是凶手,春珂也是目击证人,那她可以静悄悄的处理,可为什么她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闹到大家都无法安睡?说不过去啊。” 迟未寒看着阅筱,眼里阴晴不定,忽明忽灭,这个女人一副欠揍无赖的模样,但她在考虑案件的时候却换了一个人。 “除非……玲珑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她看向迟未寒,两个人的心里一动,这个案子似乎被开了一扇窗。 “睡觉,一早我要亲自去看见。”阅筱又钻回了被窝。 迟未寒莫不吭声,沉默片刻:“你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无人回答,阅筱已经沉沉睡去。 迟未寒看着睡得香甜的阅筱,起了身走了出去。 差不多子时,屋外万籁俱寂,他来到书房看着卷宗。 豫王为人一直跋扈嚣张,与当今皇上性格完全不同,骁勇善战且心思多变。按理他一直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但最后先皇并未立他为皇,其中缘由不得而知,反而让他去南齐北疆做了豫王。先皇驾崩后,他回到羿都后就没有离京,只闲赋在家,皇上见着觉得过意不去就让他暂管刑部。 只是他与迟家并未有任何牵扯,沉如雁为他做事确实没有想到,虽说沉家受先皇许诺嫡女定嫁豪爵世家,但为何偏偏是迟家? 想来百?墨在中做了不少手脚,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章 碎碎平安 阅筱还在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人在耳边喊着:“起来了。”这声音很是陌生,她一下子警觉的坐了起来,看见一个男子坐在桌边喝茶。 阅筱眨巴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嫁人啦,成婚啦,是已婚妇女了!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把脸捂住:“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把被褥叠好,喊人进来给你梳妆,要去给父母奉茶。”他看了阅筱一眼,淡淡道。 阅筱气呼呼的把被褥往床上一扔,打开门见绿袖和碧玉早在外等着了,看见她都一脸笑意:“娘子醒了?奴婢给您梳洗。” 迟未寒把衣物整理了一下走到外院去了。 “姑娘,迟未寒怎样?”绿袖问。 “别提了,让我睡一夜地板。”阅筱气呼呼的把梳子一扔。 碧玉和绿袖对望了一眼:“他让你睡地板?” “是啊,我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娇弱他怎么好意思的?” “传闻迟未寒就是个性格很冷淡的人,为人又谨慎,虽说姑娘不会一下子就亲近他,但也没有道理让御赐的新娘子睡地板的道理啊,姑娘你是不是让他看出什么了?”绿袖到底心思细腻一些。 “我……”阅筱有些心虚,她之前偷偷出去就与迟未寒打过照面,这要是说出来给百?墨知道了,那个冷血的人一定会把账算到绿袖和碧玉身上,便道:“我昨天把肘子全吃光了。” “啊?”两个人哭笑不得:“沉如雁在庵堂生活,从不沾荤腥,您躲着吃就罢了,这明目张胆的吃岂不是让他怀疑你?” “那倒没有,我就说虽然在庵堂,但没有人管教,自然就有些没有规矩,然后他就让我睡地板了。”阅筱看着头发在绿袖手下翻飞,似拧麻花地把发蟠曲扭转,盘结于头顶或两侧,其髻如随云卷动又以翡翠云簪束之,虽简单但也大方得体。 碧玉从衣箱里捧出一件大红色齐胸襦裙:“姑娘穿这件好看,新娘子还是要穿红衣。” “什么新娘子不新娘子,你看过睡地板的新娘子吗?”阅筱把衣服穿好。 “姑娘不是还不想真嫁吗?这样也挺好,拿到密信就可以全身而退了。”绿袖安慰道:“赶紧走吧,不然见公婆就要晚了。” 阅筱整理了衣裙出了门,迟未寒背着手站在院外见她出来,提脚就往前走,阅筱提着裙子在后面一路小跑也跟不上迟未寒的步子。 “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也是夫妻,你就不能走慢一点,非要我在后面追?”阅筱气喘吁吁。 “只怨人家箍井深,不怨自己桶索短。”迟未寒看也不看她一眼。ъimiioμ “你什么意思?”阅筱一把揪住迟未寒的衣服:“你骂我腿短?” 迟未寒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拍开:“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你这个红漆马桶,还好意思说我!”阅筱在后骂骂咧咧。 迟未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秋风萧瑟,杀气四起,阅筱一惊,缩了缩脖子怂道:“你好意思说,好意思说,我就是腿短……” 迟未寒道:“还不过来?” “是是是。”阅筱跑到迟未寒身边,迟未寒斜睨了她一眼:“我爹娘看重的就是沉如雁安静沉稳的性子,虽没有生母,在沉家也不得宠,但也没有太多是非,不会惹麻烦,安静本分。你昨夜那副野腔无调粗鄙不堪的模样最好收敛一些。” 阅筱刚要开口辩驳,却听见迟未寒冷然道:“先从好好说话开始。” 说完走进了正厅。 阅筱一肚子火,老娘穿越过来就是受气的吗?在王府如此,在迟府也如此?这是个什么人人喊打的人设,窝囊得很。 进了门,她收起脸色,规规矩矩的对着高坐在上的夫妇行了个礼:“拜见公公婆婆,儿媳给公公婆婆奉茶。” “不急不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一个声音宏亮,中气十足的女人道。 阅筱抬起头,捡高堂左侧坐着一个着绯色礼衣,窄袖长垂,裙腰高束,高束着云髻,长相颇有英气。 “相貌一般但眼神刚毅,转过去我看看。” 阅筱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转了过去。 “屁股也不小,好生养。不错。” 阅筱一听脸都红了。 “正堂之上胡言乱语,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奉茶吧。”旁边的男人说着,他眉清目秀,长须黑髯,精瘦干练,但显得温和有礼。 这便是迟未寒的父母。 阅筱小心翼翼的奉上茶:“公公用茶,婆婆用茶。” 迟疆接过茶,点点头喝了一口,并无多言,迟夫人倒是细细的看着阅筱,看得阅筱都不好意思了:“婆婆,茶都要凉了。” “可会骑马打捶丸?” 阅筱低下头道:“我至小没有母亲,并无人教我。” “可怜见的,不要紧,以后我教便是,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这个家有个和我说话的人,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寡言木纳的闷葫芦,一天蹦不出几个字,今日你已是迟家的媳妇,一定要彼此宽厚、夫唱妇随、鸾凤和鸣,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先吃合家宴吧。” 阅筱含羞点头,这对夫妻,迟疆是一品骠骑大将军,骁勇善战却气质儒雅敦厚有礼,迟夫人虽是妇人却一身正气爽利干脆,截然相反。 这个迟未寒与他父亲一模一样,不仅外貌有几份像,性格也如此。 阅筱知道合家宴的规矩,要服侍公公婆婆用饭,便站在一边,桌上摆满了美食,虽是早上,但食物都以清爽为主:萧家馄饨,漉去汤肥,可以瀹茗;庾家棕子,白莹如玉;金银夹花平截、长生粥、见风消、贵粉红、御黄王母饭、玉露团、八方寒食饼…… 满满一桌子…… 阅筱口水都要下来了,但忽然想起了蓉姑姑的鞭子,瞬间觉得手疼。 她夹了一块玉露团给迟夫人,书上说她喜甜。 又舀了一碗长生粥给迟疆,他喜软糯。 正待夹一个白玉粽,便听迟未寒道:“我自己来。” 阅筱只好悻悻的放下筷子站在一旁,被这美食馋得口舌生津,饥肠辘辘。 “一起来吃吧,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武将之家,聚少离多,一家人好好吃饭才是最金贵的,坐下吧。”迟夫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阅筱一听,仿佛得了大赦,蹦跳的坐到了椅子上,举起筷子就对着金银夹花平截下了手,满满的蟹黄可真诱人啊。 “这里面有蟹黄,你不沾荤腥,吃点其他的吧。”迟未寒提醒道。 阅筱依依不舍的把筷子从那里挪开,又去舀馄饨。 “羊肉馅的。”迟未寒道。 阅筱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水,又去夹见风消,结果刚刚碰上居然碎了,急得绿袖和碧玉差点跳了起来。 整个高齐都知道见风消薄如蝉翼,轻如白纱,入口即化,并不能用筷子夹,只能用勺子轻轻舀,阅筱这一下让在坐的几位都看向了她。 阅筱一下子明白自己闯了个祸,这个举动无疑就证明自己是个外行,铁定就不是高齐的人。 她脑袋转得飞快,站起来道:“儿媳想讨个好彩头,碎碎平安。” “好好好,碎碎平安好。”迟夫人拍手道。 迟疆也并未在意,一家人又吃起饭来。 阅筱的心狂跳不已,好险,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迟未寒,见他面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一章 绝代双骄 正吃着饭,一个婢女进来道:“主家,青墨求见少爷。” 迟未寒一听,放下了碗筷,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阅筱当下就知道一定是为了沁音阁的案子,也站了起来准备跟出去,迟夫人一把牵住她:“没事,青墨找他无非就是大理寺的事,他不会再吃了,你安心吃饭。” “婆婆,我去给官人把官服穿上。”阅筱一脸温柔的说,看上去就与贤惠的小媳妇一样,她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没事,什么大事,男人自己没手没脚?就算没有,不是还有青墨吗?你吃你的,总不能为了丈夫饭都不吃了。”迟夫人给她夹了一块白玉粽:“你不吃荤,以后让厨房都给你准备几个素菜,这粽子羊肉馅的,你不吃馅就行了,小满不提我都不知道你不吃荤。” 我其实是很喜欢吃荤的,我喜欢吃鸡腿肘子虎皮鸡爪口味虾口味蟹……阅筱心想。望着那香喷喷的萧家馄饨,金银夹花平截、长生粥、贵粉红、御黄王母饭阵阵心痛,这个迟未寒就是故意的,他不提谁又知道她吃荤吃素? 青墨过来绝对是有急事,不然尽可以等会去大理寺说,这会子跑过来,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尸体呢?”迟未寒匆匆穿好官服。 “就在北街出水口,本来是会冲到定河的,碰巧北街被堵住了,水流得慢,尸体被绊住,在出水口浮了上来。”青墨手脚麻利的帮迟未寒把腰带系好。 “身上可有伤痕?” “没有。仵作看过了,说是溺亡,她的身上有遗书。” 迟未寒愣了一下:“遗书?没有打湿?” “没有,涂了蜡。” “内容是什么?”迟未寒把剑拿上匆匆出了门。 “承认自己是杀秦大人、可心和春珂的凶手,与秦大人有杀父之仇,她是前朝段衡的女儿。可心是目击者,以此要挟她,所以设计杀之。”青墨一一报告。 “春珂和茹青呢?” “说是可心死之前把事情告诉了春珂和茹青,所以痛下杀手。” 青墨一路小跑:“承认有同伙,并未透露姓名,同伙就是杀茹青的那个人,不知男女,现在玲珑死了就更不知道是谁了。” 迟未寒一脸冷然,没有再问,只匆匆的往现场赶。 尸体被白布覆盖,他打开看了一眼尸体。 已经浮肿不堪,脸部已经变形,但能辨认身份,身穿演出时的红色纱裙,衣着整齐,脸部颈部并无伤痕。 “喊仵作。” 身穿黑色衣物的仵作行了个礼:“大人。死者身上并无伤痕,也无外力的痕迹,脸色发白,口唇青紫,全身浮肿,系窒息死亡。” “除了遗书,还有其他物件吗?” “没有。” 迟未寒又细细检查了尸体,缓缓站了起来:“青墨,去沁音阁。” 一行人把尸体裹好,装上马车,迟未寒飞身上马往沁音阁奔去,青墨紧随其后。 还未到沁音阁,远远就看见阅筱小巧的身影,阅筱也看见了迟未寒,提着裙子跑了上来。 “什么事?”她拦住他的马问。 “回去。”迟未寒绕开她。 阅筱怎么可能会那么好讲话,脸皮厚死缠烂打这也是本领,她一把牵住迟未寒的马:“发生什么事了?不说不准走。” “随你。”迟未寒冷眼看了她一眼,跳下了马。 “喂!喂!”阅筱牵着马看着迟未寒冷漠而去。 青墨斜了她一眼,把马牵了过来。 “青墨,到底怎么了?”阅筱又一把牵住青墨。 青墨想推开又碍于是嫂子,只道:“没有什么,夫人回去吧。” “要你说就说,废话什么?”碧玉在一旁嚷道。m.Ъimilou 青墨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玲珑畏罪自杀死了。” 阅筱一惊,但随后道:“尸体在哪?我要看看。” “尸体已经运走了。”青墨说完马上跟了进去。 “姑娘,既然看不到尸体我们就回去吧,你跟夫人说出来逛逛,再不回去就晚了。”碧玉道。 “我一定要看到尸体。”阅筱快步跑了进去。 “姑娘,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迟未寒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沉如雁了。”碧玉扯住她。 “他已经知道了。”阅筱挣脱跑了。 碧玉一脸茫然:“他……知道了?” “迟小满。”阅筱追上迟未寒,用力扯住他的袖子:“你这样会打草惊蛇,让我看看尸体,我帮你。” “你喊我什么?”迟未寒眼神阴沉。 “我……喊你迟大人啊……”阅筱马上转弯:“你现在进去凶手一定会知道你们怀疑玲珑不是自杀,说不定趁机逃跑了,我帮你,我真的可以帮你。” “不需要。”迟未寒转过身。 “茅坑的石头又硬又臭。”阅筱气得冒烟,但依然上前拦住他:“你不喜欢我,无所谓,但是这是办案,你没有任何证据指认凶手,我可以帮你。” 迟未寒眼里有一潭深水:“上次你为何要来这里查案?” “因为豫王。他让我查高齐官员的案件。”阅筱心一横,实话实说吧。 迟未寒有些内心有些惊讶但面上目无表情:“她居然说了实话。” “你一介弱质女流,他为什么会找你查案?”迟未寒往前一步,阅筱感觉到气场逼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她比一般仵作都要好使,本王救过她一命,也算是本王的表妹,她帮本王天经地义。” 阅筱回头见百?墨摇着扇子翩翩而来,他穿着淡紫色的彩帛锦衫,外披这透明的蝉翼清纱,飘逸无比。 “缘份而已。”他微笑着看着迟未寒:“既然你我都在查秦大人的案子,不如就让她去帮帮忙,她眼毒得很。” 两个人,一个深紫一个浅紫,一个傲睨万物一个轩逸出尘,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雅人深致。 绝代双骄,不为过。 迟未寒冷哼一声:“大理寺还没有靠到女人的地步。” “迂腐。女人怎么了?还大理寺少卿,枉死的人都靠着你们这些人申冤呢,既然不要我帮,那豫王请您带我去看看尸体。”阅筱对着百?墨拜了拜。 “那就走吧。”百?墨含笑道。 阅筱对着迟未寒做了个鬼脸,跟着百?墨走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二章 别有根芽 青墨看着阅筱与百?墨远去的身影凑过来道:“大人,夫人如此,不好吧。” “夫人?”迟未寒冷咧一声,青墨感到刺骨的寒,缩了缩头。 “卑职是说沉小姐。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这时候审问沁音阁恐怕会打草惊蛇,再说,豫王也对沉小姐青眼有加,可见确实是有过人之处,我们要不也去看看?” 迟未寒沉默的摩挲着剑上的铸铁花纹,并不做声,人却往门外走去。 阅筱上了百?墨的马车,见花落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阅筱撇了一下嘴:“什么洞房什么红烛?” “应该改成:洞房昨夜吃肘子,卧身地板沁人寒。”百?墨颔首微笑道。 “绿袖这嘴够快的。不过我也不打算瞒你,迟未寒对我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休不休还另说。”阅筱打开车帘对百?墨道:“去玲珑自杀的那条河。” “去北街。”他吩咐了一声,不急不慢。 “什么肘子?”花落梦掩不住的好奇。 百?墨用扇子指了指阅筱:“这个丫头昨夜吃了一整个肘子,让迟未寒罚睡了地板。” 花落梦一听就已经捂着嘴笑到喘不过气:“肘子……开国以来也只有她会在新婚洞房时吃一整个肘子……哎哟……肚子疼得很……” 阅筱白了他们一眼:“不止这些,他上次也看到我查案了。” 花落梦半天才收住笑:“也就是说你面子底子都被别人翻出来了?我就说她这般是不行的,一说话吆三喝四一走路雷厉风行,一眼就会识破。” “无妨。我还担心他们两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你这是歪理。” 百?墨笑而不语,看着把头伸出车帘的阅筱。 “本王对沉如雁还真有救命之恩。几年前中秋节回羿都恰巧路过影梅庵,又恰巧进去看了一眼太妃,那天沉如雁已经病了几天,滴水不进,派去沉家的人也迟迟未归,只留着一个半大的婢女坐在房门前哭,本王就喊了个大夫过来帮她诊了脉,服了药命也捡回来了。” “你救了她的命但也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被人下毒。”阅筱回头反驳道:“何况,你与她本来就心思不纯,一心只想让她替你去做细作。” “世事无常。”百?墨缓言道。 “这是条渠沟啊?水深多少?” “大约十米。” 马车停了下来.,阅筱一掀门帘就跳下去了。 “你看看,哪有女子的模样,与我们两个男人同车也不会觉得害臊。”花落梦摇摇头。 “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百?墨嘴角含笑走了下去。 阅筱束这衣挽着袖趴在渠边观察着流水,河水之上已是青苔斑驳,水流由西至东,颇为湍急,偶有水旋,渠高十三四米,河水约十米,虽不宽但很深。 “这水渠源头在哪?” “羿都最北的清河,途径北街的主街道。” “经过沁音阁吗?”阅筱趴在地上回头看着百?墨。 “经过。” 她回过头,把头上的一朵绢花扔了下去,绢花在水上飘着打着转的随着流水旋转着快速前进。 “大人,夫人这模样被人看见了不太好,不说别的,与外男如此亲密,会被全京城笑话的。”青墨忍不住提醒。 “让马奎去查沉如雁的底细。”迟未寒盯着不远处的阅筱,眉头微皱。 阅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尸体去吧。” “丫头,没有发现吗?”花落梦追着问。 “我得看看尸体还有口供和卷宗。玲珑昨天失踪,尸体今天早上才发现,现在天气酷热,尸首浮出的时间大概是48小时之内,也就是两天,根据水与身体的密度浮出水面的时间不一,可是按这个水流速度,两天应该是要冲出北街了,怎么还在北街?”阅筱把袖子放了下来。 “前几天北街出水口被堵住了,所以在出水口浮起来了。”百?墨道:“上车吧。” 阅筱准备上车却被身后的人扯住,回头一看竟是迟未寒,他神色冷冽还有一些微怒。 “与外男同车不知礼数。”迟未寒开口,捏得阅筱的胳膊生疼。 “你放开。”阅筱挣扎了几下,发现徒劳:“我不过就是为了案子,再说他也算是我亲戚,怎么就是外男。” 迟未寒把阅筱拖到马一旁,飞身上马:“自己跟上。” “你让我跟在你的马后?!你是疯了不成?”阅筱又惊又气,从未看过如此没有风度的男人。 “那你要怎样?”迟未寒居高临下斜睨了她一眼。 “至少我可以和你同一匹马,你总不是外男吧?”阅筱抬着头看着马上的迟未寒,他身着深紫色五章纹官服,腰间配着剑,一侧的金鱼符微微晃动,英气逼人。 其实这个老公还是帅的…… “不可。”他扔下两个字。 “那你也应该有点绅士风度,你下来我上马呀!”阅筱追着说。 迟未寒停下马,眼里满是讥讽:“要不你来试试?伊犁马天生暴躁,你不怕?” “我……”阅筱当然怕。 “迟小大人对新娘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还真是有趣,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羡煞旁人。不如这样,本王把马车让给迟小夫人。”百?墨摇着扇子道。 “不用!” “不用!” 迟未寒与阅筱齐声道。 “她自己走。” “我自己走。” 两个人又齐声道。 “你………”阅筱气得脸都红了,随后眼珠一转,狡黠一笑:“都说迟家家风严谨,奉先思孝,处下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看来是名不虚传的。我走走无所谓,正好让大家知道知道我是迟家的媳妇,走吧!”m.Ъimilou 阅筱耻高气昂的往前走,迟未寒不知道她为何喜怒无常,骑着马走到了前面。 “这丫头要干嘛?”花落梦娇声道。 “自有好戏看。”百?墨忽而一笑。 “她这样下去,会被迟未寒休掉的。”花落梦无不担心。 百?墨笑意不减:“相待如宾只有宾没有情,可长久却美好不了。” “胡言乱语。”花落梦不置可否。 “得去一趟影梅庵。”百?墨自言自语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三 不分伯仲 阅筱跟在迟未寒的马后小跑着,临近主街,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周边的小摊小贩相继热闹,比赛似的扯着嗓子喊。 忽然阅筱摔倒在地上,揉着脚喊道:“官人!官人!奴家实在跑不动了。” 她的大红衣裙着实打眼,路边的人见这姑娘瘫坐在地上,额上沁着汗珠,面色微红,纤弱可怜,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大理寺的迟大人吗?这个女子未必是他的新婚夫人?” “迟大人怎么让夫人跟在马后跑呢?又不是犯人。” …… 每一句议论阅筱都没有落下,心里狂笑不已,迟未寒,让你猖狂。 “官人,奴家脚好像崴了跑不动了,您放心,您爱吃的枣泥糕奴家还是会买回来,您千万不要发脾气……” 阅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弱柳扶风,眼角还沁着泪水,她脸上恭顺又带点委屈,一旁看热闹的人议论声更大。 迟未寒不动声色,眼里却冒着火,这个女人信口雌黄一派胡言,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传言这个迟小大人性格冷淡,不太近人情,果然如此,新娘子昨天才过门,今天就遭这样的罪……” “真真也太过分了,听说昨日才完婚……” “原来传言是真的,说迟小大人对女子无感,不然怎么会对新婚夫人如此狠心……” 对女子无感! 阅筱几乎要笑出声来,看着迟未寒那脸色一点一点越来越黑,最后乌云密布几乎就要电闪雷鸣。 花落梦坐在马车之上笑到花枝乱颤:“你看看迟未寒的脸,都要掉到马下了,我感觉你这颗棋子就要被迟未寒剔出来了。” 百?墨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迟未寒最终还是面子挂不住,跳下马来,眼里寒光阵阵,阅筱真的很担心他会拔剑结果了她的性命,谁想,却被迟未寒一把横空抱起直接放到了马上。 众人皆惊。 就连花落梦也吓了一跳:“这……是迟未寒的做法?” “奇兵也。”百?墨用扇子敲了敲窗棂,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 今日出门只用了一匹马,和普通人家无疑,倒也不打眼。 迟未寒把阅筱抱于马上,又飞身上马,两人坐于马上,四周看热闹的人似乎又忘记了刚刚说过的话,对这迟小大人的英姿赞不绝口起来。 “你干嘛……”迟未寒一拉缰绳,把阅筱环抱在怀里,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迟未寒并不作声,两人就这么一直走着,慢慢的远离喧闹的北街,来到了人少的东街。 “这马烈,抱住马的脖子。”忽而迟未寒道,乍听上去倒温柔了许多。 “哦。”阅筱心里一热,这个男人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她听话的紧紧抱着马脖子。 迟未寒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只留下阅筱的一声尖叫…… 青墨一看急了:“大人,这样夫人恐会有危险。” “白蹄深通人性,自然会把她好好带到大理寺,这个女人不吃点苦头终会把我当猴耍。我们走吧。”迟未寒看了青墨一眼。 青墨顿悟,忙下马请迟未寒上马。 “这……”花落梦瞠目结舌:“那丫头不会摔下来吧。” “只要不松手倒也不会,那马是上好伊犁马,被迟未寒调教了这么多年,通人性。”百?墨闭目养神。 “要是没有抓紧呢?” “那可难说。” “这……两个人能成夫妻才怪…~” “不分伯仲。” 阅筱吓得脸色发白,紧闭着双眼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颠得她闭着眼都能看见五颜六色的彩点,胃里已经七荤八素。 她实在难受,但又惜命,不论怎样不掉下马再说。 白蹄是匹好马,一路疾驰却安然绕过不少障碍物,最后来到了大理寺门口。 阅筱见马儿停下,头晕目眩的睁开眼,觉得耳朵里的声音都是跳的,只见有个小吏在一旁道:“可……报官……报官……报官……杀头……” 阅筱手软脚软的从马上狼狈而下,直接爬到大理寺的台阶上坐稳,喘着气定着神。 那小吏依然锲而不舍的在她耳边:“报官……报官……报官……杀头……” 阅筱掏着耳朵,看着小吏嘴巴在动,字却在跳,自己心跳的声音倒是如鼓擂。 迟未寒策马赶到,小吏一脸惶恐的上前:“大人,来了一位耳聋嗓哑的女子,骑马飞驰而来,似乎是要报官,我说了几次报官让她去府衙,在这滋事会被杀头,但她似乎没有听见,小的这就把她拖走。” 青墨一把拽住他,把白蹄的马绳递给他:“你什么时候看过骑着大人的马来报官的女子,去把马栓好。” 小吏一脸茫然,大人的马居然给一位女子骑了,这真是天下奇闻。 迟未寒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醒神的阅筱,从她身边匆匆而过,走进了大理寺,青墨纠结着要不要去搀扶一把,但他自己又是男子何况这女人跟大人关系如此恶劣,这到底是理会还是不理会? 好在,她自己起来了,眨巴着眼睛问他:“迟未寒呢?” 声大如雷,把青墨吓了一跳。 青墨指了指门内,阅筱一面拍着耳朵一面温怒的冲了进去,他摇摇头,跟随大人多年,这是第一个敢戏弄大人的女子,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居然还成功把大人激怒了。 “大概这世事要变了。”他看了看天摇摇头。 “我们不进去了?不进去跟来做什么?”花落梦用手绢擦擦面颊。 “这本是大理寺的案子,刑部就不要掺合了。今日就是来推波助澜的。”百?墨不紧不慢的说。 “你这推的什么澜?你来看热闹差不多。”花落梦嗔怪。 “本王来就是推波。这丫头瞒不住本王与她相识,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迟未寒为人与他父亲一样谨慎,与其让他查出来,不如不要隐瞒倒显得相安无事。”ъimiioμ “你以为他这样就会信吗?” “自然不会。但本王要的不是他信。” “那是什么?” “是在意。” “你这只狐狸。”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四章 针尖麦芒 阅筱黑着脸快步走进大理寺,两旁的侍卫站得笔直,眼珠子却随着她动。 大理寺是多少年没有进过活着的女人了。 “夫人,尸体在这边……”青墨赶紧拦住阅筱,在大理寺闹事,按迟未寒那六亲不认的性格把新媳妇关起来都有可能。ъimiioμ 再说,新婚燕尔的,大庭广众之下真吵起来,大家脸面都不好,不是吗?这新夫人说是说出生五品之家,就算没有在沉家教养,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与街边泼妇无异,这架势似乎要干一架才好。 她被青墨拦住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无非就是怕闹起来不好看,她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休妻两个字提醒她了,迟未寒觉得不是时候,那就让成为时候好了,胡搅蛮缠装疯卖傻,就不相信迟未寒会忍得住。 “夫人……您这边请,这人的眼皮底下有气也忍忍,我家大人就这个性格,回去再吵,公事要紧公事要紧……”青墨劝道。 阅筱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滋事吵架,无非就是想激怒迟未寒,她回头看了看门边的侍卫便不再言语,随着青墨到了停尸间。 停尸间有六七具尸体,都被白布盖着,气味浑浊,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连生石灰竹炭及一箩筐的柚子皮也盖不住。 连久经尸场的阅筱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这古代验尸的条件实在太恶劣了。 空调没有、福尔马林没有、停尸格也没有,就这么四仰八叉的放着,多放一天尸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怎么连冰块也没有,这么热的天尸体顶多坚持一天半就全坏了。”阅筱回头问青墨。 青墨和迟未寒一听都看向她,眼里很是诧异。 “冰块……那是皇上才有的……”青墨说,他很是好奇,这个沉如雁不像是从庙里出来的,倒像是从天外出来的,这种荒谬的话她居然问出了口。 阅筱心里一惊,毛汗就出来了,都怪自己多嘴,古代哪有什么冰块,那真真只有皇帝才有的待遇。 “我自然知道,不过就是逗你玩呢,要是能想办法制造冰块,仵作验尸就好多了。哪具?”她赶紧岔开话题。 青墨把她带到最靠里面的那具,掀开白布,迟未寒的眼光一直随着她移动,眼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玲珑的尸体浮肿不堪已经变形,脸上的肉都种成了白色的水泡似的肉圆,十分可怖,一般女孩看见这模样早就吓得魂不护体了。 青墨也盯着阅筱,他其实心里并不相信世上居然有女人看见尸体不会尖叫。 但她确实没有尖叫,不仅没有,她还俯下身体细细的打量着尸身。 “清水、毛巾、醋、姜蒜、工具箱,赶紧。”阅筱回头对着青墨说到,声音沉着,有着不能抗拒的力量。 “哦哦,好好。”青墨马上就跑,跑出了房间才反应过自己是迟未寒的下属,这个女人一见到尸体怎么就判若两人。 阅筱仔细的看着尸体,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衣物也已经退净,阅筱准备蹲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衣裙格外碍事,便把锦帛脱了下来,迟未寒眼中一亮,确实是她,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他十分肯定上次帮豫王验尸的人就是她,不仅是上次,他们擦肩而过的背影也是她。 她替豫王做事?仅仅只是报恩? 但她那白皙的手臂晃得他眼疼:“去换身衣物。” 阅筱却没有听见,她正仔细的看着玲珑的手指。 迟未寒咳嗽了一声,走近她的身边:“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什么提桶?铁的就成。”阅筱回头答道。 “衣服穿好!”迟未寒一脸冷漠。 “穿成这样如何验尸?”阅筱与他大眼瞪小眼。 “头儿,刚刚有人要我把这个交给您。”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提着个包裹。 迟未寒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袍,不仅有长袍,还有一个红木雕花小盒子,打开居然是几瓶凤廷香,这是宫廷的物件,只一滴,香气就会久久不散,香味清雅沁人心脾。 “谁送的?” “并未报上姓名,但看腰牌是豫王府的人。” 阅筱把包裹夺过:“看来,是给我的。” 迟未寒却使劲扯住:“何以见得?” “那给你,这衣服你穿给我看看,我看你这~~么大囫囵个怎么穿。来,请,请开始你的表演。”阅筱松开手,抱着胸看着迟未寒。 “什么时候沉家与豫王这么要好了?朝堂之上可未见过如此亲热。”迟未寒冷哼一声。 “你可不要把我与沉家扯在一起,我是我,沉家是沉家,对于我而言谁给我命才是亲人。”阅筱忽然想起绿袖之前说过的话:“我当初快要死了,沉家都不肯派个大夫过来瞧瞧我,任由我生死由命,幸而遇到豫王,派大夫治好了我,不仅如此还给我留下银两让我度过艰难困境,你觉得我该不该帮他?至于沉大人,他愿意帮谁就帮谁。我今日正好说清楚,我,沉如雁与沉家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阅筱想着沉如雁在沉家的凄凉还真的动了感情,声情并茂,情绪到位,多一分显做作,少一分不诚恳,刚刚好。 迟未寒沉默着看着她,目光十分犀利,阅筱有些心虚一把扯过包袱,白了他一眼躲着换衣服去了。 青墨吭哧吭哧的把东西从胡仵作那儿拿过来顺道也把胡仵作带了过来,毕竟是个女子,不过就是胆子大一点,说不定也就只能看看。 阅筱换好衣物走了出来,长袍大小长短刚刚好,这个豫王心真细,长袍飘逸很是出尘。 她把毛巾系住口鼻,把手洗净开始认真检查尸体,尸体之上并无伤痕,脖颈处也无勒痕,她翻开玲珑的眼皮,眼睑之上有红色出血点,身上也有针眼大小的出血点,确实符合窒息的特征。 但下定义溺亡有些过早。 她细心的摸着玲珑的每一个关节,又侧耳听着腹部的敲击声。 “这世道,居然有女仵作。闻所未闻。不过,她的步骤和手法很是娴熟。”胡仵作摸着胡子道。 阅筱认真的检查玲珑的每一个指甲,又检查了玲珑的鼻子,用镊子夹出一根非常细小的白色纤维,看不出是什么。 她站起来肯定道:“玲珑并不是自杀,是死了以后被抛进水里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五章 抽丝剥茧 迟未寒微皱眉头:“何以见得?” 胡仵作也觉得阅筱如此一说掉了自己的脸面便质问道:“一派胡言!尸斑呈淡红色,皮肤皱缩、膨胀与鸡皮样变,眼睑出血,哪一样不是溺死?” “老先生,就算是生前窒息而亡再丢进水里也会有这样的特征……” “你一介女子,不在家学习诗画倒跑到大理寺来翻尸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简直胡闹!”胡仵作做了几十年的仵作,经验丰富,当然有着几万分的自信,面对着一个没有见过世面嗫嚅小儿的挑衅自然怒不可遏。 “是是是,我胡闹,这不是听取您的意见吗?比起您我算哪根葱啊?所以得您来听听我分析得对不对嘛。”阅筱点头哈腰的奉承着。 自古油多不坏菜,马屁不怕踹,嘴甜心油也是技术活。眼下迟未寒是不会帮她说话的,不仅不会说不定还等着看她笑话,这位老先生经验虽然丰富,但是眼光狭隘,有些细节看不到,不过这也不怪他,古代条件有限,不能解剖不能化验,十条中有七条符合就定案这也不奇怪。 只是真相有时候就隐藏在另外三条里。 胡仵作见阅筱形容谦卑态度诚恳,也就收起了怒气,摸着胡子道:“你且说说。” “您说的出血点,尸斑,皮肤都对,但是这些特征同样也符合窒息而亡后被丢进水里的特征,比如这个出血点勒死的人吊死的人都会有,因为血液流动的关系也会有出血点……” “你这就外行了,勒死的吊死的除了勒痕还会舌骨骨折,嘴部青紫,但是她并未如此。”胡仵作纠正道。 “要是她不是勒死而是捂死呢?”阅筱反问。 胡仵作一愣,沉思起来,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过。 阅筱见胡仵作并不是胡搅蛮缠不喜后辈质疑之人便又开口:“她的手指甲您也看过吧?” “看过。你是指没有污渍是吗?这条渠沟水流很急不易堆积沙泥,我也仔细去河边看过,甚至亲自下去泡过一泡,手上确实很干净,并无堆积的泥沙。”胡仵作看着阅筱,很是认真,有些探讨的意味。 阅筱抱拳道:“前辈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研精毕智精义入神专精覃思的精神真的值得我们晚辈学习。” 说完认认真真的鞠了个躬。 胡仵作哭笑不得:“不要灌迷魂汤了,把你要说的说了。” 阅筱抬起身,正碰上迟未寒的目光,又冰又冷还带点戏谑。 “晚辈是这么想的,如果是掉进大江大河里手指干净好解释,但这是一条渠沟,虽然深但确实不宽,如果是我掉进去了,我定然会挣扎,我要求生也定然会往渠沟旁游,我今日看过渠沟两旁全是青苔,她如果往两边游手指至少会有青苔留下的残渣,但是如此干净,晚辈觉得她……”:筆瞇樓 “可能没有办法靠岸。”胡仵作忽然说,脸色深沉:“又或者她不能靠岸,她没有了意识。” “对,所以我推测她是被人捂死之后丢进渠沟的。”阅筱推测道,可惜不能尸检,不然看看胃里有没有渠水马上就会明了。 胡仵作摸了摸胡子,对阅筱的敌意全无:“何以见得是捂死?” 阅筱小心翼翼的把白帕子捧到胡仵作眼前,青墨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唯有迟未寒一脸不屑的站在一旁。 “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青墨摸着头问。 “青墨,你轻点说话,差点被你呼走了。” 胡仵作拿起镊子把白绢上的一小根白色纤维:“你说的可是这个?” “不知前辈知道这是什么?”阅筱目不转睛的看着胡仵作。 胡仵作沉思了片刻,忽然匆匆走到另一具尸体前,把旁边黑色的证物袋打开,拿出一条白色的长丝巾:“是这个。” 阅筱马上领会:“这尸体是春珂?这丝巾是春珂自杀时……” “是。你说得对,玲珑不是自杀。”胡仵作肯定道,但他踌躇了片刻:“只是并未有证据,光我们两个知道无用。” “这还不够?指甲无污垢,脚底无皱褶,鼻孔无水沫足矣证明玲珑不是溺亡。”阅筱有些心急。 “胡老的意思是你凭这些无法指认凶手。虽然能证明玲珑不是溺亡,但谁是凶手呢?”迟未寒忽然开口。 “自然是写遗书的人。”阅筱在心里抓狂,古代啥也没有,凶手就在眼前却无法确认,这案子在现代分分钟就被灭了。 “大人,段衡确实有个女儿,当时段家抄家,这个女儿不在其中。”青墨插话道。 “为何?” “这女儿过继给了段家老家。” “段衡?”胡仵作有些印象:“可是当时谏言青窑做假案的那位言官?” “确是。最后却查出他与外族勾结谋反的证据被抄家,全家上下十几口都被杀了。”青墨道。 “全家上下十几口?”阅筱心里十分震惊,虽听说过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这些词,但却也是第一次离这些词这么近。 迟未寒看着阅筱面露惊色,心里疑惑更甚。 “秦大人确实是举报段衡的人。估计凶手就是为了满门被杀的仇杀了秦大人。”青墨接着说。 “凶手一定是在沁音阁,如果一定要证据,我可以去一趟,只是……”她看了一眼迟未寒:“晚上就不能在府里。” 迟未寒避开她的目光,并不做声。 “迟小满,你和夫人说一下,就说你晚上带我出去逛逛。”阅筱嬉皮笑脸道。 “迟小满?”胡仵作与青墨异口同声,尤其胡仵作第一次看见有女子要大人带出去逛逛更甚惊诧,他虽然跟着这位迟小大人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他是个极为不苟言笑且冷性子的人,这女子这般胡说八道胡作非为难道不是普通人? “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并不需要你操心。”迟未寒别过脸不去看她。 “凶手我们都知道是谁,作案手法就未必有我清楚,既然是抓凶手自然是什么都真相大白才好。”阅筱一脸得意。 “不用。”迟未寒走出了停尸房。 “果真是个不近人情人面兽心的人!”阅筱气得直跺脚。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一) 沁音阁前,迟未寒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跟着过来的阅筱:“你怎么出来的?” 阅筱摆了摆手上的食盒,得意的挑挑眉毛:“官人这么辛苦,晚上还要办案,作为夫人送些小食过来是应该的,婆婆还夸我贤惠呢。” “累赘。”迟未寒懒得看她,走进了沁音阁,他换了一身墨绿色软锦,头上的发髻束着一根老玉簪子,比起官服时的威严多了一分随意,但那冷淡清远似乎已被刻进了骨子里,一撇一眉不经意间就让人心身畏意。 阅筱把食盒放进碧玉怀里,又从她手上拿过包袱:“你先回去,别等我了。” 碧玉一把扯住她:“姑娘,你一个人进去万一要帮手怎么办。” “放心,我一个人够了。”阅筱拍拍手上的包袱:“都齐了?” “姑娘要的都齐了。”碧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妥了。就等好戏开场。”阅筱把头发一甩蹦蹦跳跳的进去了。 迟未寒背着手跟着侍者进了一间雅间,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院落中间的舞台,不仅如此,这个方向还可以看到乐女的房间。 此时都窗口紧闭。 今夜风也有些大,夏季的羿都大多都是如此,夜晚的风让盛夏的夜变得凉爽起来。 他当然也看到了探头探脑的阅筱,穿着一件鹅黄色轻纱裙,个子小巧,扎在人里好不起眼。沁音阁因为连续出了两次人命,几乎都没有什么客人,迟未寒可以看得异常清楚,她先是在舞台边兴致勃勃的听了一曲,又悠闲的在中间穿来穿去,漫不经心的朝院后走去,一转弯就不见了。 迟未寒懒得管她,命青墨把管事喊了进来。 管事眉眼都是晦气,説话也没无精神,见是迟未寒也只随意行了个礼:“大人还有心情听曲儿?沁音阁都死了三个人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这里有脏东西,这事难道不归大人管?您可别听曲了,倒是管管啊,再不然,我们这沁音阁都要关门了。” “玲珑、可心、春珂与茹青是何时来的沁音阁,她们可有家人?是半卖还是全卖?”迟未寒斜眼看了管事一眼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除了茹青,另三个都是去年到我这里来的,茹青是今年来的,我看她弹着一手好琵琶便留下了她。”管事的如实回答:“玲珑和茹青是自己寻来的,另两个是家人卖的,全卖,并不打算赎身。” 迟未寒端着茶杯的手听在了半空中:“茹青弹一手好琵琶?” “正是,她的琵琶功力不比玲珑弱,但她也擅长古琴,又自己要求弹古琴我便随她了。” “她现在怎样?可有醒来?”迟未寒喝着茶。 管事叹了口气:“还没有。大人,您说说看,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死了三个又昏了一个,您说她要是一辈子不醒我还一辈子养她不成……”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楼下一阵尖叫骚乱,迟未寒往下一看,见客人四散,台上的乐女都花容失色挤在一团:“有鬼!有鬼!” 迟未寒马上跃窗而下,只见乐女房间下的大树那儿有个白色的身影在空中飞舞,似乎是个人在空中飘。 茹青朦胧中也听到了喧闹声,她张开了眼睛,模糊中来到了窗前,看见窗外有个白色的人影在飘,吓得捂住了嘴巴。 那白色身影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又慢慢的朝茹青旁边的房间飞去,飞到那房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房间便是春珂和玲珑的房间。 “不好了,春珂回来了!春珂回来了!”舞台上的乐女叫了起来,瑟瑟发抖。 忽然,有人在房间里喊着救命,迟未寒看到阅筱背对着窗口,脖子被一双穿着白色衣裳的手掐着,她身体往后仰,奋力挣扎着。 “索命了,索命了,和茹青一模一样,女鬼又来索命了!”管事的也尖叫道。 迟未寒看着窗口挣扎的阅筱,无动于衷。 “大人,夫人会有危险。”青墨在一旁有些着急。 “随她。”迟未寒不紧不慢的看着热闹。 茹青望向与她只有一窗之隔的阅筱被死死掐着脖子,脸上震惊不已,等她反应过来时只看见阅筱渐渐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滑了下去。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谨慎的走到玲珑房前,有些发抖的推开了门。 房内的地板上躺着阅筱一个人,她昏倒在地板上,那白衣女鬼早已不见了踪影,与她当时一模一样。 “姑娘……姑娘……”茹青小心翼翼的靠近阅筱,看着四周慢慢的蹲了下来:“姑娘……” 她推了推阅筱:“姑娘……你没事吧……” 阅筱睁开眼睛握住了茹青的手:“没事……我没事……你应该很清楚呀。” “清楚什么?” “当然是自己掐不死自己。”阅筱站了起来,对着茹青微微一笑。 茹青一听脸色大变,甩开阅筱的手:“实在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阅筱抱着手臂:“听不懂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呢?” 茹青恢复了神色:“姑娘受了惊吓,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你就不想知道女鬼在哪?”阅筱问。 说完打开了墙角的木柜,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扔在了地上,这衣服薄如蝉翼,奇轻无比。 “素纱蝉衣,轻如鸿毛,不足一两,叠起来只有鸡蛋大小,放与风中便会随风飞舞,远看便像是有人在空中悬挂。”阅筱目不转睛的看着茹青:“那日在巷子里用琴弦杀死秦大人的凶手便是你。” “实在不懂姑娘在说什么。”茹青转身向门口走去。 “茹青。”阅筱忽然喊到,把桌上的烛台掷向她,茹青吓得用手一挡一躲,烛台掉在了地上。 “姑娘这是为何?夺我性命?”茹青一脸愤怒。 阅筱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拾起烛台:“人可以说谎,但身体不行。刚刚你没有发现你是用左手挡的脸吗?” 茹青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沁音阁不止玲珑一个人用左手弹琵琶,你也可以。如果没有猜错,杀秦大人是你早已做好计划的事,那日潘禹节,秦大人被杀时,官兵看见三个乐女惊慌失措的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其中有一个怀里抱着琵琶,我们一直以为那个女孩是玲珑,但实际上是你对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二) 茹青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看着阅筱:“不知道姑娘为何要如此说。我并不认识什么秦大人,也不知你说的凶案是什么。” “是吗?”阅筱背着手走了几步靠在窗台边:“看来茹青姑娘是记性不好,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关系,漫漫长夜,我可以都与你说说,段姑娘。” 茹青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段如青。段家五小姐。父亲段衡,母亲刘氏,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因段家叔父无子嗣,生下来便送给叔父做为养女,十六岁之前一直在羿都周边的乡下生活。叔父虽生活在偏远郊外,但也是当地的举人,饱读诗书知书达礼,你至小就受到他琴棋书画的指点,也算是大家闺秀。前年,叔父病逝之前,把段家被秦大人陷害的事全盘说与你听,你便动了报仇的心思,你思来想去觉得一介女子要报仇不易,便事先打听秦大人喜欢来沁音阁听曲,便来到沁音阁当了一名乐女,你擅长琵琶,但为了掩饰你左手弹琴便选了古琴,我猜你与秦大人一定有私下的来往,比如秦大人爱慕你之类的,否则秦大人也不会看到你就会下车与你寒暄。”ъimiioμ 阅筱故意停了停,没有往下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段如青。 烛火忽明忽暗,墙壁上两个人的影子也恍惚不定。 段如青也看着阅筱,眼里并无躲闪。 “看来段小姐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那我就说下去?”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段如青,段如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太多的慌乱,似乎这件事的确与她无关。 但阅筱知道并不是。 “秦大人的家丁说,大人自己下车来到偏僻的小巷内,把所有家丁都留在小巷外面,说明秦大人是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这个人不能让旁人知道。我猜测那天应该是这样………” 秦大人坐在轿子里往家走,今日是潘禹节,街道上人山人海,又逢正午抢神水的时间,主街上水泄不通,他不得不绕到远一点的小巷而行。 忽然他看见前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淡黄色的纱衣,那背影像极了茹青。 这个女子温柔似水,见到他总是含情一笑,偶有几次还总是与她相遇,他对她总还是有几份喜爱和惦记。 见到茹青进了小巷里面,他也随即下车匆匆走了进去,若干人等都留在了巷口,这事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又会一顿好吵。 “茹青……”秦大人轻声唤道,迫不及待的赶上前去。 茹青抱着琵琶,见是秦大人面色羞涩起来,行了个礼:“秦大人。” “美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秦大人摸着茹青滑嫩白皙的手背。 茹青吓得惊慌失措,手中的琵琶掉在了地上:“琵琶弦断了,我正准备去换一根。” 秦大人看到那琵琶上确实断了一根弦,便俯身拾琴:“明日我跟你买把好的来………” 还未说完却见有人绷着琴弦从身后绕过直直向他的脖子勒来,秦大人慌忙用两只手挡住,那弦锋利无比,一下子便勒出了一条伤痕,他欲喊出声,后膝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吃痛的跪在了地上,茹青眼露凶光,把琴弦在脖子上收紧,不出一分钟,秦大人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颈部缓缓流了出来。 茹青冷笑着把琴弦藏与袖中,弯腰捡起琵琶,直身之时看见了巷口的可心,她面色苍白的看着地上的秦大人,随后又把目光移到了茹青的脸上。 茹青呆呆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听见了玲珑的声音,这时可心尖叫起来,茹青见状也尖叫起来。 尖叫引来两个路人还有巷口的士兵,三位姑娘都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无辜的路人做了替死鬼。 听到这,段如青目无表情,她走上前来,在床边坐下。 “我不知一个杀人都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子怎么会变成一个恶魔,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阅筱目光如炬:“可心、玲珑、春珂都是你在沁音阁的姐妹,她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却用你的手亲手杀了她们,你的心,真狠。可心死那天,仵作都说了是自杀,你却偏偏说是鬼杀了她,引起大家的注意,其实你从那天起就没有想到要给玲珑留活路,对吗?” 段如青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一言不发:“你骗我说可心是被鬼缠上了,实际上是谎言,这世上没有鬼,鬼不过就在你心里。可心是你杀秦大人的目击证人,她应该是以此来威胁你,要你给她金钱细软,你一怒之下便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迷魂散,让她产生幻觉,以为被鬼缠身,然后就把她勒死,你要想办法把她伪装成自杀,可是把她背出去太明显,于是你趁着夜晚,你从窗户爬到树上,然后你用绳索一头套住可心的脖子用弦线绑紧绳索形成一个圈,一头固定在树枝上,然后回到房间把她的尸体从窗口抛出去,树枝离房间只有一米,但离地面有三四米,你把可心的尸体抛出去后,又回到树上把弦取了下来,所以树上会有几条光滑的痕迹,这样就做成了一个完美的自杀现场。可惜,你骗过了仵作骗不过我,所以我才在你窗口的下方发现棕色的绳丝,那是你把可心尸体抛下去时绳索被窗台下的粗糙木条挂走了一条绳丝的证据,说明可心的尸体曾经接触过窗台。至于春珂,你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只不过是你把尸体从玲珑的房间迅速的移到了你的房间,你本想用同样的方法布置自杀现场,但你没有想到在过程中你的绳索松了,春珂的尸体沿着窗台慢慢的落了下去,因此青苔会有蹭掉的痕迹,而春珂的腿上也会有磕碰留下的印记,你无法只能先把自杀的绳索做好,然后用长白绫把春珂从地面吊起,再借用梯子把春珂套进绳索里,最后抽掉白绫,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春珂的脖子上会有两道勒痕。哦,我忘记说了,你至始至终都是穿着春珂的鞋在做这起谋杀,你完事后还不忘给她穿好鞋好,然后从树枝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你谋杀了玲珑。”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三) 明月当空,繁星似锦。 迟未寒与青墨坐在屋顶,大理寺早就把其他人清理出去,沁音阁一时间安静下来。 青墨侧着耳听着:“大人,夫人说的话确实不错,卑职也肯定段如青就是凶手,为何我们还不下去抓人?” 夜风拂过迟未寒的衣袍,他眼如墨夜。 “不急。动手再说。” “动手?大人是说段如青会动手,那我们更应该下去,夫人不会有危险?”青墨有些不解。 迟未寒淡然看了看月亮:“现在下去她若是想狡辩,几句话便可以把我们驳回。虽然沉……她的推理是没错,但若段如青真正动手,那就是坐实了。不妨。” 青墨盯着迟未寒看了两眼,嘀咕着:“果真没有半分夫妻之前,不过也是,豫王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好。” 段如青看着手中的茶杯,嘴角慢慢上翘:“姑娘,你很看得起我,我一介弱女子怎么会爬树跳窗,你不要忘记了我也是被鬼掐住脖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 “我刚刚就说过了,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阅筱捡起地上的蝉衣,把手放进蝉衣的袖子里,衣服像手术服似的反穿着,然后她把手架到自己脖子上,慢慢的退到窗前:“就像这样,你把手放进衣袖里,掐住自己的脖子。那天晚上,玲珑和春珂被你支走,你装做害怕腿软留在了楼上,等他们都被玲珑带到大树下,离你较远烛光昏暗,你便装作被女鬼袭击,大喊救命,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被人勒住脖子的人是喊不出救命的。” “可笑,既然我要杀人为什么要这样闹一场?” “为了让大家恐慌,你如此一闹,大家都会认为这里有鬼,心里恐慌害怕,楼下守门的大婶自然也会因为害怕离开。这样,你就可以顺利的把玲珑背出去,就算有人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声。”阅筱叹了一口气:“为了保全自己你可真费尽心思。那天你看到官兵来调查可心自杀的事,又知道大理寺过来绝不是为了一个乐女的命案,于是你心里很是慌张,你知道大理寺已经发现凶手藏到这里。你也知道我们怀疑了玲珑,但玲珑那日与你一起,如果把她提过来一问一切就会知晓,我猜,那日你和玲珑换了乐器,所以玲珑告知那日弹琵琶的是你,那就真相大白,于是,你趁着玲珑准备过来的时候故意说看见了鬼,掉进了水里,把我们的吸引力转移了过去,然后你在当晚把她捂死丢进了水里,还不忘要她替你顶罪,我说得可有错?” 段如青站了起来,眼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就算是我,你又凭什么抓我?证据呢?何况你既不是大理寺的人又不是府衙的人,你为什么来抓我?” “证据?”阅筱咧嘴一笑:“你的脖子上的伤痕就是证据。你掐你自己掐得够狠,脖子上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痕迹,只可惜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别人看不出来,可是瞒不过我这个名侦探。被人掐住脖颈,对方大拇指持倒立型”阅筱伸出手比了一下:“但是自己掐自己,必须双手交叉,大拇指呈正立型,你看看你的脖子,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阅筱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怎样,段小姐,我说的八九不离十吧。” “的确。”段如青也笑了起来:“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会被一个丫头识破,不过无所谓。” 她站了起来,慢慢靠近阅筱:“你没有发现你喊了救命后,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你吗?” 阅筱被她一提醒,这才觉得奇怪,明明刚刚自己喊了那么大声的救命,现在窗外却变得冷冷清清,甚至没有一个人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连迟未寒也没有。 “因为有了可心春珂的前车之鉴,已经没有人敢靠近这个闹鬼的房子。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段如青的笑意更浓。 “那又怎样?现在跟我一起去自首吧。”阅筱想探出头看看窗外的情形,却被段如青一把拽住摔在床上,看似柔弱的段如青手上力气却奇大无比,她干脆利落的掐着阅筱的脖子:“既然大家都知道你被鬼缠上了,死了自然也是被鬼索命,谁叫你如此多管闲事呢?” 阅筱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涨红着脸,耳朵变只听见心跳的声音“咚咚作响”,她呼吸不了,整个身体都似火在烧,她想用脚把段如青踹开却被她一脚压住,阅筱感到自己的肺部就要炸开,她的眼睛变得胀痛无比,似乎就要从眼眶里爆开。 “我这就死了?”她问自己。 “死了就死了吧,也算是给绿袖和碧玉一个交代了。” 突然从窗口闪进来一个人影,一脚一踹就把段如青踹飞到门边。 阅筱顿时感到空气倒灌进她的肺部,她大口呼吸着,咳着嗽。 等缓过一点她才看清飞进来的人竟然是青墨。 段如青捂住腹部艰难的站了起来,她见形势不妙准备夺门而逃,但却站在门口呆住了。 迟未寒背着手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她,他的眼里寒气四溢,那剑一般的目色让段如青有些胆战,不由自主的后退进了房间。 迟未寒看着大口呼吸的阅筱,她脖子上的痕迹已成红色,有些刺眼。 “累赘。”他斜瞟了她一眼:“既然都查到她叔父是举人却不知道段家向来是武官,她生在段家怎么可能不会一些拳脚。” “你什么时候来的?”阅筱摸着脖子问。 “从头到尾。”迟未寒不屑道。 阅筱一听蹦了起来,虽然缺氧让她有些头晕,但没有什么比尊严重要。这间接被人戏弄,从头至尾都在却快死了才进来,算什么啊? “迟未寒,我差点死了,你居然在屋顶上看好戏?要不要我给你点个烤串让你边吃边看啊??”阅筱差点动手,被青墨拦住。 “不动手怎么会是杀人未遂?”迟未寒淡淡一说。 “你居然拿我做饵?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迟未寒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可是在帮你。”阅筱气到变形。 “帮我?”迟未寒冷哼一声看着她:“自诩过高而已。可心是故意装疯你未必不知?她看见段如青杀人却不敢报官只得装疯卖傻好让管事把她赶出去。” “什么?”阅筱很是吃惊:“自己装疯?” “只是管事好心,心中不忍并没有弃她,刚开始段如青并未动杀机,因为她也不知可心看到还是没有看到,但可心如此装疯卖傻倒让她生了疑心,便用琵琶弦做试探,两人在拉扯中,琵琶弦弄伤了可心的手背,最后还是被段如青杀死了。”迟未寒盯着段如青,她脸色如雪,没有人色。 “还有一点也不对,她如此心狠,为什么会在杀秦大人的时候慌乱?又为何会选在白天?”迟未寒瞟了阅筱一眼。 阅筱眨巴着眼睛,有些疑惑,确实,她密谋那么久又和秦大人建立了情感,杀他的机会还会有许多,为什么会选在白天? 迟未寒见她呆若木鸡很是嫌弃:“因为杀秦大人是意外。” “是。”段如青忽然笑了起来。 “那日我并未想杀他,我与他相见是偶然,他追我入巷也是偶然,只是……”她声音有些哽咽:“他不该对我说,茹青,你与我一个故人很像,可惜她通贼叛国被处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他说的时候一点悔意也没有……我便拿起断弦结果了他的性命……” “即便如此,你为何要杀害无辜的人?你的姐妹有一个是该死的吗?”阅筱怒火中烧。 “她们不该死我就该死吗?我们家的人就该死吗?”段如青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你可以平反呀!”阅筱又心急又惋惜。 “平反?”段如青忽然仰天大笑,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理寺少卿迟大人,你觉得我能平反吗?普天之下,皇上说对就对说错就错,我是漏网之鱼怎么可能去顶破这天大的渔网,可笑至极。” 她的笑声清亮而苦涩,在这沁音阁回荡。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十九章 静而待之 阅筱一肚子火的走出沁音阁,却听见脚步纷沓,十几个大理寺着深蓝色缚衫的兵卒围了过来,迟未寒冷着脸准备跨马而行,后背却被一颗石子打中,他极其不耐烦的回过脸,却差点脸上也挨一下,他看着向他投掷石子的阅筱,眼里怒火闪动却最终沉声对青墨道:“送夫人回家。” 说完带着一队人马押着段如青走了。 “扔了石子?她朝迟未寒扔石子?”百?墨笑着问。 “是。”紫衣在一旁恭敬回答。 花落梦在一旁笑到眼泪都要出来:“这丫头着实有趣,朝大理寺少卿冷面阎王扔石子,她是活腻了吗?百?墨你真是害人不浅,她如此行事能活几日?” 百?墨剥着荔枝顺手递给了紫衣,紫衣一脸受宠若惊双手接了过去:“她不同于常人,若是常人我也不会送过去了。” “秦大人的案子本是你的,现在迟未寒又抢了风头,你如何?”花落梦问。 “就当是我送的大礼。也算是在她后面推一把。”百?墨吃了一颗荔枝,紫衣赶紧用手帕捧着接住荔枝核。 “嗯,放长线钓大鱼。”花落梦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只是这迟未寒可不是容易上钩的鱼。” “鱼不上钩,那是因为诱饵不够好,如果够好哪有不上钩的,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百?墨侧过脸问紫衣。 “王爷英明,迟未寒的确派人去了庵里打听,幸好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没有破绽。”紫衣认真的回答。 百?墨慵懒的靠着软垫侧身躺下:“你下去吧。” 一瞬间紫衣便不见了踪影。 “不知密信何时能够拿到。”花落梦垂下眼帘。 “静固志意,神归其舍,急不来,静而待之。”百?墨闭上了眼睛。 迟未寒在大理寺一夜未归,阅筱也只睡得那么安稳,一个晚上她都为自己愤愤不平,开始不过是随心抱怨两句慢慢却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迟未寒掐死。 都快死了还有心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连青墨都比他有良心。 这究竟是什么劳什子狗屁命?穿越过来娘不疼爹不爱,碰上个魔鬼王爷要挟他,还有一个冷面魔王在身边,要多惨有多惨! 赶紧离婚,这样的老公留着过年? 她半夜爬起来提起笔写下休书两个字,又卡了壳,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毛病要让这个男人休了她,倒是他一身毛病,要休也是她休了他。 把纸随手一放又钻进了被子,这个阎王不在,独占空床也是好的。 迟未寒回府已是清晨,连夜处理完段如青的案子,一身疲惫拿着卷宗走入房间。 只看见阅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也是凌晨才睡着,已如同死猪。 被子早已踢到了地上,睡相十分豪迈。 迟未寒皱了一下眉,什么雍容尔雅气质如兰大家闺秀仪态万方静若处子的词语她一个也挨边不上。 阅筱咂了两下嘴翻了个身,抠了抠大腿又呼呼大睡。 迟未寒简直嫌弃至极,这样的女子也算是人间奇葩,当初也不知道外面那些夸赞是怎么传出来的。 简直不堪入目。 他干脆懒去理会,把案卷放在书桌之上,却突然掉落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二字。 “迟未寒,有妻沉如雁,因其性格古怪、冷血至极、毫无人性、无情无义,无心无爱、刻薄寡思,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沉如雁” 迟未寒看着这鬼画符一般的字极度耐心的把休书看完,又瞄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阅筱,揉了揉太阳穴,把休书撕了:“如此丑陋的字还好意思写出来,真是厚颜。”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微笑。 等阅筱起床,迟未寒却已不在房内,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做了个早操:“一个人睡觉就是爽啊!” “小姐你醒了?夫人特意要我们不要喊你,说你昨夜陪着大人辛苦了,现在可洗漱?”碧玉进来问。 “赶紧,突然饿死了。”阅筱踱步到桌边,看见了那套卷宗。 “这是啥?”她随手打开拿起一张。 “未结案?”她一下子来了兴趣,说实话,看这些卷宗比给她买一万个名牌包包还让她兴奋。 以前跟着阅冰就是打打下手,跑跑腿,偶尔阅冰也会让她验几具尸体,但从未让她一个人办过一个大案。 想起阅冰她的心情有些低落,阅冰在三年前因为追踪一个案件失踪了。 失踪地点是在大海边,他的脚印出现在附近的断崖之上,但却未见真人也未见尸体。 一个月后警方放弃搜查以坠入大海结案了。 “阅冰啊,老头子啊,你究竟去哪里了?”阅筱眼睛有些湿润。 她打起精神翻看卷宗:青帝四年建卯,随都惊现红衣女尸,左臂断之且有侵犯之痕。次月现第二具红衣女尸,同一具特征一致,但其失去为右臂,随后又现三具红衣女尸,尸体残缺,分别失去右腿左腿及头颅。 随都百姓惶恐不安,关门闭户,谣言四起…… 还未看完就忽然被人抢走了。阅筱抬眼见是迟未寒一脸冷漠的站在她眼前。 “你一大早的就摆个扑克脸准备恶心谁?”阅筱实在看他不顺眼,站起来与他大眼瞪小眼。 迟未寒不发一言,但阅筱又不是傻子,早就感受得到迟未寒对她满心的嫌弃,还有他眼中从不想掩饰的抗拒。 他把卷宗收拾好,不发一言。 阅筱冷笑:“我还当你们大理寺多有能耐呢,这么一件小案都破不了。” “小案?”迟未寒开腔。 随都红衣女子案是之前大理寺的未结悬案,他还未到大理寺上任之前就听说过。 这案子闹得整个高齐沸沸扬扬风风雨雨,不仅随都就连羿都但凡家里有年轻女儿的都是关门闭户不准女子踏出半步。 这些女子身份不一、年龄不一、家里环境不一也互不认识,唯一的联系点便是这一袭红衣。 这案子因为没有线索,查了几个月也没有查到什么,便不了了之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章 藏珠待价 阅筱见迟未寒又不再搭理她觉得无趣便坐下来吃饭。 绿袖与碧玉见他们两个一个专心看着卷宗一个沉闷着吃饭,对视了一眼,一脸无奈。 才新婚三天就如此,看来这要拿到密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忽然阅筱把碗重重一放,神秘兮兮的问她们两个:“你们两个要不要给你们做个心理测试?” “什么?什么新年侧视?”绿袖和碧玉一脸愕然的问。 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又专心看着卷宗。 阅筱清清嗓子:“假如你们面前有一瓶能预测未来的药水,如果喝掉这一瓶就能知晓自己以后一切的事情,你们会怎样?” “有这种药水吗?”碧玉瞪大眼睛问。 “哎呀,就是想一想,假如有这个药水。” “那我想要知道自己一生的所有事情,所以一口气喝掉整瓶药水。”碧玉干脆的说。 绿袖想了一会儿道:“我只喝下能知道明天事情的份量就够了。” “为什么?知道一生的不好吗?”碧玉愣愣的问。 阅筱站起来走到她们两个人身边,仔细的看着她们:“碧玉,你具有非凡的勇气和强烈好奇心,拥有赤子之心且不惧危险。但是你常常太注重事情的结果,所以你容易冲动,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惜自己的羽毛,你相信只要竭尽全力没有办不了的事情,但常常因为冲动反而阻碍了自己达到成功。绿袖呢,你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自我相当负责,也让别人能够安心交付任务给你。你做事情十分踏实,不会好高骛远,也不会一下子就立很高远目标,你思维严谨,做事之前会布局和思考,会找到最周全的方式然后按部就班的前进,直到达到目的为止。我确信你们两个一个喜欢白色,一个喜欢紫色。”.Ъimiξou 碧玉张大了嘴巴一把扯住阅筱前前后后看的:“姑娘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准,奴婢至小就喜欢白色,而且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准,你变了戏法吗?” 迟未寒也从卷宗中抬起头看向她们三人。 “其实很简单,人的选择往往就透露这他们的内心,喜欢的颜色也一样,比如性格开朗的人往往喜欢明亮的颜色,性格阴郁的人往往喜欢沉闷的颜色。还有吃饭,有些人总是喜欢去同一个地方吃同样一个菜,而有些人就特别喜欢尝鲜,第一种人性格往往比较古板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但可靠比较念旧,第二种人性格活泼敢于尝试和挑战,但是多半也不太靠谱,性格随性。所以你想要了解一个陌生人并不难,从细节就可以看出潜意识,不关如此,破案也一样,比如……” 阅筱斜瞟了一眼正听得认真的迟未寒,故意把声音放下,嘀嘀咕咕的在绿袖与碧玉耳边说了起来。 迟未寒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什么也听不到,但他也无心看卷宗,只得装模作样的低着头,心里又奇痒无比,只惦记着阅筱下文。 “这么厉害?一把伞就破了案?”碧玉拍着手叫道。 “这算什么,还有更神奇的,以前有个人叫福尔,特别擅长这方面。”阅筱洋洋得意,特意回头看了迟未寒一眼。 迟未寒站起来,轻咳了两声:“看夫人如此,应该是吃饱了,你们两个把东西撤下吧。” “是。”绿袖和碧玉把盘子端了出去。 阅筱心里打着哈哈:“迟未寒,你憋着你的好奇心,最好憋成内伤。” “你刚刚说,能从人身上看出他犯没有犯罪?”迟未寒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那当然不能。如果能这样还要官兵干什么?”阅筱也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牛饮而下。 迟未寒皱了一下眉头:“喝茶不是这样喝的,大家闺秀喝茶怎会如此鲁莽。” “我虽是出生大家,但到底也不是闺秀。你爱看就看,不看就不看呗。” 迟未寒懒与她争执回归主题:“那你刚刚又说……” “虽然不能一眼看出凶手,但心理侧写有助于你们抓住犯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痕迹,这些痕迹与他的行为有密切的关系,细节往往是最好的证据,能够帮助你缩短破案的时间。就像我刚刚说的,有一天在荒郊野岭发现一句尸体,因为下了一场阵雨所有证据都没有了,官兵抓了三个人,但最后却认定那个拿伞的人,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人知道会下雨,所以特意选在雨天杀人,毁灭证据,但他却下意识的带了一把伞……”阅筱侃侃而谈。 迟未寒看着阅筱,她的眼里竟是放光的,说起案件来竟不比经验丰富的老人差,而且她确实是真心热爱散发着热情。 “教你这些的高人是谁?”迟未寒突然问。 阅筱一愣:“就是………高人呗。” 迟未寒紧紧逼了过来,那深邃的眼睛直逼阅筱,阅筱有些招架不住,步步后退。 退一步进一步……退一步进一步…… 阅筱被墙堵住了,无路可退。 “你究竟是谁?”迟未寒忽然问,他撑着墙,把阅筱围入双臂间,就像猎狩了一只猎物。 阅筱心里一谎:“我就是我……沉家大小姐……” “是吗?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小姐。不懂礼数想法刁钻行为奇特。”迟未寒目光如炬。 阅筱一把推开他:“你究竟想干嘛?我又不似你们从小锦衣玉食,早些年差点病死,连派去报信的人都被沉家扣住,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软弱是最无用的,凡事只能靠自己,我的确没有规矩不懂礼数,因为我知道有些人不能讲规矩,有些事也不必讲礼数。我与生俱来喜欢破案却被你视为行为奇特,难道因为我是女的就活该在家相夫教子生儿育女?这世间万物阴阳和谐才能蓬勃生机,所以你并不比我高贵,我也并不比你低贱。” 迟未寒第一次连面色都带着惊讶,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女子会这样同他说话,不,是没有一个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桀骜不驯,藏珠待价。 阅筱看着他那惊诧的模样白了一眼:“依我看,你不如早日把我休了,你清净我也清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一章 桂树初开 听到这句话,迟未寒的脸又变得冰冷,他站直身子:“什么时候休了你我说了算。” 阅筱做了个鬼脸:“你把这十几年前出现的案子搬出来做什么?你们大理寺已经没有案子处理了吗?翻这些成年旧案做甚?” “与你无关。”迟未寒拍拍衣袍就准备走,被阅筱拖住。 “别走啊,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我可以帮你啊,真的。”她扯住迟未寒的袖子,眨巴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力求自己看上去非常诚恳。 迟未寒与紧紧拽着他的阅筱四目相对,忽然脸变得微红,他更恼怒的推开阅筱,谁知出手太重,阅筱身体又瘦小,一推往后猛的一退磕上了椅子眼看就要摔倒。 迟未寒想都没有想伸手一拽,结果两个人都摔倒在地,阅筱的唇碰上了他的面颊,柔软而鲜润,就一瞬间让迟未寒心里如被电击。 他一下子愣了神,不知该如何才好,只呆呆的看着身下摔得呲牙咧嘴的阅筱。 门被推开了,迟夫人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刚刚熬好的参汤:“寒儿,刚刚熬………” 话未说完,她看见地上相拥的两人,惊讶得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忙匆匆把汤放到桌上,慌慌忙忙的把身后丫鬟挡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迟夫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忽然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我的老天爷,我儿终于开窍了,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 迟未寒听见外面迟夫人的狂笑,微叹一口气,知道他娘亲又开始胡思乱想脑补画面了。 阅筱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使劲的推开他的胸膛:“你这便宜占得大大方方啊!咱们两个可是说好了的。” 迟未寒一骨碌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又回到了冷面阎王,冷哼一下:“占你便宜?你?” 阅筱揉着肩膀爬起来,见他那鄙夷不屑的模样懒得与他分说,端起桌上的参汤咕咚几口喝下了肚,然后朝迟未寒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姑娘,你和迟未寒这样下去会不会一辈子拿不到密信?”碧玉忧心忡忡。 阅筱托着腮坐在石桌前:“我也如此觉得,我想我可能在迟家要待一辈子了。” 绿袖安慰道:“才不过几天,不必着急,你与迟未寒本就是陌生人,他对你又有戒备心,当然不会那么轻易。” 阅筱生无可恋:“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不好相处的人,让我睡地板算了,说话冷嘲热讽语言恶毒也就算了,居然还见死不救,我在这真真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姑娘,你再忍忍,这才新婚三天不能看出什么。”绿袖劝到。 阅筱灰心的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感情这回事真的不是说能日久生情的,有些人就是那夹生的米饭,你吞不下去想放水重新煮,他又变成了稀饭,反正就是裹不熟。我看这个迟未寒软硬不吃,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怎样的类型,他该不会喜欢男人吧?比如青墨。” 碧玉一听笑出了声:“怎么可能,他身边那个人是个傻子。” “反正我现在是进退两难,不行,我得出去走走。”阅筱起身。 “姑娘,明日你就要回门,今日就不必乱跑了。”绿袖按住她,轻声道:“明日可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不会吧,能不能不回门?”阅筱急得站了起来,她都把沉家忘得干干净净。 “不成,你不回家是不合规矩的,姑娘出嫁不管与娘家怎样都需要回门与父母吃阖家宴,你且忍忍,早去早回便是。”绿袖在一旁安抚道。 “姑娘,要不你装病?”碧玉说。 阅筱一听,眼里光一闪:“哎?这个好!” “胡闹!迟家派人一查就知道你在做假,如今迟未寒也知道你与沉家关系不好,明日少言少语,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何况你与他如此清冷,明日陪不陪你回去还不一定呢。” “不陪我回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一定又会被那什么沉如夏羞辱一番。”阅筱百般不情愿。 “姑娘回去少与她说话便是,你既已经出嫁就不是沉家的人,如今也是四品官家夫人,想必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姑娘,别怕,不是还有我们吗?”碧玉拉着阅筱的手。 阅筱一整天都心事重重,她并不是担心迟未寒不与她回沉府会丢了脸面,她最怕的还是面对沉二夫人,她那双眼睛就像能看穿她一般,之前就差点被她识破,明日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露出破绽。 “如雁,你明日回门要不要多留一夜?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多留一晚也是应该的。”迟夫人通情达理的说。 “不用不用。”阅筱忙摆手:“我至小在庵堂长大,与后母妹妹都不怎么亲近,反而还没有迟家舒服。” 迟夫人眼露同情:“我倒把这事忘了,不要紧,明日让寒儿陪你过去,吃完饭就回来吧。” “明日有三审,脱不开身。”在一旁默不作声吃着饭的迟未寒回答得倒也干脆。 “混小子,你不陪着去她脸面岂不是丢光了,你是姑爷,回门怎能不去?不仅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明日把我那四匹好马套上,可不能让如雁委屈。”迟夫人里立马就吩咐下人。 “婆婆,你对我真好。”阅筱心里一热,沉如雁天生命薄,要是真嫁过来遇上这么好的婆婆也是福气,可惜福薄了:“明日我自己去就行,官人事多又是皇上嘱咐的事不必为了我推脱,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反正也就一餐饭而已。”.Ъimiξou “听听听听,我儿媳妇真是通情达理名花解语,见你们如此我就放心了,想必不多久我就会有孙子抱了。只是以后在床上为好,地板还是太凉” “咳咳咳……”阅筱一口汤喷了出来,脸庞通红。 迟夫人一见哈哈大笑起来:“不必羞,感情好哪里都行。“” “我……我……”阅筱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迟未寒不紧不慢把碗筷放下:“既然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明日我就不去了,娘,你什么时候把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改了?” 迟夫人捂住嘴笑:“谁叫你们父子两个都是闷声葫芦,半天放不出去一个响,如雁你可要多陪我说话,我和你说,我喜欢女孩,你赶紧加油,生个十个八个都行,我就是孩子缘薄,只有寒儿一个,还是个冷性子,你不一样……” “你不是说想去摘点桂花吗?现在就去?”迟未寒看着阅筱。 阅筱心领神会的站起来:“我都忘了,采点桂花好做香囊。” “去吧去吧。”迟夫人一脸慈母般的微笑,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是一对儿,寒儿竟还会对女人上心了。” 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谢你刚刚帮我。”阅筱心想这个迟未寒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 “帮你?多心了,我担心你与我母亲多说会让她看出你与传闻中的沉如雁不一样。她一直都以为你娴静淑得品行端正悠然如兰,若是见到你那粗鲁的模样恐会失望。”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说。 “你说我粗鲁?你……”阅筱气得指着迟未寒的鼻子。 迟未寒瞟了一眼,伸手一拽树叶,桂花粒都散落到了阅筱的头上。 “迟未寒你个混蛋!”阅筱破口大骂,迟未寒转身慢悠悠的走着,听到身后的阅筱火力十足,他的嘴角上翘了起来。 桂树初开,暗香涌动,不自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二章 寂寞空庭 迟未寒隔着纱账都知道阅筱并未睡着,前两日都是挨着枕头就睡了,今天却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偶尔还会轻轻叹息一声。 一想到回去,阅筱压力山大,其一她知道有人要夺她性命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其二那个迟夫人也是有一万双眼睛盯着她,还有皇后,那日大火应该是皇后派人放的,那这么说她弟弟迟未寒是不是也会对她有杀心? 一想到这她背后冷汗一冒猛的坐了起来,如果皇后对她有杀心,那她在迟家岂不是瓮中捉鳖? 为什么这劳什子事都被我遇到了,我是穿越来历劫的吗?我是人品不好吗?凭什么别人穿过来有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或者八王爷再不济也是个太子妃,一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且还霸道温柔,凭什么我就要杀机四伏八面楚歌? 她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把棉被踩了又踩上蹦下跳。 迟未寒坐了起来,隔着朦朦胧胧的纱帐看着举止奇怪的阅筱,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容德仪德一概没有,脾气倒还不小。 豫王把她安排过来到底为何? 究竟为什么事这么烦心? 阅筱气呼呼的踩了几脚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迟夫人对她喜爱又加倒不像假的,迟大人虽不苟言笑但对她也还是相当照顾至于迟未寒为人冷淡又有些不可理喻,但说到杀心倒是也看不出,如果想让她死那日在沁音阁也就不会让青墨出来救她了,直接死于段如青的手下倒免去了他们迟家许多麻烦。m.Ъimilou 难道放火之事只是皇后一人所为? 大婚那日皇后派人送来厚礼,还单独送给她一对镶金白玉臂环,羡煞旁人,看似那夜大火过后她也并无别的举动,只是她为什么要杀沉如雁呢? “你为何还不睡?”忽然听见身后迟未寒问道。 阅筱吓得一哆嗦,钻进被子:“你不也没有睡?” “你如同老鼠窸窣吵得人心烦。” “怎么?我都睡地板了还不能失眠了?要不我睡外面去?”阅筱怼道。 “那也未尝不可。”迟未寒隔着床帐道。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阅筱把枕头往床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迟未寒还未来得及说话人便不见了,他打开床帐想喊住她,但最终却没有。 一个女人而已,不需要那么在意。 他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阅筱站在门外,虽是酷夏但羿都的夜却有些凉意,她穿着单薄的内褂看着空旷的院子。 主院的门已经落锁,侧面厢房也一片漆黑,下人早已入睡,只留有几声夜鸟的叫声。 阅筱抱着胳膊,坐到了凉亭里,鼻子发酸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这个该死的迟未寒!人如阎罗心如寒冰,根本就是无情无义没得人性的禽兽! 她抬头看着苍穹,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呢?老天爷你告诉我,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呢? 夜幕越浓,阅筱撑着面颊渐渐的睡意袭来,慢慢的睡着了。 迟未寒却一夜未眠,辗转反侧,耐着性子等待了几个时辰,天都渐亮了还未见阅筱回来,便披着外袍走出了房间,却见她趴在凉亭的石桌上睡着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伸出手把她拍醒,却又犹豫着。 阅筱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说不上花容月貌却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弯下腰想把她抱起来,却听见了绿袖和碧玉的声音,赶紧脚步一点往后一退躲进了屋里。 “姑娘……姑娘……” 阅筱朦胧中听见有人喊她,慢慢睁开眼睛见绿袖和碧玉在一旁关切的看着她,她想站起来却有些无力。 “姑娘,你怎么睡这了?”碧玉问。 “昨夜有点闷,我出来走走,没有想到睡着了。”阅筱揉了揉眼睛,她头有些疼,脚像踩在棉花里似的,软绵绵的。 阅筱回到房间,见迟未寒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前看着卷宗,她懒得理会,这个男人就是个冷血自私的人。 绿袖和碧玉也跟着进来紧锣密鼓的梳妆打扮,出嫁后第一次回家,虽说比不上当时十里红妆,当也是迟家与沉家的脸面,嫁入豪门,回去一趟气派还是要有的。 一件华丽的桃红色的长锦衣,用深白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花团锦簇的海棠,白色流水百褶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手上带着皇后御赐的镶金白玉臂环,落肩旁的青丝用金色兰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很是可心。 “娘子先吃点百合银耳粥,等会便可上车了。”绿袖和碧玉退了出去。 阅筱托着额头点点头,她浑身无力又有些冷,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粥她一口未动。 迟未寒见状,背着手走了过来,见阅筱脸色有些绯红,加上点上朱妆,确实娇媚动人。 他坐下来喝粥,却见阅筱似乎没有胃口,只托头假寐。 “昨夜没有睡好?”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哪里说错了。 阅筱睁开眼睛,眼里的光也变得冷冷的:“你说呢?” 迟未寒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只道:“那你为何还要出去?” 阅筱实在难与他费神,不再搭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病了?”迟未寒觉得她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阅筱不言不语。 他起身犹豫了一下摸了她一下额头,有些烫手:“你病了,今日不要去了。” 阅筱又睁开眼睛:“迟家好大的威风,今日回门日子已经定了,左邻右舍都知道,你不能陪同本就扫了我的颜面,我若还不回去指不定别人说什么呢,今日是要去的。” 迟未寒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去吧。” 阅筱看着迟未寒,实在也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列松如翠,颜如渥丹,可他的事和人却着实让人寒心。 阅筱勉强着撑起了身,走出了门外。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三章 若明若暗 阅筱头昏脑胀的坐在马车之上,昨夜清凉又伏石而睡,恐是着了凉。 迟夫人确实给她套了四匹高头大马,知道她与沉家并不亲近还特意她备了一箱上好丝绢送与沉家,对她很是照顾。 马车摇摇晃晃,阅筱越发难受,觉得头晕目眩。 青墨把书信放在迟未寒的桌上:“大人,老师父的信。” 迟未寒却只看着桌上的墨砚出神,青墨至小跟着他从未见过他这样心不在焉。 “大人……大人……”青墨拍拍桌上的信,迟未寒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信,却抬起头问他:“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对某个人产生过兴趣?” “有啊,当然有。”青墨马上答道。 “男的还是女的?”迟未寒坐直身子。 “男的女的都有,只要是犯人我都有兴趣,大人不也这样?”青墨挠挠头。 迟未寒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便把信打开。 “未寒见信好,你送过来的红衣连环案卷宗已经收到,两起案子确有相似之处,但无奈前案已有十余载,线索证据都已丢失只能两案并立进行查找,蔚都虽山美水甜姑娘也漂亮无奈没有好酒很是遗憾,为师十日后准备回京与你探讨蔚都的案子,到时候徒儿一定要准备好上好女儿红,年份最好是三十年的,最好是从桃花洞里新挖出来的,最好还配上炙烤羊肉,还有,徒儿大婚为师没有参加颇是遗憾,到时一定带上新夫人给师父瞧瞧,唉,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做了孽遇上你这冷面郎君,你可有让人睡地板?若有,记得多给她一层垫背,羿都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借于为师对你的了解,就不祝福你早生贵子了,只祝你们俩能举案齐眉,也祝新娘子能熬过几年你的冷性子让你全心接纳,十日后见。糟老头子康誉” 迟未寒微笑着看完信,细心收好,青墨见他如此猜到:“老师父要回京了?” “十日后便回。” “他回来就热闹了。” 迟未寒想着信里的话忽然又问青墨:“青墨,你有没有过对一个人一言一行都很在意的时候?” “有,犯罪嫌疑人,他们的话我句句都很在意。”青墨干脆答道。 “除此之外呢?”m.Ъimilou “那就是我娘,她一开口就是给我相亲,一出门就是给我说媒,现在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异常害怕异常在意。”青墨微叹一口气。 迟未寒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出去吧。” 他打开卷宗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似乎是看着,却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他提起笔又放下,无非就是在意她是豫王的人,这些年豫王野心勃勃毫不遮掩,回羿都之后就没有要回藩地的打算,当今皇上为人懦弱,之前太后在时铁腕风雷通权达变,朝中大臣无比服气同心,太后千秋之后,群臣看似同心,但私下风云涌动。 有不少老臣劝谏皇上下旨把豫王请回藩地,但皇上念及兄弟之情迟迟未做决定。 这个豫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塞过来的人也是。 他不再胡思乱想,专心看起案卷。 阅筱下了马车,沉府却没有人出门迎接,大门紧闭,似乎根本不知道她今日回门。 绿袖叩了叩门,好半天家丁才打开门,见是阅筱只道:“大小姐回来了?我去禀告夫人。” “这……欺人太甚,姑娘回自己家为何还要通报。”碧玉一把扯住家丁。 “夫人说小姐现在嫁人了,是外客,不能怠慢。”家丁也很是无可奈何。 “这不是怠慢是什么?”碧玉绕是不肯松手。 阅筱强打着精神:“我们自己进去就是,自己的家没有进不去的道理。” 说着便径直走了进去,沉老爷并不在家,这个时间应该在朝堂之上。 “姐姐出了嫁好大的脾气。”沉如夏从假山后走出来:“这个家还是母亲的,你现在为客,主人都没有说进屋你就进来了。” “你错了,这个家还是姓沉不姓王。既然父亲不在,我进旧屋等等便是。”阅筱不想与她多说,只想绕过她。 谁知沉如夏一把抓住她:“看你脸色如蜡臼头深目,一定是在迟家过得不好对吧?我早就说过你不配,就算嫁给未寒哥哥也是徒劳,你瞧他今日都没有来,回门都不陪着看来是极厌倦你。” 阅筱被她抓得生痛,按平日里的精神头早把沉如夏推开老远,但今天确实浑身无力,只得任她推来搡去,还是碧玉和绿袖把她俩隔开。 “二小姐,如今姑娘也是官家夫人,又是御赐的婚,您这样恐怕不妥。”绿袖上前道。 一个巴掌扇到了绿袖的脸上:“主家说话有你什么事?在这插嘴,官家夫人怎么了?不要用官家夫人来压我。” 阅筱见绿袖一脸委屈,举起手便要朝沉如夏扇过去。 “今日回门,你非要用这样的嘴脸出现让周邻看笑话?”身后沉大人下朝回家正巧赶上这一幕。 阅筱回头见是沉大人只得把手放了下来,沉大人并不正眼看她:“你脸色不好,回房休息,等下再吃饭。” 沉夫人从房内出来:“哎呀,如雁回来了,这些下人居然没有通报,快去休息一下,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芙蓉酥和新鲜的樱桃酪,等会一家人吃个饭。” 沉夫人笑吟吟的模样让阅筱万分恶心,可偏偏这种人你无法对她怎样,她只得行了个礼走了。 “绿袖你没事吧?”转进花园阅筱关切的问。 “没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绿袖笑道。 倒是碧玉怒火中烧:“这个沉如夏是活得不耐烦了,等哪日回到王……” “胡说。”绿袖拦住她。 正巧,与沉如冬撞了个满怀,碧玉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刚刚被绿袖拦住了。 “长姐。”沉如冬行了个礼,整个沉家恐怕也只有她会对沉如雁恭恭敬敬。 她身材高挑,但很瘦,面色十分白,长相清秀。 阅筱与她并不熟,怕说话说多了又说出什么破绽,只得点头示意,与她擦身而过。 阅筱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四章 并蒂连丫 阅筱坐在桌边,她浑身无力一阵阵畏寒,出嫁后之前暂住在沉家的房间变成了储物间,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沉老爷太心狠了,明明知道姑娘回来竟然连房间都不收拾出来。”碧玉把茶端给阅筱。 “收拾干嘛?他对沉如雁向来就是不如一个下人,何况我只来半日,他若是有心,沉如雁也不会至小送入庵里。”阅筱觉得头越来越沉。 绿袖摸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阅筱摇摇头:“既然来了总是要把事做完的,现在回去改日又要来吃阖家宴,你去熬点姜汤想办法让沉如冬送过来。” “沉如冬?”绿袖很是不解,但依然去了厨房。 “碧玉,你把这个给豫王的人。”阅筱从身上取下一个香包递给碧玉:“我今日出门,豫王一定会派人来要消息,你小心就是,切不能让人看见。” “这………” “这是你们王爷要的迟未寒与迟疆的作息及迟家的布局图。你顺便转告来人,不管有没有拿到密信,我只在迟家待一年,一年后即便迟未寒不休我,我也会离开。”阅筱咳嗽了几声,脸越来越差,她看着碧玉又补充到:“放心,我会亲自去豫王那儿替你们要身契,到时候你们也不必帮他做这些见不得光又危险的事。” 碧玉忽然眼睛有点红道:“姑娘就不要为我们瞎操心了,先顾好自己,千万不要露馅,其实迟未寒这个人和他姐姐一样心狠手辣,若是他看出端倪,我们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的性命。” 阅筱准备开口,听见有人敲门:“姑娘,姜汤来了。” 她使了个眼色给碧玉,碧玉心领神会的开了门,见绿袖和沉如冬站在门口,绿袖把姜汤端给阅筱:“姑娘,三小姐听说你不舒服还特意送药过来。” 沉如冬把一个药瓶放在桌上:“长姐,这是七星丸,对头痛脑热有效。” 阅筱揉着头:“谢谢小妹,小妹有心了。只是我最怕吃药,不知道有没有不用吃药的法子。” 沉如冬忙从腰包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长姐试试这个,我自己配的提神水,虽不能治发脑闹热但是提人精神还能防止蚊虫,长姐若不想吃药喝了姜汤以后用这个试试。” 阅筱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有薄荷柠檬的香味,果真很提神醒脑,想不到小妹制得一手好香。” “父亲之前请过一个嬷嬷教过我们……”沉如冬面色带着笑意忽而又住了口,有些忐忑的看着阅筱。 “无妨,你们也是父亲的女儿,他花心思请夫子嬷嬷调教你们也是他做父亲的心意。我没有得到父亲的疼爱却也怨不得你,我不受疼爱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阅筱用手指沾咧几滴醒脑香水涂在太阳穴。 “长姐永远是我的长姐。”沉如冬说得诚恳。 “我与你至小见不了几面,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好到要你多次冒着危险来赶我走,好让我免去杀身之祸。”阅筱慢慢的喝着姜汤。 沉如冬一听惊跳起来,差点把桌上的药瓶都打翻了。 阅筱开始只是猜测现在确是确信:“那个女鬼是你对吧?” “长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沉如冬神色慌张,用手揉搓着手帕。 阅筱不慌不忙把姜汤喝完:“在别院你两次趁着夜色吓我,我知道是人绝非是鬼,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在别院来去自如的,直到后来别院烧了,我搬回沉家才发现看上去别院与沉家隔着距离,实际上只是背靠背,大户人家往往喜欢在宅里装上暗门和通道以备不时之需,沉家应该也一样。别院里的仆人十分松散,你从暗门出来也不怕别人发现又熟门熟路,所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扮女鬼吓我想赶我走,因为你知道有人要杀我,所以想保我,但又碍于这个杀我的人与你亲近,所以你不能露面只能出此下策,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沉如冬后退了一步:“长姐可能病糊涂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冬,你会调香,你的鞋也是莲花底,因为你是调香高手所以迷魂香你也用得恰到好处,你救我,是因为你母亲要杀我,她想杀我让沉如夏取而代之对吗?我虽是长女,但如果我死了下一个便是沉如夏,更重要的是你全心全意对我好,但母女情分也是情分,你不能让你母亲发觉,就因为这情分所以我确定你就是那个想救我的人。如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沉如冬眼眶红了,清泪流下:“长姐,你对我好,我不想让你……那日元日下着大雪,你从庵里回来过节,姐姐打碎了瓷碗却赖在我身上,爹爹嫌兆头不好勃然大怒要我跪着,你人微言轻却为了我顶撞了爹爹,最后被在雪地里罚跪,连团年饭也没有吃就被父亲派人送到庵里。沉如夏虽是我姐姐但对我的情谊不及你对我的一番辩驳,我不想她嫁去迟家也不想你死,但我不能告诉你,若是被母亲发现,我这一辈子都会被她嫌弃冷落,沉如夏也会恨我一辈子,所以我想把你吓走,那日大火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被烧死了……” 沉如雁也很动容,她瞧着眼前这个看似木讷沉默寡言却知恩图报的妹妹无法开口说什么,告诉她她真正的姐姐已经被她母亲害死? 她拉着沉如冬的手:“放心,我现在很好,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她即是你的母亲又是你以后只能依赖的人,我答应你只要她不再动手,这件事就过去了。” 沉如冬惊喜得含着泪:“真的?长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阅筱心里叹着气,可怜的孩子,真正的沉如雁已经早已不在人世,她笑着抹干沉如冬的眼泪:“放心,长姐答应你,以后长姐也护着你。” “小姐,老爷喊你到正厅吃饭。”门外的小丫鬟喊着。 阅筱想总算吃饭了,吃完这个任务就完成了,以后除了沉如冬,沉家的人都不想再见。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五章 暗室逢灯 “娘,现在这个小贱人如愿嫁给了未寒哥哥,你看看她那嘴脸,回来的时候那耻高气昂的模样,还想打我,娘,你之前是答应了我的,说她保证嫁不了迟家。”沉如夏在房间里发着脾气,桌上的茶釜茶臼茶则通通被她摔在了地上。 “我的祖宗!这可是从西域来的玛瑙杯,全羿都就两三套,你爹给了我们一套,你都给我摔了!”沉二夫人急得团团转。 “摔了就摔了,若是我去了迟家公公是骠骑大将军,官人是从四品大理寺少卿,这样的玛瑙杯要多少有多少。偏偏这个便宜被这个小贱人给捡了。”沉如夏气得脸都红了。 沉二夫人往靠椅上一坐也有些微怒:“这婚姻大事我一个人又做不了主,还是得你父亲同意,以往你父亲那个脾气,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偏偏这件事上他一步也不让,之前我磨破了嘴皮子也发了火都无济于事,他非不同意,只说不让你嫁武将之家,怕日后若纷争四起你反而吃亏。” “我爹是老糊涂了吗?谁不知道高齐是用武夺的天下,前朝几代先皇都尚武,嫁于武将之家以后封爵受赏的时候多得是,就算上了沙场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得的皇上依然会给我,父亲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沉如夏跺着脚。 “好了好了,这事也是阴差阳错,我也没有想到小贱人那命……你先别急,她嫁过去了未必就能嫁得如意,你看今日迟未寒不也没有来吗?足以见得迟家对她一般,既然夫家对她冷淡,你父亲也看不上她,她日后也没有什么退路可以走,等下我会让她父亲彻底厌弃她,让她从今天起失去沉家这个靠山。”沉二夫人冷笑道。 一家人的阖家宴吃得异常沉闷,阅筱勉为其难动了碗筷,沉二夫人和沉如夏正等着看好戏,沉老爷则向来不太喜欢与沉如雁说话,饭局都过了半巡却也不见有人开口。 忽然听见外面有仆人搬东西的嘈杂的声音,几个壮实的家仆搬着一些桌子椅子杂物从主堂前穿行,阅筱抬眼一看,正看到一个仆人端着一面吹笙引凤铜镜从门前走过,那镜子与她那日送到拍卖场的一模一样,阅筱不禁站了起来:“等等!” 她快步走到跟前仔细瞧着,做工样式与那一面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刮痕也如出一辙,只是不同的是它的雕花坐底的底部刻着一个“百”字。 这镜子竟然是沉如雁生母的东西。 阅筱忽然一惊,她穿越过来又与沉如雁一模一样,这不是意外,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这镜子我要带走。”阅筱不假思索的开口,却只觉得身后一阵无声,她回头见沉老爷眼眸中暗火在烧,面色极其难看。 仆人一见沉老爷出来忙跪下道:“老爷……是大小姐我把这些东西都装上车……她要带回迟府……” “胡说!我何时说过?”阅筱震惊回头质问。 “你刚刚便说了。”沉老爷声音发冷:“这些物件我早就派人丢了,为何又在你这?这么多年你居然忘不了那个毒妇。” “毒妇?”阅筱顿时明白,他口中的毒妇便是沉如雁的生母。 “我把你送去庵里就是为了让你修身养性,断了你身上的戾气,让你与她永远忘却,你却背着我把这些通通藏了起来,现在堂而皇之的从我眼前摆出来,你到底也是恶性难改!”沉老爷忽然暴怒。 阅筱忽然有些心痛,她虽不是沉如雁却为了沉如雁心痛:“父亲这话好生奇怪,你口中的毒妇便是我的生母,孝,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也,我幼时她便离世,我无法为她尽孝,如今我留下她的东西都留不得了?” 沉老爷脸色更加阴沉,马上就有山雨欲来之势:“你这么多年在佛祖面前静心了吗?日日念的佛经课有一丝让你心静则清了吗?” “父亲,我幼时便被你送进庵里,一去就是十几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送去佛祖那里静心养性,为什么就要日日念经送佛,为什么………” “因为你要赎罪!为那个毒妇赎罪!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 “可我身体里也流着你的血!”阅筱难压愤怒,她似乎就变成了沉如雁,不,此刻她就是沉如雁。 沉老爷一愣,但随后厉声道:“这些东西统统烧掉扔掉!” “不准!”阅筱把手一拦挡住了仆人的去路。 “你这是要忤逆尊长吗?”沉老爷勃然大怒,身后的沉夫人和沉如夏却露出一丝笑意。 阅筱身上越来越烫,但握着拳强撑着:“父亲这话可笑,我有生父也有生母,却硬要我求得这个丢了那个,您居然还跟我说尊长二字!” “反了!反了!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与你那恶毒生母一个德行!”沉老爷怒吼道:“把东西通通丢掉!” “我看谁敢!”阅筱厉声叫到:“谁敢丢了,若是要丢就从我身上踩过去!您口口声声说母亲是毒妇,那我问你,你亲眼看见她伤害了弟弟吗?您亲眼看了吗?你把我送走,把她锁起来,让她抑郁成疾,最后闷闷而亡,这就是你对她的情谊?你别忘了她也是弟弟的生母,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为何要下其毒手?这件事疑点实在太多你却不予追究,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她娶过来,心里对她可有半分怜爱?可有半分夫妻之情!”ъimiioμ “啪!”沉老爷的巴掌狠狠的扇到了阅筱的脸上,阅筱身体虚弱,这一巴掌下手很重,她几乎要摔倒。 “姑娘!”绿袖和碧玉焦急的喊到。 阅筱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搂住,她回头见到了那双狭长清冷的眼睛。 “我在大理寺这些日子,竟不知道羿都有条律法是女儿拿走母亲陪嫁需要父亲同意的,按说,生母留下的嫁妆女儿儿子皆可带走,岳父可是不记得这条规矩了?若不记得,也可随我去大理寺翻翻律典。”迟未寒缓声道。 随后他扶住阅筱的肩膀检查着她脸上的伤:“有些肿。你也真是性急,说好我处理完三审一起过来,自己归心似箭倒先过来了。” 阅筱看着他脸上的温柔,听着他软绵的话语,有那么一刹那真觉得他就是如此温柔如此妥帖,她忽然眼泪就下来了,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亲人。 “阖家宴既然也吃了,那就回吧,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说完把阅筱横抱起来朝外走去,忽然他停了下来,眼里带着锋利的光:“东西一件不落的装上车,谁敢拦?” 他的眼神落在沉大人和沉二夫人脸上,两人一惊,仿佛那冷刺进了他们的心里。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六章 怦然鹿撞 阅筱紧紧的搂着迟未寒的脖子,她眼眶红红的,贴在迟未寒脖子上的脸庞灼热,迟未寒心里也似乎被这灼热烧着了一般,他默不作声的把她抱上马车。 阅筱把脸转向一边,背对着迟未寒,她有些难为情又因为泪水不止不想见人。 她用帕子抹去脸上滑落的泪珠,无声的看着车窗上蓝底碎花的帘布。 迟未寒一语不发,偷偷瞄着侧坐着的阅筱。 娇小玲珑的背影却分外倔强,他走进大门时就听见了沉大人的怒吼,谁知这个小丫头却丝毫不让,言辞中尽是委屈却毫无畏缩,沉大人的那一巴掌她也没有准备要躲,他想冲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声巴掌就像是拍在了他的心上。 忽然,阅筱的身体缩了起来,她痛苦的呻吟起来,全身就似被蚂蚁啃噬一般又痒又疼,她的额头一下子布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迟未寒见她如此,脸色由灼热的红变成了苍白,心里也着急起来。 他把阅筱护在怀里:“快。去西坊养生堂。”他吩咐车夫,马车在大街上狂跑了起来。 迟未寒没有等马车停稳抱着阅筱跳下马车,阅筱身上的疼也越来越剧烈,她紧紧抓住迟未寒的衣袍:“疼……” 迟未寒沉默着冲进养和堂,对着药台后的药童道:“舒大夫呢?” 药童道:“在屋后吃饭呢。” 迟未寒抱着阅筱狂奔而至,把舒大夫吓得差点噎着:“迟大人……” “救人。”迟未寒沉声道。 舒大夫忙放下碗筷:“这边来。” 迟未寒把阅筱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阅筱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那发抖是她忍住疼痛时的不由自主。 舒大夫认真把着脉:“寒邪侵体、气血运行不畅、恶寒、发热、寒客肌表,凝滞经脉,她受凉了,只是……” 舒大夫看着迟未寒:“这位姑娘经脉很是混乱,既不像中毒又不像内伤,她身体如此疼痛,是因为全身血液在缓慢倒流的缘故,疼起来就像蚂蚁啃噬,我竟无法判断是为何引起。” “可有解?” “寒邪侵体倒是无妨,吃几副药便好,可是这疼痛我却无能为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脉象,不过,她并没有性命之虞,只是会受蚀骨的苦。”舒大夫摇摇头道。 迟未寒想起那日路边她被人追杀问道:“不是毒?” “确实不能确定,她的脉象并不像中毒,倒像是经脉中有一股乱流在身体里乱窜。”舒大夫拿出银针:“我先替她扎个银针。” 绿袖和碧玉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马车实在太快她们追了很久才追到这里,看着痛苦不已的阅筱,她们两个也心如刀割,绿袖看了一眼碧玉,她们清楚是花落梦的毒发作了。 可是离毒发的时间还有几天怎么就这么快发作了呢? 现在迟未寒在这,若是冒冒失失的喂药恐怕他会起疑,但是阅筱如此痛苦她们又于心不忍,碧玉都快要落泪了。 “迟大人怎么在此?百?墨摇着扇子进来了,他的视线停留在脸色苍白的阅筱身上:“迟夫人这是怎么了?舒大夫也有不能解的病症?” 舒大夫惭愧道:“确实是舒某医术不高,竟不晓得这是什么病症。” “本王身上有一瓶顺心丸,不妨给迟夫人试试。”百?墨从袖子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却被迟未寒抓住手腕,他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与警惕。 “放心,这是西域高僧赠予本王的药,并无毒,迟大人就这般不放心我?”百?墨慢条斯理微笑道。 迟未寒犹豫了片刻放开了百?墨,百?墨把药递给了绿袖,绿袖匆匆的把药喂进了阅筱的口中。 不到片刻阅筱便缓和了许多,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折腾了半天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本王这奇药还有些作用吧。”百?墨摇着扇子:“这算不算迟大人欠本王一个人情呢?”筆蒾樓 迟未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今日多谢豫王了,只是不知道豫王今日怎么凑巧会来这儿。” 百?墨哈哈一笑:“哪有凑巧不过是听说舒大夫有棵百年人参就过来瞧瞧,不知道舒大夫可忍痛割爱卖给本王。”他摇着扇子,如玉面庞带着笑颜。 “这……”舒大夫有些为难:“这人参前几日被人买走了。” “那便算了。”他挥了一下衣袖,潇洒而去。 回到马车百?墨的笑容骤然褪去:“她为何突然毒性发作?” 花落梦也有些不解:“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症状,想必是因为她这几日寒邪侵体乱了本像的缘故,你今日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等回去后绿袖自然给她解药,你这样贸然相救不怕迟未寒起疑。” 百?墨收起扇子,默然不语。 花落梦看了他一眼:“恐怕今日之后迟未寒盯你盯得更紧了。” “无妨,他怎么盯都无济于事,要紧的人在他身边就行。” “反正你日后不能再如此了,你这一出闹得哪样,迟未寒本不会怀疑到我们,可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我暴露。”花落梦一针见血。 “棋子而已。你放心。”百?墨敲了敲马车,马车开始慢慢前进:“越是无情的人越经不起一个情字。” “什么意思?” “日后你便知道。” 迟未寒看着怀里沉睡的阅筱,她呼吸均匀,面色虽还有些红,身体也还有些烫,但却比刚刚踏实许多。 迟未寒的心放了下来,她忽然如此是为何? 第一次,他有了怦然鹿撞的感觉。 阅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新房的床上,虽有些头晕,但身体轻了许多。 “姑娘,你醒了?”绿袖和碧玉都舒了一口气。 阅筱眨巴着眼睛:“我饿了,饿得慌。” 碧玉含着眼泪笑着:“我这就去厨房做姑娘最喜欢吃的樱桃酪。” 说完,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绿袖扶着阅筱坐起:“姑娘受苦了……是我的错……” 阅筱毫不在意一笑:“你有什么错,有错也要算到花落梦的身上。这个人妖,居然制如此变态的药,让我生不如死。” “我要是知道姑娘会……” “没事,你要是过意不去,改天见到花落梦帮我揍他几拳,他不会武功。”阅筱打趣道。 “姑娘看我找到了什么?”碧玉端着盘子神秘兮兮的进来:“虎皮大肘子。” “快来快来,姐姐可想死它了。”阅筱捧过盘子正准备咬却听见迟未寒冷然道:“绿袖,把盘子撤才去,厨房有刚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粥替你家姑娘端上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七章昂藏七尺 迟未寒背着手走了进来,阅筱死死的抓住食盘不肯撒手:“好绿袖,让我尝一口,你可是我带来的不能只听他的。” “这……”绿袖很是为难,但还是放松了手。 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踱到床边从绿袖手中接过盘子,稍一用力,瓷盘的边居然碎了,阅筱吓得赶紧撒手:“不吃了不吃了,干嘛呀,拼命呀,不就是个肘子吗?” “把粥放下,你们出去。”迟未寒坐到了椅子上。 绿袖和碧玉赶紧退下,阅筱见迟未寒坐在一旁有些尴尬,便钻到被子里躲了起来。 “起来喝粥。”迟未寒命令道。 阅筱把被子捂的更紧了。 “我数十下,起来喝粥。若十声你不起来,今日就没有东西吃了。” 阅筱无动于衷,没有就没有,等下让绿袖和碧玉开小灶就成。 “不仅如此,我也会吩咐厨房今日不准绿袖与碧玉靠近。” 阅筱白了一眼,无所谓,要碧玉去玉芳斋买几份包烧羊肉,再让绿袖去品良铺子买一碟玉露膏和芙蓉卷。 “还有,今日绿袖和碧玉也不能出迟府。违者三十大板。” 阅筱气得把被子一掀,这个迟未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她气急败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就想把我饿死。” “不是还有粥吗?”迟未寒看着阅筱,脸上很是冷然,但眼里却有一丝笑意。 “我是病人,我需要大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你给我喝粥?迟未寒你就这样糟蹋你的糟糠之妻?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阅筱做痛心疾首状。 “声如洪钟力大如牛,估计你粥也不用喝了。既然如此我倒掉便是。”迟未寒起身。 “别呀!你这是干嘛呀,虽然是寒碜了一点,但好歹也是粥啊,倒掉多浪费。”阅筱赶紧起床把粥夺了回来。 银耳粥香似龙涎酽白,味如牛乳全清,软绵绵,入口即滑,滋味非凡,谷香浓郁。阅筱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这粥怎么这么好吃?比平日的粥更鲜,味道也极好。” 绿袖与碧玉站在门外有些着急,尤其碧玉转着圈圈:“这个迟未寒,明明知道我家姑娘几天没有吃东西还故意刁难。” “你像个陀螺在这转什么?”青墨带着舒大夫走了进来。 碧玉怒目圆睁:“关你何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为了给你姑娘熬个粥,我是东南西北坊间都去遍了,鸡汤都是加百年人参整鸡炖熬,只留下汤汁在上百合枸杞银耳接着熬,两个婢女轮流守着十个小时才出了这一碗粥,这都是我的功劳,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懒得与你说道!”青墨带着舒大人进了屋。:筆瞇樓 阅筱风卷残云的把所有粥一股脑吃下,咂着嘴:“真的味道极好,是不是我饿了几天吃什么都好吃。再来一碗。” 迟未寒斜睨了一眼:“没了,要吃晚上吃。” “就一碗粥,你要不要这么抠门??一碗粥就把你吃穷了?你别太过分了,我自己有嫁妆,我可以买!”阅筱唰的站起来,气得火冒三丈高。 “看来夫人已经大好了。”舒大夫笑吟吟的进来。 阅筱一见,忙坐了下来,装作贤良淑德的模样,用手帕擦擦嘴:“有了舒大夫这高超的手段,我自然好得快。” 舒大夫摆摆手坐下来给阅筱把脉:“这可不敢当,可要按医嘱按时服药?” “这两日都是三次。” 舒大夫点点头:“可有清淡饮食?夫人高烧刚过,气血也刚刚平复切不可吃油腻的食物,喝粥是最好的。” 阅筱一听惊异的看了迟未寒一眼。 “粥也不能多食。三日未进食脾胃虚寒,吃多容易积食腹痛,得少食多餐才能调理得更快。”舒大夫摸摸胡须:“从脉象上看夫人已经全好,脉象正常,多休息几天便可恢复如初。” 阅筱听过舒大夫的话不好意思的又偷偷瞄了一眼迟未寒,他也正看着她,阅筱有些脸发烫,忙站起来谢过大夫。 大夫与青墨走后又只剩了他们两人,阅筱想着刚刚口不择言有些难为情便道:“既然大夫说我好了,我便出门逛逛。” 迟未寒伸出手拦住她:“坐下,有话问你。” 阅筱眨巴着眼睛老老实实的坐下,这口气没有办法商量。 “那日在路边有人杀你是为何?何人所为。”迟未寒缓缓开口,目光直视着阅筱。 阅筱摸着手指,心里盘算该如何说,怎么说既不会露出破绽又会然他相信。 “是我后母……”阅筱低着头:“我死了便是沉如夏嫁给你。” 迟未寒心头一怔,他有过很多猜测,可往往没有想到杀她的人是她身边的亲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迟未寒不动声色的问。 “这又不是第一次,在那之前别院失过一次火我便有了防备。”阅筱试探道。 “失火?”迟未寒确实并不知情,所以面上也无心虚表情。 “反正我嫁不了你,又是御赐的婚,沉家姑娘肯定要嫁一个给你,下一个便是沉如夏。”阅筱托着腮看着迟未寒,他穿着石青色哆罗呢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别着宫牌和明黄色的穗子,他似乎不喜欢繁杂的打扮,那些公子哥喜欢的佩环香包一概没有,倒显得他干净精神昂藏七尺。 “你昨日为何发病是何病?”迟未寒也坐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以前从未如此。”阅筱一惊忙道。 迟未寒看着阅筱,目光如炬,看得阅筱心里发麻,心里打鼓:“他该不会想到什么吧,我是不是应该撒个谎?可是撒谎又得圆谎,是不是什么也不说最好?” 她很是紧张,揉搓着手里的帕子。 迟未寒看了她片刻忽然站了起来:“若好些了,明日随我进宫谢恩。” “啊?”阅筱糊里糊涂的站了起来:“谢什么恩?” 迟未寒转过身,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把:“御赐的婚自然要谢恩。” “进宫可以见到皇后娘娘和皇上?”阅筱想到了那日大火。 “自然。”迟未寒见她面上有些高兴,心里也舒畅了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八章 韶颜稚齿 “这是干什么?”阅筱看着家丁抬着一个雕花细木贵妃榻放到窗边,婢女们又细细铺上缎青洋毯,深紫金线引枕,秋香色金钱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少爷说少夫人身体未能痊愈,所以放置贵妃榻让少夫人能凭窗休息。”婢女恭敬的答道。 “给我?”阅筱好生疑惑,哇塞,这贵妃塌的雕花是黄花梨木做的。这等红木如果放在现代一件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不等,花梨幼树当前只有4-5公分直径,要成材估计要好几百年的时间,这么大一尊贵妃塌得多少人民币。 阅筱啧啧称奇,心里把这一件件的锦软都掂量了一遍,心里的算盘拨得啪啪响。 这迟未寒也不算抠门嘛,这是贵妃塌吗?这是一堆人民币好吗? “怎样?喜欢吗?”迟夫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这可是我费了老大的劲儿从沈夫人那里抢过来的。” “这是……婆婆买的?”阅筱有些失望。 “呃……也不是,是寒儿说要个贵妃塌,我这个儿子呀虽然面上高冷心里热乎着呢,知冷知热,这榻还是他催着我去买的。”迟夫人一个劲的夸赞道。 阅筱心里觉得有一丝暖意划过,这个迟未寒似乎也没有那么冷血,她暗暗抿嘴一笑:“是是是,这种高冷的人一般闷骚。” “等你好了陪我骑马击鞠,我教你,我告诉你,每逢寒食节宫里都会举行球赛,在梨园有好大一片的草地,任你驰骋爽快至极,你放心,我亲自调教你,到时候我们上阵母女兵。”迟夫人拍拍手臂,朗声大笑。 阅筱极喜欢迟夫人这个性格,虽有些粗糙但毫不矫揉造作,当时以为嫁过来会受不少婆婆的苦,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场婆媳苦情大战,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个无心无肺的婆婆。 “唉!”忽然迟夫人长叹一声:“说不定明年寒食节你就怀上了,不成这事得抓紧。” 阅筱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会不会,哪有那么快。” “这事由天不由你,老天爷什么时候赐给你就赐给你。”迟夫人一脸向往:“享着天伦之乐,多好。” “什么多好?”迟未寒踱步进来,看着迟夫人。 “没什么没什么,我去给你爹爹整理行装,皇上派他去北疆,怕是又要好几个月。”迟夫人念叨着走了出去,又一次顺手把门关了。 阅筱清清嗓子准备开口道谢,迟未寒却一脸狐疑:“这贵妃塌是母亲送过来的?” 阅筱感觉一瓢冷水泼下来:“不是你要买的吗?” 迟未寒想了片刻:“是提了一下,你最近身体不好……” 阅筱本来泼了冷水见他又提起身体的事,想着总归还是为了她身体着想,关心何必如此做作呢? “就不能睡地上了,睡榻上吧,万一有个好歹还说迟家刻薄你。”迟未寒接着把话说完。 阅筱一听脸都绿了:“迟未寒,你最好现在马上消失滚蛋!” 迟未寒不解:“为什么?” 阅筱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对这个男人出拳相向,冷静冷静理智理智,等你拿到了密信,这个男人也再也不见了! “你道底能不能怜香惜玉?我好歹也是你八抬大轿抬过来明媒正娶三书六聘的妻子。”阅筱推了迟未寒胸口一把:“还是皇上老子御赐的,御赐!懂吗?御赐就是给你货了你还退不了!强买强卖!你就这样待我?明日我见了皇上我要告你一状,还有,我现在是病人,那床是我的,这榻是你的,没得商量!你以为你人民币啊!” “那你前些日子不还要休书吗?”迟未寒面目表情。 “那也是我休了你,糟践我?那不能够!” 她绿着脸气呼呼的走了出去。:筆瞇樓 迟未寒看着她的背影忽而笑了。 天还未亮,阅筱就被绿袖碧玉扶起来硬拖到梳妆台前开始洗漱。 “能不能让我睡一会?不就是画个妆吗?至于吗?我天生丽质不需要化妆。”阅筱迷迷糊糊的说。 “是是是,姑娘天生丽质,就是这底子差了一点,等我收拾完会好的。”碧玉忙得不可开交。 “恩?底子差了一点。”阅筱睁开眼睛:“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迟未寒看着身边撑着面颊打盹的阅筱,她穿着绯红色的细钗礼衣,大袖连裳,六钿,双佩,小绶;去舄,加履,露出白皙的皮肤。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昏昏欲睡,迟未寒无所顾忌的打量着她,虽谈不上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但也算韶颜稚齿含苞待放。 忽然马车一个急停,阅筱猛的一栽,迟未寒一惊,伸手扶住了她的额头,然后把她靠在车壁之上。 谁想她也不见得老实,晃晃悠悠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迟未寒素不喜欢别人碰他,心里随不太情愿,但却未再把她推开。 “起来。”阅筱睡得正香模糊中听见有人在喊她起来,她挣扎着睁开眼睛,见马车已停,自己脖子也疼,这才发现自己靠着迟未寒睡了一路。 她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走吧。” “坐好,我有几句话交代。”迟未寒一脸淡然。 “什么话,整得像个教导主任。周一晨训吗?”阅筱嘀嘀咕咕。 迟未寒自不理会她:“宫里不比在家里,在皇上皇后面前不比在我面前,你在家没有规矩任性恣意,但今日不许胡闹,记住不要多说话不要乱跑不要与人争执也……不要与外男搭腔。” “知道了,啰嗦。我保证一句话也不多说,是不是见完就可以回去了?” “宴席后可离宫。”迟未寒下车整理下衣服牵着阅筱的手让她下来。 两人并肩而行:“我刚刚的话记住。” “记住了,你何时这么啰嗦。” “我是怕你行事不恭牵连迟家。” “放心,绝不会。”阅筱白了一眼:“不过,我是皇后弟媳妇,她不会为难我吧。” 迟未寒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过一丝疑虑,随后道:“宫里没有亲人,只有君臣。” 一个女官过来行礼到:“皇后命奴婢在此迎接迟家娘子。” 阅筱也回礼随行而去,迟未寒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往澜庭宫去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三十九章 凤凰来栖 女官带着阅筱往梧栖宫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阅筱紧跟在后,不敢多言。 梧桐凤凰来栖。 皇后为凰。 名副其实。 高齐国皇宫的布局与唐朝皇宫布局一样,排列正气方正,通畅豁达,犹如一块线条划一的方格棋盘。阅筱想,这华丽堆砌的宫殿和整齐的街坊分布,倒象苍穹中的星座那样胪列,又象黑白棋子似的分布,像是天宫中下的一盘好棋。 金碧相射,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层台耸翠,如跋斯翼,知矢斯棘,飞阁翔丹。 西安阅筱去过无数次,但从没有如此激动,这每一栋楼阁每一片落叶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宫人奴婢都是那久远的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真想迈开腿满地撒欢,但还是找回了死死的理智。 淡定淡定,镇静镇静。 只是这衣裙太过于累赘,宫服相当厚实,流水裙也颇为绊脚,她时刻留心自己脚下,万一摔了个脚朝天那就尴尬了。 走了约摸十分钟,才隐隐见到梧栖宫。 冷翠回廊,入得红门,只见墙柱皆细雕水磨,宝鼎幽窗。 她吸了一口气:端庄得体贤淑! 进得内室,只见左侧坐着几个妇人,有年纪较长的也有年纪年轻的,但都束了头发,已然成婚。 皇后娘娘坐在正上,着深青袆衣,文为翚翟之形,素纱中单,朱色罗縠褾。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高鬟望仙髻巍峨华丽,金簪风钗,雍容华贵尔雅卓然。 阅筱不能细看只瞟了一眼,便双膝跪地,两手背附额,认真叩拜:“妾身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声音圆润平和。 阅筱叩身起来,准备入坐。 “等等,让我们细细瞧瞧这小迟大人的佳人。”侧坐为首的一个胖妇人笑道。 阅筱一听抬眼看她身上深紫色宫礼服,便知道她是一品国公夫人,只得站住行礼。 国公夫人身边的女子都穿着各色帛裙,能坐于皇后娘娘身侧自然都是贵人,这里面身份等级最低的恐怕就是她这个四品夫人了。 “这是舒国公夫人。”皇后温和的介绍:“还有魏夫人、苏夫人、林夫人、祁夫人。” 阅筱一一拜过。 “那日你大婚我只远远的看过一眼,今日所见迟娘子果真雅人深致亭亭玉立。”在中间的女子开口道,想必就是林夫人。 “皇上亲自挑选的能有差的,自然都是极好的,坐吧坐吧。”舒国公夫人示意道。 阅筱赶紧坐到位末,直立腰杆端庄得体。 “这两日本宫都只觉得困乏得很,想是暑热让人困顿,只希望你们都来陪我说说话就好。”皇后微笑道。 “妾身能来陪皇后娘娘说话是莫大的荣幸。”魏夫人也笑道。 大家都附和起来。 “你们官人都是国家之栋梁,你们也要多为本宫分担事务才好。” “妾身们自当为皇后分忧。” 迟未寒走进主殿,见青帝正与豫王下棋,皇上比迟未寒年长几岁,面目清秀身形瘦弱,有着弱不禁风之貌。 看见迟未寒便道:“迟爱卿,今天来晚了啊,朕与豫王都下了好几盘了。”:筆瞇樓 迟未寒大礼而叩:“请皇上责罚。” 青帝落下一粒棋子笑道:“迟爱卿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朕又没有怪你紧张什么?起来吧。” 豫王也笑道:“迟大人为人谨慎倒是很适合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 迟未寒站在一侧,青帝看了他一眼:“今日不是来谢恩的吗?怎么未见新妇?” “本是一同来的,但半路遇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就去了皇后那儿。”迟未寒恭敬道。 青帝摇摇头:“这个皇后怕是太想看迟家这个儿媳妇了,也罢也罢,你大婚皇后也不能回家观礼,让她赶紧见见也好。朕正好也乏了,你来与豫王来一盘,朕已经连输两盘了。” “臣的棋艺比皇上差远了,那自然也不是豫王的对手。”迟未寒神色淡然挡了回去。 “就是玩玩,来来。”青帝让开位置,迟未寒并未坐下,只恭敬站在一旁,等着豫王落子。 豫王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嘲讽的笑了,潇洒的拿起一粒黑子在棋盘中间落下:“迟大人还真是谨慎过头。”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君臣唯有真敬才有真诚。”迟未寒也落下一颗子。 青帝坐在一旁喝茶,听之忍不住点头道:“迟爱卿平身不爱言语,但一说话都为经典。全海给迟大人赐座。” 一个公公忙给迟未寒搬了一张胡凳过来。 阅筱腰酸背痛一言不发态度恭敬的坐在一旁听着各位官家亲眷阿谀奉承着皇后娘娘。 因为上次别院走水的关系,她格外留心高堂之上的皇后,按年龄皇后并不算年纪大,听说青帝继位也不过五年,期间还有两年是皇太后执政,当今正在接管一切事物不过三年。 豫王说迟家别有用心,皇后一人独大,就目前看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此刻的皇后一脸祥和与众人拉着家常,与天下女子并无不同。 阅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听见门外有人嘶喊:“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贵妃,由不得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人来绑我!” 只见两个婢女绑着一位绝色女子走进屋内,这个女子容貌极佳,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她满脸愤怒,见到堂上还有命妇就更加恼羞成怒泼口大骂道:“迟未央,你这是什么何意?你宫里的婢女居然绑贵妃!是不想活了是吗?” 听到贵妃大呼皇后娘娘名讳在坐的几个都大惊失色,唯有皇后娘娘倒是一脸淡然。 “松绑。” “皇后,贵妃刚刚在外拔刀伤了守宫门的侍卫,奴婢怕……”贵妃身后的宫女跪地道。 “松绑。”语气与之前一样,却说得稍微重了一些。 小宫女有些犹豫,但还是站起来给贵妃松了绑。 “啪!”松绑后的贵妃狠狠的打了刚刚那两个宫女一耳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四十章 两虎相争 两个婢女挨了巴掌,捂着脸跪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为何如此动怒,大庭广众之下喊皇后娘娘名讳,贵妃是忘了宫里的规矩吗?” 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舒国公夫人,她身材高大健硕,坐着不觉得站起来竟比旁人高出一个头,她说话时既无行礼对贵妃也是居高临下目光直视毫不避讳。 “是忘了。”贵妃噙着冷笑:“舒国公夫人也不见得记得。” 她目光一扫,一旁在座的其他命妇都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唯有阅筱端端正正接住了贵妃的目光。 她的目光在阅筱身上打量了一圈,看着她绯色宫服冷笑更甚,她懒于理会阅筱,气傲的对皇后道:“迟未央,莲心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府邸到宫里和本宫形影不离,你说抓就抓,说关就关,本宫找了你几日你就拦了几日,今日本宫必须要见到莲心,别说伤一个侍卫,就算你本宫也不怕。” “莲心在刑部。”皇后一点怒气也没有,她神情自若的说道。 “刑部?”贵妃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莲心犯了什么事需要送去刑部?刑部是人去的地方吗?宫女就算有错理应先交给掖庭局,皇后娘娘居然交给刑部,岂不可笑?” “她的错,小小掖庭局已经盖不下了。”皇后抬眼看了贵妃。 阅筱觉得皇后眼里并无锋芒,但贵妃却退了一步,面色很是忐忑。 “莲心犯了什么事?”贵妃马上收起慌乱的神色,强装镇定。 阅筱心里知道电视里的宫斗便是要来了,她喝了口水准备看热闹,却发现皇后宫里似乎少了一个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只是今日,估计不止是一伤这么简单,恐怕有一个是永远不得翻身了。 皇后并未回答,只是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贵妃直视着皇后,等待着她开口,在坐的各位也凝神屏气等着皇后开口,安静中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这铺垫,相当到位。 “买卖官职。”皇后缓缓开口。 “哐当!”阅筱身边的命妇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阅筱轻轻摇头,就这心里素质,一看就是没有刷过联考做过五三卡过排名的人,才一句话,杯子就碎了,皇后娘娘多说两句,是不是也该晕倒了。 贵妃脸色大变:“不可能,你说话可要证据。” “莲心就是证据,不仅她是证据,她手上的名册也是证据。”皇后依然态度温和。:筆瞇樓 果然,阅筱身边的黄衣命妇昏倒了过去,把她吓了一跳。 “抬出去。”皇后一脸淡然。 阅筱侧目,看见除了舒国公夫人其他几人都在瑟瑟发抖。 贵妃忽然大笑:“迟未央,你在官邸里时就看本宫不顺眼,嫉妒本宫为皇上生下两个女儿,你却一无所出,想着法子害本宫,怎么,准备给本宫安个这么大的罪名?” 皇后微微一笑:“贵妃,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过你半个字,这可是你提的。” “你……”贵妃指着皇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皇后站起来,慢慢走下台阶:“这话我想问问贵妃,不是说与莲心形影不离?贴心女官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知?” “既然皇后娘娘都有了证据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再或者拿出来看看。” “梅香,念。” “青帝元年,杨庆,通直郎,银三千。罗千,中县令两千。张奇文,振威副蔚,三千………” “梅香,从青帝三年开始。” “是。韦平,上洲长史,五千。曾鑫,内常侍,五千……” 迟未寒落下一粒子,棋盘一片黑白。 豫王一笑:“你输了。看来有些事就算玩命抵抗也最终抵不过满盘皆输。” 迟未寒没有表情,又落下一粒子:“那可未必。” 青帝在一旁叹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棋居然活了。” 豫王深深看了迟未寒一眼,嘴角上扬:“迟大人运子行云流水,以拙守巧,人才。” 他慢慢放下一粒白子,收走黑四子,棋局又豁然开朗:“只是这棋太过凶险,弃子夺势,谋略可期,然胜负常疏漏于方寸间,一着不慎便前功尽弃。” 迟未寒没有接话,接着放棋,豫王看得心里一惊,这个迟未寒居然总能有化险为夷的本事,刚柔并济,能攻善守,运筹帷幄,想必与皇上下棋多是故意失子。 收放自如,让对方毫无察觉,想输便输,想赢便赢,圣手也。 这棋最后怕也是平局。 忽然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皇上皇上!” “放肆!”全海呵斥道:“哪个宫的小宫女,如此不懂规矩,拖出去!” 小宫女满头是汗,不停磕头:“皇上救救皇后娘娘,贵妃闯进栖梧宫伤了守门侍卫,现在正在宫里呵斥皇后娘娘,求皇上移步栖梧宫。” 皇上一听大惊:“全海,去栖梧宫,豫王与迟大人一同去吧。” 栖梧宫,贵妃听梅香念得有理有据,胆战心惊,面上却强撑,上前准备夺下记录本,却被皇后拦着:“贵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贵妃冷笑:“迟未央,就凭这些也不能证明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既然是莲心犯的大错,理应立即处死,在这摆这么一台大戏做什么?” “主角没有登场,当然不能敲锣。莲心是你贴身女官,从府邸到宫里一直形影不离,贵妃就不想救她?” “救她?她在本宫眼皮子做下这种事,死一千次都不可惜,赶紧拖出去斩了,免得连累本宫。”贵妃抚了衣袖准备走。 皇后回头道:“莲心,这就是你一心想要保住的主子。钱一分未拿,却要替别人搭上性命,值吗?” 阅筱看见两个女官从屏风后架出一个女人,她被五花大绑身上伤痕累累,看着贵妃眼里全是愤怒的泪水。 贵妃一见犹如见了鬼,这才想到这是皇后的一个局,指着皇后鼻子道:“迟未央你敢阴我?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 说着就把皇后娘娘扑倒,众命妇吓得魂不附体,有几个完全挪不动步,舒国公夫人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便把贵妃扯开,吼道:“你居然敢与皇后娘娘动手!” 贵妃完全无视舒国公夫人,狠狠拔下头上的金叉:“大不了都死,上前的都陪葬。” 说完发疯的撞向舒国公夫人,举着金叉就往皇后身上刺,婢女都尖叫着上前拦着,阅筱不动声色的剥了一颗荔枝放进嘴里,静静的看着好戏。 “住手!”忽然听见皇上大喊,一群御前侍卫冲了进来,把贵妃拖开。 阅筱忙放下茶杯跪了下来,迟未寒与豫王都看了她一眼。 贵妃披头散发,怒目圆睁如同泼妇,而皇后好半天才被人从地上瑟瑟扶起,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住。 皇上脸色乌云密布,看着皇后如此模样忙道:“快喊太医!” 贵妃忽然跪倒皇上面前:“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污蔑臣妾,皇上要为臣妾做主!” 皇上一脸嫌恶,却也不把她推开只道:“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点贵妃的样子,披头散发胡言乱语,你是仗着朕的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见皇上如此说,贵妃把头发拢了拢娇滴滴的道:“皇上不要责怪臣妾,是因为皇后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按给臣妾,臣妾气不过才动手。” “什么罪名?”皇上看向皇后。 皇后示意梅香把册子递给了皇上。 阅筱一直跪着,看了贵妃一眼又偷偷看了皇后一眼。 皇上默默看完,忽然把册子狠狠一扔,这一下全宫的人齐刷刷的都跪了一地。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四十一章 捩手覆羹 百?墨走进栖梧宫的时候看见宫里乱做一团,唯有阅筱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吃荔枝,看见皇上进来她还作死的在嘴里塞了一颗,他忍住笑,看着匍匐在地偷偷吐着荔枝核的阅筱。 阅筱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正对上百?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还看见他对自己眨巴了两下,她白了他一眼,又瞧见一旁的迟未寒,他眉头轻皱看着皇后。 “皇上,前些日子宫里死了一个宫女,因死得蹊跷,臣妾就派人私下调查发现这个宫女是因为无意间知晓了莲心私下买卖官职被……”皇后捂着被贵妃挠破的脸,不紧不慢的说着。 都这种境况她依然从容淡定,端庄得体。 “被怎么?”皇上问。 贵妃一听又哭了起来:“皇上,不就是一个宫女失足落水皇后娘娘就兴师动众的调查,闹得风风雨雨。” “被人灭口了。”皇后干脆说道:“臣妾位主中宫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必须得查,于是就私下把莲心扣了下来。因事光重大,臣妾不敢声张也不敢禀报皇上,只能私下调查,等有了确切证据才敢向皇上禀报。” “你这叫滥用私权,私自动刑,皇后为一宫之首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让人屈打成招,还想污蔑本宫!好狠的心啊,你素来与本宫不对付,想着法子害本宫,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贵妃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绝色容姿加上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楚楚可人。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问:“皇后说这个宫女是被灭口有证据吗?” 皇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端端正正的双膝跪地,坚定道:“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气,纵然是中宫后庭的事,臣妾也不应该私自用刑瞒着皇上,但事出突然又不能打草惊蛇,加上涉及官员众多,怕光明正大的调查会引起朝廷动荡,臣妾只能压在栖梧宫来调查,皇上若是觉得臣妾有错,待这事清楚之后皇上可以重罚臣妾。这件事必须要贵妃宫里的小宫女丽春说起,这个宫女本是贵妃郦鸢宫里的打杂宫女,前不久忽然失足死了。本宫原以为是意外便按宫里的规矩让梅香去她家里给她家五十两安葬费,梅香去了以后丽春家人无意说起丽春曾提起让她哥哥凑个五百两银子,她去求莲心给哥哥买个将仕郎,因家里没有这么多钱只得作罢。梅香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嘱咐了丽春家人后回宫禀报给臣妾。” “一派胡言!你是皇后,一个宫女死了你派你身边贴身女官去给抚恤金,真是笑话。”贵妃娇斥道。 皇后并未理会她,看着青帝道:“是臣妾故意派梅香去的。丽春与梅香是老乡,家乡在衡湾,那里四面为水,不管男女水性都极好,丽春怎么会溺亡,臣妾心里有疑虑,便让梅香去看看。臣妾知道莲心买官的事后便把莲心扣了下来,先是交给了掖庭局,但一无所获,便交给了刑部。” “刑部?”皇后看了百?墨一眼:“那么此事你也知?” 百?墨也一脸惊讶,他看了皇后一眼道:“此事臣并不知。” 皇后道:“豫王确实不知,臣妾不过是把莲心关到了死囚堆里,让她自己想清楚,并无为难她之处,因事关重大,臣妾没有惊动豫王,只让梅香拿着臣妾的凤印秘密安排的,本以为会拖几日,但不过一日她便承认了,还交出来手册。臣妾扣了莲心三日,贵妃便到栖梧宫闹了三日,今日还拔刀砍伤了侍卫,且不说这件事与贵妃有无关系,就凭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也是犯了宫规大忌不能姑息。” “迟未央!”贵妃指着皇后道:“你就是……” “放肆!”青帝怒道。 阅筱趴累了,稍稍起身看看大场面。 贵妃一听忙跪了下来,这贵妃一看就是得了不少宠爱,恃宠而骄,后台应该也很硬,以为没人能动她所以如此嚣张,可惜啊,没有什么智商,这男人好面子,私下里和他闹无所谓,可这么多命妇在她也如此,不是扫了皇家的颜面吗? 阅筱轻叹一口气,真是认真诠释不作就不会死。 “莲心,本宫且问你,此事与贵妃有无关系?你据实说。”皇后站起来目光定定的看着莲心。 莲心哆哆嗦嗦的抬起头,看着皇后又看看贵妃。 “莲心,你想好了说!”贵妃狠狠道。 皇后放下手,白皙的脸上抓痕刺眼可见,她站直身子:“你放心,本宫以中宫之位起誓,只要你说出实情,皇上和本宫一定会秉公办理。皇后便是皇后,一宫之首容不得如此肮脏之事祸乱宫闱,不管是谁!皇上臣妾说的可对?” 她扫了一眼贵妃,又看向青帝,眼光柔和,但话语坚定。 青帝扫了一眼地上的命妇道:“绝不姑息。” 此话一出又有一个命妇昏厥倒地。 莲心磕头道:“我说我说,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給我家人一条生路,此事都是贵妃和元大人一手操控,先皇驾崩后,朝局不稳,元大人大权在握,期间就有不少人通过贵妃的关系想让元大人给个一官半职,因有太后娘娘在,贵妃和大人只敢接七品以下官职,后来太后仙去,贵妃就说既然太后去了,少了眼中钉就加级价码,由奴婢来联系暗中接收银两,由元大人操作,奴婢素来知道贵妃为人,奴婢虽是贵妃亲信,但贵妃为了钳制奴婢,必会拿奴婢家人来威胁奴婢,所以边私下记下了这本册子好日后以做筹码,皇后娘娘,奴婢求您,放我家人一条生路。” 阅筱默默一笑:“果然有其主便有其仆,这主仆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迟未寒把目光从阅筱身上收回,这个女人从头至尾无一丝惧怕,脸上还有一丝戏谑。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道:“梅香,你亲自去一趟莲心的家里,把她家人带入羿都。”:筆瞇樓 “是。”梅香领命马上离宫。 贵妃一听,大怒不已:“皇上,莲心是胡说的,她一直对臣妾有二心,说不得她是和皇后一伙的。” “是不是胡说很简单。”皇后捡起地上的册子:“这里面少说有一百来人,逐一审问,总会有一人说实话。” 贵妃一听,瘫坐到地上,瑟瑟发抖,青帝脸色极为难看,她爬到青帝腿边哀求道:“皇上,皇上,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不关父亲的事。” 全海走了进来:“皇上,元大人在书房求见。” “来得还挺快。”豫王笑道:“皇兄可扛得住?” 皇上慢慢起身:“将贵妃押入掖庭局,你们两个一个刑部一个大理寺,随朕去吧。” “皇上皇上!”贵妃哀嚎起来:“不关父亲的事,求你看在婉儿和希儿的份上饶了臣妾……” 青帝像没有听见似的拂袖而去,贵妃也被强行拖走。 阅筱看着皇后,她神色轻松下来,看着地上的命妇道:“都起来吧。” 阅筱赶紧站了起来,有两三人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身体发软。 “本来今日是来找你们聊聊家常,没有想到贵妃私闯栖梧宫,闹出这么大一场,有些话本宫是要单独说的,既然已经闹到如此,本宫就提醒你们,若是与此事有牵连的,自行上谏,本宫相信皇上自有思量。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迟娘子留下。”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四十二章 请君入瓮 人尽散去,正堂内只留下了阅筱与皇后还有一个宫女。 皇后坐在上座,宫女正为她涂着药膏,阅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被吓坏了吧。”皇后忽然开口。 阅筱一惊:“没……没有。” 刚刚看热闹的时候倒是还好,现在把她留下来她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皇后究竟要干什么。 毕竟她也是杀过她一次的人。 “都说你性格温和处事淡然,许是你至小在庵堂里长大有关系,有佛祖静心,发生任何事都能安然淡定。今日看来的确如此。未寒性格冷淡,至小就不喜欢言语,你要多宽容些才好。”皇后轻声道,一旁的奴婢替她敷着药膏,宫里药膏一定是极好的,但古代女子被人损了容貌又被夫君看见是最大的忌讳,皇后有些疼痛,但仍强忍着面不改色。 阅筱看着皇后娘娘,她与迟未寒长相有些相似,尤其眼睛,都是狭长而深邃,唯一不同的是迟未寒的眼睛更凛冽一些。 皇后见阅筱打量着自己,笑了起来:“未寒性格有些古怪,不爱别人碰他也不爱别人与他多说话,就连本宫未出阁之前与他也说不上几句话,你在他一侧千万不要觉得他是在冷淡你,他生性如此,日久便会知道他的为人。” 阅筱行礼道:“妾身谢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点点头:“听说你前几日身子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阅筱赶紧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已经大好,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顽疾难除,发作时有些疼痛,并无大碍。” “那就好。今日之事,闹得本宫头疼也让大家看了笑话,不知你如何想?” “妾身虽愚钝,但也知道国家之根本是清廉忠直,选贤任能,皇后娘娘敲山震虎做得极好。”阅筱想都没有想就说了出来。 皇后面色玩味:“选贤任能?” 阅筱一听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匍匐道:“妾身不懂朝政一派胡说,皇后娘娘恕罪。” “你才不愚钝。选贤任能四个字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说出来的,我想听听你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说法?”皇后坐直身子,眼神定定的看着阅筱。 阅筱有些害怕,这个皇后娘娘心思深沉,深谋善计,她一时也拿不准该如何说。 “当日皇上推荐沉家长女与迟家结亲时,本宫还颇有疑虑,朝堂之上众多豪门贵女还有宫里的公主都未看在眼里,却推荐了五品文官的女儿,若不是先皇欠了沉家一段姻缘,你们两人恐是无缘,但今日相见才知道你也并非只知茶花女红的深闺女儿,还是有几分见地。” “皇后娘娘谬赞了,妾身不过就是多年在庵堂天天无事看了一些书而已,鹦鹉学舌。”阅筱确实有些惶恐。.Ъimiξou 皇后静静的看着匍匐在地的阅筱缓缓道:“你第一次进宫还未好好走动,先去逛逛吧,待会宴席再过来。” 阅筱忙谢恩道:“妾身谢皇后娘娘。” 她挺胸收腹不急不慢的走出栖梧宫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皇后果真不是一般人。 阅筱慢慢的走着,立在木桥之上看着水里的红色鲤鱼玩耍嬉戏。 “你今日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忽然有人在她身后道。 回头,竟是百?墨。 “你不是在御书房吗?跑这里来做什么。”阅筱懒于理会他。 百?墨摊开手,手心里都是鱼食,阅筱拿了两颗扔进水里,红色鲤鱼都围成一团,你争我夺。 “那儿有迟未寒便够了,第一次见皇后娘娘,有何想法?” “心机深重。”阅筱认真的看着鱼儿打架。 “哦?为何这样说。”百?墨很是好奇。 “皇后素来与贵妃不合,就今日事看,贵妃的宠爱更盛于皇后,估计两个人你来我往过过不少招吧。今日之事看上去是偶然实则是必然,连今日看客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日子自然也是皇后选好的。”阅筱微微一笑,又从百?墨掌心挑出几颗鱼食。 百?墨看着眼前女子,她天真烂漫,但一思考却又老辣成熟:“接着说。” “皇后娘娘多次无法除掉贵妃,如今抓到把柄肯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她扣了莲心,贵妃自然坐不住,连续两天要不到人,中间又卡着买官的事不能直接去找皇上,按她的暴脾气怎么按耐得住?我今日去栖梧宫就觉得奇怪,偌大个宫殿怎么侍卫稀少,来往奴婢也不多,想来就是为了让贵妃闯宫呢,好一招请君入瓮。这贵妃也是蠢,不仅闯了,还给自己加了戏码,把侍卫给伤了,如此一来皇后请皇上过来顺理成章。”阅筱笑了一下:“皇后就等着我们这些观众一到,贵妃一闹,这事多半就成了。贵妃平时嚣张跋扈,一时间不可能收了性子,这一闹不仅在我们这些外人眼里觉得皇后委屈贵妃欺人太甚,连皇上颜面都挂不住,毕竟有我们这些外人在呢,他若还一味偏袒,那他的皇室颜面还要不要?皇上一来便会要缘由,有了缘由皇后便可扯住丽春被害的事,有了丽春的事就扯出莲心的事,最后买官的事自然瞒不住。看上去是贵妃自己惹的祸,实际上都是在皇后一步步的算计里。” 百?墨摊着手心看着阅筱缓缓道来,他嘴角上翘:“现在做了大理寺少卿的娘子,推理比之前更甚一筹。” 阅筱“啧”了一声:“我这是天生的好不好,关他几毛钱的事?” 百?墨哈哈一笑把鱼食都投入水中,鱼儿欢快的闹腾起来。 阅筱撑着栏杆看着鱼儿:“不过皇后娘娘的确心狠,不仅对贵妃,堵得滴水不漏,对自己也狠,那脸上的伤疤可是真正让着贵妃挠上去的。贵妃只带了两个贴身女官,在栖梧宫伤了皇后,皇后身边的宫人都是死的?若不是皇后娘娘愿意谁能挠到她脸上。一国之凤被宠妃伤了,还在外人面前,皇上不严查?不严查不是笑柄?皇后这出戏唱得好啊,你的对手可不好对付。” 阅筱看了百?墨一眼,他今日穿着紫色朝服,很是养眼。 “所以,你要帮我。”百?墨微笑道,眼里有星星在闪。 “那不见得。今日我亲眼所见,皇后深谋心狠,但她今日之事做得漂亮,为了朝堂社稷这些蛀虫是一定要除,怎么说呢?此事三观很正,至少为民着想。”阅筱又变成了天真烂漫的模样。 “绿袖和碧玉不管了?”百?墨含着笑意问。 “我又不蠢,密谋造反你知道多大的罪?弄不好株连九族血流成河,那就不是死两个人的事,我肯定得要再观察看看,若是好人自然不会帮你。”阅筱耻高气扬。 百?墨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如此说,你就不怕那噬心的痛苦?也不管绿袖碧玉的死活?” 阅筱自信一笑:“错,她们两个我一定会救,好人我也不会冤枉,至于我自己……” 阅筱低下头看着水波。 “我是真的怕疼……”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百?墨,眼里确有着一丝害怕,百?墨一怔,心里像是敲了一下鼓。 “不过死不了,解药你爱给不给。”阅筱转过身往桥的另一边走去。 百?墨看着她的背影,别过脸看着水里的粼粼波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四十三章 一唱一和 穿过御花园,便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阅筱摸着下巴抬头看着头顶栏上的花纹,似山非山,不知道是何用意,她一步一步退着仔细揣摩,却觉得踩到了谁的脚,回头见是一位打扮华丽的少女。 烟绿宫装,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宽大衣摆上紫薇开得正盛,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镂空飞凤步摇彰显着她身份的尊贵。 好一个绝色美人,只是手上的长鞭有些不协调。 她正斜睨着打量着阅筱,阅筱也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女子,但搜索失败,这个人不曾出现在百?墨给的资料里面。 “放肆!看见黎洛公主还不行礼?”一侧的宫女呵斥道。 阅筱虽穿着四品宫服,但这皇宫内处处是达官贵人,四品也算不得什么,宫女如此呵斥也是知道她身份不高的缘故。 她忙退到一边:“公主吉祥。”m.Ъimilou 黎落公主冷哼一声正准备走,却又回过头:“你是谁家的娘子?” 阅筱低眉顺眼答道:“奴婢是迟家娘子?” “迟家?哪个迟家”她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 “大理寺少卿迟未寒……”还未说完,长鞭干净利落的抽到她的脚下“啪”的一声脆响。 阅筱心里一惊忙退了一步,黎落公主眼里竟有着一丝杀气。 她挑起眼看着阅筱,冷笑更甚:“你就是三哥乱点鸳鸯谱的沉如雁,你比我想象的还平淡无奇。” 醋意浓浓…… 又一个迟未寒的迷妹,这个迟未寒冰山一座,女人缘倒是好得很。论相貌也不算京城第一,比起百?墨似乎还差了一点,论性格直男又冷淡,完全不讨好,哪来的这么多幺蛾子。 阅筱眨巴着眼睛:“正是奴婢,既然公主还有事奴婢便告退了。” 说完急急转身,还未动脚,脚边就一声脆响。 “我让你走了吗?”黎落公主抱着胸走了过来,围着阅筱转了一圈:“今日我的贴身奴婢正好有病在身,没有人伺候我,我看你合适,春桃,把东西给她拿着。” “是。”一个宫女把手上端着的一盆月季重重的放在她手上。 “走,你就与我一起去三哥那,把这花送给他。”黎落公主一脸得瑟的往前走。 阅筱翻了个白眼,幼稚! 迟未寒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青帝,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他提笔又放下提笔又放下,门外还跪着年事较高的元大人,正值日晒最烈之时,这个老人家已经满头大汗,摇摇晃晃。 这份废除贵妃罢免元大人的手谕一直下不来,迟未寒因是皇后胞弟又牵扯朝中重臣,他不便开口只得耐心在一旁等着。 “皇上,贵妃并无过错,求皇上放过贵妃。”元大人在外喊着,声音嘶哑,老态龙钟:“老臣错了,老臣认错!” 青帝放下手中的笔,重重叹了一口气,贵妃陪着他也有十几载,元大人也算是两朝老臣,不下这圣旨那些命妇都看在眼里,还有几个牵涉其中,若不能重罚恐会乱了章法,若是重罚却还是很心疼。 迟未寒背着手,一个时辰,他就这样纹丝不动的站着,面无波澜也无言语。 阅筱搬着月季从元大人身边路过,瞬间就知道皇上的圣旨还未下来,这皇上果然是个犹豫不决心软纠结的人。 她走进屋内,见迟未寒站在一侧,看见她走了进来眼里有一丝讶异。 “未寒哥哥!”黎落见到迟未寒很是惊喜:“我正说着要找你,没有想到在这碰见了,我们好久没有骑马了,等下吃完宴席一起去骑马?” 她热乎乎的缠住迟未寒的手臂,迟未寒有些不自在的挣脱开,眼光不自觉的看向阅筱。 阅筱戏谑的对他挑挑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皇后不是说他不爱别人碰他吗?十有八九是洁癖加自闭,公主这上下其手恐怕让他心里发毛吧,哈哈。 “对了,三哥,我找到一株上好的月季,瞧花开正好就给你送过来了,沉如雁,把它放这。”公主颐指气使的把手指到一旁的花台。 阅筱穿着厚重的官服捧着这朵姿态平淡的花在烈日下被这个刁蛮公主带着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早已经满头大汗,面颊都被阳光晒得通红,她搬着花小心翼翼的想把花放上花架,但花架有些高,花盆又有些重,她哆哆嗦嗦的试了一次却没有成功。 “怎么呀,放个花还这么慢。”黎落公主催到。 阅筱深吸一口气,想再试一次花盆却被迟未寒端了过去放在了花架之上。 她看了一眼迟未寒,迟未寒别过脸并不看她。 “黎落,你怎么能让迟夫人做这种重活?”皇上数落道。 “三哥,我贵为公主使唤一个四品夫人为何不可?尊卑有别,我为尊自然可以使唤她,当然,未寒哥哥除外。”黎落公主喜滋滋的看了一眼迟未寒。 迟未寒行礼道:“公主所言令臣惶恐,夫妻本一体,贵贱没有分别。” 阅筱心里一暖,这个迟未寒居然在外还挺护短。 黎落公主听完一脸诧异,她恶狠狠的打量着阅筱,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从不多言的未寒哥哥袒护。 阅筱看了一眼月季惊道:“啊呀,上面有蚜虫!官人,可有剪子?” 迟未寒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刀递于阅筱,阅筱小心翼翼的把长虫的树叶剥了下来:“这些蚜虫看上去小,似乎没有危害,但繁殖特别快,一只变十只,十只变百只,若不及时处理,别说这月季花,就连这房间里的各色花草被会被它吃掉,坊间说积水烂根也是这个道理。” “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迟未寒看着阅筱。 “正是如此。”阅筱回头笑道:“现在好了,蚜虫被除了,这花也算保住了。” 青帝忽然提笔疾书,不到片刻便写好圣旨。 “全海,赐给元大人。” 全海弯腰捧着圣旨出去了,不到片刻就听见元大人在外呼天喊地,最终也被侍卫拖了出去。 青帝叹道:“去腐生肌。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看来朕这婚赐得好啊,时间不早了,去长汀殿用膳吧。” 黎落公主一听气呼呼的剐了一眼阅筱冲了出去。 阅筱与迟未寒慢慢走着,迟未寒问:“月季上真有蚜虫?” 阅筱展颜一笑:“哪会有,我不过就是装模作样拔下片叶子而已。” “欺君之罪你可知?” “迂腐,你不说谁会知道。木头脑子!”阅筱把手绢里包的那片叶子递给迟未寒:“送给你了。” 迟未寒停下脚步接过树叶,阅筱哈哈一笑:“现在叶子在你那,要欺君也是两个人欺君,咱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啦!” 说完,哼着小曲走了。 迟未寒看着叶子,细细的放进腰带,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二章 扑朔迷离 阅筱半躺在贵妃塌上凭窗看着外面的风景,院落里似有初秋之意,那梧桐半数的叶子渐渐变黄。 “夏日已亡。”阅筱慵懒的趴在窗台上无精打采的说道。 迟未寒坐在书桌前看案宗,偶尔也会抬头看看阅筱,她正像一只小猫似的蜷在窗前一动不动。 已有两日未和他说话。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案卷,心里盘算着青墨是不是也该来了。 果然青墨一路欢快的跑了进来,顺腿拨乱了碧玉刚刚扫好的叶堆,被碧玉追着用扫帚打了一下屁股。 “大人,您怎么还没有出来,我在门口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再不走老师父就要到城门口了。” 迟未寒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瞟了一眼阅筱,她懒懒洋洋完全没有兴趣搭理他们两个。 “知道了,等我把红衣案卷整理好一起带过去,正好和师父讨论一下。”他故意提高声音道。 果不其然,阅筱听见红衣案卷几个字像猫见了老鼠来了精神朝这边张望。 迟未寒把卷宗整理好故意问青墨:“你觉得这个案子和师父那个案子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可能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青墨顺嘴答道。 “怎么不可能?”阅筱一蹦而起:“很多案子在排除模仿作案的前提下都是可以合并的。如果作案手法一样,作案动机一样,作案对象一样那么合并的可能性很大。” 她的眼睛放着光,感觉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迟未寒心里暗笑了一下对青墨道:“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师父的卷宗。” 阅筱一把拖住迟未寒:“我也想去。” 迟未寒故作一脸淡然的回过头:“不过就是普通案子,没有尸体可验。” “那我也想去,我也想看看这个卷宗,能不能带我去?”阅筱抬着头揪着他的衣服,眼睛里闪亮闪亮的。 迟未寒故作犹豫了一下:“你不是这两天不舒服吗?” “哎呀,女人嘛不能关家里太久会与社会脱节的,我这个人是要搞事业的,不能荒废了,出去走走我身体也好得快些。”阅筱眨巴着眼睛。 “夫人说话真有趣,我都听不懂。”青墨捂着嘴笑。 “向来如此。”迟未寒看着阅筱:“出去可以,但是……” “我知道,绝对不乱说话不与人争执不出风头。”阅筱保证。 迟未寒背着手:“嗯,走吧。” 阅筱活蹦乱跳的出了门。 迟未寒看着她欢脱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康誉坐着马车风尘仆仆的来到羿都城门口,老远就看见迟未寒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口迎接他,他呵呵一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师父,一路可还顺利。”迟未寒难得笑得如此温柔。 “还行,就是惦记桃花洞的好酒,一路上紧赶慢赶,后面的是新娘子?”康誉指了指迟未寒身后的马车。 “是,那还是去老地方?”迟未寒问。 “你安排,我只管吃喝。”康誉仰头爽朗一笑。 马车来到羿都偏远的一处农家,这里四处竹林,房屋就在竹林之中,颇为隐秘,如果不是袅袅的炊烟还看不出这里有一处农舍。 一个农妇看见马车过来,把栅栏打开,马车走了进来。 “李嫂,还是和平时一样。”迟未寒拴好马车。 “得咧。”李嫂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阅筱走下马车,伸了个懒腰:“屁股都坐疼了。” 忽然她突然叫到:“爷爷!!” 大家都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愣了神,阅筱定定的看着康誉一脸惊愕:“爷爷!!” 康誉看见阅筱瞪着眼睛看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指着鼻子道:“我?” 阅筱突然咧嘴大哭起来,冲上来抱着康誉:“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穿越了也要给我报个梦啊,阅冰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没完。” 康誉一脸茫然,整个人被阅筱抱着,不仅抱着还失声痛哭胡言乱语:“姑娘,姑娘,你压住我的胡子了。” 迟未寒和青墨也一脸诧异,不知道阅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大戏,这段时间来,她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实在防不胜防。 康誉急得赶紧挥着手:“姑娘,你可是认错人了?” 阅筱一把鼻涕一把泪松开康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啊,你个糟老头子,你说你穿越这么大的事招呼都不打。” “穿什么?那个姑娘,我不是你爷爷,我还未成婚呢。”康誉扭捏道。 “你怎么回事?真不认识我了?我!你仔细看看。”阅筱对着康誉大眼瞪小眼。 康誉仔细瞧了瞧:“姑娘……我真没有见过你……你是……” 阅筱看着康誉似乎不是在撒谎很是失望:“你是不是在海里撞坏脑子失忆了?你是不是左胳膊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康誉一愣:“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左胳膊是右胳膊。” 阅筱也很奇怪,这个人与爷爷真的一模一样,声音相貌神色都不差分毫,可是他似乎真的不记得她了。 看见阅筱好像很是难过,康誉有些于心不忍:“姑娘,那个……似乎是有些面熟,一时记不起来了,咱们先吃饭再说,说不定吃完就想起来了。” 迟未寒走过来,看着阅筱:“你这出戏唱得大家都稀里糊涂。” 阅筱很是失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爷爷啊。” 看见她眼泪汪汪甚是可怜又不像撒谎,迟未寒道:“他是我师父,大理寺卿康誉。” “大理寺卿?康誉?”阅筱抬起头看着迟未寒,眼里似乎有一汪春水:“他……真的很像,一模一样,你不是说我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吗?就是他。” “他?”迟未寒也奇怪起来:“他教过你?” 阅筱没有回答,她终于明白这个人可能并不是她的爷爷,而是这个时空这个朝代这个羿都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和爷爷一模一样呢? 为什么老天爷要把她带到这里呢? 整个事情变得扑朔迷离,铜镜康誉都出现得很奇怪,似乎是在不同的时空但是又和原来时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喃喃自语。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三章 红衣案卷(序幕) 康誉急不可耐的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正准备啃,忽然发现身侧凉风嗖嗖,对上了阅筱那幽怨的眼神。 “爷爷,你属鸡所以从不吃鸡,怎么现在变了?”阅筱眼里饱含着泪花的看着他。 康誉一愣,忙放下鸡腿和蔼的笑道:“那我吃兔肉。” “我是属兔的,你忘了?”阅筱继续幽怨。 “不是,小丫头,我……我……徒儿,你这媳妇你管不管啊?”康誉很是无奈,他感觉四周黑气冷飕飕的直冒。 青墨一双要夹兔肉的筷子停在半空,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迟未寒实在不知道阅筱唱的哪出,也颇为烦恼看着阅筱低声道:“你在家里闹闹也就罢了,今日有正事,别闹了。” 阅筱抽抽搭搭的站起来:“你们吃,我出去待会。” 她走出门外看着那翠绿的竹林,心里很是难受,明明就和爷爷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却不是同一个人。 稀里糊涂的被穿越,回又回不去,还得时时受苦,她活了21岁,第一次感到弱小无助。 迟未寒看着她蹲在地上,便走到她身后,咳了一声。 阅筱忙擦干眼泪,站起来道:“我小时候在庵里遇到过一个和你师父长相一样的人,他会验尸会查案,那时候我无人看管,终日与他在一起学了很多这方面的技巧,后来有一天他就不见了,我这些年一直记得他,刚刚看见你师父还以为是他。”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瞒过迟未寒,他为人多疑敏锐,这样的说辞恐怕是不会信的。 可是,还有什么更好的说法呢?告诉他她是从n年之后的某个国家穿越来的?不不不,以迟未寒的性格他一定会认为她在戏弄他。 迟未寒见她脸上挂着泪水,抬起手想替她擦擦,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不再多问:“进去吃饭吧,待会要看卷宗,你不是想看吗?” 居然,什么都没有问…… 阅筱把泪水擦干净,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是爷爷,但他和爷爷长得一样,在这里也不会那么孤单。 康誉看见她进来忙招呼她坐下:“刚刚听青墨说,你会验尸?” 阅筱点点头:“会。” “奇哉,女孩子居然不怕尸体,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子验尸。”康誉摸着胡子道。 “这有什么奇怪,有第一个带兵打仗的女子也会有第一个验尸破案的女子,世上之事总归会有第一次。”阅筱心里嘀咕着:“以后还会有第一个女大夫第一个女夫子第一个女政客还有第一个女皇帝呢。” “好!很好!徒儿,你这娘子的性格对我的脾气,不矫揉造作也很有豪情,就凭这你就不应该让人睡地板。”康誉喝了一口酒:“好酒,和你娘子一样清冽爽快。” “现在我睡床。”阅筱吃了一块炙羊肉。 康誉和青墨一愣,两个人望了迟未寒一眼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难怪上一次大人问我哪里的贵妃椅好,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青墨恍然大悟。 迟未寒面子有些挂不住:“我不愿意与人太过亲近,尤其是不太熟的人。” 青墨与康誉都了解迟未寒的脾气,装模作样的点头:“是是是。” “说得我好像想和你亲近似的。”阅筱擦擦嘴:“爷爷,卷宗呢?我想看看。” 康誉把卷宗递给了阅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丫头,尸骨如何分男女?”康誉问。 “看骨盆。男子骨盆的形状比女子的小,上面大下面小,有点像倒着的圆台,女子因为要生产的缘故所以骨盆较男性宽大,形状似圆桶一般。白骨分男女最好分辨的是盆骨。”阅筱翻着卷宗。 “那要是只有半截白骨或尸骨不全呢?”康誉继续问。 “男子的骨头重量比女子的重,且骨面粗糙,眼眶较深;颅腔容量较大,眉骨及眉弓突出,鼻骨梨状孔高,很好辨认,您这是在考我吗?太小儿科了。”阅筱歪着头看着康誉。 康誉摸着胡子:“不错不错,还算是可用的仵作。” “什么叫还算是?”阅筱顶不服气伸手对迟未寒道:“把你的卷宗也给我,我仔细看看。” 迟未寒把卷宗递给了她,不知道为何,一到谈论案件时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客观冷静,和刚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子判若两人。 阅筱把卷宗打开,将两个卷宗进行对比。 红衣案的卷宗已经发黄,但幸好书写画卷还保存良好,因为没有照相机,所以案发现场都是画出来并进行文字叙述。 第一个案子的死者是死在大街死角处,穿着红色的红裙,双手被麻绳牢牢绑住,眼睛被蒙住,面部朝下,四周都是红色的残血。 阅筱仔细看着绳索,绳索的系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蝴蝶结,唯一能看出的便是这个绳索的方向是从前往后系。 “这个人很是奇怪……”阅筱咕哝着。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方向有些问题?”康誉一直观察着阅筱。 “是,这个人是从前往后系的,爷爷,你不觉得奇怪吗?”阅筱眨巴着眼睛问康誉。 “接着说。”康誉喝着酒点点头。 阅筱站起来,她走到迟未寒身后:“如果我是凶手,我要绑一名女子通常情况下我是会绕到她身后绑,就像这样。” 她取下头上的丝带在迟未寒的手腕处打个结:“这样会让凶手有安全感,他蒙住了死者的眼睛说明不想让死者认出她,那么他一定会把自己置于安全距离之中,但是这个人很奇怪,他是由前往后系的,像这样。” 阅筱从前面环抱住迟未寒,脸贴着他的胸口,想用丝带绑住了他的双手。 迟未寒从未与女子贴得如此之近,她的脸庞贴着自己的胸口,身上淡淡的香味缠绕着他的悸动,一刹那间他心跳加快,似战鼓擂动,呼吸也有些困难。 “我觉得很奇怪,他没有选择杀人犯的安全距离反而选了一个贴近猎物的距离………”阅筱手有些够不到,只得更紧紧的贴住迟未寒的胸口。 迟未寒有些受不了,心神荡漾,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一把推开了阅筱,脸有些微红。 阅筱一愣,呆呆的站起来,迟未寒有些不忍,如此推开她,她会不会…… “推开?”阅筱眼里光一闪看着康誉:“如果从前面绑住,为什么死者没有挣扎?”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四章 红衣案卷(二) “为什么呢?”康誉对着阅筱眨巴着眼睛。 “是死是晕?”阅筱推开迟未寒凑到康誉面前。 康誉拍拍卷宗:“自己看。” 阅筱仔细看着卷宗:“当日大雨,颈部被利器割断,血流如注,被大雨冲刷到巷口………” 她抬起头看着康誉:“这么说是晕了以后再绑,最后杀之。”她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青墨也凑到一旁:“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绑什么杀?能不能仔细说说?” 康誉倒了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娘子与他说说。” “刚刚我绑迟未寒的时候,因为他是清醒的,所以他会推开我,这就说明这些女子在被绑时并没有意识,否则她们一定也会反抗。” “何以见得她们就没有反抗?也许是反抗而不得呢?”青墨问。 “那你试试,你从前面来绑我。”阅筱把绑带递给青墨。 “好啊。”青墨正准备接过绑带却被迟未寒一把夺了去。 “死者手上无搏斗痕迹,手指没有皮肤残留,绑带形状从容整齐就是最好的证据,这都看不懂?”迟未寒冷冷看了青墨一眼,青墨脖子一缩:“是是是,我愚钝了。” 阅筱站起来徘徊着:“用利器割断颈部,动脉大出血,血迹会喷涌而出,如果此时再把尸体移动便会留下痕迹,虽然卷宗上写着大雨,但根据血量的描述死胡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这些女子都是被人迷晕后被人绑住手臂再拖到别处杀害的,这个人很有可能自己有马车。” 康誉微微点头:“这酒妙哉。” “我不懂,这从前绑和从后绑有什么区别?”青墨挠着头问。 阅筱翻了一个白眼:“还大理寺的?这都不懂,喊声师父我就告诉你。” 青墨嚷道:“那可不行,我师父是迟大人,老师父是康大人,你一介女子怎么能当我师父。”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咯。”阅筱拿起鸡腿啃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爷爷属鸡不吃鸡吗?”康誉问。 “那是我爷爷,我啥都吃,我父亲属猪可我最喜欢吃肘子。”阅筱吃得十分带劲。 迟未寒偷瞄了阅筱一眼,冷哼一声道:“论吃肘子确实没有人比得过你,大婚之夜也不放过。” “迟小满,你几个意思?吃了你的吗?要不是你使坏我能天天吃素?”阅筱白了他一眼。 “没吃……我的?”迟未寒挑着眉问。 “吃是吃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怎么这么抠门?不就是肘子吗?现在还你?”阅筱叉着腰质问。 “你还啊。”迟未寒慢悠悠的说。 “你………简直……”阅筱差点噎着。 青墨碰碰她悄声道:“你要觉得荣幸。” “为什么?”阅筱一脸疑惑。 “大人从不和人拌嘴,你是第一个。”青墨翘起大拇指。 阅筱踹了青墨一脚:“荣你个头啊,这就是荣幸?他以为他谁啊,要脸吗?” “沉姑娘,言归正传,你告诉我为何绳索会不一样。”青墨摸摸屁股把椅子搬到阅筱身边。 “咳咳。”迟未寒咳了两声,青墨马上醒悟主动自觉的把椅子又挪远了一点。 阅筱拍着卷宗:“第一本的第三页,第二本的第五页,自己看。所谓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而止矣,小墨子,你还太嫩。” 青墨赶紧把两份卷宗打开仔细辨认着,阅筱也倒了一杯酒学着康誉一样喝了起来:“咳咳,这酒真辣。” 迟未寒问康誉:“师父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与我们研究案情吧,是否朝廷有事?” “的确如此,皇上召我回城有要事相谈。”康誉面色凝重起来。 “我知道了!”青墨一拍桌子把阅筱吓了一跳,手上的鸡腿险些扔掉。 “沉姑娘,你看,旧卷宗的绑带是由手腕上侧入绑,绑带的第一痕迹在手腕上侧,如果人从前侧来绑,会从手腕上侧入手,而这一次的却是由手腕下侧入绑,这就说明是从后侧来绑,习惯性的把双手重叠后手腕朝上,因此绳索的第一痕迹在手腕下侧。”青墨说得头头是道:“我说得可对?” 阅筱点点头:“对,极对,孺子可教。爷爷,因为这一点,所以你不敢并案对吧。” 康誉很是赞许的点点头:“确是如此,这件案件与十几年的案子相似,但是关键的手法上却有些不一样,而且不止这个,你看看第二卷宗二十一页。” 洛樱擦擦手翻到二十一页:安平县主年十二,被抛尸于凉亭长椅,尸身着红衣,绳索从后系之,躺仰,眼睛被丝带绑之,被人割断颈部失血而亡,四周血迹较少,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因大雨没有任何脚印和马车痕迹,无法找到犯人特征…… “这个县主是被人搬到凉亭长椅上的?”阅筱摸摸下巴:“这件事很是奇怪,如果是同一个人却改变了两个作案手法,是模仿作案?那这个人一定知道十五年前的案子……” 阅筱细细的翻阅着卷宗:“爷爷,你有什么看法?” “有一点但不是很确定,我想这个人应该认识安平县主。”康誉放下酒杯终于开始谈论案情:“我见过尸体,红衣裙上有污泥的痕迹,根据红裙的泥迹我找到了第一现场,是一座后山,离隐王的院落不远,当日还有七夕节的祈福活动,人很多,因大雨县主与仆人冲散遭遇不测,虽有大雨但在附近树干上有她的血迹,所以后山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凉亭呢?” “凉亭就在山下,凶手杀完人后把她搬到了凉亭,并给她整理好了衣裙。”康誉看着阅筱。 迟未寒也看着阅筱。 阅筱沉默了片刻:“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个人认识县主,所以杀完后不忍抛尸荒野受污秽不堪的山泥冲刷便把她抱到了山下的凉亭。” “正是。” “从犯罪心理的角度来说,这个人对县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不是普通的熟人。”阅筱若有所思。 “犯罪心理?”康誉很有兴趣。.Ъimiξou “是,每个犯人在作案时都有自己的心理轨迹和动机,比如说这个犯人,他把县主放到一个干净的不被大雨和泥沙侵蚀的地方,从内心来说他(她)对县主有着怜爱的心情,他(她)想让县主的尸体干净的而不是被狼狈的找到,这就是他的心理轨迹,所以这个人对县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说不定相当熟识。”阅筱认真的分析。 “有趣,实在有趣。犯罪心理,闻所未闻但确实有道理。”康誉摸着胡子,对着一侧的迟未寒道:“小娘子,有些本事。” 迟未寒抱着胸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五章 红衣案卷(三) 阅筱坐在马车上研究着卷宗,颠簸与嘈杂毫无察觉。 第一起案件是不折不扣的连环杀人案,犯人手法残忍有既定目标,属于有心理障碍的类型。 第二起目前无法分辨是同一犯人还是模拟作案。 她仔细对比着两者的相似之处,阅冰说过不管是模拟作案还是同一个犯人,在案件的最随意处都能找到关键点,如同一个人再如何伪装自己的笔迹,他的一撇一捺不经意间都能看出端倪。 迟未寒与康誉坐在另一架马车上,康誉笑道:“小娘子还不错,模样虽一般但聪明。” “她是豫王的人。”迟未寒看着马车外。 康誉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她是豫王安在你身边的人?那这就得另说了,看来豫王对你们迟家十分上心啊,处心积虑的把人插在你身边,可是我看她倒很没有心机。” 迟未寒沉默不语。 “那你打算如何?皇上把我召回也因为豫王的事,豫王至今不肯离京,且私下频繁接触王公大臣,甚至准备把家眷接回京城,看样子是不打算回蕃地了,当初皇帝顾念兄弟之情,现在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皇上也有了戒备之心,只是你与朝廷接触不多,为何要把人安排在你的身边?”康誉摸着胡子道。 这个徒儿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年过半百,无儿无女,迟未寒也算是他的儿子,性子虽冷清,但为人可靠又很是有些本领,对他孝顺得紧。筆蒾樓 “我现在也不知道豫王为何要把她安在我的身边,这段日子倒也没有觉得她有何不妥,只是还是要格外留心。”迟未寒把身子往后一靠:“就是麻烦事太多了,这个女人从不按理出牌,让人捉摸不透。” “哈哈哈。”康誉仰天大笑:“能让你捉摸不透的人也算个狠角色,我看你不如借着机会把她收入囊中趁机让她倒戈岂不是省心。” “糟老头子,坏得很。”迟未寒一本正经的怼到。 康誉笑得更大声了。 月色黯淡,醉春阁的女子有些微醉,她奉妈妈的令去肖府弹奏,被肖家灌了些酒,现在有些上头,脚上步伐有些凌乱。 天上飘着小雨,她抱着古琴有些踉跄的往醉春阁走,不时摸着腰间的钱包,肖家出手还是十分阔绰,赏银比平日还多了两三倍,她心情很好,不禁哼起了小曲。 忽而,她停下了脚步,回了回头仔细看着,那身后的小巷黑黢黢的,冒着黑气,连远处肖府的灯笼也蒙了一层灰。 她有些害怕,前些日子隐王女儿被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查了一些日子却未查到,想到这,她只感到后背升起一阵凉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拐弯入得巷内,她看见了醉春阁红色的大灯笼,心里安定了许多,步子也缓和下来,突然身后响起马蹄声,一辆没有人驾驶的马车朝她走来。 她心下诧异,莫不是谁家的马跑出来了?她慢慢靠近马车,想看个究竟,那厚厚马车帘缝里突然冒出一股烟,她怀里的古琴应声而掉,就一刹那她整个人被一双手臂拖上了车。 马车颠簸着往远郊走去,黑暗中有人笑了一声,笑声很是冰冷木纳,让人毛骨悚然,瞬间又没有了声音,像是在空中投掷了一个冰块。 女子被人扶着坐正,一根手指抚摸过她的脸庞,眼睛鼻子嘴唇,很是温柔,一寸寸的轻柔的拂过。 然后他环住女人,从前抱着她用绳索把她双手反绑,女人瘫软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可这种肢体接触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他又嗤嗤的低声笑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栗,他用力的把她的手绑紧,拨开她的乱发,呼吸有些急促,然后他野蛮的把女子的嘴打开,塞进一颗鹅蛋大的石头。 女子被这粗鲁的动作惊醒,她眼神透露着惊恐,不住的挣扎,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跑着,细雨渐渐变大,打在马车上噼啪做响。 黑暗里的人看着女子不停的挣扎,他愈加兴奋不已,扒开她身上的红色衣裙。 女子绝望的发出嘶吼,但最后在大雨中化成含糊的呜咽。 粘稠浓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就像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撕开一条银色的口子。 女子被推下了马车,她跌倒在泥泞的山路上,大雨砸在她的头上,她顾不上跌下来的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朝前跑去。 她的手被反绑着,脚下打着滑,一次跌倒两次跌倒,但她依然一次次的爬起来,她不停回头看着不紧不慢朝她走过来的马车,眼里的恐怖更甚,就像看见了魔鬼。 她又一次被绊倒,她看到马车上的人走了下来,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变得僵硬,她往后挪一步那个人就往前走一步,那个人手上拿着寒刀,女人的眼里露出乞求的光。 又一个轰隆雷鸣,刀子轻巧的在女人脖子上一抹,血刹那间喷涌而出,女人倒吸着气,发出“咯咯”的声音,倒在了泥地里。 血从她的脖子里涌出,和着泥水流向各处。 那个人穿着斗篷,看着女子在地上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 咧开嘴,笑了。 “姑娘,你从中午回来到现在水米未进,好歹吃点东西吧。”绿袖端着刚刚出锅的果酪过来,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阅筱摆摆手,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卷宗:“没事没事,我不饿。” 迟未寒从大理寺回来见阅筱还坐在书房的案桌旁一步未移,她正埋头看着案卷,他进来也不知。 绿袖和碧玉见他进来便准备退出,迟未寒忽然问:“你们一直在庵堂照顾你们家姑娘?” 绿袖和碧玉一愣,绿袖忙道:“是。奴婢在庵堂服侍姑娘有三年,老爷看我们服侍得好便让我们跟着过来了。” “嗯。”迟未寒回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绿袖和碧玉互看了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迟未寒是何意,见迟未寒不再搭理她们便悄声出去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六章 红衣案卷(四) 迟未寒慢慢喝着茶,看着全神贯注的阅筱。 她时而看着卷宗发呆,时而拿着笔写着什么,时而徘徊来徘徊去,桌上的果酪早已经冰凉,依然没有吃一口。 “迟小满,我想去蔚都看看。”忽然阅筱抬起头看着迟未寒,她眼神并没有在迟未寒身上,很是飘忽不定,似乎还沉浸在案件里面。 迟未寒站起来走到阅筱面前,抬手弹了她一下额头,阅筱一惊看着迟未寒:“爷爷肯定也调查了安平县主身边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疑的?如果不是模仿作案,很快就会有第二起案件,我们必须去蔚都看看。” 迟未寒深深的看着阅筱,两个人四目相对,阅筱看着眼前这个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男人忽然有些怦然心动,像是有小鹿乱撞。 他撑着桌角,低下头凑近她,她的心狂跳起来,眼里倒影着他那如玉的面庞,不由得紧张起来。 “吃饭。”他缓缓道,然后站直身体背着手走了。 阅筱抚着心喘了一口气:“今天怎么回事,心脏都不舒服了,肯定是我想案子太投入了,得活动活动。” 迟未寒走了出去见青墨正进来,看着迟未寒脸色有些凝重:“大人所猜不差分毫,我在墙缝外发现绿袖写的密信。” “如此经不起试探,刚刚才逗一下她们,下一秒就露出马脚,信上说什么。”迟未寒冷笑,透过窗口看着又蹦又跳的阅筱,眼里似一团浓墨阴晴不定。 “信上说你似乎疑心,要他有所防备,卑职怕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把信放回原处了。”青墨小声道。 “很好,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了,派人盯着豫王,看他有什么动静。”迟未寒冷冷道:“还有,碧玉和绿袖的底细要查清楚。”筆蒾樓 “是,那沉姑娘的底细呢?” 迟未寒沉默了片刻:“不用,她我自己来。” 青墨领命正准备离开,谁想碰见了康誉走了进来:“老师父,你就想大人了?” “调皮。”康誉摸了一下他的头:“赶紧去收行装,刚刚蔚都来报,又发生一起命案,我脱不开身,你与你家大人替我去吧。” “又一起命案?”迟未寒眉头一皱,想起刚刚阅筱的话,不由得朝里看了一眼。 “迟小娘子你也可以带去,我看她比一般的仵作和捕快还要好使,带去还是贤内助。”康誉看到迟未寒瞟了一眼阅筱便知晓他的想法。 “也好,青墨一个时辰后出发。”迟未寒快步走进了屋子,康誉也慢悠悠的走了进去,见阅筱还在看着卷宗呵呵的笑了。 “可有什么眉目?”康誉问道。 阅筱从案卷中反应过来惊喜道:“爷爷!” 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康誉的胳膊。 康誉满目慈祥,这个丫头与他很有些眼缘,她对他也似乎有着一种眷念,这种眷念给了这个无儿无女的老人深深的安慰,倍感亲切。 “爷爷,你过来看看。”阅筱把康誉拖到书桌前:“这是我画的时间轴。” 康誉拿起桌上的纸仔细辨认起那鬼画符一样的字。 “哎呀,干脆我来说。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十五年前七月,死者为勾栏美女,八个月之后出现了第二个死者,为董家小姐,再五个月以后梨花院的花旦被杀,接着不到三个月六岁孩童被杀,然后不到一个月一妇人被杀最后不到半个月又一个李家小姐被杀。”阅筱指着纸上的圆点道:“前后一共六人,案件起始到最后结束时间为一年半,死者唯一相同特征都是红衣女子,年龄、相貌、身材、职业都没有可定性,但六个人里有四个人死在雨天,除第一个和那个孩童外都有侵犯痕迹……” 听到一个闺阁女子毫不脸红的说出侵犯两个字,迟未寒很是吃惊,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但我们发现,时间的间隔越隔越短,这就说明这个凶手在一起起犯案中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得到的快感也越来越麻木,因此他必须得缩短杀人时间来给自己安慰,这个人有着典型的精神疾病,而且他应该是在爱情上受过挫折因此会对既定目标产生仇恨,我看了这次的新案件,不能排除是之前的凶手再次作案,虽然犯罪手法变了那也是因为他对作案对象有着不同情感并不能确定他是模仿作案,爷爷,我担心还会要死人。”阅筱很是担忧。 “你说得没有错,昨夜又有一名女子遇害。你等下随未寒一起去一趟蔚都,现在走赶在明日午时之前便可到达。”康誉微叹一口气。 “又有?”阅筱惊跳起来:“现在温度这么高,尸体如果不能好好保存就这样裸露在户外,明日我们赶到早已生蛆了,时间和判断都会打折扣,作案现场也可能保存不了,我们早去蔚都就好了。” 康誉看着阅筱沮丧的神情,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信,路上你与小满仔细看看,或许有些帮助,记住你们这次去不可鲁莽贪功,不可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有什么需要隐王都会帮你们。” 说话间碧玉已经把阅筱的衣物收拾好:“娘子,此去要万分小心。” 迟未寒道:“你也跟去吧,她一个女子恐有不便。” 青墨在外喊着,阅筱与碧玉匆匆上了车,迟未寒骑着马向蔚都走去。 “大人,为何真把她们带着?”青墨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我们离开正好给豫王机会,让人好好盯着,趁我们不在京城他一定会有动静的。”迟未寒沉声道。 “豫王野心勃勃,就连街上百姓都如此说,皇上难道不知?” “自然是知道。但豫王性格嚣张跋扈岂是任人拿捏的人?皇上如今是骑虎难下。”迟未寒看着远处的山脉淡淡道。 青墨有些不解:“大人与朝廷并无太过交集,豫王为何要盯着你?沉小姐放在身边总是不妥,万一她使个什么心眼大人恐怕都会措手不及。” “她?”迟未寒轻拍骏马,马儿加快了脚步:“她会对我做些什么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七章 残星冷月 阅筱看完信件,打开车帘叫道:“迟小满,上车来一下。” 迟未寒充耳不闻骑着马继续往前走,青墨在一旁捂着嘴笑:“迟小满,哈哈,和大人的气质不配啊。” “怎么回事啊,小满,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什么呀,我有案情要和你讨论,你赶紧的呀,我是老虎吗?会吃了你吗?”阅筱探出头喊到。 迟未寒翻身下马,打开门帘坐了进去:“说。” 碧玉把马给随从牵好知趣的上了行李车,青墨也赶紧下马从怀里掏出个红红的桃子在身上擦了擦递给碧玉,碧玉白了一眼接了过去:“谁稀罕。” 青墨呵呵一笑,赶到前面去了。 阅筱靠着迟未寒紧紧坐着,迟未寒顿时觉得身子有些僵硬,他轻咳一声:“快说。” “看看你们大理寺探子的信,这根本就不是模仿,这个凶手和十五年前是同一个人,一样的犯罪手法:嘴里的石头,红衣,脖子上的一刀毙命。这个女子和第一个被害人一样也是风尘女子,但是她被性侵了,这个凶手堕落了!”阅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 迟未寒眉头轻皱:“闺阁女子庵堂里长大倒是什么都懂。” 阅筱一愣继而明白,一脸坏笑道:“那是自然,我不还亲手摸过吗?要不你也让我摸摸?” 说着张牙舞爪往迟未寒身上捏去。 “哇塞,你这是肌肉吗?”阅筱摸着他硬邦邦的手臂:“型男啊,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迟未寒不耐烦的看着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摸够了吗?” “够……够了……”阅筱恋恋不舍的放开手,谁知马车压到石块上下一颠簸,阅筱身子不稳往一旁跌去,迟未寒一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阅筱扑到了他的怀里,坐到了他的腿上。 阅筱听着那厚实的胸膛里发出强儿有力的心跳声,不由自主的色笑起来,手也趁机摸了他胸膛一把:“好有安全感啊,这个男人身材还是极好的,不错不错,上天还是没有亏待我……” 迟未寒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了一点点力,阅筱疼得呲牙咧嘴:“疼……疼……干嘛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自己老公摸摸怎么了?” 阅筱甩着手对着一脸冰冷的迟未寒做了个鬼脸,迟未寒拍了拍衣服:“我不喜欢别人靠我这么近。” “闷骚,我不喜欢别人靠我这么近,那你真空包装啊,扮什么酷。”阅筱嘀嘀咕咕的。 迟未寒看着信,信里详细描述了醉春阁女子遇害一事,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在郊外因又是大雨所以找不到线索,女子是割喉而亡,死前被人侵犯,发现时手被绑,嘴里塞着石头,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这个人已经变本加厉了,他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第一次他杀的也是风尘女子但并没有侵犯的举动,可能是因为他心里对风尘女子有着厌恶,也对自己的感情有着底线,不能说是洁身自好只能说对于女子还保留着自己的幻想,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似乎变得没有底线,接近疯狂,这个人疯了。”阅筱翘着二郎腿:“还不快点抓住她会有更多的女子受害。” 迟未寒看着阅筱:“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龄不会太小,十五年前就开始作案,有杀死成年女人的力气说明他当时不会是孩子,至少成人,有力气,假如十五年前他二十岁那现在至少三十五岁,只会越往上不会往下,我建议你去查查户籍,应该有线索,这个人应该是从羿都来这儿生活的,按这个年龄去查,然后一个个排除。”阅筱认真的提着建议。 谁叫你们没有互联网呢?这么麻烦。筆蒾樓 迟未寒沉思起来,她说得并没有错,但是他有一点想不太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停了十三年没有作案?” 他看着阅筱询问。 阅筱摸摸下巴:“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按这个心理学角度他对女人是有仇恨,红色衣裙是点燃他杀人的一个点,照理说他的心理疾病不会那么快好,或者说压根不会好,是什么让他没有再作案了呢?你说,他是不是只是远离了高齐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他杀人无人知晓?” 迟未寒也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相对,眼里有光。 “咕……”阅筱的肚子开始做妖,她捂住肚子脸红了。 迟未寒打开门帘:“青墨,找个地方落脚。” 阅筱盯着迟未寒,把他看得有些发毛别过脸不看她。 “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嫁给你会遭人记恨,现在想想她们还是有些道理,你看你家世好,家境好,既是皇亲国戚又是富二代,人嘛虽然有些怪癖但很对某些人的口味,长得也很不错,至少也可以当个十三线的明星,更可贵的是不怕你出轨,你都不爱与人亲近,这性子谁能与你相处得久,安全。”阅筱从旁边的食盒里掏出个荔枝吃了起来。 “胡言乱语。”迟未寒从她手里把荔枝抢了过来放进嘴里。 “幼稚。”阅筱又剥了一颗,还没放进去又被抢走,阅筱火冒三丈站起来就抢,迟未寒躲避着阅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马车狭小,阅筱几乎是扑在了迟未寒的身上。 “大人……”青墨掀开门帘,看见阅筱扑倒在迟未寒的怀里忙把门帘一摔,甩甩头:“幻觉,我是疯了吗?” 迟未寒收起微笑道:“起来,吃饭。” 阅筱忙慌慌张张的坐了起来匆匆下了马车。 蔚都在高齐的北部,地处偏僻,四面环山,这里民风淳朴,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有主街上有一个醉春阁,专为富家公子提供娱乐场所,听听小曲吹吹风月。 一行人匆匆吃过晚餐,阅筱伸了个懒腰:“这马车坐得我都快腰间盘突出了,累得慌。” 碧玉赶快帮阅筱捶着肩膀:“姑娘,我去把行李拿上来,你上楼洗洗就好好睡一觉。” 阅筱拖住她:“不用了,赶紧赶路吧。” 大伙一听齐刷刷的看着她,青墨嘴里塞着面条:“夫人,这时候赶路?要走一夜才能到呢,休息一晚,明日午时就到了,耽误不了功夫。” “晚上气温低尸身变化会减缓,如果我明天一早能看到尸体,在保存完好的情况下我还是可以找到有效线索,若是等到明天温度一高,说不定什么都没有了。”阅筱固执道。 “可是,这也太赶了,再说大人也需要休息,还有一大堆行李呢。”青墨很是为难。 迟未寒站起来道:“青墨,你与其他人留下,我们先走,明日午时在衙门汇合。” “这……”青墨话还没有说完,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走吧。” “不妥吧……。”青墨追了两步。 “有何不妥?我家姑娘一个女子都没有觉得不妥,你家大人一个男人倒不妥了。”碧玉一把扯住他。 “我家大人还是……这孤男寡女……”青墨很是操心:“万一你家姑娘霸王硬上弓,那我家大人……” “杞人忧天,我家姑娘根本对你家大人没有爱慕之心,你少在这瞎掰掰了。” “胡说八道!要不是皇上赐婚,你家姑娘这种长相平平行为怪异的女子大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看不上才好,就怕被看上了。”碧玉很是不屑,提着包袱上了楼。 马车继续在绵延弯道上前行,阅筱拖着腮看着窗外的月色,月色浓稠,山里的月亮格外清新,月光如水,洒到到处都是,除了月色就只剩下虫鸣,一唱一和,使得夜也变得热闹起来。 “这里的月亮比羿都好看。”阅筱呆呆的看着月亮。 “又何不同?难道不是同一个月亮?”迟未寒也瞄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快到月末,月如勾。 十月的夜在山中越发清冷。 “羿都的月亮太热闹了,沾着人气,有些杂,但是这里的月亮不一样,清亮清亮的,很纯洁很害羞。”阅筱痴痴的说着,有些睡意。 迟未寒也看着月亮,似乎是清亮一些。 阅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撑着头打起了瞌睡。 迟未寒看着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因为夜冷披了一件桃红色的披风,脸色有些疲惫。 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很是惹人怜爱。 迟未寒伸出手,把阅筱扶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阅筱一搭手抱住了腰,头靠在他的胸膛,很安心舒适。 迟未寒心猛的一跳,他低着头凝视着她的脸庞,她呼吸均匀,耳垂边的青丝随着呼吸起伏着,他轻轻把发丝替她拢到耳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迟未寒轻声问。 百?墨立在院中看着弯月。 “康誉那老头子回来了。”花落梦道:“你说他回来做什么?” “自然是皇上拿我没有办法,把救兵搬回来了。”百?墨依然看着月亮。 “他一向只替朝廷审案,其他事务一概不管,他回来有何用。” “朝堂之上还有几个皇上的人?康誉两朝老臣,若是他愿意他早就是右丞了,只是他不愿意只做立在朝堂之上的人,他的口碑与威信比皇帝更甚,若是他在朝堂之上说句话,大家也是要忌讳的。”百?墨收回目光:“她跟迟未寒一起去了?” “是,听绿袖说的。另外密信可看了吗?迟未寒似乎起了疑心,小丫头的底细可要藏好了,趁着这两日他不在羿都去庵堂在布置一下。”花落梦挥了挥清袖咿咿呀呀的哼着曲。 “迟未寒一个如此谨慎的人怎会随意向绿袖打听事情,你不觉得奇怪?”百?墨坐在石凳之上。 “什么意思?他是故意的?”花落梦一惊。 “自然是陷阱。要大家都不要动那个,他派人盯着呢,紫衣。”百?墨喊道。 “是。”紫衣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跟着沉如雁,保她安全。” “这……”紫衣神色很是复杂:“我只保护主人。” “无妨,她是一个重要的人,保她安全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另外你跟着也可记录他们的行踪”百?墨毫不在意。 “是。”紫衣握拳,一霎那就不见了人影。 “紫衣可是你的贴身高手,你把她派走万一你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花落梦摸发丝道。 “本王能有什么危险,倒是蔚都那地方虽民风淳朴,但终究还未开化。”百?墨低着头,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充耳琇莹,会弁如星,那一瞥之间,惊为天人。 “王爷,你该不会是喜欢这个丫头了吧。”花落梦很是忐忑:“这时候你可别犯糊涂。” 百?墨仰天大笑:“怎么会,这辈子你觉得我爱过谁?”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花落梦莞尔一笑:“有一个人。” “谁?” “你自己。” 百?墨看着天空:“颠狂甚,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 花落梦眼眶有些红:“王爷……” “事世弄人,你如何怪老天不公。你放心,沉如雁是本王下的赌注,若是她不让本王失望那我们就赌赢了。”百?墨淡然一笑:“所以她不能有危险,她可要好好留着。” 迟未寒搂着阅筱,在黑暗中似睡非睡,两个车夫轮流驾驶着在湿滑的泥地里前行。 一声尖利的鸟鸣划破长空,天色开始变白,东边红日未出,淡抹胭脂,青白相间中忽然挣出一丝红光。 寒星退,夜光残。 破晓。 阅筱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枕着迟未寒的膝盖,披着迟未寒的斗篷,她有些思绪朦胧。 昨夜就这样睡了一夜?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迟未寒还撑着头打盹,睡得很轻,有些声响并也睁开眼睛。 “昨夜谢谢你。”阅筱还有些懵:“你还算怜香惜玉。” 迟未寒不置可否:“我可没有这个打算,是你自己睡着了东倒西歪,推都推不开。” “我有这么不堪?”阅筱指着自己鼻子。 “有过之无不及。你那德性不说也罢。”迟未寒一脸嫌弃。 “我昨夜自己趴到你身上?我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阅筱一脸不高兴。 迟未寒懒于理睬:“到了,下车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八章 抽丝剥茧 阅筱站在醉春阁女子尸体前,细细打量,为了方便验尸她特意束了发穿着上次豫王送的白色医袍,看上去像个清秀的男子。 她嘱咐随从把清水、醋、食盐,川椒,葱拿过来,开始附身检查。 迟未寒站在一旁也仔细研究着尸体,衙门的县蔚衣冠不整的跑了进来,一脸慌张还差点摔了一跤:“小人不知迟大人这么早就过来,有失远迎。” 迟未寒冷着脸并未吭声,县蔚也不敢动弹,脸上冒着汗珠,心里忐忑不安。早就听说大理寺有两虎,一个笑面虎康誉一个冷面虎迟未寒,老的那个还好说,只要有好酒倒也还是和颜悦色,只是这个迟未寒全高齐都知道是个狠角色,不苟言笑,杀伐果断,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县蔚偷偷的用袖子擦了擦冷汗就听见有人喊他:“那个谁……你过来帮我记录一下。” 回头见一个面目清秀的毛小子,靠平日县蔚遇到这种事可是要生气的,他好歹也是个芝麻官,但今日他如同听到赦令一般,忙把靴子穿好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阅筱仔细小心的查看着尸体:“身高一米六五左右……” “一米六五?”县蔚疑惑的问。 阅筱一时语塞,这古代身高怎么算?阅冰也没有教过啊。 “要你写就写,啰嗦什么,我看得懂就行。”阅筱忙打马虎眼。 “五尺左右。”迟未寒开口。 “哎哎!”县蔚忙不迭的写了上去。 阅筱摸了摸尸体手臂,然后把干净盐水滴入了尸体眼睛里:“高度混浊看不清瞳孔,死亡将近48小时,尸体何时发现的?” “回禀大人,昨日上午辰时左右。”县蔚看到阅筱做事利落又是迟未寒身边的人自然毕恭毕敬。 大人?阅筱偷偷笑了一笑,心里很是得意。 “具体情况说说,要一个细节都不漏,说漏了你是要负责任的。”阅筱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说。 “是是是,小人拿日志过来。”县蔚擦擦汗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我可是大人。”阅筱用手肘碰了碰迟未寒:“大人呢。” 迟未寒拍拍衣服:“小人得志。” “谁小人?”阅筱瞪着眼睛:“你就是心胸狭窄。” “大人大人,尸体是昨日辰时在千黛山发现的,发现时女子已失血过多而亡,因大雨没有找到线索。”县蔚一口气读完了。 迟未寒把紫色官衣一甩坐在椅子上眉头一挑:“没了?” “没……没了……”县蔚瑟瑟发抖,嘴唇发干。 “既是醉春阁女子,她为何晚归,从哪里回来在哪里失踪,可有人看见,醉春阁的妈妈怎么说,昨夜请她的人怎么说,你也一概不知?”迟未寒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ъimiioμ 他说话不疾不徐,但寒气逼人,那抬眼的一瞬间眼神如利剑一般,县蔚吓得眼前一黑脚也开始抖:“那个小的因在查县主一案,还未……还未……来得及……” “是吗?如此说,县蔚大人是贵人事多,这段时间也操劳了,既如此我就给县蔚大人放个长假吧。”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说道。 县蔚“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求迟大人饶命,小的现在就去查!午时之前给您回报。” “午时?”迟未寒并不看他,只看着紫色锦袍上的花纹。 “一个时辰以后。”县蔚咬咬牙。 迟未寒并不做声,县蔚等了一小会,悄悄连滚带爬的跌了出去,揪着门口打着哈欠的小厮耳朵:“还不快去查案。” 小厮揉着耳朵轻声道:“里面到底是何人啊,派头比上次的老头还足。” “迟未寒,大理寺少卿,专掌刑狱案件审理,咱们的顶头上司,从四品上带银色鱼袋的人,咱们惹不起,快去吧,他可没有老头那么好的性子。”县蔚悄声道,推了小厮一把。 “怪不得爷爷一个案子要查这么长时间,这县蔚不作为啊。”阅筱摇摇头,又仔细查看尸体。 “从尸斑上看没有超过48小时,我们昨日出发今早到,案发时间应该是晚上,她从客人家回来之后,如果能知道回家时间就可以推出死亡时间,死因是流血过多。”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烂肉的臭味。 阅筱把豫王给的香囊佩戴好,又含了一片姜,这香囊极好,味道很淡,但清远流长,并不浓烈却盖住了恶心的味道,她打开女子的口腔,仔细检查:“咦?” 她用小镊子从女子口腔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碎片:“这是什么?” 迟未寒走过来仔细看着,一时也辨认不出是什么。 阅筱利索的打开死者证物袋,找到了嘴里那块石头,石头鹅蛋大小,并不通透,颜色微黄与路边石头无异,颜色和死者嘴里的并不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阅筱夹着那块黑色的物件问。 “碳。”迟未寒忽然道。 “碳?”阅筱又仔细辨认着:“真的……确实是呀,可是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怎么会有碳?”阅筱奇怪的问:“难道做案地点和碳有关?等等,我看看她的指甲。” 阅筱仔细检查着女子的指甲,红色丹蔻上除了干了的泥土还隐隐有些黑色的印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都因为挣扎断了。 阅筱仔细用小签把指甲上的黑色印记一点点拨下来,可惜不能做物质分析,在古代验尸太难了。 阅筱昨夜在马车上睡得腰酸背痛又起得早,早饭还没有来得及吃便赶过来验尸,现在蹲久了竟有些眼花。 迟未寒看她有些摇摇晃晃,脸色也不是很好,便站在她身后:“可记录好了?” “好了。”阅筱站了起来,眼前一黑,迟未寒忙扶住她:“先去休息吧,若是生病了,又要照顾你。” 阅筱气不打一出来:“不去,我现在要去案发现场,你派个人给我。” “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迟未寒傲然说。 “那得了,我自己去。”阅筱拨开他。 迟未寒见她如此不待见自己只得到:“识路吗?我就勉为其难领你过去吧。” 正在这时,县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迟大人,我查到一些线索。” “慢点说慢点说,不急。”阅筱忙给他端了杯茶。 “前天是肖家的公子生辰,于是便要了醉春阁的女子过去助兴,同去的几个因不入肖公子的眼,不到申时就都打发回家了,只有秋红被留了下来,陪他饮了酒才放人,离开时是戌时六刻。” “这个肖公子真有意思,几时几刻记得这么清楚。”阅筱道。 “我也问了为何如此清楚,他说今年是本命年为了躲劫,他特意请了大师在他出生的时辰做个法,秋红出门的时候大师正好进来,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县蔚恭恭敬敬的说,也不敢偷一下懒倒是问得很清楚。 “她出门是自己回去的还是有车送?” “在我们这没有送勾栏女子的规矩,她是步行走的,然后小的还查到在醉红楼不到五十步的距离秋红把自己的古琴丢在那里了,琴是管事妈妈捡到的,但没有看见她人,她以为秋红又是被那家公子捎走了并没有在意,一直到早上还见她未归才有些疑心她跟人跑了,没想到她会遇害。”县蔚道。 阅筱有些疑惑:“古琴丢在路上为何没有看见,我猜想当时秋红应该就被人掳走了,多半是马车,为何没有人看见有马车。” 县蔚忙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蔚都多是务农的农民,有身份有地位的就那么几家,不比你们京城繁华,大多日落就歇息了,偶尔有些富家公子喜欢在外流连往返,但昨夜都在肖家所以街上就更没有人了,大人在这多待几天就知道我们这小山窝窝是个什么光景了。” 阅筱摸着下巴:“我想见见醉春阁管事可以吗?” 说完看了迟未寒一眼,迟未寒微微颔首,他一直一言不发。 阅筱撇撇嘴,什么大理寺少卿,凹什么酷男人设,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如果不是我,你能破案吗?能吗? 长着一张小姐的脸,操着包青天的心。 “带来了带来了。”县蔚忙不迭的说:“我就是担心两位大人要见她所以已经在外候着了。” 这个县蔚懒是很懒但还算不蠢。 “那喊进来吧。”阅筱招呼着。 累得慌,就像她是这里面的头一般,身边坐着半个哑巴。 进来一位穿着黑色绣花锦裙的女人,身形微胖,富态丰腴,皮肤有些黑黄,浓妆艳抹稍有油腻。 阅筱凑到迟未寒耳边道:“这里的勾栏美女可比羿都的差远了,不对味。” 迟未寒打量了她一眼:“你要对味做什么?” “大人,小民是醉春阁管事,不知大人要问什么?”管事到底还是本地见过一些世面的,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管事,醉春阁的女子都会像秋红一样穿红色衣裙吗?”阅筱问。 “那倒不会,只是秋红喜欢红色,昨日又是肖公子生辰,为了图个热闹才穿的,姑娘你也应该知道,这红色衬人肤色,秋红肤白穿红色好看。”管事看着阅筱。 “姑娘?哪来的姑娘?”县蔚四处张望。 “周县蔚,看人你哪有我准?这公子是位姑娘,你看她细皮嫩肉淡眉红唇,这么会是男子。”管事很是得意。 “你是女子?!”县蔚惊诧的看着阅筱,指着尸体:“你……女子……验尸?” 一脸不可思议,不知道惊诧她是女子还是惊诧她是女子去验尸。 阅筱赶想解释,迟未寒先开口道:“这是我内人,擅长验尸,怎么?有问题?” 阅筱心里乱了一拍。 内人呀…… “原来是夫人,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得罪了。”县蔚实在惊诧,他真不相信会有女子可以验尸,看着阅筱淡然翻动尸体时他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是女人。 “接着说。”阅筱道。 “秋红昨夜回得最晚,其他都回来了唯独她被留下了。” “她何时出的门?肖家去了哪些公子哥?她出醉春阁是坐车还是步行?” 迟未寒只听着并不发言,自顾自的喝着茶,很是闲适,不像来破案倒像来听戏。 “回夫人,快午时出的门,其他姑娘下午就回来了,唯有她留在最后,出门是马车送她们过去的,回来都是自己回来,我们不比你们城里讲究,不用面纱也不怕露脸,肖家公子生辰倒是把蔚都的公子哥都请到了,其实也就那么几家一个东户李家一个是齐县令的公子,一个是县丞的公子,另还有几个都是富人家的公子,大概八九个。”管事知道阅筱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后恭敬了许多。 “知道了,下去吧。”阅筱喝了一口茶:“县蔚给我安排一个熟路的车夫给我,我要到处看看。” 县蔚瞟了一眼迟未寒,不知道迟未寒没有说话自己该不该答应,虽是夫人但也是女子。 “马上。”迟未寒又开口。 “是。”县蔚马上准备出门。 “等等。拿些吃的来。”迟未寒又道:“本官饿了。” “是是是,是小人疏忽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狼吞虎咽,慢慢的吃着饭。 阅筱拿着大肉粽子问:“最后一个,你要不要?” 没等迟未寒回答她收回手:“不要就算了,我吃了,不要浪费。” “你胃口倒是好,不管地点不管场合。”迟未寒揶揄道。 “谁还跟吃的过不去?”阅筱嘴里塞着粽子:“神仙都要吃饭,何况凡人,再说验尸是个体力活,挖坑搬尸要的是力气,我吃少了谁干活?” “你倒是毫无不适。”迟未寒喝了一口粥。 “刚开始也不行,吐到五迷三道,晚上还做噩梦,梦见一堆死尸来找我,有断胳膊断腿的,有没有眼睛的还有头都没有的,一个个的排队来敲门,那热闹,吓得我有一次还发了高烧。后来就习惯了,现在做梦就算梦见他们,也是凑成一桌麻将打二五八,活人可比死人可怕。” 迟未寒看着阅筱,把面前的馄饨推到她面前嫌弃道:“这里馄饨不如羿都,难吃得很,倒了吧。” 阅筱一听忙端了过来:“糟蹋粮食要遭雷劈的,我来。” 一阵风卷残云,阅筱打了个饱嗝伸了个懒腰:“舒服,果然热量燃烧头脑,吃好吃饱才好干活,走吧,我的计划已经定好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五十九章 俊美无俦 “去肖家。”阅筱对车夫说。 马车慢慢走着,蔚都比羿都小了太多,街道狭窄店铺稀少,道路两旁只有一些零星小店,其他的都是灰墙黑瓦的民房,最艳丽的红墙绿瓦便是醉春阁。 阅筱打开车帘看着街道上的情形叹道:“这里真比羿都差远了,连个糕点铺都没有,这个县尉说晚上没有人经过也是实话,白天都如此冷清何况晚上。” 迟未寒闭目假寐并不理会她。 “现在都在农田干活嗫,哪有时间瞎逛逛,马上就要收麦子了,收了好卖钱。”倒是前面赶马的大哥插话道。 “大哥,我问问,你们这多是农民,家里有马车的人不多吧?”阅筱打开车帘把头探了出去。 “那你就错了,我们这每个人家里都有马车,没有马车你无法去羿都卖东西,马车是不能缺滴。”大哥憨厚的说:“从这到羿都走路要七天,骑上马两天不到就到了,你说要是没有马,麦子果子怎么过去?” “哦。”阅筱恍然大悟:“那大哥你们这儿有煤矿吗?” “煤矿?有哇,就在西边有个矿山,不过是东户的产业,那个人财大气粗得很,我们都不愿意在他那儿买碳又贵又挫。”大哥指着前面道:“肖家到了。” 肖家果然是富贵人家,比起灰墙黑瓦的民房它要大气得多,虽谈不上奢华但还是很气派,白墙绿瓦,大门口还站着两个大狮子还有家丁把守。 “这是咱们这的富人区,达官贵人都住这一块,据说风水好,大人是要进去?”车夫问。 “不用,大哥,咱们下车走路,你慢慢跟着我们就行。”阅筱回头看了一眼迟未寒:“别睡了,走啦。” 迟未寒闭着眼睛道:“你一个人走就行何必带上我,我在车上跟着你。” 阅筱猛的揪了迟未寒一把,迟未寒吃痛的睁开眼睛看见阅筱温怒的脸。 “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准备干嘛?我和你,你才是大人,现在变成都是我在操心你在享福,倒是最后直接捡个便宜,你就这样断案的?你都不好奇我要干嘛?” “你刚刚也说了啊,我是大人。”他狡黠一笑。 迟未寒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盒子,打开来,竟是一个小巧精美的日晷。 “你走,我帮你看时间。”迟未寒挑着眉有些戏谑的。 “我一个人走?我一个人的案子吗?” “你不是想看秋红走到醉春阁用多长时间吗?你是女子,步距应和秋红差不多,刚刚吃了那么多也该消化消化。” 说完,又开始闭目养神。 阅筱恨不得掐死他,怒气冲冲的下了车:“真是活久见,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阅筱开始往前走,醉春阁与肖府离得并不是太远,阅筱走了五六分钟忽然下起细雨来,阅筱捂着头往前走去,忽然发现雨不见了,回头见迟未寒举着油纸伞站在身后,阅筱没好气的夺过伞:“我自己走。” 迟未寒看着阅筱小巧的身影轻笑了一下,淋着雨跟在身后。 阅筱打着伞走到岔路口有些犹豫。 “右边。”迟未寒道,阅筱回头见他还站在细雨里,衣服已有些湿,发丝沾着雨滴,剑眉星目俊美无俦,那眼里似乎有着一抹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阅筱呆呆的在雨丝里看着他,居然有些愣神。 “看什么?”迟未寒开口。 “反正不是看你。”阅筱把伞递过去:“走吧,耽误我时间。” 迟未寒接过伞与阅筱立在一起,两个人紧紧挨着往前走去,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从农田里赶回来的农夫,遇见他俩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阅筱虽还穿着白色衣袍看不出是女子,但身边穿着紫色武服的迟未寒却使人侧目,他身材高大且气宇不凡,他的那种卓然不是花落梦的俊柔也不是百?墨的出尘的俊美而是阳刚无比气场强大自带寒冰的气质。 阅筱看着大家纷纷侧目也抬头看了迟未寒一眼,他举着伞几乎是把阅筱护在怀里。 她忽然脸红了。 “你今日话少。”迟未寒道。 “我在想案子。”阅筱的脸更红了。 “说来听听。” “从肖家到醉春阁的时间可以推算犯人出现的时间,从醉春阁到千黛山的时间可以估算出秋红死亡的时间。秋红是坐马车离开去肖府,路上无人看见她穿红裙,我想杀人的人是不是就隐藏在昨夜肖府的那些人里。毕竟只有肖府的人才看见了穿红裙的秋红,若是犯人是在街边偶遇,那很奇怪,一辆马车无缘无故在路上游荡如此醒目反遭人怀疑,所以我想凶手是确定好了目标才会动手。”阅筱仔细说着。 雨似乎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咚咚作响。 “只要知道这些时间,我们便可查昨夜在戌时六刻可有离开的人,离开多久,这样可以缩小犯人。”阅筱抬头问迟未寒:“这样可对?” 迟未寒颔首:“嗯,还是不蠢。” 阅筱锤了迟未寒一拳,才发现他的肩膀已经全湿了。 “到了。”他说,看了看时间:“一刻。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马车向千黛山跑去,阅筱把面纱拿出来递给迟未寒:“擦一擦吧。” 迟未寒没有接却直接把她的香囊扯了下来扔出了窗外。 “你干嘛?那可是豫王送的,验尸时顶好用。”阅筱莫名其妙。 “他送的就不能扔?大理寺少卿的夫人别着豫王府的香囊,我的脸面何在?”迟未寒看着阅筱不紧不慢的说。 “那你扔了干嘛,我不带在外不就行了,我用过那么多方法只有这个香囊去尸味最好。”阅筱很是不高兴。 “你为什么会喜欢当仵作?”迟未寒忽然问。 “这个……没有什么为什么,有些人喜欢绣花有些人喜欢做饭,这些都没有什么道理呀。不过我觉得能够帮死者开口说话是件很神圣的事。有些人冤死有些人被害,他们没有办法说明真相,只能让我们这些能够帮他的人找到真相安息他们的灵魂,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章 绝世佳人 “让死者开口……”迟未寒沉思起来。 “活着的人有了冤屈可以报官可以上诉可以哭可以闹,但死了的人不可以,他们无法开口,只有通过他们的身体才能了解真相。”阅筱有些感触,她想到了阅冰。 爷爷,你究竟在哪,你还活着吗? “这也是那个高人教你的?”迟未寒看到了阅筱的眼眶忽然红了,心里像是瞬间柔软了。 “是。” “真想见见这个高人。” 阅筱轻轻摇摇头:“恐怕见不到了。” 迟未寒对她越来越好奇,从小母亲去世,父亲虽养着但也算抛弃,庵堂长大却不信鬼神,对验尸破案情有独钟。 别人口中的沉如雁已经支离破碎,这个沉如雁和他听说的沉如雁判若两人,碎到完全拼不到一起。 马车在雨中颠簸着。 “这个犯人有精神疾病,他很有可能是在爱情上受挫才会如此,他对女性怀有恨意,但是他内心也很自卑,不然他为何要蒙住对方的眼睛?对了,我上次就想问你,这个隐王为何与皇上不同姓?他们不是兄弟吗?” “隐王原是先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多次救驾有功被先帝重赏封为隐王,先帝驾崩前特意给他赐了一块封地给他,皇上一直有意重用他,无奈先帝驾崩之后他便不知所踪没有去向,我也是这次才知道他来了蔚都。”迟未寒道。 “这得立多大的功才能得这般荣耀,和王公贵族平起平坐。”阅筱叹然。 迟未寒深深看了一眼:“即便你在庙里也应该听说过先皇在宝华殿遇刺的事情,当时是他直接用身体替先皇挡了刀,刀直插心脏,太医来时已经快要气绝,后来奇迹活了下来。这件事正是在万民节发生的,你没有耳闻?” 阅筱一时语塞:“我许是……忘了,你一提似乎是有这事……” “那时你多大?”迟未寒紧紧盯着阅筱。 阅筱心里发毛,眨巴着眼睛:“我……我……算算啊……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大人到了。”车夫喊到。 阅筱马上蹦了起来:“到了到了,赶快下车。” 她一掀开帘子马上跳了下去,雨下大了,不似刚刚温柔。 迟未寒拿着伞下来,只见阅筱皱着眉头问他:“这是千黛山?名字这么好听为何如此荒凉,到处都是黄土,连棵树都没有。” 千黛山很出乎阅筱意料之外,原以为是长满树木的山林,可一棵树都没有,四周光秃秃的,不仅如此因为前两天的大雨还相当泥泞,到处是泥潭,几乎无法走路。 “这样的案发现场毫无价值啊。”阅筱皱着眉。 “也并非如此。”迟未寒说道,轻轻一跃便跃过泥堆,轻巧的落在一块石头上。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那里的泥土比其他部分要红,可见当时的血已成溪。 迟未寒稳稳站定仔细观察着,忽然他又一跃落到了对面的泥地上蹲了下来。 阅筱不会轻功只能撑着伞站在一旁,看见迟未寒似乎发现了什么很是着急:“你看到了什么?” 迟未寒没有回答,只是仔细辨认着。 阅筱急得蹦跳,但无奈四处黏糊糊的无法下脚,她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便无法再走了。 迟未寒轻松自如的跳了过来,揽住阅筱的腰腾空而起,阅筱捂住嘴巴,她真的不敢相信电视剧里的飞檐走壁居然是真的,她呆呆的看着迟未寒。 好帅,会飞的男人超级帅。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稳稳落了下来。 “哎呀我的妈呀,大兄弟,你可真能啊!”阅筱拍拍迟未寒。 迟未寒没有搭理她,蹲了下来,阅筱也蹲了下来,泥地里有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大约只有手指盖大小。 “这是什么?”阅筱好奇的问。 “面纱。”迟未寒说。 阅筱忙把面纱递给了他,迟未寒小心拨起黑色石块放到面纱中轻轻擦拭,黑色石块露出来原来的样子,有些棱角,还有些亮晶晶的感觉。 “这是碳肧。”迟未寒站了起来,向四周看去。 “碳肧?”阅筱马上想到了秋红嘴里的黑色碎片,她也举目望去一片黄土没有看到任何煤炭的踪迹。 “难道……”阅筱看向迟未寒,迟未寒也正看向她:“是马车里的煤?” 迟未寒心里也是如此想的,这个地方土质松软根本不可能有煤矿,既然案发现场没有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马车上有煤。 凶手在给秋红嘴里塞进石头的时候,无意中把车上的煤屑也塞进了秋红的嘴里。 迟未寒看着黄泥,他似乎看到女子被人从马车上推了下来,车上的煤屑也被衣裙带了下来,她挣扎着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她摔倒了,但她依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为了逃命往前奔去,她绑住了双手所以重心不稳,跑两步又摔倒了,凶手走了过来,割断了她的喉咙。 所以,发现煤块的地方与秋红的血迹有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说明凶手把秋红推了下去,然后看着她挣扎惊恐,拖了一会儿才下的手。 阅筱顺着迟未寒的目光看去瞬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道:“猫捉耗子啊。” “回去吧。”迟未寒没有等阅筱反应搂着她又一次腾空而起,阅筱觉得特别神气就像自己是仙女一样。 只是可惜时间太短,还没有过瘾便落到了地上。 “就回去吗?不再飞一会儿?就没有线索了?不查查了?”阅筱跟在迟未寒身后问。 迟未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愿意你留下。” 忽然天上响起一个巨雷,吓了阅筱一跳,她赶紧跑了两步,紧紧搂住了迟未寒的手臂。 迟未寒看了一眼挽着他的胳膊,这一次没有推开。 两个人如同落汤鸡一般的上了车:“高齐雨真多。” 阅筱把束发的簪子取掉,满头秀发如瀑布一般披了下来,她侧着头用袖子擦拭上面的雨水。 她侧着脸,明眸闪亮,朱唇未张,她抚着长发,不经意间有种女子柔媚的美。 迟未寒撑着头,半坐着,细细的看着她。 不是绝色美人却是绝世佳人。 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如此特别的女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一章 金钢指柔 回到府衙见青墨和碧玉都来了,迟未寒跳下马车吩咐道:“参与肖家生日宴的都提过来,不管是谁,车夫杂役统统都要审问。” “是。”青墨马上领命,利索的带上人去肖府了。 “刚刚……”阅筱和迟未寒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异口同声,阅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迟未寒看着捂住嘴笑颜如花的阅筱道。 “发现煤炭的事情还是不要先声张免得打草惊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阅筱眨巴着眼睛。 “正有此意。”迟未寒转过身正要走又回头深深看了阅筱一眼:“你先回驿站换身衣服吧。” “知道了,啰嗦。” 看着迟未寒那潇洒挺拔的背影,阅筱自言自语道:“其实还不赖。” “什么不赖?”碧玉顺着阅筱的眼睛看去:“不赖什么?” “这里的擂茶很是不赖,走,回去休息一会,我请你喝一杯。” 阅筱舒服泡了一个澡,穿上一件碧蓝色的流水帛裙,胸口稍低,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她选了一条深绿色的薄纱披在肩上,这颜色很是沉着,衬着阅筱也变得稳重起来。 “碧玉,咱们出去转一圈,看看有什么逛的。”阅筱很有兴致,好不容易从刑部去了王府,又从王府去了迟府,从一张红门进了另一张红门,古代什么样都没有仔细看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自由当然要四处瞧瞧。 迟未寒坐在案前,看着手上的名单,名单上宾客仆役几十号人,让他惊讶的是还有几个熟人。 宾客里有从羿都被贬到蔚都来做下府果毅都尉的夏启云,还有曾经为豫王门客的尹兆平,最让他诧异的居然里面还有隐王。 本来都是从羿都过来的旧人,在这里相遇促膝谈心倒也是正常,但隐王丧女不久居然就出来饮酒作乐倒很是奇怪。 迟未寒把这些人的户籍一一对照,按照阅筱的猜测,年青的排除,年老的排除,拿到手里的名单也不过七八个人。 除了那三个剩下的是肖家家主肖长风、肖家车夫二强、官家肖四和那个老道士。 迟未寒细细思考着,被外面闹哄哄的喧闹声打断了。 听着一个粗鲁的声音咆哮道:“哪里来的小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今儿个就看谁敢动爷爷!!” 青墨一脸乌黑怒道:“大理寺办案,尔等再敢喧哗统统抓起来。” “什么大理寺相国寺,奶奶的,死了人查到肖府头上,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别说不关我们的事,就是我们杀了人你们也抓不了管不着。”那黑须大汗一脸不屑。 青墨懒于他理会只道:“顺序排好,一个个审问,不配合者统统入狱。” 黑须大汉一听拾起地上的扫帚对着青墨道:“你敢动你爷爷?” 他身后众人也脸色轻蔑,捂着嘴笑,一脸得瑟。 青墨实在不想忍,在羿都哪里吃过这种亏受到过这种奚落,且不说亮出腰牌,只要他们墨蓝色金丝雀袍穿出去人们也会避让不及。 他握着刀柄准备拔刀却听见身后冷冰冰的声音:“挡大理寺办案者、扰乱秩序者、包庇隐瞒者可斩立决。” 回头见迟未寒走了出来,深紫色金丝孔雀袍,黑色披风,,眼里如同寒冰,杀气四溢,让人一见不禁会后退几步。 闹哄哄的庭院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莫名有些畏惧。 黑须大汉也退缩了片刻,但见不过也是一个年轻人绕是不放在眼里,又冷哼道:“毛都没有长全………” 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寒光一闪,大汉的黑须被削掉一半,刀锋离脸庞不过毫米。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再望却见那英俊男子手上的刀已出刀鞘。 顿时没有人敢出声大气也不敢喘,黑须大汉也吓道脸色苍白,摸着自己的下巴,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失了颜面开口道:“有本事就………”.Ъimiξou 头上的发髻忽然就掉了下来,顶上头发又被削去大半,险些就秃了顶。 再看那男子丝毫未动,不过是把刀流畅的插进了刀鞘中。 这些黑须男人吓到摔到地上,他知道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他的项上人头早已不保,而且此人心狠话不多,再与他杠下去有命没命还另说。 “一个人负责五个人,仔细盘问,不可有遗漏。”迟未寒缓缓开口。 所有人都自动自觉的站好队等着大理寺的人来领,再没有一个人敢多嘴。 青墨崇拜的看着迟未寒,这样的大人真是帅出天际,可惜他不是个女子,不然以身相许都有可能。 迟未寒面带寒色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傲然而睨。 “迟小满!迟小满!”阅筱撒着欢跑了进来,三步两步蹿上台阶把手一伸:“给我银两,我要逛逛,饿了。” 迟未寒解下腰间钱包递了过去:“你是猪吗?刚刚吃完又饿了。” 阅筱喜滋滋的准备接住钱包,迟未寒却把手一收:“不可饮酒。” “知道了。” “暮鼓之前要回来。”又道。 “那可不成,暮鼓之后醉春阁还开着呢。”阅筱早就盘算着去看一看。 “你要去,我明日陪你去,不可乱跑。” “哎呀,啰嗦!”阅筱不知道为何迟未寒变得如此唠叨,她夺过钱袋一溜烟就跑了。 迟未寒看着那一抹绿色,直到门外再夜看不见。 “大人,中间有几个下官不好盘问。”青墨上前道。 “那就我来。请进来,一个个的请。”迟未寒转身进了房间,煮上一壶好茶。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茶香四溢。 “上好眉寿散茶,沁人心脾入口微甜,连香气都醇厚无比。”进来一位中年人。 他穿着赭红色长袍,气宇轩昂,品度不凡。 迟未寒赶紧站起来行礼道:“隐王!” “把刀给我看看。”隐王自然的左在桌前。 迟未寒马上把剑双手奉上。 隐王拿过剑,单看见那剑身之上雕着的九头蛟就已经眼里放光。 拔出剑鞘,那“铛”的一声剑鸣悠长清亮嗡嗡作响,久久不散。 “好剑!好剑!”隐王的眼里有着赞叹:“剑锋灵气逼人,薄如纸片坚如金钢,好剑啊!” 他站起来,随手舞了起来,影如虚竹却又招招强悍,动作极快,只听见剑风在响。 然后片刻剑入鞘,隐王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宝剑安然放在桌上就像没有人动过一般。 “隐王好身手。”迟未寒真心叹道。 “比起你们年轻人差太远,到底老了。”隐王喝了一口茶:“想当年我与你一样,剑出鞘人不能近身十米,现在到底是不行了。” “宝刀未老。”迟未寒恭敬道。 “父亲可好?与你父亲有五六年未见了。”隐王给迟未寒也倒了一杯水。 “家父很好,劳隐王挂念。” “想当年我与你父亲也算知己,迟大哥年长我几岁但没有半分隔阂,可惜现在……我还是孑然一身。”隐王的眼睛暗了下来,只有悲痛。 “这次过来就是奉旨查安平县主一案,隐王不要过分忧虑,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隐王的眼眶忽然红了:“你叫我如何节哀顺变,我心中时时充满这悔恨,错都在我都在我!” 迟未寒从没有见过隐王这样铮铮铁骨的汉子会有落泪的一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不是我执意带她回蔚都,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那日我本不让她出门的,外面人多又有暴雨欲来的趋势,我想就让她留在家里,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过七巧节也不是那么重要,谁想她却换了丫鬟的衣服出了门,连门口的守卫都没有认出她。只能怪我自己啊!” 隐王的眼里是支离破碎的痛苦和隐忍,他是个男儿,丧子之痛不能太过渲染,但眼里那份撕心裂肺却更击中人心,让人心生怜悯。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昨夜尹大人刚刚来蔚都,见我郁郁寡欢就拖着我去肖家喝酒,期间我依然情绪低落。” “戌时六刻左右你可要离开?”迟未寒问。 “六刻?记不太清楚喝了几杯酒是离开了一下小睡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具体时刻。”隐王细细回忆着。 “可有见到道士做法?”迟未寒提醒。 “道士做法?有的,我记起来了,我出了房门之后是撞到了一个倒是,由肖家公子领着走了,我有些头昏,思绪也很惆怅悲痛,便到花园石桌旁醒酒。” “可有人看见?”迟未寒问。 “并没有。” “呆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刻,然后我又进房一直待到客散。”隐王如实回答。 从肖家就算疾驰马车到千黛山来回至少是一个时辰,若是他没有撒谎,隐王犯案是不可能成立的,时间上根本不可能。 迟未寒认真记录着,隐王他依然面带伤痛,捂着脸。 “安平县主遇害时也是雨天?可有随从?” “她带了一个叫雨燕的丫头,两个人去后山寺庙祈福,下山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雨燕便要她留在林间一座废弃的小庙等她拿伞来接她,谁知等她再回去,若儿已经不在那里了,她找了半座山,最后也没有找到,回家禀报我,我发动全部家丁去搜寻,最后在凉亭发现了她的尸体。” 隐王的手捂住得更紧,他低着头,似乎抗拒着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我的若儿从没有受过半分苦却在雨中淋着……” “可有什么人爱慕或者想要亲近安平县主?”迟未寒追问。 “若儿长得像她母亲,貌若天仙性格活泼,至小就有很多人爱慕她。我疼爱她,闺阁女子的规矩我都不想将她束缚,她一直自由自在,爱慕之人不再少数,但这几年我们游山玩水很多人相处得并不长久,唯有一个袁公子对若儿情根深种,也随着我们一起游历。” 蔚都不比羿都热闹,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蔚都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青楼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阅筱远远看着嚼着手里的冬瓜干,心中暗道一声“好个烟花之地”。 阅筱把瓜干都塞进嘴里:“碧玉,我们走!” 碧玉一把拉住她:“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哎呀,怂什么,女人就要多见见世面嘛!” 她们走到门前却被拦住:“这里可不准女子进入!” 阅筱笑嘻嘻的掏出银子:“什么男子女子,有银子就行,我就是看看热闹。” 守门的见银子不小便把她们放进去了。 进去正好赶上花魁入场,轻音落、舞步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台下一片寂静,连喝彩声都没有,整个醉春阁的目光都在女子身上,她蒙着面纱看不清面目。 一舞结束、站起身来。 “如烟姑娘!”大家似乎都醒了过来,喊着她的名字。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慢慢的取下面纱,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些高傲。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二章 醉春如烟 夜笼过长巷,一排排石瓦低墙悄悄隐藏于夜色之中,青色的石路沾着月光闪着露白的星点向远处蔓延去。 一切都安静下来,农家的灯也一盏盏熄灭,唯有醉春阁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那些女子或软绵或清亮的吟笑声来到门前,却见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唧唧我我搂搂抱抱,阅筱把瓜干都塞进嘴里:“碧玉,我们走!” 碧玉一把拉住她:“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哎呀,怂什么,女人就要多见见世面嘛!” 她们走到门前却被拦住:“这里可不准女子进入!” 阅筱笑嘻嘻的掏出银子:“什么男子女子,有银子就行,我就是看看热闹。” 守门的见银子不少便把她们放进去了。 进了门,阅筱都惊讶起来,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看那红粉绿丝,轻歌曼舞,肥环燕瘦,短襟长裙,一缕缕浓烈的幽香伴着糜音散远开去。 阅筱继续看着嚼着手里的冬瓜干,心中暗道一声“好一个海天盛筵,果真是烂人们的福窝。” 阅筱在里面穿梭着,忽然灯光暗了下来,一个老鸹走上台:“有请花魁如烟姑娘!” 一时间全场安静,阅筱莫名其妙,什么花魁? 一声长萧飘扬,轻音落、舞步起。 一个穿着一身白纱的女子缓缓舞了进来,那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像蝴蝶般翩翩飞舞又似是一朵百合在风中摇曳、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 这曲调清新脱俗,只有一萧一古筝合奏,比之前那嘈杂靡靡之音更加动人心弦。她随着曲调慢慢的旋转着,那白色裙摆都荡漾成一朵水中的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灯光下散开,如瀑布一般。 曲末,她伸长白如雪的双臂,纤长优雅,犹如一只天鹅一般停在那烛光之下。 台下一片寂静,连喝彩声都没有,整个醉春阁的目光都在女子身上,她蒙着面纱看不清面目。 一舞结束,站起身来。 “如烟姑娘!”大家似乎都醒了过来,喊着她的名字。 衣袂飘飘,身段轻柔,随后她慢慢的取下面纱,那张脸清丽秀雅,皮肤极白,容貌极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肤若凝脂,修眉端鼻,美丽无比。 就连嚼着冬瓜干的阅筱都张大了嘴,蔚都这地方居然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她把目光从舞台上收回,观察着台下的这些男人。 正如大婶所说,来这里的大多是穿着华丽的富家子弟和官二代,又或者是远道而来落脚的商人与士官,还有一些可能是凑足了钱来饱眼福的附近农民。 比起羿都那还是差了不少,但在这个地方也应该算是豪华至极的招待贵人最好的场所。 阅筱心里算是有些数,扯住一个小哥递上碎银道:“给我上壶酒。” 谁知银子被身后的人抢走了,回头对上了那双狭长清亮的眸子:“说过不喝酒。” “小满,你怎么来了?”阅筱惊喜万分招呼道:“赶紧坐下,你来晚了,刚刚这上面的如烟姑娘跳过舞了,真是倾国倾城惊艳全场。” 迟未寒上下打量着她:“看来你在这玩得挺开心。” “自然是开心。”阅筱凑过嘴在他耳边道:“这醉春阁老板就是肖家和东户李家,李家就是那个挖煤的,这个地方是蔚都接待贵人的地方,你说这么偏僻会有什么贵人来呢?” “什么意思?”迟未寒问,两人脸靠得很近,连彼此气息都能感受得到,阅筱一下子脸红了,马上坐正:“算了,回家再说。” “现在是如烟姑娘选牌的时刻,咱们如烟姑娘的名牌可不是随便得到的,被如烟姑娘看中的公子才会得到如烟姑娘的名牌,一价一码,五百两如烟姑娘给您一人弹奏,八百两如烟姑娘与你促膝长谈,一千两漫漫长夜玉软花柔,不过,各位公子,如烟姑娘洁身自好从不卖身,良宵可以共度但规矩不能坏哦。”老鸨脸谜之微笑,捧起一个用红布盖住的小方盘。 底下的男人一个个兴奋不已,“如烟姑娘”的呼声此起彼伏。 阅筱看着热闹,偏过头对迟未寒说:“你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就像一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似的,不知道家里的妻子有何感想,要是我的夫君如此,我一定提刀先让他断子绝孙。” 迟未寒挑挑眉,看着她。 “干嘛?”阅筱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看着她。 “好啦,如烟姑娘想好了,就看哪位公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呀!”如烟姑娘凑过嘴在老鸨耳朵说了几句,老鸨点点头捧着小方盘走了下来。 小方盘放在了迟未寒的面前,大家一片懊恼,有些甚至还摔碎了酒杯。 “恭喜这位公子得到如烟姑娘的名牌!”老鸨一脸春风:“公子是听曲长谈还是良宵?” 迟未寒一动不动,倒是阅筱迫不及待的把红布掀开,看见一块红木雕成的小牌,上面雕着牡丹花,用红穗子穿着,写着如烟两个字。 “良宵良宵。”阅筱忙道。 迟未寒闷声握住她的手腕,定定的看着她:“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你又不缺银两。”阅筱道。 迟未寒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没有银两。” 说完,拖着阅筱往外走。 “公子,慢着!”如烟忽然开口,她在台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位翩翩公子。 他星眸剑眉,身形修长,出尘脱俗,霸气侧漏,一进门如烟就被他吸引,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看见他坐在一个女孩身边竟有些醋意。 她还是愿意一试,便把名牌留于他。 “公子,钱财乃身外之物,与公子谈钱颇俗。”如烟开口,音如清泉。 老鸨一听扯了她一下:“你胡说什么?” “这个公子今日我必要,否则明日后日我都不会开牌。”如烟看着老鸨。.Ъimiξou 老鸨无奈,她了解如烟,一定是说到做到,谁叫她是头牌呢? 她忙下楼梯拦住迟未寒:“如烟留客,这是醉春阁头一回,公子好福气呢!” 阅筱忙推着迟未寒:“是好福气,快去快去,一个姑娘留你,你若不去坐坐她还要面子吗?” “你……”迟未寒低下头看着阅筱,看不出脸色,眼神里黑墨翻滚。 “我什么我!赶紧的!”阅筱推着他的胸口。 “你确定?”迟未寒看着胸前的阅筱再问。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阅筱推着他的胸膛,她踮起脚尖轻声道:“她是头牌,套套消息也是好的,这个醉春阁不简单,再说又没有亏待你,正宗大美人温柔乡,你是捡到大便宜了。” 迟未寒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上了台阶。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三章 细水流年 如烟看着他走了上来,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她看了阅筱一眼,正巧阅筱也在看她,这个女子是他的什么人?绝不可能是妻子或情人,哪有把情郎推给别人的道理,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居然让我家大人牺牲色相?”青墨很是生气。 “什么叫牺牲色相,说话这么难听,这叫为事业奉献,再说如烟姑娘那么美,共度良宵难道还亏待了他不成?”阅筱毫不在乎。 “他可是你夫君!”青墨可真是要气死。 “哎呀,年轻人,必要时是要有牺牲的。”阅筱招手要了一盘果子:“记如烟姑娘帐上。” “你……”青墨脸都气青了。 “你什么你,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家大人对我家姑娘就从没有上过心,这时候装什么恩爱,姑娘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碧玉瞪着眼睛怼道。 “咱们先回去,估计你们家大人会乐不思蜀呢!”阅筱吃着果子领着碧玉走了,青墨抱着胸守在醉春阁的门前。 “小忠犬你不走吗?”阅筱喊道。 青墨头一偏不再理睬她。 一夜睡得好极了,阅筱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朦胧见迟未寒坐在桌前,她一激灵爬起来:“昨夜怎样?如烟姑娘可是极好?” 迟未寒看着审讯记录,对阅筱的话充耳不闻。 阅筱光着脚跑出来:“昨夜怎样?” 迟未寒抬起眼:“你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自然是你想怎样。”阅筱坏笑着挑挑眉。 迟未寒面无表情站起身拿着审讯记录走了出去。 “什么嘛,一早上起来摆着个脸。” 迟未寒走进府衙,青墨忙跑了过来:“大人,口供基本上都录好了,但有几个公子哥很是嚣张。” “晾着,不放。” “是。” 昨天隐王述完实情之后,便是下府果毅都尉夏启云和尹兆平,他们都证实了隐王的话,隐王出门醒酒不过一刻,夏启云原是羿都尹京卫,因为受人牵连被皇上贬到了蔚都当了一个从六品小官,他一直没有离开肖府,只是离开房间去如厕过,而最让迟未寒介意的是豫王之前的门客尹兆平,这个人圆滑善诡辩,曾在豫王之下为其出谋划策,不知什么原因豫王把他赶出了王府,他便游历四方,也起来了此地,他与夏启云在羿都就是旧友,不排除他来投靠夏启云的可能。 只有尹兆平他在戌时六刻之前就离开了肖府去了驿站,并无目击证人,他的嫌疑是不能排除的。 他看过供词,除了尹兆平没有目击证人,车夫与官家还有东户李老爷也没有目击证人,官家一直在肖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人为其作证是否离开过肖府,而马车夫是在睡觉,东户李老爷吃过晚餐也就回家了,并未在肖家饮酒。 凡是看到过秋红又在戌时六科刻之离开的都有嫌疑,这个人应该是在肖家看见了秋红的红色衣裙才动了杀机,并不是有预谋的谋杀。 那究竟会是谁呢? 阅筱一蹦一跳的走进府衙,看见青墨打趣道:“小忠犬,昨天是在醉春阁门外睡了一宿吗?” 青墨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不到一个时辰大人就出来了。” “什么?不到一个时辰?真是肉疼,那都是活生生的银子,你家大人居然只待了一个时辰不到?败家子啊,敢情公费吃喝不心疼啊!”阅筱十分惋惜。 青墨神情复杂的看了阅筱一眼:“沉姑娘,我家大人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你家大人在我眼里……也是大人啊?不然呢?”阅筱不晓得这问题意义何在:“算了,我和你这没有开化的小童子说不着,我帮你家大人去理顺理顺,这案子离开我压根破不了。” 青墨摇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这女人有哪点好,既不温柔贤淑又不蕙质兰心,还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以后娶媳妇可千万不要娶这样的。 阅筱哼着歌走近房间,一屁股坐到迟未寒的书桌上:“听说你昨天晚上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那都是付了银子的,你打探出什么没有?” 迟未寒放下笔,站起来,把阅筱直接从案桌上拎了下来,然后不再理睬她。 “怎么?如烟不够好?唱歌不好听?琴弹得不好?手感不够好?” 迟未寒一抬眼,寒光四射,吓得阅筱马上闭上了嘴。 “我来帮你分析分析。”阅筱赶紧卖乖的把审讯记录拿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多人?”迟未寒问。 “肯定没有。”阅筱斩钉截铁的说:“对于连环杀人者,他图的是自己在作案中的成就感,所以他绝不可能与人分享这一快感的。” 一秒入戏,与刚刚那个嬉皮笑脸的阅筱完全不一样了。 迟未寒看着她,觉得她简直就是一个迷。 “如果光从审问上说,可以排除的是肖老爷,隐王和夏启云,因为他们不够作案时间,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不说谎的前提之下,所以我们要分两步,第一核实这些人的证词是否是真实的,比如隐王在花园小憩,来往丫鬟家仆可有人看见,夏启云离开房间应该也会有人瞧见,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这些人就可以彻底排除。剩下的这几个需要暗地里跟踪调查,一个连环杀人者又濒临疯狂,肯定会按耐不住还要作案,所以一定要盯得死死的。”她细细看着手上的卷宗:“另外去调查他们是否是从羿都过来的,如果是,是何时过来的。” 迟未寒也认真的看着,窗外秋风拂过,初秋的树叶依然翠绿,只是在不经意之间草儿渐渐变得枯黄。 光影晃过, 细水流年,与君同。 窗内,男人昂然挺拔,女子娇小可人,两个人都不言语,专心的看着手边的案卷。 “对了!”忽然阅筱抬起头:“醉春阁………” “大人,肖老爷还有县令都来要人了。”一个守卫进来。 迟未寒冷眼道:“配合交代自然会放人。” “迟大人,小儿不懂事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县令和肖大人走了进来。 “是是是,冲撞了大人,是他们的不是。” “没有冲撞,不过他们似乎很喜欢住在府衙。”迟未寒没有理睬他们。 县令和肖大人对视了一眼:“大人断案辛苦了,下官特意给大人送来一样东西给大人解乏。” 说完拍拍手。 走进来一个曼妙身影,阅筱一看,居然是如烟。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四章 落花有意 “如烟姑娘。”阅筱很是吃惊。 “下官听闻大人昨日与如烟姑娘相谈甚欢,大人公事繁忙,下官就喊如烟姑娘来给大人端茶倒水,服侍服侍。”肖老爷点头哈腰道。 迟未寒冷眼看着并不做声。 如烟含情脉脉的看着迟未寒,比起昨日,眼睛里多了一丝忧伤和敬畏。 “挺好,挺好。”阅筱倒是很高兴,昨天花了银子没有套出什么,今日居然送上门来了。 迟未寒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冒着火星。 “两位大人,我们就先出去吧,你们去对面给你们家儿子做做思想工作快点配合审问,完事后就可以回家了,留着这干嘛呀,过年呀。”阅筱哄着他们两个出去。 两个老头子见迟未寒并未拒绝心里一喜,忙一起出门了。 阅筱出去了,还热心的把门给带关了。 房中的两个人都沉默着,迟未寒没有看如烟一眼,自顾自的把阅筱关上的门打开了,谁想在外偷听的阅筱一骨碌跌了进来。 “哎哟!”阅筱摔了个狗啃泥,整个人跌在迟未寒脚边。 迟未寒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走就走。”阅筱赶紧准备开溜,却被迟未寒一把拎进了屋子。 “倒茶,研墨。”迟未寒道。 “我?”阅筱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有如烟姑娘吗?” 迟未寒抬起眼:“既然是夫妻,这贴身之事自然你来。” 如烟一听,眼里有过一丝震惊,她看着阅筱很是不敢相信。 “不是不是!”阅筱忙摇着手:“我们大人就是爱说笑,开玩笑呢,你们聊,我真的走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迟未寒看着卷宗。 “昨夜大人给了小女子几分薄面,愿意到房间小坐片刻,听小女子抚琴。大人昨夜一句话都未说只留下银两匆匆离去更让小女子钦佩爱慕,心想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今日才知道原来是高齐赫赫有名的迟未寒迟大人。”如烟行礼道,她轻言细语优雅得体:“不瞒大人,如烟虽身为青楼但性格刚烈,一直也自持清高,只因为家遭变故落入窘境,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公子官员豪门显贵却从未动心,昨日见到大人却动了心。” 迟未寒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情话,很是困惑抬眼看了她一眼。 如烟迎着迟未寒的目光,眼神很黯淡,:“大人放心,今日知道大人是如此显赫高官,如烟此生不会再做任何幻想,只愿今日在大人身边为大人奉茶研墨就足矣。”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如烟姑娘请回吧。”迟未寒收回目光冷然道。 “那……刚才那位姑娘……” “她是我内人,随我一同而来。”迟未寒很是干脆。 “内人………大人已经成婚了?那刚刚………”如烟心似针绞。 “她贪玩,昨日又和我拌了嘴,正生我的气。”迟未寒起身:“案情重大,我就不送如烟姑娘了。” 如烟虽为花魁,身份低微,但男人也好妈妈也好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如此冷灰,可是奇怪得很,迟未寒越是如此,心里的爱慕敬仰却多了一分。 红尘女子不缺衣食不缺玉锦,缺的便是一人真心。迟未寒相貌出众更难得的是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反而更让如烟舍弃不了。 她动情的看了迟未寒一眼,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阅筱在与青墨聊昨日审讯的过程,见如烟走了出来走上前问:“如烟姑娘怎么就出来了?” 如烟郁郁的看着阅筱行礼道:“我若是有迟娘子一半的福气也不枉此生了。” 说完便走了。 阅筱不知道这没头没脑的话是怎么来的,很是疑惑,定是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把如烟姑娘得罪了。 她气冲冲的走到房间:“如烟姑娘怎么就走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你是石头吗?” “倒茶。”迟未寒沉声说。 “不倒!” 迟未寒抬起眼,阅筱秒怂:“马上马上。” 端着茶小心翼翼的放在迟未寒手边。 “研墨。” “哦。” 阅筱觉得迟未寒在生气,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生的哪门子的气。 她慢慢磨着墨也有些委屈:“人家不过就是想让你在如烟姑娘那里套套话。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建了个这么漂亮豪华的夜总会,你说就靠肖家和东户李家如何盈利?这个地方既不是经济要塞,来往商贩也不是经常从这里经过,他赚的是谁的钱?还有,我打听到不时会有高官过来,这些高官为什么来这里?你不觉得到处是疑点吗?我不过就是想让你问问。” “你调查醉春阁让我去问醉春阁的姑娘?”迟未寒眼里有些笑意的看着阅筱:“你是嫌别人不知道你在打听吗?你为何不让我直接问肖老爷呢?” 阅筱一愣:“是………是哦……可是你偷偷打听旁敲侧击………” “我们昨夜去醉春阁,没穿官服没带令牌与鱼袋,却知道我去了哪里和他们哪个姑娘在一起,你觉得我能偷偷问或者旁敲侧击?”迟未寒站起来低着头注视着阅筱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你能不能带些脑子?” 阅筱吃痛的摸摸额头:“你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啊,那你昨日有没有露馅说了什么没有?” “听了两首曲子,吃了几个果子。” “没了?”阅筱很惊讶。 “你还想怎样?”迟未寒微皱眉头。 “美人当前,你居然毫无反应,你该真不会是……”阅筱捂住嘴巴,心里暗想:“难怪有人说他不喜欢女人。” “是什么?”迟未寒问。 “没什么没什么,你高兴就好。”阅筱忙道。 难怪一天到晚看到我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我就说嘛,原来是个gay! omg的,我到底穿越过来是干什么的?什么角色定位?媒婆?撮合他和青墨?不不不剧情不会这么简单,那是……撮合他和百?墨?! 很有可能,本是世家又是对头,结果因爱生恨,两个人相爱相杀,最后历经磨难终成正果!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五章 一语道破 阅筱脑洞大开,捂着脸几乎要笑死,幻想着迟未寒和百?墨最后相依相偎的情景。 好一对璧人! 迟未寒看着阅筱一个人傻笑叹了一口气:“过来。” 阅筱忙抿着嘴坐了下来,不时瞟几眼迟未寒,又忍不住笑出声。 “这几个人,你觉得谁最有嫌疑?”迟未寒摆了四张纸在她面前,上面分别写了夏启云、李光、尹兆平、道士、肖府车夫及官家的出入时间。 阅筱细细看着:“如果按照我们所掌握的证据自然是这个李光最有嫌疑,他开煤矿所以他车上有矿石不足为奇,而且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目前看他最像,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迟未寒撑着头看着陷入沉思的阅筱。 “我问你,他何时来蔚都的?前几次案子可有发现煤炭?”阅筱看着迟未寒。 “他一直在蔚都但去过羿都很多次,前几桩案子都与煤矿无关。” “那他去羿都的时间可与十五年前案发时间一致?” “他的煤产出无固定时间,但总是入冬便会去羿都送炭,一直到暖春,期间去的时间不固定。但是否还有其他入京的时间便不清楚了。”迟未寒查着卷宗道。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不觉得,他是否也太大胆了?杀人却用一辆容易留下证据的车且还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不是他故意挑衅我们就只能说明他太不严谨,但从前几次看,这个凶手是个很严谨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还抓不到?”阅筱提出疑问:“不符合他一惯的风格啊。” “会不会是他接近癫狂的状态,所以没有那么心思缜密了?”迟未寒问。 “也有这个可能,就像毒瘾发作的人似的,他也许心理的确扭曲了,顾不上许多了。”阅筱扬着纸道:“那他就是重点排查对象,偷偷去调查他的马车,一定能找到线索。” 三个人来到东户李家不远处,李家从外看也不觉得有什么豪华之处,离矿山较近,李光一早便去矿山并未在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青墨是个得力助手,身手敏捷,风似的卷了上去,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又悄悄下来了。 “大人,车上并无煤炭的痕迹,甚是干净。” “可检查清楚了?”阅筱追问。 “清楚,确实什么也没有。” “马车上可有挣扎留下的痕迹?比如有什么破损的地方?” “没有。” 三个人沉默着。 “会不会是清理了,他杀了人那天雨又大,车上会有许多泥,他为了不被怀疑一定是会去洗车的。”阅筱想了想说。 “确有这个可能。” “那这样一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 三个人只得无功而返,在车上都默默想着案子。 “这个人作案多半选在雨天,但有一两起并不是雨天,难道也没有任何线索?”阅筱忽然问。 迟未寒缓声道:“有一起案子的确不是在雨天,死者是一名六岁女童,在家门前失踪,第二天发现她死在附近水潭边,也是割喉,当时的童大人调查了所有的现场,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不可能,水潭边怎么可能不会留下脚印?定是没有好好搜查。”阅筱很是怀疑。 “因为这个女孩尸体是被凶手在水堤上推下去滑到水边的。”青墨插嘴道。 “这实在太残忍了,这个人还有人性吗?一个小女孩也忍心动手!”阅筱心里气愤得很。 “那车轴印总有吧?” “有是有,但不过就是普通马车,整个羿都几乎都是这样的轮轴,所以线索就断了。”青墨也叹道。 “这是第几个案子?”阅筱问。 “倒数第二个,最后便是一位小姐,之后就没有了。” 阅筱沉默了下来,不对,整个事情总有哪个地方不对,而且是一个很关键的点,但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呢? 她把所有的案子在心里过了一遍,当时给的资料十分有限,线索几乎没有,但一定会有突破口。 阅冰说过,连环杀人者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他一定会有杀人的原因和特定性,这些特定型一定与他心里创伤息息相关。筆蒾樓 红衣、女子、雨天、一刀割喉。 她觉得头有些痛,线索太少了,几乎一片空白。 迟未寒见她揉着脑袋出着神,便道:“不要想了,吃饭去吧。” “吃不下。这线索太少了,头疼。”阅筱摇摇头。 “居然不想吃饭,真是千载难逢,青墨等会我们去吧,听说蔚都的烤羊出奇的好吃。”迟未寒道。 “属下也听说了,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儿做响,香气四溢,那羊皮烤得入口即化,想着就十分味美。”青墨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阅筱竖着耳朵在听,见如此好吃忙道:“真这么好吃?” “你不是说你没有胃口吗?干嘛管好吃不好吃。”青墨打趣道。 “一整头羊我怕你们吃不完,浪费粮食,羊腿你们要给我,若是和我抢姑奶奶先咬你们一口。”阅筱来了精神。 青墨“啧”了一声:“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说话一五七三,做事大大咧咧,不仅嘴馋脾气还差。” “我这么不堪?”阅筱指着自己鼻子:“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家闺秀?” “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温柔贤淑慧质兰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阅筱心里一亮:“等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忽然她兴奋得站了起来,头却重重的碰上了马车顶,疼得阅筱“哎呦”一声。 迟未寒心里一紧忙扶住帮她揉着头:“你做事就不能稳重一点?” 阅筱疼得呲牙咧嘴但却笑着道:“我知道关键点在哪里了。” “你还疼不疼?”迟未寒轻轻的揉着。 “关键就是十几年前最后一个小姐。青墨,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时羿都因为红衣女子案闹得沸沸扬扬,凶手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大家谈此事都会色变,可为何最后这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还会在如此情况下穿着红衣晚上外出?不觉得奇怪吗?”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六章 情不自知 阅筱话一出,青墨和迟未寒都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她的话是对的。 羿都十五年前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许多人家都把女儿锁在家中不让她们出门,就算要出门也会让家中的家丁陪同,那为何周家这个小姐会在如此恐怖的时期穿着红衣出门呢? 确实不妥。 “还有一件事,那个被杀害的孩子尸体一直无人认领。”迟未寒道。 “无人认领?孩子不见了居然没有人找?”阅筱很是震惊。 “卷宗是如此记载的,因之前的大理寺卿意外身亡,所以没有办法知道更多情况。” “这个案子过去十五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蔚都的案子老师父与之前的红衣案联系再一起,也许这个案子就永远封存了。”青墨也沉思起来。 “我可以肯定,这个凶手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一个。我想再看看十五年前的卷宗。”阅筱看着迟未寒。 “回驿站。” 夜已深,迟未寒与阅筱坐在桌边埋头于卷宗,十五年前的记录其实很是详细,从这里可以看出前任的大理寺卿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但由于可用信息甚少,所以毫无头绪。 阅筱看着最后一位周家小姐的卷宗,年芳十八的富家小姐死于湖边,身穿红色的衣裙,打扮得很美丽,在画中可以看出她涂了胭脂,还佩戴了华丽的首饰。 “她是要见什么人……她是要见谁呢?”阅筱自言自语。 “你有什么发现?”阅筱问迟未寒。 迟未寒指了指卷宗上的图片,阅筱把椅子凑近仔细看了起来,她的身体紧紧靠着迟未寒,身上淡淡的香味使他心跳加速,他偷偷的看着阅筱那柔嫩的耳垂,还有那耳边小女孩似的碎发,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脸渐渐烫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阅筱猛的回头,两个人四目相对脸靠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眼瞳里的自己。 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都感受得一清二楚,迟未寒的心忽然多了一丝柔情,他看着阅筱清澈的眸子,粉嫩微张的唇,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准备抚摸她那绸缎般的秀发。 “大人!”青墨忽然闯了进来,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马上又退了出去。 “变了变了!我家大人居然变了!他不是以前的那个大人了,他是另一个大人!”青墨念念叨叨。 “你疯了不成,在这自言自语。”碧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看着他。 “你有没有注意我家大人变了?”青墨问。 “我注意你家大人干什么,我只注意到我家姑娘还没有吃饭呢!”碧玉准备推门被青墨一把拽住。 “还吃什么吃,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忙着呢,走走走。”青墨推着她,顺手把馄饨端了起来吃了一口。 阅筱与迟未寒被突如其来的青墨吓了一跳,阅筱回过神来,暗想:“我这是怎么了,像着了魔一样会对这个扑克脸有了心动的感觉,他可是gay,糟了,刚刚青墨不会受打击了吧?” 两个人有些尴尬,迟未寒轻咳了一声:“你刚刚要说什么?” “哦,对了,我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啊。”阅筱指着这幅图,图上是一个红衣女孩,大约六岁左右,侧仰在水边,头发已经被水浸湿,眼睛微睁,很是可怜。 阅筱的眼眶红了,用手轻轻抚摸这图画上的孩子。 迟未寒看着阅筱,忽然温柔了起来:“如果你能抓住凶手,她也会瞑目的。” 阅筱点点头:“你疑惑什么?” “她的衣服并不合身,你看。”迟未寒指着女孩的衣衫:“这身衣裳太大了,你看,孩子的手都被袖子拢住了,而且她里面似乎就穿的是绿色的帛裙。” “你是说有人在她本来的衣裙外套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杀了小女孩嫁祸给红衣恶魔?”阅筱这才注意到这个孩子的裙子确实过长,像穿了一件宽大的戏服。 “不是,是同一个人。”迟未寒沉思了片刻说。 “他杀了一个不是穿红衣的孩子,这是为什么?而且这个孩子无人认领,他是不是把这个孩子的父母都杀了?”阅筱太过于惊讶。 迟未寒皱着眉觉得整个事件越来越复杂了。 “明日我回羿都一趟。”迟未寒道。 “去周家?我也要去。”阅筱忙撒娇。 迟未寒有些无奈:“不把你带去又不知道会惹些什么麻烦,一同去吧。” “周家小姐一定要去见什么人,她穿好了衣裳甚至还化好了胭脂,她一定是去见一个男人,一个心仪的男人。”阅筱推断:“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穿红衣呢?还是有非穿红衣不可的原因?”:筆瞇樓 迟未寒在阅筱头上敲了一记:“还不饿?” “又饿又困。”阅筱伸了个懒腰。 “那你先沐浴吧。”迟未寒说完走了出去。 “不吃饭了?”阅筱很愕然。 不一会儿碧玉提着热水把木桶:“青墨怎么神神叨叨的,刚刚在门外还不准我送馄饨进来。” 阅筱脸一红:“是我不好,让他受打击了。” “他技不如人,活该。”碧玉很是开心。 “技不……如人?瞎说什么啊,我还是个姑娘呢!”阅筱捂住脸。 碧玉帮阅筱的发髻拆了下来:“对呀,你说他一个大男人破案还不如一个姑娘,当然得受打击。” “你说的是这个啊。”阅筱发现自己会错了意。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阅筱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干净清新。 从内房出来看见桌上摆满了吃的,尤其是中间那个水晶肘子冒得油光向她招手。 “哇!”阅筱跑了过去,先夹了一大块肘子肉塞进嘴里:“好吃好吃,入口即化。” 见迟未寒走进屋内忙夹了一筷子递到迟未寒嘴边,迟未寒看了一眼张开了嘴。 “好吃吧?”阅筱笑嘻嘻的问。 迟未寒没有说话,伸出手托住阅筱的下巴,用拇指擦了擦她嘴边的油。 情,不知所起。 而不自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七章 苦命鸳鸯 “一天了,你都不问我昨夜是如何睡的吗?”迟未寒细细把她的唇擦干净。 阅筱看着房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桌子和椅子:“你昨天坐了一夜?” “今日我要睡床。”迟未寒坐下来吃饭。 “那我呢?要不我另开一间。”阅筱大口吃着肘子。 “不行,夫妻分房,迟家的面子还要不要?”迟未寒一口否决。 “那怎么办?” “你也睡床。” “咳咳……”阅筱被噎住了:“水…水……” 迟未寒递给她一杯水:“你紧张什么?你以为我会对你怎样?” 看着迟未寒有些嫌弃的目光,阅筱放下心来:“他确实不喜欢女人,这样挺好,既能好好做个夫妻又能保全自己。” 夜色温柔,迟未寒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阅筱,她呼吸均匀,睡得很甜。 “居然可以睡着……”迟未寒轻声道,侧过身子细细看着她,不过几个月却变得那么熟悉。 他轻轻的把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撑着头凝视着她,这个女子如此普通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一点的抓着他的心,在不经意之间,身边多了一个让他在意让他牵挂的人。 阅筱翻了个身,搂住了迟未寒的脖子,在他脖间蹭了蹭:“馄饨还是羿都好吃……” 迟未寒哑然失笑,他紧紧搂住了阅筱,拍着她的背:“那回去就吃一碗。” “嗯。”阅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把他搂得更紧。 迟未寒偷偷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阅筱咂咂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昨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床又温暖又软绵绵的,而且特别有安全感,连觉都睡得更踏实了。 她整理好出了门,见隐王正与迟未寒说着什么,阅筱对这个人挺敢兴趣,上次差点露馅以后她特意仔细的问了碧玉隐王的事,碧玉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万民节时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皇上差点遇刺身边的侍卫挺身而出,还听说皇上为了救这名侍卫差点砍了两个太医的脑袋,因此大家都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莫安,后来赐为隐王。 阅筱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他已有些鬓白,看上去温和谦卑,眼里也有些伤感。 真是飞来横祸,如果不来这一遭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外。 隐王见阅筱出来,笑着拍了拍迟未寒的肩膀招呼道:“一定要把我的心意带个迟大哥,等事情了结我与你一起回去看看他。” 两人上了马车,阅筱道:“隐王还真是可怜,他的夫人呢?” “几个月前去世了,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别院,所以他才会带着女儿来这里看看。” “真是孤单……他一定跟夫人的关系很好吧,看他那么落寞的样子。” “听说是极好。” “果真是铁汉柔情,这样的男人还真是难得。”阅筱叹道:“这世上的情爱大多是浓烈开始平淡收场,能找到相知相爱的人多不容易。” 迟未寒敲了她一下:“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一开口就毫无遮拦,满嘴情爱不羞吗?”.Ъimiξou “我算哪门子的闺阁小姐?我闺阁在哪里?庙里吗?”阅筱反驳道。 迟未寒淡然一笑:“我倒庆幸你长在庙里。” “为什么?” 迟未寒并未回答她。 “因为这样的你才如此特别。” 周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世家但开着绸缎庄也算是小康人家,宅子也在羿都地处繁华处。 阅筱与迟未寒下了车,敲了敲周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女子,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包着头巾:“请问你们找谁?” “大姐,我们想找下周老爷。”阅筱忙到。 “老爷?老爷和夫人早搬到乡下去了,这里只有我和一些家仆守着。”女子道。 阅筱和迟未寒互相看了一眼:“那能告知一下他们的地址吗?有些事想询问一下。”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道:“老爷身体不好,一直不见外客,恐怕不能告知你们,你们走吧。” 说完就要关门。 阅筱有些失望:“怎么办?那十五年前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呀。” 那女人一听忽然把门推开,情绪有些激动:“十五年前?是不是杀害小姐的凶手找到了?” 迟未寒亮出腰牌:“我们确为此事而来。” 女人忽然落泪:“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想起要查一查了,原以为会很快破案谁知就石沉大海了。” “你是……”阅筱问。 “两位进来吧,宅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喝口茶吧。” 女人把茶泡好坐了下来:“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叫云娘,小姐与我从小长大几乎形影不离。” “那周小姐遇难那天你在吗?”阅筱问。 “并不在。”云娘摇摇头:“因为第二日是小姐大婚,我忙晕了头,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手忙脚乱,小姐什么时候出的门我们都不知道。” “所以那天你家小姐是穿着喜服出的门?难怪,难怪!”阅筱道:“我一直诧异为什么羿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家小姐为什么还穿红色衣裙,却没有想到是嫁娶。” “你知道你家姑娘去了何处?”迟未寒接着问。 “她一定是去找明公子了,若不是因为他,我家小姐断不会如此大胆的。”云娘坚定的说:“明公子与我家小姐是在清风觀下相识的,那日我家小姐去清风觀还愿,因为下雨我们被拦住了去路,正想着如何回去,明公子把伞放到了我们脚边冒雨跑了,就那日,小姐似乎和明公子一见钟情,后来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相遇,明公子人很好,对小姐也是痴心一片温柔体贴,只可惜他家世不好只是普通人家高攀不上我们家小姐,最后明公子还是请了媒婆上门求亲,结果聘礼全被老爷丢了出去,还派人把明公子打了一顿,因为这件事老爷动了赶紧给小姐定亲的心思,不久就定了京都卫张家。” “京都卫张家?张恒?”迟未寒问。 “是,就是那个张家。”云娘说。 “哪个张家?”阅筱好奇的问。 “五品京都卫张,后来因牢狱牵连被流放了。” “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家姑娘若是在世也跟着受苦去了。”阅筱道:“那后来呢?” “后来姑娘哭啊闹啊绝食啊都没有用,老爷把她锁起来派了个婆子看着她,还把我也赶到外围干粗活不准我近身,明公子曾让我偷偷送过一次性,看过信后姑娘居然不闹了,吃饭睡觉都很听话,大家也都以为她想通了,谁想,大婚前夕她居然跑了,后来就………”云娘抽泣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八章 成年旧案 “那这么说,那个明公子就是杀人凶手?”阅筱问:“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啊?” 云娘摇摇头:“明公子不是,他一直都在东湖那里等着我家姑娘一起离开这,他一直都在船上,等了整整一夜,等到我们找到他时天都要亮了,他和我们一样第二天才知道姑娘……被杀了……” “他们约好私奔?”阅筱好惊讶,很是钦佩这位周家小姐,为了心爱的人能抛弃一切。 “明公子之前要我送的信里写了要我家姑娘在大婚前夜与他在东湖畔远走高飞,因为这封信,我家小姐才会假装回心转意出嫁。我们当时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居然会私奔,连我也没有,我一直以为那封信是明公子与姑娘的断绝信,姑娘心灰意冷才会如此。”云娘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把姑娘亲自送到明公子手上,这样姑娘就不会遭遇不测,可惜我一直被夫人忌讳,不准我靠近小姐。” 阅筱心里也很是伤心,真心相爱的两个人,面对这么多的磨难,眼看着就要在一起了,就要远走高飞了,没有想到居然会天人两隔。 “唉……”她叹了一口气,表情和很是惋惜。 迟未寒在她身后看着她,觉得她这多愁善感的模样比平日温柔了许多。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迟未寒问。 云娘擦了擦眼泪:“当晚我们就发现小姐不见了,老人夫人顾及颜面不敢大肆寻找,于是就派了几个亲信偷偷的去找,找了几个时辰没有找到,于是就悄悄去了明家,抓住了明公子的心腹盘问,知道他在东湖,于是我们就赶了过去,当时天快亮了,又下着大雨,明公子就站在船头傻傻的淋着雨等着我家姑娘,淋着雨等了一夜,船上的船夫可以作证,他一直没有离开船半步,老爷派人毒打了明公子一顿,打得他嘴里都吐出血来才罢休。” “为什么这件事没有记录在案卷?”阅筱问。 “因为颜面。”迟未寒冷言道:“人都死了,名节自然就变得更重要。” “的确如此,老爷夫人怕这件事说出去便给我们每个知情的人签了死契,这件事不能吐露出去半分,否则活活把我们打死,所以案卷上没有,坊间也不知道,定亲的人家也不知晓这件事。不过……后面官府来了一个大人,我悄悄与他说了,他后来找过明公子,再后来边没有音讯了。” “那个人是谁?”迟未寒警觉的问:“可是一位身穿紫色官服配着金鱼袋的大人?身材矮胖,略黑?” “是!正是他,他应该是个大人物,所以我才会找机会告诉他这件事,谁知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阅筱回过头,见迟未寒陷入沉思,推了他一把:“那个人是谁?” “原大理寺卿童大人。”迟未寒缓缓道,他眼光闪烁,似乎在想着什么很重要的事。 “你可以与我们再去一次你家小姐遇害的地方吗?”迟未寒忽然说。 云娘马上起身:“可以,不论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抓住凶手。” 三个人一起来到东湖边,十五年过去这里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湖边终年繁茂的芦苇却一直没有变,云娘眼神伤痛指着河岸边:“小姐就是躺在那里。” 迟未寒与阅筱看到了那河堤边一人高芦苇在风中摇动。 “当时也有芦苇吗?”迟未寒问。 “是,和这时候差不多,芦苇也有一人高,是因为她的一袭红衣才让人发现,否则还不知道要找几天。”云娘眼泪又流了下来:“其实那天我们还路过了这里,只是风大雨大,芦苇又高,我们都没有注意。” 迟未寒站在一旁,仔细看着河道,不远处便是一个老旧的小码头,似乎废弃了很久。 “明公子的船当时是在那吗?”迟未寒指着码头。 “是是,就在那。”云娘点点头。 阅筱也看过去,周家小姐遇害到地方与明公子的船不过五十米左右,如果周家小姐走快一点两三分钟便可以与明公子汇合。 “只差一点点了。”阅筱的心像灌满了石子:“只差一点点……” 真正的遗憾才是如此…… “这么近为什么明公子没有看到周小姐呢?”阅筱问。 “你去码头便知道了。” 三个人走到码头,阅筱才发现明公子根本看不到周小姐,因为那儿是一个拐角,小路旁是一座突出的岩壁,另一边是高大的芦苇从,使那个地方成为了一个视线的视角。 “明公子现在在哪?”迟未寒问。 云娘摇摇头:“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小姐出殡,他伤还没有好全便拄着拐杖穿着白衣跟在送殡的队伍后,老爷派人轰了好几次也轰不走,下葬之时他哭得差点晕厥过去,倒是定亲的那家出事后的第二天就把聘礼要回去了,老爷后来也说,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嫁给明公子。就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明公子了。” “门第观念包办婚姻果真害死人。”阅筱长叹一声。 马车之上,阅筱托着腮始终没有说话,迟未寒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模样道:“怎么?” “没怎么,只是觉得很是惋惜,如果她再多走几步或者明公子来周府门前接她又或者她喊人陪同前去码头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阅筱有些低落:“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那个凶手是一直尾随寻找时机,明公子明知周府不喜欢他自然夜不会去周府等她,周小姐私奔如此大事自然也不会让人陪同。”迟未寒没有什么情绪。 “你不觉得可惜吗?不觉得遗憾吗?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阅筱有些愤愤不平。 “偶然与命运有时候也是凶手。”迟未寒看着阅筱,他面无表情冷静至极:“我不太关心过去,我只关心凶手在哪里。” “冷血。”阅筱偏过头不去看他。 迟未寒看着她的侧影,见她偷偷的擦掉了一滴眼泪。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六十九章 口嫌体直 马车停在一座破旧的宅子前,天色渐暗,夜色将来,这个破宅子显得更加可怕阴森。 “这是哪里?”她胆子向来很大,面对死人泰然自若但是对这种气氛可怖的地方她却很是害怕。 迟未寒下了车,一只鸟便飞了过来停在他手臂之上,他取下脚环上的信件飞快的扫了一遍放进了怀里。 “谁的信呀?这么神秘。”阅筱问。 “青墨的。”迟未寒观察着四周。 “是找到凶手了吗?是谁啊?谁抓到的?”阅筱跟在迟未寒屁股后问。 迟未寒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门边的草,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响,吓得阅筱脖子一缩死死抓住迟未寒的手臂。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你这样抓着我怎么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阅筱一脸惶恐:“这破房子有什么好歹的,太吓人了,我们回去吧。” 她确实害怕,声音还有些颤抖:“我们回去好不好?”她摇着迟未寒的手臂。 迟未寒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柔声道:“那你先去车上等我。” “不要,更可怕。”阅筱摇摇头。 迟未寒犹豫的看了一下扯住他袖子的手,并没有把她推开:“我们这次回来很是突然,凶手恐会起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阅筱忽然有些明白:“青墨写信是告诉你我们走后,那些怀疑的人有没有动作是吗?” “对。”迟未寒牵着阅筱在屋子里慢慢搜寻着。 “那有人搞小动作吗?” “没有。”迟未寒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几副字画。 “我知道了,这是明公子的家。”阅筱恍然大悟。 “真是后知后觉。”迟未寒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对死人倒是亲切的很,怎么忽然又担心起来。”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人死了会爬起来吗?我们要提防的从来就不是死人而是活人,鬼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变态疯子杀人狂?”阅筱牵着迟未寒的衣袍四处张望着。m.Ъimilou 迟未寒轻笑一下抖开了字画,阅筱也好奇的凑了上去。 发黄的纸上画着远山和河滩,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近处厚密高大的芦苇,画风悠然绵长,笔锋细腻,虽然时间很长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画者十分深厚的功底。 阅筱松开迟未寒,仔细辨认着这幅画:“这个地方像不像……周小姐被杀的那个河滩?” “像。”迟未寒把画摊开也仔细看着。 阅筱围着这画转了几圈:“你说这画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比如烤一烤就会有明公子留下的暗语又或者这张画上有什么暗示?” “暗示?”迟未寒问。 “哎呀,电视……戏折子里面不都这样演的吗?关键时刻不经意的物品往往就是重要线索。”阅筱把另外一幅画铺开:“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张画上几乎都是黑色,唯有一处有着绿色的星形的光。 “这什么?萤火虫吗?”阅筱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为什么黑乎乎的?” 迟未寒把两幅画放在了一起,黑色画中隐隐可以看见芦苇的痕迹还有远山的轮廓:“这是晚上的画。” “什么晚上的画?”阅筱横竖也看不出什么。 迟未寒把两张画叠在一起,抹平,那颗绿色的星星的位置出现在了芦苇丛中。 “这两幅画第一张画的是白天周小姐遇害的场景,第二幅画画着晚上同一个地方的场景,这个绿色星星是个线索。”迟未寒马上把这幅画收起来:“快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阅筱还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什么回事,就被迟未寒拽着准备离开。 忽然迟未寒停住了脚步,回头说道:“不要说话。” 阅筱第一次看见迟未寒的眼中有着黑色的杀气,她马上紧紧抿住了嘴巴。 此时的她也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响动,院里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的心“砰砰”的跳得异常厉害,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她紧紧的抓住迟未寒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往后退着。 屋里除了一张要散架的床就是一张柜子,再无其他,别说躲两个大活人,就是老鼠也不容易隐藏。 房门轻轻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深色锻袍戴着斗笠的男人,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他进来后停了几秒钟,把房子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接着便开始检查床和柜子,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甚至柜子从上到下都敲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暗门。 最后他有些失望的站了起来飞身上了房梁,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整个房梁,还是一无所获。 屋外穿来了马蹄声,他警觉的停了下来,然后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在屋顶上静静趴着的阅筱这才大口呼吸起来,刚刚她心跳都要停止了,在推门的那一瞬间,迟未寒揽住她的腰,轻快利落的飞上了房梁,从屋顶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等那个人看不见踪迹了,阅筱才敢坐直身子,拍着胸口道:“真是吓死姑奶奶了,怎么还有人也来找明公子?” 迟未寒看着远处道:“这个人便是凶手。” “what?”阅筱惊愕:“那你刚刚不把他拿下?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 “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而且还有你这个累赘在,说不定人没有拿下你就先被做人质了。”迟未寒眼里露出不屑和嫌弃。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阅筱气得蹦跳却又发现人还在屋顶,只得认怂的蹲了下来。 迟未寒抱住她的腰,一个旋转,人轻飘飘的落地,阅筱显然已经忘记了刚刚别人对她的嘲笑和讥讽夸赞道:“身手还不赖。” “如果你能轻点会更不赖。”言语中一本正经的嘲讽。 “你能不能说人话,好好说话会死吗?!”阅筱恨不得踹他一脚,迟未寒懒得理会她径直走了出去。 “还不走?等着变态出来?” 阅筱一惊,看着已经昏暗的屋子,吓得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搂住了迟未寒的胳膊。 昏暗中迟未寒抿嘴微笑,紧紧搂住了她。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章 秋雨绵绵 “你早知道会有人来才会支走马车,让车夫慢慢走一圈又回来接我们是吗?”阅筱从慌乱懵逼中苏醒过来。 迟未寒温柔看了她一眼:“没有那么厉害,不过就是未雨绸缪。” 阅筱心里竟佩服起他来,心思如此细腻,遇事冷静,还身手敏捷,让她可以安心依靠。 马车外有一声鸟鸣,迟未寒把手伸出去,一只带着长长尾翎的鸟飞到了他的手上,他取下上面的信,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遍。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然后把信放进怀里,不再说话。 康誉默默的看着两幅图,半晌后开口:“这位明公子应该是看见凶手了,只是那天满天风雨,他心里又又事,所以芦苇里有响动并未在意。事后才知道周小姐被人杀死在那,这个绿色的星星应该就是凶手身上的某样物件。” “码头到芦苇的距离不过百步路,从码头看不到拐角处的人但可以看到芦苇,周公子站在船头,又是夜晚,如果凶手身上有能在夜间发光的物品他自然可以看到。”迟未寒仔细辨认着那一小点绿色。 阅筱撑着下巴发着呆,康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阅筱出神的说:“这就是命运吗?近在咫尺却天人两隔,你说明公子该有多后悔?”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看见了也未必能够阻止,今天那个人武功高强,只会徒增一个冤魂。” “你可真是无情无义无心无爱,什么叫徒增一个冤魂?你就没有爱过一个人吗?没有那种失去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吗?你的脑子里一直都这么……冷漠吗?对,我差点忘了,你就是冷血动物嘛,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见死不救。”阅筱怒目圆睁,脸都气红了。 康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嘿嘿一笑,喝茶去了。 “冷眼观人,冷耳听语,冷情当感,冷心思理。”迟未寒不想与她争辩,又俯身去看图。 阅筱用手捂住画:“不准看!” 迟未寒抬起眼:“泛滥同情并不能抓到凶手,你越无理取闹凶手就离得越远,已经死去的人与其惋惜不如严惩。” 他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冷静,似乎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冷冰冰的凉飕飕的,就连这几日阅筱觉得的温暖也丝毫没有了,她忽然觉得他又变得和之前认识的他一样,冷漠无情还有戒备。 阅筱默默的坐了下来,她看着迟未寒,他眉头深锁,似乎他身边没有任何人。 他忽然抬头看着康誉:“师父,能在晚上发出绿光的会不会是夜光石?” 他没有看阅筱,似乎她不值得询问。 康誉点点头:“确实有石璘之玉的说法,这种石头在夜里会发出绿色光芒,价值连城,能佩戴这种萤石的人自然身价也不低。丫头你说说他会是什么人呢?” “推理断案的事我没有你们在行,你们想。”阅筱看着迟未寒心里有些生气,这个男人忽远忽近忽冷忽热,一点也不好伺候,刚刚还好好到的,现在一下子又像换了一个人。 难道是人格分裂? 康誉慈祥一笑:“你不是老说什么心理心理吗?你觉得从心理上说他是个什么人?” 阅筱站起来坐到康誉身边,也倒了一杯茶:“爷爷,犯罪心理只能给出轮廓协助你们办案,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有很明显的心理特征和感情创伤。他武功高强却用平常手段将人捆绑迷晕追逐再杀害,从心理上说是为了满足他对猎物的成就感,他自身强大却又喜欢折磨人说明他极度自卑,他针对有统一特征的人下手,说明他在感情上使他受伤的女人喜欢红色或他心理受到创伤时她是穿着红色衣裙,所以这一特征在他心理留下烙印。” “所以呢?”迟未寒看向她:“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人表面上十分温和谦逊,家里家境很好,年龄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迟未寒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们案卷里的人有一个不符合这些特征的吗?” “对啊,丫头,七个人里除了道士,其他六个从年龄从家境和性格都很符合,看不出特别啊。”康誉也说。 “我还有一点没有说完,这一点也最重要。这个人在十三年前忽然没有杀人,最近又开始,我之前一直觉得应该是他应该在羿都之外的地方继续行凶只是没有被发现,但我觉得还有一点会改变他的行为方式,就是这个人遇到一个爱她或者是她爱的人,成婚了。” “成婚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他不太可能会突然发生行为上的改变,除非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他结婚了,所以他的心安定下来,婚姻的温暖让他不再是行尸走肉,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但是好景不长,十三年后这个人丧偶了,他爱的人走了,所以他封存已久的邪念变本加厉的有回来了,他觉得上天抛弃了他,所以又开始痛下杀手。所以这个人应该是近一年丧偶的男人。”阅筱摸着额头有些疑惑:“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孩子她的衣服那么大?为什么凶手特意给她穿上红衣?为什么她没有人来认领。” “你这个有根据吗?”迟未寒很是怀疑。 “当然有,孤陋寡闻。只是有些人推理不出来,比如你。”阅筱斜着眼睛看着他。 康誉呵呵一笑:“说正事说正事,如果真按丫头所说,那范围就缩小了,可以按这个查查,今天你们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息吧。” 一路无言,马车里昏暗摇晃的灯光闪到两个人的身上。 阅筱奔波了一天昏昏欲睡,迟未寒把怀里的信拿了出来:“碧玉为石齐山孙女石美,因金山之役流放为奴。绿袖为向北之女向莲心,现在豫王府当差,为豫王心腹,请务必小心。” 他看了阅筱一眼,眼神冰冷,豫王是故意把你放在我身边的,虽然早就知道你是豫王的人,但碧玉与绿袖与迟家都有不浅的恩怨自然对迟家来者不善,那么你呢?她们服侍你三年,平日情同姐妹,你进迟家究竟是胁迫还是自愿?.Ъimiξou 他看着已经睡着的阅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秋雨绵绵……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一章 真心相向 黑夜里,一个黑影蹿到了明公子家。 他在房间里搜寻了一番,忽然他在柜子后发现了什么,迅速的把东西藏进了怀里飞快的离开了。 他速度极快但依然听到身后有人影飞过的声音,回头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已然到了他三米左右。 他大惊,双臂展开,脚点地人便往后掠去,还未等他反应,对面掌风嗖嗖。 两个黑衣人在暗夜中缠斗在一起,两个人在模糊中看不清彼此,只能凭感觉,两人行如流水在林间叶中穿梭,缠绕得很紧。 逃跑的黑衣人见来者武力不在他之下,自己气息已虚,便亮出袖中的匕首和着月色放着白光向后来人刺去。 那人倒是不慌不忙,没有武器也似乎没有打算用武器,他反身一绕,避入树后又从另一人身后绕出,直接给了一掌。 匕首跌落到树下,黑衣人吃痛的反手回击,衣袖中射出了暗箭趁着那人躲避之时他趁机逃跑了。 追击的人也并不追击,只立于树间远远看着,他捂住肩头,刚刚躲避不及被暗箭所伤,他等剧痛过后,随后飞身下树,拾起地上的暗器仔细看着,然后离开了。 阅筱醒过来见迟未寒已经坐在书桌前,她咳嗽了两声:“这么早就开始办案呀?办案呢,光有努力是不够的,还得有天赋。”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嗯,的确。不仅如此,撒谎也要有天赋。” “什么意思?一大早阴阳怪气的。”阅筱有些心虚。 “你过来。”迟未寒看着她,言语中有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阅筱有些慌张,她昨天就觉得迟未寒情绪有些不对,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如夜空般深邃,阅筱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干嘛呀?一大早的,我都没化妆。”她捂住脸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迟未寒忽然问。 我靠。.Ъimiξou 猝不及防。 措手不及。 致命死穴。 阅筱几乎惊跳起来。 迟未寒到底怎么了?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阅筱捂着脸一动不动,她心里慌得一笔,衡量着迟未寒话里的试探性和真实性。 迟未寒看着捂住脸沉默不语的阅筱,伸出手把她的手轻轻拿了下来。 阅筱垂直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有事瞒着我吗?”迟未寒又问。 阅筱抬起眼看着迟未寒,迟未寒的眼里看不出什么,但目光比昨天温柔了许多。 辗转反侧一夜之后,他不忍心再去猜忌她,他希望不管怎样,她对他没有秘密。 “我…我……”阅筱有些吞吞吐吐,她一直不太善于撒谎,尤其是撒了一半的慌似乎被人识破。 “如果没有自然好,如果有,说出来也就不是秘密,不算瞒着。”迟未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很柔。 阅筱咬着嘴唇,话已经到了嘴边:“我……” “姑娘,你要的黄金截饼已经好了,冷了就不好吃了。”绿袖在窗外欢喜的喊到。 听到绿袖的声音,阅筱心里一颤,艰难的说:“我……我……没有……”说了实话大不了就一死,但绿袖和碧玉也逃不过,豫王心狠手辣说过的话也自然会算数,为了她们暂时也不能说实话。 她阅筱说过,只要迟未寒不是造反的人她一定也会保他,她不希望她的手上沾着鲜血。 “真的?”迟未寒眼中的温柔少了几许,手上的力气多了几分。 “真的。”阅筱坚定的说:“那么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看着迟未寒,回握住他的手,迟未寒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睛心里划过一丝刺痛,但依然推开她站了起来:“没有。” “小满。”阅筱忽然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紧紧的搂住他,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也很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们和离是迟早的事,可是我不希望你出事,有些事如果……如果……” “和离?”迟未寒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狠狠的挣脱开她的手,心像刀割一般,肩膀上的伤口也似乎裂开了,他淡淡道:“我都忘记这个了。” 他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既然要和离,那还需要担心她什么?她从成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断过和离的念头,她奉豫王之命到这来究竟是为什么。 不在羿都的时间,绿袖并无其他举动,百?墨也是如此。 为什么会没有举动呢?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房间。 沉如雁是百?墨最大的王牌,她一直跟着他,是没有必要再有什么举动了。 绿袖见迟未寒脸色不好,赶紧端着食盘走了进去,见阅筱呆呆的站着。 “姑娘怎么啦?”绿袖扶着她坐下。 “心不舒服,有些堵。”阅筱深吸了一口气,她心里有些堵得慌,明明就是不必在意的一个人变得在意了,明明就是不用担心的事变得担心了。 “小满,如果有些事做了会送命就不要做了。”阅筱在心里轻轻的说。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绿袖敏锐的问。 阅筱回过神,忙摇摇头:“没有,我今天提到和离伤了他的颜面。” 绿袖把毛巾放进玫瑰水中泡了泡:“姑娘你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何苦又提这个,若是时间久些就能拿到钥匙了。” 提到钥匙,阅筱又矛盾起来,她现在压根就不想得到钥匙,不想拿到密信,只要她拿不到迟未寒也会相安无事,她好害怕,害怕拿到密信的时候整个迟家会有灭顶之灾。 “姑娘是动了心思吗?”绿袖端详着阅筱,她本就细腻又年长几岁,比阅筱和碧玉要成熟一些。 “哪有!”阅筱脸忽然红了:“我是和这个冰块脸实在太难相处了。” 绿袖笑道:“知道啦,姑娘自己清楚就好。” 紫衣恭敬的站在百?墨身边,百?墨穿着青蓝色的朝服,束着发,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每个见他的人都不禁多会看他一眼。 紫衣垂下眼帘,她觉得自己的目光都是对豫王的亵渎。 “这么说,他们两人关系甚好?”百?墨问。 “是。” “迟未寒查到其他的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沉如雁似乎有所察觉。” 百?墨一笑:“她能发现迟未寒便能发现,看来要逼他尽快结案了。传我的话,趁着这几日迟未寒不在,蔚都的人都慢慢撤回,不要闹出动静。” “是。” 他站起来:“你派人把蔚都的案子传出去。” “是。”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三章 以一敌二 迟未寒还未到大理寺半路便被小侍卫喊住进了宫,他心里很是诧异面上却平平,皇上甚少招他进宫,偶有也是与师父一起。 他掌管重职又碍着皇后这一层,所以无事便会离皇宫远一点,绝不会私自进宫招人议论。 这次皇上突然招他进宫确实突然,他调转马头朝宫中奔去。 街道闹市上许多人对迟未寒迟大人耳熟能详,见他来都议论纷纷,神神秘秘,有些还掩面轻笑。 皇上已在书房等着,见迟未寒进来连寒暄都没有直接问道:“蔚都的案子可是十五年前那人所为?” 迟未寒一愣道:“微臣觉得可以并案。” “豫王之女后又有人遇害?” “是。”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日朕收到奏折,弹劾你与康爱卿办案不力,大理寺卿与大理寺少卿处理一起杀人案却迟迟未果,引起民间议论,更有甚者说你出入风月之所,饮酒作乐无心查案,可有此事?” 迟未寒行礼道:“微臣确实去了醉春阁,但是因死者是醉春阁的女子……” 皇上眼神在迟未寒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朕原以为迟爱卿从不会涉足风月场所,你可有听见坊间传闻?” “微臣并未听见。” “骂声一片,骂朕空养了大理寺的人,骂大理寺不作为,骂迟爱卿寻欢作乐不思人民疾苦,还有这杀人魔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迟爱卿若有空可以去坊间听听。”皇上已然有些微怒:“康誉暂时还不能离宫,这案子你必须快快解决,否则民间议论越大,对朕对大理寺都不利。” “是,微臣领旨。”迟未寒忙道。 皇上微叹一口气:“迟爱卿可是对朕赐的婚不满意?” 迟未寒一愣忙道:“没有,她很好。” “那为何还要去……”皇上收住嘴:“去吧,把案件了结,家里的事日后再说。” 迟未寒走出门正巧碰上豫王百?墨,百?墨见到迟未寒淡淡一笑:“迟大人可是为了蔚都的案子来?若需要本王与刑部帮忙尽管说就是,再不结案坊间都闹翻天了。” 迟未寒冷然道:“谢谢豫王,恐怕豫王整理家眷入京的事都已焦头烂额,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豫王哈哈一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开府请迟大人来做客。” 迟未寒不再理会他自行而去。 百?墨看着迟未寒的背影,笑容凝固,迟家是最难啃的一根骨头,不过,来日方长。 迟未寒刹那间就知道,坊间的传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散开的,是有人故意传播出去,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豫王百?墨。 蔚都与羿都相距几百公里,他在蔚都的一举一动百?墨都清清楚楚。 想起那日她硬要他留在醉春阁,原来是要留他的把柄。 原来如此。 她从未安心待在他的身边,一心和离,不惜把他推给风尘女子甚至暴露他的踪迹…… 迟未寒捂住受伤的肩膀,不知为何,心也跟着伤口疼了起来。 “老板,这玉不对,我要的是晚上会发光的玉。”阅筱举着块玉左瞧瞧右瞧瞧。 老板满脸堆笑:“这就是晚上会发光的玉,迟娘子晚上把烛火点燃,这玉就会发出似梦似幻的光芒,保管你满意。” “我要满意这似梦似幻的玉干嘛?”阅筱不置可否。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玉还有个妙用就是……”老板一脸欠揍的笑意:“让看见玉的人能心意相通,夫妻和睦……迟娘子最需要了。” “我为什么最需要?”阅筱一脸懵逼:“不是,老板你扯远了,我要的是晚上没有烛火也能发出绿色光的那种玉,就像夜明珠。” 老板挠挠头,有些为难:“这夜明珠可不是普通人才有,整个羿都除了宫里就是千奇坊才有,但是价值不菲,娘子也不要老是盯着绿的东西看,我这儿金的步摇银的项圈红的玛瑙,这时候就不要看绿色的了……” “为何?”阅筱很是不解。 “因为你头顶就是一片绿啊。”有人在身后嗤笑道。 回头见是上次赛马会上的左清秋左夫人,那日还狠狠羞辱了她一番,想必今日也不会轻易罢休。 果不其然,左夫人斜挑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阅筱:“瞧瞧你那日与我争辩的模样还以为你在迟家过得多好呢,原来这么委屈,这才成婚多久啊,夫君就去了风月之地,真是可怜。” 阅筱一头雾水,周旁的人也都指指点点掩面轻笑:“我要你可怜什么?左夫人今日又来买次品货的?” 左夫人笑容骤然停止,怒目圆睁道:“难怪迟小大人要去找青楼女子,你看看你这幅模样,粗鄙不堪穷形尽相,莫说迟未寒,就是天下所有的男子也没有人看得上你。” 阅筱冷笑一声,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帽子是怎么来的,只道:“我嫁给你儿子了吗?嫁给你夫君了吗?既然没有,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吗?就算我夫君去了青楼又如何,青楼里有你亲戚吗?我都不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厚颜无耻!”左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 “左夫人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在家她便是目无尊长武逆父母的不孝女,大庭广众之下也如此,沉家的颜面都丢光了。”说话间,沉如夏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卧槽,今日什么日子,出门没有看皇历吗?都来了。 阅筱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抬脚便要走。 沉如夏捡到这么大一个机会怎会就这样让她走掉,她一把扯住阅筱的衣袖:“别走啊,当初风风光光的嫁到迟家,以为自己就荣华富贵人上人了,这才还没过几天都成了全羿都人的笑柄,真是麻雀当不了凤凰,所以说嫁给未寒哥哥又怎样,还不是宁愿去青楼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独守空房的滋味如何?” 看来,女子单打是免不了,只不过要以一敌二。 “还行吧。没有想到羿都人这么惦记我。”阅筱终于明白她们说的是蔚都迟未寒去醉春阁的事。 这事为何整个羿都都知道了? “我夫君去哪我都不操心你们操什么心,去青楼一定就是去寻欢作乐?说得好像你们夫君没有去过一样。沉如夏,你心里喜滋滋的对吧,我还不怕告诉你,若是你嫁给迟未寒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就你这模样品性还不如青楼的如烟姑娘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四章 一眼千年 “说的就是你,怎么,只准你朝我泼脏水不允许我讲你半分?我长得像傻子吗?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长姐还是嫡出,不论哪一个,你终究是不如我的。”阅筱冷笑。 沉如夏一听竟一下子语塞,羞得面红耳赤。 左夫人一看沉如夏吃了亏,忙上前抚慰道:“论身份地位确实是你比她更甚,但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面目可憎,形如泼妇,也难怪迟小大人宁愿选择去青楼也不愿意与你共处一室,今儿个大家也算是知道为什么了,怕是在心里都同情着迟小大人呢。” 阅筱呵呵一笑:“今日挑事起头的是左夫人,抓住我不让我走的是我的好妹妹,现在反而说起我的不是来了,我这个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要我做个哑巴那也是不能够的。今日我也不想与你们争辩,我与迟未寒怎样也是夫妻之间的事,与你们有何干系?他去青楼或我去青楼也没有花你们的钱,碍你们的面子,所以就散了吧。”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更是议论纷纷,大家都交头接耳,阅筱这一番言论也算是骇人听闻。 阅筱拍拍衣服,挺起胸昂起头不再理睬她们,谁知沉如夏心里憋着气恨恨低声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蹄子。” 阅筱心里一刺,不晓得为何,她不是沉如雁但听不得别人说已故的沉夫人,她眼里的寒光已闪,对沉如夏附耳道:“回去告诉你娘,别一心想着害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灯,闹不好,我就把她做的好事都抖出去,谋害四品命妇可是重罪。” “你说什么?说清楚!”沉如夏狠狠道。 “回去问你娘亲呀。”阅筱微笑着跨出了门,大家见她出来都自动让开一条道。 沉如夏看着她的背影,朝使女使了个眼色,两使女忙挤进人堆趁着看热闹的人多,把阅筱使劲推了出去。 阅筱一个踉跄,却听见马蹄声近在耳边,四周的人往外散去,她抬眼见一匹快马朝她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到她。 她吓得灵魂出窍一时间无法动弹,只见那人也很着急忙扯住缰绳,马儿嘶鸣而立,眼看就要撞到阅筱的身上。 阅筱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蹲了下来,完了完了,小命休矣。 忽然听见马与人应声而倒,周围的人发出阵阵惊呼,阅筱睁开眼睛,见身前拦着一个人。 穿着深紫朝服,银色鱼符在腰间轻轻摇晃。 阅筱慢慢站起来,才发现迟未寒站在她的身前,手里握着缰绳,马和马上的士兵都倒在地上,缰绳上染着红色的鲜血,血滴顺着缰绳慢慢的滴落到麻石地上。 阅筱心里阵阵心疼,把他的手打开,只见手心里的皮已蹭破,露出一层红色的血肉,鲜血淋漓。:筆瞇樓 她当下就哭了起来,泪水盈盈:“怎么办怎么办?你受伤了!” 迟未寒看着哭起来的阅筱,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刚刚他也只是路过,不知道为何见遇险的是她竟什么也不顾了,现在不止是手掌,昨夜肩膀的伤口也撕裂般疼。 “你可知道阻拦前线战报可是死罪!”地上的士兵也惊魂未定的站起来,刚刚险些吓死。 “即是战报还不快进宫。”迟未寒亮出腰牌,士兵见是大理寺的人忙行了个礼匆匆走了。 阅筱哪里顾得上死罪不死罪,大街之上众目之下早已哭成了泪人:“你手伤成这样……还……还怎么拿刀剑?刚刚你逞强……命都不要了吗?” 迟未寒不好意思的看着围观的人搂着阅筱轻声道:“好了,不是没死吗?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沉如夏见迟未寒鲜血淋漓也一惊,忙上前道:“未寒哥哥……” “迟大人。”迟未寒瞬间冰冷起来:“我与沉小姐也只是儿时见过几面,没有什么交情,称呼得改改。” 沉如夏结结巴巴道:“迟……迟大人,你伤得不清,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不必了,沉家历来是太医看诊。”迟未寒抬起眼,目光凛凛让人不仅后退几步:“我这人向来不在意别人说我什么,但是我的人不准别人诽谤议论,若我还发现有下次就去大理寺坐坐。” 看热闹的人都吓得缩了缩脖子,这个冷面阎王可是说话算数不好得罪的。 “说了办案把人从醉春阁提出来就是,你巴巴要我跑一趟,平白惹人非议。”他温柔的抬起手拭去阅筱脸上的泪水。 阅筱瘪着嘴巴抽抽搭搭:“小满,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迟未寒展颜一笑:“大庭广众之下唤我乳名,我不要面子?喊夫君。” “夫君……”阅筱怯生生的喊到。 迟未寒笑得更灿烂,旁人都看呆了,从未见过这样柔和深情的迟大人,低声议论起来,估计话风转向,成就一段佳话。 “疼吗?”阅筱小心翼翼的帮迟未寒清洗着伤口:“这是盐水会刺痛伤口,疼你一定要和我说。” 迟未寒呆呆的看着小心翼翼帮他整理伤口的阅筱,那哭得有些微肿的眼睛,那脸上的泪痕,那嘟起来吹着伤口的红色嘴唇,让他心跳加速,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 “日后再也不要逞强了,搞不好两个人都会受伤,听到了吗?还有这几日都不要下水了,也不要练剑了,要好好休息……”阅筱认真的啰嗦着,一抬眼看见目光如炬的迟未寒。 他的眼里有灿烂的星空。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一眼千年。 阅筱似乎掉进了他如海似墨的眸子里,什么也听不到了,只知道心如兔跳快要从她的胸口蹦出来似的。 她咽了下口水,紧张的问:“你饿吗?” 迟未寒似笑非笑,这丫头愣愣呆呆,一紧张也只记得吃。 “是你饿了吧,早上吃的那五六个胡饼就消了?”迟未寒眼里透着笑意。 “哪有吃那么多!你胡说!”阅筱羞着捶了他肩膀一下,谁料迟未寒脸色都变了,一下子苍白,捂住肩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五章 浓情蜜意 阅筱一下子慌了,忙在迟未寒身上摸着,从胸脯摸到腹部,从腹部摸到大腿:“你怎么了?” 迟未寒既要忍着心动又要忍着疼痛,只得握住她的手腕:“乱摸什么?没有见到我捂着肩膀?” “哦哦哦,肩膀,我看看。”阅筱伸手准备脱掉迟未寒的衣服。 迟未寒身体一紧,他还从未与一个女子如此接近,别说就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他怀里,就是话也不曾多说,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抬手。”阅筱命令道,迟未寒乖乖的把手打开,任由她霸道的脱掉衣物。 “怎么这么深的伤口………”阅筱的眼睛又红了。 迟未寒见她眼里含泪又强忍着不掉下来的模样,心里一阵缠绵,他伸手抚摸着眼角的泪:“你为什么要哭?” 他孤傲的眸子明暗幽深,隐藏着危险的光芒,**的背肌刚劲的线条,让他更添霸气与桀骜。 阅筱给他上好药,抬起头,萌萌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你受伤就想哭。” 她的眼如清澈的湖水,泛着泪花,看不出一丝欺骗与世俗,那双眸子仿佛有千万种魔力牵引着迟未寒的心魂,还有……她那柔嫩如婴儿的双唇…… 他忽然搂紧她,两人凝视着,彼此的气息都能嗅到,阅筱的心“砰砰”直跳,他身上饱满的男人味让她口干舌燥,她紧张的闭上眼睛,呼吸紧张。 迟未寒见她的睫毛可爱的微微颤抖,还有那渐渐嘟起的小唇,他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他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的靠近她的唇。 两个人都心如鼓擂,手心冒汗,迟未寒小心翼翼的拦住她的腰,试探的靠近那让他心生欲望的红唇,一点点的,他们的发丝缠在了一起,两人的呼吸都彼此感知。 阅筱紧张的等待着,她感受到了迟未寒的呼吸温热,她知道他的吻马上就要心甘情愿的给这个男人了……… 谁知,门“吱呀”一声开了,迟夫人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入:“如雁,听说你………” 只见两个人搂抱在一起,自己那呆头鹅的儿子还**着身体,见她闯了进来都慌张的望向她,她愕然了一下,没有耽误半分钟,转身而去,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呼……”迟夫人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门:“回头我得想给办法给这门装个铃铛。”继而又坏笑起来,拍手道:“看来,我马上就要抱孙子了,两个人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今天就炖个十全大补汤!” 阅筱与迟未寒尴尬的对坐着,刚刚两个人都心魂不附体,似乎堕入了无边的柔和的波涛里,心里都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朦朦胧胧,迷迷糊糊说不清楚是什么,只觉得心里多了一份浓情蜜意。 “我……”阅筱的脸忽然红了:“你伤口还没有包扎好,我帮你包好。”m.Ъimilou 她把布条轻轻的铺在伤口上,慢慢的包扎着,两个人靠得很近,阅筱从迟未寒的腰后接过绕过来的布条,整个人几乎都到了他的怀里,迟未寒觉得他的身体慢慢的有了些变化,他红着脸握紧这拳头,不再看她。 “你为何受伤?”阅筱把布条整理好,看着脸色微红的迟未寒。 他觉得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与凶手过过招。” “什么?你和凶手过过招了?”阅筱惊诧:“你居然做这么危险的事?技不如人你就应该静待时机,冒冒失失的让自己受伤。” “技不如人?”迟未寒眉毛一挑。 “不然呢?”阅筱插着腰凶巴巴的道:“你就应该打不赢就跑,反正你肯定蒙着面别人也不晓得你是谁。” 迟未寒哭笑不得:“我是因为想……” “算了,你今天哪里也不准去,我等会把饭端过来。”阅筱管家婆似的风风火火把水盆端了出去:“不准乱跑,乱跑削你。” 百?墨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茶盖,嘴角上翘:“康大人的意思是让赶我回靖城?” 康誉呵呵一笑:“豫王说笑了,靖城本来就是豫王的封地哪能是赶呢?不就是回自己家吗?听说靖城这些时日都大雨涟涟,不知道涨水没有滑坡没有,老百姓日子可还好?” “回家?”豫王嘴角笑意更浓:“这些就不用操心了,本王来之前安排了两只精兵,还留下了奇伟替本王守着,来信说一切安好,羿都许久不来,本王还不想回去呢。” “是是,豫王是许久没有来过羿都尽可以多玩玩,老臣刚刚还跟皇上说豫王被刑部这些琐事牵绊都不能尽心游玩,齐大人病……” “齐源那老头子病怕是好不了。”豫王咧嘴一笑,齐源他如果敢称病好回职刑部,那就直接见阎王。 见百?墨说得如此直白,在一旁畏畏缩缩的皇上更显惧怕,康誉却含着笑摸着胡子道:“的确一直未好,所以臣向皇上推荐了包辰任刑部侍郎,正好也给豫王解忧,让豫王卸下担子。” 百?墨一听,偏着头问一旁假装看折子默不作声的皇上:“皇兄也是这么想?” “啊?”皇上装作刚刚才听见,偷偷瞄了一眼:“是…豫王总是为朕担忧,自己的家眷和封城都不及照顾,朕觉得包辰来替朕与豫王分担很好。” “哦?”百?墨喝了一口茶:“的确,本王最近在忙新府邸与家眷如羿都的事的确也无心管理刑部的事,卸掉也好,只是包辰不过刚刚入朝,年纪较轻怕是应付不来,恐怕还得本王带带。” “豫王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包辰虽然年轻,但是在羿都知府断了不少案,后被派到青州去做御史,口碑极好,论断案的能力与公正那确实首屈一指。”康誉很是恭敬的回道。 “也罢,本王也就是帮帮皇兄的忙,只是皇兄,不过两天我便让家眷过来,皇兄是否能赐我一块亲写的府匾?”豫王目光深深,看着皇上。 “这个……”皇上有些吞吞吐吐,若是写了这块匾那就意味着是他准许豫王在羿都长住的权利,也等于昭告于天下豫王拥有留在羿都的自由。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六章 浓秋叶落 百?墨道:“只是我来羿都也有大半年,瑞儿也许久未见,既然羿都有新宅,就把他们一起接过来,往后便在羿都住下了。” 皇上与康誉心里一惊,都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坦白表明态度。 “臣妾料想豫王想念瑞儿已经派人去接他和王妃了,不几日应该就会到羿都,臣妾私自做了主,只让他们带些细软衣物,反正宫里都有,要什么本宫都会准备好,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了。皇上不是腊八时要去横山祈福吗?那正巧是豫王的地界,到时候由豫王陪同过去,臣妾也放心,这样一来既让豫王带着家眷可以把羿都游玩个遍又能在祈福路上有个照应,岂不两全其美。”皇后端着点心进来。 “祈福?”皇上一愣:“对对,祈福,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百?墨面上微笑着,握茶杯的手却青筋爆起:“往日祈福都是在松山,这次怎么去了横山?” “这……”皇上一时语塞。 “天子监夜观天象,今年主星入主东方,对正丙线方位,而丙丁属木,为横山为大吉。”康誉忙道。 百?墨并不做声,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道起身:“既是如此,那便这样吧。” 看着百?墨的背影,皇上舒了一口气,对着皇后道:“今日多亏了皇后想出的妙计。” 皇后沉声道:“皇上不要高兴太早,豫王向来嚣张跋扈,今日臣妾用祈福压着他,他若不去难堵悠悠众口,但若是他是甘心倒也不见得。”筆蒾樓 “皇后所言极是,豫王性格肆意,野心极大,皇上不得不防,皇后这也是缓兵之计,若是想让他离开羿都只能另作打算。”康誉道。 皇上长叹一声。 迟夫人躲在窗台之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夫人,你在这做什么?”绿袖走进院子见迟夫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正房窗下。 “嘘!嘘!”迟夫人忙制止绿袖,绿袖一头雾水,迟夫人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张嘴。”阅筱夹着一块炙羊肉,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清了清嗓子,有些拘谨:“我自己来?” “来什么来?看看你的手,粽子似的,你怎么吃?我喂你怎么了?我喂你这肉就有毒了?”阅筱不耐烦道:“张嘴。” 迟未寒不好意思的张开嘴,阅筱把羊肉喂进了嘴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不就是喂口饭吗,你这手还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迟未寒吃着羊肉,心里却很是美滋滋的,他不善言辞从不喜形于色,但是现在却能从他脸上洋溢着一丝微笑。 “要不要吃个截饼?”阅筱问。 “要。”迟未寒点点头。 阅筱小心翼翼的把截饼送到迟未寒的嘴边,谁知截饼一滑掉了,两个人都忙着去捡,头砰的一下喷到了一起。 阅筱捂着头忽然笑了起来,像点了笑穴似的停不下来,迟未寒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不自觉的也跟着轻笑起来。 空气都变得香甜无比,甚是美好。 就像清泉潺潺的流进了他的心田,让他顿感清爽和满足。 迟夫人在外捂着嘴嘀咕着:“这个呆瓜,就应该拉过来亲一口嘛。” 迟未寒愣愣的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阅筱,第一次觉得居然有女孩可以笑得这么可爱,这么开怀,这么……让她怦然心动。 她就似一只调皮的小鹿,不惧危险的单纯的蹦跳进了他心里的森林,虽然那里荆棘满地,但依然开心活泼的在里面游玩。 不知何时,他开始承认: 这个女人变得十分重要…… 他的眼里有柔光在闪,心底不由自主的变得软绵而细腻。 窗外已是深秋,落叶飘零。 “你那案子查得怎样?与那人过招发现了什么?”阅筱托着腮问。 迟未寒看着暗器,这暗器是那日凶手留下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针,不一样的便是暗器的两头都很尖利。 “梨花雨……”迟未寒道 阅筱看着迟未寒,得意道:“就知道你什么也查不出来,放心,我有办法。” 迟未寒抬起头:“什么办法?这案子危险,你不要插手。” “我……”阅筱欲言又止:“自有自己的办法,你且等着我,我出去一趟。” 未等迟未寒反应,人就已经不见了。 绿袖与阅筱出了门,阅筱不断回头看迟未寒是否派人跟着。 “姑娘,我们这是去哪?”绿袖问。 “豫王府。”阅筱轻声道。 “什么!要是迟未寒知道了……” “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我必须要去一趟才行。”阅筱加快步子。 百?墨坐在茶桌前,慢慢的煮着茶,花落梦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良久才道:“你有何打算?” “没何打算。”百?墨回答。 “这个康老头子和皇后真是铁手联盟,尤其是这个康誉,全朝廷都没有人敢做的事他敢做。”花落梦把茶壶拿开:“你舀水舀得我心烦。” “康誉本是如此。既然他们想赶本王走,又不敢明说,至少说明本王对于他们还很忌讳。”百?墨缓缓道。 “那我们的计划…~” “必须提早。” “百?墨!”阅筱在窗外喊到。 听见阅筱的声音,百?墨丢下水勺赶紧走出门外,他脸上带着微笑:“你怎么来了?” 花落梦见阅筱一脸诧异:“你可是疯了?大白天跑到豫王府,迟未寒会活捉你的。” “不妨。”百?墨抬起手制止花落梦:“他若来了,便说是我请她来的。” “我有事要你帮我。”阅筱直奔主题。 “何事?”百?墨的眼睛停留在阅筱的身上。他乌灵的眼眸,倏地笼上层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一般,一双冰眸轻易贯穿人心,刺透心底最柔弱,舞衣的角落。2 “我想问问你在宫里可见过夜明珠?星星模样的?” 百?墨细想了一下:“宫里确实是有夜明珠,但坊间也有,只是价格昂贵,不如我带你去一趟奇珍馆,那里的老板见多识广又是行家,也许可以问到什么。” “快走快走。”阅筱上前扯住百?墨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七章 筱媚清涟 “这事对我很重要,你必须得帮我,我这一日把奕都大部分的首饰店和玉器店都看过了,没有看到夜明珠,这东西就那么难见到?”阅筱神色有些焦急,这案子已然不能再拖了,从时间上算,离上一起红衣女子被杀案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个凶手看似没有改变杀人模式但已经改变了杀人态度,他对于风尘女子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疯狂的侵犯。 这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如果崩溃那么他要杀的就不会只是红衣女子,而是所有随机的女人。 百?墨看着她坐立难安的样子道:“这有何难,只是你这么着急是为了迟未寒的案子?” “当然…………”阅筱开口,转念一想,两人关系如此糟糕,说出来恐怕对迟未寒不利,便转了个弯道:“当然不是,他和我哪有那么好的关系?我帮他还得让他求我才行,我不过就是想看看,昨日那个什么夫人骂我没有见识,我当然想长长见识。” 百?墨轻声一笑:“关系不好吗?本王还真是失望,若是关系不好这密信何年何月才能拿到?” “所以说这事急不得,我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呢,你可不能对我太指望。”阅筱忙道。 百?墨长叹一声:“看来本王得另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阅筱警惕起来,神色有些慌张,百?墨自然看在眼里。 他心里有过一丝失落。 “现在还没有想好。”他不再看她:“奇珍馆有夜明珠,也是在奕都坊间唯一有夜明珠的商铺,其余的都在宫里。” “也就是说只有宫里的人才能接触到吗?”阅筱问。 “也不一定,宫里的人未必人人都能接触到夜明珠,宫里的夜明珠大多是赏赐而用,不过坊间有夜明珠的人也不再少数,毕竟有一段日子奕都的达官贵人以拥有夜明珠为傲,所以很多人都花重金购买。”百?墨:“而且之前夜明珠只是昂贵并没有如今这样稀奇,如今高齐与北疆争纷不断,夜明珠产量骤减才会物以稀为贵。” “那你有没有看过像星星形状的夜明珠?”阅筱在脑子里面整理着案情。 百?墨凝视着阅筱,忽然抬手拽了一下她的头发:“求本王本王就告诉你。” 阅筱吃痛的摸着头:“百?墨你疯了?我干嘛要求你。” “本王和你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要好,干嘛帮你?”百?墨坏笑道。 阅筱捶了百?墨一拳:“我告诉你,你和我关系复杂着呢,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回去了,哪能还在这待着?” “本王这么重要?”百?墨眉眼有些喜色。 “对呀,因为你心狠手辣手里还握着几条人命呢,我若是一走了之都不知道这剧情导向会怎样,其实只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说,你们爱干嘛就干嘛,我有时候想怎么会那么巧,我来了沉如雁死了,我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这完全是女主角的剧情呀,我很担心我走了你还有其他人都over了。”自从上次身份坦白后阅筱在百?墨面前倒是轻松了许多。 “阅儿,你是天上的神仙吗?”百?墨用手指拨开她耳边的发丝。 阅筱拍开他的手:“不要喊得这么腻歪好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了,你们这其实挺好,衣服好看,东西好吃,人……也长得不赖,唯一就是太落后了,不好验尸,给我大展身手形成了阻碍,要不是我经验丰富这些案子给秦明来也不一定解决得了。” “秦明是谁?”百?墨饶有兴趣的问。 “我男神,除了我爷爷我最崇拜的一个男人。”阅筱花痴起来。 百?墨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整个南齐女子该崇拜的男人应该是本王。” “得瑟,看把你美的,我又不是南齐人。”阅筱横着眼道。 百?墨微微一笑:“本王对你没有吸引力?” “没有,你手上的那几条人命倒是深深吸引我。”阅筱看着窗外:“到了吗?”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百?墨道:“光天化日之下惟帽都不带,你还真不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说着下车从马车后取下一顶黑色帷帽替她系好。 两个人走进了珍奇馆,一只脚刚刚踏进去阅筱的眼珠子就差点掉到了地上。 各式珍宝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哇塞!”阅筱迫不及待的跑到一面屏风前:“古兰屏,居然看到真的了,真是开了眼。” 百?墨慢慢踱到了阅筱的身边,虽带着惟帽却也感受得到她的激动。 “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这屏风丝薄如蝉翼而且更可怕的是火都烧不毁,真正是人间极品,我平日只在书里看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朕见到了。”阅筱兴奋得手舞足蹈。 百?墨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便走,阅筱想甩开却又甩不掉:“你干什么?” “你是来问夜明珠的,问完赶紧回去,这里来往都是贵人,与迟家很是相熟,你待着越久越危险。”话还未说完就只听见有人招呼道:“豫王驾到,我们小店蓬荜生辉。” 阅筱吓了一跳,透过黑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供着手走了过来,穿得花里胡哨,嘴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豫王冷冷道:“祁老板,最近生意可好?” “拖豫王的福,生意挺不错,这位是……”祁老板好奇的看了一眼豫王身后的阅筱,目光停留在豫王握着阅筱的手上。 阅筱忙挣脱开百?墨,百?墨斜睨着祁老板:“祁霍,本王带什么人来还需要和你说吗?” 祁霍一听,吓得一抖忙跪下来道歉:“豫王息怒,小人今日昏了头,您大人有大量。” 百?墨冷哼一声:“这位姑娘问你什么你都老实答,若是有半句假话,不要说你,就你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 “不敢不敢!姑娘请说,小的不会有半句假话。”祁霍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老板,我且问你,你在这开店多少年了?”阅筱忙问。 祁霍眨巴着眼睛:“我这店是家传的,就在我手上也有20年了。” “那敢情好,老板在你手上买夜明珠的人多吗?都是些什么人?”阅筱把他扶起来。 祁霍转着眼睛想了想:“买夜明珠的大多都是羿都有钱的生意人,他们买了一般都是送人,送给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羿都有断时间以有夜明珠為傲,所以这些个做生意的商人或者要买官的走后门的捞人的都买夜明珠送人。” “这么多人?那……那老板,你还记得有人买过星星一样的夜明珠吗?”阅筱有些着急。 这个人十五年前肯定在羿都,夜里发光的也应该就是夜明珠,宫里的夜明珠倒是好差,按古代皇宫的规矩,任何赏赐往来都登记在册,只是这坊间的就不好找。 “姑娘说笑了,夜明珠都是圆形或者如鸡卵状,不会有星星的,我这儿的货就是如此。” “那,那老板,夜里能发光的除了夜明珠还有什么?”阅筱有些灰心。 “夜里能发光的除了夜明珠那还真没有什么了,姑娘是想知道十五年前有谁买了夜明珠?那可不好办,这些人大多都是商人,而且最后送给谁还不一定。”祁霍见阅筱不做声,心里有些害怕,又道:“姑娘您既然来了,就到处看看,有喜欢的就带走,小店免费,比如您旁边这珊瑚玉树,都是全玉雕刻……” 阅筱猛然一惊:“老板,你刚刚说什么?” 祁霍也吓了一跳:“让您到处看看……” “不是这个,你刚刚说雕刻?买夜明珠的人不记得,但是这个夜明珠它是星形的,说明一定是经过打磨雕刻的,老板你有印象谁拿过夜明珠来雕刻过吗?”阅筱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家大师傅应该知道,我喊他过来。”祁霍屁颠屁颠的跑了,那啤酒肚还一颤一颤的。 阅筱有些心焦,羿都只有这么大,夜明珠也只有这一家,按道理很好查,可是就在眼前的犯人怎么就老抓不住呢? 百?墨站起来道:“急不来,不如静心等待。” “我现在都要抓狂了,在你们这没有指纹没有自动成像没有照相固定没有毒化检验没有病理检验,我怎么破案?”阅筱走来走去。 百?墨一把拉住她:“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姑娘,这是我们大师傅,在这帮人打磨重铸很多年了。”祁霍领来一个老头。 “大师父,您记不记得有个拿夜明珠来进行打磨的人?要求您打成星星状?” 大师父想都没有想:“有。” “有?”阅筱跳了起来:“那男的长什么样?” 大师父一愣:“男的?没有男的,来人是个女的。” 阅筱一时语塞:“女的??不可能啊。” 大师父白眼一翻:“什么不可能,就是个女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来的是个女子,她拿着一颗成色极好的夜明珠过来找我,我当时就想这颗夜明珠就这成色单单买就值百金,夜明珠的价格不仅看成色还得看形状,越远越值钱,可是她偏偏要雕成星星状,我当时就想,这雕掉的都是金子啊。” “大师父,那女子多大?长得如何?”阅筱忙问。 “大概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额间有一颗黑痣,她应该出身不错,因为她的手帕是蚕丝的,这一般人家没有。”大师父记性倒很好。 “那她叫什么?住在哪?”阅筱脑子里盘算着,如果真是一位女子,那这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送夜明珠的那个。 “叫什么不知道,住哪儿也不知道,她来去匆匆,而且一定要赶到二月初二之前把东西拿回去,我说这活太赶了,恐怕不行,她二话不说留下了两块金子,出手很是阔绰。”大师父眯着眼想着:“不过似乎这夜明珠也不是她的,因为她说有人等着要。” 一路上,阅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她在脑里画着思维导图。 星星夜明珠是唯一线索,一直以来都以为本来就是凶手的物件,如此看却是别人赠予。 那这个赠他夜明珠的女人便是他爱慕又伤害了他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很有可能自己不能露面于是派人来做这件事。 她自己不能露面,那就说明她家教甚严或者她来会有许多人认识她,又或者她根本出不来。 不管是哪一种,她的身份绝对不是一般女子,应该是大家闺秀。 喜欢穿红衣的……大家闺秀。 线索似乎又断了。 “丫头。”百?墨唤道:“到了,好生回去。” 阅筱沉浸在案件里默不作声的走了下去,百?墨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哑然失笑:“阅筱。” 阅筱停下脚步回头愣愣的看着他,百?墨笑意更浓:“绿筱媚清涟,回去吧。” “哦。”阅筱愣愣的与绿袖走了。 回到迟府,阅筱匆匆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狂饮了起来。 “做什么,渴成这样?”一旁的迟未寒问。 “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事,那个夜明珠是别的女子送给凶手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羿都的大家闺秀,大概是二月初二出阁,家境极好,身旁有个丫鬟,长得白白净净额间有颗黑痣,你可以印象,找到了她就能找到凶手。”阅筱一鼓作气的说完不带喘气的。 迟未寒默默的看着她。 “怎么?都不表扬我几句?” “你是一个人去的奇珍阁还是与人一起去的?”迟未寒脸色没有表情。 “我……一个人去的。”阅筱有些心虚。 他这样该不会生气了吧?知道我和豫王一起了?吃醋了? 阅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迟未寒站起身:“收拾一下回蔚都。” “怎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迟未寒回过头:“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阅筱追问。 迟未寒没有回答走了出去。 她莫名其妙,做错什么了?一天到晚摆个扑克脸。 她委屈的把行礼收拾好随着迟未寒上了马车。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八章 迷雾重重 一路上迟未寒只闭目养神不愿说话,阅筱偷瞄了他几眼在心里骂了他好几次。 喜怒无常加膝坠渊生死予夺,对你好时似乎温柔至极,若是不喜欢你了随随便便就把你扔开,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奇葩。 阅筱“哼”了一声,别过身只看着窗外哦。 迟未寒慢慢睁开眼睛,他看着托腮生着闷气的阅筱心里怅然若失,他并不是傻子,她一介女子去了奇珍阁哪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奇珍阁的祁霍本来就是滑头至极的人,怎么会问什么说什么。 唯有她与豫王一起,那祁霍才会真实相告,她瞒着他与豫王相会也就罢了,居然还谎话连篇妄图欺瞒他,如果真与豫王没有半分纠葛,以她这性子怎么会撒谎。 而且……这线索让豫王知道…… 他在心里微叹一口气,总是想忘却对她的怀疑,总是想真心待她,她眼里到光眼里的单纯都不像是假的,若是连这些都可以伪装,那她便是天下最大的骗子。 车外一声鸟鸣,迟未寒警觉的打开车帘,把手送了出去,一只长尾鸟停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他心里已觉得不好,此时送信怕不是什么好事。 “有信了?什么信?快打开看看。”阅筱一见挤了过来,紧紧的贴在迟未寒身旁。 迟未寒把信展开,看完眉头深皱。 “怎么了?”阅筱把信抢了过去:“大人,凶手为蔚都监御史曾胜,先已畏罪自杀,确有星状夜明珠为证。” 阅筱看完,激动的站了起来,谁知头顶砰的一声撞到车顶,听得迟未寒心里一惊,忙拉住她替她揉道:“你坐车为何总是这般不小心。” 阅筱顾不得头疼着急的握着迟未寒的手:“迟小满,这案子有端倪,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曾胜虽会武功但他是地地道道的蔚都人,而且他夫人还在世并未丧妻,更让我怀疑的是如果他是凶手为何在我们查询的时候不自杀,偏偏在我们对为难的时候自杀,这不合逻辑。”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满是焦急,那焦急是真心实意的对案件的焦急,没有半分虚伪,可是既如此为何……… 迟未寒摸着她的头道:“曾胜自杀是因为蔚都已经知道凶手有绿色星状夜明珠,而且蔚都已经大面积在搜查,他也许扛不住压力才自杀。” “他们为何会知道?谁派人大肆搜查,这不是打草惊蛇吗?”阅筱很是生气。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你真不知道?”迟未寒定定的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我今日才从奇珍阁回来,回来只告诉你一人,我们离开羿都不过前后脚的事,你说……”阅筱忽然明白了…… 是豫王,是百?墨! 他也知道这个消息,自己瞒他有何用,他又不是傻子,他与迟未寒向来不对付,一直想扳倒迟未寒,他知道了线索派人把风声放出去,这样真正的凶手便会及早应对,他可以远走高飞也可以栽赃嫁祸,如此一来迟未寒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便会无法复命。:筆瞇樓 不仅如此,按百?墨的为人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自然也知道这个曾胜是枉死,曾胜虽然只有八品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因迟未寒办案不利让朝廷命官无辜丧命,只要他参一本,迟未寒的官服就穿不住了。 她心绪起伏,太坏了,真是太坏了,枉自己把他当成能够相助的人,居然把人命当做自己得胜的筹码,简直丧尽天良没有半点人性! 她恶狠狠的握住拳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百?墨面前给他一巴掌,空长一副好皮囊,底下满是坏水。 “怪我。”阅筱咬着嘴唇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听见这句话心里似放下了千金重担,他温柔的问道:“为何怪你?” “今日是我求豫王带我去的奇珍阁,这消息恐怕也是豫王放出去的。”阅筱低下了头。 “你和豫王如此亲近吗?”迟未寒反问。 “不不!”阅筱赶紧抬起头摇摇手:“我不过帮他办过几个案子,你也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红衣的案子也是我急于求成,我知道我自己去问不出什么名堂非得找个压得住人的同去才行。” “哦?”迟未寒眉头一挑,身子往后一靠:“这世上只有他压得住人?” “怎么会,我首选肯定是你啊,你堂堂大理寺少卿,又有气场,可是你不是受伤了吗?你看看你手和粽子似的,我怎么好找你一起去。这次是我失策了,我也懊悔莫急,要不你罚我吧?”阅筱可怜巴拉的说。 “罚是要罚。”迟未寒凑近阅筱,近到两人的眼里都能看到彼此,阅筱看着墨色的眸子心跳有些加速,迟未寒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百合的香味:“罚你……以后都不准见豫王,不能与他说话不能与他同行,一眼都不行。” “这……”阅筱满脸为难:“这……羿都就这么大万一遇到了呢?而且我不找他他也有可能来找我啊……等等……” 阅筱忽然坏笑起来:“迟小满,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是不是?” 迟未寒一听把脸撇到一旁:“吃醋?我为何吃醋?” 阅筱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还说没有,你看看你自己,酸不溜湫的,原来冷言冷语的冷面阎王迟未寒也会吃醋啊,这可是大新闻……” “胡说八道,我为何吃你的醋?”迟未寒一脸傲娇。 阅筱心里喜滋滋的,她往迟未寒身边挤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吧,就算你没有吃醋。” “我本来就没有。” “死要面子。” “我为何要那样?” “你自己心里知道。” “懒与你争辩。” “小满,我饿了……” “停车。” 阅筱把披帛脱下放在一旁,退下手上玉镯细细的洗干净手。 曾胜的尸体脸色已经发黑,尤为嘴唇更甚,已呈深紫色。 因为需要等阅筱来尸检,所以并未马上移动尸体,青墨是个好帮手,不仅把尸体保存下来,现场也一样未动,只是死者的家住闹市附近,门口挤满了人,都是听说来了个女仵作凑过来看热闹的,见真是一个妙龄女子不仅都低声议论起来。 阅筱看着门口的人,便看了一眼迟未寒,迟未寒心领神会:“青墨,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青墨与县丞一起把来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 “县丞大人也可回衙门搜寻其他线索。”迟未寒冷冷道。 “是是是。”县丞擦擦额上的汗水,逃命似的走了出去,又有人死了,还是个朝廷命官,这下真摊上大事了。 阅筱看着躺在床上的曾胜,他穿着白色内服,似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嘴唇深紫,尸身僵硬,但眼皮开始变软,死亡时间大概三十个小时左右。 阅筱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他的手,手指赶紧并无污垢,服装整齐,靴子整齐摆放在一边,枕头上放着一块星形的夜明珠,穿着红色的吊穗。 阅筱拿起夜明珠仔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回头对迟未寒道:“我可以确定是他杀,这块夜明珠是刚刚才雕刻好的,成色太新。” 迟未寒接过夜明珠仔细看了看,放进黑色袋子里,他默不作声的看着整间屋子。 这间房子并不是县丞府而是专供县丞值夜休息的房子,只有一个开间,对街有一道窗,窗外便是闹市。 桌上有一个杯子,迟未寒拿起杯子闻了闻,并无特殊的气味。 按他的经验,这间房子脚印单一,只有县丞的足印,死亡当天晚上的确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这样,看上去是自杀不足为怪,只是,阅筱说得对,这夜明珠新雕刻而成,并不是旧物。 阅筱站起身取下面纱:“死亡时间为前天晚上戌时左右,死者生前有饮酒,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呕吐,有过短时间内的抽搐,然后毙命,只是这毒……小满我真的需要尸检才行,要把他身体打开才能发现更多秘密,就这样看我真的看不出什么。” 阅筱也很无奈,在这里没有科技手段不能尸检,破案过程实在艰辛。 “先带走。”迟未寒命人把尸体带走了。 “大人,曾胜死前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因此不知道他在何处中毒。”青墨道。 “怎会不知?” “都说他那日午膳后就说不舒服,从监察局出去后就没有人知道他去向。”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七十九章 迷雾重重(二) 阅筱整理好衣裙:“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线索,我必须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青墨一脸不可置信。 阅筱撇撇嘴:“我就知道你们接受不了这种方法,可是………” “那就这样吧。”迟未寒干脆道。 “什么?!”阅筱与青墨同时叫道。 青墨阻拦道:“大人这不合礼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他家人知道了恐怕是要闹的。” 迟未寒毫不在意:“我去说。” “大人,损毁尸身不是小事,若严重是要坐牢的。”青墨坚定道:“夫人手段高明我也知道,但在高齐前所未有,属下担心流言蜚语会对夫人不利。” 迟未寒停下脚步,回头问:“你可害怕做那个第一人?” 阅筱看着迟未寒莞尔一笑:“自然不怕。” “那就这样。” 阅筱看着迟未寒的背影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她追上去挽住迟未寒的手臂,迟未寒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 “迟小满,谢谢你。”阅筱撒娇道。 迟未寒不置可否,含着浅笑夹紧了她的手腕。 青墨跟在两人身后揉着眼睛,心里似乎有千万匹马从心里狂奔而过,受到一万点冲击:“这还是我认识的大人吗?那个冷面阎王?这个沉姑娘如此可疑大人居然毫不在意,可……是我疯了?” “姑娘!”碧玉看见阅筱奔了过来,一把搂住阅筱的脖子:“你可算来了。” “我不过才回去三天,你就这么想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碧玉嬉皮笑脸。 “可有人欺负你?”阅筱摸着碧玉的头问。 青墨在一旁冷哼:“欺负她?她不欺负人就好了,夫人你也太小看她了。” 碧玉瞪了青墨一眼:“还说!” 青墨缩了缩脖子,认怂的捂住了嘴。 “碧玉,我要一套刀具,我待会把图纸给你,你按照上面画的要铁匠打,必须由你监工,不能差分毫,两个时辰内我必须要,若钱少了加钱就是。”阅筱满脸认真的说。 迟未寒一旁看着,嘴角上扬,以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她是那么合自己的心意。 阅筱焦急的等着迟未寒的消息,他去曾家已有一个时辰,古代人思想保守,这样开膛破肚自然是不能理解与接受的事,迟未寒为人冷淡又不擅言语,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 没有曾家签字按手印的同意书,这个尸体是解剖不了。阅筱走来走去,许久见迟未寒走了进来,递给她一纸文书:“同意书。” “签了??”阅筱惊喜道。 迟未寒点点头。 阅筱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迟未寒:“你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她摸摸他的衣服:“你衣服怎么湿了?” “还不是……”青墨憋着嘴开口,却被迟未寒的目光压了回去。 迟未寒笑道:“准备去吧。” 阅筱哼着小曲寻了半天也找不到香囊,迟未寒丢过来一个香包:“用这个。” “豫王的那个呢?”阅筱问。 “扔了。”迟未寒不置可否。 阅筱心里暗笑,果然是直男,醋意不小。 碧玉拿着一个盒子进来:“姑娘,这样可以吗?” 阅筱打开,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里各色的刀具:“面包刀、肠刀、哈格多恩式扁头针、解剖刀、剪刀,这个剪刀有些大,不过凑合吧。” 阅筱盘上发,穿上白袍,戴上面纱,配上香囊:“碧玉,我们走。” “是。”碧玉提着小箱子跟在身后。 两旁的人都看着大步而行的阅筱,议论纷纷,但阅筱毫不在意,目不斜视,气势盎然,身后的碧玉也挺着胸膛,无视周围的人们。 “霸气。”青墨叹道。 阅筱跨进停尸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她沉声道:“清水两桶,白醋,生姜,蜡烛不够亮,多点一些。” 阅筱抬眼看着一旁的小卒,眼光锐利锋利冷静,那小卒吓了一跳赶紧去提水了。 青墨凑近迟未寒道:“夫人变了,有些瘆人。” 迟未寒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她。” 阅筱点燃三炷香,朝着尸体鞠了三个躬:“曾大人,对不住了,请恕我无礼,但你也不想被枉死,请珠我找到真相。” 阅筱洗净手,捏起解剖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在曾胜的腹部上划了下去,一字解剖下去,黑色的血涌了出来,空气中马上就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旁边的小卒第一个吐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碧玉不屑的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青墨捂住嘴:“夫人…真是……非同一般。” 阅筱沉下心,阅冰说过法医的刀一刀便是一刀,不能多余。 阅筱手沾满了鲜血,她看到了曾胜的胃,胃部已经开始变黑,说明药物的毒性很深,但奇怪的是胃部没有做痉挛状,她换上了肠刀,利索的切开了胃部。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阅筱还是第一次没有手套直接用手接触到这些恶心的问题,她狠下心,把胃里的食物挑了出来放入小盘中。 “很幸运,胃部的食物没有消化,他应该是吃完晚餐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所以胃部没有消化完。”阅筱仔细的分辨着。 青墨也顶不住,只觉得胃液翻滚,他青着脸捂着嘴也跑了出去。 “窝囊。”碧玉瞟了一眼,低声道。 “碧玉记好,他吃的晚饭有羊肉,喝过酒,似乎还有樱桃……他应该是在饭馆里吃的晚饭,而且不是一个人,因为他一个人应该不可能吃这么多菜品,可以派人查查附近酒楼饭馆,应该会有重要的线索。” “不用了,他吃过樱桃酪。在这里只有一家店铺有,而且还比较远,是一个外族人开的。”迟未寒起身:“我这就去。” 阅筱点点头,用银针试了试毒,可是饭菜上无毒,可银针接触到血,银针马上就黑了:“等等。他食物里并无毒,那毒是从血液里进去的。” “碧玉,水。” 碧玉利索的把水打过来,阅筱洗净手,仔细翻找他的脖颈和头部。 “果真!”阅筱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赶紧上前,看见他的后脑勺处有一个异常微小的针眼。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章 迷雾重重(三) “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会有针眼?”碧玉满心佩服。 “人如果是在食用毒物的情况下死亡,他的食物里应该会验出毒性,但是他没有,这就说明他的食物是正常的。”阅筱用剪刀把头发剪掉一小部分用刀刮干净,然后轻轻的用镊子把针拔了出来:“他食物没有毒就说明他的毒是从身体某个部位进去的,其他地方都容易被仵作发现,只有头部被头发遮住所以不容易发现。” 阅筱用镊子夹住针在清水里洗了洗,这针很奇特,细如发丝却不长,又细又短。 “透骨钉。”迟未寒道:“这是种暗器,细短柔坚,被射中时人并没有感觉,但如果此人行走跑跳,针会慢慢渗入体内流于血液之中,一般是找不到的,为何会在伤口处找到?” “因为他射中的是头骨,头骨坚硬。”阅筱细细的把曾胜的伤口缝好,这是她的第一个死亡证人,所以她下手很轻很慢,伤口缝的很是漂亮。 迟未寒把针包了起来,阅筱提醒道:“小心这针后半部有毒。”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知道了。我去去。” “嗯。”阅筱帮曾胜把血迹擦赶紧,然后穿上衣物,认真的拜了拜:“曾大人,辛苦了。” 碧玉帮阅筱擦了擦额上的汗:“姑娘,你刚刚和迟未寒打什么哑迷?案子破了吗?” “只要找到与他一同吃饭的人就知道谁是凶手了。那根针只有后半部有毒是因为凶手想要制造不在场证明,他与曾大人一起吃饭,然后在回程时把针射入了他的后脑颈窝部,曾大人没有感觉,等到曾大人睡觉之时,他头部会压在枕头上,针就这瞬间进入他的脑部,毒便进入了他的身体,这毒很厉害,几乎不会有挣扎。所以我们看不到其他人的脚印,这个凶手在曾大人死亡时也会有不在场证明,实在太狡猾了。”阅筱有些累,她疲惫的回到房间。 “姑娘,我帮你打水沐浴。”碧玉对阅筱佩服得五体投地,眼里只有崇拜。 “不忙,我要写封信给豫王,给我笔墨,你马上发出去。”阅筱神色严肃。 迟未寒与青墨骑马而行,青墨左思右想开口道:“大人,夫人真是奇人,一个女子解剖尸体毫不畏惧,您不觉得夫人拿刀之时的眼神都变了吗?感觉冷静得像个杀手。” “不是杀手,是肃然。”迟未寒眼底泛出一份柔情,刚刚他一直看着满手是血的阅筱,她胆大心细有条不紊聚精会神,她专注的神态深深打动了他。 二十五年中他遇到过各色女子却没有一个像今天这个穿着白衣束着发的女子一般让他动心与在意。 她容貌并不出色,仔细看还有些单薄,但是她眉眼间总是带着灵动和伶俐,让她比别人多了一份灵动。 “即便如此,大人也不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曾家,还让别人泼了一身茶水,属下跟着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狼狈。”青墨很是不满,视为偶像的大人今日居然低声下气还受了泼茶之辱。 “无妨。”迟未寒不以为然。 “大人怎么知道曾大人是在九华山庄吃的晚席?”青墨问。 “樱桃酪街市上不可能有,整个蔚都恐怕也只有九华山庄才能做得出来。”迟未寒快马加鞭。 他与阅筱都瞬间明白,这个凶手只有可能是与他曾胜一起吃晚宴的人,趁着曾胜微醉送他回家而后等待曾胜死亡。 若不是她有开膛破肚的勇气,任何仵作都会把曾胜定罪于畏罪自杀。 凶手近在眼前。 九华山庄位于蔚都郊外,说是山庄不过就是胡人开的小饭馆,但因具有异域风情又是做樱桃酪的独一家所以价格并不便宜。 青墨与迟未寒下马,他们收起刀剑走了进去。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此时已是晚宴十分,九华山庄热闹非凡。 青墨上前道:“你们掌柜的在哪?” 那女子蓝色眼睛里透露着疑惑,摇摇头,说了一些青墨不懂的话,青墨指手画脚说了一会儿却仍鸡同鸭讲。 “这里的人都不会讲高齐的语言,大人找掌柜的恐怕也无济于事,九华山庄的掌柜一个月也难得来一次。”迟未寒身后传来温婉的声音。 回头便看见如烟姑娘站在身后,今日的她一袭烟绿色宽袖长裙,裙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长及曳地,华丽无比。如云青丝挽成飞仙髻,却是用时下最流行的兰花金簪别住,淡扫而眉,美目含春,俏丽若三春之桃。 “此处人多,大人可否赏脸让如烟请一壶浊酒,大人想知道的是如烟知道。”如烟垂下眼帘,仪态端方,举止沉稳。 迟未寒并未回答只朝里间空位而去。 如烟端正跪坐在软垫之上替迟未寒满上酒:“昨日曾大人是与东户李家还有肖家一起吃的晚膳,我与妈妈在里间包厢陪羿都来的沈大人和县蔚喝酒,恰恰看见他们三人一起走了过去,曾大人还满脸喜气并无自杀之相。” 迟未寒喝了一口酒:“你为何知道我是问这个?” 如烟莞尔一笑:“我今日就是特意等公子的,如烟知道公子今日会来。” “那他们三人有何异样?有没有发生争执?” “没有,他们三人喝得尽兴,出门时都有些微醉,对了,正好遇见出门的隐王,几人便同坐一辆马车走了。”如烟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为何如此清楚?”迟未寒定定的看着她。 “昨日与今日一样,我也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巧看到了。我不擅饮酒,无非就是帮忙倒酒,百般无聊,所以不时看着窗外景色。”如烟很是真诚,眼里并无虚假。 “那今日为何饮酒?” “人不同自然不同。如烟虽是红尘中人,但也算尽力做这水中清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与我饮酒博我一笑。对于大人我高攀不上,但若是有需要如烟的地方,如烟定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如烟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这般坦诚倒让迟未寒有些诧异。 “今日谢谢如烟姑娘相告,今日薄酒理应迟某来请。”迟未寒在桌上放上一锭银子,行礼离开。 如烟不舍的看着迟未寒的背影,素手纤纤端杯细细的品起酒来。 这可是他第一次与她面对而坐,也是第一次为她点的酒啊。 迟未寒走出九华山庄,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青墨也望去:“那不是那个道士吗?” 迟未寒见那道士匆匆走进九华山庄,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去买一份樱桃酪。” 迟未寒匆匆回到驿站,推门而入见阅筱已经睡下,他放下手中的樱桃酪坐到了床边。 阅筱一脸安然睡得很熟,她呼吸轻柔脸色微红,犹如一个婴儿。 迟未寒伸出手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这双手如此小巧却不惧怕污秽与血腥,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拥有着勇气与不羁。 阅筱朦胧着觉得有人在抚摸她的手,她翻了个身,迟未寒赶紧松开手,她微睁眼睛看见迟未寒坐在一旁便含含糊糊道:“我实在太困了,今日就不想等你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迟未寒轻笑道:“只是可惜新买的樱桃酪。” 阅筱一听,眼睛马上就睁开了,立马就坐了起来:“樱桃酪,哪来的?” “特意寻来的。”迟未寒故意道,眼里含笑。 “特意?该不会给我下药了吧,你何时变得如此好?”阅筱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对你何时不好了?” 阅筱掀开被子鞋都顾不上穿:“不管了,下药我也吃了,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前胸贴后背,我今天一连两餐都没有吃饭,又累又饿。” 阅筱打开纸包,不仅叹道:“真美。” 红色的樱桃盛在透明的小琉璃杯里,上面覆盖着白色的奶乳,雪白殷红,晶莹可人。 “这么漂亮,像艺术品一样,我都舍不得吃了,老贵吧?”阅筱捧着琉璃杯满脸赞叹。 迟未寒撑着头看着她:“为何舍不得吃?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喜欢吃明日再买便是。” 阅筱斜了他一眼:“和你这直男说不着,今日去打探有何发现?” 迟未寒把原委说了一遍,阅筱吃着樱桃酪认真听着:“这么说杀人狂就在东户、肖家老爷两个人之间?若是我没有记错,东户李家不仅正妻没有死还纳了好几房小妾,这样的人怎能会为女人受刺激?肖家老爷正妻倒是去世了,但他似乎不会武功,而且他也从没有在羿都久居过,这两个人都不像。” 迟未寒点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他们两个都不是,那凶手是谁?”阅筱吃着樱桃,入口甘甜,十分舒适。 她送了一颗到迟未寒口边,迟未寒看了她一眼张嘴吃掉了。 “还有隐王和那个道士……隐王自己丧女怎么会是凶手,倒是道士很可疑,那天晚上他说是说关门做法,他有没有真正屋里谁也不知道,既然武功高强,那自然有翻墙翻院的可能性。” 阅筱舔了舔勺子,被迟未寒敲了敲头。 “不过我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总是觉得这个人变化太强烈,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有些自暴自弃。”阅筱也撑着脸:“但是我们漏掉了什么呢?” 迟未寒不语,片刻才开口:“这个案子很危险,余下的就不要管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阅筱好奇的问。 “睡觉。”迟未寒吹灭了蜡烛,房间一下子漆黑一片。 阅筱两眼一抹黑:“迟小满你疯了?黑灯瞎火的。” 忽然她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放到了床上,迟未寒道:“睡觉。” 阅筱一下子安静下来,乖乖答应道:“哦。” 迟未寒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两个人身体挨着身体,在黑暗里彼此都能听到心跳。 “迟小满,你今日为我去找曾家,他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 阅筱翻了个身,紧紧挽着迟未寒的胳膊,把脸靠在他的肩头::“谢谢你。” 迟未寒没有搭话,不知不觉笑意更浓。 百?墨站在樱花树下,已到深秋,樱花早已凋零,只留下孤零零的树枝。 “几棵秃树有什么好看的?”花落梦用手指缠绕着发丝。 百?墨笑着,那日樱花树下她一把扯住他,不由分说的对他强吻,那柔软的唇让他记忆犹新。 “扑棱”一只鸽子落了下来:“咕咕”的叫着。 百?墨蹲下身把信解了下来,打开后不禁哈哈大笑,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卑鄙无耻、人面兽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花落梦见他如此开怀接过信来:“这丫头骂你,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还夸赞了一句金玉其外吗?”百?墨很是开心。 “你确定这是夸赞?话说这丫头的字真丑,就这手字迟未寒都不怀疑她,看来迟未寒也不怎么聪明。”花落梦指着字摇头。 “若是舍不得丢的东西自然要千般好。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会骂本王。” “我看你就是皮痒肉贱,被你那些王妃妾室奉承惯了,所以现在见到这没有规矩的心里稀奇得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丫头虽好,但总归不能因为她坏了大事。了,若真希望,事成之后娶回来便是。”花落梦一脸严肃。 百?墨低下头看着满地落叶:“自然知道。” “豫王,王妃与小世子被皇后的人直接接到了宫里,说宫里一切应有尽有比住在外院舒服。”一个侍卫匆匆回报。 “什么?”两个人都大惊。 百?墨握着拳头,咬牙道:“这个皇后敢动我的人!” 花落梦也焦急起来:“这皇后娘娘直接把王妃接进宫,就是要做人质呀!?墨,这事得赶紧想办法。” 百?墨狠狠道:“迟家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现在进宫!” 阅筱睡得很是香甜,迟未寒悄悄起身,把她的胳膊放进被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一章 近在眼前 百?墨快马赶到宫外,被禁军拦住:“豫王,请下马入宫。” 百?墨下了马亮出宫牌进了宫门。 他走了一段路却停了下来,狭长的宫巷中没有一个人,他他驻足了片刻,却没有往千禧宫而去,拐弯去了御书房。 皇上正在御书房与康誉议事,皇上面有担忧:“不知道皇后私自把豫王妃和世子接进宫可否妥当,我那个六弟从小便不是好惹的,万一他………” 康誉道:“皇后这样做确实有些铤而走险,不过臣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可,皇后体恤留宫眷入宫本是最上他若因这事动怒就好了就怕他不动怒。” “康爱卿何意?”皇上不解。 “让豫王动怒才是皇后本意,若因此事豫王闯宫或被激怒,王公大臣自然也就会认为豫王目中无人毫无纲常法纪,可臣现在只怕他不动怒,不动怒就抓不住把柄。”康誉很是担心,豫王这个为人跋扈高调,若是还有深沉的心计就更难对付了。 “皇兄。”豫王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拦门的小太监压根阻拦不住。 康誉心里一沉,皇上看着百?墨有些惊讶:“豫王是进宫来看豫王妃的吗?” “不就是家眷而已,哪有那么着急,皇后娘娘做事向来周全细致哪能亏待了他们。比起儿女情长,自然是国事重要,今日来宫途中听说红衣案的主犯已经畏罪自杀,但迟大人似乎并不愿意结案。”百?墨扬起衣袍不等皇上允许便坐了下来。 康誉知道豫王此次来是来者不善,便道:“死者为何人?”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一个八品官员,只是因是朝廷命官,所以迟大人会有些小麻烦,听说蔚都如今都为这事闹起来了。”百?墨嘴角勾起,看了康誉一眼。 康誉二话没说对着皇上行礼道:“迟未寒做事向来稳重,臣相信他不结案有自己的原因,臣愿意亲自去一趟。” “康大人此时过去也无济于事,如今这个红衣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皇室颜面已然受损,本想着指望迟未寒能赶紧破案结果他却节外生枝。”百?墨冷笑道:“百姓不明真相,骂的都是朝廷,本王听说红衣案的关键物品已经找到,凶手畏罪自杀,不知道还有何疑点?就算有疑点,死者不是凶手,那也是朝廷命官,红衣案未结朝廷命官又被杀,本王看迟大人横竖两头都是要受罚的。” 百?墨一语出来,皇上不再出声,面色也是不好,康誉知道当今皇上最顾的就是皇家颜面,百?墨的话无疑是戳了皇上的心窝子。 康誉跪地俯身道:“臣愿意用头上乌纱担保迟未寒绝非莽撞无能之辈,相信他如此做也是事出有因,豫王说民间已议论纷纷,现在不过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话,但若真断错案判错人,凶手逃之夭夭恐怕会伤害更多无辜的百姓,臣担保三日之内定能破案,此案完结臣亲自带迟未寒过来向皇上谢罪。” 百?墨轻笑:“若是三日以后没有抓住凶手呢?” “那臣愿意就地解职从此告老还乡。”康誉深深一拜。 皇上左右为难,康誉心里却很清楚:百?墨这一军将得好,迟未寒与康誉是圣上的左臂右膀,迟未寒负责红衣案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开始只是私下里负责,不知道为何坊间却忽然闹得沸沸扬扬起来,这案子关注度太高,如今凶手还不一定抓住又死了朝廷命官,按高齐律历,不管何等官员若是被杀,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迟未寒是负责红衣的案子,如今就算破了,他的惩罚也是免不了的。 百?墨站了起来:“康大人还这真是在意你这个徒弟,军令状也下来了,本王和朝中各位大臣就拭目以待了。皇兄与臣弟一起去千禧宫看看吗?想必皇后也在那里。” 皇上看了一眼康誉,道:“康爱卿,既如此就赶紧去蔚都吧,成年旧案压积时间过长,迟爱卿想必也是尽力了,速去速回,三日结案。” 康誉忙恭敬道:“臣领旨。” 豫王与皇上走入千禧宫,刚刚进门就见瑞儿在院里玩得高兴,忽见豫王进来愣了一下张开双臂跑了过来:“爹爹!” 豫王伸手抱起瑞儿:“皇上也来看你了,赶紧行礼。” 瑞儿懂事的行了大礼,俯身道:“见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伸手扶起瑞儿:“上一次见他还是襁褓之时,现在居然这么大了,几岁了?” “回皇上,我四岁了。”瑞儿长得十分机灵。 皇上面上不觉得但眼里却是有些羡慕,皇后和豫王妃也从屋内出来,见皇上到了都忙行礼。 皇上摆着手:“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要那些虚礼。” 皇后起身,嘴角含笑:“臣妾正过来看看豫王妃还需要些什么,既然豫王来了,那皇上和臣妾就先走吧。” 她回身握住豫王妃的手:“你难得回羿都一次,住不了一段时间又得回去,宫里还是要比别院舒服,你尽管添置,不需要禀告。本宫是真喜欢瑞了,这宫里有了他都热闹了不少。” 豫王妃忙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衣物用具一应俱全,还有瑞儿的玩具也想到了,臣妾着实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 说话间,眼神已经瞟上了豫王,皇后自然心领神会,微笑道:“皇上,臣妾宫里有了一份新的帖子,是闫珍清的,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豫王妃见他们走远,便慢慢贴近了豫王,眼里如一汪春水,满是深情与思念。 “豫王……”她怯怯开口,豫王妃眉眼中藏着羞意却为她平添了万分姿色。 她是前朝右相的女儿,蕙质兰心端庄心妍,此刻的她因为思念却无法掩饰那眼神中的爱意。 豫王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一路辛苦了。” 她被这不冷不淡的语调刺痛,但仍温婉道:“为了豫王不辛苦,只是皇后娘娘直接把我和瑞儿接入宫中,怕是来者不善。” “既知来者不善就要处处小心,前朝之事你不必理会,带好瑞儿就好。”豫王背着手道,他今日入宫穿着深紫朝服,逸气凌云,神仙益志,品拟飞仙,情殊流俗,这盖世容颜世间无人可比。 “豫王也一定好小心……”豫王妃垂下眼帘,克制住自己的相思与爱慕,这个男人对她一直便是温和平淡,相敬如宾,可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想就如此。 “嗯。”豫王转身看着瑞儿,瑞儿正玩着陀螺满头是汗。 院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豫王妃情不自禁的从后挽住豫王的腰:“妾身这几月日日思念者豫王,只想着君是否添衣,饮食可好,有无愁绪,下雨时可否带伞,天热时可有避暑,豫王离开时元日刚过再见却是深秋。” 豫王的眼睛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瑞儿,清脆的笑声彻响整个千禧宫,他任由豫王妃抱着,这个女人向来克制端庄,从不做逾矩之事,今日如此确是真心流露。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她抱着他,他缓缓开口:“放心,你是本王的王妃就一辈子是豫王府最尊贵的人。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豫王妃眼里带些愁思,是啊,能够的你都给了,可是不能给的呢? 比如,你的心。 迟未寒看着面前的东户李家:“你那日约曾胜约在何处?” 李家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不是我约的,是肖清河约的,那日和往常一样我们喝了一些酒便离开了,迟大人,我可真不知道曾胜就是那个杀人狂魔。” “那日上车,座位是如何坐的?”迟未寒提笔换了个长方形。 “曾胜喝了不少酒便做的上头靠窗位置,旁边是隐王,我与肖清河都坐在两侧。”东户李家十分肯定:“那日我也喝了不少,便坐在一侧闭目养神。” 迟未寒记了下来,不经意的问道:“隐王为何会与你们同车?” “那日出了山庄就遇见隐王,他家的马车掉了轱辘,一时半会走不了,他便与我们同行回到了街市。” “那曾胜也是隐王扶进去的?”迟未寒一字一字的记录着。 “隐王并没有把他送回房间,只扶着他下了车,我与肖清河也有些微醉,没有力气扶他,隐王并未饮酒所以他把曾胜扶着下了马车,我们看着曾胜开了锁才放心走的。”东户李家摇着手:“此后的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么说你们三人都未进过曾胜的房间?”迟未寒抬起眼 “没有,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杀人魔,要是早知道便早报官了。”东户李家斩钉截铁的说到。 李家走后,青墨进来了,他审的肖清河,两个人的口供几乎一模一样。 青墨一筹莫展:“大人,这案子的确是锁定了犯人范围,可是没有证据啊。” 迟未寒问道:“那个道士调查得怎样?” 青墨把收集的资料书递了上来,迟未寒仔细看着:“他是十二年前入了清风阁,随后便一直学习道法……” “大人,要我把他带回来吗?”青墨勒起袖子:“除了他也没有人可疑了。” 迟未寒阻止道:“不急,我还有一个人要问,喊上夫人一起。” 阅筱跟在迟未寒身后:“你审案拖上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帮你审案。” “此事非你不可。” “这么信得过我,我也算是你的帮手了吧,对于我这个帮手你是不是也得给点薪酬,我如今又忙里又忙外,时不时的还要受点精神上的摧残,一分钱没有捞到太不划算了。”阅筱摇头晃脑道。 “你要什么我买给你便是。”迟未寒把手搭在她头上:“好好走路。” 阅筱把他手拍开:“你买给我怎么能与我赚钱自己买一样?我伸手问你要多没有尊严,靠自己劳动所得想买什么便买什么,不需要看人颜色。女子,实现财政自由才是独立自强的第一步,你们这男权主义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隐王府在山底之下,背后便是县主遇害的凉亭。 隐王亲自来门口迎接迟未寒:“世侄,等你好久了,有什么问题派人叫我过去就是。” 迟未寒拉着阅筱的手:“我内人喜欢吃蔚都的蒿椿饼,想过来找师叔家厨娘学一学。” 隐王哈哈一笑:“那有何难,快进来,先喝杯茶。” 阅筱害羞道:“今日要叨扰隐王了,你们谈正事,我先去厨房。” 阅筱走出正堂,与领路的丫鬟一起来到厨房,领班的厨娘见有贵人来请教,乐得合不拢嘴,话也特别多,又是教阅筱揉面粉又是教阅筱如何配料。 阅筱积极的配合,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混熟了。 “我看隐王自县主遇害后一直精神不济,不知道饮食可好?”阅筱揉着面问。 厨娘叹口气说:“饮食哪能好,他每日只吃一点点,就县主喜欢的那几道菜,其他的动也不动。” “这也是人之常情,县主就这样没了,隐王肯定伤心透了,真是祸从天上来。要是那天县主不要出去就好了。”阅筱也叹口气。 “这就是命,那日隐王千叮咛万嘱咐要县主待在府里,没有想到县主穿了乐儿的衣服跑了出去。”厨娘摇了摇头。 “那乐儿呢?一定很伤心吧。” “县主死后,隐王怕触景伤情让乐儿走了,那丫头一直哭,只说是小姐替她去死了,那身衣服她一直不舍得穿,还是不久前隐王过年时送给她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厨娘帮阅筱把饼擀开做成薄饼。 阅筱想了想又道:“你家夫人也刚刚去世吧。” “也就去年这时候病逝的,生下小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久病成重疾,隐王对夫人可好呢,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没有过脸红,只是夫人不喜欢露面,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肯出门。”厨娘把成饼从油锅捞了出来:“夫人,你看看,我们只顾唠嗑饼都糊了,快快,放饼胚。” 阅筱一身油烟味的从厨房里出来,她心里疑点重重,一心想找到迟未寒。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二章 拨开云雾 她没有什么方向感,隐王府并没有豫王府一半大,但也是房间许多,阅筱转了半天看见有间房间与刚刚那间房很像,便推门进去。 一股阴冷的寒气袭来,这个房间有点阴沉,阅筱走了进去,却方向这间房子有些奇特。 这明显是间女子的房间,湖绿色的床幔,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 阅筱心想,这也能是县主的房间,虽有人天天打扫,但这阴霾却就去不散。 她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女子,这名女子是位妇人,身材苗条,穿着青色褙裙,显得十分朴素。 她站在芙蓉花的一侧,艳丽的芙蓉花配上她的暗青之色显得她的沉稳,她皮肤白皙,眉心中间有颗黑痣,嘴角上俏,更添柔雅随和。 阅筱看着画下有一行字:青帝五年蕊心大病之后春游宝和园 她看着这画像里的人总觉得画像里的夫人很是重要,却一时想不起为何重要。 她退出了房间,四处寻找着迟未寒,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这女子眉间有颗黑痣,难道她就是那个奇珍阁大师父所说的丫鬟? 没这么巧吧,那她与隐王为何又结成了夫妻? 世上这种概率实在太小了,如果真是,那她服侍的小姐抛弃了凶手,导致凶手性情大变,十五年后又杀了她的女儿? 这电视剧也不是这么演的啊,肯定是自己多虑了。 她懒得再想,见迟未寒与隐王正在桥上,便小跑过去:“小满。” 迟未寒回头见她欢快的跑了过来,眼里多了一分柔情:“饼学会了没。” “学会了,回羿都做给你吃。”阅筱笑容明媚。 迟未寒见她脸上有着白色面粉,伸出拇指轻轻把面粉抹去。 隐王在一旁默默看着,眼里掩不住落寞与伤心:“只羡鸳鸯不羡仙,人生在世再多的银两再高的爵位也不如与心意相通的人相处一世。” 阅筱忙道:“隐王如此深情,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感知。” 隐王轻叹一声:“我纵横一生,到最后却孑然一身,还是世侄好。” 说着给了迟未寒右肩一拳,虽不太重,但右肩伤口为好,似乎又有开裂之势,他觉得一阵剧痛,但仍然面无异样道:“小侄不过平常男子,过的也是平常人的生活,既然饼已学会我们也就不就留了。” 说完,两人便告辞了。 隐王看着他们的背影,眼角有些泪光轻声道:“蕊心,没有你在一旁,我该怎么办?” “问出什么没有?”迟未寒看着阅筱。 “第一、县主原本是不能出门的,她穿了乐儿的裙子才偷偷跑了出去。第二、乐儿的裙子是隐王赏给乐儿过年穿的,乐儿不舍得一直没有穿,后来县主要偷偷出门便穿了乐儿的衣裙。第三、隐王夫人去世不过一年不到。”阅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数着。 “乐儿的衣服是隐王送的?你打听了那个顾公子没有?”迟未寒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问了,厨娘说听说是听说有过一位顾公子,但并无来往,县主来蔚都后并无联系,怎么,你想要知道什么?” “够了,今日表现不错,这个给你。”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 “这什么?”阅筱打开一看很是惊诧:“银子?” “你不是说要给薪水吗?你今日打探出不少消息这个就是酬劳。”迟未寒不以为然道。 阅筱开心得哈哈大笑:“你给我薪水?真给我?我领到工资了!” “若是不要就还回来。” “要要要!不过不能要这么多,我良心吧,做多少事给多少钱,绝不多拿。”说着从里面拿出两粒碎银子。 迟未寒轻笑:“规矩还挺多。” 阅筱俏皮一笑:“这叫职业道德,你为何同意给我薪水了?” “我替你买麻烦,不如你自己买。”迟未寒一脸嫌麻烦。 “直男。” 两个人回到县令府,见门口多了一匹枣红骏马,迟未寒脸色一变,疾步走了进去:“师父!” 康誉从门口出来:“未寒,查得怎样?” 迟未寒并不回答只道:“豫王参了一本?” 阅筱见到康誉,高兴得狂跑过来一把抱住康誉的胳膊:“爷爷!” 康誉看见阅筱慈祥轻笑:“你可还好?” “好得很,我似乎还胖了。”阅筱转了个圈。 “今日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豫王的意思?”迟未寒打断道。 “豫王参了一本,我这个老头子已经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破案,徒儿啊,豫王这次是铁了心的针对你。” “我知道。”迟未寒点点头。 阅筱气得脸都红了,在心里骂道:“小人!货真价实的小人,前日才写信过去骂了他一顿,谁知变本加厉居然参到皇上跟前去了。” “我刚刚看了这几天的案卷,线索很少,又加上成年旧案,你可有把握?”康誉有些忧虑。 “放心,明日便可破案。”迟未寒缓缓道,语言中很是自信。 康誉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不管破没有破案,这顿罚是免不了的,豫王就是拿着朝廷命官死亡的事来说事,律法还在,估计你要卸任一阵子。” 迟未寒似乎早就做好这个打算,他并不愤恨甚是冷静。 倒是一旁的阅筱听不下去了:“凭什么破了案还要收罚?” 迟未寒见她气得双颊通红,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朝廷命官被杀是要负责人的。” “又不是你杀的!”阅筱很是气愤。 “在我调查时被杀自然是要负责。” “这是什么狗屁法律!皇上怎么是非不分呢?”实在是火冒三丈高。 “即便皇上不想追究,豫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他已然把我们当做眼中钉,正好有机会拔掉。”康誉道:“不过放心,有我在你不久便会回来。” “又是豫王!”阅筱恨恨的跺着脚,快步走开了。 她怒气冲冲的跑进屋里:“碧玉!拿纸笔!” 碧玉见她气得快要冒烟赶紧端来纸笔:“姑娘这是被谁气着了?” “还有谁?你家主子!快,赶紧把握这信发了,一刻也不要耽搁。”阅筱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会儿,小心把纸卷了起来,递给碧玉。 她实在是气不过,上次骂他他居然变本加厉,拿着案件当工具,罔顾人命,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性?骂!骂死他! 她气呼呼的坐在桌前,又忐忑不安起来:“只有三天的时间……那小满若是没有破案会怎样?现在毫无头绪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能想的线索都想了一遍可是总是会有凑不上的部分。 不行,这件事本就是被豫王逼上了绝路,说起来这件事也与她有些责任,若不是她让豫王陪着去了奇珍阁,整件事也不会如此! 都怪我,都怪我! 她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扔着枕头,怎么办呢? 要是有尽早破案又能一击即中的方法就好。 忽然,她灵光一闪,眼里闪过一丝光。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康誉问:“豫王是如何知道凶手的细节的?” 迟未寒默不作声。 “接下来你准备如何?” “再审一个重要的人便差不多了。”迟未寒胸有成竹。 青墨走了进来,见老师父在便马上行礼,又回头看了看迟未寒。 迟未寒走出房间,青墨递给他一张纸:“刚刚截到的信鸽。” 迟未寒到开信便笑了起来:“王八蛋百?墨,毫无人性丧尽天良蛇蝎心肠恶贯满盈,若还有下次便要你好看!” 他笑着把信卷好递给青墨:“把信放出去。” “大人居然笑了。”青墨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细作的条子吗?为何是如此开心? 迟未寒背着手,笑着摇摇头:“即便你是细作,此刻也原谅你了。” “青墨,把道士提过来。” 青墨领命马上走了。 “原来大人是会笑的。”不远处如烟款款走来。 “如烟姑娘。”迟未寒收起笑容。 如烟淡笑道:“今日来是给大人送一个东西,大人结完这个案子可以看看。” 说着把一条用手帕包好的物品递了上去。 迟未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账簿?” “是。这是去年醉春阁的细章,这几日我抄了一遍,大人不忙时可以看看。”如烟行礼:“如烟告退。” “你知道你把账本给我意味着什么吗?”迟未寒喊住她。 “知道,但是不后悔,若是能帮上大人,就算是踏脚石我也愿意。”如烟回头嫣然一笑,不再回头的走了。 迟未寒看着手中的账本,走进了屋。 入夜,天色渐暗,朦胧的黑色笼罩着蔚都的房屋,这里的夜来得格外早,安静而静谧。 阅筱探头探脑的出了门,碧玉跟在身后,她面色很是不安:“姑娘,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你不是还会一点功夫吗?再说上不上钩还不知道呢,若是有危险你便拉响烟花便是,你和青墨说好了吗?”阅筱不放心的问。 “说是说了,但你又不准我透露半句,便只告诉他烟花响了便赶紧来找我。”碧玉紧张的搓着手:“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 “明白!肯定明白!烟花还能干嘛,不就是求救信号吗?他好歹也是大理寺的人,不会那么蠢。”阅筱很是放心。 青墨一脸傻笑,心里美滋滋的:“碧玉居然约我看烟花,会不会太主动了一点,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好……也不是……主动一点多可爱啊。”青墨心里想着,甜蜜得很。 迟未寒满脸嫌弃的看着青墨一会儿掩面微笑,一会儿绞着手,一会儿做害羞状,敲了敲桌子:“记录。” “哦。”青墨吓了一跳忙上收回神,拿起笔。 道士坐在迟未寒的面前,泰然自若,毫无惧色,他对视这迟未寒,没有半分躲闪。 “大人想问什么?贫道一定知无不言。”道士先开口。 “什么都想知道,包括十三年前的事。”迟未寒目光坚定,气场强大。 道士轻笑了一下:“十三年那么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怎么会。刻骨铭心的事不会轻易忘记,码头上的那次大雨你一定还记得。”迟未寒玩着茶杯。 那道士一惊:“你……” “不需要惊讶,明公子。”迟未寒抬起头看着他。 那道士惊讶更甚,时间飞逝他的脸已经布满细细的皱纹,他的两鬓已经花白,胡须也有些灰。 青墨一听也惊讶起来:“明公子?他是明公子?” 迟未寒摇了摇水然后饮了下去:“十三年前,你痛失爱人后确实上山当了道士,却一直没有放弃研究杀人魔,你每天都会去寻找有关凶手的资料,所以你一定查到不少,你到蔚都也不是偶然。” 明公子忽然笑了起来:“果真是大理寺少卿,的确,我等子衿下葬后便去了清风寺,我没日没夜的研究我所看到的那一点点线索,后来有一天我听见有人在清风寺附近打听我的消息,我当下意识到一定是凶手也知道我在码头附近,他怕我看见了他于是便来寻我,我便开始云游,我把线索放进柜子里,希望有人看懂是什么意思,可惜没有人查到我家,那个线索便耽搁了十年。”明公子长叹一声:“但我没有放弃,为了子衿我也一定要查。” “于是你就开始顺藤摸瓜,你也去了奇珍阁,打听到了什么?”迟未寒接着问。 “我打听到星星夜明珠是一位小姐制造的。” “她是谁?”迟未寒看了道士一眼。 “文家小姐,文玉衡,她二月初二嫁于礼部尚书邱启智。” “玉衡……难怪会雕成星星的形状。”迟未寒忽然明白。 “我们也追查到此,只知道是她丫鬟去了奇珍阁,但时间已久,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 明公子笑了起来,有些苦涩:“蕊心,是蕊心去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三章 水落石出 “蕊心?”迟未寒沉默了片刻又道:“蕊心现在在何处?” 明公子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堂,印着摇曳的烛光显得格外悲凉可怖。 阅筱披着黑色披风与碧玉在街上走着,她左顾右盼不时回头,很是紧张不安。 碧玉拉住阅筱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去算了,这样做太危险了,为了一个迟未寒值得吗?他本就是我们的仇人,豫王若能趁机把他拉下岂不更好?” 阅筱停下脚步,神情严肃:“碧玉,你搞错了,迟未寒是你的仇人并不是我的仇人。我答应豫王去取密信,一是为了顾全你们的性命,二是若是他真有密信就说明他是不折不扣夺权反国的逆贼,不值得我去为他申辩。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在伸张正义在救别人的命,若是这个凶手不抓住,恐怕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被杀死去。碧玉,家国情仇固然重要,但是非黑白也同样重要,在这件事上,在道义上,豫王已经输了。” 她坚定的把黑色披风取下,露出了红色衣裙:“碧玉,你可愿意帮我?” 碧玉用力点点头:“姑娘不怕我也不怕,姑娘心有大义碧玉也如此。” 阅筱哆嗦了一下:“我哪有这个高度哟,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只是做人嘛还是要有底线,不然和做咸鱼有什么区别?你们这没有网络没有科技,除了以身试险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我告诉你,我不仅怕死还很怕死,只是我觉得我死不了罢了,毕竟我是女主角,我就这么死了你们剧情怎么开展?放心。” 碧玉帮阅筱拿好披风:“那姑娘你自己要小心,你放心我会跟着。” “不要跟太近了,那禽兽会武功,太近了反而起疑。”阅筱嘱咐道。 蔚都的路都是麻石路,坑坑洼洼,又有些湿滑,阅筱的心吊在了嗓子眼,感觉自己是在拍鬼片。 穿着红色长裙出没在无人的小巷之中,身前是黑暗身后是暗黑,而且还非常应景的起了一层薄雾。 “你都查到这里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蕊心是谁。”明公子收起笑,看着迟未寒:“隐王府的夫人名叫蕊心。” 明公子说完嘴角上翘,有些讽刺与嘲弄,他目光闪烁的看着迟未寒,迟未寒心里一惊,脸色微变:“胡言乱语!” 明公子又仰起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当官的是最靠不住的,当年的童大人现在的迟大人都差不多。还是得靠我自己,这么些年来,我凭着蛛丝马迹不断寻找,一直窥伺着他何时犯案,可是子衿成了他最后一个目标,我像只困兽一般在四处徘徊,慢慢的寻找,直到我找到了文家。可是当我找到奇珍阁时,文玉衡已经去世,她嫁给邱启智不过两年便香消玉殒。” “为什么死亡?” “生病。病死的。”明公子神色淡然。 迟未寒站起来:“文玉衡死亡的时间与凶手不再犯案的时间一致。有人说是因为他在此时结婚了,既然文玉衡死了,那还有谁能安抚他的心?” 明公子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我一直在找蕊心,找到蕊心就知道文玉衡相爱之人是谁,可惜的是,我找遍了整个羿都都没有找到,后来我四处云游,终于去年在五太山的道觀里遇到了她。” 迟未寒看着明公子道:“她并未告诉你那个人是谁是吗?” “是。我把她留于道觀,不论是苦口婆心或者是威逼利诱她都一声不吭,那时的她身体不太好,走之前她忽然开口说,她会还债。不过多久之后,她便去世了。”明公子神色凄然,他良久的看着茶杯。 迟未寒却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夜色浓暗还有一些凉意。 “你和我一样也怀疑他是吗?”明公子抬起头看着窗边的迟未寒。 迟未寒缓声道:“是,但是却有很多事说不明白,所以我不能下结论。” 明公子冷笑了一下:“是啊,什么都是要证据的。其实我还是太蠢,这么多年也只想着要找一份证据再去杀了那个禽兽,可是查到最后却使我疑惑,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干脆一刀结果了他。” 迟未寒回头:“不必做君子也不要做小人。” “君子又如何小人又如何?我历经千辛万苦跟着他来到蔚都,却没有想到县主居然死了!我太惊讶了,世上谁死都有可能,县主怎么会死了?你说是吗?迟大人,你是不是也很震惊?”明公子瞪大眼睛,那眼睛布满血丝。 迟未寒又坐了下来:“且不说这些,你一直跟着他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县主死的那一天正是中秋节,四处都有人祈福赏月,我也在为子衿祈福愿她在天上一切安好,谁想第二天听到了县主被杀的消息!我不敢相信!谁死都不可能是县主死啊!我追踪他那么久,难道错了吗?他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明公子眼里透着震惊不甘和疑惑。 在一旁认真记录的青墨笔都惊掉了:“大人……你们怀疑是……是隐王?这不可能,如果他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儿??” 明公子低声笑了起来:“我也很想知道,我起初只是怀疑,后来有一次,在蕊心出殡时我看到了那星星似的夜明珠,我看见他把那夜明珠放进了蕊心的棺材里。” “你一年前就知道他是凶手?” “是。所以我一直找机会除掉他,但蕊心死后,他几乎都是四处游历,他本身武功高强,我无法近身,所以只能一直跟着他等待时机,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只要我没有死便还有机会。”明公子低垂着头,他神色黯淡,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的脸上突现了一丝老态。 迟未寒问:“那日在肖家你也在,你是不是也在跟着他。” “是。我借着给肖公子做法混进了肖家,本来是想找机会接近他。” “隐王说他喝醉了,在花园小憩,可否是实话?” “他的确是在花园坐了一会儿,我拿着匕首准备靠近的时候,他忽然走开了,一转眼就不见了,但一柱香的时间他又回到宴席喝酒了。”明公子说道:“我疑心他是发现了有人跟着他所躲了起来,我也只得慢慢退回继续在肖家找他。”明公子回忆道:“所以我很纳闷,按你们的调查醉春阁的女子是被马车载到郊外被杀的,来去至少两个时辰,但他确实只消失了一柱香的时间,所以他应该不会是凶手。从那次以后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迟未寒站了起来,来回走着忽然他问:“他的马车那时候还在吗?” “马车?”明公子侧着头仔细搜寻着:“我记不太清了,马车都放在巷口的位置,隔得有些远,就算有人骑马走了也是不知道的。” 青墨摇摇头还是一脸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你都说了他一直在肖家,绑走醉春阁的女子然后杀了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做到?难不成他是神仙不成?能够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里或者能够分身?” 迟未寒心里一惊:“分身?如果他真的是分身呢?” “什么意思?”青墨和明公子问。 “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一早就要去一趟隐王府.,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明公子也站了起来:“迟大人,你也一直怀疑隐王是不是?如果是他,你会抓他吗?” “如果是他,他便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我不会手软。” “那我愿意做人证,我亲眼看见他把夜明珠放进蕊心的棺材,我可以作证!” 迟未寒点点头:“也只能如此,只要他与你能够当面对峙我们便能套出新的口供,此事重大,切不能外露。” 阅筱在路上走了很久,累到腿都麻了,她叹了口气坐到了河边的石凳上,捶着脚:“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 忽然她觉得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杀人魔吧…… 她听见自己是心跳“咚咚咚咚”的一下一下捶到胸口里,她镇定了一下猛然回头,松了一口气。 “隐王。”阅筱站起来行礼。 隐王温和的笑道:“原来是迟娘子,娘子这么晚为何还在外游荡?最近不太平,还是回去得好。” 阅筱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一个人闷得慌。” “世侄呢?” “他还不是在断案?若还是结不了案估计皇上那儿没有办法交代。”阅筱有些闷闷不乐。 隐王指着路边的马车道:“这夜里不安全,还是坐马车回驿站吧,已经快亥时,若还不回去世侄也担心的。” 阅筱看了看路边的马车,她没有马上答应,只问:“隐王为何还在外?” 隐王看着河面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我就不打扰隐王了,我自己回去便是,小满等会也会派人来接我。”阅筱行礼拒绝。 “不打扰,反正我也无事,送一程也无妨。”隐王看着这一身红衣,目光开始变得闪烁不定:“迟娘子今日为何穿得如此喜庆?” 阅筱见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捉摸不透,她心里开始发毛,隐王这时候在外本就奇怪,她嗅到了一丝危险赶紧道:“隐王赶紧回去吧,我这就回驿站,不要送了,青墨已经在接的路上了。” 说完,就要跑。谁知隐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目光变色怪异:“不需要接了,你今日也不必回去了。” 阅筱忽然明白,那个杀人魔居然是隐王,她真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是杀人魔呢?他的县主也死了啊! “放手!你想干什么?”阅筱又叫又踢,远处的碧玉见状,飞快冲了过来了,挥拳而向。 隐王只一只手掌便挡住了碧玉的拳,他邪恶一笑,手腕一推,碧玉后退了好几步。 碧玉又一次冲了上来,她会一些功夫,但算上武功高强,又是一个女子,哪里是御前侍卫的对手。 隐王一只手架住阅筱的脖子,一只手手腕一旋,正中碧玉的胸口,一时间碧玉喷出一口鲜血,被打倒在地。 他回过头愤怒的咆哮:“你是故意的,你居然是故意的!” 阅筱看见碧玉似乎不是对手忙喊到:“烟花!” 碧玉挣扎着站了起来,拉开手中的烟花,刹那间天空中开着红色的巨型花朵。 青墨听到烟花声,跑出去喜滋滋的看着:“碧玉这丫头果真放烟花给我看。” 迟未寒却很是疑惑,敏感的问:“碧玉为何要给你放烟花?” “谁知道呢?她说看见烟花要我马上去找她,大人,要是无事我可否离开一会儿?” 迟未寒皱着眉忽然说了句:“不好!青墨,备马!” 两个人骑着马朝烟花处狂奔,还未到就见碧玉跌跌撞撞的跑着,看见他们两个便开始哭起来:“快救姑娘,隐王把她掳走了。” 青墨马上下马扶住她:“怎么回事?” 碧玉从未如此怯弱,哭得梨花带雨:“姑娘想把凶手引出来,结果隐王出现了,他把小姐推进了车里,你们赶快去追,不然姑娘就真的没命了。” 迟未寒一听,心一沉,脑子里轰隆一声响,狠狠抽了马一鞭,骏马嘶吼一声,疾驰而去。 “沉如雁,你这个疯女人!”迟未寒在心里骂道。 阅筱被隐王强迫的捆住双手,她不停挣扎着,隐王粗暴的给了她一耳光:“别动!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女人!” 阅筱见他精神状态已然不对,脸部抽搐着,似乎随时都会发狂,这时候不能再坐以待毙,按他的习惯他不会这么早把她杀了。 她冷笑一声:“如果蕊心知道你杀了她的女儿会怎样?” 隐王一愣,脸上抽搐得更厉害了,他似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不是我,我不知道是年儿,我不知道……我明明说了要她在家待着,我怎么会知道她跑了出去?我也是……太不听话了,太不听话了。” “蕊心死后你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是吗?但是苦于没有目标,所以你送了红色裙子给乐儿,你本来是要杀她的对吗?”阅筱开始冷静下来,迟未寒看到烟花一定会来找他她的,必须拖延时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四章 有惊无险 隐王的眼神变得可怕,他伸手揪住阅筱的头发:“是!蕊心也走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希望,一片黑暗!我恨蕊心,她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可是她失言了!” “生老病死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蕊心她不是丢下了你,她生病了,她是病死的!”阅筱掰着揪住她头发的手,她不能挣扎,一挣扎就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把药倒掉,她故意骗我,那些药都是我花重金求了许多名医求来的。她骗我,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你说,她是不是失言了!是不是!”隐王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青筋暴起。 阅筱知道自己此刻只能服软,只能道:“是,她失言了,她不对。” 她观察着隐王,此刻的隐王和平时那个温文儒雅翩翩有礼的他判若两人,果真,很多变态的人表面上和正常人完全一样。 隐王见她如此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开始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块石头。 阅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隐王要把石头塞到她的嘴里,她发着抖道:“隐王,迟未寒是你世侄,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将我放了?” “不能。”隐王一口拒绝。 “外面没有车夫,隐王你就不出去看看?”阅筱扯开话题。 隐王冷笑一声:“赤耳是匹好马,跟了我十几年,它从不会走错路也不会走偏,你放心。” 说完,他一只手捏住阅筱的脸颊一直手把石头往她嘴里塞。 阅筱紧紧闭住嘴,她挣扎着,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就不是隐王的对手。 隐王已经极不耐烦:“张嘴!张嘴!!” 阅筱猛得把头往隐王鼻梁上一撞,隐王疼得一声呻吟忙捂住鼻子,血流了出来。 阅筱这一举动深深激怒了他,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慢的拔掉刀鞘,开始笑了起来。 “你居然不怕我。有趣。”他摸着那锋利的刀锋,只一下就在他手指上划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阅筱呼吸急促:“我知道你心里爱的人不是蕊心是吗?你还记得县主死时的模样吗?你应该记得吧,毕竟你亲自给她擦去泥水,亲手把她抱到凉亭,隐王,她们都在天上看着呢!” 隐王冷冷的斜着眼睛看着阅筱:“你无需说这么多,你不怕我,那我就让你先怕怕我。” 他伸手抓住阅筱的手腕,强迫的掰开她的手指,他拿着刀轻轻的在她手掌间试探:“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求饶懂得反抗,难得。如果玉衡当初能和你一样懂得反抗,那么她就不会嫁给那个禽兽,也不会被那两个狗男女害死!” 阅筱的汗珠从额头缓缓流下,又痒又疼,明明是深秋却汗流浃背,她声音有些颤抖:“你说的就是蕊心的小姐吧……” “你怎么那么多话。”隐王忽然用了些力气,在阅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但血涌了出来。 一滴一滴的落到那红色的衣裙上。 “怕吗?等下这刀就会落到你的脖子上,放心,很快,不会痛。”隐王放开阅筱的手,刀逼近她的脖子。 “慢着,你还应该等等,你不是喜欢玩弄猎物吗?你不是喜欢看她们逃跑吗?你放我走,反正我也逃不了。”阅筱握紧手,血还是不停的往下流。 “我累了。”隐王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不想等了,你是匹野马,驯服不了,不如杀之。” 说完,开始扯着阅筱的衣服,匕首也渐渐逼近。 阅筱知道这下真的完了,她没有然后技俩可以施展,她唯有挣扎着大叫:“救命!迟未寒救命!” 匕首已然就要到脖间,突然马儿一阵嘶鸣,急促的停了下来,隐王被惯性甩倒。 紧着着一身巨响,马车的顶棚被掀开,发出了“砰”的一声。 迟未寒站在了马车之上,夜风吹着他的头发,卷着他的衣袍。 阅筱看到迟未寒仿佛看到了救星,她带着哭腔喊到:“迟未寒救我!” 迟未寒心里一阵针刺的疼痛,这个女人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他居然敢动她! 他怎么敢!! 隐王见迟未寒追了上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但他却毫不慌乱:“世侄,你是要亲手抓我是吗?” “是。”迟未寒沉声道,他眼里冒着火,拔剑而上。 夜风拂过,卷起了暗夜里的薄雾。迟未寒的宝剑出鞘,发出鹤唳之声,剑气袭人,一时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隐王的咽喉,没有想过要留他一条活路,隐王脚步一滑,后退了九尺避开了剑锋。迟未寒剑锋一转,旋身而上,那衣摆扬起,带着飞旋的气场,追寻着隐王的踪迹。 隐王一直躲避,却撞上一棵大树,树上的红叶被撞的纷纷而下,被风一吹如同飘舞的蝴蝶,竟十分美艳。 阅筱捂着手站在一旁,她焦急的看着缠斗的两个人,上次交手迟未寒便吃了暗亏,幸而上次的暗器上并无剧毒,但今日却不知。 隐王见迟未寒的剑憋着气,招招致命也使出全身解数,他身体一跃,展开双臂,整个人顺着树干而上,轻功极佳。 迟未寒知道这会是一场恶战,隐王在御前护驾多年,不仅是头领还是暗卫的首锋,这样的人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但是今日他可以一搏,他就搏今日的隐王无长器伴身。 隐王遇过多少暗袭躲过多少明枪,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从迟未寒的剑影中侧身躲过,又迅速倾身,匕首直接刺向他的肩头。 迟未寒灵巧一避,绕开他的匕首,但隐王却像影子一样的贴着他,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般的向他刺去。 迟未寒知道,隐王是像贴身肉搏,如此一来他的长剑不仅毫无用处还会成为累赘。 “世侄今日火气不小。”隐王笑道:“为了一个女子吗?” 迟未寒并不做声,他扬起掌向隐王劈去,带着内力与掌风击中了隐王的肩头。 隐王被这内力一震,感觉五脏六腑都颤动了一下,嘴里涌出一口鲜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好功夫!好功夫!”隐王赞道,他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山谷里回荡,让人胆战心惊:“若现在是我最后一刻,那我愿意与世侄这样势均力敌的人一起度过,但谁输输赢还为时过早,因为我是孤家寡人,你却有牵挂。” 他扬起手,袖中的暗器一挥,如风一般的朝阅筱飞去,迟未寒脸色一变,一个飞跃,落于阅筱之前,他搂住她的腰,腾空而起,那暗器也扑了个空,射入身后的树上。 阅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迟未寒低声道:“青墨马上就来,你先走。” “我不走。”阅筱立刻拒绝。 “不走你就是累赘。”他放开阅筱的腰,把她往后一推,阅筱后退好几步,她忙躲进大树背后,她知道迟未寒说得对,如果她还杵在那,那便是迟未寒的累赘。 此刻青墨带着碧玉及时赶到,碧玉下马就四处寻找着:“姑娘!姑娘!” 阅筱狂奔过去紧紧搂着碧玉,碧玉眼泪汪汪:“姑娘,你受伤了吗?你吓死奴婢了。” 阅筱紧紧抱住她:“傻丫头,我是女主角怎么会那么容易死?说了我会没事。” 青墨见迟未寒与隐王不分上下,扬起手中的长鞭就冲了过去,那长鞭像龙一般的挥向隐王,隐王听见嗖嗖的风声,并未回头直接往上一跃,躲过了长鞭。 “一对二,世侄会不会觉得胜之不武?” “不觉得。”迟未寒冷然道。 隐王又哈哈大笑:“好!你家老子那么迂腐却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迎着剑锋而上,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直射迟未寒的眉心。 “小心!”阅筱惊叫起来,她捂住嘴,心里很害怕,比刚刚自己差点死掉更害怕。 迟未寒一个翻身,脚一踢,匕首被踢了出去,落下了悬崖。 隐王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再进攻,迟未寒与青墨也停了下来,他们不知道隐王要做什么。 隐王忽然轻笑起来,很轻很轻,慢慢的响亮起来,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累了,世侄来抓我吧。” 迟未寒看了青墨一眼,青墨点点头走了过去,他试探着把隐王的手绑了起来,自始至终,隐王没有半分反抗。 迟未寒赶紧回头去找阅筱,阅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冲出来树林,扑进了迟未寒的怀抱狂哭起来。 她哭得十分伤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刚刚安慰碧玉的坚强和勇气散失得无影无踪,在迟未寒的怀里,她就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迟未寒紧紧搂着阅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马上狂奔之时,他已经把她骂了好几遍,骂她的冲动,骂她的鲁莽,骂她的愚笨,抓人有多少办法她偏偏要选这样一个,他也骂她的不信任,早就说过不要她插手她偏要,就如此不信任他吗? “现在知道怕了?”迟未寒轻声的问,听见她的哭声他一阵阵心疼。 “怕!怕极了!”阅筱哭着说。 “怕你还如此?”迟未寒无奈又怜爱。 “我更怕你被皇上追究。”阅筱抽噎着。 迟未寒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这是男人的事。” 他的眼里有万分柔情,有千分爱意,他看着阅筱时,那情不自禁的溢出的柔情蜜意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隐王静静看着,忽然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迟未寒看着阅筱手心上的伤口,心如刀割,他举着白玉药瓶却不忍心倒下药粉,碧玉见,忙夺过来道:“我替姑娘上药。” 迟未寒站在阅筱一侧,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腰间:“会疼,怕疼就哭出来。” 阅筱紧紧拽着迟未寒的衣袍,点点头。 药粉撒在阅筱伤口之上,迟未寒闭紧了双眼,不敢去看,看了便多一份心疼,他宁愿这一刀是划在他的身上。 “还自作主张吗?”他的嗓子干涩,看着包扎好的伤口。 “人家现在很疼,你还说我。”阅筱撅着嘴撒娇道。 迟未寒微叹一口气:“要抓隐王不需要你以身犯险,差点丢了性命。” 阅筱扑到迟未寒怀里,闭着眼睛乖巧的说:“我知道你会救我,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会来。” “要是我没有赶到呢?” “不会的。你是男主角,你一定会出现的。”阅筱抬起头,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有星星。 忽然,迟未寒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阅筱害羞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以后不准犯傻了,这样只会增加我的负担。”迟未寒道。 “人家还不是为你!”阅筱抬起头捶了他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已经怀疑隐王了?你都没有告诉我!说,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暗器开始。梨花针虽是寻常暗器,但他的针却很奇特,两头都是尖的,这针一般是死士在用,若是情况危机的时候,这个针可以了解自己,但是刺伤我的针无毒,说明这个人不想杀我,很有可能他知道是我,所以我推测他认识我。然后便是你告诉我县主的衣服原本是贴身奴婢的,衣服是隐王送的,我便更怀疑了,所以我提审了明公子。”迟未寒如实说。 “你怎么知道那个道士是明公子?” “因为他手腕上戴着一串红色玛瑙,那玛瑙原是一对,我在案册中看到周家小姐手上有一串,加上他皮肤黝黑,看上去是四处漂泊,一个道士最重要的是炼丹修行,他到处跑做什么。”迟未寒敲了阅筱额头一下:“睡觉,差点就死了精神为何还这么好?” 阅筱听话的躺进被子,抓住迟未寒的手,嘟着嘴道:“你陪我。” 迟未寒帮她盖好被子:“我还要连夜审问隐王,你睡吧,睡着我崽走。” 阅筱闭上眼睛,她握着迟未寒的手,用脸颊贴着他,感觉格外安心。 忽然她睁开眼睛:“为什么第一次你看我被人追杀你却不救我?” 迟未寒一笑:“不救他会自己晕倒?” “原来还是你。”阅筱开心的闭上了眼睛,她脸上带着笑意。 迟未寒看着,不觉也微笑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五章 断情往事 隐王穿着囚服坐在桌前,他头发披散,双手被缚。 他的神态十分安详,嘴角还有一丝浅浅的微笑,迟未寒与康誉穿着官服坐在他的对面。 康誉端过一杯水放在隐王的面前:“喝水。” 隐王抬起眼看了一眼康誉开口道:“康誉,你老了。” 康誉咧嘴一笑:“是啊,白驹过隙,我们认识有二十年了吧,那时你是皇上的陪练,我偶去武场时也看过你,后来皇上被袭,我与你都冲了过去,那人武功高强,你挺身而出被一剑刺中心脏,还是我抬着你去找的太医,隐王,真没有想到是你。” “那时候我们才多大?不过二十七八吧,现在呢?都是五十岁的老头子了。”隐王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我遇见玉衡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七八,那次刺伤让我元气大伤,皇上怕我在宫里太拘束,把我送到太白道长那儿调养,我就是那时遇见了玉衡。” 夏日雨实在太急,来得急下得急,道觀的台阶上留着一对女子。 那白一点的穿着鹅黄襦裙,气质如兰,姿色天然,如出水芙蓉一般,她安静的看着天上的雨,毫不着急,安然若素。身边穿着蓝色襦裙的女子像是个丫鬟,她扎着两个圆髻,脸上有些焦急:“小姐,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再不回去被夫人知道了就糟了。” “既来之则安之。”黄衣女孩淡淡的道。 雨还在下着,一个白衣男子举着伞从台阶往上走,其实白衣男子早就看见了那黄衣女郎,她如空谷幽兰里的百合,一眼便可以看到她。 他的心落了一下,他一直在宫中任职,看过太多的美人,或美艳绝伦或清丽如花,也见不过不少大家闺秀和世家女儿,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心动。 雨水落下,打在他的油纸伞上,不知为何,他收起伞走到她的面前弯腰放在了门槛边,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有惊诧还有流光,那一眼,让他终身难忘。 至那时起,他们便经常偶遇,说是偶遇不过是他的刻意为之,他知道他叫她玉衡,是羿都商会会长的女儿,虽是商人之女却气质清流,端庄如兰。 渐渐的两个人相爱了,她总是偷偷的跑出来与他见面,他会握着她的手在河边闲聊,会和着她的琴声在树下舞剑,会在七夕之夜相约偷偷去放花灯。 “玉衡,我要娶你。”他在柳树下说,她嫣然一笑羞红了脸。 “玉衡,你的名字是星星,看,那就是你。”他指着北斗星里最亮的那颗说。 他爱她敬她,把她放进脑子里,揉进心房里。 终究有一天,她的大门前来了三书六聘的大礼,礼部家的三儿子要娶玉衡。 她终日以泪洗面,她想尽一切办法,可是她抵不过那贪慕虚荣的爹娘。 蕊心偷偷的在他们身边递着消息,他拔出剑对着蕊心道:“告诉你家小姐,我指剑为誓,只要她愿意,我现在就去皇上那儿请求皇上赐婚,此心日月可鉴。” 蕊心看着决绝的他,忽然心里想:“要是我也能拥有如此男儿才好。” 可是玉衡退缩了,她开始瞻前顾后开始犹豫不决,她怕如果自己悔婚会被千人耻笑,她怕自己悔婚会激怒户部尚书,要知道商家的女子能够嫁入官家是多么幸运的事,她更怕他去找皇上赐婚会闹得满城风雨不能收场,那她与他之前幽会的事会被人知道,她的名节还能不能保得住? 可是,这毕竟也是一场爱,她无法完全放下。 她让蕊心去了奇珍阁,把她最爱的夜明珠雕成了星星,然后附上一封绝情的信一起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默默看完信,紧紧拽着那星星的腰珮,一动不动的站着,然后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他狂笑着一直笑道眼泪都出来了。 蕊心默默的看着,默默的流泪。 出嫁那天,她一身红艳,坐上了坐辇,尽管她挡着扇子,却还是看见了拐角的他。 她的心一紧,他与第一次见面一样,穿着白色的衣裳,骑在马上。 她心虚的低下头,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一段情,一个人,就此作别。 “那个孩子是你杀的吗?”迟未寒问。 “是!”隐王毫不否认。 “为什么?她不过是名孩童。”迟未寒眼里闪过寒光。 “怪就只能怪她投错了胎,玉衡嫁过去一年,身体出现了一些症状,消瘦虚弱浑身无力,都是她的好丈夫伙同他外面见不得人的情人对她下了药,他们贪图她的钱财,利用完补完亏空就着急想要她让位,你说,他们两的孽种我该不该杀?不仅如此,连那个女人我也一并杀了,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迟未寒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两鬓有些花白,他很小的时候随父亲入宫曾见过他,飒爽英姿,英姿勃发。 “蕊心拯救了我,玉衡死后她一只陪着我,她知道那些人是我杀的,但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只帮我做饭洗衣添香点烛,很奇怪,我变得越来越平静,感觉日子有了盼头,我期待回家便能看见她,她很安静,很温暖,后来我娶了她,我的病就这样好了。她就像阳光一样,照耀着我温暖着我,可是最后她也丢下了我,她不再吃药,她骗我,她们都是骗子,骗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受苦,骗我一个人过这难熬的每一天!” 隐王的话变成哀鸣,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迟未寒起身走了出来:“都听到了吗?” 明公子点点头。 “你打算如何?” 明公子深深看了哭泣的隐王一眼,然后走了。 不再回头。 阅筱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她的掌心还是隐隐作痛,昨天真的让她十分疲倦,一夜都没有最梦。 “姑娘!看这是什么?”碧玉抱着食盒过来:“青墨松开的,有春饼有乳酪还有芙蓉糕。” “这么多!”阅筱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她拽着碧玉坐了下来,两个人开始风卷残云。 “姑娘,以后再不准这样了,实在太危险了,昨天要不是我们赶到你就死了。”碧玉一脸后怕。 “说起这个,碧玉,你以后不要跟我冒险了,武功太差!你不是会拳脚吗?昨天差点和我一起死了,你以后有空去找青墨练练拳脚练练剑术,不说保护我保护自己也是好的。”阅筱塞着芙蓉糕道。 “我哪里武功不好了?”碧玉很不服气。 “她那个资质,我恐怕还教不了。”青墨走了进来,笑道。 碧玉一拍桌子:“你说什么?我用得着你教吗?有本事比一场!” 青墨咧嘴一笑,勾了勾手指:“那就来啊!” 碧玉飞快的跑了过去,两个人瞬间不见了人影。 阅筱嚼着糕点在一旁观战:“这个碧玉底子这么差还说可以保护我,青墨可别伤了她才好。”ъimiioμ “放心,青墨才用了三分力,都碧玉玩呢。”有人在身后温柔的说,回头,见到那含笑的狭长的眼睛。 “小满。”阅筱粘了上去。 迟未寒轻轻的抓着她的手:“还疼吗?” “疼。”阅筱嘟着嘴撒娇:“你喂人家!” “人家?哪个?”迟未寒一愣。 阅筱恨恨踩了他一脚:“直男晚期,喂我!” 迟未寒没有忍住笑,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涌,喂了她一块芙蓉糕。 “原来迟大人会怜香惜玉。”如烟姑娘款款而来。 阅筱看着如烟又看看迟未寒,忙挡道他们中间:“那自然是,男人疼老婆天经地义。” 迟未寒想起那日在醉春阁,她说:“若是自己的男人来着烟花之地,一定会让他断子绝孙。”随后把他赶给了如烟。 今日的她如同一直准备开战的小野猫,话语很冲。 他笑意更浓,用手揽住她:“进去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阅筱瞟了一眼如烟,总觉得她过分碍眼,上次怎么不觉得? 她喊了一声:“碧玉,收东西!” 碧玉应了一声,放开被她踹了屁股的青墨风一样的跑了过来。 “夫人和上次很是不同,但还是一样天真烂漫。”如烟看着阅筱。 “天生顽童性格。”迟未寒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如烟静静的看着迟未寒:“喜欢的都总是好的,爱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 “如烟姑娘是来送行?”迟未寒想结束话题。 “我是来提醒大人,此次回羿都也许会受些磨难,但凡事都不会只留绝境不留余地,我给大人的东西请大人好好利用,相必不久大人要来谢我。”如烟微笑道。 迟未寒也微微一笑:“好东西当然要好好收着。多谢如烟姑娘,不用送了,回去吧,后会有期。” “一定会的。”如烟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转身走了。 康誉走了过来:“皇上再想保你,但豫王不会甘心,惩罚是免不了的。” “不妨,走吧。” 百?墨站在朝堂之外与百官一起等着宣召进殿早朝。 大家议论纷纷咬着耳朵:“听说十五年前的案子大理寺破了,犯人已经押回,你们猜是谁?” “谁?” “隐王!” 一时间议论的声音大了起来,赵大人走到百?墨身边:“豫王不必忧心,纵然迟未寒抓住了凶手也无济于事,等下我们便会给他加以颜色。” “哦?”百?墨眉头一挑:“看了赵大人志在必得啊。” “那自然,就算皇帝有心偏袒,这次也保不了他,他这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知道呢。”赵大人阴险一笑。 “那就拭目以待了。” 皇上坐于朝堂之上,看着隐王的口供:“好!迟爱卿,这次做得很好,抓住了凶手破了十五年的悬案,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他,世事变幻果真风云诡异,你办案有功,赏……~” “皇上,迟大人查案期间,还死了一个朝廷命官,这事不能不追究!”赵大人出门阻拦。 迟未寒挺胸抬头,毫不畏惧,他对于这些人一直很是鄙视。 “既然是办案有牺牲也是正常,这事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康誉走了出来。 “康大人,护徒心切啊!”赵大人回头看着康誉。 “即使如此,那就半罚半赏,不罚也不奖励。”皇上开口道,打了个哈哈。 赵大人抱拳上前:“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禀告,迟大人在断案期间居然把死者开膛破肚,这在羿都还前所未闻,开过以来第一次啊!这样断案,罔顾律法,又无半点伦理纲常,听说死者家属还把茶泼到了迟大人的身上,对一个四品官员如此,可见真是太生气了!” 皇上一惊:“真有此事??如此可怖??” 迟未寒行礼:“确有此事。” “这………”皇上有些语塞,把尸体剖开,这真是从来就没有的事,迟未寒未免单胆子太大了些。 “这事若是传到百姓中间还不会怎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完整来完整走才是对死者的尊重,迟大人如此,就不怕遭天谴?”赵大人有些激动,胡子一翘一翘的。 百?墨看着迟未寒:“他居然接受了解剖。” 他想起第一次,阅筱也提出来要解剖尸体,他拒绝了。 “我并不怕天谴。”迟未寒缓缓开口:“皇上,微臣这里有一份同意书,上面都是死者家属签字画押。对于我而言,找到真相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各位一听都议论起来,摇着头表示不可思议,把人剖开找线索。 “可见迟大人为了破案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你都用,毫无王法毫无人性。”大家都纷纷职责。 百?墨微微一笑:“大礼原来是这个。真好,迟未寒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皇上任何保。” 皇上左右为难:“迟爱卿,断案有许多方法,何必一定要这样?” “陛下,死者家早已同意,比起这个他们更想抓到凶手。只有找到凶手才能让他沉冤得雪。死者也是能说话的。”他忽然想到了阅筱的话。 皇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裁决,这件事确实过于惊骇。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六章 有匪君子 豫王在一旁并不做声,他对身旁的礼部尚书做了个眼色,礼部尚书心领神会,他拱手站出来道:“皇上,对于子女而言,随时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这是最基本的孝行,就算是尸体也应该如此,启有开膛剖腹的道理?按大律,凡是伤害死尸的,要处以四岁,凡是以焚烧、支解之类手段残害死尸或者是将尸体遗弃到江湖水中去的,都要按照“斗杀”处置。迟大人知法犯法应该罪加一等!” 刑部尚书包大人上前道:“皇上,迟大人检查尸身是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很多时候在尸体外表上是看不出异样,唯有打开身体观察其内部才能找到真正的原因。虽然在我朝确实没有先例,但凡事都有第一次,迟大人为了追求真相的勇气使我佩服,我也并不认为他有错。刚刚听大人们说逝者为大,包某浅薄只认为对于死者最大的尊敬就是帮他们申冤破案才是真正的为大。” 礼部尚书冷笑:“包大人才刚刚任职就与迟大人一拍即合啊。” 包大人一脸严肃,他年龄不大个子也不大,面色黝黑不苟言笑,见礼部尚书这样说也懒得辩驳:“包某向来只是就事论事,我与迟大人也从未见过面。” 皇上内心当然不愿意处置迟未寒,他再笨也知道这是豫王在削弱他的左臂右膀,但在这件案子里,迟未寒是真的犯了两件错误,他若是不处置也说不过去,但决不能被逼迫到撤职。 朝堂之上也议论纷纷,分成两派,周大人上前道:“皇上,臣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迟大人允许开膛破肚,这主刀的人却是迟夫人,下官认为,迟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不仅自己违反大律还让夫人主刀便是一家人知法犯法,迟家不仅迟大人恐怕其家眷也要一起受罚,而且这迟夫人一介女子却不惧尸身这本就不是一个闺阁女子所有的样子,迟大人对外对内都治理不严啊!” 百?墨一听,心里一惊抬起眼帘,目光望向周大人,周境这是要把迟家一起拔起。 “迟夫人??这是周大人弄错了吧,迟夫人一个女子怎会做这血腥之事?不可思议!”皇上一脸震惊,开膛破肚也就算了,还是一个女子。 “千真万确!”周大人行礼。 所有的大臣议论得更大声了:“这不是胡闹吗?哪有女子剖尸的道理?” “皇上,是微臣一人所为,如雁女流之辈又单薄瘦弱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可怖的事?皇上您该不会真的相信吧?”迟未寒安静了许久终于开口。 周大人忙道:“迟大人夫妻心切啊,就算迟大人没有亲自开膛破肚也是您夫人做的,所以这事与你脱不了干净,我可没有胡说,我有人证,若是是事实,你就是欺君之罪,迟夫人毁坏尸身也要流放。” 百?墨终于知道周靖为什么把那丫头提出来,就是为了让迟未寒出面袒护,他好定个欺君之罪,说的证人确实会有,再这样下去,除去了迟未寒,丫头也一并要受苦。 他没有多虑,上前道:“皇上,臣听了这么久也想说两句。” 皇上心里一惊,豫王一直就可以开口,可周大人礼部尚书都是他的人,他躲在后面无非就是大招要放。 现在开口,恐怕迟未寒确实是要保不住了。 “臣认为有法度之制者,不可巧以作伪,有权衡之称者,不可欺以轻重,有寻丈之数者,不可差以长短。听说迟大人是解剖尸身后才发现重大线索,这才找到了犯人破了这个悬案,若不是如此恐怕还有更多的女子会遇难,臣认为解剖尸身确实是一个破案的方法,且迟大人也得到了死者父母的签字画押,并不算真正的违法。”百?墨缓缓道。 周大人和礼部尚书一脸惊讶,尤其是周大人对着百?墨挤眉弄眼却都被百?墨视而不见。 迟未寒抬起眼侧目而望,百?墨说出这番话实在让他费解,这时候不是应该与周大人里应外合吗? 皇上一听,忙到:“豫王说得对,律与法也可破一破,这解剖尸体若是能得到对方父母的许可也是可行的。” “但,迟大人在查案时让朝廷命官丧命却需要受罚,臣认为皇上在这一点上不应该心软,迟大人确实是国之肱骨,但有法而行私,谓之不法,若皇上都不能严守法纪恐怕下面的官员人人效仿。” 皇上听见如此说,看了迟未寒和康誉一眼,康誉微微点头,皇上清清嗓子道:“那迟大人停职一个月,回去反省。”:筆瞇樓 “一个月也未免过轻了吧?”百?墨一笑。 “那还加半年奉银。” “臣愿意停止三个月。”迟未寒摘下胸牌交了上去。 “这………” 百?墨还要开口,迟未寒已经跪下谢恩,皇上不得再给豫王口舌的机会,便道:“迟未寒玩忽职守,停职三个月。” 下朝之后,周大人疾步追上百?陌:“豫王,你今天在朝堂上是为了什么?” 豫王的眼前出现了她的笑脸,那笑盈盈的眼睛,天真无邪,憨态可掬。 他回头对周大人说:“你在朝堂之说他解剖尸体,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胜算在握的事情,他既已破案,皇上就不会过多追究,而皇帝明显是想偏袒他。所以,若不是我制止你,恐怕皇上连一丝丝的责罚都不会给他,若是我先出口相助,在提出责罚,皇上也会碍于情面给他责罚,现在,所以没有离职,但好歹也是停职,三个月足够我们成事啦,急什么呢?” 周大人摇摇头道:“豫王平日从不这样,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豫王笑道:“若真正像你说的那样。皇上恐怕连一分责罚都不会给他。现在房间对他的评价极高。老百姓也不会因为他解剖尸体而去责怪他,所以我们得利想办法扳倒他,不过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三个月的时间,还怕找不出他的错吗。” 说完他便走了。 刚刚走出宫门,就见到阅筱,在外等候,他心里一喜,喊到:“阅儿!” 阅筱却不想理会他,转身便走,豫王追了上去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阅筱不想与他说话,走得飞快,却被他一把拽住:“你为何生气?” “我为何不能生气?”阅筱没好气的说:“你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死者与受害人,既无道义。又无善心,冷血至极。我之前写与你一封信,以为你会有所收敛可是你却变本加厉,实在让我失望。我知道你与他不对付。但是在大事面前你却与他差远啦,这个案子若是不破。了,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受害者,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故意在蔚都大肆搜捕。无非就是给凶手通风报信,给他提供逃跑的机会。这样一来,我们就抓不住凶手,三天限期已过。我们都要认罚,如此心急如此狠毒,如此冷血无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与你不是一类人。” 百?墨无法争辩,一把拿过她的手:“确实我很冷酷。只管得了我自己管不了别人。” 阅筱被百?墨触碰到了伤口“哎呦”一声缩回了手。 “你的手怎么啦,怎么受伤了?”他的心里居然有一丝丝心疼。 “还不是托你的福。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现在只是伤了手,已经是庆幸至极。”阅筱收回手。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人。”百?墨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若他真的有密信,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你,但从现在开始,除了密信的其他事你不得干预,而且,一年之后我必须走必须离开。不管我有没有拿到密信。”阅筱态度很坚决。 百?墨沉默着,看着她离去。 迟未寒来到御书房,对着皇上行礼道:“皇上不必为臣忧思,臣与师父早就商量好,回来领罚,这样既平定了各大臣的怒火又可让豫王放松警惕,安心查他幕后的事,一举两得。”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已商量好了,有自己的打算。” 康誉道:“若是一味在朝堂上抗衡总是会引起豫王的警惕,反而受罚之后,他们自然会放松警惕,我们才好行动,皇上可以让未寒趁着这时查查豫王的背后。”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喜笑颜开:“的确如此。一味的针锋相对我们反而讨不到任何便宜,只是我不明白豫王今日为何会帮你说话。” 迟未寒轻笑了一声:“微臣也琢磨不透。微臣打算趁着这时,回蔚都一趟,最多的势力盘根错节。前段时间,徐大人也去了一趟这让我十分生疑,臣认为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好,朕准了,可是朕也很好奇,尸检是否是是迟娘子所做的?” “臣刚刚欺瞒了皇上,如雁在这方面极富天赋,确实是她做的,但臣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他比寻常的无座更加敏感,能力也极强,臣还想去蔚都把她也带去。”迟未寒实话实说:“但她所做一切都是臣的指示,请皇上不要责怪。” 皇上一脸惊讶,实在不敢相信。 康誉也道:“迟娘子在这方面确实比一般仵作,技高一筹,为人又很聪慧,胆识过人,这次为了抓住隐王,她还一身犯险受了伤,陈也请求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皇上坐在书桌前道:“朝堂之上就未追究,现在自然也不会,这位迟娘子还真是奇特。” 豫王回到家,命人把府里上好的伤药送去了宫门前,却被纹丝不动的退了回来。 阅筱掂着脚在宫门前等待了两个时辰,也未见迟未寒出来。 她见豫王的人又过来极不耐烦道:“怎么又来了?” “豫王命小的来送补血丸。” “不要,拿走!”阅筱很不耐烦。 豫王看着一件件退回来的东西,脸上有些笑意。 “你是不是太在意她了?”花落梦看了他一眼。 “是很在意。”他并不隐瞒。 花落梦叹了一口气:“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丫头就是那不能惹的小兽,小心她反咬你一口。” 百?墨微微一笑。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故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秋风瑟瑟扑面而来,夜凉如水。阅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望着不远处的五光十色的夜灯,心里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唯有时间,空间,有所改变而已,相遇春天,相逢夏日,邂逅秋意,偶遇寒梅。四季的点滴,曾经都有过,只是换了些人,换了一个好心情罢了。云雾缭绕,山间空间清新舒坦。常怀一颗静谧的心,拿一旧手机,于熟悉小道翻看,曾经秋月,相遇,等待。 忽然她的脸上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白玉般的脸庞,醉了一抹红云,衔上她的眉,掠过她的的眼,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丝艳艳的红。 她意识到自己的焦心与等待只是为了一个人,也是为了喜欢。 淡雅如雾的夜明珠散发的光里,微微沾湿的长发,紧贴着那细致如美瓷的肌肤,而略显得稚嫩的脸,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眸和那优美如樱花的嘴唇,正是那沐浴的谪仙少,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仪态庄重,心胸宽广,威武雄壮,容光焕发,这样神采飞扬的君子,就是她爱的人啊!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七章 冬日新宴 “大人,你随行带上夫人会不会不太好?她毕竟是豫王的探子,她若是一直跟着我们那我们的所作所为豫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青墨给迟未寒磨着墨。 迟未寒写着请罪书,并不回答。 青墨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人,要不是夫人通风报信豫王怎么会知道凶手的特征呢?” 迟未寒放下笔道:“她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青墨有些不开心:“那她不是还经常发信鸽?” 迟未寒把请罪书折好:“青墨,在蔚都的时候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你没有发现吗?” “啊?”青墨一惊:“有人跟着?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身手极好,是个女子,武功和内力在你之上~~的之上。”迟未寒慢悠悠的说:“所以,她跟不跟去都不会阻止豫王放眼线,反而不带走还会让他生疑。” 青墨这才恍然大悟:“大人就是大人,思虑周全!原来如此,那能不能把碧玉也带走?” “嗯?”迟未寒一条眉,上下打量着青墨。 青墨脸一红:“也不是别的,夫人毕竟不是还要人伺候吗?” “可以。回去收拾,过几天去颍都。”迟未寒背着手走了出去。 “为什么去颖都?”青墨摸摸头。 迟未寒回头:“自己想,想不出来大理寺可以不用待了。” “姑娘,信送出去了。”绿袖给阅筱倒了一杯水。 阅筱完全不感兴趣:“不用和我说,除了给你家主子查密信你家主子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绿袖看着阅筱,浅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阅筱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火:“要我说天下最冷血无情的就是你家主子,我上次与他说好了,我只管密信,他其他事物都一概不管。” “什么东西不管?”迟未寒走了进来。 阅筱和绿袖吓了一跳,阅筱的心砰砰直跳,脸都白了。 绿袖忙道:“姑娘说她除了吃的,其他一概不管,放心吧,其他的我替姑娘准备好。” “是是是,明日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什么打马球,我又不会只能去吃点东西。明年到哪儿去玩呀?”阅筱扯开话题。 “月灯阁明日有马球会,由皇后主持,朝中之人皆会去。” 绿袖把阅筱一套桃红的缚裙拿了出来:“姑娘放心,明日不只有马球,姑娘们还可以骑马射箭投壶吟诗作画刺绣,姑娘如果都不想便坐到帐篷里吃东西就好了。” “那是,吃东西我是强项。”阅筱满意的点点头。 迟未寒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绿袖。 百?墨看着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却毫无胃口。 他夹了一块炙羊肉给瑞儿,摸了摸他的头。 豫王妃像他似乎没有吃上几口,关心的问道:“豫王,可是身体不舒服?” 百?墨夹了一块芙蓉糕默默的出神,豫王妃见他心不在焉,也不敢多问。 “豫王,明日是冬月,皇后娘娘在月灯阁举行马球比赛,豫王明日可否陪臣妾去一去?”豫王妃小心翼翼的试探。 “月灯阁?”豫王想了想道:“明日我来千禧宫接你,带上瑞儿一起吧。” 豫王妃一听心里一阵高兴,端庄的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豫王,面色有些羞红:“王爷今日还不留宿在千禧宫吗?” 百?墨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段时间我公事繁忙,得回去处理,你带瑞儿好好休息。” 豫王妃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行了行礼。 “真是气派。”阅筱下了马车不由得赞叹道。 还未到辰时,月灯阁就人影绰绰,朝廷里的官员都带着家眷过来了。 打马球的场子十分开阔,三面有矮墙半包围,一面为空地,空地之上有一层薄薄的青草,已经是冬月,这里的草却还是隐隐绿色,应该是有人专门打理。 鼓声阵阵,彩旗飘飘,好不热闹。新雨初霁,早晨非常凉爽,太阳还没有露脸,但幸好白日的温度并不低。 周围的士兵装束整齐的站成一排,神色严肃站得笔直。 阅筱像是乡下人进了城,看到什么都感到惊奇:“哇塞,皇后娘娘这手笔很豪迈呀。” “月灯阁的马球会和皇上去围场狩猎一样,是羿都的大事,东区为马球场,西区有其他玩的,姑娘若是要更衣要休息便去马球场旁的帐篷,上面都写了府邸的名字,姑娘自己找就是。”绿袖帮阅筱把缚裙整理好:“姑娘莫急,等会会有新鲜水果还有宫里的点心端上来,你可别贪吃把肚子吃得太饱,过后还有炙烤的麂子肉送上来,新鲜味美。” “真的?”阅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牵着迟未寒就想跑过去看热闹。 迟未寒笑道:“我先得去打几个招呼,你自己先去玩,我待会儿过来。” “知道啦!”阅筱早已经风也似的跑了,也完全顾不上什么端庄什么礼仪,快乐得像一只奔跑的小鹿。 百?墨坐在皇上与皇后的身边,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她在场沿边奔跑着,就连远处的他都能感受那份雀跃。 皇后穿着明黄色的宫服坐在一旁,气势逼人,她侧头对豫王妃道:“听说王妃写得一手好字,还有一手好琵琶,待会可要让我们瞧瞧,今日我可是准备了彩头,不管文还是武,拔得头筹的都能得个好彩头。” 豫王妃羞涩的低着头:“皇后娘娘谬赞,臣妾哪里比得过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过都是布鼓雷门让娘娘笑话罢了。” 皇后娘娘对着皇上笑道:“看看豫王这一家子真让人羡慕,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皇上宠爱的帮皇后剥了一颗葡萄:“所以说才子配佳人恰如明月伴彩云,天生一对。” 皇后拿出手绢帮皇上擦了擦手,坐在一旁的豫王妃看在眼里,柔声道:“要说天生一对,皇上与皇后娘娘才是一对。” 忽然鼓声雷鸣,原来是马球开始了,场上已经分好人马两队,双方约定好确定胜负的办法。上百匹骏马踏步等待,煞是威武。 最后一个锣声停止,球便被打到半空,球杖时而合时而离,骏马身上装饰着红色牛毛的缨,黄金的马笼头和缰绳。 阅筱站在一旁看着,马上的人马技与球技都极好,有些人侧着身子转动臂膀,身子已低到马肚子以下,如同闪电一样迅疾,球应手飞出。而另一队的人,看似好像漫不经心,在眼花缭乱的争斗中瞅准机会突然发难,非常巧妙地取得胜利。周围观众一片欢呼声,阅筱也拍手叫好。 上一次与迟夫人参加马球会.,因为教训黎落和左夫人根本可以来得及细看,现在一看确实精彩绝伦。 “如雁!”一声清脆的喊声,如银铃般好听。 回头见是黎落公主,她翻身下马穿着一身红色的马球服,扎着发髻,英姿飒爽八面威风。 她奔过来抱着阅筱:“我都多久没有见你了?未寒哥哥呢?” 阅筱敲了她额头一下:“还在惦记未寒哥哥?” “才没有,自从上次之后我就想通了,你说得对,我对未寒哥哥其实不了解,也就是像今日这样看他打过马球远远望过几眼做不得数。”黎落搂着阅筱的胳膊,两个人沿着草场散步。 “普通百姓之女婚嫁尚还要请人了解清楚对个八字看看品相,何况你堂堂南齐的公主,就凭几眼定终身岂不愚笨,你生得比别人高当然也看得更远更高,还怕找不到佳婿?你若是要找就要找个顾你的,一心为你的,你看你又不缺钱不缺尊贵,犯不着为了这些去委曲求全,剩下的当然就是图人好啊。”阅筱推心置腹说着。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生在帝王之家也未必就自由。”黎落叹了口气。 阅筱紧张的抓住她:“皇上该不会让你去和亲吧?” 黎落“噗嗤”一笑:“怎么会,南齐现在兵强马壮,北疆收复是迟早的事情,哪还轮到我,我的意思是身在帝王之家就决定了你不可能低嫁,放眼望去,豪门贵族之中大多都是纨绔子弟,我若是过去虽是正室妻子但终日要与那些妾室周旋实在不甘,现在确实是有许多人想娶我,但我都不愿意,你上次骂我这次劝我,都不知道我的苦楚,未寒哥哥怕是这些人里面最好的了,可惜被你挑走了。” “那不一定,也许有些人你没有发现呢?而且迟未寒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整天板着个脸,又不爱说话,又不爱热闹,一天到晚冷冷清清,说话还毒舌,换作你估计一天要哭八遍。”阅筱苦着脸说,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说迟未寒的好,免得黎落又惦念。 “小心!”有人大叫,只见马球直愣愣的往阅筱与黎落飞过来。 忽然两个人影一闪,阅筱和黎落都被人护在怀里倒在草地之上,马球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大家都吓了一跳,百?墨惊得站了起来。 阅筱惊魂未定的抬起头,见是迟未寒及时赶到才让她免了危险。 “黎落!”阅筱站了起来,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配着蓝色腰带脚踏兽皮的靴子的男子将她扶了起来,那男子长得十分养眼,高高的鼻梁,古铜的皮肤,如同雕刻出来的五官,微卷的头发,他把手放在胸前敬了个礼便走了。 “这谁啊?”阅筱问:“长得和彭于晏一样。” “北疆的王子。”迟未寒道。 “彭于晏是谁?”黎落愣头愣脑的问,看着远处的身影。 看着阅筱没有受伤,百?墨才放下心,遇到王妃那惊讶的眼神,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坐了下来。 “那黎落身边的女子可是沉如雁?”皇后问:“那笑脸还真是明媚可爱。” 百?墨低垂着眼喝着茶,不敢再看,他怕,多看一眼有些心思就隐瞒不了了。 迟未寒把她们赶到另一边,看着阅筱道:“两个人真是胡闹,球场上都是人和马,看热闹也不必那么近,生怕自己脑子不够笨需得被球敲得更笨吗?” 阅筱瘪着嘴与黎落耳语:“你瞧瞧他的嘴脸,你受得了,赶紧走,吃东西去。” 说完牵着黎落就跑了,对着迟未寒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手牵手来到帐篷里,说是帐篷却更加大气,阅筱与黎落上前给皇上皇后行了礼便坐了下来,两个人小姑娘似的说着耳语抢着水果,偶尔两个人还会笑得捧腹。 百?墨坐在她们身后,偶尔抬眼看着她那笑意盈盈的侧脸,那份自然清爽毫不矫揉造作,如同稚子。 皇后也看着她们,脸上笑意浅浅:“黎落与迟娘子倒是要好的很,也好,她至小在宫里长大没有什么要好的人陪着。” 皇上也看了一眼:“你看得出这迟娘子还能检查尸身吗?看她不过十八十九的年纪,她怎么就不怕呢?” 皇后笑道:“有人爱花有人爱瓜,皇上不也还喜欢自己缝缝补补做衣裳吗?” 皇上一听开怀大笑起来,地下大臣见皇上如此开怀也放松了不少。 “黎落,如雁,这是豫王妃和世子,你们有空就陪她们说说话。”皇后道。 两个人忙起身行礼,阅筱很是好奇,百?墨居然成婚还有儿子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豫王妃螓首蛾眉,端正得体,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和百?墨还是很配。 百?墨看着阅筱满眼好奇,心里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迟未寒也走了过来,行礼后便坐到了阅筱身边。 刚刚炙烤好的麂子肉送了上来,阅筱打趣道:“你可真会挑时间,好东西来了你也来了。” “放心,我不和你抢。” 阅筱与黎落两个人被这香气馋得口水直流,黎落夹了一块放入嘴中:“这肉一定要趁热,现在刚刚好,再冷就不好吃了,你赶紧的。” 阅筱夹了一块放入嘴中,却被烫得差点跳了起来,黎落却晓得前俯后仰:“哈哈,你看你,骗你的,你吃之前要在冰里放一放。” 阅筱哭笑不得,用手指沾着樱桃酪里的奶酪就抹到了黎落的脸上。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八章 马球之争 “迟大人从小就不苟言笑,迟娘子却很是天真烂漫,倒很合适,皇上的媒做得不错。”皇后很是欣慰。 “内人确实心性如小孩,让皇上皇后见笑了。”迟未寒扯着阅筱站了起来。 皇上哈哈一笑:“不必拘礼,迟娘子心思单纯如同赤子很是难得,快坐下。” 豫王妃看着阅筱,眼里很是羡慕,她不由自主的靠近豫王:“迟娘子与迟大人才是真正的夫妻,没有相敬如宾的客气。” “是吗?”百?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马球场上杀得十分激烈,不分胜负,两队的人越来越少,却还是分不出彼此。 “怎么,迟大人和豫王不上场?一个是每次的头筹,一个是马球的好手,不让朕大开眼界?”皇上兴致勃勃。 百?墨站起来道:“既然皇兄如此有兴致,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迟大人意下如何?” 迟未寒站了起来,双手握拳行了个礼表示应战。 “你不知道,未寒哥哥只要来参加月灯阁的马球一定会拔得头筹,这羿都无人可及他的技术。”黎落公主吃着葡萄道。 “不可能吧,有那么厉害?”阅筱很是不相信:“宫里难道就没有人了吗?怎么年年都会是他第一?” “你呆会儿看了就知道了。也不是年年第一,未寒哥哥来参加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只要他来了那一次必定是他拔得头筹。” 锣声一响,只见驰骤击拂,风驱电驰,豫王的白马一马当先,风驰电掣一般抢到了头球,他挥棒而起,球被击起有三四层楼那么高,紧接着他纵马一跃,凌空而起,马捶一挥,“哒”的一声,球如闪电般的朝对方球门飞去,迟未寒一见,忙驾马而行,俯身而下,马儿越过拦截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豫王的球。 围观的人一片叫好,人声鼎沸,阅筱也看得入迷。 豫王与皇上之间的这种较劲朝堂之上人人皆知,只是心照不宣,王公大臣也分成了两派,暗自不对付,而这场马球赛似乎把这种较劲放到了明面上,看似只是一场马球,但人人都在乎输赢。 皇后的面色凝重起来,这场比赛迟未寒是输是赢都会受到一些牵连,赢了替皇上挣得了面子,却狠狠羞辱了豫王,若输了就更麻烦,皇上的面子就没有了,按他的个性与脑子,他怎么会不清楚一定会找理由推脱,但今日这是怎么了? 迟未寒驾着黑马如疾风一般呼啸而过,那马蹄声干脆爽利,他顺势翻下到马肚,猛的一击,球闪电一般直劈球门,见对方有人冲了过来想要拦球,迟未寒猛的抽了一鞭,马儿嘶鸣一声直接冲了过去,眼见就要撞上去了,对方吓得面如土灰,谁知迟未寒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着,黑马绕过对方稳稳的接住了迟未寒,就在这时,大家发出了一片掌声。 迟未寒与百?墨不分胜负,一柱香快要燃尽却没有进一球,大家看得心焦都高喊起:“进球进球!”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兴致勃勃的模样欲言又止,脸上的阴霾越来越严重,她看了一眼阅筱,给身边的女官递了个眼神。 秦女官一直是皇后的贴身女官,她当然知道皇后什么意思,悄悄把阅筱喊了出来。 阅筱虽然偶尔有些愚笨,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开窍的,她认得这个女官,就是那日沉家别院失火来看望她的那位,上次在栖梧宫并没有见着,想必是领了很重要的差事。 秦女宫还未开口她便知道是什么事:“不能赢也不能输是吧?” 秦女宫点点头。 阅筱一脸为难:“这香不是要燃尽了吗?平局已是定局。” 秦女官摇摇头:“若一直没有进球便会再点香再战,直至有人进球为止。” “可是我不会骑马,那怎么办呢?”阅筱更加为难。 她回头看了一眼黎落,咬咬牙道:“我试试。” 她悄悄的把黎落叫了出来,两个人离开了看台。 “什么?你要我和你一起打马球?不行不行,第一你不会骑马,第二我虽与六哥是兄妹,但他已经娶妻,我不能再与他一起上场。”黎落摇摇头。 “那怎么办?”阅筱也很是着急。 “而且我们上场有何用,难道我们可以阻止他们?还不是要分出胜负?”黎落也有些着急,她倒不是着急豫王,只是知道迟未寒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 锣声敲响,一直都是平局。 阅筱跑了过去,挽住迟未寒的手臂:“你今日是怎么了?也算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应战,明知会处境尴尬。”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因为你。” “我?为何?”阅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迟未寒并不回答,只敲了她一下头。 “下一场咱们不去了,就说我病了,又不能输又不能赢还不能耗。”阅筱拉住他。 “为何不能赢?”迟未寒擦了擦汗。 “赢了你不就扫了豫王的颜面吗?” “哦?”迟未寒挑了挑眉:“我为何就不能扫他的颜面?” “你今儿个怎么了?让我上场,我球技不好,算是我拖累了你,你输了皇上也不会责怪你。”阅筱摇着迟未寒的手臂。 迟未寒深深的看着她,丢下两个字:“随你。” 为了保全豫王的脸面,你还真是卖力。 迟未寒的心深深刺痛了。 阅筱趁着空档东张西望,黎落是不能上场了,那还能找谁? “姑娘可是找人上场?你看看我可以不可以?”有个人骑着马过来,一身白袍,古铜色的皮肤,笑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 北疆王子! 对呀!他再合适不过了。 “你会打马球吗?” “不会,可有问题?”北疆王子咧嘴一笑。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咱们就上场凑个数,你记住千万要搅局,最好是把球给他们打散,不让他们两个拿球,然后我如果从马上跌下来了,你一定要去敲锣喊停知道吗?” “你为何要跌下来,从马上跌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北疆王子道。 “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不能输不能赢,知道吗?” “这难度太大了,比上场打一站还难度大。”北疆王子摸着下巴想着。 锣声又响,阅筱慌忙艰难的爬上马,晃晃悠悠的小跑了过去,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见到北疆王子也上了场,议论声更大了。 皇上一见趣味更浓:“居然北疆王子也上了场,好!好!既来了痛快玩玩也是对的” 两人的上场把一场很严肃的比赛变成了一场闹剧,阅筱马都骑不稳,北疆王子马是骑稳了,但球不会打,连球杆也不会握。 阅筱晃晃悠悠的把马骑在中间,马又不听使唤,要它往东偏要往西,在场的人看她东蹿一下西蹿一下,毫无章法,又碍于她是女流之辈而且是迟夫人,大伙都不敢太过激烈,迟未寒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哭笑不得,骑到她身边道:“你这是干嘛?骑驴吗?” 阅筱确实有些害怕:“它怎么不听话呀,你瞧我要它往前它非要停下,非要它停下它非要它往前,估计它就是头驴,不然脾气怎么这么倔呢?” 迟未寒忍住笑:“你自己好好溜达。” 说完奔到场中抢球去了。 “喂……一场球赛而已,不要太认真。”阅筱颤抖真声音喊。 北疆王子倒是不慌不忙,骑马技术相当好,马儿在场上奔跑穿梭,可是他不仅球技不好,规则也弄不清楚,常常糊里糊涂的拦下来自己这一边的球,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黎落公主笑得前俯后仰,皇上也笑得合不拢嘴,气氛轻松了不少。 百?墨见阅筱战战兢兢的模样,趁机把马骑到她一侧担心的道:“你手还未好,上来做什么?” “好玩。”阅筱不想理会他。 百?墨微叹一口气:“你就是来搅局的,你怕迟未寒输也怕他赢对吗?” 阅筱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百?墨心里一痛,又追上他:“你下去吧,我保证他不会输也不会赢。”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个白痴。”阅筱不再理会他,骑着小马走到了场中,故意搅乱了两边的队形。 一柱香又要燃尽,如果还不进球又得加赛,阅筱混蛋北疆王子身边:“第二局又要结束了,咋办?” 北疆王子神秘一笑:“放心,看我的,刚刚有高人给我支了一招。” 说完,北疆王子飞跑到了场地中间,场中正一片混战,因为阅筱的搅局两边的人队形早已经乱了,又添了一个北疆王子这个二愣子,他看见球就扑,也不管是哪边的球。 他冲到中间,恰巧有球不偏不倚传到他马下,他扬起马棍就一挥,这一挥力大无穷,这球一路飞着,他夹紧马背轻抽了一鞭飞速而去,连旁边的人喊着“错了错了”都没有听见。 球一直滚到球门边,北疆王子挥了一棍,球在锣声敲响的前一刻滚进了球门。 阅筱惊呆了:“这算哪门子的事?球进了还不是豫王赢了?” “迟大人胜,乌龙!”一旁的宣言官喊到。 全场静寂了几秒钟后哄堂大笑起来,这个北疆王子把球打进了自己的球门,还有他那小表情,像是毫不知情一般,还下了马对着皇上皇后行了行礼。 皇上都笑得喘不过气:“好!好!这是朕看过的最有趣的一场比赛,北疆王子第一次打马球,不懂规则可以原谅,不远万里而来也感受到了咱们南齐的风俗,两族相融指日可待。” 在场的所以人都觉得这场比赛既过瘾又有趣,尤其是北疆王子,让大家觉得异常可爱。 这场比赛安全而过,豫王没有丢了面子,皇上也没有丢了尊严,一个小小的乌龙球挽救了三个人的颜面。北疆王子不懂规则也是人之常情,他这一闹倒是增添了许了乐趣。 “不错嘛,脑瓜子灵活。”阅筱追上来给北疆王子道谢。 北疆王子哈哈一笑:“点子可不是我想的,是你们的豫王。” “豫王?”阅筱很是惊讶,怎么会,他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顾得了迟未寒的处境? 她回头看着百?墨,他正好也默默的看着她,她把头一扬,不再看他,他一定没有这么好心,说不定私下里憋着什么坏呢。 黎落笑脸如花的跑了过来:“刚刚可笑死我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马球赛,你叫什么?” “归尼。”北疆王子爽快是说到,看着黎落公主一笑。 “这是什么怪名字?归尼?” “归尼在北疆是太阳的意思,在北疆只有未来的王才能拥有这个名字。”归尼耐心的解释。 “那你是北疆未来的王?你这次来是来进贡?”黎落公主对他也有些好奇。 “进贡是一个,另一个还是来学习和感受南齐的文化。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饭不好吃。”归尼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哪里不好吃了?你是没有吃到最好吃的,明天我送一些到你的住处。”黎落公主倒是很大方。 迟未寒走了过来:“该回去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去颖都。” 黎落公主撅起嘴:“二哥真是毫不讲情面,明明人也抓到了。” 迟未寒行礼道:“皇上英明决断,我犯了错,理应收罚正好这段时间闲暇,带她出去走走。” 阅筱打量着黎落公主又打量着归尼,忙扯着迟未寒便走:“咱们这两个三千瓦的电灯炮,还不快走。” 百?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目光一直深深的看着阅筱,那么专注和认真。 豫王妃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她知道他在看谁,那样痴迷的专注的眼神竟然没有任何看过她一次。 她捏紧了袖子,心里隐隐作痛。 迟未寒把阅筱抱上马:“你马都不会骑也来凑热闹。” “还不是为了你!” “我?”迟未寒问:“怎么是我,不是其他人?” “怕你输又怕你赢,干脆搅黄算了。” 迟未寒一听,心里有些甜蜜。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八十九章 驿站毒案 “大人,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青墨兴冲冲的奔到迟未寒的身边。 “知道什么?”迟未寒检查着行李。 “知道你为什么先去颖都,因为你要甩开豫王那个眼线,如果我们直奔蔚都很有可能我们还没有到豫王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了,所以我们得绕一个圈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是出去玩。”青墨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我们身边不是还有两个吗?这两个甩不掉啊。” “我没有打算甩开。”迟未寒道看了他一眼:“看来大理寺不适合你。” 青墨急了:“大人,我说得不对?我可是想了一天一夜。”:筆瞇樓 迟未寒道:“我们身边就有两个豫王的人,我甩掉一个有用吗?再想。” 青墨急得来回走着,不时在头上拍着,忽然他凑了过来:“不甩开那是不是就准备声东击西?” 迟未寒给了青墨一个确定的眼神。 “原来如此。大人您把眼线都带走,然后我们的人趁机去蔚都。妙,实在是妙。” “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绿袖我那吃的准备好了吗?”阅筱捧着瓜子出来了。 绿袖小心的把五六个食盒放了上车:“姑娘,这会不会少了?” 阅筱摸摸下巴:“是有点,但是算了,我临时去路上又买点。” 青墨凑上去一看:“蜜饯果子,灵沙臛,透花糍,米锦………你是要去开果子铺?” “我好不容易旅游一次,还是vip专坐,青山绿水白鹤芦苇,当然要好好享受,这叫仪式感懂吗?旅途之中什么最重要?”阅筱吃着瓜子问青墨。 “安全!” “错,享受最重要。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完美了。”阅筱哼着歌很是自在。 迟未寒走进院子,见绿袖还在帮阅筱收拾衣物,他走了过去冷然道:“不管你为何来迟家,你也达不成你的目的,我劝你尽快走。” 绿袖面色平淡行礼道:“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生于富贵长于豪门,你这样称自己你逝去的先祖会甘心吗?”迟未寒紧紧盯着绿袖。 “奴婢不懂大人在说什么。”绿袖还是一脸平静。 “一个奴婢如何知道月灯阁?不仅知道,就连月灯阁的布局都清清楚楚,月灯阁向来四品以上官员才能去,那里的侍从无一都是宫里挑出来的,其他外人一概不能入内,你说你是一个奴婢,那为何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你去过,而且不止一次,你也是官宦世家的小姐,我现在不问你缘由也不问你出处,在我查你之前你自己消失。”迟未寒很难说这么多话。 绿袖看了一眼迟未寒:“是,你都说得对,我家道中落被受牵连跟着姑娘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难道在这乱世和我一样遭遇的少吗?” “不少。但没有几个会坚持为奴,她们或找人嫁了或入宫为良人,所以你很奇怪。” “你不用查我,我叫向如茗,向右的孙女,前朝左臣向右你记得吗?”绿袖目光丝毫没有躲闪。 “向右?当然记得。”迟未寒淡淡的说:“但,他的事与迟家无关?” “与迟家无关?”绿袖一声冷笑:“当年要不是拜皇后娘娘所赐,我们怎会流放?我爷爷又如何会死?” “皇后?”迟未寒冷笑:“你可能认错了仇家,既然要报仇至少仇人要找对。” 迟未寒不再理会她走了出去。 绿袖紧抿着嘴,神色凄然又掘强。 迟夫人也在一旁打点,见迟未寒走了过来,凑了过去用手肘推了推他:“记得多带一样东西回来。” “什么?”迟未寒见她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发毛。 “我孙子呀!”迟夫人哈哈大笑。 “无聊。”迟未寒实在不懂为何自己那严肃古板的老爹会有个口无遮拦的老婆。 几人上车妥当,马车前行,迟未寒与青墨骑着马:“我已让白玉他们去蔚都,记住不要发信鸽,还是老规矩,每三个客栈留一个消息。。” “是。”青墨点点头。 阅筱吃着点心,逍遥自在。 “哇,出城了!有些激动,我们去哪?”阅筱兴致勃勃。 “颖都” “是哪?又好吃的吗好玩的吗?” “当然,我听说颖都的点心特别好吃,姑娘你到时候一定要尝尝。”碧玉也吃了一口点心。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路途变得开阔起来,四面田地里都是紫色的花朵。 “是紫云英吗?这时候居然好有紫云英。”阅筱很是惊喜。 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散发着清香在广阔的田野里被风儿吹得轻轻摇晃。 “真美,这才是真正的自然,我感觉我的心都变善良了。”阅筱感觉整个人都受到自然的洗涤。 如夜,他们来到了客栈,客栈不大,房间也不多,客人较少,几人定了两间房便去吃饭。 正是吃饭时分,客栈里有五六个人,有一对年老的夫妇,有一对年轻的夫妇,还有两个壮汉与一个男子。 青墨与碧玉阅筱说说笑笑的坐着聊天,迟未寒默默在一旁喝茶,突然一个壮汉站了起来,随后便到底不起。 众人都吓坏了,都想躲开,迟未寒马上站了起来,疾步过去见那壮汉已经口吐白沫而亡。 阅筱也赶了过去,只看一眼便道:“下毒。” 迟未寒对着青墨使了个眼色,青墨忙把门关上:“大理寺查案,老板赶紧去喊官府。” 老板战战兢兢的看了死者一眼,腿脚发软赶紧开门出去了。 迟未寒与阅筱蹲下身子去检查死者的衣物,尸体还很温热,他们是看着这个倒下来的。 迟未寒站起来,检查着桌上的饭菜,另一个大汉早吓得面如土灰:“官老爷,我没有杀人,刚刚我们还在聊天,谁知忽然他就死了。” 迟未寒拿出银针,一碗碗的试着,却没有发现一碗有毒。 阅筱把死者衣服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她问站着的男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准备去哪?” 那个男人见是个女人问话并不想理睬,迟未寒冷眼道:“说。” 那男人见迟未寒腰上的银鱼符,知道此人是个高管,那女子恐怕也不是善茬便答:“我叫张三,他是刘五,我们从羿都来,准备去北疆,我有个表叔在北疆当伙夫,每月有三两银子俸禄,他写信说那儿缺人让我们赶紧过去,今年收成不好,我们想着去北疆当个伙夫也能为家里赚些银子便结伴过去了。谁想,他遇到了这种事。” “北疆?”迟未寒冷笑:“你表叔叫什么” “周一。姓周名一。” “去北疆当伙夫?也算是为兵,可以你表叔的推荐信与知府盖章?”迟未寒坐了下来。 “有有有。”那人忙上楼去找。 其他人看着尸体躺在地上都有些惧怕:“官爷,我们可以上楼吗?” 迟未寒低垂着眼,翘着二郎腿道:“不行。下毒之人没有定,谁夜不能走。” 阅筱拿着银针在死者手心的夫妇上试探,果真,手心上有毒,他们的晚餐是馕饼,用手抓着吃肯定会中毒。 阅筱俯身闻了闻死者的手心,有一股清香,并没有其他杂味。 阅筱站了起来,围着桌子看了一遍,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 青墨守在门口,眼光扫过每一个人,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长得清秀,穿着粗布蓝花底衣裙,头上戴着布巾,这是南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扮。 她的丈夫身材高大,长相俊朗,护着妻子,并无异样。 另一对是一对老夫妻,早已经吓得腿如筛糠,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 两人都白发鬓鬓,脸上有着深刻的皱纹,皮肤黝黑,像是务农的农民。 那个壮汉不一会儿下来,把推荐信递给迟未寒,迟未寒细细读了一次,没有任何端倪,信上的印章也没有做假。 迟未寒递给青墨,对着壮汉道:“这封信我们要留下。” 壮汉见他们没有穿官服又带着家眷有些怀疑:“你们真是官府的人?” 迟未寒微微一笑:“官服?青墨,上楼。” 青墨也冷笑随着迟未寒上了楼,阅筱与碧玉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他们干嘛?回去睡觉了?” 不一会儿,两人从房间出来。 迟未寒着紫色凤尾袍,带着有凤尾的曳撒、直身、所谓凤尾纹,便是官服之上有着凤凰羽翎似的花纹,深绿深蓝深红,华丽无比。 他紧闭着唇,抬眼间露出威严与淡漠,走出来时,那气场震慑八百里。 青墨穿着绿色云纹官服,他很少着官服,但穿出来气质更甚,腰间的佩刀随着步子哐当做响。 两个人气势逼人的下楼,楼下的阅筱与碧玉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挪不开眼睛。 “此处应该有bgm。”阅筱目不转睛的说。 楼下的人都惊呆了,吓得跪下行礼,阅筱回过神看着张着嘴的碧玉道:“擦擦口水。” 碧玉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官服。那你封信我可以拿走吗?”迟未寒坐了下来。 那个壮汉磕着头道:“大人请便大人请便。” 忽然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见到迟未寒忙行礼道:“迟大人,卑职来晚了,请大人恕罪。” 迟未寒站起来倒是好奇的看了来人两眼:“我很好奇,我都没有说我是谁,你怎么知道?” “大人穿着大理寺的服装,腰间是银鱼符,放眼天下,能像大人这般如此年轻就是大理寺四品官位就只有迟大人。”为首的大人认真回答。 迟未寒多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倒也不是废物,去看尸体若无异样便拖走。” “卑职何胜。分两组录口供,另外一组检查尸体。”何胜道。 很快,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各司其责,动作麻利,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迟未寒默默看着,坐在一旁喝茶。 何胜走了过去检查尸体,十分的细心,连手指头都没有放过。 “姓名,年龄准备去哪?从哪来的?” “小米也是从羿都来的。准备去蔚都走亲戚。”年轻夫妻说。 其实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惊吓,丈夫则站在一旁搂着她。 两个人说完来龙去脉边回到自己房间。 老夫妇的年龄大概50多岁,但两鬓斑白。说话也是吞吞吐吐说不太清楚。 两个人确实是务农的农民,两口子在颖都卖了玉米准备回羿都,因为天色渐晚,于是准备留宿一宿。 五个人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人,尸体是被毒死的。但是找不到毒源,这个香味是断肠散。”仵作检查后回禀。 阅筱一直在旁看着,仵作很是仔细,看来,这是一队官员都是精英。 五个人都没有特殊之处,何胜道:““尸体我会带走,其他的嫌疑人回楼上房间,除非我的命令才能出来。”” 五个人像得到赦免一般准备上楼,阅筱却喊住了刘四:“你们去投兵谁的主意?” “是他。我原本不去的,但他一直在我耳边念念叨叨,我嫌烦便答应了。 “你们两个是亲戚?” “邻居。”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把手伸了出来,阅筱仔细看着,指甲都不放过,她发现他的手长得很奇怪,四根手指几乎一样长,迟未寒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死疑虑。 “你们亲戚在哪?”阅筱问那对青年男女。 女子吓得一声不吭,男子道:“就在颖都。” “具体位置,姓什么叫什么” “颖都东街的当铺,老板是我亲戚。”男子不慌不忙。 “这么巧也是找亲戚。”阅筱摇摇头。 阅筱看着大家井然有序,想这个何胜应该是个治兵的有才之人,他的手下一个个都服从他的命令。 “可惜啊,没有指纹探测仪,古代也太不方便了,不然找条缉狗一闻便知。” “何大人,这是什么毒?” “断肠散,此药十分凶险,只要一点便能死亡。” “其他人你就不查了?” 何胜笑道:“会查。” 尸体检查完便被抬走了。 阅筱想着那人的手有些奇怪,那个人的手与其他人不易。 迟未寒自然也看见了,他却当做没有看见,直到:“你们回自己宿舍。”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章 驿站毒案(二) 阅筱摇摇头:“你们这就把人放了?至少也要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毒物才行嘛。” 迟未寒似笑非笑:“你都能想到他会想不到?既然是利用手上的毒来让人死亡,那这个人早就把东西丢掉了。” 何胜蹲下来仔细检查着死者的手掌,仵作也在一旁用一个毛刷似的东西刷着。 “他们在干什么?”阅筱很好奇的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只管看。”迟未寒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旁观着。 阅筱也想凑过去看看但被迟未寒一把抓住:“坐下。” 碧玉与青墨也坐了下来,何胜的人十分利落,分工也很明确,从刚刚进来开始,每一个的职责都很清晰,何胜与仵作检查尸体,另外两人在搜集店家的信息,还有两个人在检查桌上的器皿。 过了片刻,何胜站起来,坐在桌子旁开始看各人的口供,他看完对着旁人道:“喊小二过来。” 小二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官爷。” “今天这一桌的菜是谁点的?”何胜指着桌上的馕饼问。 小二毫不迟疑的说:“是他。”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何胜沉默了一阵:“这个馕饼并不是我们这儿的食物,为何这里会有?” 小二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店是没有的,谁知这位爷今天非要吃,他一下楼就说要吃馕饼,我们不会做,他就把方法告诉我们,让我们学着做,您可不知道,凶神恶煞的,非做不可,掌柜的也解释不清,后来他把一锭银子丢了出来一定要我们做。” 何胜听完:“把银子拿过来。” 掌柜的一听赶紧把银子拿了过来,何胜给仵作使了个眼色又对掌柜说:“去洗手,一定要洗干净。” 掌柜有些莫名其妙,但见是官爷吩咐的便照做了。 仵作用刷子细细刷着银子,又用茶水轻轻的沾在银子上,不一会儿,银子竟成了淡黄色。 “咦?变颜色了?”阅筱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仵作肯定道:“大人,银子上抹了毒。” 阅筱不敢相信:“银子上下了毒?太狠了,这是随机死亡啊,在银子上抹上剧毒,他什么时候用银子什么时候就会死,忒狠了,幸好发现及时,不然掌柜的你也差不多死了。” 掌柜的脸色吓得苍白,比刚刚死了人更白,估计是为自己感到后怕。 “何大人,你厉害啊。”阅筱朝着何胜竖起了大拇指,迟未寒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何胜看了阅筱一眼行了个礼。 “迟大人,是否可以抓人?”何胜请示道。 “抓。”迟未寒点点头。 “就抓人?就知道凶手了?只有一锭银子而已。”阅筱好生奇怪,往迟未寒那边挤了一挤:“谁是凶手?透露一下呗。” 迟未寒把茶递给阅筱:“喝茶,待会你就知道了。” 何胜的下手把楼上的人都带了下来,旅客一个个垂头丧气仿佛赶上了什么晦气的事情,也是,好端端的居然死了一个人,的确晦气。 阅筱实在坐不住了,想上前看看,手腕却被迟未寒紧紧抓着。 “你干嘛?我去听听。”阅筱想挣脱。 “不要过去,危险。”迟未寒放开她的手腕却握住了她的手,他手上的温热让阅筱心跳加速,她忽然老实了下来。 何胜一个个的看着,老夫妇还是很害怕,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紧紧挨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可怜,而那一对年轻夫妇也面色有些难看,唯有那个男子面无惧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何胜来回走了两趟,忽然道:“都抓起来。” 五个人一听都惊呆了;“官爷,你这是为何?” 何胜一声冷笑:“你们说是为何?说吧,你们盗的银子在哪?” 五个人面面相觑,那个年轻男子上前说道:“官爷,您这是莫须有,您什么都没有调查就给我们定罪,这也太荒谬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大家脸上面露温色。 阅筱也莫名其妙:“何胜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都是凶手?” “不是。”迟未寒轻描淡写的说。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老头老太太脸上的恐惧可不像是装的。这何胜是搞错了吧。”阅筱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人。 “嗯,他们不是装的,是真怕。”迟未寒也道:“怕我们发现他们是干什么的。” “什么意思?”阅筱还是一头雾水。 何胜看着他们冷笑道:“近三个月,光土绅富豪的墓就挖了六十几座,你们还真不嫌累。官府都抓了好几次都被你们溜了。” 老头子战战兢兢的说:“大人,老身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卖了玉米想回家,谁想遇到这样的事,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冤枉啊?不冤枉,你手上有老茧,看上去确实像务农的人,但你不是,你手上到老茧是你挖盗洞挖出来的,你皮肤黝黑那也是你风吹日晒到处看墓的原因,你就是支锅儿。” “什么是支锅?”阅筱轻声问迟未寒。 “支锅是道上的江湖术语,支锅的人无论能不能乐成到手,前期用度都得他出,他还有一个便是寻墓,寻了之后便组织人挖。”迟未寒耐心的解释。 “哇塞,一个盗墓团体这样有组织有纪律,你们朝廷上的人可得多学学。”阅筱揶揄道。 “至于你们剩下的,你们两个是掌眼,你们是腿子和下苦。”何胜指着两个女人又指指两个男人。 “这又是什么?”阅筱又问。 迟未寒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找到墓后由掌眼验收,确定这个地方确实有东西可挖,那两个女人就是掌眼,她们应该是母女。下苦就是挖墓的人,腿子也是做苦事的人,一个墓下来,那两个女的分得最多。” “为什么?” “因为她们是掌眼。” “哦……”阅筱点点头:“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何胜个子高大,皮肤古铜,不胖不瘦,显得很是精干。 他背着手看着他们:“快点签字画押,不要耽误彼此时间。”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却不肯承认。 何胜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手,或四指平齐或中指无名指奇长,要不要拿出来再看看?你们以为地上那个人是他杀?错了,是自杀。这次盗出的银子上面涂了断魂散,若不是有人当了替死鬼你们也是有命盗没命花。” “既然被你们抓也是没命花,那不如就放手一搏。”年纪大的男人冷笑一声,袖子里面藏着的匕首就露出了锋芒,其他几人见状也从腰间掏出武器,全都是清一色不外露的冷兵器。 之只见何胜不慌不忙拔出腰间佩刀,如闪电一般像那个老男人砍去,擒贼先擒王,这个男人似乎不好对付。 果然,老男人身体往后一缩,竟弯腰向后滚去,身体柔韧性极好,就像没有骨头一般。何胜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又这样一招,便飞身而起继续追击,其他的人也与何胜的人交缠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客栈就只听见打斗之声。 青墨看着,也安耐不住:“大人,我们要不要帮忙。” 迟未寒漫不经心道:“看看再说。” 阅筱也紧张的看着他们,人数倒也相当,只是两者之间,一个惯用硬朗的打法而另一边却阴柔无比,一刚一柔反而不太好对付,何胜看上去武功确实不错,但那老头子狡猾得很,似乎料到何胜用着豪迈直率的打法根本斗不过他,他一会儿钻入桌底一会儿又灵巧的滚开,又好几次何胜似乎就要捉住他了,但他身子一缩,如同一个幼童,从何胜的手心里逃过去了。 而另外几个人也是如此,有些泼皮有些耍赖,一本正经中规中矩的方式似乎很难将他们一举拿下,但好在何胜这边人多了一两个,很快,那两个女子便被擒住。 见女子被抓住。另外三个一愣,为首的把目标瞟向阅筱与碧玉,三个人灵巧一跃,霎时就越到阅筱与碧玉的跟前,还没有等阅筱反应,一只手就伸了过来,迟未寒不紧不慢的握起桌上的筷子一扔,正中那男人的肩头,那人竟被迟未寒的内力震倒在地,肩膀处依然脱臼,在地上哀嚎。 另一个男人朝碧玉而去,青墨一见脸色都变了,刚刚拔出刀就见碧玉伸出一脚直接踹到那男人腹部,那人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仍然朝碧玉而来,青墨拔刀一挡,那人却狡猾的从刀下弯腰而过,抓住碧玉的腿一拖,碧玉重心不稳几乎就要摔倒,青墨忙伸手拦住碧玉的要,碧玉看了青墨一眼,两个人微微点头,碧玉顺势撑着青墨的胳膊往上一撑,整个人挣脱那人的手,然后一个大回环,直接落在那男人的身上,一时间,那男人被压得耳昏眼花。 只剩一人见事情不妙,准备开溜,迟未寒又顺手一个碗,直接打在那人背后,那人摔倒在地,竟昏了过去。 大家见都被制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迟未寒站起来,把阅筱护在身后,阅筱踮起脚在他耳畔道:“你第一次就人杀我也是扔了什么?那人也自己晕了。” 迟未寒一笑,回头道:“那天本不想救你,又觉得世上如此难看的人死了怪是可惜就去救了你,你可别谢我。” 阅筱吹胡子瞪眼,狠狠在背后揪了迟未寒一把。 何胜对着迟未寒鞠了一躬:“多谢迟大人出手相救,何某感激不尽。” 迟未寒道:“你可愿意来大理寺?” 何胜一愣,眼中光一闪但很快又黯淡才去:多谢大人厚爱,何某真是无德无能。” “无德无能?你为人耿直率性,探案经验老道,不去大理寺实在可惜。”迟未寒极少夸人。 何胜行礼道:“卑职为人豪爽,不会说话,也不会奉承拍马,去了那恐怕会给大人添麻烦。” 迟未寒拍拍何胜的肩膀:“你不必急于回复我,我会在颖都带上一阵子,我走之前你再回复。” 何胜感激不尽:“大人来颖都可是公事,若不嫌弃,我现在就整理几间屋子出来。” 迟未寒摇摇头:“不必,这里挺好,房间也够,不要麻烦,你今日带他们回去要细细审问银子的下落,若是找到也应该立即清理干净。” 阅筱看着何胜远去:“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从进这个门到断案到抓人不过一个时辰,厉害。” “眼睛很毒,出手也不留情,是个做事的人。”迟未寒第二次表扬。 青墨醋意浓浓:“大人,那卑职呢?” 迟未寒看了他一眼:“论资历差是差了一点,好在勤能补拙,为人单纯,挺好。” 青墨一听高兴坏了“大人表扬我了。” 碧玉翻了一个白眼:“这是表扬你?木头脑袋。” 迟未寒柔声对阅筱道:“若睡不着出去走走?” 阅筱自然乐意,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伸出了胳膊,阅筱看了一眼,开心的紧紧挽住。 “小满,你穿这身真帅,比陆译还要帅。” “陆译是谁?”迟未寒问。 “就是一个超帅超帅的男人,像你一眼酷酷的,不笑的时候空气都是冰的,笑起来感觉他就像个太阳般温暖。”阅筱一直都是“六元一斤虾”的死忠粉。 迟未寒装作不在意:“既然世上有这等人,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你看不到。戏里边的人。”阅筱与他走到了大街之上。 颖都的街道与羿都一样热闹,只是多了一分纯朴,街道之上什么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头顶肩挑沿街串巷叫卖的零担。 “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藉青梅满担挑,依旧承平风景在,街头吹彻卖场箫”阅筱随口一吟,人便往糖葫芦那里跑去。:筆瞇樓 这个时时刻刻从没有缺席过穿越剧的糖葫芦,出现在各种朝代的糖葫芦,每个主角都会买一串的糖葫芦,她当然不能落下。 迟未寒看见她欢悦的身影,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一章 全无是类 颖都没有羿都那么繁华,但比起蔚都却又独具风味,四处都有麻石小巷,湿润的石子路延伸到小巷尽头。 颖都的中心是一条清澈的河流,碧水云天相得益彰,河边有不少穿着青布衫的女子拿着木棍在河边拍打着衣服,偶有笑声阵阵。 阅筱打开窗便可以看到这条小河,虽是初冬但颖都却冷得更快,早起时的风刮到人脸上冷飕飕的,阅筱摸着被吹红的鼻子乐此不疲的看着窗下洗衣嬉闹的女子。 街道上慢慢的挤满了人,背着背篓或挑着担子悠闲的在路上来来往往。 迟未寒推门见阅筱撑着脸颊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他悄悄的走到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阅筱吓了一跳,见今日的迟未寒很是不一样,平日的他穿着很是沉闷,或天青或黑或深紫,今天却稀奇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外罩淡灰色的纱衣,头发也梳成了发髻,很是儒雅亮眼。 阅筱上下打量着他,眼里放着光:“你今日很是特别,少了一些冷淡之气多了一份随和儒雅,穿这一身,倒真的像是白衣书。” 迟未寒淡淡一笑:“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阅筱一听要出去玩来了精神。 迟未寒指着远处的山道:“那里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据说许愿很灵,要不要去玩玩?” “你要许愿啊?”阅筱抬着头看着迟未寒:“许什么愿?” 迟未寒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过两日就是颖都的万佛节,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放灯祈福,那儿便是最好祈福放灯的地方。” 阅筱一听,两眼放光朱唇为启迟未寒忽然心乱了一拍。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别这样看我。” “有东西吃没?”阅筱忽然问。 “自然,那日寺庙山路两旁都会摆满各色小吃,放心,饿不死你。”迟未寒嘴角上翘。 阅筱打量着他:“你看你,少穿些沉闷的颜色又时常记得笑一笑,人都感觉亲切多了。” 迟未寒皱着眉头:“我以前不亲切?” 阅筱冷哼一声:“非常之不亲切,感觉就是一座大冰山,还没有靠近就要冻死了。” “姑娘!看看这个。”碧玉拿着一个纸袋进来:“快吃,热乎着呢。” 阅筱还没有打开纸袋就闻到香气四溢:“好香啊,是什么好吃的?” 碧玉喜气洋洋:“听说是用荷叶烤干之后抱着糯米和肉一起做的,叫做十里香。” 阅筱听着就满口生津,迫不及待的打开来,迟未寒见青墨给他递了个眼色便走出了房间。 青墨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刚刚来信,蔚都确实有豫王的人,他们调查了三日,醉春阁的幕后老板便是他,他这个场子经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过来,而且隔一段时间便会来一个奕都的人。” “这个人是谁?” “有时候会是皮大人有时候又会换个人。”青墨警惕的看着四周:“大人,豫王把人派到蔚都去做什么?偏乡僻壤什么也没有,你说他把人安在那做什么?” 迟未寒看着远处,白雾还未散去,朦胧着有着清冷。 “穷乡僻壤鞭长莫及,他可以做许多事情,要他们继续查。”迟未寒又变得清冷逼人起来。 青墨叹了一口气:“这个豫王当初那么受先皇的喜爱,怎么没有传位给他?” 迟未寒看了他一眼,青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受了一剑,缩缩脖子道:“知道知道,谨言慎行。” 碧玉与阅筱说话说笑笑的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挽着手好不亲热,迟未寒与青墨不再说话,四个人坐上马车往青山寺去了。前方依然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转过一个弯道,又一个弯道,路坑坑洼洼的,极不平坦,山峦叠嶂、空谷幽深,四围黟然若黛,宛如国画中的水墨丹青;飞流直下的瀑布,激荡着嶙峋的怪石。 阅筱与青墨兴致极高,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笑闹着,迟未寒坐在一旁假寐,青墨倒是很喜欢热闹,经常插着嘴,又回回被碧玉怼了回去,阅筱被两人逗得乐不可支。 走了许久,绕过了山路十八弯,山巅耸立着一座古楼,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门上“青山寺”三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北极楼内,许多墙壁和碑石上还保留着历代名人的诗词。每间佛殿门媚正中高悬金匾,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神仙、花卉图案,富丽堂皇。走进大雄宝殿,映人眼帘的是三尊大佛像,担露胸膛,双膝盘坐,双手合i面泛笑容,惟妙惟肖,生趣盎然。走过大雄宝殿便是大士殿,这里供奉千手千眼观世音。观世音对面是一尊金甲金刚,全身披挂,威风凛凛。 进得院内又有一座小寺庙,这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进人草堂,只见游人寥寥,一派幽静、肃穆气氛: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真是奇特,居然还有一座寺庙。”阅筱赞叹道。 迟未寒背着手陪在她身边,见她问便道:“这座小庙原来便是真正的青山寺,寺庙里有一个悟明师傅,经常救济穷人,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开门施粥,有一年天下大旱,饿殍遍野,悟明师傅自己早就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但把庙里仅有的粥拿了出来救济穷人,后来自己饿死了,老百姓为了感谢他,便想重新修理寺庙,可是有个高人说,这个地发风水已经被限制,不能重修寺庙,但可以扩建,于是便在青山寺的外面又修了一座寺庙,这座小寺就用于存放悟明大师的金身。”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悟明大师死得其所,牺牲了自己却挽救了这么多人,而且死后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世世代代为他上香添灯。人嘛,就怕做了好事牺牲了自己别人把他给忘了,虽然说舍己为人不在于流芳百世,但是有人记得就觉得这命丢得是值得的。”阅筱感慨道。 “什么西里古怪的想法,进来了你便去上香吧,我去安排厢房。”迟未寒吩咐了青墨两句。 阅筱四处走着,她没有进入正殿,却走进了偏殿,柴门之内,念经的和尚虔诚端坐,执佛珠一串,朗声念完《心经》一遍,即用手指拨过佛珠一颗。长长一串佛珠,全都拨完了,才拿起一枚桃木小梗,蘸一蘸朱砂,在黄纸关牒上点上一点。黄纸关牒上印着佛像,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圈,要用朱砂点遍这些小圈,真不知需多少时日。 “碧玉,你不去拜拜吗?”阅筱问碧玉。 碧玉一脸不屑:“若是佛祖能保佑人,那她一定会保佑我爷爷,可是他没有。我爷爷在金山的时候我日日祈福,夜夜上灯点香,可是,到头来还是如此,我便不再信他。” 阅筱看着碧玉那光彩照人的脸一下子黯淡下来,也觉得心情低落,没有许愿便走了出来。 一个小孩忽然撞到她身上,那个小孩她穿着火红色的衣裳,套一条豆绿色的短裙子,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歪倚在右肩头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她玩皮地眨巴着,鼻子略显有些上翘,显露出一副淘气。 另一群孩子忽然围了过来,一蹦一跳拍着手唱着歌:“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阅筱被这些小孩团团围住,开心的笑了,孩子们围着她转了一会儿,便一哄而散了。 “迟娘子。”忽然有人在身后喊她,她一回头便认出是豫王妃,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 “豫~”阅筱准备行礼,豫王妃便一把拉住她:“豫王和我是微服出来的,不必多礼。” “豫王与王妃也是来过万佛节的?”阅筱问。 豫王妃今日打扮并不打眼,但周身气质却让人多看两眼,她穿着绯红色的长裙,外打珍珠白的毛肩,披着白色的披风,与一般女子并无两样,不过因是从小大家府邸出来的关系,站与走都比一般女子更加端庄。 “我们今日便是来拜佛的,等会就走了。”豫王妃微笑道。 豫王走了过来,见到阅筱,并不惊讶,只是多看了阅筱两眼。 阅筱不想理会他,只装作没有看见,低着眼并不看他。 豫王舍不得把眼睛挪开,见阅筱似乎不想看他,心里一阵难过。 “官人,拜完佛了,马车准备好了吗?再不走,晚上恐怕赶不到客栈了。”豫王妃柔声道。 “迟大人不与我们同行?”豫王忽然开口问。 阅筱不想回答,沉默着。碧玉见状忙道:“夫人要在这过万佛节才走。” 豫王回头对随从道:“和主持说,留两间上房,我们也多停留两日,过完节再走。” 豫王妃听见这话显然很是惊讶,她抬起头道:“官人不是急着回去吗?” 豫王淡然一笑:“既然来了这佛门清净之地就多清净两日再走,再说你也没有过过万佛节,不如一起留下来看看吧。” 豫王妃看看豫王又看看阅筱,便低着脸不再说话。 迟未寒走了过来,看见豫王行礼道:“豫王何时来的?” “昨日。没有想到迟大人也在这里。” “难得被卸了职,如此悠闲便带内人游山玩水。”说着,看了阅筱一眼,阅筱一脸不高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豫王如此大的意见,他与迟未寒本来就是对立面,抓住机会把他掰下来也是正常,可是不知道,她就是耿耿于怀。 “我一个人去那边走走。”阅筱一个人走开了。 她一个人闲逛着,抬头望庙顶,令人眼花缭乱。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也宛如夜空数不清的星斗,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夕阳西下,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感受诗人落榜之时之情之景,别有一番意境。 如果你悟不透纷扰的世俗,就在思想里种植一株菩提吧,它无须开花,也无须结果,只是在精神的境界中永远留有一颗淡定的禅心。清凉,清凉,清凉能击退灵魂的浮躁,清洗出人的善良本性来;清凉,清凉,清凉能抵抗世俗的浮躁。香烟缭绕,佛号声声;法乐阵阵,清风习习。 大殿里已经有一些人了,却出奇的静,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阅筱不禁显得虔诚了起来,面对大佛,拜了下去。每拜一下,老和尚都敲一下罄,清脆的罄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愈发显出大殿的清幽。拜毕,阅筱又上了香,并在功德箱里捐了些零钱。 正准备走,老和尚就喊住了她:“女施主留步。” 阅筱看着这个老和尚,年龄似乎有些大,面色微黄,脸上还有一些老年斑点,他的胡子已经白了,看上去很是亲切。 “女施主不是这里人吧。”他问。 “不是,我是奕都的。”阅筱双手拜了拜。 “你不是这里人。所以你的命格不属于这里,你命中有情劫难,若是抽身得早可以得救。”老和尚诚心道,看得出不是诳语。 阅筱一愣:“命格不在这里?情劫?师傅能否细说。” “女施主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不属于这里,你若不早点回去恐怕就再难回去了,你的情劫也是如此,来势汹汹,颇受磨难,而且不一定有始有终,若是你为了自己好,应该尽早离开才是。”老和尚摸着佛住。 “我不太明白,我要如何回去呢?”阅筱很是疑惑。 老和尚摇摇头:“你哪里来便回哪里,你本是多情之人,若断了这情念才能平安,女施主若是相信我,回去之后便离开吧,若是错过,恐怕就离不开了。” 阅筱心里一阵惶恐,老和尚说完准备离开,阅筱忙问:“老师傅,我这情劫伤人伤自吗?” “既伤人又伤己。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无”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二章 心痛欲裂 阅筱很是疑惑,并不知道这个老和尚在说些什么,但她却莫名的心慌,似乎这个老和尚知道她是从另一个地方穿越而来的。 至于情伤她就更糊涂了。 她神情郁郁的走出了庙堂,却见百?墨站在台阶下的松树旁,不知为何豫王妃并不在身边。 阅筱想绕道而走却发现并没有路可以走,只得拾级而下。百?墨看着她走了下来:“你打算一辈子不与我说话吗?” 阅筱吓了一跳,四周看着迟未寒有没有在一旁。 “放心。他去了智能法师禅房了。”百?墨淡淡的笑着:“丫头,你为何不理我了?” 阅筱看了他一眼:“我为何要和出卖我的人说话?亏得我把你当成得力的人,找你帮忙,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去蔚都大张旗鼓的抓凶手,生怕他不知道他被人识破了吗?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清楚得很,破不了案迟未寒就会受责罚,你在朝堂之上就少了一个眼中钉,现在你如愿了是吧,他如今不是大理寺的人了,你的暗中盯拔掉了,心里很痛快吧。” 阅筱脸色冷漠,不想理会他,绕过他往前走。 “你很在乎他。”百?墨忽然问。 “我在乎的是那些死去的人。”阅筱停下脚步,她看见风掠过树尖时的晃动,还有天上的云雀:“豫王,还记得那日在悬崖边我们说的话吗?你说你是一个不在乎人命的人。因为你站在山顶,在你眼里人如蝼蚁,如果说人有什么用处,那恐怕便是你往上走的工具。可是我不一样,我眼里的尸体都是曾经活生生的人,她们有过美丽有过青春有过感情,她们死了且是被人杀死的,她们无法开口,无法申诉,她们需要有人帮她们。我并不是个很高尚的人,没有高风亮节,我也很庸俗,但是我有着人最底的底线,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在我心里,这一次迟未寒赢了。” 阅筱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百?墨握着拳,他觉得心有些痛:“你药带了吗?又到月半了。” 阅筱不想回头:“带了。你不必操心这个,绿袖和碧玉对我很好,现在只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我要她们的卖身契。” “你答应我的事呢?”百?墨提高了一些声音,他当然看见墙边偷听的青墨。 “放心。出迟家那一天我自然会给你,但是是在有东西的情况下,若没有你答应的事也一样要做到。”阅筱快步离开了。 百?墨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青墨走了,事情似乎在按不一样的方向发展,她与沉如雁很像,但他忽略了沉如雁对她是可以搭上命的感恩,而阅筱却只是强迫。 他可以强迫她吃下毒药,强迫她去拿密信,可是他无法强迫她的思想和情感,她比任何女子都有心有爱。:筆瞇樓 她不会屈服于强迫。 他垂下眼帘,是的,他忘记了这一点,他忘记了她知道自己是人,而不是工具。 青墨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沉如雁的确是豫王的人,不然豫王怎么会问她答应的事呢?答应的什么事?早就知道她并未好人,但大人却一直迟迟不肯对她下手,而且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大人,听口气她迟早就是要离开的。 他愤愤不平,因为她大人把官职都给丢了。 他来到智能大师的禅房,迟未寒正与大师喝茶,看见青墨脸有愠色抱着胸站在门口便起身告辞。 “何事?”迟未寒问。 “她真是豫王的人。”青墨狠狠道。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迟未寒淡然的看了青墨一眼:“不仅她是,碧玉和绿袖也是。” 青墨很是不解:“既然你我都知道她是豫王的人为何不把她赶走?她确实和豫王有交易,不仅如此她半年后便会离开迟家。” 迟未寒一愣,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她说的?”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豫王问她她答应的事呢,她说半年之后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离开迟家。我两只耳朵听到的,大人,她来迟家是为了豫王,你把她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迟未寒的脸色变得凝固起来,眼神逐渐冰冷。他知道她和豫王有关系,可是她为何每次说慌都那么自然,他明明知道绿袖和碧玉会放出消息也明明知道她来他身边是另有目的,可是,偏偏只要她不说,他都会相信这些事与她无关,可是,她还是要走…… “大人,你从来不感情用事,你向来冷静自持,可是为什么这次这样优柔寡断?都变得不像你了,你要是说不出口就我来,我现在就去问她。”青墨脸都气红了。 “不必,我自己问。”迟未寒开口。 阅筱在青山寺逛了一圈觉得甚是无味,刚刚一番话反而让她愧疚不安起来,若不是因为她,迟未寒也不会被离职,他走到这一天应该很不容易吧,还那么年轻就成为大理寺少卿,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艰辛却被她拖累。 见寺外的橘子长得很是好看,黄澄澄的让人喜爱,摘一个吃酸甜可口,带回去给他尝尝鲜。 她把披风取了下来,摘了不少高高兴兴的去找迟未寒。 迟未寒正站在走廊上,因寺庙快要关门,滞留的人已经不多,四处都显得安静下来。 她见到他正背着手赏着景色,悄悄的走了过去,“哈!”她吓唬着迟未寒。 迟未寒并不理睬她,只看了她一眼,阅筱把橘子掏了出来在迟未寒眼前晃着:“瞧,好漂亮的橘子,特意给你摘的,又甜又多汁,可好吃啦!” 迟未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谁?” 阅筱看他眼里的眼神又变得尖锐,心里“咯噔”一声,她很怕迟未寒这样的眼神,就像可以望穿她的一切。 “你怎么了?”阅筱有些心虚。 “你究竟是谁?”迟未寒就这样看着她,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感觉很陌生:“你不是沉如雁。” 阅筱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起疑的事,但终究不能示弱,否则不就是自己承认了吗? “迟小满,你今天怎么了?”阅筱也瞪大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自小养在庵堂。”迟未寒往她走了一步,他的眸子在微黑的淡夜里放着寒光,他步步逼近:“这橘子是庙里的东西,偷盗寺内物之罪,够下地狱之条件,信徒不取回亦不言明要供养十方僧众,此物乃为原主,不得取用。凡取用皆犯盗戒也,当堕恶道,你为何不懂?” 他一步一步的朝阅筱走来,脸色阴沉,有些可怕。 阅筱心慌意乱,她一步步退着,手里的披风掉在了地上,黄澄澄的橘子掉了一地。 “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辩解?”迟未寒忽然紧紧握住阅筱的手臂,他的手很用力,阅筱感到她是骨头似乎要断了,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迟未寒低着头看着阅筱,他的眼里暗流涌动:“你说话,你辩解啊!你究竟是谁?你来迟家是为了什么?!” 他握住阅筱手臂的手更加用力,阅筱疼得眼泪掉了下来:“疼……” 她的眼里有些胆怯有些害怕有些迟疑有些可怜,她弱弱的说出这个字,迟未寒的心忽然软了一下,手也松开了,阅筱含着泪看着迟未寒,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她无法开口辩驳,她不想撒谎。 “我没有害过你。”阅筱带着哭腔说,那颤抖的声音异常惹人心疼。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说完阅筱转身跑开了,她默默的哭着向寺外跑去,消失在黑暗里。 迟未寒垂下手臂,看着满地的橘子,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披风,很是沮丧。 他不该如此直接和愤怒。 他也觉得这已经不像他了。 他没有去找阅筱,他的心一下一下的扎着,但是他不想去找她,他心里也有些愤怒,也有些被欺骗后的不甘。 阅筱一路跑着,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田终于累了,停了下来。 她站起来看着四周,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似乎四周都是参天大树,还有那很是阴冷的满月。 月儿已经升起,风弹起了一首琢磨不透的死亡交响曲,月亮正在被几朵黑暗的云笼罩着,森林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因为那森林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森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而有时,鬼怪的身影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 她忽然害怕起来,她小心的走着,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周遭都阴冷起来,冷都她有些发抖,四周除了猫头鹰的声音几乎一片寂静,她不敢开口呼喊,她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更加可怖的怪物。 她哆嗦着往前走,可是这路究竟是看不清,连方向都不一定是对了,但她不敢停下,在这黑暗里静止不动会让她更加心慌。 迟未寒吃着斋饭,他一粒一粒的拨弄着,青墨自然知道是怎么了,唯有碧玉如热锅上的蚂蚁:“青墨,我家主子呢?” 青墨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斋堂里只有豫王和迟未寒的人,其他人都另挪他地,豫王吃着饭却食之无味,他看着空着的桌子,心里一阵莫名的心慌,这个丫头还在生气吗? 碧玉实在忍不住了:“迟大人,我家姑娘呢?”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碧玉心里更加着急:“不对不对!她这么贪吃,吃饭的时候从不会迟到,会不会出事了?” 她来回走着,走到青墨心里也乱了起来。她正看见送餐的小和尚便拖住问:“小师傅看见我家姑娘了吗?” 小和尚马上点点头:“那位女施主跑着出去了,她出了门往后山跑去,那儿没有人烟还有狼,我想喊住她没有喊住,刚刚我告诉了师傅师傅说那儿没有路只有野坟,姑娘不会往那儿去的,怎么她还没有回来吗?” “腾”的一声,迟未寒和豫王都站了起来,两人彼此望了一眼。 “糟了!”碧玉叫了起来“姑娘的药没有带上,我本是想着吃完饭后给她的………” 她本能的看了豫王一样,豫王的脸变得苍白,他二话没有说跑了出去。 迟未寒拿着剑:“青墨,走。” 青墨忙应声跟着出去,碧玉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想走却被豫王妃叫住了。 迟未寒心里像着了火,他出门才知道天已经很暗了,在荒无人烟的山林,这夜更加浓厚,似乎这庙里的一点点灯光正挣扎着不让自己被黑暗吞噬。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他不应该如此质问。 他飞跑起来,豫王也狂奔着,这个丫头没有带药,又是满月的夜若是疼痛发作,她便会受噬心之苦。 原本让她安分听话的毒药成为了百?墨的心病。 他在黑暗里狂奔着,心急如焚,什么也顾不上了,哪怕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计划也变得无所谓。 迟未寒在树林里穿梭:“如雁!”他喊着,喊声激起了树上的鸟儿,扑棱的拍着翅膀。 如雁!他一声声喊着,每喊一声心里的焦急就多了一分,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鸟儿的声音。 阅筱慢慢的往前走着,忽然她的心痛了起来,很痛很痛,没有任何的过程,一下子就涌上了身体,就像心脏忽然要停止一般,她疼得几乎昏倒,只能蹲了下来。 那疼痛毫无征兆的越来越烈,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三章 东窗事发 阅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蚂蚁啃噬,那种细密的疼痛让她无法迈开步子,她靠着大树慢慢的蹲了下去。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忽然有人在黑夜里低声的唱着童谣,那声音在暗黑里如同鬼魅,辨不出男女,声音低沉而阴冷。 阅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呻吟也被她压抑在喉间,她睁大眼睛在黑暗里搜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那儿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不知是人是鬼可怕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她身体的疼痛越来越烈,在这冬日的夜里她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就连衣背上早已经湿透。 那似唱非唱声音还漂浮在空中,反反复复就那么两句,忽然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心一阵狂跳,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草丛里走出来一个身影,那身影很模糊,看上去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只是~~~ 这个人居然没有头!! 就像是一个佝偻着的无头的老人在黑暗中走着,阅筱害怕得心跳快要停止,身体的疼痛更甚,那身影似乎没有发现她,慢慢的越来越远,而精力耗尽的她昏了过去。 迟未寒在林间奔跑着,明知道她不会武功却忍不住抬起头在树上找着,这样阴冷的夜她一个人会在哪里? 她说过自己不怕鬼不怕神,就怕变态,她也不敢一个人停留在黑暗中,那现在的她在哪里? “如雁!”他喊着,因为着急他都没有意思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青墨也四下搜寻着,他不喜欢沉如雁,因为她是豫王的人,尽管他该不清楚豫王与大人有什么过节但至少在很多事情上立场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也不喜欢豫王,嚣张跋扈还有些心机。 但现在他也有些着急,他的着急更多的是因为碧玉,碧玉也是豫王的人,私下里他也查过碧玉,她是武将之后,因为金山一仗后被先帝流放,但朝廷里的人都知道石齐山是个忠心耿直的人,金山战役时除了他其他人全军覆没,而这时又有人上奏他与西夏私下勾结,先皇勃然大怒才会下了圣旨让石家流放古蔺塔。 对于石齐山,在青墨心中是从不会相信他会与西夏勾结,在他心目中石齐山是战功赫赫的大英雄,怎会叛变?但还好先皇网开一面并没有株连九族保了他们身家性命。 对于碧玉他更多的是怜悯,全然不会讨厌。 迟未寒每棵树每棵树的搜寻着,荆棘划破了他的手也没有任何感觉,他现在只担心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她跑不快又无缚鸡之力,胆子也不算大,若是遇见狼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他心里似火再烧,如油在煎熬。 百?墨在月光下搜寻着,他观察着地上的痕迹,分明是有人从草丛中穿过,他比迟未寒冷静,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阅筱绝不会坐以待毙让自己陷入绝境,他沿着痕迹走着,果真,在白色的月光之下,他发现了已经昏迷的阅筱。 “阅儿!”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唤着,她的脸像冰一样冷但手心却似火一样的热。 她从怀里拿出药丸,这是他来这里时问花落梦特意要的,他担心碧玉不太细心又担心要带得不够,因为知道她在这里,他千方百计的让豫王妃提出来青山寺上香,就是为了这次偶遇。 她从蔚都之后,不肯看他一眼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这让他的心备受煎熬,他想见她,为的就是她的一句话,哪怕是骂他他也愿意。 他把药丸放进她的嘴里,片刻,她的呼吸就均匀起来,脸上也变得温热。 他紧紧的抱着她,用披风裹着她,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月光之下的她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成了灰白之色,她紧闭着双眼,那眉间有一丝痛楚,这痛楚深深的扎了他的心,他静静的看着她直到露水降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抱起她往回走,此时天色有些微亮,沉睡的鸟儿也发出了第一声鸣叫,他抱着阅筱借着微光往前走。迟未寒精疲力尽的穿过小路与他打了个照面,看见豫王怀里的阅筱,他的眼里发出了光亮,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走上前把阅筱抱了过来,眼神冰冷的看着豫王:“我从不知豫王竟对别人的女人感兴趣。” 豫王冷笑:“既然知道是自己的女人就应该爱惜才对,沉如雁也算是百家的人,身上流着百家的血,本王已经救过她两次,恐怕她会对本王终身感激,迟大人,有时候感激多了就会变成一种执念。” 迟未寒低头看着怀里的阅筱,她似乎睡得很不沉稳,额上冒着汗,他不想与豫王过多纠缠,忙抱着她匆匆赶回了青山寺。 刚到青山寺门口就见寺门前火把通明,十几个人正神色慌张的从庙前拾级而下,也像是在找人。 他顾不上其他人,把阅筱抱了进去,只见碧玉迎了上来见阅筱昏迷不醒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快放热水。”迟未寒冷声吩咐。 豫王妃看着阅筱,又看向门外:“迟大人,我家王爷呢?” 迟未寒并未理她,径直而去。 豫王妃看着迟未寒的背影,心里的嫉妒又甚一份,她不是一个善妒的人,豫王是天下最让女子仰慕的男人,她伴随豫王多年,妻妾已张罗了两房,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惊慌失措的豫王,在她的心里豫王从不会为某个女人着急慌张。 可是他今天失态了。 她把绿袖留了下来,旁敲侧击这个叫沉如雁的女人与豫王的关系,可是这个碧玉却始终只说阅筱是百家的后人,母亲是豫王的姑姑,算起来还是血亲。 她几乎就信了,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豫王对沉如雁不是只有血亲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起眼,豫王不属于多情的人,两房的妻妾不过是为了帮他往上走的旗子而已,她根本不用担心豫王会爱上她们。 在蕃地时,豫王会协调每一房的女人,他对她们都很温和从不厚此薄彼,彼此客气,就算是恩泽也是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但她王妃的地位与尊严他从不会吝啬,他给了她体面与尊贵,在整个蕃地她就是女主人。 可是今天她却很不安,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敌手。 碧玉帮阅筱洗净身体,她一直昏睡,就连热水也无法让她醒来,碧玉缩着鼻子红这眼睛,她觉得很愧疚,今日是满月,她本想着晚饭之后给她服用半月散,可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 迟未寒走了进来,碧玉有些惊诧,她立马站了起来挡住了迟未寒:“大人,姑娘正在沐浴。” “出去。”迟未寒看了她一眼。 “奴婢这就给姑娘更衣。”碧玉当然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迟未寒懒于理会她,他扯下屏风上的毛巾,伸手捞起水里的阅筱细细裹上,然后轻轻放到了床上。 碧玉愣愣的跟在后面,姑娘现在未醒,要是醒来知道如此恐怕会气得蹦到房顶。 “还不出去?”迟未寒坐在床边。 碧玉有些不情不愿,她忙道:“今日姑娘不太舒服,不如就让奴婢守着吧。” 迟未寒目不转睛的看着阅筱:“你家姑娘身子是怎么回事?你跟在她身边已经有几年,她可曾说?” 碧玉低着头:“姑娘这是娘胎里是毛病,有时候发作有时候不会,发作时吃一颗清心丸就好了。” “药丸给我。既是她生病药理应在她身上,为何会在在你身上?”迟未寒目光凛凛。 碧玉一时语塞随后道:“平日是在姑娘身上的,今日换了衣裳……” “石美,石大人一直是我敬仰的人,他为人正直分辨黑白,他如果看你现在这样黑白颠倒是非,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几年前的金山战役,我父亲从未收到过石大人的求救,你就不觉得可疑吗?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搞清楚这件事。”迟未寒把阅筱的头发轻轻整理好。 碧玉脸色一变:“你知道我?” “早就知道。” 她冷笑一声:“这样最好,我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忍下去。” 她从衣袖间拔出匕首超迟未寒刺去,谁知门被推开,青墨的刀挡在了地上碧玉之前:“碧玉,不要傻了,当年的事情如何我们都不清楚,年级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 碧玉一声冷笑:“你与他从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会帮我查?” 青墨一脸认真:“我答应年级五年前的事一定帮你查清楚,在此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伤害朝廷命官是重罪。” “我不在乎。让开。”碧玉眼里冒着火星。 青墨几乎哀求:“你打不过他,你信我,我帮你查,你这样固执下去会受伤的。” 碧玉看着青墨又看了一眼迟未寒,恨恨的放下匕首:“既然识破我也不会在这待下去了,迟大人,我家小姐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找她审问,我进庵堂就是为了能杀你,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们的仇不会这样算了。” 说完便要走。 “碧玉……”阅筱半睡半醒的喊着。 只这一声便让碧玉收了步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也离不开你,我与你们石家之间不可能会有过节,当年你祖父拼死杀敌,就算是留下他一个人也没有倒下,五年前我父亲是真的没有收到收到你爷爷的求救信。” 碧玉回过头看了一眼阅筱,她静静躺在床上,那么需要人的照顾。 阅筱昏昏沉沉,但他们的话却听到了大半,她知道碧玉的个性,太过于直爽,尽管全身乏力,但依然模糊中喊住了碧玉,随后又昏了过去。m.Ъimilou 碧玉知道她为什么要喊她,她含着泪看着阅筱,咬着嘴唇,转身走了,青墨忙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迟未寒看着手里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闻了闻,他最开始不知道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何,但今日却明白了,她一定是受人胁迫的。 他静静的看着她,情绪复杂,我要拿你怎么办? 他低下头,慢慢的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阅筱才从梦昏迷,她浑身没有力气,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身边坐这的碧玉,碧玉见她醒来,忙站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碧玉给阅筱端来了水。 “两天?”阅筱挣扎着坐了起来:“怎么会睡那么久?” 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她以为自己睁眼可以看着迟未寒。 碧玉坐在了床头:“你醒来就好,老天保佑。”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似乎又女人的哭泣之声。 “外面怎么了?”阅筱有些奇怪。 “寺里两个香客的孩子不见了,前日丢了一个昨日丢了一个,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痕迹。”碧玉把窗子关上:“姑娘再睡一会吧。” 阅筱摇摇头,她睡了两天不想再睡,可是也没有什么力气:“没事,碧玉,我想离开这里,我好像被发现了,这里我待不下去了。” 碧玉一笑:“何止是你,你我还有绿袖都没有瞒过他,不过我们走不了,王爷说了,只要迟未寒不赶我们,我们便不走。”阅筱不再说话,豫王发话了,那碧玉没有办法离开,她是豫王的人,若是轻易离开,豫王估计也不会留着她和绿袖。 迟未寒听见阅筱醒来,三两步便跑了过来,他跑到门前,却没有勇气把门推开。 那天夜里,他已经确定她不是真的沉如雁,如果说橘子让他起疑那沐浴时他已经非常确定。 真正的沉如雁在右肩上有一块粉色的胎记,他原是不知道的,起了疑心后他派人去了庵堂,尽管豫王把庵堂清理得干净,但他们找到了一个后厨的女子,她看着沉如雁长大,小的时候帮沉如雁洗澡时便见过。 她不是真的沉如雁! 她究竟是谁?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四章 恐怖童谣(一) 阅筱勉强起床,每次的疼痛都让她感觉元气大伤,她慢慢的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她的心空落落的,那日迟未寒眼里冰冷的质疑的光芒深深的戳痛了她的心脏,她才恍然发觉,自己与他其实只是立场不一样的两个人。 什么夫妻什么亲昵不过都是没有戳穿的假象,没有怀疑没有伤害没有立场之前两个人还可以相安无事,但这层面具一旦撕掉一切都会露出原来的面貌,满目疮痍,不可正视。 阅筱轻笑一声,说得也是,你瞒着人家欺骗人家,怎么还能要求在谎言结束后别人能轻易原谅你? 她慢慢的走下楼梯,抬头看着院子里面那光着枝丫的梧桐树,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鸟窝,映着灰白的天显得格外的寂寞。 迟未寒躲在柱子后注视着她,一夜之间她没有了生气,仿佛失去了颜色一般,她的脸上没有了笑颜和孩童般的天真,却多了一份凝重和落寞。 “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一次也没有。”那天她的眼里有泪,她的声音颤抖着,话语不像解释更像祈求,他的心被狠狠的割了一刀,血肉模糊。 你为什么来我身边? 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迟未寒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既然来了为何又要匆匆的走? 我就那么不堪你留恋吗?? 阅筱叹了口气低下头,蹲在地上拾着落叶,满地的叶子也写满了孤单。 迟未寒是不原谅我了吗? 她的眼热热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流泪。 “刚刚才好为什么又蹲在风口?” 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又带着一丝嫌弃。 回过头对上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有些许迟疑和犹豫,还有更多的温柔。 阅筱看着他,忽然泪就流了下来,委屈的受伤的难过的,一滴滴的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突然,她大哭起来,蹲在地上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迟未寒心里慌了起来,蹲了下去:“我不过的怕你着凉又没有说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阅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她捂住脸呜呜咽咽道:“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要赶我走吗?” “我何时说过?”迟未寒也急了起来:“我不过是要你辩解,要你说句谎话骗我,为何你那么倔强,说跑就跑了。”.Ъimiξou 他伸过手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不要哭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怨你你为何不骗我我说你不是他的人,哪怕你说一句我也会信你,为何你不说?” 阅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我不想骗你,我也不忍心骗你,我就是他的人,你休了我吧。” 迟未寒轻笑道:“我为何要休你?休书你想写就能写吗?迟家的颜面还要吗?” “可是我…………”阅筱松开他,眼泪汪汪:“我…………” “我不会问你你来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迟未寒的女人,其他的我一概不问。”迟未寒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信你,你不会害我。” “那碧玉和绿袖呢?你不能赶她们走。”阅筱很着急。 “不会。她们愿意留下便留下,若是要走我也不留,不过,她们若是做了伤害迟家的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迟未寒替她擦着眼泪。 阅筱眼睛微红,轻声的怯怯的问:“你真的不问我什么吗?” 迟未寒把她抱起:“我何必要知道,既然你说你不会害我,就不会害我。” 两人回到房,迟未寒把她的手捂着,终究他还是心软了,看着她蹲在那里的背影他无法离开,他第一次认了输。 两人吵了这么一大架,奇怪的事感情却比之前更好,以前两人都各怀着心事,如今这么一哭一闹反而没有了芥蒂。 两个人的心似乎更近了。 阅筱躺在迟未寒的怀里:“你真坏,昨天也不追我。” 迟未寒用手指弹了她额头一下:“那你为什么要跑呢?” 阅筱紧紧搂着迟未寒的腰:“小满,我能要你书房钥匙吗?” 迟未寒一愣:“你就是为了来我身边的?” “嗯。如果我问你要,你给我吗?” “就为了这个?”迟未寒忽然笑了起来:“你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探子,迟家书房门是上了锁可是窗户从不落锁,你居然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不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把钥匙拿走?你这样的糊涂探子幸亏是遇到我,不然早八百年就把你识破赶出去了。” “窗户从不落锁?”阅筱很是惊讶:“那为什么门要锁上?” “因为书房里大部分都是父亲的收藏,门开着容易有猫进去,所以会时常关门锁好,至于窗户基本上就是关着,青墨有好几次也是从窗户进去拿东西的,你不知道?”迟未寒就如此宠溺的看着阅筱。 阅筱眨巴着眼睛,眼里又惊讶又懊恼还有些不开心:“我都不知道,早知道我还巴巴的等着偷什么钥匙呀!” 迟未寒收敛起笑容:“怎么?早知道就早完成任务离开迟家?” 阅筱忙搂住迟未寒的脖子:“我才不舍得呢。” 两个人彼此靠得很近,呼吸缠绕,暧昧又动情。 迟未寒有些情不自禁,他看着那娇艳欲滴的唇,今日的那粉嫩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苍白,却更加让他怜惜。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的靠近那颗娇艳欲滴的樱桃,阅筱的心跳加速“扑通扑通”她自己都能听得见那心跳的声音,她乖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着。 “大人!大人!”青墨忽然闯了进来,看着如此香艳的画面立马转过身捂住了眼睛。 阅筱忙推开迟未寒,迟未寒没好气的看着捂着眼的青墨恨恨道:“你真会挑时候。” 青墨一惊,缩着脖子道:“没,没,我刚刚眼睛被沙子迷了,什么也没有看见。” 迟未寒与阅筱对视了一眼,阅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迟未寒匆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慌慌张张什么事。“ “智能大师让我来找你,说又有个香客的孩子不见了。”青墨捂着眼睛说。 “我现在不是大理寺少卿,有些忙帮不上。” “智能大师知道你会如此说,要我带话说天下之事若有心管,无论官职与否都能管,心有慈悲才能感怀天下。”青墨一字不差的把话带到。 “什么孩子?”阅筱问。 迟未寒回过头:“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 “我也要去,什么孩子?什么失踪?”阅筱缠着迟未寒。 “就是前日有个孩子不见了,昨日也有一个,就在刚刚又有一个不见了。”青墨倒是道得很快,他知道阅筱向来喜欢管闲事,若是她要管,大人自然会管。 果然,阅筱一听来了精神,摇着迟未寒的手道:“我要去。” 迟未寒叹了口气:“走吧。” 青墨捂着眼睛往外走,碰到门槛差点摔了一跤,正巧碧玉路过,见他如此,“噗嗤”一笑,青墨听见忙放下手,冲着碧玉傻呵呵的一笑。 碧玉忙收敛起笑容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睬他。 阅筱走出厢房的院子见百?墨与豫王妃也在门外,门外聚集着不少人,看上去像是号及家人,有两三个夫人正在抽抽搭搭的哭着,男人们都愁眉不展,阅筱眼尖:“那不是何胜吗?” “何大人昨日就来过了,因为知道你病着料想大人也没有出面所以就没有上门请大人出来。”青墨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百?墨见他们出来了,又见阅筱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并不上前只远远的看着。 阅筱自然也看到了他,这次她没有回避百?墨的目光,既然进入迟府的事被迟未寒知晓,那她现在要想办法快点了解此事,她不想再与豫王耗下去了。 百?墨看见迟未寒牵着阅筱出来,心里已然明白了大半,他心里有过一丝苦涩。 当初把她送入迟府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让她完全控制住迟未寒,可是现在真如此时他心里竟有过一丝嫉妒。 豫王妃看着百?墨,她把目光看向阅筱,阅筱却微笑着向她行了个礼。 “迟娘子身子好像大好了。”她道:“王爷那里似乎都很慌张,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 百?墨把目光从阅筱身上挪开:“她是永庆公主的女儿,也算是皇室里的人,当初永庆公主外嫁边疆,先皇就很舍不得,后来把她从边疆接了回来就是为了不让永庆公主受苦,下嫁给了沉家。虽然永庆公主已经死了,但好歹沉如雁也是她的血脉,皇兄也格外看重,把她配给了迟家,本王明知她有危险却无动于衷,传出去会被人说无情无义,怎么,王妃觉得本王做得不妥?” 豫王妃忙道:“臣妾哪敢,只不过第一次看见王爷那么慌乱所以有些奇怪。” 百?墨看了她一眼:“你不必吃醋也不必介怀,她是迟家的人,你觉得本王就那么缺女人,要和一个臣子抢?” 豫王妃心里一惊,百?墨不会轻易发脾气,当他说话冷淡时就说明他已经很是生气,豫王妃再了解不过,忙道:“臣妾失言了。” 百?墨冷冷道:“今日天气不错,后日就是万佛节,外面已经很是热闹了,你让婢女陪着出去走走逛逛,多喊两个侍从陪着,现在外面不很太平,本王也要去智能大师那里看看。” 说完便走了。 豫王妃松了一口气,她责怪自己的多疑,豫王向来心高气傲做事目的性极强,当初娶她也是因为在朝堂之上有帮手有应援,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嫁为人妇的丫头,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想到这,她的心又舒畅了许多。 阅筱没有进禅房而是去找了何胜,何胜见到她忙行了个礼“夫人身体可好了?” “好了,把案件卷宗拿过来瞧瞧。”阅筱伸手便要。 何胜一愣,但还是把卷宗递了过去。 卷宗里有三个孩子的画像,阅筱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三个孩子前几日我见过,在庙门前玩来着。” 这些孩子就是那里围着她唱童谣中的三个,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翻着卷宗:“第一个孩子,男童,年龄六岁,于前日傍晚时分失踪,失踪时正与父母在庙堂听心经,孩子调皮出去一直未归。第二个孩子五岁,年龄女童,于昨日辰时失踪,当时上香的人较多,孩子睡父母上完香后不知所踪,第三个男童,六岁…………” 阅筱看着惊讶的抬起头:“早上就不见了?他父母就睡在身边怎么会不见了?” 何胜摸着佩刀也很疑惑:“这事确实蹊跷,孩子父母报案时便是说他们一直都睡在孩子一侧,但早上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孩子早起,自己跑去玩了?”阅筱有些不敢相信:“父母就睡在身侧,孩子出去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现在已经是午时,已经有三个时辰不见了,就算是跑出去玩现在也应该回来,估计确实失踪了。”何胜推断道。 阅筱细细的看着卷宗:“有用的信息太少了,这附近都找了吗?” “仔细搜查过了,确实没有看见小孩的踪迹,就连附近的人也未曾见过这三个孩子。” “这个人应该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他为什么会只挑香客的孩子下手呢?何大人你应该闭寺将里面的香客一个个调查,这个人恐怕就在寺庙里面。”阅筱看着四周。 何胜面露惊讶:“没有想到夫人还会断案,和我想的一样,我今早过来就封闭了寺门,正在一个个的盘查。” “智能大师与谁有过过节吗?这个人只挑香客的孩子下手,说明他想利用这些信徒来引起民愤,让青山寺处于风口浪尖上,这个人很有可能认识智能大师,而且他应该对寺里的情况很熟,前两个孩子可有收到任何信件?例如勒索?” 何胜摇摇头:“没有。” “智能大师有。”迟未寒拿着几封信出来:“智能大师前日开始便收到奇怪的书信。” 何胜展开来一看,脸色微变。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五章 恐怖童谣(二) 阅筱见何胜脸色不对,也凑过去一看,三张信,第一张写着:“大兔子病了。”第二张写着:“二兔子瞧。”第三张写着:“三兔子买药。” 心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有些立不稳。 迟未寒忙一把揽过她:“你身子未好过来凑什么热闹?” 阅筱摇摇头,有些害怕的指着信道:“我似乎看见了凶手?”筆蒾樓 “什么?”在场的人都大惊,就连豫王妃也走了过来想听听下文。 阅筱神色恐慌的指着信道:“那天我困在森林中,分明听见有个很恐怖的声音在唱这首童谣,而且它的身影就像是一个没有头的老人,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昏了过去。今日醒来原以为是我做的梦,但是分明不是,这封信上的童谣与我那里晚上见到的怪物唱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我第一日来青山寺的时候这群孩子也唱过。”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天下哪有这么怪的事? 唯有何胜脸色难看,迟未寒见他面有困惑之色便问道:“何大人可有疑虑?” 何胜行礼道:“这首童谣在我们颍州是首还魂之曲,不知道流行于何时,也不知道是谁所作,但民间有人说这首曲子是无头婆婆唱的。” “无头婆婆?”阅筱吓得脸都白了,挽住迟未寒的手更用力了,迟未寒见状喊道:“碧玉,把夫人带回去休息。” 阅筱抬起头:“不要,我不要回去。” 迟未寒嫌弃了一眼:“又怕又要听,麻烦。” 手却紧紧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 “我那天晚上未必看到的就是无头婆婆?真的没有头,佝偻着身体,慢慢走着,还唱着歌谣。” 何胜接着道:“这首歌谣在我们颍川是不唱的,民间传闻无头婆婆唱这个歌谣的时候便会抓一个小孩吃他的心肺,所以我们这里的居民都很怕这首童谣。” 青墨摸着下巴疑惑的说:“既如此,那些孩子怎么会唱这首童谣呢?” 迟未寒看了何胜一眼,何胜心领神会:“下官这就调查。” 豫王立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他看着远处似乎并不关心案情,阅筱想着那晚的景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早上起来脑子晕晕沉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书信上红色的字分明提醒她不是,那晚可怕的低沉的声音是真的,还有那背影也是真的。 忽然,那边孩子哭声四起,还有男男女女愤怒的声音,几个人赶了过去,看见何胜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看见他们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下官刚刚开口问,这些孩子就都哭了起来,还有这些孩子的父母都责怪我吓到了孩子,这.......下官从未审过孩子......” 迟未寒见状上前一步却被阅筱拉住:“你就不要去了,看你这冷冰冰的扑克脸,别说孩子就是九尺大汉看见你也瑟瑟发抖,你现在过去他们恐怕哭得更凶了。” 迟未寒听见此话很有些不服气,阅筱对他摇摇手指:“事实如此,不接受反驳。” 她对着豫王妃和豫王行了个礼:“这件事我可以办到,但得向豫王妃借一些东西。” 豫王妃倒是很感兴趣,见豫王并不干涉便道:“迟娘子要借什么?” “借王妃从奕都带来的吃食,想豫王妃还留着不少吧,果子点心都可以。”阅筱行了个礼。 豫王妃恍然大悟:“春桃,赶紧都拿过来。” 青墨不明白的问:“前几日我见你装了不少,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几盒,你为何自己的不用要用豫王妃的?” 阅筱脸有些红小声道:“吃完了。” 豫王妃一听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就连迟未寒与豫王的嘴角也微微上翘。 只有青墨不可思议:“才两天而已,二十几盒果子点心,你就吃完了?” “怎么?不可以吗?我又没有吃你的。”阅筱又羞又恼,躲在迟未寒身后。 碧玉狠狠踩了青墨一脚,青墨疼的抱着腿“啊呜”的叫着。 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点心都摆在了离孩子不远处的石桌上,阅筱坐了下来,捏起一个玉露团子香喷喷的吃了起来,点心本就极好吃香气四溢,加上阅筱的吃相也很讨人喜欢,她也是真饿了,吃完玉露团子又开始吃芙蓉糕。 众人远远看着,青墨砸吧着嘴道:“她这是审孩子还是自己贪嘴啊。” 碧玉狠狠瞪了他一眼,青墨识趣的闭上了嘴。 周围的孩子见她吃得这么香都围了过来,阅筱看着他们吃得更香了,还顺便舔了舔嘴角的碎屑。 “姐姐,这糕点好吃吗?”有个胆大的孩子问。 “自然好吃,你看着甜心桂花糕,可是用新鲜的桂花还有蜂蜜做的,又香甜又美味,可好吃,你要不要吃一个?”阅筱递了一个给他。 其他孩子一见也都想要,阅筱一个个的分着,顺嘴打听到:“这都是奕都最好的糕点,你们从哪儿来啊?有空去奕都玩玩。” “我们从随州过来的。”一个小女孩说道:“我们都是。” 阅筱看了这六个小孩故作惊讶的说:“你们不就是前几日把我围住的孩子吗?那天你们还唱了一个童谣,真好听,你们和谁学的?”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一路上过来,一直有个人在我们身边唱这首童谣,我们觉得好玩就学了。” 阅筱心里一惊:“一直跟着你们过来?那是男还是女啊?” “看不见,每次我们在外玩的时候总是听见有人在唱,有点像老婆婆哄娃娃的声音。”最大的那个女孩说得很清楚:“我们也是唱着玩。” 阅筱把剩下的果子分了,问:“你们九个人是一起的吗?你们父母听过吗?” “我们九个都是从随州来的,到颍州来祭祖,祭祖完就回随州。我们都是在外面玩的时候听到的,父母也许也没有听到,我们也没有在意。”最大的那个女孩心思很是细腻:“这首童谣有什么不对吗?” 阅筱忙笑:“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们这几家都是亲戚,一起来祭祖?” 最大的女孩年约十岁见阅筱这样问,有些疑惑,便拉扯着弟弟妹妹要他们不要吃了,匆匆忙忙离开了。 阅筱拉住那个女孩,俯身道:“你是最懂事的,我叫沉如雁,住在最南面的厢房,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把弟弟妹妹寻回来,你若是有想告诉我的或者是不好开口的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那个女孩看了阅筱一眼,赶着其他孩子走了。 阅筱站起来,把食盒里最后一块玉露团子放在嘴里,拍了怕身上的碎屑,走过去道:“这些孩子都是从随州过来的,九个孩子都是一个家族过来祭祖,那个什么婆婆似乎是一直跟着他们从随州而来。孩子们说这首曲子一路上都有个人在他们附近唱,他们一直以为是婆婆哄孩子睡觉唱的摇篮曲。这么看,这个人是有备而来,一直跟随他们,然后伺机而动,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从随州到颍州这么远他不下手,非要到青山寺才把孩子掳走?” 何胜与青墨也很疑惑,迟未寒道:“既然如此便再去智能大师那里去一趟,不妨直接问问他。” 几个人便往智能大师的禅房而去,阅筱并没有跟去,一个人来到了侧庙,她没有让碧玉跟随,只默默的站在阶梯之下。 “你可是在等我?”百?墨走了过来。 阅筱回头,只见豫王百?墨站在她的身后,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神韵清超,他不能用俊秀来形容,那墨画般的眉,桃瓣般的面容,秋波似的俏目绝伦耀眼,就如同天上那颗光芒四射的太阳,你只能抬头仰望却不敢直视。 “是在等你。”阅筱挪开目光:“我想问问,那天你为什么要把我暴露给青墨?你明明知道青墨在旁却还是故意说给他听,你把我推出去是为什么?” 百?墨忽然一笑:“就是试探你在迟未寒心里的分量。你到了迟家半年却迟迟未动,所以我只能自己下手。” 阅筱马上警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白?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当初他把她送入迟府从未想到会有今日,也从未想到此时他的心境与半年前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他没有回答阅筱这个问题,悠悠的道:“看来我的试探成功了,迟未寒对你感情不一样,他喜欢你。” “这又如何?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阅筱步步逼近他:“你以为我怕你吗?” “我知道你不怕。”百?墨苦涩一笑。 “你究竟要干什么?”阅筱猜测不到百?墨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人可怕,很是无情,无辜的生命他从来不放在眼里,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百?墨伸出手,阅筱惊得往后一退,他温柔的帮她把头上的叶片拿了下来:“你以前不这么抗拒我。” “是。因为你背叛了我。我以前就应该想到,你为了让我去迟家杀了三个无辜的人,用绿袖和碧玉的性命来绑着我,给我吃半月散,而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我之间至少可以成为合作的关系,后来我发现根本不可能,你为了你的目的从不会在乎出卖谁杀了谁,你以为我会蠢到还给你第二次机会吗?”阅筱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有着愤怒和轻视:“所以我也想到半年之后你也不一定会信守你的承诺,所以我要你立誓,用你最看重是东西立誓,在佛祖面前立誓,承诺半年后不管怎样你都会放过碧玉和绿袖还有我和......迟家。” 百?墨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安宁然后摇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百?墨眼里有波澜起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因为我最看重的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拿她起誓。” 阅筱冷笑:“原来你这样的人也惧怕佛祖。早知道你会如此,那现在你便把碧玉和青墨的卖身契给我,让她们走,至于我可以留下,不管半年以后结果如何,我也不会太吃亏。” “可以。”百?墨没有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阅筱心里一喜,至少现在就可以把碧玉和绿袖救出来,至于自己以后再说吧。 “那就一言为定,回奕都你就给我。”阅筱有些怀疑的看着百?墨:“你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百?墨轻笑:“现在最重要的棋子是你,其他的已经不重要。” 阅筱伸出手:“在佛祖面前击掌为誓,你这个人人品很是不好。” 百?墨轻轻的拍了阅筱的手掌,然后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阅筱吓了一跳拼命挣扎着:“你疯了?” “暂时没有。”他松开她。 阅筱琢磨不透看,慌慌张张的跑开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少见为妙。 刚走出去就见青墨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怎么回事?” “智能大师不见了。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在,他还把信交给了我,但再去时人就不见了。” 阅筱四处看了看,今日何胜闭寺,除了就住在山上的香客,就是僧人,这智能大师能去哪儿呢? “你多虑了吧,一个大人又是白天,他能去哪?再说门口不是还有何胜的人守着吗,他要是出去了铁定知道,你也不要太大惊小怪了。”阅筱不以为然。 青墨摇摇头:“下午有智能大师的佛课,他从未有过缺席,哪怕生病也会坚持给僧人们上课,今日却没有来,很是蹊跷,而且我们四处都找遍了,确实没有见到他。” 阅筱一听也觉得事情很是古怪:“也许他也就去如厕或者静坐?” “都没有。我们进去之时,他的茶还是热的,没有打斗的痕迹,人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和那些孩子一样。”青墨却没有那么乐观:“之前他还说上完佛课之后有话和大人说。” 阅筱也很是担心起来,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确实很是奇怪,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六章 恐怖童谣(三) 阅筱来到智能大师的房中,迟未寒正神色凝重的站在房间中间,何胜正蹲着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智能大师的房间并不大,一张床及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佛经和香炉及蜡烛,书是打开的,阅筱上前摸了摸茶杯,和青墨说的一样的确还有些温热,人应该离开不久,她拿起桌上的书翻着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是一无所获。 何胜检查着床底和门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人的确不见了。 “会不会有什么暗室机关?我看书里经常有这些情节,比如房子里面有个暗道什么的。”阅筱附耳在墙上敲着,迟未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拎开:“现在没你什么事,别在这碍手碍脚。” “什么叫碍手碍脚,我不也在查案吗?我又不是只会验尸,我也会找线索的好吗?不知道这智能大师有没有功夫,说不定翻墙出去了?”阅筱打量着房梁。 青墨进来恰巧听见她如此说便道:“大师无事翻墙出去干什么,好好的大门不走。” “自然是有人喊他出去但是他又不能让人瞧见呗。”阅筱把笔墨纸砚统统拿了起来检查。 迟未寒听见阅筱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桌前,打开了香炉,果然在香炉里有一截没有完全烧尽的纸条,前部已经被损毁,只留下后面一部分的字。纸已经焦黄,大家仔细辨认着。似乎看到了“树林”二字。 “树林?”青墨想了想忽然叫道:“会不会就是寺庙后面的树林?” 迟未寒命令道:“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去寺庙后树林找找。” 何胜马上领命匆匆而去。 迟未寒背着手走出屋外,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的布局,阅筱也跟在屁股后走了出去,禅房在寺庙西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方小小的院子,原里有一方石桌四个石凳,然后便是灰色的墙。 阅筱嘀咕着:“这里不靠山不靠路,这个智能大师如果是从这里翻墙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小满,你说智能大师是从哪儿出去的?” “北面。”迟未寒慢慢朝外走去。 “北面?大人,北面是悟明大师存放金身的地方,那里总是人来人往,智能大师怎么会从那里出去?”青墨也跟了出来。 “那儿虽然人多,但安放悟明大师金身的房间只有个别僧人才能进去,按青山寺的规矩,就算是要打扫小青山庙,打扫的僧人也不能进入存放金身的房间,那儿只有有钥匙的人才能进去,智能大师能从那离开也不奇怪。”迟未寒走到小青山庙前。 因为这里存放在和金身,所以人们到了大庙祭拜完又会绕道到这里来烧一炷香,许个愿,今日是因为闭寺才看不到人烟,但香炉里密密麻麻的未燃尽的香火却能证明祭拜的人多。 扫地的僧人见有人来,双手合十行礼道:“各位施主,小青山寺不得入内,若要许愿在外即可。” 迟未寒看着这位小和尚问:“小师傅今日一直在这儿吗?” 小和尚恭敬回到:“贫僧今日负责这里的打扫,从卯时开始便一直在这。” “没有离开?”迟未寒又问。 小和尚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除了去拿斋饭其他时候都未离开,不知道施主需要问贫僧什么事?” 青墨快语道:“智能大师不见了,你不知道?” 小和尚面色平和道:“师傅现在就在屋里,施主若是要见师傅我这就把他喊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智能大师从房内走了出来,见他们三人有些惊讶:“迟大人,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大家打量着智能大师,阅筱凑近青墨道:“是他吗?” 青墨轻声道:“是,音容笑貌一模一样的确是本人。” 迟未寒行礼道:“原来智能大师在这,我们还以为你不见了。” 智能大师大笑起来:“怎么会?老衲一个人能去哪?今日静心打坐,神游太虚,遇见了悟明大师,他与老衲交谈许久,说他的金身似有一丝裂缝,便赶过来看看,果然如此,明日速请工匠过来看看。” 迟未寒听他如此说便放心道:“既然大师无事我们便放心了,这两天寺内不是很太平,大师一定要注意安全。”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杯黄土,世人都如此,来是偶然走是必然,所以随缘不变。”智能大师面色安详,慢慢说道。 “鬼扯。”阅筱小声嘀咕了一声。 迟未寒听见轻咳了一声又问道:“大师今日相邀有话要说,不知道……” 智能大师道:“迟大人不妨与老衲回禅房再说。” 迟未寒回头对着青墨道:“把夫人送回房间。” 见他们走远,阅筱抱着胸道:“这个糟老头子没有说实话。”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他鞋上有湿泥,说明他刚刚出去过,而且寺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不知道?还一脸惊讶,做戏。” 青墨点点头:“的确如此,而且我之前来过这,我还特意留意了这房内的动静,并没有人,只看见这个扫地的小师傅。” “你来过?”阅筱惊讶的问。 “来过,我第一就怀疑智能大师偷偷出去了,所以上了屋顶把整个庙堂看了一次,这个小青山寺我只看见这个扫地的小和尚,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想到你还挺机灵的。那这个小和尚在说谎?” “说谎没说谎我不知道,但是我机灵是对的。”青墨洋洋得意:“在大人手下做事不机灵是不行的,不能入他的眼。” 阅筱扯住他:“那你还想不想立功?” 青墨看着阅筱一脸坏笑,感觉没有什么好事,变拒绝道:“一看你就没有什么好事。” “嗳,年轻人怎么没有一点上进心,若是你能查出重要线索你不就立功了吗?人嘛,还是要有一股子冲劲,要有事业心。”阅筱在旁劝道:“好男儿要以事业为重,迟小满最喜欢机灵主动的人,你若是能找到线索,前途无量啊。” 青墨不吃这一套:“什么前途无量我不稀罕,我只是想帮大人分担,不过你这么说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阅筱看看四周道:“这个糟老头子不是刚刚从哪个房里出来吗?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你看你武功高强,带我一起飞进去没有问题,我们又不做危险的事,就是出去看看而已。线索嘛,找着找着就有了。” 青墨一听有些动心,但有些犹豫:“大人让我把你送回去。”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是个榆木脑子呢?你看,你又不是做坏事,而且这件事又没有风险,我们就进去看看而已,若是没有找到线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找到了,功劳都给你,你家大人只会夸你不会骂你的。”阅筱继续进行思想工作。 “那就去看看?” “看看。” 两个人又偷偷折了回去,那看门的小和尚还在外面扫地,阅筱指了指旁边的角落对着青墨使了个眼色,悄声的来到了墙角边。 “你行不行啊。”阅筱悄声问青墨。 “那要看你重不重。”青墨也认真的回答。 “赶紧赶紧。”阅筱揪住青墨的衣服,青墨一提气,很艰难的上到了屋顶:“你这胃口太好,与猪无异。” 阅筱瞪着眼锤了青墨一把,又指了指地上,两个人飞了下去,青墨轻功有限加上阅筱也实在不算轻,两个人踉踉跄跄的摔在了地上。 阅筱揉着屁股来不及喊疼便四处打量起来,小青山寺的的大门随打开但不准人进入,侧面便是存放悟明大师金身的房间,这件房间后就有一个院子。 阅筱看着地上轻声道:“我的个乖乖,这个老头子睁眼说瞎话啊,这么明显的脚印。” 青墨也看见地上明显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墙边,墙边有一个木梯横在一旁,但很明显有两个深深的印记,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搭着梯子走了翻墙出去了。 这个人只有可能是智能大师。 阅筱把地上自己与青墨的脚印处理好,又悄悄开门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尊金身的佛身什么也没有,那金色的佛像双眼紧闭,坐在金色圆形底座的上盘,很是安详。 这就是悟明大师的真身? 青墨悄然进来指了指墙外,阅筱心领神会,青墨纵身一跃飞到墙外去了。 阅筱慢慢靠近悟明大师的真身,这尊佛像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被镀了真金后被人放在这供养。黄金确实有让人尸身不腐的功能,但最主要的功能还是他身体里的水银,看上去是人们的强烈挽留与思念但却极其残忍不堪。 她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是一具奇怪的尸体,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忽然听见外面门开的声音,似乎是悟能大师又来了。 只听见他与小和尚说了两句,便往这边来。 阅筱心里慌张极了,这地方躲也没有地方躲,难不成真的要躲到这金色尸体的后面? 只听见智能大师的脚步声越开越近又听见拿钥匙的声音,阅筱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不管了,尸体就尸体吧!她狠下心往悟能大师后走去,谁想有个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来不及挣扎就被他迅速拖了出去,然后人腾空而已,飞到了围墙之外。 阅筱回过头才发现是迟未寒。 他的眸子里有过一丝怒气,那黑云在眸子里翻滚,马上就要电闪雷鸣。 阅筱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忙道:“小满,我只是想帮你查案。” 迟未寒狠狠抓住她的手腕走远,捏得她的手腕生疼但她又不敢甩开,毕竟这事是她错了。 等到足够安全时迟未寒才放开她的手:“你知道不知道那尊金身有剧毒?只要你一模,哪怕只是你的一根手指头碰一下你就会中毒而亡!” 阅筱心里一惊很是后怕,自己的手刚刚就差一点碰上去了,如果碰上去了说不定现在就死了。 “果然主角光环异常强大啊。”阅筱嘀咕着。 迟未寒看着她,心里十分气闷:“你什么时候能够不闯祸?” “我没有。”阅筱委屈的说:“我只不过想帮你,我刚刚进去发现了智能大师的脚印还有梯子,他的确出去过,他说谎了。” 迟未寒实在很是无语,一脸无奈:“这需要你去看吗?他的鞋上有泥就已经是证明,不仅如此他的袈裟上也有苔藓的印记,这些足够证明他说谎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铤而走险呢?愚笨!” 阅筱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迟未寒看见她愣头愣脑的样子,抬手在她额间敲了一下:“什么事情先过过脑子,显而易见的证据就在眼前还非得做搭上自己生命的事,成事不足,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管了,也尸体时你再来吧。” 阅筱挽住他的胳膊撒起娇来:“人家不过是想帮帮你嘛。” “帮我?的确,帮我多操些心。”迟未寒嘴角上翘,微笑着。 “不好,还有青墨!”阅筱忽然想起青墨去追查脚印去了。 迟未寒倒是不慌不忙:“他若是就这样被发现了,大理寺他也不必待了。” “智能大师和你说了些什么?”阅筱问,两个人挽着手在小路上走着,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说了一些往事,我与他五年前曾见过一次,当时他还不是主持,偶然之间我救了他,所以找我说了一些闲话,送了我一套金叶抄写的心经,不过我总觉得他开始想约我说的并不是这些。”迟未寒悄悄的说着。 阅筱想了一会道:“这个智能大师会不会和那个无头婆婆有关系,你看案件都发生在青山寺里,而且发生案件被闭寺之后智能大师还偷偷溜了出去,我总觉得智能大师一定是最关键的那个人,说不定他知道凶手是谁,而且这个凶手一定很熟悉青山寺,不然他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把孩子带走而且不被发觉呢?不如直接审问智能大师,这样简单粗暴反而更有效率。”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七章 恐怖童谣(四) 迟未寒停下脚步道:“这事你不要操心,自己注意安全不惹事不闹事就是帮我的忙了。” 阅筱正准备反驳,见何胜神情紧张的走了过来:“大人……” “何事?”迟未寒见他额上布满着汗珠,知道出了什么事。 “您去看看便知。”何胜摇摇欲坠。 森林深处,潮湿到地上放置着大大小小十几具尸体,都已变成了白骨,虽是白天但这么多具骷髅还是让人觉得心生恐怖。 “在森林里找智能大师时,见地上有条浅浅的痕迹,就顺着痕迹往树林走,没有想到会发现这么大一个尸坑。”何胜指着骷髅道:“大大小小一共十二具,还有一些骨头散乱已经分辨不出哪是哪个的,具体人数至少是十二具。” 阅筱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骨,她看着地上的尸骨心里冒着寒意,毋庸置疑这不可能是意外,这么多尸骨都埋在一起,这明显就是谋杀。 迟未寒蹲了下来,捏了一些湿土仔细分辨着,确实是陈土,颜色比外面的新土要杂,不像是有人把尸体拖过来再填好,既然不是,那这条浅浅的拖痕又是什么。 阅筱围着这一排尸骨走了一群,倒吸一口凉气,十二具骷髅中有四个女性,四个男性,三个幼童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青墨不知道何时也赶到了,他看到如此多的尸骨显然也被震撼了,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便绕到迟未寒身边道:“大人,智能大师今日的确去过树林,我跟着他的脚印而去,一直走到湖边的沙滩上,但是奇怪的是那儿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脚印。” “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那他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去做什么?而且那封信明明是有人相邀啊。”阅筱很是奇怪。 迟未寒站起来冷声道:“回去再说。” 所有的尸骨都就近被抬入了青山寺,为了避免僧人和被扣留香客的恐慌,偷偷从青山寺的后门运入,放在在最东边小青山寺的院内。 百?墨与豫王妃也匆匆而来,看着这骇人听闻的场面豫王妃吓得花容失色,忙嘱咐身边的宫女不要让瑞儿跑出来吓到了。 百?墨看着这些白骨,一具具阴森冷色,回头对豫王妃道:“马上带瑞儿回宫,这里不能久留。” 豫王妃有些不太情愿,拉着百?墨的衣袖道:“王爷不和我们回去吗?” “此事恐怕不会简单,本王必须在这,你先回去,岿巍你一起带走,快马加鞭赶回去。”百?墨看着那些白骨脸色阴沉。 “可是……”豫王妃还想说什么,百?墨就回头对岿巍道:“立刻护送王妃回宫,路上不能有任何差池。” 岿巍领命后立刻就去打包行李,豫王妃看着百?墨的身影,揉搓着手帕,犹豫了一下上前道:“王爷,臣妾想与你一起回宫。” 百?墨回头看着豫王妃,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女人以前从不会忤逆他的一丝命令,今日是怎么了:“青山寺的案子并不简单,虽然迟大人在,但他现在并不是大理寺少卿,若是要动用官府他没有鱼符便无能为力,本王这时候还不能走。” “那臣妾害怕,想必迟娘子也害怕,臣妾想与迟娘子结伴而行。”豫王妃垂下眼帘。 原来如此。 百?墨哑然而笑,女人的心终究只有针尖那么大。 他并未回答,豫王妃心里七上八下,百?墨思考了片刻对豫王妃道:“你刚来羿都与沉如雁不熟,她走不了也不会走。” “为什么?这么多白骨她不害怕?”豫王妃看都不敢再看地上那些骷髅。 说实话,她已经用了所以的定力在这里强撑自己假装可以很镇定。 “害怕?待会你就知道了。”百?墨微微一笑。 说话间,阅筱一袭白衣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身素静,头发高高绾起,洗干净手仔细擦了擦蹲下来翻看着尸骨。 “帮我洗净。”阅筱吩咐一旁的人。 豫王妃很是惊讶,用手帕捂住嘴道:“迟娘子她这是做什么?这么多白骨她居然不怕?” 不止是豫王妃,何胜及在场的衙役都面路惊色,不知道她一个女子在做什么。 阅筱把十二具尸骨看了一遍,动手把零散的碎骨进行拼凑,这件事对她并不难,阅冰教她验尸的第一课便是认人骨,206块骨头她都能认全,但中国人和日本人普遍只有204块,所以对于现在大部分骨架完好的情况下要她拼成完整骨架就是小菜一碟。 她像玩拼图一般,把碎骨一块块按男女分成两堆,然后开始捡骨,豫王妃捂住嘴目不转睛的看着阅筱,她一脸震惊,她实在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居然会用手去触摸那些可怕的骨头。 一旁的人包括何胜的仵作也放下手中的活看着阅筱,偶尔交头接耳。 不一会儿,阅筱站了起来,洗干净手:“一共十五具尸体,三具幼儿年龄在五岁左右,一具婴儿不到一岁,四具女尸,有三具年龄二十五岁左右,一具四十到五十岁左右,剩下的为男性,都是成年男人,有一具年龄较大。” 一旁的仵作凑近去仔细看着,又看了阅筱一眼行礼道:“下官佩服迟夫人。” 阅筱忙回礼:“在您面前帮门弄府了,不知我可有说错?” “哪里哪里,都十分正确,只是我不太懂这具骨头的腿和身体怎么不太一样?他的身体明显是男性,但是为何腿却不像?” 仵作指着最边上一具尸体道,这具尸体躯干四肢的骨头都很粗大,但腿步骨头却很细,看上去不像一个人的。 “因为这个人天生就有残疾,他从小不能走路,因此他的腿骨要比正常男人细,而且因为他不能走路所以这个人的腿骨磨损不多,按我猜测,他身患残疾但力大无穷,你看他的躯干就知道,他上半身力量很强大,但腰部以下的部分却没有什么磨损的痕迹,只有陈旧性腰伤,估计是久坐引起的腰椎病。”阅筱仔细的说着。 仵作频频点头,也跟着阅筱仔细研究起来。 “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不会走了吧,她天生就是为了案件而生的人。”百?墨看了豫王妃一眼,豫王妃眼里还是掩不住的惊诧:“走吧,本王送你出去。” 豫王妃跟在百?墨身后走着,百?墨柔声道:“你不必与她争风吃醋,你了解本王,本王看重一个人自然有本王的道理。当年大家都以为先皇会把皇位给本王,对本王阿谀奉承尽我所好,唯有你父亲从不与本王太过亲密,但后来,先皇把皇位给了老三,大家对本王态度急转直下冷言冷语,也只有你父亲还愿意在那时把你嫁给本王。对于他本王心存感激,所以你放心,王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的确,本王娶你,确实是借你父亲在朝中的势力站住脚,但更多的是对你父亲的钦佩和感激,这样的父亲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差?若芷,你放心,本王就算真有一天喜欢上某人,你在本王心中份量永远是最重的。” 豫王妃安静的听他说完,眼眶有些微红,她是大家闺秀,既贤良淑德又大气宽容,嫁入王府五年,她把豫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无怨言。 “王爷……”她开口,有一丝颤抖:“臣妾不贪,王爷的十分真心分臣妾五分就好。” 百?墨心里一动,他停下脚步,凝视着豫王妃,然后把她揽入怀中。 天色微青,古树枯藤,一对璧人相拥而立。 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仵作与阅筱讨论着这些尸骨为何而死,分析了很久也找不出真正的死因,仵作站起来道:“大人,目测上看,这些人身上都有伤痕,但这些伤都不是致命伤,大部分的都是腿骨骨折,不至于丧命,除了这些伤痕我与迟夫人的确找不到其他伤痕,所以死因不能定论。” “唯一肯定的便是,他们都练过一些功夫所以他们身上都有一些陈旧的伤痕,这么多人一次性失踪,难道当时就没有人怀疑?”阅筱问。 迟未寒围着尸骨走了一圈:“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仵作道:“这里气温终年不高,埋骨之处阴暗气温较低,通过土和骨头推测,死了大概六七年。” “六七年?”何胜摸着下巴,六七年前颖都干旱,很多人都没有东西吃,他们会不会是饿死的?” “不会。”阅筱用棍子从一具骷髅中挑出一串项链,还有玉镯:“这是尸体上的首饰,这串珠子我不认识,但玉镯质地很好,如果是因为没有粮食,那么她们为什么不把首饰当掉买米?这个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通体洁白不含杂质很是难得,就算是宫里的镯子也未必比这个好,我倒是觉得通过这些东西可以去查查他们是什么人。” 阅筱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头骨没有骨折没有击打的痕迹,身上虽有腿骨骨折但绝不会死亡,也不是被人勒死,银针没有反应也不是毒死。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她愣愣的看着,找不出死因是件很麻烦的事。 迟未寒见她愁眉不展走到一旁道:“天色已晚,先去吃点东西吧。” 阅筱摇摇头,死因找不到实在让她没有心情吃饭。 百?墨也看着阅筱,她娥眉微蹙,沉思着,她本来不属于美人,但不知为何这认真的模样却给她平添了许多光芒。 “想不出就先放一放,不急于一时。”迟未寒敲了她一下额头:“我让青墨去买了许多你没有吃过的美食,你去尝尝。” 阅筱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晚了,马上就会全黑,要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何胜把尸体盖上,命人抬了进去。 碧玉忙给阅筱端来水:“姑娘,我给你用玫瑰花瓣浸过,保证你香喷喷的。” “实在太落后了,手套也没有。”阅筱摇摇头。 “手套?”碧玉很好奇:“是什么?” “就是戴在手上,橡胶做的,戴着可以隔离细菌又不会影响手感,你们这估计没有,得国外才有。”阅筱随口一说,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与百?墨擦肩而过。 百?墨发现她身上的香囊已经换了。 他的心紧了一下,他寻遍整个羿都为她配的香囊,她似乎已经扔了。 阅筱拿着筷子,眼睛发直,桌上摆满了 满满的美味佳肴却勾不起她的食欲。 迟未寒看着她愣头愣脑的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进了她的碗里:“吃饭。” “嗯。”阅筱机械的把肉夹起放进嘴里,食之无味:“小满,你说这些人看上去家境富裕,为什么会死在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他们是为何而死呢?没有致命的伤痕,也没有中毒。” “姑娘,你这袍子脏了,明日不要穿了。”碧玉拿着衣服过来,阅筱看见衣袖旁有一块暗绿色的印记。 阅筱看了一眼挥挥手:“脏了,洗干净算了”。 迟未寒看了一眼,心里一动,他挥起衣袖,霎时,房间里的烛火都灭了。 “迟小满,你疯了?这怎么吃饭?黑咕隆咚的,都要吃到鼻子眼里了。” “看衣服。” 阅筱不知何意,回头一看,那件衣袍上放出莹莹的绿光,她惊讶的站了起来:“这是……磷光?” 迟未寒点起蜡烛,房间里又亮了起来,衣袖上的绿色慢慢变淡,有些地方消失不见了。 “磷光……”阅筱忽然想起了什么,筷子一扔,撒腿就跑。 迟未寒紧跟在后,阅筱跑到放白骨的地方,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她匆匆忙忙被门槛绊了一下,被迟未寒一把扯住:“你看路啊。”他有些责怪:“老是毛毛躁躁的。” 迟未寒把灯点燃,阅筱迫不及待的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关灯!” 迟未寒轻轻挥了挥,一瞬间灯都灭了。 十五具尸体都发出绿色的光芒, 阅筱第一次看见这个样的骨头,虽说人死后骨头会有磷光,但像这样集中分布在喉头和胸腔的却很少见。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八章 恐怖童谣(五) 阅筱张大嘴巴看着尸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迟迟没有说话。 她蹲下来看着骷髅的鼻骨和舌骨,这里发着刺眼的绿莹莹的光。 迟未寒见她面色有异便耐心的等着。 “迟小满,我必须去一趟树林,去埋骨的那儿。”阅筱声音有些低沉。 “现在?” “现在。必须。”阅筱态度很是坚定。 迟未寒牵过她的手,她的手指很凉,一路上阅筱一反常态的安静,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树林中走着,只听得脚下枯叶的脆响。 深林中,偶有几声猫头鹰啼叫的声音,地面之上全是腐叶和朽枝,阅筱穿着流水群十分碍事,不时便被树枝绊到。 迟未寒见状蹲下身子道:“上来吧。” 阅筱毫不客气的爬上了他的背,把脸颊附在他的脖间,脸也是冰冷冰冷的。 “怕吗?”迟未寒问,已经接近冬日,夜晚寒冷,说话时呼出的全是白气。 “怕。”阅筱把手搂紧了一些。 “我也怕,我怕后面有鬼,所以拿你垫背。”迟未寒漫不经心的说。 阅筱吓得立马回头,身后果然黑黢黢的,就像一个大得无边际黑洞,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怪物跑出来。 她狠狠敲了迟未寒一下:“放我下来,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迟未寒忍住笑:“那可不行,你下来了谁来垫背?” 阅筱又是蹬又是闹,迟未寒笑意更浓,随她去折腾。 “迟小满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小子恩将仇报,有什么好事想不到我,这坏事倒挂念上我了,你可真是对得住我。”阅筱经不起吓,频频回头。 迟未寒轻轻的把她放下:“到了。” 阅筱走到坑边,果不其然坑里的土有着一层淡淡的荧光,这土质里含有大量的磷。 “这土里本来就含有磷。”阅筱细细的捧着那土,神情有些悲戚。 她缓缓站了起来,迟未寒慢慢走了过去,看见她在默默的流泪。 无声的泪珠从她脸颊滑下,她安静沉默的看着那尸坑。 “迟小满,他们…………”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都是被活埋的。” 迟未寒心里一惊,十五个人都是被活生生的埋在土下,因为挤压窒息而死亡,这实在太恐怖了,他想到了那些人腿骨上的折痕,明显就是被人打断了之后丢入土坑然后被活埋。 “是怎样的恶魔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还有孩子呀,他们不会马上死去,他们会大声呼救嚎哭,那个小婴儿……所以他们的舌骨和鼻骨才会留有那么多磷光的痕迹。他们是在极其痛苦中死去的。”阅筱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间,她不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流了下来,耳边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还有那些男女的哀嚎,她捂住耳朵却止不住声音。 迟未寒见状一把把她拉起,紧紧的搂住她:“不要去想。” 阅筱泪如雨下,她如何不去想?阅冰说过,死者是会说话的,他把话说给法医听,把故事说给法医听,然后还他们真相。 她虽然经常与阅冰一起参与案件,但只是仅仅参与与学习,阅冰虽然倾囊相授但依然会保护她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 一个法医他容易看到世界的黑暗人性的扭曲,通过那些一具具冰凉的尸体,他在做极黑暗又极光明的事。 “阅筱,你记住,你一定要时刻保持对生活的热爱,不要让你所见的黑暗把你吞噬。”阅冰有一次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那一次他处理的是一个丈夫为了保险杀害妻子的案件,虽然最后这个丈夫入狱执行了死刑,但也让她沉闷了很长时间。 阅冰第一次把酒放在了她的面前推心置腹的说了很多话,阅筱喝得醉醺醺的,其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阅冰说的一段话:“筱儿,人活着就是种希望,或者是别人的希望或者把别人当做希望,你就是那些不能言语永远长眠者的希望。” 阅筱泪眼朦胧,似乎又看到了爷爷:“爷爷……” 迟未寒见她神色恍惚,伸手替她擦干净眼泪柔声道:“走吧。” 阅筱心情十分沉重,她被迟未寒牵着不知道怎么才回到房间,她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蜡烛一言不发。 迟未寒见她脸吹得通红,甚是可怜。 他坐在一旁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喝茶暖身。” “我要喝酒。”阅筱忽然开口。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阅筱伏在桌上看着烛光闪动,片刻之后,迟未寒把酒壶立雨她眼前:“喝吧。不过这是佛门你可别醉了。” 阅筱拔开酒塞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咕咚”一声一股脑全灌进了自己嘴里。 迟未寒把她杯子拿过来:“再不痛快也不能这样喝酒。” 阅筱站起来夺过杯子:“那不痛快时怎么办?” “睡觉,闭目养神,或者出去走走。” “切,你是乖宝宝吗?这些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不喝我喝。”阅筱又灌了一杯。 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阅筱三杯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小满,你说那些孩子该多么痛苦,那些土一点点把他们埋葬,他们哭泣叫喊可是无济于事,他们会觉得胸口难受,会一点点的慢慢的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些土会呛进他们的鼻子他们的喉咙他们的胸腔,然后就这样活活憋死,一群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变成尸体然后腐烂了皮肉变成了白骨,最后永远埋于土地之下。人,真是太可怕了。” 迟未寒不发一言静静的听着她说着,默默喝酒。 阅筱喝完一杯又准备去倒,迟未寒按住杯子:“别喝了。” 阅筱不高兴了,怒目圆睁:“老娘要喝管你什么事?喝了你的?” “的确喝了我的。”迟未寒不紧不慢的拿过酒壶。 “好!你大大的好!老娘不喝你的,我自己去买。”说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迟未寒牵住她的手,用力一拉,阅筱跌坐到迟未寒的腿上,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缠绕。 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忽然抱住胸:“我没有醉,你想干嘛?想趁机揩油?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你休想占我便宜!” 迟未寒看见她面如桃花,眼光闪烁心里一动,他邪魅一笑:“要喝酒可以,但是要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说。”阅筱站起来拍着迟未寒的肩膀:“老娘什么游戏都不怕,但是不能过分,我不玩sm。” 迟未寒倒了一杯酒,端到阅筱面前:“你不是沉如雁,你叫什么?” 阅筱一饮而尽:“阅筱。” “阅筱……”迟未寒轻声说着,又倒了一杯酒:“你从何而来,你为什么要听命于豫王?” 阅筱呵呵坏笑起来,她一饮而尽,看着迟未寒:“你套我话……” 迟未寒转开目光:“我没有。” “太不实在了,你给我一杯酒套我两个问题,不厚道,问我两个就得给我两杯酒。”阅筱一脸傻笑:“你以为我醉了?没有,太小看我了!我可精明得很,把酒满上,我就回答你。” 迟未寒哑然失笑,给她倒了一杯酒。 阅筱一脸沉醉的喝完:“我从哪里来啊,那可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来了就被豫王抓了,然后真的沉如雁死了,我……我正好与她长得一模一样,那个该死的豫王就让我嫁给你,我先申明,我是不想的,他强迫我,给我吃了半月山散还用绿袖和碧玉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不能不来啊,不过你放心,我和他说好了,半年之后如果…………” 话还没有说完,阅筱就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迟未寒拍了拍她的脸:“阅…………筱……醒醒……” 阅筱拨开他的手又睡着了。 迟未寒无奈的把她抱起放到床上,看着脸如红霞的阅筱,笑了一下,摸着她的脸:“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吗?傻瓜,解药我会帮你找到的。” 阅筱那柔嫩无比的唇吸引着他,他赶紧心里似一湖吹皱的湖水,心神荡漾。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发生了变化,都变得火热无比。 已经是子时之后,天色冬天的夜晚,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冬天的夜晚,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漆黑的夜晚,寂静陰森,外面的风陰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可是外面寂静的可怕。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死兔子熬…………” 有人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童谣,寺庙里的人都在朦朦胧胧中惊醒。 迟未寒一直靠在床边并未睡得很熟,童谣唱起来的时候他一激灵就起来了,迅速拿起剑准备冲出去,但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阅筱,便打了个呼哨。 呼哨刚响就见两条身影推窗户而出,一跃而起,身轻如燕,飞上了青山寺的屋顶。 碧玉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姑娘……” 见迟未寒在她便放了心,迟未寒看了她一眼:“她醉了,你在这好好守着。”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给了她。 碧玉爽利的接过匕首点点头。 迟未寒打开门也一跃而起,不见了踪影。 屋顶之上,青墨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百?墨道:“豫王亲自出来了?” 百?墨并未理睬道:“有些奇怪,只听见声音并未见到人。” 放眼望去,青山寺空荡荡的,童谣的声音在寺庙上空飘着,可怕而低沉,感觉十分鬼魅。 每间房子基本上都点亮了蜡烛,可是除了几个胆大的僧人出来瞧瞧,其他人都闭门不出,尤其是带孩子的那几家更加,连灯都不敢点。 迟未寒如猫般的疾步在屋顶上行走着,他仔细观察着整个寺庙,声音漂浮忽左忽右听不真切,他一跃而下,月光之下的青山寺在这鬼魅般童谣下显得更加诡异可怕。 他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闭着眼睛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可是让人心生疑窦的是这声音居然似远似近,从四面而来,根本分不清方向。 青墨在屋顶之上看到了迟未寒,一跃而下:“大人,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迟未寒睁开眼睛,眼里疑虑更甚。 百?墨也飞了下来:“智能大师房间无灯。” 迟未寒一听,面上一冷,飞身而起,直奔智能大师的房间而去。 寺内怪事连连,做为寺庙主持在童谣四起的时刻,就算不会组织寺内弟子查看,自己起床点灯一定是会的,此刻房间依然黑着灯,说明情况有异。 果然,智能大师的房间空无一人,迟未寒掀开被子,被褥还是温热,就算走也走不远。 “青墨,追,往树林”迟未寒命令道,青墨一瞬间人已经出了门外。 奇怪得很,就在一瞬间,童谣戛然而止。 青山寺一时间又变得空空荡荡的,寺庙里的人听见童谣声音停了下来,都偷偷的开门看着动静。 那些留在寺内的男男女女还有孩子都面露可怖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何胜急急赶来,他今日正好没有在寺庙之内,听见下头人禀报匆匆而来。 见大家都出来,马上对手下道:“清理人数,尤其是孩子。” 一时间青山寺又亮了起来,刚刚因为太过恐怖而强忍着不哭的孩子此时都放声大哭。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九十九章 恐怖童谣(六) 迟未寒回头对青墨道:“随我去一趟树林。” 两人来到树林,夜幕中的树林依旧可怖,迟未寒低声道:“沿着青山寺周围分开查找,留意足迹。还有头顶。” 青墨点点头,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迟未寒仔细的在树林里搜寻着,一路向前,可是很奇怪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像是没有人来过。 他心里很是疑惑,借着月光看见草丛里有一颗佛珠,他拾了起来,佛珠呈深棕色,看上去用了很多年,确实是智能大师的东西。 他沿着草丛一路向前,看见深林深处的大树上模糊的挂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生气。 “已经死了。”有人在他后面道。 回头见是百?墨,他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我已经上去看过,早已经断气。” 迟未寒飞身上树,树上挂着的人确实就是智能大师,脸色灰青,浑身冰凉,迟未寒摸了摸他的衣服脸上疑惑更甚,利落下了树。 青墨也找到这,看到树上的尸体很是惊诧:“智能大师?” “喊人过来,把尸体抬回去。”迟未寒脸色冷清。 “你摸过衣服了吧?”百?墨打开扇子:“他的衣服已经潮湿,显然是降霜之前就死了,那他的床为什么还会温热?你不觉得奇怪吗?” 迟未寒当然疑惑,他没有回答百?墨,默默的在树林里找着痕迹。 确实如百?墨所说,树林里并没有然后被人强行拖行的痕迹,按智能大师的身高体重,与他身形相似的人就算是力气很大也不可能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只能说明,智能大师是自己走进树林的。 他回到青山寺,青山寺的僧人都起来了,见抬了个人回来都惊慌失措,有个眼尖的认出是智能大师,脸色都变了,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念起经来。 迟未寒命人把智能大师也与那些骷髅放在一起,把堂内的烛火点燃,蹲下身细细看了起来。 仵作站在一旁道:“不如去把迟夫人喊过来,她眼睛毒。”筆蒾樓 迟未寒淡淡道:“她今日醉了,已经睡下,还劳烦你了。” 百?墨听见阅筱醉了,眉头轻皱,他当然知道阅筱不胜酒力,今日忽然就醉了,恐怕是迟未寒故意的。 他走出了小青山寺,缓步走到阅筱卧房前,见里面透明透亮便知道碧玉一定在里面。 碧玉虽然做事有些冲动,但是极度忠心,她与绿袖性格截然相反,一个爽直一个内敛,虽说绿袖事事考虑周到,但如果说脾气性格,恐怕碧玉更合适。 忽而他放下心来,阅筱到迟府已有半年时间,他明白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她与沉如雁除了外貌一样其他根本完全不同,所以他一开始便没有把阅筱当做长久的探子帮他打探消息。 冬夜,夜色如冰,百?墨看着那扇门嘴角微微上扬,他需要她做的,她其实已经完成。 只是还欠着火候。 这把柴要不要添呢? 他忽然犹豫了。 “大人,智能大师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手指干净无搏斗挣扎痕迹,并不像是他杀。卑职仔细查过他的衣物并无皱褶与污垢,看起来不像是被人绑走后杀害。”仵作站起来恭敬道。 “死亡时间可知道?”迟未寒看着智能大师的尸体。 “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卑职认为是四个时辰。” “六个时辰…………”迟未寒心里默念着,如果是六个时辰,那么就意味着智能大师与他见过面之后不久就被人杀害了。 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不过,先是智能大师有话与他说,然后智能大师无故失踪继而又出现,但是所有证据都显示他偷偷离开过青山寺与人在树林见面,接着不久之后便被人杀害,整件事情太过于诡异。 智能大师是收到了谁的信?他与谁在树林见面?为何没有任何他被人杀害的痕迹,更让他心生疑惑的是那温热的床。 “死亡时间,只能你我何胜三人知道。”迟未寒开口。 仵作一愣,但没有多问只行礼应答。 阅筱翻了个身,挠了挠腿,然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砖头敲了头似的,她朦朦胧胧看着碧玉靠在床边睡着了,手上还握着一把小匕首。 “碧玉,你怎么在这?”阅筱揉揉太阳穴。 “还说呢,你昨天晚上醉成烂泥了,青山寺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睡得安安稳稳。”碧玉见阅筱起来便起身打水。 “我喝醉了?”阅筱使劲回想,也想不起自己喝酒的点点滴滴,她只记得开始是自己向迟未寒讨酒喝,迟未寒还真的给她弄来一瓶,接着…………接着…………接着是啥? 阅筱慢慢起身可劲的回忆,除了她喝了第一杯酒之外真的一片空白,昨天她说什么?做什么? 完全被删除!毫无印象! 连她自己都惶恐起来、 “碧玉,昨天我醉了有没有说胡话?或者有没有出去那个乱跑什么的?”阅筱小心翼翼的试探。 碧玉摇摇头:“没有。我进来的时候你都已经睡在床上了,至于你说了什么恐怕还得要问问迟大人才对。” 阅筱一听,倒抽一口凉气,问迟未寒?难道自己真的说了什么? “糟了,你说我会不会和他乱说了什么。顺便把我真实身份说出来了?”阅筱有些焦虑,可是一向咋咋呼呼的碧玉这一次倒是很淡定。 “你都不担心?”阅筱觉得很奇怪。 “干嘛要担心?如果你真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迟未寒会轻易放过你?你和我现在恐怕在大牢里了。”碧玉这一次倒是很沉重。 阅筱点点头:“有道理。”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把碧玉拽到一边:“他没有趁我喝醉对我…………” “什么?”碧玉一脸天真。 “就是那个呀。”阅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哪个?”碧玉还是一脸天真。 “就是…………”阅筱想了一会儿忽然放弃:“算了,你这个小屁孩不懂。” 碧玉挠挠头,一脸懵的给阅筱准备早餐。 阅筱吃着香喷喷的饼问:“昨天为什么是你守了我一夜?” “昨夜青山寺发生了大事,智能大师死了。” 阅筱一听差点呛到:“死了?谁?智能大师?” 她放下碗筷,鞋都没有穿好,急匆匆的往小庙走去,碧玉忙把她验尸的衣物与香囊裹好紧跟在后面。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得醒你吗?昨夜青山寺闹腾成那样,哭的哭,念经的念经,你一个边也没有翻,睡得和死猪似的。”碧玉实话实说。 阅筱停下脚步:“你这个小妮子,我可是你主子,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什么死猪?昨天闹腾成啥样了?” 碧玉一路上把昨夜的情景绘声绘色的给阅筱描绘了一遍,阅筱时不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居然因为喝醉了错过了这么诡异的事件。 什么鬼声,什么恐怖童谣,居然都没有听到,真是喝酒误事。 “小满,小满!”阅筱喊着走进小庙,却发现大家都在,何胜青墨还有百?墨。 她忙闭上了嘴巴,悄声对迟未寒道:“有案子你居然都不喊我。尸体呢?” 迟未寒指了指角落。 阅筱嫌身上的披帛太麻烦,干脆利落的脱掉放在一旁。 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桃红的齐胸襦裙,头发随意的挽在耳边,她蹲在智能大师的尸体旁,仔细的检查尸体。 迟未寒看着她,她未施胭脂,脸有些苍白,黑眼圈也没有遮住,还有她的唇也有些干白,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普通甚至还有些过于普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蹲下去的那一刻,迟未寒的眼睛就不能离开她了。 这个时候的她变成了另一个她,认真的,专业的,严谨的。 把她看入眼帘的还有另一个人,他站在不远处,从她进门到现在,他的眼睛就一直跟着她。 阅筱蹲下来,仔细看着智能大师的手臂,又运动了两下手臂,尸体已经十分僵硬,死亡时间一定是十二个小时到十六小时之间,只可惜昨夜没有过来验尸,不然会更准确。 “怎样,尸体又被移动的痕迹吗?或者是先杀死再装成自杀?”迟未寒走了过来。 阅筱没有回答,把智能大师的衣服脱开,她看了片刻站起来,看着迟未寒道:“尸体没有被搬动,他就是因绳索造成的窒息死亡。而且他的死亡时间很奇怪,应该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昨日未时,而且他不是自杀,是他杀。” “十六个小时?”一旁的仵作疑惑不解。 “就是八个时辰。”阅筱面上也很是疑惑。 “夫人为何判断得如此绝对?”仵作很想与阅筱相互交流。 “迟夫人是如何判断的?时间可以如此肯定还有他杀您的怎么判断的?”仵作很想与阅筱讨论讨论。 “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而形成的,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斑是较早出现的尸体现象之一,通常是在死亡后2~4小时出现,经过12~14小时发展到最高度,24~36小时固定下来不再转移,一直持续到尸体腐败。比起身体僵硬程度我更喜欢用尸斑来进行判断。”阅筱认真的回答,但看到仵作那微张的嘴巴,眼里那半懂不懂的光芒,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尸斑就是因为人死了,血液不循环了产生的,所以它其实是判断人死亡时间最直接的依据,我知道你们通常会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来进行判断但是这样不可控因素太多,空气的湿润程度还有气温的冷热都会有影响,但是尸斑不会说谎,如果尸体被挪动过尸斑会发生移位,但死后8—9小时再改变尸体的体位,尸斑只会发生部分的移动,旧的尸斑还会存在,同时还会出现新的尸斑。经过了10个小时以上,尸斑就不会动了,你看看他身上的尸斑,都是集中在下肢说明他没有被死后挪动过,这样位置的斑点就是证明智能大师死于悬挂死亡。” “尸斑…~”仵作摸着下巴,认真观察着:“迟夫人果然是高手。” 阅筱忙摆摆手“不是高手,前人经验而已。” “你为何判断他不是自杀?”迟未寒问,大家也很好奇。 “就是觉得不合理,他的绳索勒得太干净,毫无挣扎的痕迹,一般来说人在垂死的时候总是会蹬两下,做一些自救或者因为极度难受会拼命想要把绳子解开,可是他没有,他脖子上太干净了,就像他睡着了被人套了一个绳圈似的。而且他的死亡时间也很奇怪,那个时候我们应该还见过他,他情绪十分的好下午,虽然隐瞒了什么但不影响他的心情,你说,一个心情舒适的人怎么会一下子自杀?而且还是在下午,在一个阳光下,在一个人还没有入睡安静的时刻?这不合逻辑啊,如果是你要自杀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阅筱看着迟未寒。 “我虽然找不到直接证据,但是这样不合情理的细节难道不引人注意?” 迟未寒点点头,表示赞同。 阅筱穿上披帛,站在一旁又仔细检验起那堆白骨来。 青墨想了又想:“大人,你觉得凶手还在寺庙里吗?” “自然。我们已经封锁了五里的范围,杀人以后,不可能会逃出去,所以他一定还在寺庙里。”迟未寒很是坚定。 阅筱十分喜欢看现在的迟未寒,酷但是不冷,专注而笃定,就像什么事也难不住他而且还特别阳刚。阳刚是一种散发着的阳光般的刚强气息,是一种由内在的刚毅外化为强劲有力的独特气质,是一种积极向上、自强不息的宝贵品格的自然流露,是一种正义勇敢、坚强果断的个性的彰显,是一种敢为人先、永不言败的魄力的表现,是一种能给人以安全的感觉,是一种男子汉所独有的巨大魅力。 现在的迟未寒就是拥有这个魅力。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章 青山命案 碧玉咳嗽了两声提醒阅筱,这样般毫不避讳放肆盯着一个男人怎么着还是不妥。 阅筱完全没有感觉,她的目光就是粘着迟未寒,看着他与何胜青墨讨论着案情,唉,有事业心的男人就是有吸引力。 “昨夜你喝醉了吗?”百?墨走到她身边问。 阅筱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百?墨:“豫王怎么没有和王妃一起回宫?难不成留下来监视我?” “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呢?留下来看迟未寒的笑话?你不要忘记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大理寺少卿。”阅筱看着远处的迟未寒。 百?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叹道:“你是我的人。” “我没有忘,不过我可以肯定迟未寒并没有密信,就算有也不可能放在你说的那个书房,那个书房窗户从来不落锁,怎么可能会有密信?你放密信这么敷衍?”阅筱白了他一眼,这个豫王心机深重而且为人真的不怎么样,从上次那次事便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可能把你当做一个朋友一个伙伴,在他眼里一切都可以成为对付迟未寒的武器。 “哦?”百?墨听见阅筱的话,淡淡的回应。 “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恨迟家吗?我来迟家这么长时间,没有觉得他们与你有什么冲突啊,你为何总是这样不依不饶的对付他们呢?”阅筱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还有,你回去后记得把碧玉与绿袖的卖身契给我,不要忘记了。” “好。”百?墨答应道。 “你问题还没有回答呢。”阅筱追问。 百?墨定定的看着阅筱,眼里的那不经意的温柔居然让阅筱有些心乱:“不说算了。” “有些事你不必要知道。”百?墨收回目光。 阅筱做了个鬼脸:“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算了,不管你做什么反正迟家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百?墨不再回答她,阅筱也不再理他径直去找迟未寒。 何胜脸上并无愁容但可以看见他眉眼吊梢压力很大:“迟大人,不知道这案子该怎么查?” “一个个审问。寺庙里的僧人还有香客无一遗漏都要审问。”迟未寒冷静道:“派一队人去山上找智能大师留下的禅珠,既然有一颗一定还有其他。青墨,你负责审问,入夜之前一定要把审讯的案件给我。” 青墨领命马上走开了,遇到碧玉便嬉皮笑脸道:“你愣在这干嘛,能不能帮我弄些吃的?” 碧玉冷着脸:“我干嘛要给你弄吃的?” “唉,一夜没有睡又累又饿,我可是除暴安良的好人,你给我送点吃的有什么不可?” 碧玉白了他一眼,自己走了,走了两步回头道:“走啊,难不成要我端过来喂你?” 青墨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能喂我自然好。” 碧玉回头,杏目圆瞪:“找死吗?送你一程。” 青墨摸着头憨憨一笑。 迟未寒牵着阅筱的手:“跟我出去一下。” “去哪?” 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两个坐到了路边的木桌旁,迟未寒对着小贩道:“来两碗馄饨。” 阅筱愣愣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要查案吗?” “查案就不吃饭?磨刀不误砍柴工。”迟未寒温柔一笑把馄饨递给阅筱:“尝尝吧,这里的馄饨和奕都的有些不同,奕都的馄饨讲究的是新鲜,没有什么佐料,这里的不一样,因为羊肉在这里很贵,所以他们的馄饨里面都是蔬菜,但汤汁是用羊骨熬的,配菜也很多。” “你以前来这儿吃过馄饨?”阅筱把馄饨一口包了进去,烫得蹦跳起来,把老板都逗乐了:“姑娘慢点吃,好吃我再送一碗。” 迟未寒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这般模样哪里像是五品言官家出来的女儿。”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阅筱,她心咯噔了一下:“昨晚我喝醉了酒有没有胡说什么?” “比如?”迟未寒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馄饨。 阅筱把馄饨咽下去:“比如有没有胡说什么假的真的?” 迟未寒抬头看着她,阅筱紧张得嗓子都冒烟了,昨晚真的不会就和盘托出了吧,不会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假冒沉如雁的事情告诉他了吧,自己的豫王的人他倒是有所察觉,但碍于是皇上御赐的婚他也不能够拿我怎么办,但如果他知道我是假冒的,那我不就是欺君之罪吗? 昨晚喝了酒,到底说没有说? 她紧张的看着迟未寒,迟未寒看着她,好半天说道:“没有,你昨晚喝醉了酒便直接睡觉了,什么也没有说。” “真的?”阅筱暗笑:“还好还好,自己没有喝了酒胡言乱语。” 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馄饨也更香了:“真好吃,里面有高丽菜还有胡萝卜吧,比肉馅的更好吃。” 她吃得香喷喷的,吃相十分惹人喜爱,迟未寒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看她狼吞虎咽,淡淡笑了一下。 阅筱专心吃着,一抬头碰上了迟未寒的目光,两人之间忽然电光石火,彼此心里都乱了一拍,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已经变成虚景,嘈杂之声都忽然褪去,两人各自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迟未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阅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干嘛呀,这么多人,你这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怎么一下子又这么奔放了。” 迟未寒眼里含笑,歪着头道:“让你擦擦嘴角就不正经了?” “什么?”阅筱一愣,然后尴尬的转过身偷偷的擦了擦嘴角,脸红成了樱桃:“阅筱,你疯了?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疯了疯了,还有点廉耻吗?” 她深呼吸了几下,转过身,谁知迟未寒的唇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阅筱心里一麻,捂住脸:“你干嘛?” 迟未寒看着眼睛睁得铜铃一般,一脸愕然的阅筱,不紧不慢道:“你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我不是!”阅筱脸更红了,就像是被红霞染红的云彩。 “是吗?那是我会错意了。”迟未寒毫不在意的接着吃馄饨。 阅筱心如乱麻,又害羞又紧张又甜蜜,我好歹也是个现代人,怎么这么保守,不就是亲了一口嘛,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乱呢? 摊主看着他们两个笑道:“两位是刚刚成亲的小夫妻吧,准备去青山寺拜金身吗?你们可别说,这青山寺真的很灵,我们这儿的人都很相信青山寺的金身,只不过你们一定要记得若愿望实现了一定要记得来还愿,不然会受惩罚的,我们这前些年有个大户,他们家想生儿子,就来这里许愿,承诺如果得了儿子奉上黄金千两,后来真得了一个大胖小子,一高兴把这事忘记了,结果那孩子满月的时候就出了意外死了,不仅这个孩子,后来全家人都被烧死了。” “还有这些事啊!”阅筱很是感兴趣:“那这个大户是哪家呀?” “城东的王家,王东财,他原来是我们这儿的大盐商,我们这儿的盐都是他们家的,他们凭着这盐日进斗金,可有钱呢,可惜了,你说明明那么有钱这还愿的钱那么抠门做什么,抠着抠着人都抠没了。”摊主摇摇头:“所以呀,金钱万两可不是最如意的事,人生一世有钱没钱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一家人健健康康有口热饭吃就行了。”m.Ъimilou “这盐还能私自买卖?不是官盐吗?”阅筱很是不解。 “朝廷发下来的盐也需要各地的盐头拖运过来才能进行买卖,每地的盐商都不是普通人,自己要有家财万贯,还得在朝廷有人才行。”迟未寒喝了一口汤。 “那这个姓王的死了接手的这个人可是接了个美差呀。”阅筱端着碗喝着汤。 迟未寒站起来把铜板递给摊主:“那现在接手的盐商是谁?” “朱家。可别说了,朱家接手以后这盐比王家还卖得贵,所以我们这小摊贩成本更加高了。”老板叹了口气。 “这盐不是朝廷定的价格吗?全国统一价格吗?怎么还能私自涨价?”阅筱又奇怪起来。 “怎么可能,离羿都近的来去成本低离得远的来去成本高,像颖都隔山隔水,盐的成本自然比羿都周边的要高,朝廷也允许根据成本上涨半成。”迟未寒耐心的说。 “可是这完全不公平呀,你看,自古以来离都城越近的城都就越繁华,人均收入就越高,这物价成本反而越低,像颖都这样离都城越远的城都就越偏僻,收入也没有那么高,物价反而越贵,这不是明显不公平嘛。” 迟未寒看着一脸认真的阅筱问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阅筱想都没有想到:“既然成本降不下来,那自然就得减轻赋税,让老百姓手头上稍稍宽裕一些,这样的不公平直接伤害的就是底层的劳动人民,高官达人自然是不会受影响,家里有钱的夜不会,可是这些辛苦劳作的人民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有自己的去处,用得了这里用不了那里,所以朝廷要根据这些实际情况来调整每个地区的赋税,又或者减免一部分进盐的成本但压低卖出去的价格,这样老百姓才会真正的买得起盐啊。” 迟未寒嘴角上翘:“你也全然不是没有脑子。” “我什么时候表现出自己无脑了,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有人说过我不漂亮,有人说过我个子不高,有人说过我这人脾气不好,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脑子不好。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无脑的人设,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脑子了。”阅筱很是生气。 “原来觉得你身材不好长相平平的不止我一个人。”迟未寒戏谑的微笑站了起来往街道走去。 “你几个意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阅筱上前推了他一把,迟未寒的嘴角笑意更浓。 “你说的方法朝廷并不是没有进行过考虑,减赋税并不是真正最好的方法,现在高齐的赋税并不高,青帝登基的时候还特意又减免了一层,如果再减,国库就一定会空虚,这样便会伤了高齐的根本,所以减赋税行不通。”迟未寒背着手认真和阅筱讨论着。 “那按你说的该怎么办?”阅筱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如果要从根本上解决,就必须开运河,通官路,加强交通的便利,把路修好把水运通畅,不是只方便运盐,各方的经济都会发展。只可惜,要修水运就必须要有大量的银子,没有这些钱寸步难行。” “有道理。看来要发展先修路,这道理哪个朝代都一样。”阅筱小声嘀咕着:“你今天带我去哪,你还没有和我说呢。” 迟未寒看着面前的两层华丽的楼阁,上面写着“长生库”几个大字。 “当铺啊,来当铺做什么?”阅筱对当铺相当熟悉,她学的考古,工作在拍卖行,经常会和当铺的人打交道,这“长生库”三个字是典型宋代对当铺的称号,但这服装规矩又和宋代不一样,衣服像唐又像宋,实在猜不出这架空的朝代类似于哪朝哪代。 隔着高高的柜台,迟未寒把一串项链递了过去,阅筱瞧见,这项链是上次骸骨中找到的那一串,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项链。 上面的材质不是金玉,倒很像是骨头。像是兽骨打磨过之后串前来佩戴,那兽骨光滑小巧,在阳光下也熠熠生辉,只是从没有在这高齐的首饰店见到过,按阅筱的猜测着东西倒不像是中原的东西,像极了某个少数民族的物件。 在白色兽骨之中又有红色的小圆珠做装饰,那小圆珠看不出材质,不知道是何物。 那掌柜的拿过项链仔细的瞧了又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又翻来覆去的看着。 良久以后,他把东西递了过来:“这东西你们从哪弄到的?” “很久之前家里的东西,今日翻了出来,想着并们有什么用所以想当掉。”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说。 那掌柜脸色有些笑意:“家里的东西?怕不是吧,小哥,这东西我这里收不了,收了也不会有人来购,有价无市,你拿回去吧。” 迟未寒摆弄着项链:“看来掌柜对这项链很了解,看来我找对了人。”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兮凤来兮 老板看了迟未寒一眼:“这位客人,这东西不是你们家的吧,如果是你们家的怎么可能会让你拿出来当?” 迟未寒爽快的点点头:“掌柜能否到对面酒楼一叙?” 掌柜的微微一笑:“这恐怕不行,客官还是请回吧。” 阅筱知道迟未寒被皇上所贬,腰间的大理寺腰牌也被没收,就连银鱼符也暂时放在康誉那儿并没有在身上,心里也暗自着急,听掌柜的意思这东西恐怕有些故事,若搞不清楚便会影响判案。 “这个能否请得动掌柜?”百?墨走了进来,亮出手中的金色腰牌,上面刻着一条四爪飞龙。这个是只有亲王才有的腰牌,民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掌柜的一看,脸色大变,忙开门出来欠身行礼道:“小民不知道亲王来了,有失远迎,请王爷不要怪罪。” 百?墨穿着深紫色的缎袍,头发却束了起来,端着那举世美颜,往那一站便是人中龙凤,气质卓然。 “那就去对面酒楼一叙?”百?墨扇着扇子。 “不用不用,小民这里有间茶室,王爷若不嫌弃请屈尊挪步。”掌柜点头哈腰,把他们三人迎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们?堂堂一个豫王尽做些下三滥的事。”阅筱很不满意,压低声音讥讽道。 百?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阅筱:“哦,我还第一次听见有人用下三滥这个词来形容我,迟大人,迟夫人可是要管管了。” 迟未寒行礼道:“以后定会严加看管我家内人。” “王爷请上座。”掌柜的端着茶杯恭敬的端给豫王:“这是小民收藏的雪含翠,王爷品品,也不是什么好茶。” 百?墨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好茶。掌柜认识那串项链?” 掌柜的不敢坐,恭敬的站在一旁:“十几年前小民有幸看到过一次,这串项链叫毕摩,是云羌族的东西,这上面的骨头是人骨。” “人骨?”阅筱很是吃惊,忙拿过来仔细瞧着。 上面的人骨修磨得十分圆润,有些呈椭圆形有些呈圆形,小巧玲珑,很具工艺性,阅筱翻来覆去的看啧啧称奇,她知道还是知道这是骨头,最开始她推测是某种小动物的骨头,但没有想到居然是人骨,是用什么工具打磨得这么精巧?m.Ъimilou 掌柜一看大家都露出惊异之情瞬间得意起来,清了清嗓子腰也直了起来声音抬高了八度:“这串毕摩是由巫师做法的东西,一般是用来镇人魂魄的东西,属于不详物件,没有哪个人家里会受这个。我听说人死了放一串这个,会让死去的人永世不得超生,是个极恶的物品。这东西我一辈子只看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几年前我去云羌看过一次,然后便是这次,二十几年前云羌被高齐灭了之后这东西几乎绝迹了。” “云羌的东西?”百?墨和迟未寒都陷入了沉思。 “云羌是什么名族?”阅筱好奇的低声问迟未寒。 “云羌在南齐西面,是个小民族,二十七年前被南齐所灭,几乎无人幸免。”迟未寒轻声道。 “没有俘虏?” “没有。云羌这个民族的人性格很刚烈,若是被俘虏也会选择自尽不会苟活。” 百?墨看了一眼正在悄语的两个人,眸子更深了。 “如果真是十几年前的骸骨,那说明这些人是云羌逃出来的人,是不是因为他们苟且偷生所以被人惩罚了?那惩罚他们的是谁呢?”阅筱猜测。 “掌柜为何去过云羌?”迟未寒忽然问。 “咳,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当时家业没有这样大,云羌那里盛产羊毛和毯子,颖都离云羌也很近,我便去那边购买羊毛个毯子然后运到羿都去卖,慢慢的就发家了。我有次去的时候,碰着云羌的一个女子犯了族规被烧死,那场面太惨了,活活烧死,后来巫师便在她尸骨上放了一串这样的毕摩,我就是那时候知道的。”掌柜绘声绘色的说着。” “为何要烧死?这太残忍了。”阅筱有些不忍 “听说是因为与外族男子私通,犯了淫奸之罪,被活活烧死。”掌柜想着那副场景面有不忍之色。 “就为这?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能在一起?太野蛮了。”阅筱很是愤愤不平。 “听说男子已成婚。”掌柜冷不丁道。 阅筱被呛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百?墨站起身:“既然问得差不多了,本王就先走了。” 掌柜点头哈腰跟在后面,阅筱随意扫过茶室,看见茶室的茶壶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她心一惊。 “老板,这茶壶哪来的?能不能卖给我?”阅筱仔细看着茶壶,这茶壶上的这颗珍珠和铜镜上丢失的一模一样,这果然是天意,找了多少地方找不到,在这居然看见了。 掌柜面路难色:“姑娘,不是我不卖给你,这东西本不是我的,是人家当的,而且不是死当,到时候要赎回去的。” “这谁的?我愿意多花钱。”阅筱有些急不可待,这颗珍珠太珍贵了。 身后的两个男人看着阅筱,都心有多动。 “这……不能说,行里的规矩,这东西真不能卖,姑娘若是喜欢,我那边还有许多茶壶物件。”掌柜确实为难。 “两倍。”迟未寒开口。 “这……大人,这……卖家说了这东西他要赎回去。”掌柜的左右为难。 “三倍。”百?墨开口:“你这茶壶和珍珠都很一般,三倍已经绰绰有余了。” 阅筱回头瞪了他一眼:“谁要你买。”然后她挽住迟未寒的手臂可怜巴巴的说:“这茶壶我喜欢,而且真的很重要。” 迟未寒默默看着她,开口道:“四倍。” 掌柜的看看百?墨又看看阅筱再看看迟未寒,他有些懵三个人的关系。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王爷大人,每行有每行的规矩,这东西别人只是暂放到时候承诺是要赎回去的,就算出再高的价我这也不能坏了规矩……” “你们的行规我知道,若是你把活当卖出去了,要三倍赔偿,现在我愿意出四倍,老板你没有亏还赚了。”阅筱面色有些着急。 掌柜的犹豫了半天道:“也不是不行,这茶壶主人当时是说若是有缘人要买也可买,只是这有缘人是谁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当然是我呀,你看,你这东西放这这么久没有人要,偏偏我开口,我不是有缘人谁是有缘人? “这……” “掌柜,卖给她吧,她便是有缘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清亮,有些调皮。 “兮凤公子。”掌柜的行礼。 阅筱回头见到一个穿着绿衣的翩翩公子,他长得算不上帅,比起迟未寒和百?墨平凡了许多,但十分清秀,长发束起,看上去还有些稚嫩。 掌柜的见这个男子进来送了一口气:“这茶壶是兮凤公子的,正好他来了,卖不卖他说了算。” “兮凤公子?”阅筱打量这他,他也正巧看着阅筱,眼里有过一丝笑意:“姑娘喜欢这茶壶,我愿意卖给你,不过我不要银子,你给我你一件贴身之物便可。” 此话一出,百?墨和迟未寒的面色都变了,瞬间黑云密布。 唯有阅筱不以为然:“你居然不要银子,真是奇怪的人。”她在身上找了找:“我也没有什么贴身之物,你这贴身之物要求是什么?要多少钱的?我贴身之物恐怕就是这个帕子。” “不行!”迟未寒和百?墨异口同声,迟未寒拎着阅筱的领子往后提挡在她之前道:“内人不谙世事,胡言乱语,公子开个价吧。” 兮凤眼珠滴溜溜的转,在迟未寒与百?墨身上转着,忽然狡黠一笑:“我这个人不爱金银这些俗物,要这个茶壶可以必须拿个我希望的物品来换。” “你不爱金银把它当掉做什么?”阅筱没有好气。 “那是我自己的事,犯不着与你谁,若是姑娘拿不出贴身之物,那就六倍买下来吧。”兮凤微微一笑。 迟未寒准备解下腰间的玉佩被阅筱一把抓住,她淡淡道:“这茶壶我不想买了,公子你自己留着吧。” 兮凤微笑不减:“哦?姑娘可想好了,若是不买今日我便赎回,你若再想找我可就难了。” 掌柜的附耳道:“夫人,这个兮凤公子来无影去无踪,这个茶壶隔三差五就当一次又隔三差五就赎回一次,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神秘得很,你若是不买他赎回去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当了。” 阅筱有些犹豫,但是六倍实在太贵,她怕她还不起迟未寒,只得道:“无事,公子说是给有缘人,可能我不是有缘人,既然如此也不必勉强。” 百?墨丢过一锭金子:“十倍有余。” 兮凤接过金子看了阅筱一眼:“这金子,姑娘我收还是不收呢?” “当然不能。”阅筱马上说:“我不要了。” 兮凤忽然哈哈一笑:“玩笑开够了,就一百两银子拿走便是。” “你这人可真是……”阅筱恨不得拍他两下。 迟未寒丢过一个钱袋:“这里一百两。” 阅筱赶紧把茶壶拿了过来:“你说定了啊,君子一言九鼎。” 兮凤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接过茶壶,轻轻一拨就把茶壶上的珍珠拨了下来,把茶壶还给阅筱:“茶壶你拿好,这个我拿走。” 阅筱一把揪住他:“你几个意思?这珍珠和茶壶是一体的。” “谁说的,你口口声声是要茶壶,又没有说要茶壶和珍珠。”兮凤眨巴这眼睛。 “你这人可真是太无赖,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这珍珠明明就是茶壶上的,你居然剥了下来,你是不是有病?哦,你上街买馄饨,人家把馄饨皮给你肉留下你愿意吗?” 兮凤呵呵一笑:“我自然不愿意,但现在我是老板所以只能由我。我说馄饨皮就馄饨皮,馄饨肉就馄饨肉。” “那这馄饨皮我不要,还给你,我要馄饨肉。”阅筱气得牙痒痒。 “那姑娘就给我一个贴身之物。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那边两个男人恐怕都不会愿意,姑娘好福气呀,这两个都是人中龙凤,你若愿意,明天辰时去宜心亭找我,记得啊,我只等半个时辰。” “你这个混蛋。” “第一次见面就骂我,这样不好吧,你若是不想给我贴身之物也可以,拿个值钱的东西来换,比如你家大人腰间的玉佩很是不错。”兮凤回头看着外间的两个男人,对着阅筱抛了个媚眼。 说完把茶壶放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阅筱气得脸都红了,好半天才说:“掌柜,这个兮凤什么来头?” “这我也不知,只晓得兮凤公子来无影去无踪,是我的常客,没钱就把这茶壶往着一放,过段时间又来赎回,反反复复得有十几次了,每次都说有缘人买便卖,可是这几年也只有姑娘问过一句。”掌柜的如实说。 阅筱捧着茶壶走了出去上了车,这个兮凤嬉皮笑脸毫无正经如同泼皮,不晓得什么来头。 “刚刚你们在里间说了些什么?”迟未寒抱着胸,目不斜视的问。 “没什么,就是讨论了这个茶壶成色,根本就不值这个价格。”阅筱忙道。 这颗珍珠他拨走是为何,那珠子虽然大颗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 “对了,你说那些骸骨是不是云羌人?会不会真是我说的那般是逃出来的然后被人发现了,所以按族规处理了,那这样一来和我们的案子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呀。”阅筱满心疑惑。 “那也未必。”迟未寒沉声道:“你还记得那个镯子吗?” “镯子?当然记得,成色极好。” “你说过不亚于宫里的东西。” “的确如此,那镯子是上品,民间很少有。” “那镯子恐怕就是宫里的物件,那些人也未必不是宫里的人。”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 阅筱一惊:“宫里的人?那宫里的人失踪了为何不知道?按说宫里有名册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多一个人 迟未寒没有回答阅筱的问题,宫里是有名册,但宫里的人多两个少两个如何少的谁又真的去过问呢? 阅筱见迟未寒又不出声,也懒得再问,托着腮看着窗外。 迟未寒别过脸看着阅筱,她今日穿着素静,淡色的衣裙显得小家碧玉很是清新。 “你说智能大师要和你说的是什么呢?那个唱歌的婆婆是谁?”阅筱悠悠的问:“我很是疑惑,这个掳走孩子的婆婆和杀死智能大师的是同一个人吗?或许并不是呢?” “是一个。”迟未寒回答。 阅筱一听回过头:“你知道是谁了吗?到底是谁?” “还不知道。” “咦?我们出城了吗?” “出城。” “出城干嘛?”阅筱回头问。 迟未寒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去拜土地公公。” 阅筱默默额头“哦”了一声:“我刚刚就想问,你为何想到要去找当铺老板问这个项链而不去珠宝行?” “市场上看不到的东西只能去当铺问。当铺老板比珠宝行老板在行,见多识广,各类物件都见识过,老物件自然要问他们。”迟未寒捏了一下阅筱的脸。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想当初那么嫌弃我。”阅筱也捏住迟未寒的脸。 迟未寒松开手轻轻摸了摸:“现在也嫌弃,长得一般还吃得多。” “水晶肘子。”阅筱忽然展颜一笑。 迟未寒也笑了起来,阅筱觉得他的笑很温暖,就像春日的暖阳。 下得车,看见一条小道,地面泥泞破旧不堪,断壁残垣之上青苔密集。 “这哪呀?”阅筱缠着迟未寒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躲着那些泥水。:筆瞇樓 走到小巷尽头便看见那墙根脚下围坐着许多衣裳褴褛的人,在寒风中冷得发抖。 “这是贫民窟?到这里来做什么?”阅筱疑惑不解。 “笨。刚刚才与你说过。” “说过什么?”阅筱一头雾水。 迟未寒停下脚步:“你还是适合验尸。” 他走到贫民前,那些人一见迟未寒穿得绫罗绸缎都围了过来:“大人行行好,我们都三天没有吃饭了。” 迟未寒掏出碎银每人分了一点,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迟未寒掏出一锭银子道:“想向各位打听些事,若是有帮助,这银子便给谁。” 这些乞丐一听眼睛发光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一个个蓬头垢面身上恶臭逼人。 阅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迟未寒侧目道:“你先到巷子口等我。” 她刚刚就已经明了迟未寒是要问他们十几年前的事,他们这些老乞丐和刚刚那个当铺老板一样,一直在颖都生活,又生在暗处,能看到许多明处不知道的事情。 “不要,我也一起听听。”阅筱撒娇道,她自己都很汗颜,平日里没有觉得自己是这种腻歪肉麻的人,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矫情了。 “不知道你们中的老人还记得十七年前颖都是否来过十几个贵人,女人有四个,还有三个孩子,穿着锦缎。”迟未寒缓缓问道。 乞丐们都回想起来,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十七年前,是不是正是颖都大旱的时候?” “正是。” 老乞丐眼睛几乎都要瞎了,他声音嘶哑:“那我记得,那时颖州大旱,老百姓都没有粮食没有水喝,家里卖孩子的卖孩子,卖家当的卖家当,整个颖都都水深火热。有一天颖都来了一群人,男的都穿着黑衣骑着马守着两辆马车,虽然他们穿得普通,但看上去就很有气势,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接着,大家都以为他们是路过颖都,但是我知道在城东林子里住了下来,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那个林子平时没有人去,我是偶尔才知道的,他们住了大概一个月的样子,然后就走了。” “你可想起他们长什么样?”阅筱问。 “那几个女子我只看过一次,中间有个长得很美,白白净净不太出门,正脸我没有看过,其他几个出门较多,浆浆洗洗的,倒是有个男的,腿脚有毛病,坐在轮椅之上,长得倒黑黑壮壮,对了,他的左脸有一个黑色的印记,三角形的。” 迟未寒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三角形可是深青色的?” “是,就是那种颜色。” 那乞丐眯着眼睛一脸深思,瞟了银子一眼,迟未寒干脆的把银子扔了过去。 老乞丐一脸喜气的接过银子,放嘴里咬了咬:“哟,硬实得很。” “好好说,还有。”迟未寒又拿出一锭。 其他乞丐一见面露羡慕之色。 迟未寒一脸淡然:“几男几女你还记得吗?” “大概十五六个吧。” “十六七个?”阅筱很吃惊,看了迟未寒一眼。 “胡说,皮赖子你净瞎说,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一旁另一个乞丐嚷到。 “就是,你还差点被那轮椅儿杀了,你哪里顾得上看清楚有多少人,我才看清楚了我就在你身后的草丛里。”一个皮肤黝黑的乞丐说。 “怎么回事?说道说道,听上去很有故事呀。”阅筱忙问。 “这个老皮赖他只见过那些人一次,他上山掏鸟蛋正巧看见那些人住在山林的木屋里,我远远跟在他身后,谁想木屋里的那个轮椅儿听力极好,他偷偷摸摸靠近就被发现了,那轮椅儿估计是个头,命令了一声一群人就把他围住了,要不是出来的一个女人阻止了他他早就没有命了。不过你别说,那女子长得很是漂亮,我躲在后面仔细熟了屋里出来一十六个人。四个女人,七个男人,五个孩子。”黑皮说得十分坚定。 “十六个人?五个孩子?”阅筱叫了起来。 “哪有五个孩子,明明就只有四个!”老皮赖反驳道:“我虽然害怕但是也不至于数也数不清。” “大人千真万确,五个孩子,四个差不多大,一个还在襁褓。”黑皮态度坚定。 “胡说,你就为了得这一百两银子就胡编乱造!” “我没有瞎说,我可以赌咒发誓!” 两个乞丐吵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 “停!”阅筱把他们分开,顾不得他们身上的味儿。 “为何你只看到四个他看到五个?”阅筱很奇怪。 “因为有一个在屋里,就站在窗前,他当时在正面压根看不见,我可以发誓一定是五个。” 迟未寒干脆的把银子扔给了黑皮:“孩子多大年纪?是男是女?那房子在哪?” “约莫七八岁光景,是个女孩,长得清秀,当时他被抓住屋内的人都被惊动了,唯独只有这个女孩没有出来站在窗口看。”黑皮喜笑颜开的接过银子:“我绝对没有骗你。” 迟未寒听完沉思了一下:“后来这些人去哪了?” 大家相互看看都摇摇头:“不知道哇,我们一直不敢再去,再后来就没有看见他们了,许是走了。” “他们说话穿着可有与高齐不一样的地方?”阅筱问。 “没有,与我们一样,并无不同,只是中间有个女子穿得更为讲究,比起其他几个女人温柔许多。”老皮赖道:“我差点没有命的时候,她说了一句都是可怜人救了我。” “都……是可怜人?这话什么意思?”阅筱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忽然问道:“青山寺的智能大师可认得?” “当然认得,他每月都会开粥守舍我们。”乞丐们都称颂道。 “他平日里可以得罪过什么人?”迟未寒漫不经心的问。 “他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全颖州都知道他是老好人。” 迟未寒把最后一点碎银分了道:“有些银子便拿去买粮买衣,不要喝酒赌博又赔光了。” 乞丐们呵呵一笑散开了。 “他们衣不蔽体哪能去赌博喝酒?” “越是乞丐越不能得大钱,明天你再来,衣服还是这些衣服,只是钱输光了而已。人穷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志短。” “你这话说得……” “不信你明天过来瞧瞧,当惯了乞丐要想把自己过好很难,因为他们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迟未寒背着手慢慢走着。 “你说他们的话可信吗?” “比大部分人可信。” “你就那么相信?” “他们只要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吐真话,其他人未必。”迟未寒把阅筱拢了过来,让她绕过泥水。 “如果是真的,那这剩下的孩子在哪里?骸骨明明只有十五具呀,那还有一具呢?是不是没有挖出来?”阅筱疑惑的问。 “也许根本就没有死。”迟未寒缓缓道。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的确有这个可能,十六个人只有十五具骸骨,还有一具究竟去了哪里? 阅筱玩着手中的衣带:“如果十七年前是七八岁年纪,现在这个女子也就二十四五的年龄,也算是妙龄少女,你说她怎么就逃过一劫?” 迟未寒默不作声,阅筱也不再讨论,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风景。 天空渐淡渐逝,把莲花山清楚地勾画了出来。抬头仰望,天空如同一面蔚蓝的明镜。夕阳沉沉的挂在山峦之间,射出温暖的紫光。不一会儿,太阳变成了橙红色,又变成了深红色。连靠近太阳的云也变成了紫檀色。夕阳在云层中半遮半掩,躲躲藏藏,像个调皮的娃娃。云似乎故意刁难夕阳,就像阅筱刁难迟未寒。 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阅筱看入了迷:“这里真美。” “敢不敢去林间木屋看看?”迟未寒握着她的手问。 阅筱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心很温暖:“你去我就去。” “不怕吗?”迟未寒眼里温柔了许多。 “有你在就不怕。”阅筱靠在了迟未寒的肩膀上。 迟未寒轻轻的捏着阅筱的手,她的手如此柔软,就连骨头似乎也是软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一直以来他不懂情爱,只晓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晓得反正男人终究是要娶妻生子,娶妻便是为了生子,婚后相敬如宾就是最好,谁会知道,两个陌生的人会慢慢心灵相交,彼此熟悉和依恋,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她是一个善良而大度的人,因为善良,她的眼底才会闪现温柔,清澈的光芒。她的表情才会柔和,因为大度,才不会因为斤斤计较而产生刻薄的表情纹,并且在天地间存一份慈悲。 树林的屋子依旧还在,十几年过去屋子破烂不堪,就连门也不见了踪影。 屋子一边早已经垮掉,被树藤缠绕。 “为何连屋里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阅筱问。 “你怎么想?” “这被活埋的人一定是身份特殊的人,一般的仇怨为什么连痕迹都要抹掉?不存在呀,除非这些东西是证据,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证据。”阅筱开始推理。 “什么叫特殊身份?”迟未寒接着问。 “这个就很多,比如他们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会惹麻烦,又或者他们的身份不能被人知道,比如…”阅筱想了想,挤出两个字:“皇宫。” 这两个字说出来她自己都一惊:“那个脸上有三角形的人你知道是谁对吗?” “这种脸上有青色三角形印记的人是囚犯,而且不是普通的囚犯,是宫里的囚犯,他脸上的烙印是他的编码。”迟未寒神情严肃。 “宫里的囚犯?”阅筱不解:“有区别吗?” “这种脸上有烙印的囚犯一般是宫里犯了重罪的人又或者是俘虏再或者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人,他们会被囚禁在皇宫,烙上烙印一辈子也出不去。” “宫里的囚犯?我还是不明白,若是犯了事又不能让他们出去为何不直接杀了?” “因为杀不得。因为他们一般是皇亲国戚又或者是他国的重要首领这个人身有残疾又是宫里的囚犯,我只能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云羌最有名的将领鲁耶。但是他为何被俘虏关了起来,他不是应该早就战死在战场上了吗?”迟未寒也很疑惑。 阅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宫里的囚犯还有一群人,他们恐怕也都是宫里之人,但为何宫里走了如此多的人,消失了如此多的人却毫无动静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命悬一线 “那这事可要回宫查查才行。”阅筱嘀咕着。 迟未寒笑了一下,拍了拍阅筱的头下了马车进了青山寺。 “你干嘛笑?我说的话可笑吗?”阅筱追了上去。 青墨早已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下车马上迎了过来:“大人,所有人的口供都已经整理好,放您桌上,然后庙里的香客看见天天有人出事都闹着要出去,卑职想既然这个人在树林里把智能大师杀了那是不是他已经早就不在青山寺了?留下他们也没有什么用何胜去树林也回来了,找到禅珠十六颗也放您桌上了,卑职就去给您送晚食。” 青墨这个人年龄不大,长着一张娃娃脸,平日里也没有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但不得否认他做事利落而且面面俱到是迟未寒的左臂右膀,难怪当初迟未寒会在大理寺这么多人中选了他跟在身边。 迟未寒洗了手脸坐下来细细的看着厚厚一本记录,阅筱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了几天的斋菜,看着青墨端来的东西早就口中无咸淡,见迟未寒坐在那一脸严肃的看着案宗,欲言又止,摸着肚子坐在床沿边。 “出去吃点东西吧,今天是万佛节,外面虽然都是斋菜但味道很不错,去逛逛吧。”迟未寒看着卷宗说到,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 “真的啊,那我走啦。”阅筱在床上一蹦而起。 “带着青墨走。”迟未寒抬头说到。 阅筱翻了个白眼:“得咧,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不是有碧玉吗?” “没得商量。” 阅筱撇撇嘴:“行!” 晚上的颖都灯火辉煌,四处都人声鼎沸,街上来来往往各色男女,老的少的,高的矮的,绫罗绸缎的,白衣布丁的,挤在一起。单单是这四方街,就有无限的情趣,流水在伴奏,水车在歌唱。 阅筱恍若隔世,从没有想过书里的情节真实就在眼前。漫步在这古老的街道上,脚踏青石板上,再望着皎洁的月光射在青石板路上,在倒映在两旁古老的建筑上,在这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车。有各种不同样式的车。有人使船,也有人在清明佳节出来游逛,在城门口路旁凭着栏杆悠闲地看水。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古代人真会玩。 她心里想着。 阅筱碧玉还有青墨挤在人群之中,龟速向前,只觉得人声嗡嗡。 “这颖都的万佛节怎么这么热闹?感觉全颖都的人都出来了,你看看这人头。”阅筱在碧玉耳边大声说。 “我打听过了,颖都的万佛节是颖都最大的节日,和过年一样热闹,家家户户要做斋菜,向佛祖祈求平安康顺,还有少男少女也会在这一天去湖边偷偷相看,寻觅自己所爱之人,这都是遵照佛祖的意愿,想祈求有孩子的,就在这一天做百家衣赠给别人家孩子沾点孩子气,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送,还有着斋菜也是各家各户摆着,你若喜欢就投个铜板吃一份,这些钱最后都会捐到功德箱给庙里填灯油。”碧玉也扯着嗓子回应。 “太好玩了,我以前在电视里都没有看到过!”阅筱拍着手:“这热闹可要看看。” “什么是电视剧?”碧玉问。 “就是你们的画本折子,和那差不多吧。”阅筱不知道怎么解释。 青墨在后插嘴道:“夫人,我听说他们这斋菜特别好吃,有什么素心肉,什么佛糕很好吃,等下我们都尝尝。” “那必须的!” 家家户户挂着黄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个“禅”字,看上去很是壮观。 阅筱一路品尝着各色美食,不亦乐乎,少男少女穿着鲜艳的衣服在街上走着,女子多半是三五成群或束发或半束,拿着扇子半遮面颊羞羞答答,男子却是在桥头伫立观察着各色女子。 阅筱一边吃着佛糕一边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男子就可以站在桥头对女子评头论足,而女子只能被动接受?简直和挑拣货物无异。” “难不成还女子上去?”青墨不置可否。 “一看你就是大男子主义,女子上去怎么了?就只能你们像挑选大白菜似的挑选女子就不能女子挑选大萝卜一样的挑选男子?公平吗?活该你以后找个母夜叉似的人物做老婆。”阅筱怼道。 “就是,吃你的糕去。”碧玉也帮着阅筱。 吃完糕,阅筱又拿着一串素驴肉啃着,这素驴肉真心好吃,味道和驴肉差不多确实用豆皮做的,既有驴肉的味美又有豆皮的清香,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碧玉看着这热闹的人群,心生感慨:“姑娘你看这人们都如此虔诚祈求着佛祖保佑,可是须不知这佛祖怎么可能人人都照顾得到,愿望人人都能实现,总有些家庭要受到灾祸,是他们没有虔诚祈祷吗?并不是,而是佛祖也有不公的时候。” 碧玉轻叹一口气,面上有着淡淡的愁容。 阅筱和青墨一听,自然都知晓她是在说自己,本是官家小姐,不愁吃喝,谁料一场风波家就毁于一旦,经历各种磨难的人才会心生这么多感慨。 竟觉得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阅筱挽住她的胳膊轻声道:“佛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要想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最好的方法,不是忘记,而是给自己一个坦然接受的理由。回避痛苦,痛苦永远存在。只有从心里承认,并试着接受,慢慢适应了那一块伤疤的存在,才能随时间不知不觉地治愈。人生有四苦:一是看不透。看不透人际中的纠结、争斗后的隐伤,看不透喧嚣中的平淡、繁华后的宁静。二是舍不得。舍不得曾经的精彩、不逮的岁月,舍不得居高时的虚荣、得意处的掌声。三是输不起。输不起一段情感之失,一截人生之败。四是放不下。放不下已经走远的人与事,放不下早已尘封的是与非。你呀,就是放不下。” 碧玉认真听着,眼眶有些红了。 青墨默不作声的看着听着,他当然也知道碧玉说的是什么,他的心里竟也有些酸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便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人就跑进了人群。 “准是又偷懒去了。”碧玉岔开话题。 阅筱牵着碧玉的手:“碧玉刚刚青墨在这我不好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伤痛有过不去的坎,那日我昏模糊间也听到了你与迟未寒的对话,他没有杀你也没有赶你,并不是我私心,你自己这半年也应该觉得,迟家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迟将军为人少言寡语但为人正直,迟未寒内向木讷但为人公正他们并不像你说的人,你也犹豫对不对,不然以你现在也不会如此纠结犹豫,碧玉,有仇是一定要报,但一定先要找到仇家,金山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帮你查到底的。” 碧玉用力点点头:“谢谢姑娘,姑娘对我真好。” 阅筱紧紧抱着她:“不要不开心,今天你诚心向佛祖祈愿,他一定会保佑你的。站在这别动,我上桥给你觅个佳婿,有了佳婿你一定每天都会开心。” “姑娘,那桥上都是男人。”碧玉提醒到。 “那又如何,我非上去不可。”阅筱小跑到木桥上朝碧玉挥着手帕。 木桥之上的男人都看着阅筱,眼神诧异,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如此大胆,不仅如此桥下的女子也半遮着面庞窃窃私语,但阅筱却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仿佛他们都没有在看她。 她四处看着,这些男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长得好的似乎身高差点,身高够的长相又实在不甘恭维,也有身高很足的,谁知一转身却是一位大爷,吓的阅筱一推。 碧玉在桥下笑得合不拢嘴,姑娘总是与旁人不一样。 忽然只听见一声巨响,桥忽然断开了,桥上的所有人都掉入了河中,阅筱也掉了下去,坠入的瞬间,在没有任何着力点下使劲的扑腾,窒息感突如其来,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整个身心往下坠、下坠,她拼命的憋着气,然而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耳朵里、眼睛里灌进来,她于是不得不张开嘴,水便又多了个入口,没有氧气,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肺在膨胀,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是的,要爆炸了。 她挣扎着用力扑腾着,拼命向上好不容易钻出水面呼到了一口气又迅速的沉了下去。 她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避免更多的水涌进自己的鼻腔中,另一只手不断的向上伸,可是不管怎么伸就是出不了水面,渐渐的他感觉自己胸腔越来越肿胀,氧气越来越少,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她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想游出水面,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上涌,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感觉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她的泪水与水融为一体,岸上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手无力的放下,大量的水涌入自己的鼻子口中,她痛苦的水中挣扎。 碧玉在一旁急得大声喊着阅筱的名字,可是水里的人太多她根本无法分辨,青墨匆匆跑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姑娘掉下去了,人影也不见了。”碧玉心急如焚。 青墨看着桥下这么多人,他马上道:“我水性好,我下去,你赶紧回寺里通知大人!” 说完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他潜入水中,可是水里的人太多,他几乎无法寻找,河岸上的人也惊慌失措,大声喊叫,乱做一团。 碧玉跑着心如鹿撞,心砰砰的跳,心里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怕等待的人出事,会担心,反正不确定等待就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而能确定的等待就不会这样了,就会很顺其自然的等,因为知道等的结果,就不会烦了。她只觉得心烦意乱,痛苦难堪;向前走一步,心里也更紧张一步,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注人了心里似的,煎熬得忍受不住。周围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们,四处奔跑天上阴云笼罩,雷声滚滚,闪电此起彼伏,乌云一下子便乌乌地压下来。沉闷的雷声从西北方向我们移来,紧接着,一串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刹那间,一串又一串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雨柱漫天飞舞,像成千上万支利箭飞速射向我们,势不可挡,威力无穷。植物在挣扎,拼命抓住大地,做最后的努力;动物在雨中飞奔,逃离大雨的侵袭。风加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豆大的雨点打在窗子上,打得玻璃“叭叭”直响,雨水沿着雨棚流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成了一条条小溪。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耳边只有“哗哗”的响声,雨滴像密密的铁丝网一样,从天上漫无边际地吹到地上,好像是天河决了口子,落下了滔滔大雨。大雨像倒了一盆水似的,哗哗的响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会儿,地上的小水坑里面出现了小泡泡,雨下在地上,演奏了一场音乐,他们像散兵,一齐落在地上,安全的落地。雨越下越大,闪电和雷不停的给雨伴曲,外面的花草树木好像都不得安宁似的,摇摇摆摆,惊慌失措。外面的夜行人都在吃力的往前走,用肉眼看不见对面,雷声震耳欲聋,人们心惊胆战,只能在家里“躲藏”渐渐地,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潭第一眼看见的放肆的大雨,雨并不像以往的“万根银针竖地面”那样竖着拉开雨帘,而是被风折磨成变形的“巨浪”!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救命之恩 迟未寒一听面色大变,二话没有说冲了出去,百?墨紧随其后,追出门就已然不见迟未寒的身影。 “怎么回事?”百?墨厉声质问碧玉,碧玉气喘吁吁,脸上不知道是汗水泪水还是雨水,见百?墨利剑一般的目光她内疚得快要哭出来:“姑娘贪玩上了桥,没想,上去之后没多久桥就塌了。” “那你还跑回来?”百?墨脸色更阴沉。 碧玉一哆嗦:“奴婢不识水性,青墨已经下去救人了。” 话语间已经哽咽。 “护不好就回王府,换人来守。”百?墨冷冷说完一跃而起不见了踪影。 碧玉脚一软瘫在雨地上“姑娘,你可要好好的。” 迟未寒脚下如燕,点地而起,他平日不太用轻功,轻功太过急促太耗内力,今日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雨滂沱倾巢而出,迟未寒在大雨中狂奔,还未到河边就听见哭声喊声一片,他心里一痛干脆一跃而起,顾不得狂风逆风飞了起来,河里的人几乎都是男人,有些早已从水里出来,在岸边瑟瑟发抖,但河里已有人淹死浮在水面之上,水里可见的人影几乎没有。 迟未寒盘算着碧玉跑回青山寺的时间,最快也要一柱香加上自己返回河边的时间,阅筱已经凶多吉少。 但他想也没有想便一跃到水下,大雨打在水面上冒着泡,水中冰凉,迟未寒在水下搜寻着,夜黑水急他看不清什么,但也不甘心就是如此。 凭着感觉他往深水的地方拼命游去,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已然耗尽,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返回水面深吸一口气又扎进水里。 不管水下有没有她,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能把她留在这。 百?墨来到水边,颖都的官兵已经驱赶着上岸的人群,不管是受惊的还是看热闹的人都渐渐散去,之前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冷清,只能听到大雨哗啦啦的声音。 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灯笼被被大雨浇灭,有些被狂风卷走,有些被吹得只剩骨架,一片萧瑟。 河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迟未寒,青墨站在岸边神情黯淡,他努力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见到阅筱的影子。 大雨依旧倾盆,忽然而来的大雨加速了河流的流速,河水变得湍急而危险,迟未寒一遍遍的潜入河底四处搜寻,他的力气差不多就要耗尽,但他依然一次次的重复着下水。 百?墨冷眼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从未想过阅筱就会这样死去,从他第一天看到她那次开始,她便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她举止言谈怪异,行为出格,就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他想起那日在悬崖边她对他说的话,就像是从天外来的仙女,她迎着风微笑着说“我不是这儿的人,我想回家。” 这样的她就像是永远游离在生死之外的人,神秘却又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会去哪。 就是从那天开始,她相信早就不是那个小宫女,他从来不惧怕鬼神,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相信她就是天外而来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去就死去。 他的内心一直都存留着希望。 青墨看着一遍遍潜下水的迟未寒心情难受,他既心疼这样的迟未寒又内疚自己为何没有及时救上阅筱。 迟未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青墨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冲上去抱着迟未寒:“大人!大人!河水太急了,夫人恐怕……” 迟未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青墨永远都忘记不了他的眼神,绝望又破碎,就像是一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人。 青墨的心一颤,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绝望的大人,他跟随迟未寒五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刚刚才被收编到大理寺做了一名兵卒,小小年纪占着在梅山学了一点武功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挑衅打架总有他的份,迟未寒来的那天他冷眼扫了一眼大理寺的队伍,第一个就把他点了出来,一招便把他打趴下了,随后几年迟未寒多次救他于水火,对于大人他只有崇拜,除了崇拜就是敬佩,从此成了他最铁的臂膀。筆蒾樓 五年来,迟未寒带着他走过灭门冤案的血地,走过贪官的门槛,进过刑部大门,五年来也算是出生入死,不论何种险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迟未寒。 眼中的冰冷变成了绝望,他的眼里有很深的伤痛和焦急。 他的嘴唇变成了白色,毫无人色,这样冰冷刺骨的的水,就算是在夏日,下去这么多次人的精力也会耗尽,何况这样的寒冬腊月。 青墨半句话没有说完看见迟未寒的眼神他又缩了回去:“夫人说不定顺水已经被人救了,大人应该迎着水流的方向去找找看。” 迟未寒看着滚滚的河水,挣脱开青墨的手又扎了下去。 “迟大人也算是用情太深。不过都说迟未寒少年老成又计谋深远,他随从的话明明有道理为何不听。”阴柔至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百?墨回头见是花落梦:“你怎么来了?” “王妃回羿都你却没有回去,我想可是有什么事便过来看看。”花落梦也看着奔腾的河水。 “关心则乱。”百?墨回答了他的问题:“上一次这个丫头在树林迷了路,他一路寻去连最基本的脚印追踪都忘了,这一次也一样,越在乎的人遇到危险越不能自持,这次也一样。” 花落梦沉默了一会儿,纸伞被大雨打得哗哗做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丫头……不会那么容易死吧。”花落梦问。 “不会。”百?墨毫不犹豫道。 “我终于知道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 “你说她比沉如雁更合适。这个丫头天性活泼不受拘束,如同野林中的百合,越是幽谷生长越是幽香,比温房里的花朵更吸引人,如果是原来是沉如雁也许他们就会一辈子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下去,那她留在迟家的意义就失去了,得到了迟未寒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如同把棋子困在了敌方的阵营。现在这个丫头牢牢抓住了迟未寒的心,你总说以后会知道你要干什么,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现在迟未寒变成了你可控的人,百?墨还是之前那个百?墨,亏我还以为你对那个丫头动心了,看来是我没有你想得远。” 百?墨默默听着看着,他的眼里波澜翻动。 “现在他被皇上撤了大理寺少卿,没有实权,你该行动了。” “他也没有吃亏啊,本王也从刑部出来了,皇上是铁了心要赶我回蕃地,不仅如此,瑞儿也留在宫里,若我不走他们也未必会罢休,现在迟未寒是失了一招,但皇后还在,本王要的是拉整个迟家下水,让皇后和迟疆失去主动权才行。” “你可有计划?” “等找到那个丫头在说吧。”百?墨眸子里的担忧更甚,对身后随从道:“派所有人马沿水流寻找迟夫人,不管如何一律上报。” 身后随从领命迅速离开。 “这丫头九条命用了几条了?”花如梦也很是担忧的看着湍急的河水:“但愿这次能逢凶化吉。” 迟未寒一次次又一次的潜下水底,已经精疲力尽,青墨游了过去拼命的抓住他:“大人!大人!你冷静一点,都半个时辰了!夫人若是在也应该上岸了,大人为何不沿着河岸找找?” 迟未寒挣扎着推开他,青墨的泪水和着雨水留了下来,他擦着眼泪撕心裂肺的喊着:“夫人凶多吉少,大人如果真的疼爱夫人就应该尽快找到她,不然这一路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迟未寒一怔,他的眼里是撕碎的哀伤,本来想着回去把她带到新开的凤如轩尝尝新菜,那里的樱桃酪别出心裁,她一定很喜欢,本来还想着等这段过了两个人把话说清楚,去把解药拿回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如今,似乎什么也不用了。 岸边的碧玉看着水里的两个人,捂着嘴哭得肝肠寸断,瘫坐在地上。 迟未寒默默的上岸,声音嘶哑的对青墨说:“去沿岸找找。” 青墨抹了一脸雨水:“大人不去?” 迟未寒踉踉跄跄的走着,他愣了一下:“不用了,有消息告诉我。” 青墨看着他颓圮的背影眼泪又出来了。 阅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在天空中漂浮着,身体轻的像棉花一样,周围都是浮云,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环顾四周,竹凳竹椅竹床竹窗,一切都显得自然舒适。 “怎么?被水灌糊涂了?”那人笑道。 “你谁啊?”阅筱清醒过来。 “你这个人,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就不记得了?”那人转身回头,居然是兮凤。 “兮凤?你救了我?”阅筱很是吃惊:“我去,我是不是打开支线了?上桥就是打开支线的按钮,不会吧。” “本来就约你今天见面,没想到昨天就见过了,这个给你走吧。”兮凤抛过一颗珍珠。 阅筱稀里糊涂的接过珍珠:“就这么给我了?不是说要交换吗?” “交换了呀!”兮凤从袖子里掏出个白色的丝绢。 “这……不是我的肚兜吗?!你这个臭流氓!”阅筱看了看自己,衣服已经换了,穿着一件你不合适的男袍。 “你!你!!”阅筱怒目圆睁把桌上的小竹筐扔到了兮凤的头上。 兮凤摸着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对我暗藏杀心!” “你当然得去死,你居然给我换衣服!老娘从小大大都没有受过侮辱!连……”阅筱恨不得掐死他。 “你浑身都湿了,不换掉怎么办?我从来没有给女人换过衣服,说什么了吗?居然给我丢东西。”兮凤一脸懵。 “你这个死流氓!登徒子!” 一时间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扔了出去,兮凤左躲右躲,嘴里还念到:“你那个身材有什么好看的!要什么没有什么,我还不想看呢,别别,我的上好紫玉笔架…~” 一边喊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把笔架接住。 “师父,我采药回来了。”一个九十岁左右的女童背着背篓走了过来,一进门看见阅筱忙道:“姐姐,你醒来了?你衣服我昨天换下来已经洗了,现在怕是已经干了,我给你拿进来。” “你给我换的衣服?”阅筱问道。 女孩点点头:“对呀,师父说你是女子,他不方便。” 阅筱把手上的香炉重重放下,顺便擦擦,瞟了兮凤一眼:“你干嘛说你换的?” “我何时说了?”兮凤把手从头上拿下。 “你……”阅筱又举起香炉,看到兮凤一脸惊恐只得放下:“你救了我?” “不然呢?”兮凤又把手从头上拿开。 “虽然谢谢你,但东西得还我。”阅筱伸过手。 兮凤咂咂嘴:“这就没有意思了我昨天见你落水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你,弄湿了衣服不说,还把半死不活的你背回来救活了,你居然好意思要我把东西还给你。” “救命之恩也不能用我的……贴身之物来换啊,要不我给钱给你,你救我一命我用钱来抵,怎样?”阅筱问。 兮凤上下打量着她“你有钱吗你 ?” “自然有。”阅筱一脸坚定。 兮凤掐着指头算了半天:“救命之恩至少可以值百金吧加上珍珠怎么样也得五百金吧。” 阅筱听得心里发麻:“五百金,我到哪去弄五百金?不管了,先忽悠一下再说。” “五百就五百,你把东西给我,我带你去取钱。”阅筱趁他不注意把肚兜抢了过来。 兮凤摸摸头:“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昨日你为什么也在那?”阅筱岔开话题。 “只准你逛街不准我出门?昨天晚上那桥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子吗?我一眼就看见了,在那搔首弄姿吸引别人注意力。” “什么叫搔首弄姿?你这人会不会聊天?”阅筱又举起香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欢喜冤家 兮凤捂住头扯开话题道:“你还崽我这里东扯西扯,昨夜为了你那个王爷和你夫君都快把整个颖都翻个底朝天,只差没有掘地三尺了。” 阅筱一听蹦了起来:“糟了,他们一定以为我淹死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们?” “我干嘛要告诉,你那时候生死未卜,万一你死了呢?我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说不定还会落下一个把人救死的名声,这事我才不做。”兮凤抓起桌上的黄瓜啃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爷们,还大夫呢,医者仁心你懂吗?”阅筱相当之鄙夷。 “我是医者仁心啊,不然我救你干嘛,但是我救你是我仁心,可万一你死了我不就成坏心了吗?” “那万一我死了呢?”阅筱好奇的问。 兮凤想了想倒:“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可能埋了?可能又把你抛回河里?” 阅筱抓起桌上的香炉扔了过去,吓得兮凤赶紧接住:“你这个庸医,不仅庸还道德沦丧思想败坏。” “你砸!你砸!反正我这些都算到银子里。”兮凤吃完黄瓜示意道:“走啊,你还准备留下来吃早饭吗?我和你一起讨银子去,你夫君和那个王爷总有一个愿意付给我。” “你胡说什么?”阅筱追着出了门,发现兮凤的竹屋居然在一座山顶上,这里风景极好,就像仙人居所。 “你昨夜把我背上来的?这么高?”阅筱很有一些感动。 “我疯了不成?你那么重,我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背不上来,你跟我来。”兮凤往一个山洞走去。 阅筱好奇的跟了上去,里面有些潮湿但还算有些光亮,山壁的一边有一个个深深的大洞,洞上有一个铁笼,兮凤往上一站道:“来呀。” 阅筱莫名其妙的站了进去,兮凤用力把边上的铁卯一拧,这个铁笼突然慢慢下降,阅筱惊讶得合不拢嘴:“我靠,这是电梯啊,这是你发明的?” “不是,先祖发明的。”兮凤有些得意。 “果然古代劳动人民智慧能干,高手在民间呀。”阅筱赞不绝口,了。 铁笼不一会儿就落到了山底,走出山洞随着兮凤七拐八拐居然一会儿就到了青山寺附近,阅筱开始狂奔起来,她心里也开始焦急,昨夜他们找了她一夜,也许都以为她死了吧。 她奔到青山寺,推开寺门,朝着房间而去,她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迟未寒。 第一个看到她的是碧玉,碧玉看见阅筱活蹦乱跳的跑了进来,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姑娘……” 她有些半信半疑,但阅筱那甜美是笑脸就在她是面前,她奔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姑娘!你回来了,你是人还是鬼啊,是鬼我也不怕,我只要能再看到你,怎样都行。” 阅筱紧紧抱着碧玉,看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忙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是人,好端端的人,我没有死,被人救了。你瞧我,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少。” 碧玉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看你,隔三差五就吓我们,你不知道昨夜迟大人在水里泡了一个一个时辰,像疯了一样,你可太坏了。” 说到最后,就被碧玉是哭声淹没变得含糊不清了。 “他找了我那么久?他人呢?”阅筱心中一阵狂喜。 碧玉擦擦眼泪指了指屋内,阅筱撒腿就跑。 推门而入,她看见了书桌前的迟未寒,他正怔怔的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阅筱一下子扑到了迟未寒的身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我回来了,我没有死。”阅筱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感到迟未寒的身体变得僵直。 迟未寒的心跳得飞快,他有些颤抖是用手心覆住腰间的那双手,是她吗?是她的声音,是她的手,真是她吗? 整整一夜都没有找到她,她还活着? 迟未寒是心颤抖起来,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怀里的阅筱,那清澈的眸子,那小巧的鼻子,还有那红润的双唇,那细而柔软的头发。 是她,果真是她! 他静静的看着她,小猫似的扑在他的怀里,让人心疼又让人怜爱。 阅筱瘪着嘴:“你担心我了吧?” “你还乱跑吗?”迟未寒沉下脸问:“如果不乱跑怎么会闹这么大的事?” “什么?”阅筱松开迟未寒的腰:“我乱跑?” 迟未寒黑着脸:“你这冒冒失失的性格什么时候不惹事?” “我惹事?”阅筱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看着迟未寒那冰冷的脸,她的心也变凉了:“我惹事?我昨天,我昨天掉到水里,喝了那么多水,感觉身体都要爆炸了,后来我昏了过去,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你居然……你居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你看到我活过来这么不高兴吗?是不是我死了你好续弦吗?” 阅筱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迟未寒看着她哭着嘟嘟囔囔的模样,心一阵阵的疼,还知道顶嘴,却又踏实下来,果真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地,但他也是真的生气了,这么大的人总是然人操心,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总让人挂念。 但他嘴拙,昨夜他几乎就要崩溃了,心里又太多的懊悔,一夜的时间他似乎人都颓废了许多,看见她就在眼前却一具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要说出来的却是生气的话。 阅筱伤心的哭着,自己刚刚听碧玉说他昨夜那样找着自己,心里还特别开心,可是现在她却那么失望,冷着脸教训着她,就像看到了一个离家出走又自己回家的孩子。 看着她抽噎着,迟未寒心更疼了,他走上前想抱抱它,但她倔强的转身跑了。 迟未寒还没有来得及喊住她,她已经跑出了门。 阅筱跑出去了门撞上了正要进来的兮凤,兮凤看她哭着出来辣住她:“你怎么了?” 阅筱甩开他的手,兮凤眨巴着眼睛:“我的金子呢?” “没有。”阅筱推开他。 “啊?没有?那我不能白救你啊!”兮凤摸摸头。 “你爱找谁要找谁要,我管不着。”她飞快的跑着,撞到了百?墨的怀里。 百?墨听到碧玉的消息急忙赶了回来,他一夜未睡,守在河边,看着雨一点点的停了下来,看着天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他的希望一点点的被带走,他的心被焦急和痛苦啃噬着,当碧玉跑过来告诉他时,他欣喜若狂,骑着马一路狂奔,进门就看着她哭着跑了出来。 他的心放了下来,他抱住撞上来的阅筱:“筱儿,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有没有不舒服?是不是落水着凉了?” 阅筱抽泣着,听着温暖的话语她的眼泪掉得更多了。 百?墨看她委屈的样子,虽不知道什么事情,但也不想多问,只柔声道:“刚刚才从水里救上来,不要站在风口,等下着凉了,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丫头,你可真是好命,昨天晚上豫王可是在风里站了一宿,比你那个夫君强多了。”花落梦轻摆着腰肢过来:“来,让我把把脉,看看有没有着凉。” 他伸过手却被阅筱干脆的拍开,花落梦哈哈大笑:“见你这力气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你还真是属猫的,九条命。说说看,昨天怎么活过来的。” “那个…………”兮凤在一旁探头探脑:“是我救的她。” 花落梦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兮凤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这个丫头说了给我金子用来报答救命之恩。” “多少?”百?墨傲然而视,王者气派。 兮凤慢慢的伸出手,摊开手心。 “五千?”百?墨问。 兮凤很是吃惊:“啊?不是。” “五万?”百?墨不以为然。 兮凤吞了下口水:“五百金。” 花落梦轻笑一声:“丫头,你这命可真不值钱。” 百?墨从食指上取下玉扳指扔给他:“这是血玉,千金难买。” 兮凤接过玉扳指,仔细瞧了瞧,整块玉圆润通透,里面的血丝如真血一般,果真是千金难买,他喜笑颜开的把这个宝贝放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开心的走了。 百?墨一脸心疼的看着阅筱:“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不必了。内人爱吃什么我去买便是。”迟未寒从后面走了过来,揽住了阅筱的腰,阅筱想挣扎可是迟未寒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牢牢的搂住她,她半分也不能动弹。 迟未寒看了一眼远去的兮凤:“豫王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会我便让人把您的东西要回来物归原主。” 百?墨看着迟未寒又看了一眼阅筱:“既然迟夫人平安无事那本王就放心了。” “劳烦豫王挂念,但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挂心。”迟未寒说完搂着阅筱走了。 阅筱听见迟未寒如此说,心里的阴霾居然扫了一半,她顺从的跟着迟未寒走出了青山寺才挣脱开他的手:“刚刚在房间里和块冰一样,现在在外人面前又扮什么好丈夫,谁是你的女人你找谁去,反正我不是。” 迟未寒淡笑着牵过她的手:“你是,而且,只能你是。饿了吗?我带你去吃水晶肘子。” 阅筱“噗嗤”一笑,一下子原谅了他。 两个人手牵手往下走,大雨过后,四处都是水洼,断桥旁有着不少人正在清理被石块堵住的河道,阅筱看着那断桥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现在害怕了?”迟未寒温柔的说,他脸色有些苍白,咳了两声:“昨夜怎么要上桥,就是因为贪玩才会比别人多几分危险。” “我没有贪玩,我就是想上去给碧玉找一个好夫婿,凭什么举只有男人挑女人,女人不能挑男人?” “当然可以。”迟未寒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你该不会觉得我不好,说走就走吧。” “那可说不好,要是我觉得你不爱我不关心我,我是一定要走的,我这人不能凑合。”阅筱挽着迟未寒的手臂。 “那如果有天要走也要走个我找得到的地方。”迟未寒满眼柔情的看着阅筱。 阅筱哭笑不得,拍了他一把:“你可真是钢铁直男,这时候你应该说,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不能保证,因为或许我会因为很多事情照顾不到你,我怕你失望,但是只要你不要消失,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迟未寒低着头看着阅筱,他的眼神温柔极了,如同那清波的春水。 阅筱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是她觉得的最美的情话。 她踮起脚搂住迟未寒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久久一吻,那软柔的唇和他是气息都让她心生涟漪。 迟未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阵脚,他的拳头捏了起来,心如鹿撞身体就像不是他自己的,,这是他二十六年从未有过的感觉,每次如此时,他都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阅筱松开迟未寒,歪着头甜甜一笑:“玻璃渣子里的一点甜,也算是对得起观众了。” 迟未寒扶住她的腰,虽不知道她说什么却也深深一笑。 “为了我案子也耽误了吧?”阅筱也有些内疚。 迟未寒轻咳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不用操心,今天就会结案。” “你知道是谁了?是谁?” “先吃饭。” “说嘛!”阅筱撒娇。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走进了饭馆。青墨和碧玉远远跟在后头,吃着这波狗粮。 青墨满脸不高兴:“回来了就和大人吵架,亏得大人昨天都快赔上性命了。” 这么一说碧玉也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姑娘惹大人不高兴,大人就不用救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管你几个意思,你家大人把我家姑娘弄哭了。” “那是因为大人嘴拙,不懂表达……” “什么不懂表达?这需要表达吗?如果心疼搂她一下不就好了?”碧玉很是不满。 青墨摸摸头:“好像也对,我请你吃樱桃酪去,街东有一家。” “你请我?” “请你。” “那就走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显山露水 迟未寒坐在桌边看着卷宗,阅筱趴在他的膝盖上眯觉,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窗外的腊梅已经渐开,屋内一阵馨香。 青墨推门而入,见如此情景,进退两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何事?”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她睡得正香。 “大人让我查的事我查了,青山寺的八面确实有通风口。” “宫里有消息了吗?师父怎么说?” “老师父说,资料都被销毁,什么痕迹都没有,还说这事不能在宫里查,要你不要深挖。”青墨有些欲言又止。 “说。” 青墨下定决心道:“老师父说不深挖就这真的不深挖吗?” “嗯。” “可是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现在查不了就不要查,我现在无大理寺腰牌,就算有些事能查出眉目也没有权限。”迟未寒放下卷宗。m.Ъimilou 青墨沉默不语,面色有些不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欲速则不达,迎难而上也不都是好事,现在我们没有迎难而上的能力。”迟未寒明了青墨的想法。 青墨虽有不快,但绝不会逾越迟未寒的命令,虽然现在迟未寒不是他上司,但他依然只听从他的命令。 “那现在该怎么办?”青墨问。 “天还没有黑,天黑之后他自然会出来。夫人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斋菜。”迟未寒吩咐道:“顺便看看除了我们还有谁要了斋饭。” “我不要吃斋饭……”阅筱朦朦胧胧的说。 “还有,那个叫兮凤的我找不到人,他似乎不是颖都的人。那豫王的血玉……” “我去我去,我知道在哪。”阅筱一听马上从迟未寒膝盖上爬了起来:“人家是大隐于市,他救了我我知道他在哪,正好我珍珠也落那儿了,我得把它拿回来,这五百金还有珍珠钱呢。” “让碧玉陪你去。”迟未寒抓住她的手腕。 “行吧。我吃完馄饨再回。”阅筱从青墨手上拿过银票欢快的出了门。 迟未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青墨见迟未寒如此,心里叹道:原来男人谈情说爱的时候都和傻子一样,最崇拜的大人也不例外。 “那斋饭……”青墨问。 “我要的只是斋饭吗?”迟未寒站起身。 “我知道了。”青墨马上离开了。 迟未寒走到青山寺的西侧,他来到香客住的房间,这里一直都有何胜的兵把守。 何胜看见迟未寒过来,忙上前道:“大人可是要询问那些香客?” “何胜,你明知道我没有了大理寺的腰牌,为什么还会如此待我,这个案子我本无权干涉。”迟未寒看着何胜。 何胜笑了一下:“卑职虽然远在颍都,但早就耳闻过大人的威名,铁面无私雷厉果敢,在我心里腰牌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心。大人一心正直,是不是大理寺少卿并没有那么重要。” 迟未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走进了院子。 那几个孩子依然在院子里玩耍,似乎并没有被这几天的案件影响情绪,孩子的父母却一直在屋内不经常露面,都是由一个为首的年纪稍大的女孩带着,那女孩并不与她们一起玩闹,只安静是在一旁坐着。 迟未寒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回头对何胜道:“把他们这几日的饭菜拿给我看看。” 何胜马上心领神会走开了,迟未寒敲了敲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见到迟未寒便道:“大人,我家孩子有消息了吗?” 迟未寒问道:“你妻子呢?” “我娘子自从孩子失踪后就一直心情郁结,现在还躺在床上。”男人回头看着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可否多问你两句?” 男人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大人请问。” “你家只有一个孩子?”迟未寒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点头道:“是,只有一个,那日与我们一同来到寺庙祭祖,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寺庙也没有任何踪迹,大人,都三天了,会不会…………”说着,举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迟未寒看着他,不动声色:“你们老家是哪里的?为何来颍都祭祖?” “我们老家原是颍都的,后来颍都大旱,家里人实在待不下去就迁到了北方的蒿城,我们每年都会来青山寺祭祖,今年也不例外,谁知遇到这等祸事。” “每年?”迟未寒漫不经心的问。 “每年的这个时候。” “一直是你们几人一起同行?” “是。大人问我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是怀疑我们?”男人面上有些不耐烦:“大人若无其他的事可多去找找我们家的孩子。” 迟未寒点点头:“这也不是不相干的事,上次孩子们说一路上听见有人唱歌谣,我想也许这个人一直尾随着你们来到颍都,或许这个人与你们中间的某个人有仇,所以知道你们的行踪规律,特意等到这时把你们的孩子掳走,你没有仇家?” “当然没有,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也许真的是被那个无头老太太掳走了?”男人一脸惊恐。 “传说也不可不信,但不可全信,若是人为我们还有些把握,若是鬼神我们恐怕就无能为力,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也可以尽早来找我们。”迟未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有些诧异:“大人也信传说?” “我本是不信,但那天有人看到了无头婆婆,第二天我们跟着踪迹就找到了十六具骸骨,所以有时候鬼神之说也不能不信。”迟未寒低着头看着地面。 男人身后的门开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走了出来:“药好了吗?” 男人赶紧对迟未寒道:“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人若无事我就熬药去了。” 说完便关上了门。 迟未寒久久的站在廊前看孩子们玩耍,孩子们两人一组跳着舞,他们笑容天真,笑声响亮,无忧无虑,就连一旁安静的大孩子也笑了起来。 最小的孩子不小心摔倒在地,大孩子很紧张的站了起来,把她扶起:“阿夏,你没事吧。” 小姑娘摸摸头又站起来与他们一起跳舞去了。 迟未寒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阅筱哼着小曲与碧玉一起来到了上次的山洞旁,这里很是隐蔽,出口被一人高的草拦住了去路,刚刚才接近洞口,碧玉忽然到底昏了过去。 阅筱很是着急,她扶着碧玉拍着她的脸:“碧玉醒醒。” “她现在醒不了。”兮凤吃着苹果从洞口走了出来:“她中毒了。” 阅筱一听脸色都变了:“什么毒?可有解?” 兮凤不紧不慢的嚼着苹果:“放心,把她扶远一点她自然会醒,先人为了不让人靠近这个洞口,在这四周种了草药,这些草药散发出的味道会让一个人昏睡,你只需要把她扶走便是,你若有事找我便让她多睡一会就是。这姑娘应该有些内力,不然早晕了。” “那我为什么无事?”阅筱很是吃惊:“难道我真的是女主角附体,这都可以破?” “女猪脚是什么?你想多了,不过就是因为你昨日喂了你解药的缘故,要不是这样,你离这里五十米左右就会睡着。找我何事?”兮凤吃完了苹果。 阅筱掏出银票道:“这些给你换血玉。” “我不换。”兮凤干脆拒绝:“我为什么要换,你知道血玉的价值吗?比你这五百金银票值钱多了,既然豫王给我了便就是我的。” 阅筱望着他那无赖嘴脸就来脾气,冲上去开始搜身:“我娘来不是与你商量的,你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免得我动粗。” 兮凤躲避着她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你一个姑娘能不能有点廉耻,我是一个男子还未成亲,手无缚鸡之力身体羸弱,你如此对我是违背妇德的,这样对我的声誉不好。” 阅筱把他推到石壁上,揪着他的腰带道:“东西交出来,不然脱你衣服。” 兮凤瘪着嘴一只手护着胸一只手从胸前摸出血玉扳指递给阅筱,阅筱伸手去接,两人就像拉锯一般的你扯我拉,你扯我拉。 “松手,我警告你松手。”阅筱道。 “我还没有焐热呢,就要还回去。”兮凤一脸委屈。 阅筱二话没说狠狠的跺了兮凤一脚,兮凤狂叫一声松开了手,阅筱擦了擦玉,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冷哼一声:“和我斗。” 兮凤疼的龇牙咧嘴:“你还是个女人吗?” “不是,我是女孩。”阅筱摇头晃脑的笑着:“我还想问你,你是大夫吗?医者仁心医德为先,我可真没有看出你的仁心和医德,既好色又贪财。” “色,食也。大夫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难不成天天免费,最后饿死?医术既是本事又是谋生的工具,有什么不妥?”兮凤振振有词。 “我看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要是医术好,会经常去当铺?” 兮凤不以为然一笑:“要我出诊得付得起诊金才行。再说,看病很辛苦,不如去万金行来得实在,手气好半年的吃喝就不成问题了。” “啧啧,你可真是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活出了境界,这些钱该让你舒服一年了吧。”阅筱把银票塞到了他的衣服里:“我走了,你放心,你这地方我不告诉任何人。” 兮凤靠着墙看着她扶起碧玉忽然喊了一声:“哎,你身体里的毒谁种的?这毒无解。若是有药能缓解你的症状也会损伤你身体的根本,每服一次,你的寿命就会减少一点,你可不要上别人的当才好。” 阅筱回过头:“你确定无解?” “暂时无解。你保命的丸子只能控制。”兮凤眼睛里的笑意淡了一些。 阅筱久久的看着他:“那你不应该告诉我。” 说完她艰难的扶着碧玉走出了他的视线。 阅筱心里很凉,她对百?墨有了淡淡的恨意,这个人的心肠实在太歹毒,当初让她服下半月散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她全身而退,也是,一个卧底一个细作,任务完成了最好的结局便是死。 她冷笑一声,她不是不畏惧生死,她只是不惧怕这里的生死,穿越而来,即便是死了也会安然回到现实之中,可是,豫王,百?墨,你真的好恨的心啊。 既然命不久矣,那就好好活吧。 碧玉醒了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也不知身处何地,阅筱搪塞了两句便混过了这个马大哈,要是是绿袖恐怕不会那么好打发,这个碧玉性格倒与她有几分相似,虽然第一次见面之时觉得她又凶又蛮,但相处下来竟不能轻易分离了。 阅筱拿着血玉扳指推开了百?墨的房门,百?墨见是她眼里有过一丝惊喜,自从她入了迟府与他就疏远了不少,别说那日在樱花树下的荒唐之举,就连话也不再与他多说。 “筱儿,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他急急站起来。 阅筱不言不语,把玉扳指放在他的桌上,转身便走。 百?墨上前拦住她,细细看着她的脸色:“怎么了?” “没什么,物归原主而已。”阅筱避开他的目光。 “我送出去的东西重来不会要回来。” “要不要是你事,扳指我用银票赎回,你的情我也不领,至于这个扳指你是要扔了送了砸了碎了都不关我的事,你自便。”阅筱不想与他多说。 百?墨从未见过她如此,就算她再不愿意一直以来也不会态度如此冷淡,他扶住她的肩膀:“筱儿,你究竟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有豫王在,我怎么舒服得了,你心里应该盘算着我什么时候会死吧?说实话我觉得我自己挺可笑的,你要干什么有什么打算我一概不知,稀里糊涂的吃了药被送去了迟府,人命在豫王的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既然如此也不要如此惺惺作态,这瓶解药我也不要,既然迟早要死不如就死个痛快。”说完,她把手上的药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百?墨大惊,忙蹲下来去捡:“你这是为何,你不高兴为何要糟践自己?” “糟践?可笑。”阅筱眼光冷冷:“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毒无解,你也毫不犹豫的让我吃下,骗我说半年之后让我解毒,我一个细作的命自然不值钱,替你打听了消息,没有了作用你就会一脚把我踢开,到时候我横竖也是死,死人自然也会替你保守秘密。豫王,你这算盘打得真好。” 百?墨一愣:“无解?” “装什么傻啊?豫王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硬来不了。回城之后我便要她们两个的卖身契,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你,也不会替你做任何事。”阅筱冷笑,大步走了出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冰山一角 百?墨看着阅筱走了出去,手里的药被捏得粉碎。 他满脸阴沉是推门走进花落梦的房间,花落梦见他来,笑着准备开口,却被百?墨一手掐住了脖子,直直的撞到了墙壁之上,百?墨眼里有着杀气,手里的力气下手得不轻,花落梦瞬间觉得呼吸困难,脸也变得青紫。 他艰难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百?墨猛的松开手,花落梦脚一软坐到了地上大口呼吸着。 百?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月散无解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花落梦摸着脖子,深呼吸着,听见他如此说,笑了一声:“我从未想到你会因为这个事杀我。” “必须做出解药。”百?墨冷冷的说。 花落梦扶着墙站了起来,注视着百?墨:“我与你相识二十年,从未见你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我做半月散时就没有想到要留下活口。百?墨,你从不是这般心软的人。” 百?墨沉默了片刻:“可能做出解药?” “此毒无解但只要她按时服用药物,也不会马上毙命。”花落梦干脆的回答。 “能有多久?”百?墨的心一痛。 “若是不等发作按时服药大概十年,若是发作一次便会减少一年的寿命。这药本是我新做出来的,当时你并未对这个丫头动情,百?墨你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大业对你而言逼什么都重要,甚至超过你自己的性命,十年时间足够让她帮你一统大业,我可以计算药量但我计算不到你的心。我只能答应你,在余下的几年里想办法做出解药,除此之外我不能答应你什么。”花落梦看着百?墨认真的说。 百?墨默默的走了出去,八年的时间也许一切都能好转,也足够让他实现自己的计谋。 他走到小青山寺,这里摆放着十六具白骨,他蹲下身细细的抚摸着,沉思着。 阅筱一个人呆坐在寺庙是台阶上,青山寺封寺几天,几乎不见什么人。 “姑娘眉头间郁结寡欢,有很多心事。老衲倒是觉得世虽由天定但也由人为,既来之则安之。”一个苍老的声音聪身后传来。 阅筱回头见是上次那位与她私下聊过的老和尚,她赶忙站了起来行礼道:“师父。” 老和尚慈眉善目缓缓而来:“姑娘今日比上次更添惆怅,可是为了生死之事?” “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父,老师父都能看透问不是这儿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的,我并不是惧怕这个,我只是很怕在结束之前想做的该做的没有做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里来。”阅筱低着头看着石阶。 老和尚笑了起来:“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因此你务必,随缘不变,不变随缘。” 笑声在青山寺的上空飘荡着,爽朗无牵无挂坦坦然然。 阅筱细细想着这几句话,刚想转头问,却不见了人影。 “神仙吗?来无影去无踪。”阅筱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台阶,一个人都没有。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缘是劫……”阅筱捧着脸颊小声的念着,这一句话就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她心一下子清净了下来,阴霾都一扫而空。 乌云密布的天空被风一吹,通透明亮了许多。 阅筱放佛活了过来,一蹦而起:“走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去!” 她蹦蹦跳跳的推开门,碰上迟未寒正准备出门,阅筱冲上去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撒娇道:“夫君,你去哪?” 迟未寒看着怀里娇滴滴的阅筱哭笑不得:“你今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人家想你了,要抱抱。” “如雁……” “叫我筱筱。” “什么?” “筱筱。” 迟未寒一脸无奈:“筱筱,我………” “夫君,人家想抱抱……我们去做快乐事好吗?”阅筱抬着头嘟着嘴索吻。 迟未寒脸微红,一脸尴尬。 身后传来轻咳声,阅筱吓了一跳,从迟未寒怀里探出头,发现屋里何胜、青墨甚至康誉也在,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他俩。 阅筱把迟未寒一推,满脸通红,说话也结巴了:“大家……都在啊……爷爷,你怎么怎么也来凑热闹了……不不,你怎么也来了……” 康誉慈祥一笑:“来看戏啊!” “爷爷!”阅筱害羞的娇嗔道,准备跑开,被迟未寒一把抓住。 “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和我一起,晚上会有些危险。”迟未寒沉溺的看了他一眼。 “现在去哪?”阅筱看着握住她的那双手,又大又温暖,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康誉跟在后面看着他俩,摸着胡子一脸慈祥的微笑。 迟未寒这个冷面阎王终于被人收了,想那时还让人睡冷地板呢。 想到这,他乐呵出了声。 “现在去哪?”阅筱晃着迟未寒的手。 “待会就知道了。”迟未寒柔身道。 百?墨和花落梦从走廊那头过来,百?墨白衣飘飘,绝世佳颜,他看着迎面过来牵着手的迟未寒和阅筱,眸子变得清冷,阅筱那明媚的微笑深深刺痛了他。 他收回目光,看着前面,与他们擦肩而过。 “豫王。”康誉停了下来行礼道。 百?墨停下脚步:“康大人也来了?” “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明日就回去了。”康誉恭敬道。 “康大人对徒弟可真好,是来送腰牌的吧?亲自送来,可真是如同父子。”百?墨微笑道。 康誉呵呵一笑:“确实如此,未寒现在没有腰牌诸事不便,我先把我的借他几天。” 百?墨不再说话,径直走了。 花落梦跟在身后:“这个康老狐狸来这儿干嘛?” “今日案子就会结。” “今日就结,不是说什么都还没有吗?” “迟未寒这个人从不会做无用的事,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会见的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康誉过来送腰牌是假,有事商量是真,告诉羿都,现在就动。”百?墨回头看了一眼,他着那桃红色的背影。 何胜来到香客住的地方,撤走了周边的侍卫。 “大人,这儿不守了吗?”一个男人问。 “不守了,山太大,把人手都派去山里尽快找到你们的孩子。”何胜说道。 士兵撤走,又把其他的香客都放下了山,只留下了这一大家。 阅筱跟着迟未寒把其他的守卫都撤走了,她很是不解:“你们这是干嘛?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这样把人撤走?” “百密一疏。现在要的就是那个疏。饿吗?带你去吃饭?”迟未寒摸着她的手。 “夫君,我现在只想抱抱!”阅筱又撒娇的搂着迟未寒的腰,像一只小猫。 迟未寒把阅筱搂在怀里:“你今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是我夫君我就不能撒娇?”阅筱抱着迟未寒摇了摇。 “能。”迟未寒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筱筱是谁取的名字?” “我小名。以后就叫筱筱,想想这么久你还没有认真的叫过我一次呢。”阅筱假装生气的嘟着嘴。 迟未寒看着那红艳如樱桃的嘴唇,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他赶紧把粘着自己的阅筱轻轻推开:“风大了,赶紧吃饭,晚上带你看戏。” 夜幕降临,空中连一颗星子也未看见,青山寺的僧人早已经休息,寺内除了几盏微弱的烛光就是一团漆黑。 半夜时分,浓雾也慢慢的弥漫在树林之中,更添鬼魅。 阅筱与迟未寒蹲在一侧的屋顶之上,看着眼下的青山寺,整个青山寺在这浓雾之下越发诡异。 “这晚上的青山寺和鬼屋一样。”阅筱躲在迟未寒怀里小声的说。 “还没有到时候,到时候更加让你害怕。” “什么意思……”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恐怖的童谣由一次响起:“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像是被这声音笼罩到了歌谣之中。.Ъimiξou 阅筱吓得一哆嗦,未等反应,迟未寒搂着她的腰一跃而下,房里的僧人都吓得跑了出来,迟未寒稳稳落到了地上,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 “无事。” 忽然青山寺回荡着青墨的声音:“大人,已抓。” “这是怎么回事?青墨怎么在说话?”阅筱好生奇怪。 一时间,何胜的士兵把青山寺围了起来,何胜与青墨押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还抬着另一个人。 阅筱定睛一看,这两个男人不就是丢了孩子的那两个吗?那躺着的是青山寺的代理主持清修大师。 “这究竟怎么回事?”阅筱按捺不住好奇心:“他们怎么会是凶手呢?” “押到小青山寺。”迟未寒的脸色苍白,轻咳了两声。 阅筱觉得他的手很凉。 一时间,小青山寺的烛火通明,那几个来祭拜的香客还有那些孩子通通都被押了上来。 “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迟未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们,目光冰冷。 百?墨也走了过来,看见那群人,他毫不吃惊。 那群孩子看见如此哭闹了起来,阅筱心有不忍,扯了扯迟未寒的袖子。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道:“把孩子带下去,最大的那个留下。” 最大的那个女孩正准备走,听见他如此说,一个哆嗦停下了脚步。 “既然都不愿意说,那我来说。”青墨看见迟未寒的示意开口道:“如果要完整的说,就得从十七年前开始。十七年前颍都来了十七个人,这十七人从哪儿来不知,去哪儿也不知,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们是云羌族的流民,云羌被南齐所灭,抓了一部分的俘虏,有一部分自尽而亡,有一部分却趁机跑了。跑了的这十几个来到了这里,因为没有出南齐的手谕,他们离不开这个国家,就选了这个离家乡最近的城生活了下来,他们隐居在了颍都的深林里,逃避着官兵的追杀。但是很不巧,他们的行踪被两个人发现了,一个就是已经死了的智能大师,另一个便是清修。他们两个贪慕赏银偷偷的告诉了官府,官府派人搜到了山里,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把他们活埋了。其中有一个女子逃了出来,她目睹了这一切,这个七岁的孩子从此消失在世间,十七年后她带着她的同伙来到了青山寺开始了复仇的计划,因为她想全身而退,又想要世人知道智能与清修的丑陋的行径,她扮做无头婆婆夜晚游荡在树林,找寻着当时她的亲人被埋的地方,然后把智能约到山林把他杀了,并且留下了线索让我们找到了智能大师的遗骸。为了做得逼真,她真的把两个孩子藏在了山下的客栈里,谎称被无头婆婆抓走了。利用无头婆婆的传说杀了智能,又想杀清修,可惜还是被我们看破了,你说我说得对吗?李娘子。” 一群人中病恹恹的那个女子听到名字抬起了头,她便是那日迟未寒去问话一直卧病在床的那位。 她看着青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我听不懂,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青墨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想念你的孩子,我便满足你的心愿。”话说完,两个孩子跑了进来,还有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婴儿。 那女子见到,脸色更黄了。 “你说孩子明明在客栈,我们大费周章的去树林找怎么找得到,就是因为无头婆婆的传说让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李娘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青墨看了一眼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碧玉,心里一阵得意,感觉自己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 “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管他们的事。但是你们说错了,没有官兵,就智能与清修设计害了我们,他们在我们的井里下了蒙汗药,让我们失去力气,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挑断了黑脸叔叔还有其他叔叔的脚筋,打折了他们的双腿,把他们活埋了。我因为那里正巧病着,没有喝水,侥幸逃过一劫,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的爹娘我的玩伴我的亲人都丢进了深坑里,活活把他们埋了。这样的仇,我必须要报,所以我特意计划了这次复仇,这次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其他人的事。”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冷风乍起 “你一个人做的?那他们两个呢?”迟未寒不紧不慢的指着那两个大汉。 “他们两个被我逼的。”女子冷冷的说。 “不是!这事是大伙一起做的。”两个男人马上为她辩护:“我们两个大男人,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威胁我们?” 迟未寒站起来:“云羌族的人向来就是性格刚烈团结一致,当初南齐攻打云羌都费了十倍人马。”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云羌人?”男人问。 “我查过你们吃过的食物,虽然都是斋饭,但你们都不吃豆腐,云羌的豆子大多有毒,所以豆类的食物你们从来不吃,而且上次我去问话,你们说每年都回来祭祖,从嵩城来颖都就算是日夜兼程也要大半月的时间,加上回程也需两月左右,你们是商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来祭祖却不管自己的生意,完全不合情理而且那日我在院内看孩子们玩游戏,有孩子摔倒,她……”迟未寒看着那个最大的女孩:“她喊那个女孩叫阿夏,阿夏是云羌族女孩的称呼,一日两日刻意隐瞒看不出端倪,但人的习惯是改不了的,所以我确定你们就是云羌族的后代。也是在那日我确定那失踪的三个孩子无事。” “为什么?”阅筱问。 “那日小女孩摔倒,那个女孩很紧张,她是一个及其负责的孩子,但我第一次来看她们时,她脸上并无半点焦虑,为何她不会为失踪的孩子担心?因为她知道那些孩子没有失踪。她也是计划之内的人,一路上的歌谣是她唱的,小孩子单纯,她躲着唱故意让她们听到,她说是个婆婆自然孩子们也相信是个婆婆。智能大师第一次收到他们的信相约来到了树林里,其实并没有看到人,他们那次只是试探,看看智能大师是否会相约到树林与他们谈条件,所以那日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阅筱听着,恍若大悟:“若是这样很多事就说得清了,第一次青山寺出现无头婆婆的声音,那时其实智能大师已经早就死了,所以他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他的床是热的,是因为一直有人睡在他的床上给我们造成了错觉,以为是无头婆婆把他抓走了,对吧。如果他们都是凶手,只需要分工合作我们就能被耍得团团转。” 阅筱看着迟未寒,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们派人潜伏在青山寺这么久而不动手是什么原因?”迟未寒看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一听,身体一震,忙道:“你何意?” “你们在探查什么消息?”迟未寒目光凛凛。 “没……没有……”女子很是慌乱。 阅筱看着他们面上露有惊恐之意,刚刚审讯之时他们都可以如此恐慌,难道他们的身后真的有什么秘密? 迟未寒耐心等待着,两方人就这样对峙着,寒冬腊月,那些人却冒着冷汗。 “不好了,大人!清修大师死了!”一个兵卒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何胜大惊失色:“怎么会死?不是有人看守吗?” 兵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有一个小师父说来看看清修大师,我跟着进去,那个小师父只是给他把把脉,然后就走了,无任何不妥之处,他走后清修大师便口吐白沫死了。” 何胜勃然大怒:“那和尚什么模样,还不快去找?” 迟未寒倒是一脸平静:“不用了,青墨已经去了。” 说话间,青墨押着一个小和尚进来,阅筱惊讶的捂住嘴,这个小和尚竟然是上次在小青山寺扫地的小师父,他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显得十分稚嫩,他居然也是帮凶? 阅筱有些不敢相信,她离开大堂走到放清修大师的房间,蹲下身来摸着颈部的脉搏,人的确是死了。 他口吐白沫应该是中了剧毒,可是是什么方法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呢?她利索的掀开清修大师的袖子,看见了他的手腕处有一个微小的红点。 针? 不好! 阅筱起身便跑,拼命的跑到大堂,还未到大堂就听见哭声四起,她心里一沉,已经晚了。 她脚步沉重的走进房间,地上躺着小和尚的尸体,他面目安详,嘴角便有着血迹,阅筱朝他们走去,百?墨一把拉住她:“危险” 阅筱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去,她拨开小和尚的衣领,看见他的颈部有一个红色的血印,一根针全部被他用力的拍进了自己的颈部,毒性暴增才会口吐鲜血,是怎么样的决心让他一心求死? 阅筱替他把衣服整理好,慢慢的走回了迟未寒身边。 她的心情很是郁结,有时候看着事件的发生,看着有人死去,可你的立场会变得摇摆不定。 十七年前智能和清修把那十六个人活埋之时,他们的心情会是怎样?这样残忍的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在那些人的哀求哭嚎中,他们如何毫无怜悯之心的把他们全部杀死? 十七年后,他们死于复仇之手,难道复仇的他们就错了吗? 此时的她对于清修没有半点怜悯却深深的对着地上躺着的小师父有着深深的遗憾。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呢? 我们把他们抓住是对了还是错了?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迟未寒看了她一眼道:“他临时之前说他不后悔。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一个是他的阿婆。” “智能和清修难道不该死吗?”阅筱忽然说。 迟未寒面色变得凝重,他没有回答。 云羌族的男女匍匐在地上对着小师父的尸体久久痛哭着,阅筱看着他们,那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哭得最伤心,她不停的抽泣着,眼里不仅有伤心悲痛还有恨意。 这恨意是对着他们的,是对着站在她身边这些所谓官兵和大人的,是对着这个世界的。 阅筱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起身离开了。 寺外寒风乍起,阅筱感到了深深的凉意,碧玉跟着她出了门,两个人站在寺外的栏杆旁。 “姑娘,他们真是可怜。”碧玉忽然说:“不过他们也很幸运,不管怎样,他们复仇了。” 阅筱回过身握住碧玉那双冰冷的手:“可是又怎样呢?最后还是要以生命作为代价来进行偿还。” 碧玉眼光冰冷:“也比活在仇恨中要好。” 阅筱看着碧玉,她把碧玉耳边的碎发轻轻拢到脑后:“碧玉,有时候我很想放你走,让你去走你想做的事,可是我害怕你会和那个小师父一样。你说我是不是自私?” 碧玉的眼里的冰块瞬间被温暖融化:“姑娘…………” “我有时候也很煎熬,你视迟家为仇人却还要日日跟着我留在迟家,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压抑住你的恨意,我只能想,也许你也在纠结在彷徨,迟家并不是你真正的仇人,我等待着你能真正释怀的那天。但这天这一幕让我明白,你不可能真正释怀,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你的祖父遭人陷害最终被先皇厌弃,你们全家都流放在外死的死散的散,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一两句劝说就能抵消的。碧玉,你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找到真正的真相再去复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豫王救了你,把你留在身边教你如何复仇,可是,他一定就是好人吗?他的心我们都不能看透,他说的话你也不能全信,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现在边放你走。”阅筱紧紧握着碧玉的手。 碧玉的眼眶红了:“姑娘…………我不想走,可是我又很害怕我的亲人在地下不能安眠,我…………” “我帮你。”有人忽然说,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回头见是青墨,青墨一脸真诚:“我早就知道你是石大人的孙女。” 碧玉一听,眼里瞬间充满着警戒:“你想干什么?“ 青墨微微一笑:“只是想帮你。石大人一生忠勇,战功赫赫,我绝不会相信他会和外族勾结,金山一站另有蹊跷。” 碧玉看着青墨言辞恳恳,眼神柔和了一些:“话都会说,说知道你是不是使诈让我放松警惕好捉我?” “你这个女人是蠢吗?连大人老早就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大人这么长时间都未对你动手还把夫人托给你照顾,你觉得我们是何为不对你动手?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一心想为石大人报仇的小屁孩,人还是不坏,懒得与你计较。而且我们大人一身磊落,也不怕你找他报仇。你啊,动动脑子再行动,别一天到晚报仇啊报仇的,我都替你查好了,当时替石大人送信的士兵叫唐庆,他偷偷离开金山后就不知所踪,你得先找到这个人,迟大人说他未收到信就一定没有收到。”青墨看着碧玉。 碧玉被他一番说辞说得有些无言,青墨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起来,阅筱看着他们两个道:“我先进去看看。” “我陪你进去。”碧玉忙道。 “你不着急,先待会吧。”阅筱忙说。 碧玉傻乎乎的说:“姑娘,我为何要待会?” 阅筱忍住笑:“你会有惊喜。” “什么惊喜?姑娘你藏了什么吃的?”碧玉忙问。 青墨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成天吃吃吃,你们两个倒不像主仆像姐妹,这个给你,上次万佛节就要送你,结果一闹腾没有来得及。” 青墨从腰间拿出一串玉珠:“这是我那日替你买的,还给青山寺开过光了,你戴着它就能驱灾辟邪心想事成。”他拿过碧玉的手替她戴上:“你放心,石美,石大人的事我会替你查的,我不能保证说很快就能给你消息,但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个答案,帮你报仇。” 碧玉看着手上的珠子,有些动容:“我都好多年没有听见有人喊我的真名了,碧玉是我被救之后豫王替我取的。” “不必管那么多,在我心里你便是忠烈的后代,石大人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英雄。这珠子可别掉了,我诚心诚意给你求的。”青墨看着碧玉,眼里有星星在闪。 “这灵吗?智能大师自己都死了。” “你这女人是不是傻?” “本来嘛,你瞧又死了一个。” “我是对着佛祖许的愿,你瞎说什么?” 两个年轻的声影站在寒风中吵得火热。 “你是如何知道静安就是我们放在寺庙中的人?”良久,女人抬头。 迟未寒看着她:“我看过骸骨,他们的腿都是被人一刀砍断。人的骨头若不是用内功助之不会轻易如此利落的被斩断,所以智能必定会武功,而且内力深厚。可是死前他武功尽失,以至于他要爬墙才能进树林见你们,于是我查了寺院的记录,静安是六年前入的寺庙,他为人乖巧悟性极高,一直被留在智能身边,智能的饮食都是由他侍奉,销魂散这种毒,放一点药性极浅,不会被人察觉,但日久便会让人全身乏力,静安很有耐心,他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一直忍耐了这么多年,一点点的让智能毁掉了武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疑惑,若是报仇直接下剧毒就好,为何要如此行事,所以我想,他一定在利用智能找什么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一直没有收获,所以你们按捺不住,这一次来到青山寺除了复仇还想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可是智能在死之前只字未落,所以你们留下了清修这个活口,想按照智能的方式把他掳走,关起来慢慢审问,谁知被我们看破,人赃并获全盘皆输。这样东西对于你们甚至整个云羌族异常重要,并且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甚至不能让我们知道半分,所以静安不惜代价的把清修给杀死了。” 他的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安静,大堂之内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 云羌族的人眼里恐惧更甚。 “既是如此,迟大人何不把他们押回去一一审问?”百?墨懒懒道:“站在这多费口舌干什么?”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冒险救人 迟未寒看了一眼百?墨道:“还是豫王想得周全,就如此吧,何胜,把他们押入到厢房,两人一间,一定要严密看守。” “是。”何胜开始把他们一个个的推出去。 云羌族的人面色傲然,一个个的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就像是赴刑场的英雄,那女人看了迟未寒一眼:“我们已报大仇,天上的亡灵已经得到慰藉,不管你怎么折磨我们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消息,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放过那些孩子。” 阅筱听着心有不忍,她抬头看着迟未寒:“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不如…………” “既然你做下了做这些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这些话不需要和我说。”迟未寒冷色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罢,和你们南齐人谈条件,是我可笑。” 最大的那个女孩她低着头慢慢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忽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向阅筱刺过来。 “阿夏,不要胡来。”那女子大惊失色,想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那女孩身轻如燕,直扑到阅筱的面前,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对准了她的胸膛。 阅筱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吓得魂飞魄散,也忘记了躲避,就这样愣愣的看着。 “小心。”迟未寒和百?墨喊道,两个人向阅筱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迟未寒手中的茶杯击中了女孩的手腕,女孩手一麻,匕首落到了地上,人也跌了下来。 阅筱看着女孩摔到了地上,想都没有想便去扶她,女孩抬头间,阅筱被她那猛兽一般的眼神震撼了心灵,那眼神并不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没有纯真没有开心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无忧无虑,而是深沉的愤怒的悲伤的仇恨的目光,这目光竟然比刚刚那把匕首还要锋利。 百?墨冲了过来,把孩子一把拽开,轻轻一拉孩子便飞出很远:“带下去!” “不要杀她!”阅筱说道,眼里却有些潮湿。 百?墨看了她一眼,回头道:“他们的衣物统统都要搜查,看看还有没有藏其他凶器。” 阅筱看着这画面,感觉到胸口很闷,似乎很是窒息,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怎么?很难受吗?” 回头见是迟未寒。 她点点头:“很难受,就像那日落水一般的难受。你说,他们为了亲人复仇就该全部处死吗?那杀了他们亲人还一直苟活于世间的智能大师和清修不更该死吗?这本是他们自己种的因,不过是尝了自己该尝的果,还有那些孩子,四五岁的倒还好,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刚刚那个小女孩呢?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仇恨,在她心里我们都是坏人。” 迟未寒轻轻把阅筱搂入怀中:“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这个世界上除了因果还有明律,他们杀人了所以他们要偿命。” 阅筱闭上眼睛:“我清楚我都清楚,可是我就是不忍心,他们那些亲人是被活活埋在土里窒息而死的,你想想他们有多痛苦,如果我的亲人如此我也会想着报仇,不计后果的报仇,我刚刚忽然想起那时在沁音阁段如青说的话,她说漏网之鱼怎么可能去顶破这天大的渔网。云羌族早已经是无家可归,隐姓埋名的留在南齐等待复仇的机会,却要付出这么多人生命的代价,小满,我很是不忍心,我的心很不舒服。” 迟未寒沉默着把她更加搂紧了一点,夜风而过:“天上人间,天有天条,家有家规,既然犯法就只能接受惩罚,谁也逃不了,法不容情也不能徇私,你不要再想了,夜深了,去睡吧。” 他松开阅筱,捏了捏她的脸,轻咳了几声:“回去吧。” 阅筱心里很是郁闷但也找不到迟未寒话中的错处,只得闷闷的往回走。 迟未寒看着何胜把人关好,并未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康誉房中,康誉一直未睡,也没有出来看热闹,只坐在桌前喝酒,见迟未寒推门而入笑到:“事情办妥了?” “是。”迟未寒也坐了下来。 “没有多问?”康誉又问。 迟未寒摇摇头。 康誉放下酒杯道:“我知道你向来稳重,不会做冲动的事情。那日你要我打听十七年前宫里牢狱中的犯人,我就知道此事不简单。智能与清修也原本是先皇身边的暗卫,这件事没有人知晓,我也是找到皇后娘娘暗中查找费劲周折才知道,十七年前的事情原本是怎样我们无从知晓,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已经很显然,十七年的人与皇宫有关,智能与清修出家应该也是先皇的旨意,根本与赏银无关。云羌人口中的秘密,要找的东西也与南齐皇室有关,徒儿呀,为师刚刚坐在这里一直提心吊胆,我虽然知道你从来就是稳如磐石的人,但我也担心你因一时好奇去盘问此事,这件事不要问不要查,弄不好真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迟未寒给自己倒了一杯:“查我一定会查,但不是现在,等我恢复官职之后。” 康誉看了他一眼:“为师劝你,此事就此作罢。” “就算是秘密也先皇那时的秘密,我不会畏惧,但我觉得这件事不止秘密这样简单,师父,我会查。”迟未寒面上平静语气坚定。 “也罢,那你就要管好你手下的人,青墨算一个聪明的,千万要他不要莽撞。” “嗯。” “还有你那小娘子,她也算一个。她虽然猜不到这一层,但她向来做事没有章法,说不定无心办了坏事,说到她,她不是豫王的人,你怎么现在与她那般亲密。”康誉呵呵一笑。 迟未寒也轻笑:“她不曾瞒我,她是替豫王做事,但身不由己,她被种下了毒,她如今站我这边恐怕更多。” “哈哈哈,没有想到美人计变成了美男计,细作变成了真夫人。”康誉豪爽大笑。 “她算哪门子美人?”迟未寒嘴角笑意更浓。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康誉问:“若真是带回刑部,恐怕凶多吉少。” 迟未寒站起身:“自然不能。” 阅筱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小和尚闭着眼睛嘴角流血的样子,睁开眼就仿佛看到小姑娘那仇恨的眼神,她滚来滚去,干脆坐了起来:“不行!我要救他们!” 她轻轻的起床,却见迟未寒走了进来,吓得躲进了被子,迟未寒看了一眼睡着的阅筱,揉着头坐在桌边。 阅筱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听见迟未寒咳了几声,忙坐起道:“你今日脸色不好,是受凉了吗?” 她下了床,摸了摸他的额头,真还有些发烫,有些着急:“你果然生病了,是在水里太久受凉了吗?赶紧上床躺下,我帮你去抓药。” 迟未寒抓住她的手:“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抓药?我今日确实乏了,你扶我上床睡一会吧。” 阅筱乖巧的把迟未寒扶到床上,细心的替他盖上被子,也许是真的病了又过度劳累,一向警觉的迟未寒不久就睡了过去。 阅筱看着他睡得很沉,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她早就有了计划,最担心的就是迟未寒睡觉太过于浅,一有声响必然会醒,她实施起来不方便,这下可好,就是大摇大摆的出去他也未必知道。 她轻轻喊了两声:“小满,小满,着火了,快起来。”又使劲摇了两摇,见他确实已经沉沉睡去,怎么也叫不醒才放下心来。 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又悄悄叫醒碧玉,碧玉一脸睡意打了个哈欠:“姑娘,你是饿了吗,可要我下碗面?” 阅筱轻声说:“我要你帮我,我要救他们。” 碧玉一听,瞌睡全无:“姑娘说的是真的,若是真的碧玉愿意替姑娘把那些守卫全打晕。” “快别提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了,我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怕。” “去哪?” “后山。” “不是救人吗?”碧玉很是不解。 “啊呀,救人是要动脑子的,不是靠蛮力,我若是能去后山,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阅筱道。 两人偷偷摸摸的从青山寺溜了出去,居然顺利得很,大门的守卫都睡着了。 原想的借口一个也没有用上,什么肚子疼脑袋疼胸口疼。 “姑娘去哪?”碧玉问。 “我去找个小流氓,问他要些东西。”阅筱把碧玉拖住:“你就在这等我,不要往里走,那个人看见不认识的人就不肯出来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回来。” 阅筱快跑进了丛林,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山洞,那铁笼很快的就把她带到了山顶。 她拍着兮凤的门:“兮凤开门!” 兮凤睡得正香,在梦中听见有人喊,声音很是熟悉但又不知道是谁,翻了个身又睡着了,阅筱喊了半天,倒是小姑娘出来了:“姐姐?” “你家师父呢?” “我家师父向来睡觉雷打不醒,姐姐这么晚可是有事?” “有事,急事,你让我进去,我保证他立刻就醒。”阅筱道。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阅筱急匆匆的冲了进去,二话没有说对着兮凤耳朵边一阵狂喊:“一百两金子谁要啊?” “我要我要。”兮凤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阅筱:“你怎么到我梦里来了?这梦也太吓人了,我今日明明喝了安神汤,怎么做起噩梦来了?“ 阅筱一巴掌呼了过去:“什么噩梦,姑奶奶不抽醒你。” 兮凤这才清醒原来不是个梦:“我的妈呀,你三更半夜来我这儿作甚?“ “不作甚,问你讨个东西,我拿了就走。” “什么东西?我这儿东西从来不讨,只能买。” 阅筱扔下一锭银子:“给你。” 这银子是刚刚从迟未寒的钱袋里顺出来的。 兮凤看见了银子瞬间态度都变了:“小十,给姑娘泡茶。” “不用,我就问你,你这儿有没有安神香,就是那种人一闻就会晕倒睡着的那种,不会伤人也对人无害,要效果快而且睡得久。最好是一吹他们就睡了。”阅筱把头凑到兮凤面前。 兮凤想了想:“你说的是安魂香?” “不管是什么,效果是这个就行。” 兮凤站起来,在柜子里找了半天,递给阅筱一根像香烟的东西:“这是安魂香,点着闻到香味之人瞬间就会睡着,而且一夜都不会醒,效果特好,不过你要这东西作甚?” “不作甚而且你也管不着。我再确认,对人无害?不会伤人?” “不会。我一般用来对付野兽。” “可是我闻了是不是也会睡着啊。”阅筱有些担心。 兮凤又在柜子里面找了半天:“这个给你,涂一点在鼻子上,保你无事。” “果然这东西找你就多了。我还给你讨点治受寒的药。”阅筱伸手去拿。 兮凤把手一收:“银子。” 阅筱白了一眼,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迟早银子压死你。” 兮凤咧嘴一笑:“那敢情好。” 阅筱懒与他废话。匆匆下山,直奔青山寺而去。 这一夜十分安静,青山寺除了关押犯人的房间有守卫外,几乎看不到人。 兮凤的药也真的好用,刚刚点着,守卫就一个一个的倒地睡着了,碧玉很有些不放心,还摇了两下,果然睡得如同死猪。 阅筱推开门,那女人见阅筱进来并没有什么表情:“你不用再来试探我,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你们再问我便咬舌自尽。” 阅筱忙急着摆手:“大姐,你快走吧,我已经把他们迷晕,你赶紧带着他们快离开,” 女人脸上有些疑惑但继而冷笑道:“你们这是玩的什么花样,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阅筱看了一眼门外,又害怕又着急:“我是诚心救你,是不是害你你出门就知道,若是你们真的进了刑部,大人先不说,那些孩子一个也留不住,快点走吧!” 说着阅筱便往外面拖。 女子看着她似乎不像撒谎,但又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还是迟迟不肯动。 “你若是不相信我,便带我一起走,我做人质,保你一路不会有人阻拦。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那些孩子呢?你们改名换姓活到今天,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次复仇就丢掉所有人的性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救你,那些骸骨都是我亲手验的,从来没有哪一次会让我如此惊心,他们都是痛苦挣扎最后窒息而死,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我知道世上有法律,但清修和智能死得并不冤枉,我想救你,就是我不想你们其他余下的云羌人活在痛苦中,很多年后步你们后尘,死掉更多无辜的人。今日杀我的那个女孩,我不想她变成日后的你。”.Ъimiξou 女人微微一震,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凄凉,她没有多响把手架在她脖子上出了门。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风起之时 碧玉一见大惊准备出招却被阅筱轻声制止了:“放心,她就是不相信我。” 女子把其他人一一救出,一行人出了青山寺才把阅筱松开。 “你们快走吧。这些银子先拿着,找个地方躲起来,既然大仇已经报了,就好好生活。”阅筱把银子塞到女子手里。 女子却扔还给阅筱:“救命之恩有机会再报,南齐人的银子我不会要。”说完带头往林间走去。 其余人都跟着她一同走,那个刺杀阅筱的女孩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叫卡娜,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阅筱看着她微微一笑,摸着她的头:“恩就不必报了,你要记住每天都是新的,要开心的活着。你开心快乐也不枉我冒险救你。” 女孩点点头:“我答应你,我说话算数。” 看着她们消失在树林间,阅筱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天地间确实要有法律规矩,但也应该惩恶扬善。 她俩悄悄回到了青山寺,偷偷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顶之上的青墨嚼着青草悠闲的半躺着看着她们两个回了房间伸了个懒腰:“得咧,回房睡觉啦。” 阅筱屏住呼吸的回到房间,蹑手蹑脚的靠近迟未寒,见他依然在沉睡,和刚刚一样,心里暗喜,想必是真累了,身体又不舒服。 想到这,她想起身上的药,便轻轻推了推迟未寒:“小满,起来吃药。” 喊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阅筱轻声道:“原来你也会生病呀,看你一天到晚还逞能吗?”轻轻把药推入迟未寒的口中,又扶着他灌了半杯水,药顺利的喂下去了。 阅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庞:“倒也是个乖孩子。” 她细细盯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起伏着,呼吸平静,雕刻似的完美俊容让她的心漏了一拍。 “眉毛真好看。”她的手轻轻拂过他狭长的剑眉。 “鼻子也不错。”手又拂过那俊挺的鼻梁。 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这里最好看。” 那唇温暖饱满又有弹性,似乎具有无限的吸引力,阅筱咽了一下口水,邪念四起。 “来吧,霸占他的双唇。”心中有个小恶魔说。 “不行,你这是趁人之危。”小天使说。 “什么趁人之危,本来就是自己的夫君,亲一下怎么了?”小恶魔坏笑道。 “就是,自己夫君,又不是别人的。”小天使很快缴械投降。 阅筱抿着嘴:“就是,自己的老公,亲一口怎么了?” 她轻轻说着,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俯身而上,一点点的将双唇贴上了那温暖。 仿佛被深深吸引着,她舍不得离开这柔软,心也颤悠了一下。 许久,她抬起身仿若做错了事的小女孩,红着脸钻进了被窝,她的心砰砰直跳,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紧张,还好他没有醒来并不知道。 不过终究是累了,在激烈的情绪也抵不过困意,没有多久,她便睡着了。 听着那均匀的呼吸,迟未寒睁开了眼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异常香甜的莹润还停留在他的唇上,鼻尖上飘过她甜而不腻的气息,如同百合一般,就在刚刚,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随时有可能失控,幸而他紧紧的拽着被面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把她深深搂入怀中。 忽然,他笑了一笑,这一笑明媚极了。 他撑着面颊,半躺着看着沉睡的阅筱。 他的目光扫过那微微颤动的睫毛,长长的睫毛在她脸庞上投下阴影。 然后便是那婴儿般的面庞:“丑是丑了点,但好在我并不嫌弃。” 他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很柔很柔。 阅筱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之上,那气息变得缠绵起来。 迟未寒脸有些红,像一个无措的小男生,他轻轻的想把她的手放开谁知却被阅筱搂得更紧,那气息柔柔的贴着他的面庞,他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些变化,心似乎快要从他的胸口跳了出来。 “筱筱…………”他喊着,却有些无力还有些担心,担心她真的会被唤醒。 阅筱蹭了蹭他的脖间,像一只小猫。 迟未寒放弃抵抗,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的抱着阅筱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个丫头,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妖精。 天渐渐亮了,门外拍门声急促,两个人都被惊醒,阅筱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自己真躺在迟未寒的怀里,不仅如此大腿还在他的身上,这姿势实在…………有些…………暧昧………… 她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幸好幸好,他没有醒,虽说现在对自己亲近了许多,但他生来就不愿意别人碰他,同床也有些时日,他也对自己十分绅士,若是知道她如此轻薄他一定又会摆个脸色给她看。” 迟未寒也睁开眼睛坐起来问:“何事?” “大人不好了,房间关押的犯人都跑了!”门外的士兵道。 迟未寒一听马上穿好衣服,阅筱心里忐忑不安,也跟着起来了,她扯住迟未寒:“你昨夜发烧,现在好些了吗?” 迟未寒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确感觉好了许多,只是昨晚一夜无眠实在困得慌。 “好多了。”迟未寒正要出门。 阅筱又拖住他:“既然他们被同伙救走了,估计找也找不到了,我看,他们是为了报仇,能不能不追了?” 阅筱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胆怯,头也不敢抬。 “你怎么脸红了?是不舒服吗?”迟未寒忍住笑问。 “哪有,就是有些热。我刚刚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迟未寒想了想:“既然跑了追还是要追的。” 说完便走了出去。 “喂~~追不到是不是就算了呀!”阅筱追出去问。 “丫头,你还挺关心那些人的嘛。”花落梦与百?墨走了过来。 “我是关心,他们虽然犯了错,但这也是智能他们痛下杀手在先,人心却还是不坏,不像某些人,看上去风度翩翩绝世美颜但心里却恶毒至极让人生厌。”阅筱看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 花落梦叹口气道:“看来你们两个是彻底闹掰了呀,你这个棋子可真不好摆布。” 百?墨苦涩一笑:“她已经在她的位置上了,只看我用不用她。她什么时候好摆布过?” “那边消息说,一切就绪,只等你通知。”花落梦压低声音。 百墨摇着扇子,不再说话。 两人走过长廊,百停住脚步:“告诉紫衣,明日行动。” 迟未寒快步走到房间前,房间里确实空无一人,房前的士兵有些醒了有些还在昏睡,阅筱心里很是焦急,忙蹲下来检查他们的身体和呼吸,也不知道昨晚那香用得对不对,或者用量太多?会不会对他们身体有伤害呀? 迟未寒看着房间问何胜:“可有痕迹?” “奇怪得很,什么痕迹都没有,可见是自己从房间走出来的,想必是迷晕了这些守卫然后逃走了,还是疏忽大意了,没有想到他们还会给自己留下一手。”何胜很是懊恼:“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什么?”阅筱惊跳起来,要是被追上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可以不必追了。云羌人性格刚烈,你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不惜自断生路,我们要的是他们的活口而不是尸体,你如此步步紧逼,恐怕他们都会自我了断。”百墨淡淡的说道:“不能开口的人我们要着毫无作用,他们的秘密我们依然不会知道,不如放他们去,等待时机。” “对对对,我也觉得是。你看,你把他们逼急了,都自杀了这也不利于功德,不如先算了吧。”阅筱忙开口,百?墨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要是还心急一些,在何胜面前恐怕就会露馅了。 昨夜他也暗中帮她撤掉大门守卫,让她好出门,迟未寒既然睁只眼闭只眼,那也就是默她他去救人,只是这何胜机敏得很,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便道:“既然他们还有同伙,我们又不知道人数多少,这样莽撞行事恐怕不太慎重,他们也并不是朝廷重犯,不过就是一些流民,逃也逃不出南齐,不如以后静待时机吧,迟大人你说呢?” 迟未寒看了看房间:“这人能毫无声息的救走这么多人恐怕也不好对付,豫王说得对,既然他们也不过是些流民,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也未见闹出什么大乱,我们这样逼急了他们,口中的秘密也许就真的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不如你暗中派人守着,也许还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可是…………”何胜有些犹豫。 迟未寒在他耳侧道:“此事不能大张旗鼓,云羌被灭多年已经不成气候,但若被外族人知道反而会生其他心思,就怕无心让他们联合一起里应外合,等着他们自己出现,到那时我们在一网打尽。” 何胜一听,忙点头:“知道了。既如此便不再追查,此案也算了结。” 阅筱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目光在三个人脸上轮流转,好在今日百?墨居然不再追究,一向追根究底的迟未寒也不知为何有所顾忌,看着三个人似乎都不再追查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金重担,开心的道:“既如此我们就去吃饭吧?要不我给你下山去买好吃的羊肉包子?” 迟未寒揪住她的领子:“你好生留在寺里不许乱跑,今日我们要启程去影山。” “这里不待了吗?正好我也待腻了,影山好玩吗?”阅筱自然的挽住迟未寒的胳膊问东问西。 “等腊月到来,影山上梅花四处开放,正好赏梅,尤其是白雪时节,红梅点点,暗香涌动,别有情趣。”迟未寒柔声道。 “听起来好高大上啊。”阅筱光听着就十分向往,原来在书上就看过古人喜爱烹茶、煮酒、静室焚香、踏雪寻梅素净为正,穿越这一回果然让她大开眼界,在现代生活太久早已没有千年前的闲情雅致,如今走一遭,也算是拾得初心吧。 百墨在一旁听着并不做声,只与花落梦径直而去。 阅筱哼着歌,收拾着行李,迟未寒卸了官职倒比之前更加亲近了,也算是好事。 皇后娘娘坐在桌前,最近几日总感身体不适,总是困乏不已,平日里总会帮着皇上整理奏折,今日却也无心无力,只愿躺着闭目养神。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为何,一丝笑意爬上她的唇边,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想必是日夜的祈求得到了神的怜悯,整整六年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每回看着嫔妃有了好消息诞下公主,她既欣喜又羡慕,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终于不必羡慕其他女人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对于她来说也是天赐的礼物。 只是现在胎性未定,自己也一直身体较弱,等到三月之后再与皇上说比较好,想到这,她微笑着睡着了。 在梦里她看见了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天庭饱满,皮肤白皙,他看着自己喊着:“娘,抱抱我。” 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康誉见阅筱开心的收着行李,也慈祥一笑:“心情不错嘛!” 阅筱一见康誉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爷爷,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你倒越来越年轻了。” “就你这小嘴。”康誉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当然是因为做了善事呀。”阅筱对着他眨巴着眼睛,毫不隐瞒的把救人的事全盘告诉了康誉,说完才嘱咐康誉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康誉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女子,果然如自己所想也如迟未寒所说,她并无半点城府,单纯如雪。 “爷爷,世界上我最相信你,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阅筱撒娇道。 康誉呵呵一笑:“知道啦,你放心,我绝不会说。”这个徒弟早就知道她动了救人的心思,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只是今日豫王却很反常,这事明明可以做为把柄但也就轻描淡写的过了,这一点倒让他有些担忧。 百墨听着青山寺的钟声,今日守卫全撤,青山寺重新开寺迎接香客,不过几日,又会与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人还需要寻吗?”花落梦问。 “自然。”百墨悠悠的答道。 他看着天:“风这时才会起。”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流涌动 马车在小道上缓缓行着,山路崎岖,人却惬意。 阅筱披着银色的雪披映着桃红色的梅花夹袄流水裙更加艳丽,她不顾寒冷趴在窗口看着风景,鼻尖被凛冽的寒风吹得通红,还有那双颊边的粉红更添稚气。 迟未寒撑着头在一旁昏昏欲睡,昨夜几乎一夜未睡,她的呼吸她的体温还有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使他心神不宁,整歌晚上他碧波荡漾涟漪摇曳,根本不能平静。 偏偏她那无知无觉的模样更让他无法自拔,不得不用内力压下自己的情绪。 窗外的风景不过是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 远处寒雾涌动,缥缈如仙境,仿佛离尘世很远,天地之下就只有他们四人在山路上行走。 碧玉骑着马,寒风扑面,她缩了缩鼻子,忽然有个狐皮护掌扔到了她的身上,青墨对她一笑又扔过来一件黑色披风。 碧玉脸忽然红了,但好在风吹在脸上已经吹红了脸,她垂下眼帘把披风系好,感觉到心里一暖。 百墨沉默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眼里不起波澜但阴晴不定。 花落梦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迟未寒那样一个无情无感铁面无私的人这次就这么轻易放过云羌族,我倒是担心得很,说来奇怪,你与他遇到了这个丫头后感觉都变了不少,许是这丫头有什么魔力?在我看来,除了性格泼辣不拘一格以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优点。倒是你料事如神,知道清修会死也知道他会放人。” “心已乱,情已迷,迟未寒从未尝过情爱,若浅尝便会深陷,人之常情。”百开口道,缓缓喝了一口酒,酒滑入口中竟有些苦涩。 “所以这丫头变成了最可靠第一步棋,我真是佩服你。”花落梦与他碰了碰杯:“当初你把她送去迟府我料想迟家熬不过半年便会把她休掉,毫无贤良淑德之品质,说话做事从不循规蹈矩,迟疆与迟未寒都是不苟言笑不爱言语的人,遇到这样的女子恐怕会头痛至极,谁知……这也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并不意外。我说过,谁都喜欢新鲜,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才会让迟未寒注意她,她说话办事行事作风都是一股子新鲜,人也并不是不讨喜,而且她与迟未寒一个动一个静一个冷一个热一个拘谨一个活泼,往往便是那个日久沉闷的喜欢上这抹亮丽,就像是灰色中的一抹红,让人挪不开眼睛。”百把酒一饮而尽。 “所以你现在并不顾忌她身份的暴露,因为你知道迟未寒动不了她。”花落梦轻轻摇摇头:“妙哉。” “他根本不会动她甚至不会在意,因为……她对迟未寒确实也是一片真心,有着真心的人从不会说假话,迟未寒要的就是真话,有了真话确认了真心,其他的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刚刚爱的人会把真心当成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有了真心就有了一切,所以他不会在乎。”修长的手指拂过那白玉酒杯,他忽然想到那日在樱花之下轻轻吻住他的双唇,那如樱花花瓣一般粉嫩和柔然。 在这世上,他才是她第一个吻过的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别说,我居然还有一些羡慕。” 百墨不再搭话,他看着窗外,算算时辰,宫里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 皇后的寝宫出乎意料的一片安静。 她躺在床上,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腹疼不止,强忍着才没有呻吟出来。 太医替皇后娘娘把着脉,秦女官焦急的站在一旁。 太医神色凝重:“皇后娘娘,可知自己已有身孕?” “知道。”皇后虚弱的说:“本宫上月便知道了,只是胎儿未稳不便告诉皇上。今日本宫去御花园采合欢花,谁知蹿出一只银色的狐狸,直愣愣的往本宫身上撞,本宫没有站稳被它扑倒在地,当下就腹疼不止。李太医,你只管说实话,本宫这个孩子还能留住吗?” 太医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叹口气道:“回皇后,胎儿已经不稳,恐怕凶多吉少,若是有见红便已经保不住了,臣用银针稳固或许还能…………” “有几层把握?” “一层。”李太医如实说。 皇后安静的看着头顶上的金色窗幔,脸上没有哀伤没有痛苦,甚至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良久,她道:“李太医,不必扎针,” “可是…………”李太医愕然,他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他不过是太医院的二级医官,平日也不过给一些宫女太监看病,今日却被皇后悄悄召来本就诚惶诚恐,谁知还接了一个如此烫手的山芋,不敢丢又不能丢。 “素语,把本宫的宫服拿过来给李太医瞧瞧。”皇后看了一眼秦女官。 秦女官一脸心疼,但还是按皇后的吩咐把衣袍拿了过来。 “李太医看看这袍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太医本是仁心宅厚的人,只不过性格耿直不爱溜须拍马所以混到如今还没有混到太医院首席,他接过袍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闻了闻抬起头道:“皇后娘娘,这衣物上有蝴蝶花的味道,蝴蝶花冬天时生长在狐狸出入的密林里,狐狸虽是喜欢食肉但若是没有食物也会吃一些野花野果,这只银狐恐怕是饿了多日,今日嗅到娘娘身上的味道才冲撞了上来。” 皇后闭上眼睛微微一笑:“果然……” 李太医更加心慌,这无意又撞破一件天大的秘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呢,他虽然很是害怕但心性淳厚不会装傻,鼓起勇气道:“娘娘,这不是意外,这是人为。宫里从没有养过蝴蝶花,这蝴蝶花的香味是用香薰熏上去的,味道极淡,但狐狸鼻子特别灵敏尤其又是饿久了的狐狸。不过……臣认为,比起先找个这个人,皇后娘娘应该先让微臣扎针。” “是啊,娘娘,李太医说得对,再拖下去孩子…………” 皇后轻轻摇摇头:“不必了,一层把握,实在太渺茫了……李太医,给本宫开一副暂时保胎的方子,让本宫坚持三日便可。” “这…………微臣虽然医术不精但一定竭尽全力替娘娘保下这个孩子…………” “开了方子,今日李太医就没有来过栖梧宫。”皇后娘娘轻声说,但言语中有着不能抗拒的威严:“这个方子务必要尽心开,要瞒过所有人,包括太医院。” “是。”李太医不再多言,退下去开方子了。 秦女官接过方子道:“李太医今日一直在太医院的典宅查找方子,并未离开过半步。” “是。”李太子拿着药箱悄悄的被送了出去。 皇后娘娘闭着眼睛,她心潮起伏,紧紧的抓着被褥,两行泪从她脸颊流下。 “未央…………”秦女官也默默的流着眼泪,她从小便是皇后的贴身婢女,随着她一直跟到府邸再到宫里,一生未嫁,只为一片忠诚之心。 “真是千算万算,步步周密。太医院竟也有他们的人,那个史太医留不得,等几天后便打发了他,若不是他传出的消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皇后娘娘泣不成声。 秦女官抹干眼泪,替皇后擦了擦脸:“你这是为何难为自己,李太医说了康誉银针稳固,哪怕是一层我们也要试试,这是你等了六年等来的孩子!” “我不是为难自己,这个孩子横竖是留不住了,但害我的人我一定要他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素语,你以为我的心就不痛吗?他们是有备而来,只等着我这个孩子保不住,然后便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大的动作,今日初九,宫里都知道我初九会亲自替皇额娘去花园摘花送去佛堂,他们什么都算准了,可是我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快去熬药,什么话也不要问了。”皇后闭上了眼睛。 经过了一个时辰,窗外的风景已经不新鲜了,阅筱的屁股终于坐不住了:“我的妈呀,我的凳子都要坐穿了。小满,还有多长时间到啊?” 阅筱顺势依偎在迟未寒的怀里撒娇,迟未寒被她如此一躺瞌睡全无,睁开了眼睛:“还早,你睡一会吧。” “睡什么睡?才不过刚刚起床两个时辰,倒是你就像是一夜未眠似的,实在昨晚摇都摇不醒,今日怎么还这么贪睡。”阅筱眨巴着眼睛问。 迟未寒道:“风寒未好。” 阅筱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看上去是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兮凤的药应该也不差了,难道他骗了额银子不成?” 迟未寒被她捧着脸有些不自在,忙躲开:“不过休息两日就好了。” 阅筱叹了口气:“这长路漫漫好生无聊,不如让车夫驾车,喊他们两个进来玩游戏吧。” “游戏?” 阅筱毫无商量之意,掀开车帘:“你们两个快进来,咱们玩游戏。” 青墨与碧玉对视了一眼:“什么游戏?” “进来就知道了。”阅筱灿烂一笑。 “2”青墨放下两张纸牌。 “你怎么又有2,这好牌怎么都到你手上去了,你是不是出老千啊!”阅筱脸上贴着白条吹胡子瞪眼。 “就是!你上一盘一对a,上上一盘炸弹,怎么什么好牌都去你那了?”碧玉也很是不服气。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就是赌神附体呢?” “我看你是蠢神附体,洗牌,谁赢谁洗牌。”碧玉把牌一推。 青墨熟练的把牌洗好:“你可别说,这娘子发明的跑得快还真好玩,大人你要不要玩两盘?” 迟未寒睁开眼睛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满脸白条阅筱,笑着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啊呀,别喊他,闷葫芦一个,咱们玩。这一次我发牌,青墨要是我发现你出老千你就死定了。”阅筱抢过牌,认真的发着。 青墨把牌整理好大小起来,把牌一摊:“还玩吗?顺子加两个炸弹,你们玩得过吗?我早说了,这牌的好坏与脑子聪明不聪明,你们还不信。” “什么意思?说我们蠢?”碧玉咬牙切齿。 两个人抓着青墨一顿暴打,只看见马车摇晃着。 迟未寒闭着眼睛,嘴角的微笑更甚。 史太医跪在皇后床前替皇后娘娘把着脉:“皇后娘娘胎像稳定,幸好那一跤摔得并不重。” “那就好,今日把本宫吓了一跳,那狐狸忽然就蹿了上来,幸而本宫摔下去时扶住了一旁的石头,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本宫在床上躺了半日,觉得没有异样才敢请太医。素语,你去请皇上来吧,本来本宫是想多瞒几日再告诉皇上,今日看来,还是得让皇上知晓,说不定皇上的正气能帮孩子压压惊。史太医,那本宫以后的安胎药都交给你了。” “是。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只是以后行动都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再摔跤了。”史太医恭敬道。 皇上听到消息,几乎是跑进了栖梧宫,他一把抱住皇后:“可是真的?朕真的要有小皇子了?朕的太子?” 皇后心里一阵酸涩但面上微笑的点点头。 “果真是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好事。未央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所有事物都不要过度操劳,你知道吗?你肚子里的皇子以后便是继承大统的太子,朕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用再担心有人觊觎朕的皇位了。”皇上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臣妾也是打算把三日后的腊八宴准备妥当后就在宫里休息。”皇后摸着皇上的脸颊柔声道。 “对对对,腊八后你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宫里的事物先交给沁妃处理便是,你与沁妃一向交好,交给她你也放心。”皇上紧紧搂着皇后:“上天终于让我们如愿以偿了,等皇子生下来后,朕要大赦天下,替他积福积德。 皇后也搂着皇上,她的眼眶湿润了,孩子,不要怪娘狠心,我们母子缘浅,有人要害你,你就再帮娘一次吧。 三天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影山下。 影山嶙峋峻峭,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蜿蜒而上,茂竹修林,清流急湍,就算是冬日树木凋零之季也有不少长青的树木交错纵横。 才到山脚下,就闻见了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腊八之祸 腊八宴是南齐的大节,不仅宫里,民间也把腊八宴看成是驱灾辟邪的大宴。虽是从梵王国传入南齐,但深入人心,在这一天家家户户熬一碗腊八粥,七宝调和五味?合,不论大小男女每人一碗,期盼日后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虽然只是一碗粥,但皇后娘娘却在吉时起床,把小米红豆胡桃乳覃柿子栗子精心的挑选出来,尽量多熬,在中午之前好分与文武百官,留下的再多吃几日,为了给自己讨个好兆头,取其“年年有余”之意。 看着碗里香喷喷的粥,阅筱简直馋极了:“这儿真让人意外,不仅有个这么大的隐梅山庄还有这么香喷喷的粥吃。” 青墨噗嗤一声:“说得你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腊八粥似的。” 碧玉何阅筱一听,心里一惊,碧玉忙道:“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当然饿了,就连腊八粥都觉得很香。” 迟未寒慢慢的喝:“是很香,多喝一些,来年身体康健,无灾无病。” 阅筱端着碗呼啦呼啦的吃着,暖暖的粥流进胃里,让人全身舒服极了。 青墨看着碗里的粥叹了口气道:“唉,年年都是在宫里吃的腊八粥,今年只能在这吃。”说完又觉得这话说得欠妥又哈哈一笑:“不过这儿风景优美,腊梅花也响,粥也好喝,别有一番风味。” “每年腊八节宫里都宴请百官,小满你每年去喝了吧,今年和我们在外面喝会不会不高兴啊?”阅筱问。 迟未寒放下碗筷:“不过一碗粥,哪里喝都一样。” “豁达。宠辱不惊。小满,我觉得你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了。”阅筱表扬道。 “学着点,还不快把碗送回去。”碧玉把碗筷放入青墨的手中。 青墨眨巴着眼睛无可奈何的端着碗走开了。 “碧玉我们出去看看,采几枝梅回来。”阅筱牵着碧玉跑了出去。 “哇!这儿梅花真多。”漫山遍野的梅花傲然在寒风之中。 远山含雾,红梅点点,香气清幽动人。那一怀馨香入怀,使人心旷神怡。那红梅一朵朵的,小巧精巧,或冷傲或温静,芳香馥郁,片片幽香轻轻弥漫,飘散在云雾之中。 皇后亲自把粥舀入碗中赐给各位文武百官,亲自一碗碗的把粥送到各位官员的手中,百官们一个个无比恭敬接受这皇后娘娘的赠与,脸上洋溢着骄傲的微笑,说是百官,实际上也只有五品之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才能入宫参加腊八宴。 王妃及瑞儿坐于首席,皇后娘娘端着碗送到了他们面前,瑞儿那肉嘟嘟的脸异常可爱,皇后把碗放与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瑞儿可真可爱,豫王和王妃好福气呀。” 忽然瑞儿暴跳起来,把碗摔到地上,狠狠的把皇后一推:“不准摸我的脸,谁要你摸我的脸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皇后重心不稳,人往后狠狠摔去,一时间手里的碗筷都落了地:“哐当”作响,百官们都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瑞儿像疯了一般挣脱王妃的手,扑倒在皇后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她的身上:“你敢摸我?敢摸我?!” 王妃吓得面无人色,一把搂住瑞儿:“瑞儿瑞儿,你怎么了?” 瑞儿与平时的瑞儿判若两人,眼里冒着血丝,简直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见人就扑,皇上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皇后心疼不已,脸色铁青:“还不快喊太医!!”。 百墨从右席飞奔而来狠狠掴了瑞儿一掌:“你可是疯了不成?!“ 瑞儿被这重重的一掌打得鲜血吐了出来,半张脸立刻就肿了起来,人却立刻安静了下来,两眼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妃擦着瑞儿嘴角的鲜血哭到:“豫王,瑞儿错了瑞儿错了!!” “血!血!”秦宫女忽然叫了起来。 皇后的宫服之下洇着一滩鲜红的血迹,宫女们都吓得魂不附体,史太医拿着医具快跑过来,见到地上的血心里一惊,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他这是撞在剑锋上了。 他战战兢兢的跪下来帮皇后娘娘把着脉,皇后忍不住一脸焦急的问到:“史太医,腹中的小皇子可有事?” 史太医发着抖,匍匐在地道:“皇上,微臣无能…………小皇子…………小皇子……保不住了…………”说完,把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文武百官都大惊失色,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大殿之上忽然轻悄悄的。 皇后一听,嘴唇颤抖着,脸都憋得通红,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痛哭,听得在下的人心都在颤抖。 皇上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看着地上齐刷刷跪着的人群,耳边忽然没有了声音,他瘫坐在皇座之上,好半天才道:“把皇后娘娘送入栖梧宫休息。” 皇后娘娘被宫里小心翼翼的送回了宫里,瑞儿王妃还有白墨跪在殿前,瑞儿还是一脸迷惘,直愣愣的发着呆。 “百齐瑞拖下去关入大牢。”皇上压抑着怒火与绝望,声音低沉但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百墨一听忙俯身道:“皇上,瑞儿一向乖巧,今日如此暴怒行为怪异,请允许臣查清楚。” 皇上抬起眼:“哦?你的意思是瑞儿今日如此是有人作怪,那是要害你的孩子还是要害我的孩子?” 百墨立直身子,看着皇上:“瑞儿在宫中待着已有两月,平日也与皇后娘娘甚是亲密,从未发生过如此的事,为何今日如此,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 “朕觉得奇怪?”皇上冷哼一声:“豫王素来就嚣张跋扈,对外人如此对朕也是如此,为父的就是如此儿子也如此,不奇怪。” “皇上,豫王平日确实为所欲为,从不把君王之尊放在眼里,小王爷今日举动根本就不是无意,而是故意。也就是平日豫王太过放纵所以小王爷才会闯下如此大祸。”一名红衣文官站出来道。 随后有几名言官也出来附和。 豫王回头看着他们,眼里寒光四射,一些蠢蠢欲动的官员立刻低下了头。 “左大人,豫王平日虽是性格是高调了一些,但从未做过逾越纲常之事,小王爷我也是见过的确乖巧懂事,今日这事确实过于蹊跷,皇上臣建议等查清楚了后再做决断,小王爷还小,以免失了公允。”绿色衣袍的大人站出来替豫王说话。 “钱大人说得好轻巧,小王爷还小,那皇上的小皇子呢?难道因为他还小就不用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行?”左大人提高音量说道。 小皇子三个字深深刺痛了皇上,他抬起头:“钱大人,在你心里只有豫王的瑞儿是金枝玉贵,那朕的孩子是什么?朕等了整整六年等来了这一刻,就因为一个顽童失去了,钱大人你把这事看得真淡啊,要不,就是你体会不到骨肉分离的痛苦?既如此,便把钱大人的大公子请来一同陪小王爷吧。” 钱大人一听,脸瞬间青白,忙跪在地上道:“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臣…………”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钱之轩即日起贬为章州宣德郎。退下吧。”皇上冷冷道。 钱大人一听,忙不跌的的磕头道:“皇上,皇上,微臣对南齐忠心耿耿,皇上不能这样对微臣啊!” “是啊,皇上,文官职在讽议左右,以匡人君,钱大人职责所在皇上不能如此啊。”又一位言官出来行礼道。 “钱大人是非不明,自己都不正,怎么胜任谏官一职?”另一人说。 一时间,台下吵成一团。 龙椅之上的皇上脸色越来越差,黑云密布。 “各位不要再争了,小世子还跪在那等着呢,小小年纪,禁不起跪啊。”康誉忽然开口,他心里明白得很,豫王的人抓住钱大人的事不放无非就是希望引起朝堂混乱,皇上一向优柔寡断唯唯诺诺,杀伐果断的事也一直是皇后来做,如今皇后病了,这一样一个乱哄哄的朝堂,按皇上以往的性子不多就是愤然挥袖而去,谁知康誉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又把重点拉了回来。 皇上忽然笑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有些突兀。 “怎么?朕的天下难道朕还不能做主?钱之轩贬为章州宣德郎,即日上任。百齐瑞可以不用关入大牢,从今日起关入离人府,百?墨及颜氏即刻回自己蕃地,没有皇召不得入内。”皇上眼里闪着光芒。 第一次皇上如此坚定的宣布自己的决定,也是第一次他不顾众议毅然决然。 底下大臣面面相觑,就连康誉心里也十分惊讶。 王妃一听,血色全无,她抱着瑞儿失声痛哭:“皇上皇上,求求您开恩,瑞儿铸下大错实在不应该原谅,但还请皇上念在瑞儿还小又神志蒙昧的情况下,由我这个为娘的接受惩罚,不论什么惩罚都心甘情愿,皇上求您开恩………” 瑞儿依旧一脸呆滞,睁着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百?墨不发一言,悄悄的把一根银针刺进了瑞儿的穴位,瑞儿一下就昏了过去。 王妃急得抱着瑞儿摇着,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百?墨俯身道:“小儿犯下大错,皇上无论怎样发落都不为过,只是现在小儿已然昏厥气息混乱,还恳请皇上让臣带着他去看看太医,病好之后一定亲自带着他向皇上请罪。” 皇上紧紧捏着拳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决断,康誉心里却暗叹一口气,若是现在放他走,明日便不断会有豫王的人上奏折逼迫皇上改变主意,豫王这个人心思狠毒又周密,若是给他喘息恐怕会给他反扑的机会。 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暴风骤雨。 皇上内心实在煎熬,看着底下这黑压压的入群他忽然变得十分无力。 “皇上……” 皇上抬起头看见皇后被秦女官搀扶着虚弱的走了进来。 “未央!”皇上急急的走了过去搂住她:“你这……你为何不好好休息……” 皇后脸色如白纸,就连嘴唇也是灰白,她微微一笑:“臣妾放心不下皇上,也来看看瑞儿……” 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瑞儿,还有一旁的百?墨。 “臣妾知道皇上心痛逝去的小皇子,臣妾也何尝不痛,心如一刀刀被割一般,可是就因为臣妾尝到了这骨肉相离的滋味,所以才更加体会王妃此刻的心情。皇上,瑞儿不满六岁,若是关入离人府这一辈子就不能与亲娘相见了,皇上若是疼臣妾就让臣妾做这个决定吧。” 皇上看着皇后满眼都是心疼,以前觉得她贤惠淑德是天下女人的表率,只是少了几分明媚,可现在这可怜柔弱的模样确实让他心疼不已。 皇后慢慢的走到王妃跟前:“你们走吧,回自己的蕃地,以后没有皇召不得入京,瑞儿剥亲王称呼,为百世血亲,不得为官,永为宗王,皇室一切事务,婚丧及各种庆典都不必参加。” 王妃一听忙不停磕头谢恩:“谢谢皇后娘娘开恩,谢谢皇后娘娘开恩。” 百?墨面无表情内心却翻腾不已:“回自己蕃地,废亲王,成宗王,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怕瑞儿以后会争夺皇位,宗王是什么?宗王就是一个挂着百氏姓氏的人而已,这一辈子已经和皇亲贵胄无关,她的这个决定看似柔和却比把瑞儿送进离人府更狠。” “豫王平日没有管束瑞儿,虽也有错,但现在南齐边疆战火纷争,豫王用兵如神,运筹帷幄,有决胜千里的本事,臣妾希望皇上恩准豫王能领兵平息北疆之乱,让南齐百姓平安生活,豫王帅才一枚,若是就这样回蕃地实在太过可惜他的才干,臣妾失去了孩子更加不忍心看到高齐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皇上请答应臣妾的请求,就当是给小皇子转世轮回照亮前路吧。” 皇后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皇上面有戚色,在他看来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过温和,可是他无法拒绝皇后的请求,只得艰难的点点头。 皇后擦擦泪有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次王妃和瑞儿回去就难在来京城,臣妾想让王妃和瑞儿在京多留几日,等豫王打了胜仗后让他们团聚一日,由豫王亲自把他们送上马车,好互诉离别之情。” 皇后如此通达慈悲,就连底下的官员周围的伺者都为之动容。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梅之舞 百?墨匍匐在地上,紧紧握住拳头,一言不发。 皇上也被皇后深深感动:“皇后……既然皇后做如此决定,那朕准了。” 王妃抱着瑞儿磕头道:“谢谢皇后谢谢皇后。” “快把瑞儿抱下去吧。”皇后轻言细语也带着点虚弱,身体摇摇欲坠。 “豫王,朕命你明日启程去西山,现在就回去收拾行装吧,望你早日得胜归来。”皇上看着豫王又看了一看底下的这黑压压的官员,起身扶着皇后离开了。 皇上刚刚走,底下的这些人都议论纷纷,对今日皇上的举动都异常诧异,自从皇上登基到如今终日都是由着皇后和朝中几位老臣来扶持,第一次见皇上如此果断,看来皇嗣之事真的是惹怒了他。 搞了半天,也不是一直病猫。 不过豫王确实这次闯了大祸,皇后娘娘还不容易怀上皇子居然……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朝廷中本来就分为三派,一派豫王的一派皇后的,还有一派看戏的。 今日皇后娘娘倒是处理得相当得当,能有这样的胸襟着实不易。 不管哪派都找不出错处来。 唯有康誉沉默不语,皇后娘娘的心思果然深重,皇上今日确实大怒,决定也下得果断,如果小世子真的关入离人府,豫王回蕃地永不入京,那这事也就解决了,可是偏偏豫王也不是任人打压的人,若是他借故小世子的病好不了又或者给他多准备几日,按豫王的性子一定会加倍力量反扑。 皇后一定是在栖凤宫得到了晓得,猜准了豫王会如此才会不顾病体匆匆赶来,她看上去是赦免了豫王一家,从宽处理,把世子从离人府赦免了出来,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把他们分割开来。 一方面王妃与世子远离京城不得回宫,另一方面派豫王出征,但又忌讳豫王手握兵权,因此便暂时把世子与王妃留于宫中,如此豫王就必须带兵回宫,虽然兵符并不在他手上,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暗地里有自己的打算呢?如此一来,若是豫王大败而归便可治他的罪,若是得胜归来,人质在皇后手里他也只能乖乖把兵归还。 康誉慢慢的上到自己的马车,其实他也觉得皇上今天气势全开,终于有了一个皇帝的样子,但他也觉得皇上的决定不是那么妥当,豫王从不是一个软柿子,若是真的把世子留在离人府,豫王爷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掀起腥风血雨他也不会在乎。相比之下倒是皇后娘娘这一招更胜一筹。 百墨抱着瑞儿坐到马车之上,他揉了揉瑞儿的穴位,瑞儿马上清醒过来,豫王妃一直都不是一个胆小而惊慌失措的人,今日确实是被瑞儿吓坏了,似乎被鬼魂附体一般,皇后娘娘又因此失去龙嗣,这简直就是弥天大祸,若是被杀头也不为过。 她自己若因此受罚并不会觉得什么,而自己的瑞儿就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是比自己性命更要紧的人呀,失去了瑞儿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她红肿着眼睛看着瑞儿醒来,捧着他的脸道:“瑞儿,还认识娘亲吗?” 瑞儿乖巧的点点头:“当然认识,娘亲你眼睛怎么了?” 豫王妃一把抱住瑞儿,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瑞儿,你还记得刚刚在大殿之上的事情吗?”百墨问。 瑞儿歪着头想了想:“皇后娘娘给我们赐了粥,然后还夸了我,摸了我的脸。” “然后呢?” 瑞儿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 百墨看着瑞儿,摸了摸他的头,显而易见,瑞儿是掉入了皇后的坑里,把自己卡得死死的。 他抱着瑞儿下了车,直接进入王府,王府前早等着两名太医,一看就知道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太医上前道:“豫王,皇后娘娘心系小世子,替派我与王太医一同过来候诊。” 百墨无法拒绝,让他们把了脉,两位太医轮流把完后恭敬的说:“小世子脉象平和,身体康健,豫王可以安心去西山了。皇后娘娘说,宫里离太医院近,请世子与王妃暂住宫中,方便太医院调养。” 百墨淡淡一笑:“辛苦两位太医了,来人,带两位太医下去领赏,喝一杯茶坐坐,等世子换完衣服随你们回宫。” 太医们原本很怕百墨会不情愿交出世子,见他如此爽快自然欣喜若狂,赶紧退了下去。 “出来吧。”百墨道。 花落梦从窗幔后走了出来,他们消息一直互通,豫王在宫里发生的事,还未出宫门他便已经知晓了。 他把了把瑞儿的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睛,忽然他轻皱眉头,在瑞儿脸上闻了闻:“迷迭香。” “迷迭香?”百墨问。 “好厉害的手段,你们吃腊八粥之前吃过什么?”花落梦问。 百墨摇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瑞儿吃了一块玉露糕。” “那便是了,瑞儿的糕点里有失魂草,这种草药有些苦味,把它的汁水挤出来兑入玉露糕里便能掩盖苦味,这失魂草单吃了只会让人腹泻,但若是吃了失魂草的人又闻了迷迭香便会瞬间发狂,我想,皇后一定是在手上涂上了迷迭香,她摸瑞儿的时候便把迷迭香的味道传入了瑞儿的鼻中,让他发狂,继而摔倒。”花落梦摇摇头:“好狠的女人,尽然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放过,豫王,你这步棋或许想救回来很难了。” 百墨并不做声,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把瑞儿交于王妃,看着王妃上车与两位太医回宫去了,王妃频频回头,她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眼神里尽是担忧,却没有诉说分毫。 看着马车远去,豫王的眼眸瞬间冷得像冰,就像是冒着寒气的冰窖,让人心生凉意。 他回到房中:“紫衣。” 一抹紫色瞬间来到了豫王的跟前,紫衣依旧一袭紫色,恭敬的站在他的身边。 百墨一掌而出,紫衣瞬间被内力推出很远,重重的甩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紫衣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肩膀一言不发,态度谦卑。 “皇后有了身孕,你为何没有告诉我?是谁要你自作主张的?”百墨的声音很低,但那声音里的怒气就像是一团黑暗,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电闪雷鸣。 紫衣轻声道:“是紫衣自己自作主张。史太医让我转告给您,皇后已经有孕,我便想皇后有了皇嗣是豫王实现抱负的最大阻碍,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放出银狐想让皇后小产,谁知计划免疫成功。” “是吗?”豫王看着紫衣,他坐了下来:“紫衣,你跟了我十年,十年里你没有一次忤逆过本王的决定,本王的计划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没有那般蠢,说,这件事是谁做的?” 紫衣沉默着。 百墨见她沉默冷笑道:“不会是碧玉也不可能是绿袖,是蓝枫对吗?也只有他会用这种不过脑子的招数,害人害己。你可以不回答我,但蓝枫的命我留不得,半个时辰之内,他的名由你收。” 紫衣抬起头有些欲言又止。 “王府不留无用的人。”百墨说。 紫衣一听,瞬间不见了人影。 一片雪花落到了阅筱的头上,她扬起脸,那密密的雪从天而降,阅筱惊喜的叫到:“下雪了!下雪了!” 无数飞舞着的雪花,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一点点的降落在世界的角落,晶莹剔透,纯洁无瑕,自然古朴,依依袅袅,既像天鹅弹落的华羽,又好似玉人摇荡的梨花。雪落到地上,轻轻的,无声无息,黛色的苍穹之下,片片白色的花瓣,似乎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无一重样。 阅筱欣喜的抬起头,那雪忽然下得更大了一些,铺天盖地的飘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脸上头上睫毛上,她欣喜若狂,拉着碧玉在雪下的蹦跳。 “这雪简直太应景了,下得太及时了。”阅筱开心地像个小孩。 今日的她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这寒冷的凤晕出粉色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迟未寒在窗前看着她,如水般温婉柔美,如狐般灵性智慧。有与尘世无关的真纯;与容颜无关的美丽;与贫富无关的优雅;与外在无关的灵动。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她的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她在大雪中转身,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让人无法移开,是的,他就这样被吸引了,笑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迟未寒呆呆的看着大雪之下的阅筱,她就像是一个精灵,她的笑她的闹真真正正的牵动她的心,让他挪不开目光。 阅筱在雪中转着圈圈,抱着碧玉笑闹,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ъimiioμ 花肆意的绚烂着自己美艳,雪花像在欣赏自己的恋人似的静静相依.凛冽的寒风像似被感动了,没了踪影.雪地上只有满树梅花轰轰烈烈,开成一团红色的云雾,在我眼前弥漫开来.那一缕缕的清香,被苦寒久久的煎熬,愈发浓烈沁人心脾. 花飘飘洒洒的,如蝴蝶般落满梅花。梅花含羞涨红了脸,娇艳地含情脉脉,像似在面对思念已久的恋人。晶莹的雪花,轻轻地吻着梅花绯红的花瓣。鲜艳的梅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娇柔、艳丽。像羞涩的初恋的女孩,红晕朵朵挂满脸蛋,尽情地为自己的情人,绽放着美丽的心事。 洁白清纯雪花、傲然挺立寒风中的梅花、清冷淡淡的清香,如一幅流动的画,在冬的美景里,一览无余地如水般流淌。冷艳绝伦雪梅相依的美景。雪梅相依相恋的情景,给这萧杀的冬天,平添无限生机和甜美的温馨。一树树的梅花在枝头,犹如一群群清纯的少女,嬉戏着争先揭开自己的面纱,绽放开一朵朵美丽的笑脸。又像似在举行一个盛大美丽聚会,千朵万多的梅花,个个神采飞扬热闹非凡。雪花殷勤地围着她们跳舞,梅花轻扬着笑脸,抛洒着一股股清香的爱,随着雪花一起共舞。累了,就一同相拥而眠。 “大人,若是你真有心便要勇敢追啊!”青墨忽然在迟未寒身后说:“就好比这梅花和雪花,梅花静静等待,雪花飘然而至,他们才能在一起,就这样看着可什么也得不到,对方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心。” 迟未寒脸有些红,不搭理他。 他看着雪下梅间的阅筱,心跳得更厉害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 一对璧人 “大人,女人都是需要温暖的,你成日这样冷冰冰的是不得女人缘的。我虽然武功不如您,计谋不如您,但是对于这方面还是比你强一点。”青墨颇为得意。 迟未寒轻咳了一声:“什么温暖?” 青墨一看迟未寒居然愿意问,自然就一脸得瑟的愿意讲:“不都说女人是用水做的吗?若你每天冷冰冰的,她自然也会冻成冰,若你是那烧水的柴火,她自然也会变得滚烫,懂吗?她是怎样的人完全都取决于你。” 迟未寒脸有些微红,他从未关心过男女情事,这方面的武力值只是为零,倒是青墨自幼在坊间长大,三教九流都有所接触,自然通晓一些情事,说的话听起来稚嫩也是有几番道理的。 “取决于我?”迟未寒轻声问。 “男人嘛,就是要稍微主动一点,偶尔嘘寒问暖,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她,有时候买些小东西哄哄她,很简单的,比如现在,这么冷的天,又下着这么大的雪,大人不怕夫人着凉吗?”青墨在一旁进行一对一vip名师指导。 “那我……” “你自然是要去送一件披风的呀!” “她不是有吗?” 青墨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大的雪,谁的披风不湿?湿了就必须要换一件嘛。” 见他还是木木呆呆又有些冷冷清清,青墨叹了口气:“大人,不如你看我示范一下。” 青墨把自己的披风取下快步走入了大雪中。 碧玉与阅筱正在大雪下摘着花苞,雪梅之下更称得人比花娇。 青墨走了过去,阅筱看见忙嫣然一笑:“碧玉我去那边看看,那边有白梅。” 青墨见阅筱走开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碧玉道:“碧玉,你的披风都湿了,换一件吧。” 两个人站在梅树下,在雪没之下映衬得人比花还娇。 见青墨过来,阅筱心领神会道:“我去那边看看,那儿似乎有白梅,碧玉你在这儿多才一些。” 见阅筱走远,青墨轻咳一声,轻轻嗓子道:“那个…………” “你来干什么?快,帮我采梅花。”碧玉喊道。 “不是……我…………” “我什么我?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呀?快呀,采完我们好回去做熏香。”碧玉瞪了青墨一眼。 青墨扬起手中的披风:“我…………” 碧玉看见他手上的披风一把夺过:“正好我身上的披风湿了,借我先换换。”说着,换着身上的披风。 青墨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奈:“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温柔一点,行动粗鲁,声大如雷…………” “什么意思?青墨,你该不会是特地寻过来和我打架的吧。好啊,来啊!”说话间,已经挥拳相向。 “不是……我不过……”青墨实在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功夫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力气也不小,打到身上也是生疼得很,便轻轻一跃,飞出三四丈。 碧玉一见,越发不服气,动作更加利索起来。 梅间雪下,两人矫捷如燕,拳声虎虎生威,形如流水,蔌蔌有声。 阅筱呵着手,在树间摘下白色的梅花放入香囊,梅香四溢,实在沁人心脾。 “梅花够了,回屋吧。”身后有人道。 阅筱在梅间转身,见是迟未寒。 迟未寒眼睛一亮,梅间的她被风吹红了脸,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他怦然心动。 “你怎么来了?”阅筱问。 迟未寒把手中的披风扔了过来:“雪这么大,披风都湿了,你身子刚好,不能受凉,赶紧换上吧。” 阅筱听话的把披风换好:“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雪,想多玩一会儿。” “这雪年年都有。” 听见迟未寒这么一说,阅筱想起自己本是南方人,自小便不曾见到过大雪,但沉如雁是弈都人,这样的雪年年都有。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如何圆这个谎。 迟未寒见她楞在那,心里暗笑,那日醉酒后什么实情都和盘托出,酒醒之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罢,想不起就想不起吧,便道:“想必你从小在庙中,就算下了大雪也难得出来一回。” “是是是,就是如此,一点也没有错,我在庙里成天诵经念佛,哪有时间出来玩雪,所以今天要玩个够。”阅筱忙道。 说话间,阅筱从地上抓起一把雪,顺手塞到了迟未寒的脖子里。 迟未寒被雪冰得一哆嗦,但又要故作镇定,只得忍着拍了一拍,阅筱见他那模样实在好笑,谁想,迟未寒伸手摇了摇梅枝,梅树上的雪纷纷掉落到了阅筱的头上,阅筱尖叫着捂着头跑开了。 苍茫大地之上,一片洁白之中,梅影间的迟未寒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披着黑色的狐狸大芼,剑眉星目,举止疏朗,皎如玉树,神清骨秀,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阅筱很是不服气,她捧着一把雪跑过来扔到迟未寒身上,谁知迟未寒轻轻一闪便躲过了,倒是顺手在树间抓起一把雪抹到了阅筱的脸上。 阅筱气得跺脚,捂着脸道:“迟小满,你等着。”便在地上做了十几个雪球,一个个的掷向迟未寒,迟未寒身轻如燕,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一个挨到了他的身子。 阅筱撑着膝盖:“迟小满,你耍赖皮,你用功夫对付一个弱女子,你良心不会痛吗?累死我了,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迟未寒见阅筱累了,便走过来伸出手,阅筱顺势把他的手用力一拉,另一个手上的雪球直接扔到了他的身上,迟未寒没有想到她会偷袭,一个闪躲,脚下也很是湿滑,两个人都摔到在地上,迟未寒护着阅筱,她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唇也轻轻的碰在了一起,忽然,天地间没有了声音,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心跳,四目相对,呼吸缠绵,两人都惊了起来,心也都漏了一拍,阅筱的眼里清澈如湖水,波光粼粼,迟未寒的眼里竟有了一些羞涩,温柔如月色。 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迟未寒的耳朵居然滚烫,阅筱见到他那模样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以往的他总是难以亲近又很是清冷寡言,就算是关心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在她的身后居然像一个男生一样腼腆,犹如一条大狼变成了乖巧的小奶狗,让她觉得好笑极了。 渐渐的笑声变成了大笑,迟未寒见她开心如此,便干脆躺在雪地之上,嘴角的弧度更深,仍由她趴在他身上狂笑。 梅间雪下,一对璧人,清亮的笑声点亮了整个梅林。 两人踏雪而归,刚刚回到隐梅山庄的门前就听见如黄莺一般婉转的声音道:“迟大人好,迟娘子好。” 这声音很是耳熟,多半是个熟人。 廊间圆柱后出来一个女子,穿着深红色金丝兰花夹袍,金色芙蓉百褶拖地长裙,披着银色的缎面竹叶披风,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如烟姑娘!”阅筱一眼就认出了她,喜笑颜开的上前行礼:“如烟姑娘怎么也到影山来了?” 如烟端庄的行了个礼,看了迟未寒一眼:“醉春阁因来往的银子很有问题被官府查封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地方去,离开了都,想着反正也自由了,不如四处走走,听闻影梅山庄赏梅正是最好的地方便过来小住,没有想到会碰到旧人。” “多好的缘分啊。”阅筱很是高兴:“我刚刚在梅林摘了好多梅花,等做成熏香送给如烟姑娘一份。” 如烟有些诧异:“如烟不过是红尘中的女子,哪里配迟娘子送我香囊。” “什么配不配的,这话我不爱听,你我都是红尘中人,谁也不必谁高贵。”阅筱爽朗的说道,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迟未寒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全身都湿透了,快回房换身衣裳。” 阅筱缩了缩脖子:“是冷得很,如烟姑娘我先回房了。待会儿见。” 说着蹦蹦跳跳的甩着香包走了。 如烟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羡慕:“迟娘子还是如以前一般天真烂漫,毫无拘束。”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迟未寒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 如烟听他这般说,微微一笑:“迟大人似乎比之前用情更深了。看来,迟娘子终于把这扇心门叩开了。” 迟未寒收起目光,又回到了之前一如既往的清冷性子道:“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害了你,让你无家可归。“ “迟大人不必介怀,醉春阁本不是我的家,既然我给了你账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迟大人下手真是干净利落,李家东户想藏住账本也藏不了,醉春阁也真算是倒了,不过我想,它也不止洗钱这么简单吧。年年会来的余大人,还有每年从弈都来的各色人等,想必迟大人心里有数。”如烟看着迟未寒,眼里的深情依旧如故。 “自然。多谢如烟姑娘帮了我一个大忙,迟某不喜欢欠人人情,以后如烟姑娘需要迟某帮助的时候开口便是。”迟未寒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对外人的清冷。 如烟看着潇潇而落的大雪道:“如烟想要的大人给不了,所以如烟也就没有什么好求的,就当是送了迟大人一份礼物,不必还。” 迟未寒沉默不语。 如烟轻笑道:“迟大人真不需要放在心上,若不是这一次醉春阁倒了,我也不能成为自由身,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说完,缓缓的行了个礼,袅袅娜娜的走开了。 阅筱泡在热水之中,身心都无比的放松:“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比寒冬腊月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了。” 她玩着水,听见门响便喊道:“碧玉,把我那件鹅黄的夹袄拿过来,哦对了,还有毛巾。” 毛巾递给了她,阅筱哼着歌站了起来,用毛巾把自己裹住,回头见是迟未寒,他并未看她,只是侧着脸看着别处,阅筱吓得往后一退,脚一滑,人往后仰去,迟未寒忙一个箭步,伸出臂膀把她搂入自己的怀里,两人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阅筱裹着一条薄薄的浴巾,露出洁白的双臂紧紧搂着迟未寒的脖子,迟未寒揽住她的腰肢,两人竟都有些心猿意马。 “你这个登徒子!”阅筱脸忽然红了:“你居然偷看我洗澡!!” 说着,使劲的推着迟未寒。 迟未寒一声不吭,把她抱起,任由她挣扎捶打,抱出木桶,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坐好,不要又摔了。” 说完,背着手径直走了出去,走出门,他舒了一口气,刚刚他真的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吻她的冲动。 这一段时间究竟世子怎么了?以往从不知女子有些什么妙处,如今却…………他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表示很是鄙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在门边,这个女人,都开始洗澡居然也不锁门,幸好的是他若是其他男人…………想到这,他心里忽然有一些焦躁,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看来得时刻看好才行。:筆瞇樓 阅筱红着脸把衣服穿好,真是太讨厌了,这感觉又紧张又令人着迷,刚刚他抱她的时候她居然还万分喜悦,虽说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可是这样…………穿得露骨似乎还是第一次。 尴尬又有些甜蜜。 真是…………阅筱捂住脸娇羞的扭了两扭。 算了,反正也是自己夫君,看两眼就看两眼吧,只是自己算是吃了亏,下次要看回来才行。 阅筱拿着香包出了门,见迟未寒还守在门外道:“干嘛,等我吃饭?” 迟未寒在她额头上敲了一敲:“以后记得把门拴好。” 阅筱回头看看门,眨巴了两下眼睛,原来是帮她在守门呀,她抿嘴一笑追上去挽住迟未寒的胳膊,伸过香囊:“这里面是白色的梅花,你会不会觉得比红色的更好闻,要不要我给你做个香囊?” “你会做香囊?”迟未寒很是质疑。 阅筱想了想:“好像是不会。” 迟未寒夺过香包放于袖中:“不会瞎闹腾什么?” “喂,不会我可以让碧玉做一个给你嘛。”阅筱嘟着嘴。 迟未寒停下脚步,看着阅筱:“香囊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你这脑子长了吗?” 阅筱一想,好像古代人的确如此,这香囊一般只送意中人或者好姐妹。 “我做一个给你。”迟未寒背着手走了。 阅筱愣了半天:“你…………做一个给我?”她忽然一笑:“迟小满,你说话要算数啊!”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 我喜欢你 窗外白雪纷纷,房间里阅筱与碧玉烤着新梅,青墨认真的擦拭这手中的剑,迟未寒坐在案前看着羿都来的信。 满屋馨香。 百?墨果真带兵去了西山,西山向来是高齐的心腹大患,地势复杂,民风彪悍。 之前因有云羌挡在两者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云羌被灭之后,高齐占有了云羌的土地,与西山隔河相望,西山的成原君野心勃勃总是试图挑起战争,南齐目前在战后的复原期并不想开战,一直采取怀柔政策,谁想成原君慢慢的失去耐心,发起了一起进攻,幸而被石将军击退,安分了几年,但石将军去世之后,西山又开始蠢蠢欲动。所以皇后才认为西山之战不可避免,必须一次拿下,灭了成原君的威风。 南齐的大将军迟疆正在北方,刘莫镇守南方,西方没有合适人选。放眼之下唯有百?墨比较合适,第一他为人嚣张暗黑但作战骁勇,第二他的孩儿与妻子被放在宫中,说是说等他归来,其实是被皇后扣做了人质,此仗他一定会拼劲全力。 迟未寒收起信,他了解他的长姐,从小心思缜密,善于谋略,不甘于屈居人后,但幸而人并不坏,不坏但也颇有些手段与计谋,杀伐果断。 坐上皇后的位置是她从小梦想,事事时时以皇上为重,辅佐帝王,母仪天下。 对于皇上而言,豫王百?墨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他自然也成了迟未央最大的威胁。 皇上登基之前从未想到他居然日后会成为一国之君,虽是长子但不论从骑马射箭还是谈国策论民生都远远不如百?墨,先皇喜爱百?墨毫不掩饰,甚至出征或微服私访都会带着他。 因此不仅在宫里甚至于民间亦或在他自己心里,无异百?墨便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谁想,先皇驾崩前,留下圣旨: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长子百?宁,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此圣旨一出,整个高齐炸开了锅,虽面上不敢说什么,私下早已众说纷纭,一时间百?墨由人人追捧的太子人选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以前往人来人往的王府也门可罗雀,而后便去了自己的蕃地,一去便是四年。 当今皇上本就是被迫登上这个位置的,圣旨来时他还在悠闲的画着荷花,接到圣旨时他本人也像是被天上惊雷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有些不敢相信,好在先有太皇太后帮忙辅佐后有皇后在旁处理要政,因此这四五年倒也平安。 太皇太后逝世,豫王回京,回京再回来时他依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对于如今的皇兄也并未放在眼里。 毫不掩饰对皇位的渴望。 皇上先是毫不在意,皇后多次催促皇上想办法把豫王请回蕃地,但皇上念在兄弟之情,并未上心,但渐渐的豫王在朝堂上常擅做决定,甚至干预朝政,加上之前有些老臣很是忠心百?墨,这才使皇上产生了几分忌讳。 只是这时候就更难把百?墨请回去了,一年的时间总够他联络旧臣,谋划今后。 所以皇后才用了这次机会彻底制住百?墨。只是,代价未免过大。 一个皇嗣的代价。 门响,如烟端着茶具站在门前,嫣然一笑:“梅香清雪,正好饮茶。” 几人围坐在窗前,推窗而望,青色苍穹,纷纷急雪,梅影孤瘦,暗香浮动。 茶是极好的茶,还未入口,甘甜之味便涌入唇边。 “黄金桂。”迟未寒喝了一口:“好茶。” 阅筱也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确实回味无穷,但也不知道好喝在哪。 茶壶在火上冒着热气,和着梅香让人心情甘甜,无比舒适,阅筱托着腮呆呆看着窗外,心情平静。 “我听说有高手善于在雪中逐雪飞剑,吸天地之灵气,与雪相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碧玉忽然问。 青墨轻嘲一声,飞身出窗:“来啊,让你见识见识。” 碧玉展颜一笑,也飞窗而出,阅筱也赶紧站起身却被迟未寒一把拉住:“他们练剑,仔细剑风伤了你,老实坐下。” “真有剑风?我之前看书,说有些高手拔剑出鞘只需这样挥两下,十米之外的人就死了,是不是就是剑风所伤?真有这样的人?那内力是不是极好?梅超风令狐冲也比不过吧?那如果真这样,是不是睡觉蜡烛也不用吹,就这样挥一下蜡烛就灭了?” 如烟听着掩面而笑,迟未寒却认真的说:“不仅如此,饭也不用自己吃,袖子一挥,饭就自然到嘴里来了。” “真的?那省力不少,要我有这功夫就好了,往后躺在床上饭就到嘴里来了。”阅筱也及其认真的说。 “喝茶。”迟未寒浅笑着把茶递给她。 “这茶为什么叫黄金桂?因为它很贵吗?”阅筱问。 “黄金贵,黄金桂,桂香加持,香气透天诱人闻,七泡有余香。”如烟给迟未寒添了一杯:“黄金形容汤色,却不如这款茶的汤色透亮;桂香加持,香气透天诱人闻。一片叶子,却饱含了花香蜜语,入口无苦无涩,回甘无穷,齿间鲜爽。芬芳、优雅、迷人、难忘。” 阅筱听如烟这么说赶紧喝了一口,因为贵所以显得更好喝了。 “不知迟大人喝过千山绿雪吗?味道比黄金桂稍淡,但甘味更浓,入口留香。”如烟问迟未寒。 迟未寒看着雪:“乌龙自然比绿茶味道醇厚。” 阅筱打了口哈欠,听着他们谈论着各种名茶,在这香气中昏昏欲睡。 窗外的雪簌簌有声。 “能与迟大人席地而坐谈论相逢,真是小女子的福气。”如烟忽然感慨。 迟未寒看了一眼打着瞌睡的阅筱,轻轻的把她搂了过来,把头枕于他的腿上,看着如烟道:“如烟姑娘博古通今,才华卓越,在这世间不可多得,若不是受前朝拖累,现在也是人中龙凤。” 如烟苦涩一笑:“一切都是命矣。不如迟娘子有福气。” 迟未寒摸着阅筱的头:“跟着我也未必是福气。不过既许一人以偏爱,便愿尽余生之慷慨,不负于她。” “迟大人这话是说与我听的,放心,我确有心也付真心,风追落叶叶追尘,但风也有风的洒脱,心仪于迟大人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我的错,情由心生,但不会为情所困。三生有幸,纵然悲凉也是情,都是饮食男女,迟大人不要有顾虑。”如烟淡然一笑,恬淡超脱,她站起来道:“迟大人的情话要说与迟娘子听,情深也要话浅,对方才会明白。” 迟未寒深深的看着熟睡的阅筱:“等我为你要到解药,我便说于你听。” 皇后端着药碗把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她脸色苍白,一身素净。 秦女官站在一旁,替她把嘴角的药擦掉,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她才坐到床边握住皇后的手道:“你这是何苦?” 皇后眼角流下一滴清泪:“再苦终究也是要自己尝的。他们害我皇儿,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你知不知道,强行保住胎儿已经在身体里留下瘀血,身体又遭重创,你这样无异是不要自己的命了。”秦女官又气又急:“对付他们的法子很多,你何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法子再多不痛不痒也不如一击而中,皇上这世上最看重皇嗣,何况又是嫡出的太子,任对方是谁他也会雷霆大震,这次他能真动气也让我欣慰不少,只不过还是抵不过百?墨,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手,如今心腹大患已除,我终于可以安心养好身体了。素语,你放心,今后我再不会如此。”皇后擦擦眼泪:“皇上呢?” “皇上为了你的身体这两日都在太医院亲自监督他们煮药,这时应该在书房,皇后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秦女官问。 皇后慢慢躺下:“心腹随除但是不能掉以轻心,未寒必须回来。” “奴婢知道了。”秦女官心领神会。 皇上看完奏折,来到栖梧宫,见皇后已经睡着眼角有些泪痕,很是心疼问道:“皇后哭了吗?” 秦女官点点头:“皇后娘娘日夜思念小皇子和亲人,无奈将军夫人远在北疆,迟大人也四处漂泊,她内心孤寂,每每想起便泪流满面。” 皇上微叹一口气:“迟家满门忠心,朕着实感动,让皇后放心,迟未寒即日官复原职,迟将军封为护国大将军。” 秦女官行礼道:“皇后娘娘醒来我便立刻告诉他,说不定她听到消息病也会好了大半。” 阅筱美美睡了一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迟未寒的腿上:“我怎么睡着了?如烟姑娘呢?” “喝完茶走了。”迟未寒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赏个雪都能睡着。” “我没有你和如烟姑娘这样的好兴致,不过这雪真漂亮。”阅筱看着窗外。 “还好好玩几天,后日我们便要回京了。” “皇上这么快就把你召回去?即便是做样子给百?墨看,这未免也太快了些,是出了什么事吗?”阅筱吃着桌上的果子问。 迟未寒轻笑:“说你聪明有时候又糊涂得很,说你糊涂有时候又很通透。” “我这样才是真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个傻,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柔弱不能自理,万事都要男主相救的角色,自然也不能变成那个样子。”阅筱嘀咕着:“只可惜落水的戏码没有再俗套一点,应该让男主角女主角水下来个亲吻换气,唉,有点可惜。”说完瞟了两眼迟未寒的嘴唇。 “这次回宫复命,这样悠闲的日子就没了,你还有什么想玩的?你上次说做快乐的事是什么事?”迟未寒侧着头看着阅筱。 阅筱脸一红,什么事?男女之间能什么事?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角色over就回现代了,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不可描述嘛…… 可这怎么开口嘛! 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再open也不能直接索爱啊,脸还是要的,而且这事就应该水到渠成,迟未寒这个大冰块愿意不愿意还不知道呢,如果当场拒绝,她这一世还要做人吗? “快乐的事……” “嗯?” 阅筱的脸更红了,不胜怯弱的模样倒是有了十分的娇羞。 “迟未寒!”阅筱忽然抬起头。 “嗯?”迟未寒看着她。 “你喜欢我吗?”阅筱鼓起勇气问道。 看着阅筱的脸更红了,目光闪烁,有些躲避,迟未寒嘴角含笑,缓声道:“喜欢。” 阅筱一听,吃惊的抬起头:“喜欢?” “喜欢。”迟未寒重复道。 “这么干脆的回答我,你知道喜欢的意思吗?”阅筱问。 “知道。”迟未寒坐直身子看着阅筱:“我喜欢你。” 阅筱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两个人相视而坐,这么干脆的表白从大冰块的嘴里说出来。 容我缓缓…… 他喜欢我……要不现在扑上去生米煮成熟饭吧………既然喜欢就不会拒绝吧……… 忽然迟未寒一把把她扯入怀中,附身而下,紧紧的吻住了她。 阅筱紧张得全身血液都要喷涌而出,但是慢慢的,那吻柔柔的,细细的,无限缠绵。 阅筱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扑到在地,她的吻变得火热起来,根本不允许迟未寒有半点抵抗。 迟未寒从未如此,他的身体极度渴望,身体变得紧张而沸腾,他克制住自己,可是阅筱的吻却更加热烈,使他无法克制。 筆蒾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情相悦 两人的呼吸急促而长绵,迟未寒从未有过这样奇特的体验,身上像着了火一般的滚烫,整个心到血管到皮肉都在沸腾,阅筱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那热烈而激烈的吻不曾停止。 迟未寒的身体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他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但他触到了阅筱的指尖,有些微凉,顿时清醒过来,他微微推开阅筱:“筱筱…………” 阅筱呼吸不稳,她眼里有着渴望,就这样浓情蜜意的看着迟未寒,迟未寒平静了一会儿坐起来到:“你身体刚刚好,必须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阅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句话和她想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好了。”她干脆的说。 迟未寒的心噗通乱跳,他对阅筱的渴望已经迫在眉睫,但现在不行也不能,她中了毒,没有拿到解药之前身体不会太稳定,等拿到解药后,她便可以安心的放心的做她的人。 他看着阅筱面似桃红的脸,抚摸着她的嘴唇:“野猫一般,你怎么学会的?” “这还需要学吗?”阅筱很是疑惑,不就是接个吻吗?还需要上培训班? 迟未寒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静静的看着阅筱:“筱筱,你喜欢我吗?” 问得很认真。 “刚刚是我回答了你,我想知道你的答案。”迟未寒眼神里柔得可以溢出水。 “喜欢,非常喜欢。虽然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你。”阅筱搂着他的脖子。 “为何?”迟未寒把她的头发拨到脑后。 “第一次与你一起断案,就差点被人掐死,你还在屋顶上看好戏。当时我就想,这个男人可真冷血,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来救我。”阅筱嘟着嘴。 “我知道你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死。”迟未寒温柔的说。 “然后你这个人不解风情,既不会说好听的也不会关心人,和我心里想要的那个人不一样。” “比想要什么样的人?” “温暖的,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的。我落到水里的时候,心里盼着你能来救我,可是你没有来,倒是兮凤那个二流子救了我,真是倒胃口得很。”阅筱不无遗憾,照说,这女主角落水不应该男主角来救吗? “放心,以后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了。”迟未寒认真的承诺。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似乎谁也说过同样的话? 阅筱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悬崖边百墨也是如此说的。 不知道百墨现在怎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无心去关心他们的争斗,但心里却是不愿意迟未寒受到任何伤害。 百墨一直把她放在迟未寒的身边,并不让她做什么,除了打探密信外也从未交代过其他事情,那日她坦诚自己不再为他做事后,他也没有任何动静,真是有些奇怪,难道把她当成弃子了吗? 无所谓,反正命不久矣,弃子就弃子吧。 今宵有酒今宵醉,既然已经明白了迟未寒的心意,那就动手吧。 想着,就伸手去脱迟未寒的衣物,迟未寒吓了一跳,他经历过无数的案件,惊心动魄也好,绝处逢生也好,从未像如此这样惶恐。 他握住阅筱的手:“你干什么?” “能干什么,既然心意相通,你觉得我们要干什么?“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那害羞又慌张的模样忽然惊觉:“你该不会是…………” 迟未寒脸羞得通红,护住自己的衣物:“你一直如此?” “什么如此?”阅筱莫名其妙:“你我本就是夫妻,刚刚那是快乐的事其一,现在准备做快乐的事其二,你干嘛像个小媳妇一般?” 迟未寒轻轻把她推开:“除了我,你之前没有和其他人这样吧?”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不用害怕,我也是第一次,你看我比就镇定得多,既然两情相悦就应该水到渠成,赶紧的赶紧的,莫把着良辰美景浪费了。”阅筱又开始动手,这男人平时看上去干脆利落,怎么这时候如此墨迹。 迟未寒又恐慌又哭笑不得,他握住阅筱的手道:“如此直接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现在身子太弱,不适合,等日后身体好了…………” 阅筱皱着眉:“迟小满,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我都主动成这样了,你还推三阻四,难不成要我霸王硬上弓?” 迟未寒温柔一笑:“就是喜欢才不忍心,你受寒才刚刚好,都说了要修养个一两月,你说的那种喜欢,每个男人都能做到,那才不是真正的喜欢。” 阅筱看着迟未寒,忽然心里一暖,扑倒他的怀里:“小满,我真的很舍不得你,所以有些着急,我很担心自己哪天就离开这儿了,什么也留不下。” “你去哪?”迟未寒摸着她的头:“你放心,你去哪我都会把你找到。” “要是找不到呢?”阅筱抬起头。 迟未寒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上天入地也要把你寻到。” “要是我死了呢?” 迟未寒看着她的眼睛:“终身不再娶,你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 阅筱一听,锤了他一下:“你应该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或者说我会陪你的。” “我不会撒谎,我怕我承诺了的做不到,但是你放心,我说出口的一定会做到。” 紫衣把一个木头方盒放于百墨的桌前,里面是蓝枫的人头。 百墨穿着战袍,坐于帐篷中,帐篷外狂风四起,风沙漫天。 西山的天在他来的那一日就阴沉不定。 他看了一眼人头,冷冷道:“紫衣,你是不是怪本王心狠。”筆蒾樓 紫衣恭敬的站在一旁:“紫衣不怪。” “你们十人都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死士与忠仆,本王从未想过连你们都会违拗本王的命令,皇后娘娘怀有皇嗣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本王?自作主张惹下大祸,扰乱之前定下的计划,按道理,你也该死。” 紫衣立马跪了下来,把手上的剑举于头上:“紫衣的命是王爷的,王爷尽管动手,紫衣不会有任何怨言。” 百墨看着紫衣:“你向来是本王身边最可靠的,这一次却也瞒着本王,是不是也觉得皇嗣之事你们没有错?” 紫衣低着头,坚定的说:“若是皇后娘娘诞下皇嗣,那王爷的宏图伟业就多了一个更可怕的敌人,紫衣觉得蓝枫没有错。” 百墨叹了一口气:“你们本意是好的,但是凡事欲速则不达,本王这个皇兄性情柔和也没有什么主见,一切都靠着皇后撑着,所以才要你们想办法火烧栖梧宫,让皇后暂无心思处理朝政,你们倒好,直接把皇嗣给谋害了。” “紫衣不懂,既然是为了拖住皇后,我们如此做有何不妥?” “你们不了解本王的皇兄,虽然他是被拖上这个皇位的,坐得本就战战兢兢不情不愿很是惶恐。可是普天之下会有谁做到了九五自尊而舍得放弃的,尝过了被人膜拜的滋味谁又愿意回头做个普通人?他的确性情柔和,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就是皇嗣,本王太清楚不过,本王就是把整个皇宫烧了,他也会就此作罢,不会追究到底,但是皇嗣不一样,他是血脉是大统是他的尊严,你们把皇嗣给杀了,他绝对不会轻饶本王。”百墨缓缓说着。 紫衣一听,抬起头:“可那日皇后并没有受伤啊,史太医亲口和我说的。” 百墨轻笑一声:“比起皇兄本王更怕这个皇后,皇兄从来就不是本王的对手,皇后才是,她心狠的程度并不亚于本王之下,宫中无缘无故出现白狐又冲着她来的,你说她还会相信史太医吗?她肚里的皇子在那日便已经保不住了,只是她硬撑到了腊八节,因为她要报仇,她要至本王于死地。皇嗣的重量她比谁都清楚,她要让皇上看着这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是谁让他没有的,只有皇上和百官眼睁睁的看见,我们才没有翻盘的可能,她用一个留不住的孩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紫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后的计谋如此周密。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让王爷一劳永逸。” “你何时变蠢了?若是杀了她能解决问题,本王会等到现在,说,为什么不能杀她?”百墨挑起眉看了紫衣一眼。 “名不正言不顺。”紫衣说。 “既然知道,还说这些做什么,本王是要做皇帝,但是不能摊上杀兄与皇室的罪名,不然这个皇位稳不了。“ “紫衣该死。是紫衣害了王爷。”紫衣面有愧色。 “起来吧。我们也不是完全失败了,醉春阁虽然被迟未寒封了,但该在的还在,该留的还留,只不过失去了一个联络的地方,你尽快再找一个。另外,通知绿袖,迟未寒马上会回京,要她见机行事。”百墨说。 “是。” “另外,她那儿一定要好好盯着,不能让她出事。”百墨的口气变得很轻:“西山一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看顾好她。” 紫衣没有任何犹豫:“是。” “回去吧,把蓝枫好好安葬。”百墨打开地图。 紫衣久久跪着,百墨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话?” “王爷务必要小心。”紫衣轻声说。 阅筱搂着迟未寒睡了一夜,异常踏实,虽说没有肌肤之亲,但两人已经坦诚相待互诉衷肠,之间的隔阂便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 阅筱粘了迟未寒一夜,钻在他怀里酣睡得就像小孩。 早起之时,便见枕边有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挺拔青绿的竹子,阅筱把它捂在胸口:“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绣工居然这么好,这个就当做定情信物吧。” 如烟一早也来告别,阅筱一把拖住她:“如烟姐姐准备去哪?” 如烟笑道:“天地这么大,去哪都可以。” “既然如此,就随我们回弈都吧。”阅筱看着迟未寒,迟未寒一愣随即也点点头。 如烟看着阅筱:“迟娘子不用为我担心,我身上有足够的银两,去哪都是可以的。” “四海漂泊也不是一个事,弈都好歹也是都城,你去那儿落脚机会还是更多,如烟姐姐不要推辞,一路上与我们作伴吧,再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呢。”阅筱极力相邀。 如烟看着迟未寒,她与迟未寒之间的事阅筱是一概不知,但她内心坦荡,并不避讳,她从小也是饱读诗书,朝中重臣之后,为人大气,心思与见底绝不是小家碧玉的做派。 她的确喜欢迟未寒,但她不会一味纠缠,情爱这事向来不能勉强,再说迟娘子她也很是喜爱,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一路上,阅筱与她谈天说地,替她出主意,甚至愿意入股开个茶庄,她看着眼前这位笑容明媚的女子,一下子明白自己输在哪里,心境很是坦然。 弈都还是如之前一样繁华,不过离开一月却像离开了许久,喧闹声依旧,车水马龙依旧,就连那路边的烫小炉馄饨的味道也依旧。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要走着回去。”阅筱没有等车停稳便跳了下去,迟未寒摇摇头:“青墨你留下,我去宫里。” 阅筱买了一堆吃食,迫不及待的吃上了:“感觉有几百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如烟姐姐你也尝尝。” 如烟看着满街的热闹,心里很有感触,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过弈都了,那日与迟未寒聊天,迟未寒一眼就看出她身世不凡却并不说破,使他心里万分感激。 阅筱拖着如烟一家家看着,不到两个时辰便把要租的铺子给找好了。 “女人嘛,还是要靠自己,不能指望日后男人来养你,如烟姐姐你这么漂亮,以后不愁嫁,但别人的银子终究是别人的,自己的才是自己的,咱们合伙开这个茶庄,赚的钱就是自己的。”阅筱把茶庄喜滋滋的看了一个遍:“甚好甚好,一应俱全,明日就开门。” 如烟“噗嗤”一笑:“你还真像一个管家婆了。” 阅筱吃着油团:“时间不等人,早一天开门早一天赚钱。” 如烟点了她一下:“还是赶紧回去吧,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换身衣服得去看看。” 阅筱一听,赶紧飞跑:“我都差点忘记了,如烟姐姐,你今日安顿好,我明日再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月清明 宫女给迟未寒端了一杯茶来,迟未寒不敢坐,只毕恭毕敬的端着。 皇上看见示意他坐下:“皇后现在因为皇嗣的事满心郁结,政事也不再理会,如今朕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才知道皇后以前是多么的辛苦,她如今这样,朕也甚是担心,现在你回来了,朕也舒了一口气,至少大理寺与刑部这边的事你都可以替我挡了,对了,这里有份折子,你看看。你若今日不来朕还会派人把你寻来。” 迟未寒接过折子,折子上有些斑驳的泥印,似乎是被人辗转带到朝堂上来的。 “臣舒临泉有本上奏: 臣为觅城工本侍郎,今年初奉皇上之命于觅城禹山修筑望云阁,本一切顺利,但从七月开始便怪事年年,修筑工匠接连死亡,死相可怖,臣知事情蹊跷连夜赶到觅城知府寻求对策,知府派出一百余人进洞却无一人出来,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但觅州知府惧龙颜大怒,不敢上报,臣也多次请法师高僧做法但仍然无济于事,眼看工期将至,臣心急如焚只得恳求巡查的齐大人代本官把奏折呈上,望皇上多宽恕臣几月让臣查明原因,尽快完成望云阁的的修建工程。 臣远叩谢恩! “这个望云阁可是皇上之前让国师寻址,为太山祈福修筑的居所?听说选址位于太山正东临渊的山崖上,能正视太阳,接云壑之气。”迟未寒放下奏折问。 “就是此地,本来元日之时便要完工,但怪事连连耽误了工期,照理说国师观星象日月选出来的地方应是大吉,怎么会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一百多人无一出洞?人究竟去了吗?若不是因为此阁是为了迎接贠国国君本也可以作罢,但朕之前已经邀请贠国国君一起在望云阁观星祈福,这话若是收回,恐怕会丢失了高齐的颜面,迟爱卿此事并不关大理寺的事,之前朕已经派了工部尚书亲自去查看,谁料他至回来之日起就疯疯癫癫,最近连朝都不上了,朕十分无奈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所以想派迟爱卿去查看一趟。”皇上很是无可奈何。 迟未寒刚想开口,就听见门外的侍从进来通报道:“皇上,康大人求见。” 皇上一笑:“你们这两人,称不离砣,进来吧。” 康誉匆匆而来,行了个礼:“皇上,臣有事禀报。” “康大人面色凝重,是何事?” “臣刚刚接到觅城急报,觅城工部侍郎舒临泉意外暴毙,因事关朝廷四品官员又关望云阁,所以臣特来禀报。”康誉道。 “什么?!”皇上大惊:“刚刚还和迟爱卿在说这件事,康大人看看这封奏折。” 康誉打开奏折细细看了起来,面色越来越难看。 “朕想派迟爱卿去觅城看看。” 康誉一听忙行礼道:“皇上不如让微臣前去,朝廷四品官员无故死亡本来就是大理寺需要查明的事,迟大人刚刚官复原职不便接手这样大的案子,况且豫王刚刚离京,把他留下比把老臣留下强。”康誉忙恭敬道。 皇上想想,点点头:“也好也好,皇后如今这样朕也不忍心再派迟大人出城,康大人为朕分忧,让朕轻松不少,这一天朕都是头昏脑胀,饭都吃得少了,朕要去静心练字了,你们退下吧,今日太晚,明日带迟夫人一起去栖梧宫看看皇后。” 迟未寒与康誉走出书房,一路康誉心事重重,迟未寒看了他一眼道:“有心事?” 康誉并未回答只问道:“醉春阁的事如何了?” “已封醉春阁,只是背后涉及的人过多,徒儿还未动手,正想问问师父该怎么办。”迟未寒把马车门帘打开看了看。 “既然已经放虎归山,那就派人寻迹而去,把老虎窝端了吧。这次皇后下了大力气把豫王暂时赶出了弈都,按豫王的个性一定会进行反扑,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姐弟两个。你们要小心啊。”康誉颇为担忧。 迟未寒面色也凝重起来。 “为师就是放心不下你还有你家那个疯丫头,她虽是豫王的人但心地单纯,是非黑白分得清楚,只不过是被人胁迫,按我对豫王的了解,他从不会留无用之人,这个小丫头已经倒戈却迟迟没有对她动手让我颇为疑惑,她对你有所隐瞒吗?” 迟未寒缓缓道:“她不像是说的假话,对我十分坦诚,我相信她。” 康誉点点头:“能在世间遇到可信可爱之人并不是易事,她若不是豫王的人师父不会有任何担忧,她有把柄放在豫王手上,你也不可大意,为师的话或许不好听,但人都是惜命的,她背叛豫王无疑就是不要自己性命。” “我不会让她死的。”迟未寒坚定的说。 康誉看了一眼迟未寒,在心里微叹一口气:“但愿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幸幸福福。” 迟未寒刚进家门,就听见阅筱那大笑声,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阅筱正教碧玉和绿袖包着饺子,高齐只有馄饨,没有饺子,虽然两样东西风格相似但味道却不一样,阅筱满脸都是白色的面粉,正忙前忙后。 看见迟未寒喊道:“小满快来!看我今天做了什么?” 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桌上摆满着像元宝一样的东西,模样奇怪。 “这是什么?” “饺子。鸡蛋高丽菜馅的。可惜你们这没有韭菜,味道定会要差一点,但也可以尝尝鲜,待会把水烧开往里一倒加些醋和辣椒,那味道是一个绝。”阅筱说得绘声绘色。 “赶紧赶紧,快点,水都开了。”碧玉也馋到不行。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大家看着白花花的饺子有些犹豫,只有碧玉和阅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碧玉吹了吹,像阅筱一般沾了沾醋放到了嘴里。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碧玉一口放进去,话都说得含糊不清。 大家一看也都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吃了起来,一时间赞美声不绝于耳:“这饺子比馄饨好吃多了,这高丽菜居然还能和鸡蛋放在一起,没有想到味道这么好。” 迟未寒也夹了一个,放入口中,果然,高丽菜的汁与鸡蛋的香合在一起,确实很是好吃。 “好吃吧,这还不算什么,还有很多种馅,韭菜的、酸菜的、西葫芦的、羊肉的、牛肉的,每种都好吃,下次我们一样样的做。”阅筱回味无穷的说。 “你又是从来学来的新鲜东西?”青墨大口吃着随口一问。 碧玉忙道:“不过就是姑娘想着玩,我们便做了一做,没有想到真好吃。” “其他事不行,新鲜玩意倒是多。”青墨又塞了一个。 阅筱用筷子敲了他一下:“我好歹也是迟家的夫人,你干嘛总是把我说得那么不堪。” “大人娶亲以前,我是听闻沉家大小姐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这人的话是信不得的,你除了验尸还行,也没有看到哪里行了,亏得我家大人还对你一往情深。” “咳咳……”迟未寒被呛到了:“青墨,饺子如果吃饱了你就该回去了。” 阅筱倒是一脸得意:“什么琴棋书画什么温柔贤淑,在对眼的人里都不算什么,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她什么都好,若是不喜欢便什么都不好,我看碧玉的大嗓门就很好,青墨你觉得呢?” 青墨一听,脸都微红了,忙吃着饺子:“饺子真好吃,大伙多吃一点。” “碧玉,你觉得青墨怎样?”阅筱挑挑眉看着碧玉。 碧玉正在吃饺子,一口塞了进去,听见阅筱这般问她便傻乎乎的说:“还行,就是有时有些欠揍。” 大伙一听,全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阅筱泡了个舒服的澡,见绿袖正在帮她整理被褥,绿袖一如既往的沉稳娴静,阅筱上前往床上一坐:“绿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每次邀你与我同行你总是不愿意,你不知道,外面比迟府好玩多了。” 绿袖笑道:“姑娘不必介怀,绿袖本来就喜静,何况绿袖留在迟家本就是自己的任务,自只是姑娘你若还不拿到密信恐怕豫王不会轻饶了你。” 阅筱笑着握着绿袖的手道:“哪有什么密信,迟未寒说他的书房只有门上锁,窗户一推就开,你说谁会把密信放在那里?而且迟未寒这个人正直又严谨,他不可能私藏密信的。” “姑娘似乎与迟大人关系越来越好了。”绿袖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绿袖,我这次在青山寺和豫王说清楚了,我已经不再帮他了,他也答应我等我回弈都他就把你和碧玉的身契还给你们,等那时你们就自由了,就不用再受他控制了。豫王这个人心思很重,杀人无情,你们趁早离开他吧,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阅筱万般恳切的说。 绿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姑娘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帮豫王?” “和碧玉一样,家族被迟家所累,但那些事不一定是真的,碧玉现在就在找真相,你们要报仇我不管,但首先得要找对仇家呀。”阅筱凝视着绿袖,绿袖的侧影很是美好,她端坐着犹如一朵兰花。 “我是不会弄错的,向家十三口人,是迟将军亲自抓的,我亲眼所见。”绿袖淡然一笑:“不过姑娘不必忧心,是非好坏我自然分辨得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也会调查仔细,不会鲁莽行事,只是姑娘既然说豫王冷血无情,那为何你多次顶撞他甚至不惜背叛他,他却不肯懂你分毫?” 阅筱听到此话笑了起来:“绿袖,他这个对谁都一样,你以为他是偏爱我吗?不,他的心比蛇蝎还毒,有件事我告诉你不能告诉碧玉,因为碧玉藏不住和事,若被她知晓就等于世人都知晓了,豫王给我服的半月散是无解的。每月的药丸只能控制毒素发作不能清除身体毒素,相反我每次吃一颗便会减少几日寿命,绿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你说,他的心狠不狠?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我这个活口。” 绿袖一听,几乎惊跳起来:“没有解药?怎么会?” 阅筱靠在绿袖的肩膀上:“怎么不会?我亲口问了他,他也亲口回答了我,所以我才不会再帮他,既然我已经生而无望又何必再助纣为虐,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放心,你们的自由我一定要还给你们。”阅筱忽然伤感起来:“每每一想到时间不多了,我就格外心伤,每日每日都数着日子,看着一天过去少了一天,看着你们笑你们说话就会想有一天要是没有我来,你们是不是还会笑还会闹,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和碧玉说,她最小,心性又不稳,心里藏不住事,我更怕迟未寒知道,万一他知道了闹出更多的事我就不会心安了,绿袖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呀。” 绿袖眼角挂着泪珠:“放心吧姑娘,日子还那么长,说不定哪天就有解药了?你也不要伤心,豫王对你终究还是不一样,你没有看过以前的他,改日我遇见豫王我亲自求他救救你,花落梦的医术那么高也一定能制出解药的。” “这些我都不指望。你们两个都知道我不是这儿的人,我只是一个假的沉如雁,就算我离开你们这个世界了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生活,所以你们不必伤心,只是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你,舍不得碧玉,舍不得迟未寒,舍不得如烟甚至青墨,你们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剩下的日子我只想与迟未寒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他面对。”阅筱微笑着。 “若是…………若是迟家真是我的仇人,我必须报仇,姑娘…………” “若是有那天,我只求你查清是非曲折,我不会强求,但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他。” 绿袖擦擦眼泪:“姑娘,夜深了,早些睡吧。” 窗外月色如水,大雪过后的天地格外清净。 雪月清明。 门外的碧玉捂住嘴,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君子好逑 自从上次月灯阁马球之后阅筱已经多日没有入宫,刚刚进了侧门就见黎落公主在路边翘首以盼,见到阅筱挥着手上的手帕喊道:“如雁!如雁!” 阅筱提着裙子就开始跑,迟未寒抓都没有抓得住,只得道:“见完皇后在沁心亭等我。” “知道啦!”阅筱一边跑一边回到,冲到黎落面前紧紧抱住了她,两个人都开心得蹦了起来。 “我都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你了,真想你呀,听说你又出弈都了?真羡慕你,我困在这皇城里哪儿也去不了。”黎落有些失落又有些羡慕的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气色比以前更好了?似乎还比之前胖了一点点。”阅筱牵着她上下打量。 “胖了?”黎落公主脸色都变了:“真胖了?是不是我最近牛羊肉吃多了?” 说着,也认真的瞧起自己来。 “你不是不喜欢吃牛肉吗?怎么最近胃口变了?”阅筱问。 黎落公主一脸温怒:”还不是那个古依天天要与我赛马,输了赢了都要吃牛肉羊肉,把我都吃胖了。” “哪个古依?”阅筱问。 “就是那个北疆王子,哎呀,就是马球时把球打进自家球门的那个。”黎落笑了起来。 “哦~就是那个乌龙王子呀,他还在这?”阅筱也想起来了,当日迟未寒和豫王马球之争,幸好他化解了死局。 黎落一脸嫌弃的说:“在这,说是要等过完元日再走,你说一个北疆人,硬要在这过什么新年,还不快点回去,整天找我玩,我都快烦死了。”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如今不经常在弈都有人陪你玩不挺好吗?你成天闷在这宫里,又没有什么乐子。” “他成天像个傻子一样,和他说什么他就笑,输了也笑赢了也笑,脑子可能有些问题。”黎落很是看不上:“未寒哥哥最近怎样?” “他啊,好得很,皇后娘娘如今怎样?”阅筱与黎落并肩往栖梧宫走。 黎落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想想腊八那日还心惊胆战,那日瑞儿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鬼附身一般对着皇嫂又推又打,明明是个小孩力气却很大,皇嫂当时就见了红,我都吓死了,从那日开始,皇嫂就一直没有出过栖梧宫,连妃子们的晨昏定省都免了,我偶尔去过几次,皇嫂都在睡觉。你说我这真的心情难受,两个都是皇兄,大哥是哥,三哥也是哥,小皇子没有保住我伤心,瑞儿被赶回蕃地我也伤心,唉,真难。“ 阅筱挽着黎落的手臂,劝道:“你也别想那么多,现在就是要然皇后娘娘早些把身子养好,早日怀上小皇子。” “说起这个,你与未寒哥哥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黎落打趣道。 “你小孩子家家的急什么,先忙事业知道吗?”阅筱敲了一下黎落的头。 黎落摸摸头:“我最初见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劈成两半,现在居然能和你成为朋友,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与迟未寒又不是两情相悦,迟未寒对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至于你,也无非就是别人都说他好你便也觉得好,认为世界上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你,实际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或者是不是真的爱,你自己都没有搞清楚。”阅筱看见了栖梧宫的屋角檐兽。 “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不知所起,一时心动,再而衰,三而竭。爱是不知所终,一往情深,再而刻骨,三而铭心。你现在不会懂,但总有一天有个人会让你懂的。”阅筱深沉的说。 “说得好像你懂了似的。”黎落很不服气。 “其实我也不太懂。”阅筱微笑着说。 我是喜欢迟未寒的,可是应该也算不上是爱,想着终究会要离开,所以总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能全心投入,想着他的身体会比想着他的人多。 你要问什么是爱,我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阅筱心里想着。 外面寒风凛冽,栖梧宫里却一团温暖,宫内放着几个白银炭盆,里面都是上好的雪痰,无味无灰。 皇后娘娘见阅筱与黎落来了,勉强坐了起来,温和的对她们说:“今日外面风大,你们过来仔细着凉,玉琴,给公主和迟娘子倒一杯姜汤过来。” 阅筱给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现在感觉身体怎样?” 皇后脸色还是不好,太过于苍白:“现在日日在调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觉得没有什么力气,许是身体太弱的关系。” “皇后娘娘吉星高照又有太医悉心调理很快就会有小皇子的,臣妾听说皇上现在日日都守在太医院熬药,真是情深意切,想必不久这栖梧宫就有小婴儿的笑声了。”阅筱低眉顺目十分恭敬。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之前见你就很是喜欢,未见你之前都说你性格柔弱,少言寡语,见面却发现你为人爽朗聪明明净,说话也是最逗人喜欢,与我那弟弟很是合适。” “那我不也爽朗聪明明净?”黎落公主捂着嘴笑,逗趣道。 “你那性子嫁给那个闷葫芦,估计会每天哭几十次,皇后娘娘的栖梧宫恐怕都会被你踩平。”阅筱吃了一颗葡萄。 皇后也笑了起来:“你们来了,我这宫里都有人气了。” 秦女官也笑着道:“是啊,您都好久没有笑过了,公主与迟娘子来了说说笑笑,您都心情好了。” 皇后皱着眉吃完药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颇有感慨:“你们这时是最无忧的,笑笑哭哭都是自然,等到似本宫这样,思前顾后,哭啊笑啊都忘记是什么滋味了,也不知道本宫这样处理豫王一家妥当不妥当。” “嫂嫂处理得自然妥当,现在许多人都夸赞嫂嫂为人大度,顾念亲情,胸怀宽广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呢。”黎落公主忙道。 “迟娘子觉得呢?”皇后忽然问。 阅筱在一旁只顾吃葡萄,被这一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本意是不想回答的,她当然知道皇后并不是一个宽厚慈悲的人,从一把大火要把她杀死那天就知道,要不是命大,她现在也不会坐到这和她聊天,这个皇后绝非善辈,她如此处理豫王自然有她的深意。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豫王的人却从未露出过半点端倪,那日烧死她没有成功,每次见到她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和内疚,可怕得很。 所以关于百?墨的任何问题他都不想回答,见皇后问她边马上道:“是呀,黎落说得对,皇后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呢。” “迟娘子觉得本宫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皇后依然问。 阅筱心里有些乱,她为何总是问她呢,难不成等着她说错话处理她? “皇嗣之事非同小可,是皇后娘娘心胸开阔免去了小世子的牢狱之灾,虽说是亲人,但也是君臣,皇后娘娘就算惩罚得再厉害一些也是不为过的,但皇后娘娘顾念旧情,处理得极好。”阅筱小心的回答,如此回答总算不上错吧。 皇后看了阅筱一眼道:“迟娘子自小在庙里长大,但见地与胆识却不比很多男儿差,上次你说的选拔考试,皇上已经让翰林院去筹划去了,想必效果会是极好,现在皇上朝纲才稳,确实急需人才。迟娘子觉得豫王这个人如何?” 阅筱心里一惊,忙跪下来道:“臣妾惶恐,臣妾除了偶然看见豫王之外对豫王并无了解,豫王乃皇上兄弟,皇室中人,怎是我这种身份能够胡乱非议的,请皇后娘娘恕臣妾不能回答。” 黎落见状忙起来道:“嫂嫂,如雁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你忽然问她这些她怎么能回答得出来,就算她听到一些豫王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敢说啊,我这个做皇妹的明明知道三哥性格高调嚣张,我何时敢说过。” 黎落向来快人快语,说话也毫不避讳。 皇后笑道:“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两个在这偌大的宫里也算是本宫能掏心窝子说话的人,怎么吓成这样,迟大人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了,快起来吧。” 阅筱战战兢兢的坐好,这大半年过去,沉家别院的事她早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与皇后相处这几次也觉得她似乎不像坏人,可现在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皇后一定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要不她为何会问这个呢? 可是她现在一心向着迟未寒,和豫王早已经划清界限,该不该告诉她呢? 算了,只要迟小满能够相信她就行。 从皇后宫中走出,阅筱松了一口气,她也渐渐清楚,皇后做的事迟未寒未必清楚,皇后一定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豫王的人,所以想烧死她不让她与迟未寒成婚,这些事迟未寒他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为何知道他是豫王的人后那么吃惊? 那皇后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算了,反正命不久矣,若是说了节外生枝就真的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内心纠结得很。 “你干嘛突然一脸严肃又不说话了?”黎落问。 “得很,说那么多话灌风。”阅筱答道:“我得走了,去沁心亭一趟。” “哎呀,急什么,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黎落拖着她就走。 “去哪儿呀,我要出宫了。” “离落匙的时间还早着呢。” 两个人来到马厩,黎落指着一匹白色小马道:“看,那就是我的新坐骑,你看看它浑身通白,只有额间上有一小块黑色胎记,像不像二郎神?” “你这一说倒挺像的。” “漂亮不漂亮?不仅漂亮还温顺得很。” “你带我来就是看马呀?”阅筱问。 黎落忽然有些愧疚:“这小马送给你,上次因为我任性,小红马掉入了悬崖,我现在想起心都还很不舒服,感觉堵得慌,我精挑细选了许多马匹都没有合适的,后来终于让我找到这一匹,它原本是北疆进贡来的,皇兄留下了这一匹给我,我第一眼就想到了你,你若是不在意,你就收下它吧,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阅筱忽然眼眶红了,她一把抱住黎落:“傻黎落,我要你的马干嘛呀,你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那日我生气,是觉得你有己无人,骄纵无度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的你有羞愧之心,知道反省就是极好的,你是一国的公主,你的善良你的宽厚就是整个高齐百姓的福气,虽说朝政与你无关,但如果你正直善良也可成为匡扶皇上的良臣。今日我真的很高兴,我们的黎落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位好公主。” “说不定也是北疆的好未蒙。”忽然有人在马厩里说话。 两个人吓了一跳,黎落叫到:“谁?出来!敢在公主面前装神弄鬼的偷听?!”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马匹后出来,他穿着白色的圆领宽袖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圆帽,阔胸长腿,英气逼人。 “我比公主先来马厩,公主在这儿说话,我怎能算偷听?”那男子微微一笑,有着一份憨厚。 “你就是故意偷听,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黎落随手拿起木桩上的马鞭就甩了过去。 “黎落不要胡闹。”阅筱忙制止,可是长鞭已经甩了出去,那人不慌不忙的往后一让,轻轻松松的接住了黎落的辫子,呵呵一笑:“在北疆,姑娘看上哪个小伙子就用辫子轻轻的抽他,让他做自己的小绵羊,莫非公主是看上我了?” “你…………你…………你不要脸!”黎落羞得满脸通红的跑了。 阅筱看了他一眼,他就是北疆的古依。 古依看着阅筱,恭恭敬敬的把一只手放在胸前鞠了个躬,微微一笑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阅筱也行了个礼追了出去。 “黎落你跑什么?”阅筱气喘吁吁的追上她。 “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登徒子,轻薄无耻!”黎落气得脸更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怎么算是轻薄?想想你当时如何对待迟未寒,各种撒娇卖萌,那要是这样说,你也就不是无耻这样的分量,是极度无耻。” “你…………懒得理你。”黎落气得跺脚。 “你如花似玉又性情单纯,有人喜欢你当然不奇怪,要是在话本折子里,你们准就是一堆,俗称欢喜冤家。” “谁要和他做欢喜冤家!他一点都不好,横蛮无礼,又没有半分书卷气。” “哎呀,人嘛,哪能那么完美,不过,你也可以多多考虑,毕竟女人嘛,心不要轻易付出的,如果有一天你对一个男人动心了你再决定。” “那什么是真正的爱呢?”黎落问。 天上忽然又下起雪来。 “爱嘛,就是有一天你看见一个男人皱眉,你会觉得心疼,你看到他笑你会觉得高兴,想自己之前先想到他,也许这就是爱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雪黄沙 阅筱与黎落站在水边的廊沿下,看着雪花密密的下大,两人的脸都被风吹得有些微红,黎落微叹一口气:“我至小就是生在宫中长在宫中,不似我大哥三哥好歹也是在王府出生,也算是看了外面的风景。我生下来至今,除了陪父皇去狩猎避暑没有走出过这张大红色的门,若我是男儿就可以像哥哥们一样拥有自己的番地也可以四处游历,现在的我除了出嫁可能走不出这个地方。阅筱,我今年已经有十八了,和你一样大,父皇驾崩之前嘱咐大哥要给我寻个心仪的人嫁出去,所谓心仪就是我心甘情愿的想嫁给那个人。为了我的婚事嫂嫂和皇兄也算是操碎了心,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我也知道,我身份显赫,娶了我就如同娶了一个靠山,大家对我能有多少真心我也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何为心仪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就想大家都喜欢的,都赞美的总是不会错的,至少能够配得上我一国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也可以得到弈都所有女人的羡慕,所有我便想嫁给未寒哥哥准时没错的,阅筱,你说我日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你这么可爱月老肯定会为了寻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佳婿,一定会好好疼你爱你呵护你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不出门就常常过来陪你。”阅筱笑眯眯的看着黎落:“不过我这个人爱吃,你宫里可要常备一些吃的才行。” 黎落一听,两眼放光:“那你答应我了啊,只要你愿意来,我把整个茹楼搬过来都行。” 两个女子带着新鲜与青春的气息站在雪下说着体己的话,两人或大小或打闹,竟美成了一幅画。 “糟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肚子都饿了,我得先走了,迟未寒肯定在等我,他那脾气说不定又要拉得驴一般长。”阅筱慌慌张张的跑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沁心亭,见雪幕之下,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亭中。 “糟了,又要挨批了。”阅筱跑了进去,见迟未寒穿着深紫的朝服站在那儿。 “我来晚了,和黎落玩了一会儿,忘记了时间…………”阅筱急忙解释。 迟未寒把她头上的雪轻轻抚掉:“为何披风都没有戴好?“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等得太久,等了很久了吗?”阅筱抬着问,脸红红的,眼睛闪闪的。 “不久,也就一个时辰。”迟未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么久啊,那肚子一定饿了吧。你为何不先回去,我没有看到你自然就会回去的。”阅筱握住迟未寒的手,他的手很凉,阅筱乖巧的捧着在自己唇边呵着气。 迟未寒心里一暖,把她涌入怀里:“我看是你饿了吧,走吧。” 风雪之中,迟未寒把披风撑起将阅筱裹了进去,两人相互依偎,走远。 “小丫头片子,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老头子都快饿得灵魂出窍了。”康誉见他们两人回来,笑着说。 “爷爷!”阅筱看见康誉一把抱住:“今日怎么想着来蹭饭?” “我徒儿的家蹭饭还要打招呼?听青墨说你发明了一个新的吃食,今日我便来吃吃。”康誉一脸慈爱,拍了拍阅筱身上的雪。 “爷爷开口,我必须做一餐啊,你且去暖屋等着,我这就去做。”阅筱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康誉与迟未寒走进书房,屋内白碳烧得正暖,康誉坐下道:“今日你没有去上朝,西山大捷,已经击退西山八万大军,堂上立刻就有人提议让豫王回朝,豫王的势力盘根错节,拔皇上想要彻底拔走豫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次腊八宴上替豫王说话的人皇上也应该换得差不多了吧。”迟未寒问。 康誉吹了吹茶杯里的茶:“皇上性子一直就是瞻前顾后摇摆不定,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心,不过若是大批换掉朝中臣子,恐怕也是不行的。” “这是自然,只是有些人不能留。师父你比我清楚,我们两个虽站在大理寺这个位置,朝中若是有人犯错豫王不能插手,不过军权上豫王的人也有。” 康誉沉默了一会儿:“先皇在世时,对于豫王的偏爱不是零星半点,就连我都以为豫王一定会入住东宫,谁想,先皇去世时却立了大皇子,一点征兆也没有,豫王这个人若不是野心太大,做为臣子会是一代良臣。” “听说先皇临世之前曾单独召见过豫王,豫王失魂落魄,曾几日不曾吃喝,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以前豫王的性子也不似如今这般跋扈。”迟未寒问。 康誉摇摇头:“当时我还不曾在大理寺,也只是道听途说,说先皇的确曾单独把豫王喊到身边,就连贴身的刘公公与侍卫都赶了出去,只有他们两,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豫王我曾经见过多次,为人意气风发、胸有谋略、能文能武,年少时就风采卓然,光芒无人可及,最重要的便是他眼光柔和,说话办事十分稳重,的确有着帝王之相。这一次他从蕃地回来,依然风采依然,只是他的眼中有着戾气,让人心生寒意,行事做派与四年前很不一样,对于皇位的野心也毫不遮掩,光凭我们的力量要保护皇上很不容易,这一次西山大仗,他居然这么快便击退八万大军让人惊异,也非常人能够做到。” 迟未寒看着那噼啪做响燃烧得红火的碳道:“豫王这个人我从未与他正式交过手,他回京之前毫无交集,虽最近有过几面之缘也觉得他并不简单。” “豫王这个人心狠手辣,原来并不如此,但皇位之争后感觉变了一个人,听闻他曾在蕃地把一个忠士五马分尸,惨不忍睹。” “为何事?” “并不真切,大概是那人冲撞了他几句。” 康誉烤了烤火:“未寒,你对那个丫头是真心吧?为师一直担心她会给你带来什么祸端,她没有此心我明了,但她终究是豫王的人,以后的局势也会更加险恶复杂,见你如今与她越来越情深意切,为师还是想泼泼冷水,豫王那个人见她背叛却毫无动静本来就很是奇怪,说不定会有大的阴谋在后,你与她能断还是应该当即断了。” 迟未寒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眼里亦是如此。 康誉看了他一眼:“你为人处世一向都想得深远,想必也清楚她留在你身边对你而言就是个火星,若是风一吹整个迟家都会烧掉,为了皇后为了迟家,这事你要慎重考虑。她确实惹人喜爱,若她不似豫王的人,你们倒是一对良配。为师明日就要出发去太山,元日之前恐难回来,该说的中听的不中听的都不想留在年后,我这糟老子一把年纪了也只能操心这样的心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有些事该断就断,以免酿成大祸。” “爷爷,吃饺子了!”阅筱在外喊道。 康誉站起来叹道:“我要是真有这样的孙女倒也好了。” 桌上摆着好几大盘白花花的饺子,阅筱给康誉倒了一杯酒:“爷爷喝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一口饺子一口酒,团团圆圆啥都有。” 康誉笑呵呵的坐下夹了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眉头舒展:“嗯,不错不错,好吃得很。” “是吧,这是羊肉馅的,尝尝这个酸菜馅的,这酸菜我教着她们做的,味道正得很。”阅筱又夹了一个孝敬给了康誉。 康誉一脸慈祥的看着迟未寒又看看阅筱,他心里也很是不舍,所以这些话他直接说给迟未寒听而非阅筱,他心里很清楚,迟未寒心思细密做事慎重善于破死局,也许这事在他那还有一线希望,但阅筱性格莽撞冲动,若是把担忧说给她听说不定就立刻拎着包袱走人了。 他心里叹过无数次,迟未寒他很是了解,是个极不容易动情的人,若是动了情便是深情,那些伤人的话他也不想说,但事到如今总还是要有一个人做明白人吧,纵然话难听但心是真的,把阅筱留下身边也许真会出大乱子。 阅筱也笑眯眯的吃了一个,很是满足。 “爷爷你干脆以后住在迟府算了,反正回去你也是一个人。”阅筱道。 康誉心里一暖,有些动容:“我一个糟老头子住自由自在,难得受你们的管束,明日我又要出弈都,年前是赶不回来了,这压岁钱先给你们。” 说着从袖间取出一个红包,阅筱一看毫不客气的拿了过去:“爷爷你还真是豪气,这红包沉甸甸的,是包了不少银子吧。” 康誉哈哈一笑:“也能卖两串糖葫芦吧。” “你就是客气,不要这么自谦嘛。”阅筱麻利的把红包打开,确实是沉甸甸的,但是确实一串铜钱:“这…………果真是能买两串糖葫芦啊,你也太抠门了一些,我好歹也是新过门的孙媳妇,你就这点意思。” 康誉捂着嘴笑:“这也不是完全给你的,我徒儿还有一份。” “敢情我只有半串铜板啊,老抠门,以前也这样…………”阅筱脱口而出,忽然想起了阅冰,也是如此,包红包厚厚一叠全是毛票,看来虽然记忆是不一样了,可是这习惯还真是千百年没有改:“算了,一分也是心意,我就收下了,不过你徒儿的我也没收了,没意见吧。“ 迟未寒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吃着饺子。 “豫王,您忍着点…………”一个副将正在给豫王上着伤药。 百墨的左肩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疼得脸色铁青,瑟瑟发抖。 鲜血顺着他的肩头流过他的胸膛他的腹肌,半个身子都是红色的鲜血。 副将都有些不忍有些下不去手,百墨见他那模样夺过药膏死死的按在肩头之上,模糊的呻吟从他嘴里挤出,但最终被他咬碎吞进了肚子里。 他仰着头等待着疼痛过去,心里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娇小可人的身影,他闭上眼睛,每次决战之前他都怀疑自己会回不去了,但心里她的名字就会蹦了出来,不知道为何就如同附身符一般让他重新充满力量。 西山的八万大军确实是击退了,可是他们去折损不少士兵,可怕的事西山并没有降服之意,赶走了八万人说不定还会有十万人过来。 他心里恨恨,皇后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去,若是战死沙场他也不过博得一个忠烈的名声,他的妻儿会在番地渐渐被人遗忘,若是他大胜而归,平定西山也只不过多块番地而已,而他与西山纠缠的时刻,她可以清理朝廷整顿舆论和人心,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恐怕会变成泡沫。 娶了她,是他皇兄这辈子做过的最准确的事。 他静静的躺着,胸口起伏,该怎么办呢? 坐以待毙? 恐怕不行。 他从未如此困顿,皇位他一定要得到,高齐他一定要得到,她…………也一定要得到。 昨日收到紫衣的信,她一切安好。 不知为何对她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来得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和魔法,让他总是惦念,即便是如今这时候也如此,他坐了起来,甩了甩头,清洗着身上的血迹,忽然他眼中寒光一闪,如今这样,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皇后喝完药把身边的奴仆都赶了出去,问秦女官道:“皇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 皇后叹了一口气:“皇上总是如此,恐怕会让百墨有了翻身的机会,扶我去书房。” “您身子如此就不要去了。”秦女官有些犹豫。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凛冽:“豫王不在京城,便是最好的时机,朝堂上换人本来就是常事,先把军部的人换了,换上皇上的人,这样我才能安心,否则等豫王回京想再动便不可能了。快扶我过去,这是不能迟疑。” 秦女官自知阻止不了,便扶着皇后起身往书房去了。 账外黄沙漫天,百墨独自坐在账前,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叫了几声,他站起来取下它脚环上的信,然后看向远方。 黄沙与白雪,军帐与皇宫…………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两军交战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 起因便是皇上把左右羽林首领全都进行了更换,朝堂之上因为这个两派争执不断。 皇上坐在堂上有些许的尴尬。 两派之争日日都会出现,但如此激烈还是第一次。 皇上身边的全海上前悄悄递给了皇上一张纸条,打开来是皇后的字迹,上面只有四个字:“九五之尊”。 皇上一见,立马把手中折子一拍,堂下顿时安静下来:“朕做这个决定,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此事已定,不会更改。若是无事便退朝。” 豫王一边的左相敢想出声,皇上便把手中的折子重重一摔:“江南冰灾你们没有看见关心,一个雨林军你们吵得面红耳赤,这个雨林军说到底是保护朕的,与你们何干??朕想换谁就换谁,有这等闲暇时间来争吵,不如想想如何救灾吧!退朝!!“ 说罢,拂袖而去。 皇上走出门,抚了抚胸口问全海:“今日朕像不像九五之尊?” 全海翘起大拇指道:“什么像,皇上不就是九五之尊吗?” 皇上把皇后的信拿出来:“皇后可真是朕的后盾,说得对,九五之尊就应该有九五之尊的样子,岂能让那群老东西随意拿捏。”筆蒾樓 全海笑道:“皇上今日气势足足的,把那些大臣都镇住了,做得好,想必现在也饿了,去哪儿用膳?“ “去皇后那儿吧。” “得令。” 迟未寒今日在朝堂之上一言未发,既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参与争辩,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是皇后一手安排的,不仅是他,全朝堂的人都知道皇上处理的这些政务都是皇后在操心,因此非议不断,他做为姻亲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皇后如此,皇上虽不觉得有什么,底下的大臣免不了议论,尤其是豫王的人更是把皇后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不免也有些忧心,皇后的锋芒并不是自己要露出来的,而是皇上确实太过于依赖皇后,本就是毫无思想准备坐上了这个位置,但是所有的指责都会指向皇后,想必豫王也是如此。 他回到家,见阅筱正与碧玉堆着雪人,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早起之时已经厚厚一层,他上朝之时阅筱还未醒,在他怀里睡得沉沉的,现在虽是同床共枕,但每一天都是对于他都是一个考验。 阅筱那不老实的手会时不时的摸遍他的全身,总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夜夜都让他心绪不宁。 看见迟未寒回来,阅筱缩着脖子跑过来,把冰冷的手直接捂在他的脸上:“冷不冷?冷不冷?” 迟未寒把她的手握住:“以后不准这样?” “哪样?”阅筱问。 迟未寒难以开口,这样的肌肤之亲总让他失魂落魄,就像阅筱的一举一动时刻撩拨着他的心。 看他欲言又止,阅筱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一脸坏笑,直接整个人栽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哪样?这样?” 迟未寒搂住她的腰,脸却微红。 阅筱踮起脚,靠近他的唇:“这样?“ 迟未寒的脸更红了:“就是…………只能对我这样。” 阅筱“噗嗤”一笑,笑着跑开了,一本正经的直男真是不经撩啊。 迟未寒微笑着走进屋内,见绿袖正整理打扫着,他收起笑道:“你还未走?” 绿袖微微一笑道:“迟大人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何必时刻提防我?” 迟未寒不可置否:“你心思深重,留着你不放心。你自己找个理由走吧。” 绿袖一脸平静:“大人在乎姑娘,所以不想赶我走。可是我不想走,大人知道我留下是为什么,仇我一定要报,大人若是担心大可把我赶走,主子赶一个奴婢走是天经地义的事。”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向家的事与迟家无关。” “是吗?向家上下十几口人是被大人父亲带走的,却都死了,您说是谁干的?” “向家为何被带走,你比我更清楚。犯罪伏法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绿袖冷笑一声。 阅筱哼着歌儿进来,见绿袖脸色不好,便问:“绿袖,你生病了吗?” 绿袖勉强笑道:“没有。” 说完看了迟未寒一眼匆匆走了。 阅筱看着迟未寒神情凝重便蹭到他身旁道:“绿袖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迟未寒把她拉到膝盖上坐好:“绿袖我不能留下。” “为什么?”阅筱很是惊讶:“我知道她想报仇来着,可是我都已经说清楚了,等百?墨回京我就替她们把身契拿回来,她们就自由了。你现在让她走,她会被百?墨杀掉的,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你知道她与迟家有怎样的恩怨吗?”迟未寒问。 阅筱低着头:“不知道,但是她人不坏,而且她手无缚鸡之力,对你构不成威胁,再说,她真想报仇她为什么不给你下毒不趁你睡着杀了你?说明她也和碧玉一样犹豫不决的。你就放过她吧,等她自由了,我自然会让她走的。好不好嘛!” 迟未寒轻叹一口气,无奈道:“那就这样,只是她不比碧玉忠诚,你自己要小心。” “她不会伤我的。我相信她。”阅筱认真的说。 迟未寒摸着她的手:“筱筱,在你眼里只有黑白,但在人间还有灰色,懂吗?” 阅筱摇摇头:“不懂,什么意思?” “绿袖原是前朝右臣向北的女儿,当年我父亲是刑部侍郎,因向北私自侵吞赈灾款项被先皇下旨流放,向家十三口是我父亲带走的,但在流放的路上遇到了山匪,除了向莲心,向家其他人都死了,向莲心流放到北苑之后被人买走,这个人便是豫王。当时她不过十二岁,算算跟着豫王有五六年的时间,豫王为什么要买下她,为什么要买下碧玉,你想过吗?”迟未寒看着阅筱。 “因为她们都和迟家有仇,他要她们对付迟家。”阅筱心里很清楚。 “所以我不能留她。” “你相信我,她不会做什么的,我都答应她了,求你了,你多留她几天。” 迟未寒看她那祈求的眼神,有些不忍,只得道:“算了,我自己多注意便是。” 阅筱搂着他的脖子:“小满,谢谢你相信我。” 四目相对,尽是温柔。 百?墨披着战甲,骑着白马一路向前,果不其然,西山的进攻更加凶猛,百?墨虽受着伤,但也以一敌十,西山的将士虽勇猛但不善于兵法,一味的只知道进攻却不知道迂回。 百?墨却善于用兵,因此面对十万大军也不分上下。 战火纷飞,厮杀搏斗,整个战场喊声震天,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西山的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百?墨在死尸与活人中疯了似的挥着剑,见一个砍一个,见一双砍一双,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闻到了一阵作呕的血腥味。 他随手一擦,举起的长剑又刺去,一个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西山士兵倒下,又一个个的冲了上来,他已经很累很累,但他不能停下。 停下便会死去。 已经和西山打了十几次,却未见到西山的成原君出现过一次,他不出来就意味着西山与南齐不过玩玩而已,百?墨心里清楚得很,只有把成原君逼出来才有胜算,当下不过就是西山送给他的礼物而已。 他举起剑刺向黑衣铠甲的胸膛,抽剑而出,飞跃而起,手起间又有一人倒地。 忽然间,听见有人骑着马奔腾过来,那马蹄声刚劲有力,如疾风般卷进了厮杀之中,忽然间,高齐的士兵像被推开一般,十几个人飞散开来,重重的跌在地上。 随着战马的嘶鸣,百?墨看到那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他脸色黝黑,头发梳成几十股麻花辫,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正傲然斜睨这战场上杀成一团的士兵。 他的眼睛轻飘飘的看了过来,最后落到了百?墨的身上,他唇边的微笑更甚。 百?墨听见马蹄声便知道谁来了,他打了个呼哨,白色战马飞奔而来,他轻轻一跃骑了上去,把剑顺手插入敌军士兵的胸膛,再拔出来时,鲜血把他的盔甲染红了。 他与对方对视着,百?墨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忽明忽暗,他擦了擦唇边的血,也微笑了一下,抽了马一鞭,白马闪电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和他,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另一名男子的手搅进去.而那名男子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埃之间跳跃,两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他们那闪电般的速度。百?墨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成原君不慌不忙,拔出身后的刀,不断转动手腕,腾空跃起,牢牢的接住了百?墨的剑百?百墨察觉此人内功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百?墨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两人又分开两三米。 百?墨肩上的伤撕裂般的疼痛,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感觉得到,鲜血从他包扎好的地方顺着盔甲流下,一滴滴的落到马边的黄沙里。 成原君的笑凝固了,他的胸膛隐隐作疼,那是因为百?墨的剑风及其醇厚,那一刀接下来,若不是他内力好,肋骨早已经断了几根,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有意思。 有意思得很。 他忽然大吼一声,提着黑刀冲了上来,在西山男人的心中,绝没有后退两个字,他的马踏着黄沙,卷起滚滚沙浪,应和着喊声,勇猛的冲了过来。 百?墨不动声色的看着,看着他越来也近,越来越快,刀逼近的瞬间,他忽然一笑,从马上跃起,旋转着从下刺来,成原君大惊,想要用刀去挡,剑牢牢的刺向他的刀,百?墨悬在空中,嘴角的微笑更浓,然后一个翻身,重重的伸出一掌一击,成原君的盔甲居然裂开,被那一掌打下了马,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百?墨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他,眼里有着一丝嘲讽。 成原君怎么可能就此罢手,他吐出一口血水:“原来高齐也不都是废物。” 百?墨咧嘴一笑:“不要把我和高齐混为一谈。” 成原君把盔甲震开,露出强健的肌肉,那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闪着光,他拾起刀大吼道:“再来!!” 挥刀而下,气势难挡。百?墨用剑挡住用力一推,而后想成原君的小腹踢去,成原君自然不会就此罢手,把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真气,挡住了这一脚,如同踢到铁板上一样厚实,百?墨不紧不慢,轻轻一跃,跳到成原君的身后,长刃挥动闪着寒光,成原君机敏的弓下身子,就势一滚,那大刀向百墨的脚砍去,百?墨手臂一挥推出几米,又轻飘飘的飞起,那剑一闪,直闭成原君的胸口。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生结缘 百?墨的剑直指着成原君的心脏,成原君困在地上无法起身。周围的西山士兵都想冲过来救自己的君主,因为心切士气沸腾,眼见高齐的士兵就要抵抗不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闪过,落地的瞬间西山士兵都被震开。 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男子站在士兵之中,他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他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遮住了他消瘦的脸庞,他很瘦,瘦到似乎是一根木柱钉到了黄沙之中。 他抱着胸,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犀利无比,被他震倒的士兵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拿着长枪把他团团为住。 但谁也不敢进攻。 他冷哼一声,依然岿然不动。 风吹着黄沙而过,响起锐利的风沙之声。 百?墨的剑又逼近了一些:“成原君,愿意与本王做个交易吗?” 成原君一脸冷笑:“西山的男人从不会选择服从,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若是要成为你的俘虏,不如一剑刺死我。” 百?墨哈哈一笑:“成原君这性子始终不改,已入穷巷何必一往直前,世界上不是只有输赢两个字,还有双赢两个字。” 成原君侧头吐出一口血沫:“哪那么多屁话,要杀便快一点,不要耽误老子投胎。” 百?墨蹲下身子,定定的看着成原君:“我知道你要什么,西山不过就是要云羌这块地而已,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们得合作。这不就是双赢?” 成原君一听有些诧异:“西山的地给我?百?墨你可是糊涂了,你是高齐人,你是皇子,给了我你回朝如何交代?这话你说给谁都不会相信。” 百?墨冷冷道:“我说给你便一定会给你,但不是这个时候,是以后,这个条件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成原君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谁信你?高齐人一向狡诈,说不定答应你了会失去更多,这条件我不答应,我是要云羌的地,但轮不到你给我。“ “是吗?”百?墨慢慢站起身,缓缓举起右手:“既然如此,那本王也没有那个耐心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由不得你。” 看见百?墨的右手举起,红衣男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瞬间,战地上“轰隆”几声巨响,西山的士兵被炸得粉碎。 一时间身体的碎片四散,血飞溅而起,到处都是粉碎的肉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西山的士兵都吓到魂不附体,这个人简直如同恶魔。 “你………………”成原君的眼里渐渐惊恐起来:“红鸢…………” “还是认得几个人,既然如此,那就让西山的士兵都给你陪葬,也免得让你寂寞。”百?墨微微低着头斜睨这看着地上的成原君。 “你与我军大战这么多回合,就是想把我引出来?”成原君眼里的惊恐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红鸢一开始没有出现,而是现在在出来,百?墨奋勇杀敌击败他们多次只是为了把他逼出来,否则,就凭他们两人西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今的他无法选择。 百?墨今日根本就不是想和他商量,他同意或者不同意结局都一样。 成原君看着脸上满是恐惧的西山士兵,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很艰难的站了起来,有些颓废:“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听豫王的。” 百?墨收起剑:“把成原君带回帐篷,吃的喝的玩的一样不能少。” 两个士兵立刻把成原君押了下去,成原君看了红鸢一眼,不再抵抗。 阅筱不停的往前跑着,月色朦胧,身后是嶙峋的枯树,安静得只听见她喘息的身影,她不停的回头,不知道在恐惧什么,空气中甜腥的味道越来越浓,乌云遮住了月光,一瞬间树林一片黑暗,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树林张牙舞爪的树枝也渐渐一点点的淹没到死光之中。:筆瞇樓 阅筱拼命的往前跑,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眼前渐渐开阔起来,是一个悬崖,海边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的眸子里看见了一片黑色的大海。 她站在悬崖边,回头看着那一抹抹的黑色慢慢逼近,她不禁后退了一步,脚边的识字顺着悬崖蔌蔌落下,然后跌入深渊里。 “迟未寒………………”她喊道 没有人回答,一点声音也没有,连回音也没有。 她心里的绝望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黑色一点点的逼到她的眼前,她已经无路可退,最后一点光明也被吞没,她后退一步,尖叫着跌入那身后的万丈深渊。 “筱筱…………”有人唤着她,她忽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躺在迟未寒的怀里。 他的脸渐渐清晰:“怎么了?做梦了吗?”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替她擦着汗珠。 他的眼里温柔如水。 阅筱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眼里还含着泪水,忽然她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搂住他,吻住他的唇。 迟未寒的灵魂一点点被侵占着。 无法抗拒。 她眼里的光和往常的很不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时日无多了,我不想来日方长。” 他似乎毫无招架之力,已经臣服,已经沦陷。 清晨的迟府有了些人声,佣人们都渐渐起床,整个弈都的雪都停了,四处雪白,枝丫上屋檐上还挂着长长的冰棱,天已经破晓,似乎会是个晴天。 迟未寒看着躺在自己怀里酣睡的阅筱,沉睡得像个孩子。 那魅惑他心的她,摄入魂魄的她与现在孩童般的她都让他深爱不已。 他抚摸着她的纤纤玉手,细细的柔软无骨。 今日起,你就真正是我迟未寒的女人了。 迟未寒轻轻的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青墨走进院里,却没有看到大人,他看了看天色,今日也并未来早啊。 往日,不管严寒酷暑,迟未寒早早就在院后练功,今日是怎么了? 莫不是生病了? 他溜达了两圈,房间里静悄悄的,忽然有人踹了他屁股一脚,要不是马步扎的稳,早就被踹成栽葱了。 他气呼呼的回头,见碧玉与他大眼瞪小眼。 “你踹我?” “踹了,怎么了?” “我这屁股除了我娘谁也不能碰。” “碰了怎么了?” 碧玉白了他一眼。 青墨一见脖子一缩,嬉皮笑脸道:“没怎么没怎么,今日大人怎么了?是病了?” 碧玉也疑惑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往日姑娘是起得晚,大人却从未晚起过,可能是这段时间奔波累了吧。” “是吗?”青墨有些疑惑:“我去瞧瞧。” 阅筱蹭了蹭脸,又搂住迟未寒的脖子,轻柔的呼吸在迟未寒耳边起伏。 迟未寒抬手摩挲着她的发丝,像墨一般。 阅筱慢慢的张开眼睛,朦朦胧胧想到了昨夜,立刻清醒起来,猛的坐了起来。 她眨巴着眼睛,遇到了迟未寒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以往的他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可是今天的他眼里是有火的,看得到那跳跃的火光。 阅筱害羞的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半天,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这是我的领地了是吧?”阅筱握着他的手,抬起眼帘看着迟未寒。 “是。”迟未寒道。 她抬手久久的放在他的心脏处:“这里呢?” 迟未寒捂住她的手:“是。” 阅筱抿嘴一笑,摸着他的唇道:“那这里呢?” “都是。”迟未寒的声音低沉,饱含着浓情。 两人对视着,仿若世界只有他们二人,悄无声息,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青墨与碧玉在门外紧紧贴着认真的听着:“怎么听不到?” “似乎在说话,什么领地?”碧玉也认真的听着:“哎呀,你别挤我啊!” “明明是挤我!”青墨也丝毫不让。 两个人推来推去挤来挤去,突然门开了,两个人重重的摔了进去。 床上的两个人见跌进来两个人,吓得阅筱一身尖叫,用被子捂住了头。 迟未寒利索的把衣服拿了过来,披在了身上。 碧玉和青墨两个人你推我搡的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迟未寒正坐在床边看着他俩。 “大人,我就是不小心路过,不晓得怎么摔进来了,我没有偷听,一句话也没有听到。”青墨忙解释。 躲在被子里的阅筱羞红了脸,这该死的青墨啥都知道了。 碧玉看了看床:“我家姑娘呢?怎么没见着,出去了?去哪了?” 随后又看到地上皱成一团的衣物,忙拾起来甩甩道:“不对呀,衣服还在这……” 说话间,红色的肚兜也掉了出来,碧玉更加惊讶:“这……也没有穿,姑娘穿什么出门了?” 迟未寒看见肚兜脸红了,轻咳了两声:“她有些不舒服,还未醒,你们出去吧。” 碧玉还在疑惑,青墨却一把把她拽走了,看见衣物的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好歹他也是精通人情世故的人,这不明显?这两人已经生米变成白米饭了。 他忍住笑把碧玉拖走,难怪今日大人没有起得来。 见他们两个走了,阅筱才敢探出头来,迟未寒含着笑问:“饿吗?” 阅筱有些脸红,羞涩的点点头。 “起来,我帮你去端些吃的。”迟未寒穿好衣服出了门。 阅筱看着镜中到自己,脸忽然红了,一边穿好衣物,一夜之间,就为人妇。 她想到昨夜的梦,那么清晰那么逼真,就像真的掉入了悬崖,睁眼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回去了,对于迟未寒的迫不及待是一种留恋和不舍,还有一些想要留下的挣扎。 镜中的她,还是新鲜青春稚嫩的面庞,可是却有些什么力量在她身上破壳而出。 “青螺添远山。两娇靥、笑时圆。抱云勾雪近灯看,妍处不堪怜。今生但愿无离别,花月下、绣屏前。”迟未寒把粥放在桌上,把阅筱拥入怀中:“双蚕成茧共缠绵,更结后生缘。” 从未见过这般柔情的迟未寒,他细细的把她抚在指尖,密密的放在心田,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呼吸之声,牵绕心魂。 阅筱感受得到他的心跳,稳稳的重重的,让她十分安心。 她回过身紧紧的抱住他:“不论身老病死你都会爱我吗?都会不离不弃吗?” “会。”迟未寒凝视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缠绵,以往的他目光清冷,不知何时起也变得热烈而温柔。 “我也是。”阅筱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那你不许娶妾。”阅筱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说。 迟未寒哑然失笑:“从未想过。” 阅筱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拉起他的手勾了勾:“如果你变心了,我就躲起来,你一辈子都会找不到。” “绝不会。” 屋外天已放晴,白雪之下称应着一切都是一片平静,元日就要将至的喜悦和忙碌已经蠢蠢欲动。 天光之下的羿都祥和热闹,天空之下,一方院落中碧玉与青墨正在打闹,屋檐之下的阅筱与迟未寒紧紧依偎。 一个浅绿色的身影提着篮子出了门,她走得很急,往西边的菜市场赶去,拐角之时,有一个突然蹿出的男人把她撞倒了,她呵斥了两声,把篮子拾了起来,也偷偷的拾起刚刚那人故意留下的一个小小的包裹。 迟未寒去了大理寺,阅筱一人坐在铜镜托着腮前看着手中的珍珠,绿袖进来见着便道:“姑娘,这颗珠子你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很珍贵吗?” 阅筱点点头:“嗯,天下只有着一颗。” 她看着铜镜上的凤凰,抬起手想把珍珠放上去,但又一次犹豫了,回回到这一刻她都没有勇气把这颗珍珠放到凤凰上,她有些怕真的会瞬间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何,她有着万般的舍不得。 深吸一口气,把珍珠裹好放进盒子里:“算了,等到有日能和她们好好告别的时候再说吧。” 她看了一眼木盒,轻轻的关了抽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屠苏新桃 新年将近的街道,人忽然变得更多,街面上人来人往,许多行色匆匆满面疲惫的商客旅人都来回到了弈都。小贩的吆喝声都变得更加卖力,充满着急切,好像等着赶紧卖完回家去。 阅筱提着小篮子跟在绿袖与碧玉之后,满街都是置办年货的人,虽说许多食材家里已经备齐,但免不了还有些许三三四四的东西需要添置,迟疆与夫人元正那天也会回来,阅筱想着他们千里回家,自然是要做得周全妥当。 好歹人家现在是儿媳妇嘛。 阅筱一边吃着一边逛着,这弈都的热闹比长安街上的热闹还要强过十倍,走到哪都是接踵摩肩,好不容易置办齐全了往回走,刚刚上车马车就听见马声喧腾,人声吆喝。 阅筱想着有热闹看又赶忙下了车,只见十几辆马车在人群里慢慢前进,马车前的几个男人正拿着长鞭赶着人,马车也与弈都的不太一样,清一色的赤红色,帷幔上系着铃铛,行进之时叮当作响。 马车两旁整齐的列着十几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寒冬腊月穿得甚是稀薄,薄纱披声 身,下面则是黑色的大腿灯笼裤。 “阿拉伯人?”阅筱吃了一口芙蓉糕。 “这是星罗的公主来了。”碧玉也吃了一块:“我听说星罗公主赶着元日过来献供品的。” “公主亲自来?”阅筱惊讶的问,转念又一想又说道:“贡品该不是她自己吧。” 绿袖回头轻声道:“估计也是。星罗一个小国家,四面环海,一直饱受周边城邦的骚扰,听说星罗公主美如天仙,这次来估计确实是想联姻。” 阅筱摇摇头道:“可真是放得开,再怎么急迫也应该是使者先行,看来皇后娘娘遇到对手了,上车吧。” 三人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俊美男子拦住了去路,这人虽身量不足,但生得好生俊俏,皮肤白得发光,清秀至极。 “三位姑娘的话在下刚刚听见了,这车里真的坐着星罗公主?”他声音清脆,像是没有变声的孩子。 “这你自然要问赶车的人,我们也并不知道。”阅筱说完要走。 谁知那男子还是拦住去路:“刚刚听你们说这星罗公主放的开迫不及待来联姻,在下不同意,听说那星罗公主貌美如花又年纪尚小,这样一个似玉的女子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嫁与一个老男人做妃子,你们不觉得她牺牲很多吗?不觉得她很高尚吗?” “高尚?这个有点过了吧”阅筱不置可否:“她是一国的公主,平日里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国家有难她当然需要站出来呀,有多大的荣誉就有多大的责任。” 那男子脸色有些温怒,雪白的脸上有着一丝微红:“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冷血,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一个姑娘远嫁他乡本就是一件悲惨的事,你居然不同情?” “我为什么要同情?自古就是如此,永乐公主下嫁契丹松漠郡王李失活,定安公主也是和亲回纥的正牌公主,文成公主嫁与吐蕃英主松赞干布,这些公主都是下嫁和亲,虽不甘心但也无怨言,这星罗公主都算不上和亲,为了高齐的庇佑而嫁入羿都稳固星罗的稳定,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同情的。” “你怎么一嘴歪门邪道。”那男子脸更红了,气得七窍生烟。 阅筱打量了他两眼,眼珠一转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莫非星罗公主是你的情人老相好?这么维护她。” 那男人把袖子一挥:“难与你多说,你这种粗俗的女人根本不懂。” “我粗俗?”阅筱指着自己鼻子:“我才难得与你多说,要我同情,我更同情为了国家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更同情衣不蔽体的人民,一国公主不能只占着荣华富贵而偷生,心无大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同情的。” 男人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憋了半天道:“一个女人不能与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一世,这难道还不值得同情?一看你就是一个不懂爱为何物的人,长相平平还内心冷漠,活该你这样的人一辈子找不到意中人。” 碧玉一听刚要说几句,谁知人群一阵喧哗,街道之上所有的人都往后涌来,如潮水一般。 街道之上本就如同下饺子一般拥挤不堪,加上这一退,便如潮涌,阅筱本就瘦弱有没有什么力气,被人群裹着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就要挤倒。 身后有人牢牢托出了她,一个转身把她涌入了怀里,回头见到那倨傲眼神中的温柔。 “小满,你下朝了?”阅筱推着身边的人群道。 迟未寒干脆把他搂入怀中,侧着身隔开了涌来的人群。 阅筱只听见乐曲之声飘来,想必又有热闹可以看,这曲子听不太真切,但似乎不是高齐的曲调。 “是又来了使者吗?”阅筱问:“那个国家的?” “冭国。”迟未寒见人太多赶紧把她拦腰抱起放到了高头大马之上,自己轻轻一跃飞身上马那阅筱裹紧了披风之中。 眼上便开阔了许多,原来街道之上来了四五头大象,身边有这十几个穿着露脐装的人,吹着像唢呐一般的乐曲,称着这熙攘的街道更显嘈杂。羿都人从未见过大象又惊惧又好奇,大家你挤我我挤你偏偏要看着几人高的庞然大物,又怕受伤,远远时大家挤作一团,靠近了大家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个十几步,看上去这街上密密麻麻的人像极了潮汐潮落。 “原来是大象啊。”阅筱倒是有些失望。 “你认识?”迟未寒问。 阅筱刚想说认识,转念一想,莫不会露馅,便回头道:“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过。” 回头间,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霎时,两人胸膛里的火一动,心里有些痒。 阅筱忙红着脸转过头。 看了半会热闹,阅筱只觉得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 那肤白俊娇的男子挤在人群之中看着马上的阅筱又打量着身后的迟未寒,目光闪烁,似有星星在飞。 忽然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挤到他身边,一把拉过她悄声道:“公主,要回宫了陛下要召见你。” 原来是个公主。 公主被拽着,在入群中频频回头,脸上有着忿忿之色:“可真是不公平,她那样的女子居然配了如此夺目的男人,我却要回宫去嫁给那个人做妃子。” 私奴轻声道:“王说了,公主若是不愿意,送完贺礼便回星罗,没有使节在前,一切都只是意向。” 星罗公主的脸色阴沉起来:“回去又如何,还不是要靠高齐的兵马?” 热闹看过,迟未寒搂着阅筱骑着马往回走,他今日穿着绯色金丝凤尾官服,玉色的腰带伤别着黑色长剑,与那公牌相撞零丁做响。 本就是凤表龙姿,脸上虽是一脸清冷,但那冷颜却更加吸引人心魄,加上身上那一道压人心魂的气场,惹得街上的人频频回头,看得阅筱都不好意思了。 “以后和你出来我要蒙个面纱。”阅筱道:“省得人心里响,怎么一只麻雀嫁给了一只凤凰。” 迟未寒哑然失笑:“凤凰愿意就行。” 阅筱很不服气,自己分明也不赖,为何和他一比就有那么些不般配了,便故意道:“你这绯色官服不如你那深紫色的好看。” “有何不同?” “深紫的像极了陆大人。颜色压得住,稳重得很。” “陆大人是谁?”迟未寒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不过就是折子戏里面的人,长得很是好看,清新俊秀,颜如舜华关键人还好,对夏夏那是一片真心。”阅筱滔滔不绝。 迟未寒一脸不悦:“看来是要让你少出些门了。” 阅筱抿嘴一笑:“听你这话,该不是吃醋了吧?” 迟未寒附耳道:“自己的女人自己管。” 阅筱心里一动,还未到春日,就已撩人。 回到府中,见下人都四处忙碌,清扫摆弄花草,管家严叔四处奔跑,厨房里也是乱做一团,做着花椒饼、炙羊肉、各色糕点、椒柏酒……… 阅筱看了一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伙同碧玉一起腌着酸菜,两个人笑笑闹闹。 绿袖见天气很好,便抱着被褥出来晒晒,忽然间道被褥之上似有几滴暗红的血迹,她心里一惊,抬头看着阅筱,神色有些复杂,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把被褥整齐的叠好。 傍晚时分,迟将军与迟夫人回府了。 还未下马车就听见阅筱清脆的喊声:“婆婆!” 迟夫人跳下马一把搂住阅筱,左看右看:“你看你,还是没有长几斤肉,是不是我那儿子苛待了你,你告诉我我帮你解气。” 阅筱笑道:“好得很,婆婆可累了?” 迟夫人把她拉到一边:“我有半年未见你,我孙子怎么还没有消息?” 阅筱脸一红:“唉呀……哪那么……” 迟将军回头见迟夫人一脸八卦,咳嗽几声道:“舟车劳顿,你还不去清洗清洗?” 迟夫人做了个鬼脸道:“两父子一模一样,驴脸。” 晚宴时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五辛碟、屠苏酒、胡椒饼、各色羊肉、玉笼点心、假花果,胶牙饧……中间还有几盘白花花的饺子。 “这是什么东西,稀奇得很。”迟夫人问。 “这是我做的饺子,婆婆尝尝看。”说着阅筱夹了一个放入迟夫人碗中。 迟夫人一口吃下,眉毛一挑,一脸惊喜:“果真好吃!好吃得很!” 迟将军也不紧不慢的吃着:“嗯,是不错,新鲜味美。” 阅筱看着四周站着的奴婢道:“你们也吃吧。” 迟将军难得一笑,笑起来竟然很是慈祥:“元正,大家一起吃吧。” 大家一听,忙热闹的坐在另一桌上,一时间喝酒笑闹声荡漾开来。 迟夫人看着阅筱道:“往日过元日都是冷冷清清,家里两个不说话的,偏偏又出来个皇后,每逢这时,她回不来我过不去,冷清得很。今年托了如雁的福热闹了许多,要是来年能添个小孙孙就更好了。” 阅筱一脸羞涩,迟未寒却一本正经道:“尽力吧。” 阅筱一听一口饺子差点喷了出来,忙急急喝了一口酒,谁知又辛又辣还麻得很,鼻子一呛,眼泪都要出来了。 迟未寒赶紧倒过一杯茶:“好好吃。” 迟夫人见他们如此恩爱颇为动容:“我家这个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有时不说话比说话好,一开口就寒气逼人,这次回来倒觉得他柔和许多。往年我就担心,担心他这脾气恐怕是一辈子找不到老婆了,也许是我日日的诚心感动了菩萨,不仅找了,还找了个这么好的,我偏不爱这太过于娴静的,就喜欢如雁这种一团喜气活泼伶俐的。” 阅筱一听一脸得意轻声对迟未寒道:“你看看,要不是我收你就没有让收你了。” 迟未寒柔情一笑:“既然收了就收紧一点,不要被人惦记去了。” “你敢!”阅筱瞪眼道。 迟未寒笑意更浓。 街道之上鼓声大作,一众家仆一听忙站了起来,齐齐磕头道:“祝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庆寿无疆。” 迟未寒也单膝跪下顺手扯了阅筱一把,阅筱本就稀里糊涂被他们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何规矩,被迟未寒轻轻一拉心领神会马上跪了下来,拜了几拜道:“祝公公婆婆身体康健,事事顺心,福乐双全,青春永驻。” 喜得迟夫人合不拢嘴。 迟将军拿出一堆红纸包放入方盘中递给管家:“拿去分了吧。” 管家乐呵呵的把大家带了出去,迟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两个沉甸甸的大红包塞给阅筱:“压岁压岁,岁岁平安。” 阅筱喜滋滋的收好,甜甜道:“谢谢婆婆。” “明日元日大朝,把如雁带进宫看看,热闹得很。”迟夫人道。 “不用告诉她,这热闹她就是爬墙头也是要看的。”迟未寒一脸宠溺的看着阅筱跑出去放爆竹了。 羿都热闹起来,噼啪声四处做响,欢声笑语在迟府飘荡。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元日大宴 阅筱坐在马车昏昏欲睡,记得上一次进宫也是如此,坐在马车之上,灵魂却在床上。脑子一片虚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睡得颇为舒服。 今早天还是一抹黑就被碧玉和绿袖扯起来梳妆打扮,宫里的元日大朝会向来就是高齐最要紧的节日之一,佛晓之时,所以官员便要按官阶方位列队等候,烛火通明,仿若白日。“一片彩霞迎曙日,万条红烛动春天”。 皇帝衮冕临轩,皇后、百官、朝集使以及皇亲国戚都着朝服一同参加,本来也没有阅筱什么事,但迟未寒既是百官又是国戚,迟夫人想着阅筱本就是爱热闹的人,往年便是她与迟将军和迟未寒一同进宫,今日便让阅筱去了。 阅筱昨夜玩到子时才睡,不到卯时便被叫了起来,几乎一夜未睡,身上的深紫朝服相当厚实,脖领上的黑色狐狸毛也软绵绵暖烘烘的,刚刚上车便瞌睡来袭,一前一后鸡啄米来。 迟未寒顺手把她搂过来,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她模模糊糊的拢了拢头发口齿不清的说了声:“别把我妆弄花了。”瞬间就沉睡过去。:筆瞇樓 迟未寒低着头,摸着她的手,上一次与这一次也不过相隔几个月的时间,却似乎过了很远。 他看着她,芳颊匀红,黛眉巧画宫妆浅,妆被画得浓了一些,看上去比往日成熟,却多了一份少妇的沉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阅筱觉得脸有些痒,勉强睁开眼,见迟未寒含着笑用狐狸毛轻轻挠她的脸庞:“起来了,到了。” 阅筱伸了个懒腰:“要不是约着黎落看热闹,我才不愿意来。” 迟未寒忙把她扶正:“切记今日不要在宫中惹祸。大吉之日,一年之始,你只多吃多看便是,要你开口你就说吉利话就行,记住了吗?” 阅筱在他脸上揉了一顿:“知道了,啰嗦。” 迟未寒替她把金簪稳了稳:“我今日与你分成东院西院,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阅筱早已经不耐烦了便道:“我又不是小孩,再说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不会惹祸的。” 他又把她的围脖整理了一番让她下去了。 不知道何时,一个人变成了一丝牵挂。 阅筱下了马车就见侧门处灯火辉煌,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城门与树枝,那热闹的烛光挤满了整条宫中的石路,左侧门与右侧门去都站满了穿着朝服的官员,一个个脸色喜悦,三五成群的互道祝福,一团和气。 阅筱随着宫女走到偏门处,还未到就听见黎落在喊她,惹得其他命服都回头看她。 黎落穿着红色的斜襟白边的半袖夹袄,下着红色的流水金丝兰花裙,明黄的衣带垂在两旁,看上去就像一团喜气洋洋的红色火焰向她奔来。 黎落今日梳着望仙髻,云鬓如云,头上的九枝华钗相当显眼,额间还点着眉花钿,格外动人美艳,只是这一路跑来,把公主该有的端庄一路上全跑掉了。 一上前就捶了阅筱一把:“这个时辰才来,都要进宫了,我都等了你半个时辰,这雪要下不下冷得很。” 阅筱扶了扶头上沉沉的金钿,打了个哈欠道:“这劳什子重得很,我昨夜一晚未睡,今日觉得我这头倒像是个假的,你不在主殿待着跑出来作甚。” “每年就那句话,无聊得很,我懒得坐着,不如同你一道玩一会儿,等会祭拜玩,我带你去看这几日进贡的新鲜玩意,每年元日就是看这些最有意思,还有吃的,保你喜欢,我听说皇后娘娘还特意请了个西域来的厨子会做一种饼,入口即化,奶香四溢,你今日有口福了。” 听到有吃的,阅筱的精神好了一些:“你这梅花钿好看得很。” “是吗?待会让云香给你点一个。对了,我还听说宫里来了个星罗公主,相貌如天上的仙子,今日大宴还会献舞呢,从昨日起她就一直没有露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神秘得很。” 阅筱想到昨日被莫名其妙拦住的公子,怕是星罗公主的仰慕者,说话也是神神叨叨无头无尾,说不定又是一对被拆散的有情人,不过历史之中,这种无奈太多,既然有着尊贵也有着使命,她看着黎落心里祈祷,只愿这事不要落到黎落的身上。 宫中的洪钟响起,所有官员和命妇都侃然正色、整衣敛容整齐的排成两对,一个个的走进了宫里,听不见人声只有腰间佩戴的玉佩银饰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天还未明,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渲染成墨,石路两边灯火通明,红色灯笼一个接一个,把这石板路照得明白清楚。 远处的大殿在这黎明韫色之中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又似有雾气缭绕,犹如仙境宫阙。 每个人都禁声屏息,一个接一个穿着华服拾级而上,鱼贯进入大殿之中,光华殿庄严肃穆,橘色的烛光辉煌华丽,空气中沾着薄薄的凉气,人们不用说话,呼吸中都带着白气,所有人带着路尘与低星匆匆而来,但心底却是一团火热,这份荣耀却不是谁都有的。 阅筱大胆的抬起头,才发现大殿之内除了各色官服的官员还有不少各国使节,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忽然听见鼓声与号角声起,仪仗队分庭左右,那号声肃穆悠远,在这号角声中皇上持着皇后的手走上殿上高台。天子着衮服:玄衣、黄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配为一套,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纹饰华美,阅筱看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皇上从座上揪下,把身上这身衮服拔了看个够。 皇后衣物深青织成为之,为晕翟之形罗縠標、撰,蔽膝,上以朱锦,下以绿锦,以青衣,革带,青襪、舄,焉加金飾,端庄威严,坐于殿上,自有说不出的庄重。 阅筱耐心的等着歌舞表演,好看个热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先是一个公公在殿前说了一大通她并不懂的话,实在是用词拗口且还十分亢长繁琐,阅筱侧耳听了几分钟大约就是歌颂了这一年皇上的丰功伟绩,国泰民安,诸如此类。 听到一半她实在是有些耐不住性子,四处瞅着想找到迟未寒,无奈人众多,官服又有许多重样的,实在找不到,回头才发现原来殿外还黑压压的站着一片,她忽然同情起殿外的那些人来,黎明时分,寒冬腊月,暮气深重,若是再吹一阵寒风该有多冷,又暗自庆幸了一番自己好歹有站入殿内的资格。 等她环顾完,那公公还未念完,像极了领导做报告又想如厕的心情,倒是十分理解为何黎落不愿意来大殿了,实在无聊至极,这长文念得她又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神游之际,忽然全部的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阅筱赶紧也跪下,“万岁!”之声响彻整个光华殿,震耳欲聋。 阅筱跟着喊了三声,心下暗喜,这下该散场自由活动了吧,结果,户部尚书第一个走了出来,开始做年度总结,向皇上呈报一年的政绩,只报喜不报忧。 阅筱心想不妙,心里开始盘算,尚书就有六个,还有十六卫大将军,太师太傅太保太尉…………若是一个个的讲恐怕今日都讲不完,她深叹一口气,这是凑得哪门子的热闹?抬眼看看殿上的皇上,听得津津有味,面带喜色,频频点头。 她实在是又困又无聊,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回头见是黎落,黎落牵着她悄悄的从侧门出去了,出得门,阅筱长吁一口气,拍了怕黎落的肩膀:“你可真是救星,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黎落把她最捂住:“别乱说话,被人听见了不好。” 阅筱也捂住嘴轻声道:“我与你这样出来,不会被发现吧。” 黎落轻蔑一笑:“发现了又如何,不过就是喊你出来更衣,有何不妥,走走,我带你去看看稀奇玩意。” 说着便拖着阅筱往花园走去,转过一条小路,便到了藏珍阁,黎落一路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些物件如何的奇怪,阅筱一听,不过就是一些玉石、大象、梅花鹿之类的东西。 两人进去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开了眼界,里面藏着大量珍贵的瓷器书画、如意丝绸、古籍原稿…………黎落兴致勃勃的把阅筱拉到角落:“看看这个!” 原来是一个挂钟,做工精巧,黎落轻声道:“听说里面住着一只神鸟,你悄声点,它神奇得很,没个半个时辰便会出来一次,我听说它专管人何时吃饭何时睡觉,奇妙得很。但是我有些怕,你怕不怕?不如你陪我等着看看它出来是什么样子。” 不过就是个闹钟嘛。 阅筱一脸轻松的道:“可以。其实不吓人,不过就出来叫唤几声。” “真的还是假的?”黎落盯着那挂钟:“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我陪你便是,只不过你离它远一点,等会它出来看你不顺眼,啄你几下。”阅筱忍住笑。 黎落一脸惊恐,往外走了走:“真的?” 话音还未落,那鸟便出来了,闹钟垱了一声,鸟出来伸着脖子“布谷布谷”的开始叫唤,吓得黎落一声尖叫紧紧抱住阅筱,阅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鸟叫了几声就缩了回去,黎落魂魄未定,等了一会:“就…………没了?” “没了呀,不过等会还会出来。” 黎落一听,整理着衣物:“原来也就这回事。” 两人在里乱逛,看够了惊世珍宝,又胡闹了一番才走了出来。 阅筱忽然看见黎落腰间别着一把花纹奇特的小刀,便一把夺过来看着,这小刀不过三四十厘米左右,刀把银丝缠绕,刀鞘包着白银,上面刻着精美的飞禽走兽,刀鞘之上镶嵌着一颗碧汪汪的绿松石。 “可以啊,黎落,何时有了这样一把刀?看着东西倒不像是高齐的物件,也和你这一身不搭呀。”阅筱躲过要来夺刀的黎落。 黎落追了一会儿追不到也就作罢,不以为然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昨日守岁古依送我的一把刀,说是可以辟邪驱灾,我看着好玩便收下了,你若喜欢就送与你吧。” 阅筱“噗嗤”一笑:“算了,送给我我也无福消受,这刀可是上好的藏刀…………不对,上好北疆的宝刀,这家伙可是北疆男子的贴身之物,可不是随便能够送人的,得是自己心上人才行,而且也不能随便接,得是你愿意嫁给他才行,如今你接了,自己就要嫁给他了。” 黎落越听脸越红,跺着脚道:“你胡说!!一大早又是新一年你就惹我不痛快。” “我的话句句属实,你爱信不信,不信你自己去古依。” 黎落脸上红霞飞舞,上前要夺刀:“我扔了倒是一了百了。” “那可不行,这是人家少男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糟蹋了。”阅筱一边躲着一边笑道。 黎落一听越发扑得狠,阅筱脚一滑,拖着黎落眼见着就要跌入湖里,两个人同时飞了过来,一个抓住了黎落一个抓住了阅筱,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平复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古依和迟未寒。 阅筱见是迟未寒,马上挽着他的手臂道:“就知道你会来。” “偷偷溜出来就悄声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迟未寒把披风取下给她系上。 黎落见到古依有些脸红,但迟未寒在侧又不便说什么,只和迟未寒说道:“未寒哥哥,大典何时散的?” “刚刚,不要玩闹了,去皇后宫中行礼去吧,待会便要设宴了。” 听到设宴,阅筱的眼里精光一闪,又看到黎落一脸绯红,便把迟未寒拖开。 黎落见四下无人,把刀递了过去:“这刀还你。” 古依看了看黎落又看了看刀,憨憨一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这东西…………”黎落的脸又红了。 古依爽朗一笑:“公主不必在意,不过就是一个小玩意,可以给你辟邪保佑你平安,若是有日你到了北疆,还可以用处,一定会保你平安,公主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黎落有些犹豫:“真的就只是这样,不是那个什么?” 古依笑意依旧:“公主放心,就算是也是古依一人的心思,你是高齐的公主,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我一个北疆王子如何做得了主,但今日,我古依还是想说,黎落便是我心上的一朵雪莲花,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我愿意做你的羔羊任你轻轻鞭打,我愿意做你的雄鹰只为你翱翔。” 黎落的心砰砰直跳,她看到了古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的脸发烫,她的呼吸有些困哪,她想骂他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得捂着脸跑掉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罗公主 皇后坐在正堂,受着各宫嫔妃及命服的大叩。 阅筱把手匍匐而下,额头置于手背之上,每个动作都尽量做得虔诚。 礼毕,黎落公主坐上首,阅筱便捡了最末的一个位置坐着。 无非就是各种琐碎杂谈,阅筱玩弄着腰间的玉佩端坐着,看上去是听得十分认真,但其实是两眼放空,脑子里也一片混沌,想着一些无聊的事。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皇后散了各嫔妃与命妇,留下了阅筱和黎落。 “坐累了吧?”皇后笑着:“也难为你们两个了,坐在这一动不动。快别拘着了。” 阅筱坐到皇后身边。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于皇后道:“这是婆婆让臣妾带给皇后娘娘的新年贺礼,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又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便让臣妾带句话,说天下父母都只有一心,惟愿子女康健。皇后贵为凤尊,但还是迟家的儿女,望皇后娘娘赤日炎炎也好,料峭寒冬也好,万请珍重。” 皇后此刻已经是热泪盈眶,面有思念之色,阅筱心里也顶顶不好受,本来母女就难得一见,如今让了她来,倒失去了一个母女团聚的机会。想到这,面色也有些凝重。 皇后忍住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光泽温和为上乘佳品。 皇后摸着珍珠:“为难娘亲了,每年都会给我找一颗不凡的珍珠。” 阅筱看着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送珍珠,便道:“珍珠好,珍珠象征威严,代表纯洁,是辟邪,吉祥幸福的信物。在珍珠寓意里有着白色珍珠赐予健康…………” 皇后听着阅筱絮叨掩面一笑:“哪那么多路数,不过是我闺名叫珍珠罢了,所以出嫁以后娘亲都会为我收罗一些上好的珍珠,虽比不上宫里的,但确实世上无二的。” 阅筱忽然沉默了起来,把玩着腰间的血玉玉佩。 皇后看了一眼血玉玉佩,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稍纵即逝。 “如雁何事不开心?”皇后握过阅筱的手。 “臣妾觉得自己今日不该来,臣妾来了婆婆就不能来,耽误了你们的母女相聚。”阅筱垂着头,像做错了事。 皇后笑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不多这一次也不少一次,现在既是母女又是君臣,见了面规矩那么多,心里只会酸楚,不如你过来陪我还爽快些,而且娘的性子向来也不喜欢拘着,你能替她来,恐怕她心里有千万的高兴。你只管开心玩,我若想见母亲我有万般理由可以见,过段时间不就有马会吗?很快又能见到,那时相见都不会拘着,说不定我还能和她上场打一场马球呢。” “真的?”阅筱抬起头。 “自然是。”皇后摸了摸她的脸颊。 黎落也在一旁道:“本就是如此,元日大宴规矩拘束得很,迟夫人那种性子来了也是受罪,不如过段时间和嫂嫂上场打一场。” 阅筱一听,面上的乌云才散开。 皇后侧头看了看她腰间的血玉问道:“这玉佩好生别致,可给我看看?” 阅筱忙把它从腰间取下,这血玉还是当初在王府被她当掉的那块,出府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逃跑,又怕没有盘缠又顺了过来,被百?墨直接人赃并获。 百?墨见她喜欢,便把血玉送去雕刻成一个财神娃娃送给了她,她甚是喜欢就一直收着,想着今日元日,便想着带进宫来也沾沾福气。 皇后仔细看着,点头道:“这娃娃雕得好生形象,笑起来还真有些像你,可是沉大人送给你的?” 阅筱摇摇头道:“不过就是一个朋友相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就送与皇后娘娘。” 皇后笑而不答,细细的帮她把血玉系好:“既然是朋友相赠,我又怎么夺了别人的心意。” 几个人闲话了片刻,又随着皇后去了前殿宴席。 元日宴设东院西院,男人为东院,女人为西院,皇上为东院首席,皇后西院首席。 中间为一片铺着波斯毯的空地,侧处放着编钟坐着乐人。 元日宴并不是每个官员都能入座,极大部分开完年度终结会便出宫了,能留下的是皇上的肱骨大臣以及皇亲国戚。 黎落特意与阅筱坐为一桌,两人跪于软垫之上,小声谈着话。 迟未寒远远的看了她一眼,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恐怕是在谈论各种美食,他饮着酒,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虽在众人之中,但一眼就可以瞧见。 阳光明媚和风煦暖,说的可是她?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龠舞笙鼓,乐既和奏,流水似的宫人端着菜盘有序而上,座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阅筱与黎落品尝着佳肴,你一句我一句的评论着,热闹得紧,又说着之前吃过的一些新鲜东西,听得黎落羡慕不已。 皇后看了一眼迟未寒,也看了一眼阅筱,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忽然丝竹骤然停下,只听见一阵细密的鼓声,一位穿着上绿下红的宽大长裙的女子舞到了中间,鲜艳的则高利服装曲线构成领条领子,下摆与袖笼呈弧形,斜领、无扣、用布带打结,在袖口、衣襟、腋下镶有着红色的绸缎边,腰间有长皱褶,宽松飘逸,红色的绸缎灯笼裙拖到地面,显得潇洒飘逸。 那女子生得好生白皙,面色如花,亮晶晶的眸子似天上的星光,她的胸前系着小鼓,手上拿着细长的棒槌,右手持竹键敲打高音部鼓面,左手用掌拍低音部鼓面。高低音色的鼓声,花样繁多的鼓点相映成辉,很有特色。 大家的目光都被她深深吸引,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无邪而青春洋溢,身体随着鼓声的节奏旋转跳跃,这身服装本就十分新颖,舞蹈也别具风格,让在场的人都赞叹不已。 她的目光似有万种柔情,扫过在场的人,忽然她眼睛一亮,看见了席间的迟未寒,她忽然狡黠一笑,快速的敲着鼓,随着鼓声踮着脚密密的旋转,一直转到迟未寒的面前,鼓声戛然而止,她伏于地上,大红的裙子像一朵红色的花,而她便是那红色花中翠嫩的花心,娇嫩无比。 她抬起头,对着迟未寒莞尔一笑,迟未寒并不在意,只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她站了起来,对着皇上和皇后各行了各礼:“星罗公主金允恩叩见皇上皇后,祝愿高齐民康物阜,政通人和,祝皇上皇后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声音轻柔婉转甚是好听。 黎落碰了碰阅筱:“这就是星罗的公主。” 阅筱第一眼就觉得面熟,听到声音她便十分确信这星罗公主就是那日街道上遇到的清秀公子。 “胆子还挺大。”阅筱嘀咕着。 皇上很是欢喜:“早就听闻星罗人能歌善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赏。” 金允恩端庄的行了个礼,瞥了一眼迟未寒便退下了,坐于席间。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阅筱回头看了几眼金允恩,这女子那几句话敢情是给自己说的。 长得倒是绝美,不过眉眼中带着点算计。 黎落碰了碰阅筱:“快看,那便是我说的那入口即化的糕点,叫什么浮云卷。” 阅筱伸长脖子,等着宫婢把盘子端上来,青瓷白底的盘子里摆着一块想虎皮蛋糕似的糕点,点缀着白色的奶油,上面还有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 阅筱迫不及待的用勺子舀了一口,果真入口即化,奶香四溢,比她在现代吃过的奶胖戚风奶酪各色糕点都要好吃。 两个人一口下去,瞪大眼睛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大口吃了起来。 迟未寒远远见她那模样,便招来身边的宫奴悄声说了两句。 两个人又要顾体面又想狼吐虎咽险些噎着,再看看对方那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声。 “都怪你,跟你在一起我都变轻浮了。”黎落嗔怪道。 “本来就是不太安分的人,什么叫和我在一起,不知道这蛋糕还有没有,有的话咱们到厨房再去拿一块?”阅筱低声商量着。 “正有此意。看着架势也快离场了,再等等,你可别那么快离宫。”黎落低声道。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两个人规规矩矩的退出了宫,刚刚跨出门便提着裙子疾走起来,谁知拐弯得太快,撞到了一个人,两边都跌在地上。 阅筱把黎落扶起才见对面却是金允恩。 金允恩看到阅筱脸上有过一丝惊讶,但显然不想与她纠缠绕过她们就想走。 黎落向来是蛮狠惯了,一把扯住金允恩:“好没有规矩,你撞了本公主话都没有一句?星罗公主了不起吗?” 金允恩想都没有想道:“高齐公主了不起?” 黎落一听几乎要跳起来,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她说话? 阅筱一听忙站到中间:“大过年的不至于,心想事成万事顺意,黎落咱们再不去,蛋糕就没了。” 黎落狠狠挖了金允恩一眼,被阅筱拖走了。 金允恩看着阅筱,悄声对身边的奴婢道:“今日右侧第五的紫衣公子,你帮我打听是什么人?若是打听不出便去打听刚刚紫衣的女子。” 那奴婢回头看了看道:“这个女子奴婢倒是认得,今日一早她便和黎落公主在一起,听说她是皇后娘娘的姻亲,皇后弟弟的夫人。” “皇后弟弟?”金允恩有些吃惊,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道:“也就是说…他已有婚配了?” 继而脸上有些不甘心:“去打听她是哪个大人的女儿,凭她也配?跟过去看看。” 阅筱与黎落走进后厨,后厨忙得人仰马翻,见公主来了,知道是个惹事的主,左哄右哄的把两位请了出去,金允恩在一旁看着一脸讥笑:“原来高齐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还大国?可笑得很。” 阅筱与黎落围着御厨逛了一圈,瞧见那蛋糕被装到暖盒里有些着急,正当两人鬼鬼祟祟的时候,阅筱被人拉了一把,回头见是迟未寒。筆蒾樓 金允恩见到迟未寒,喜出望外也走了过来,行礼道:“大人好。” 黎落一见气不打一出来:“为什么只大人好,不见你喊公主好?” 见两人不对付,阅筱忙道:“都好都好,既然都是公主便都免了吧,小满,你怎么找到我的?” 迟未寒道:“你不在厨房能在哪?快出宫吧。” 说着行了个礼便把她牵走了,阅筱惦记着蛋糕有些悻悻,迟未寒见她如此含笑道:“知道你爱吃,跟皇后讨了两块,快些回去吃吧。” 阅筱一听高兴得搂住迟未寒:“小满,你可真是世上最懂我的人,知我者莫过于迟小满乎?” 迟未寒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揽过她往宫外走去。 金允恩看着两人亲热的背影,心里似有海浪翻起,十分不自在。 黎落见她那模样嬉笑道:“别看了,看了也不会是你的。” 金允恩扫过她一眼:“话可不要说早了。” 上了马车,阅筱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蛋糕吃了起来,迟未寒托着头看着她笑喷喷是样子道:“你这食量,若是两个人该要吃掉多少?” “什么两人?”阅筱问,忽然想到了什么,脸忽然就红了掐了迟未寒一把:“胡言乱语!” 迟未寒搂过她柔声道:“什么胡言乱语?放心,十个八个也会养得白白胖胖。” 阅筱揪住他的脸:“不要脸,不害臊。” 迟未寒轻笑着吻了她一下。 下得马车,绿袖拍了拍阅筱身上的灰尘轻声道:“姑娘不必急着进去,随我出去一趟。” 阅筱不知其意但又觉得绿袖一定有什么事便对迟未寒道:“吃多了,溜达几圈再回去。” 迟未寒无奈的轻叹道:“早去早回。” 绿袖扶着阅筱往湖边走去,因是新年,街道上倒没有什么人,雪已经化了露出了湿润的路面。 “你带我去哪?”阅筱问。 “前面就到了。”绿袖道:“有人要见姑娘。”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湖面亭心 阅筱跟着绿袖沿着湖边走着,湖中亭心站着一个人,阅筱觉得他的背影很是熟悉,却看不清面庞。 “谁啊?”阅筱问。 绿袖不语,只站在离亭子十米处停了下来:“姑娘去吧。” 阅筱很是疑惑:“这么神秘,谁啊?“ 她慢慢向前,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边还有点点泥迹,身材昂然,背对着她。 那人听到脚步回过身,是百?墨。 阅筱一下子收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他,也只不过两三月没有见过他,他那白皙的皮肤被西山的烈日与风沙侵蚀得有些沧桑,肤色变得稍深了一些,他的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与之前那翩翩然贵公子的模样相差甚远。 他看见阅筱,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筱儿,新年好。” 阅筱见是他,脸色有些诧异,马上转过身准备走,却被百?墨一把抓住。 “新年第一天不和我道声新年好吗?”百墨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 他本不该回来,西山的战事虽已经控制,成原君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若是被人瞧见他回京恐怕会搅乱他的计划。 他算着今日是元日大朝会,在京的官员都已经进宫,便趁着黎明悄悄入京,他骑着马不分日夜,披星戴月就只是为了瞧她一眼,道声祝福。 阅筱的眼神有些慌乱,她回头瞧了瞧:“王爷今日回京怎么不进宫?” “不能进宫。我回来皇上并不知道,若是被知晓了,我也算是擅离职守欺君之罪。”百?墨看着她,声音很是平静。 “那…………王爷就快走吧,若是想听祝福那就祝王爷身体安康,事事顺意。”说完拜了拜便要走,又想到什么转过身道:“王爷曾说回京便把绿袖与碧玉的身契给我,王爷可还记得?” 百?墨的目光变得柔和,看见她身体还好,似乎还胖了一些,又见她还记得与他计较,心下便放下了几分:“记得,明日便让人送与你。” “真的?!”阅筱的眼睛一亮:“那王爷要说话算话,明日我在府里等着。祝王爷万事大吉,早立战功,早日回京,早日团聚。” 阅筱笑脸如花,脸上的纯和带着光晖,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份明媚?从何时起,他的生活中只有灰暗只有痛恨只有这高齐的宝座,他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忘不了她,总是惦记着她,因为她是一道光,一道乌云密布中霸道而挣扎出来的那道光,不经意间照进了他的心里。 “等会,这是你的礼物。”他弯腰从石桌下提起一个锦盒递于她。 阅筱有些犹豫,见她如此,百墨牵过她的袖子把盒子放进她的怀里:“新春礼物。”又顺手把她头上的一根簪子取下:“这个就做为回礼。” 阅筱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簪子,行了个礼慢慢走了。 百?墨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终究是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他摸着伤口,那儿还是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肩膀还是心。 “你还是逃不过,既然如此便早日纳了她吧。”花落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观她脸色,身体可好?” “好得很。今日还去御厨偷蛋糕呢。”花落梦奚落道:“我看你还是顾一顾你自己,赶紧回去吧,若是被人看见那我们就全盘输了,现在人也看了,东西也送了,可以回西山了。“ 百?墨点点头:“明日把身契送到她手上,不要让她等急了。” 花落梦翘着手指拈了拈头发:“你放心,弈都我帮你盯着,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百?墨把惟帽戴好,匆匆走了。 花落梦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你还算理智,若成了大业别说一个女子想要什么不成?” 阅筱看着绿袖手中的锦盒,心里盘算着问:“你们家豫王来就是为了送一个盒子?” 绿袖点点头:“是。本是可以奴婢转给你的,但豫王一定要自己给你。” “不会是炸弹吧?他那个人会给我什么?心思深重,我与他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怕他算计我。”阅筱把盒子拿过来,好奇的打开了它。 里面居然是一摞橡胶手套,与她在现代戴在手上的一模一样,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他哪来的本事居然找了这种稀罕玩意,太厉害了。” 连她自己也不记得当日在青山寺与碧玉闲聊的话,这些话她说过便忘记了,没有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绿袖看着阅筱惊讶的样子道:“豫王从青山寺回来就一直在找能工巧匠做这个东西,弈都的人不会做,他便找到了疆域之外,听说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在海的那一边找到了相似的物件,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大价钱?”阅筱看着满满一箱的手套有些说不出话,心里居然还很是感动,她当然知道这东西在现代并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但在这儿能找到无疑是要大费周折的。 她终究忍不住朝亭心看了看,却没有了人影。 “他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何况又是他这样的人,绿袖不如你替我还回去吧。”阅筱把东西塞给绿袖。 绿袖看着盒子:“这东西还回去王爷拿着有什么用呢?既然是花了大价钱得来的,又只能给你一人才有用,姑娘不如收着吧,还回去且不说浪费了钱财也浪费了…………” 绿袖忽然住了嘴,阅筱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又拿了回来:“既是如此,那日后我多攒些银子还给他便是。” 绿袖跟在阅筱身后,她身形很瘦弱,哪怕披着厚厚的披帛也觉得她一阵风便会吹倒,她说话走路依然可以看到还是生于富贵小姐时的模样,她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开口:“王爷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至少一开始的他并不是。” 阅筱并不太关心百?墨的以前只随口一问:“他以前是如何?” 绿袖道:“我是十二岁的时候被豫王所救,也是豫王府的旧人。我这一辈子都记得豫王与我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一个冬日,但是没有阳光只有铺天盖地的雪花,我的家人在流放的路上被山匪杀了,我母亲为了救我把我掩在身下,我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光着脚往前跑,跌跌撞撞,跑到最后精疲力尽,连脚都冻出了血,就在我毫无生念的时候一架马车停在了我的身边,上面是来监察此事的豫王,他见我奄奄一息命人把我抱上了马车,他把他的大芼取下给我取暖,又把我冻伤的脚包入他的衣物之中,那时的他也不过十九岁,正是得先皇宠爱春风得意万人敬仰之时,我儿时随着母亲去过宫里,只远远的看过他几回,就算远远也能感受得到他那如朝晖一般的光芒,我从没有想过一个这样遥不可及犹如天人的人会靠的如此之近,没有嫌弃如乞丐一般的我。后来我进了王府,我去王府的时间比现在的王妃还要早,豫王留下了我在王府做了一名家奴,此后看他成婚生子也看他从众星捧月到被众人所弃,这一路,不管他变成如何,我都只记得当时他在雪中的样子。” 阅筱心里一震,绿袖向来不爱言语,为人稳重极少说这样长篇的话,也不爱吐露自己的心思,今日这话说出来倒让阅筱心中的百?墨清晰了起来,她的眼里他不过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工于心计为人阴暗,她从来不曾想过他会有如此良善的一面。 “姑娘,你未曾见过以前的他,你不知道以前的他完美得就像一个仙人,而今的他是变了,但人变了自然也会有变的理由,我是如此豫王自然也是如此。”绿袖看着湖中的一波碧水轻声说道。 “绿袖…………”阅筱定定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喜欢百?墨吧?” 绿袖一笑:“怎么会,绿袖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一件事,豫王对我而言是恩人,就算他如何,他也是我的恩人。” 阅筱看着绿袖那小巧的脸庞,弯弯的刘海之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竟是她有些看不懂的。 “那如此,就算…………就算身契给你…………” “我也是不会走的,会陪着姑娘,若是姑娘有日也走了,我还是要回王府的。”绿袖抬起眼,眼神很是坚定。 阅筱忽然搂过绿袖:“绿袖,不管你以后在哪里一定要幸福,豫王是你的恩人,但他做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你…………记得不必为他卖命。” 绿袖淡淡一笑,搂住阅筱,什么也没有说。 阅筱放开她认真的说:“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什么单纯的友谊,说是说报恩,恐怕你自己是不自知的。” 说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不自知的是你吧。”绿袖看着阅筱的身影,轻轻的说。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把身契送到了迟府,阅筱开心的把两人的身契还给了碧玉与绿袖。 碧玉见到身契约激动得几乎哭了出来,抱着阅筱亲了又亲跳了又跳。 倒是绿袖面色淡然,只是细心折好收了起来。 阅筱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也不再多说。 新年最好的便是吃喝随意,各种菜肴换着法子来,新年不好的便是府里一波波的来着各类亲戚,近的远的张三家的李四家的王二麻子家的,每来一次阅筱便会端茶递水陪婆婆坐着,这些倒也罢了,每个人都像做了职业培训一般,用眼神把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让她站起转了一转,看看她的肚子看看她的屁股,说的也就是那么几句:“生得倒是伶俐,就是身量小了些,不过屁股倒是长得好,是个生儿子的形儿…………” “听说你家媳妇伶牙俐齿的,说话毫不含糊…………“ “这小身板日后有了喜怕是路也走不稳,现在赶紧与她补补…………” ………… 阅筱是抱着无穷无尽十分专业的职业道德端坐着,微笑着,心里也骂几句迟未寒,元日之后就不太见着人影,留她一人在家受罪。好在婆婆是个直性子,听多了便不耐烦起来:“哎呀,身量小不是还有长吗?伶牙俐齿好啊,上次还护着我呢,她看上去小身体好着呢,长辈说话没趣,你出去玩毽子吧。” 阅筱每次一听便会端端的行个礼,慢慢跨出门槛,然后提着裙子飞也似的跑了,看见迟未寒居然在外院的楼梯下等着,便直奔而去,从楼梯上跃下,扑到迟未寒的怀里,迟未寒把她牢牢抱住:“你这般莽撞,小心摔着。” “有你在摔不着。” “怎么,屁股坐疼了吧。” 阅筱搂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说:“你说她们是不是在哪儿上了说闲话的课,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说得不同,一字一句都一模一样,长相如何,肚子如何,屁股如何,身板如何……这关她们何时,莫不是饭吃多了,又没有地方消,都从嘴里出来了?” 迟未寒咧嘴一笑,满目柔光的看着她:“确实不管关她们何事,你如何这世上只与我有关系。” 阅筱呵呵一笑恋恋不舍的说:“小满,我真的舍不得你,一点也不想离开你。” “说什么傻话。” 阅筱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忽然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脂粉香味,心里莫名腾起一股子醋意,把他推开又仔仔细细的闻了一遍,还没有说话眼就红了:“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早出晚归,不是还在新年假期吗?你身上为何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迟未寒见她脸色微红,眼眶里似有点点泪花,撅着嘴唇,说不出的娇嗔可爱,心里笑了起来,但面上认真的说:“你不是从不计较吗?” “我何时不计较?”阅筱心里像是有蚂蚁在啃,似乎只有冒火才能感觉好一些。 “在醉春阁你不是还把我留给如烟了吗?”迟未寒背着手问,一脸无所谓。 “你……那此一时彼一时,你我如今……你……你就是个大猪蹄子!”阅筱气得甩袖要走,却被迟未寒一把抓住。 “我去次次都是为你。”迟未寒搂过她。 “为我?”阅筱抬起头。 迟未寒笑道:“傻瓜,既然爱你就不会负你,去把碧玉喊来,带她去见一个人。”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出好戏 艳春楼顾名思义就是莺歌燕舞环肥燕瘦的风月场所,碧玉与阅筱穿上男装盘上发髻随着青墨与迟未寒来到了这儿。 还未进去,就出来一群扬着手绢的女子,画着浓妆,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脂粉气,看见他们四人便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拉拉扯扯:“公子,公子,是初次来我们艳春楼吗?怎么这么面生啊?” “我们这儿有牡丹、茉莉、月季、玫瑰…………公子要选谁啊?” “公子都长得好俊俏啊,尤其是这位…………”一只手便搭到了迟未寒的胳膊上。 阅筱一见,心里居然有点酸,把那女子的手拍开:“干嘛呀,爷才是付钱的人,你在他身上捏什么?” 那老鸨一听,忙上前对阅筱道:“公子公子,她们没有眼力见,公子里面请。” 进得楼内,各色女子均具,有些喝酒有些弹琴有些跳舞,乐声喝酒声嘈噪声不绝于耳。 迟未寒道:“给这位公子上好雅座,还有上好的酒,姑娘暂且不要,有事要谈。” 老鸨一听,忙笑着道:“明白明白。请这边来。” 说着就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雅阁,正对大门,底下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阅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下去吧,有事再喊你。” 老鸨一看是大主顾,喜笑颜开的接过银子客气了两句退了出去。 阅筱心疼的看着老鸨把银子拿走,揪了一把迟未寒:“回去得给我报销。” 迟未寒微微一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碧玉看着青墨有些疑惑:“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青墨喝了一口酒“带你来看新鲜嘛,这地方好玩得很。” 碧玉抓起一颗花生米就扔:“胡说八道,一点正经也没有。” 青墨一把接住花生米抛入口中:“这都是银子买的,别浪费了呀,你别着急,待会带你见一个人。” 阅筱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伸长脖子看着楼下的各色人等,这些女子确实还是很有姿色的,比如穿黄色的那个,面容姣好,尤其是那身材凹凸有致,还有那个穿大红色衣服的,风情万种,对于男人颇有手段,她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是不是相形见绌?”迟未寒忽然道。 阅筱犹如晴天霹雳,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迟未寒:“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怎么了?她们有的我哪点没有?我干嘛要相形见绌?倒是你,平日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原来也是如此龌龊不堪。” 迟未寒嘴角漾起笑意,在桌下牢牢的牵住阅筱的手,阅筱忽然就脸红了。 青墨吃着花生米,看着一个人从门口进来,压低声音道:“来了。” “谁呀?”阅筱探过头,被迟未寒一把拉了过来。 青墨低声道:“进来的那个男人就是唐庆。” “唐庆?”碧玉一听情绪有些激动,立马就准备飞出去,青墨一见把手往她肩膀一搭,重重的把她按在座位上。 “姑奶奶,我和大人还有大理寺的兄弟前前后后查了几个月才查到他,你别一冲动怀里我们的大事。”青墨紧紧压住碧玉的肩膀:“一个女子不要这么易爆易怒,会容易老。” 碧玉恶狠狠的盯着青墨又回头看着她肩膀上的手,青墨嬉皮笑脸的把手收了回来:“这个唐庆在金山一仗后回到朝廷诬陷了石将军,而后就消失不见了,石家一门被流放后,他去了长林做过刺史,后又辗转反侧去过许多地方,踪迹一直飘忽不定,直到先皇去世后便不见了踪迹,我们后来才知道他早就回到弈都了,但一直深入简出而且也没有再做官,并且改名换姓,现在叫张原,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他找出来,一留意他的行踪,他没有做官只做些小生意,但开销极大,经常出入这些风月场所,你们说他的钱是如何来的呢?” “这还用问,肯定就是让他诬陷的人供着他呗。”阅筱也丢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抓了人家这么大个把柄人家也不杀他,可见他手上是有实实在在证据的,才能活这么长的时间。” “沉兄聪明。”青墨举了举杯:“我跟了他几次,发现他每月初五,十五便会来着艳春楼,而且都会与同一个人碰面,这人每次都会给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估计是银票。” “这人可真是,按月拿工资啊。那你为何不跟踪那个送钱的人,一跟踪不就都明白了吗?”阅筱说。 “当然跟了呀。只是这人…………”青墨看了迟未寒一眼道:“这人暂且我们都动不了,所以只得逼唐庆拿出手上的证据才行。” 碧玉一直怒火冲冲,看着唐庆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既如此,那现在就把他抓起来,直接一刀一个洞,看他给不给。” “你脑子是米做的吗?一摇哗哗响,要是这样就能找到证据那对方不早就如此了吗?就是因为东西不在他这而且他不能安全回去这证据就会交出去,别人才对他无可奈何,都像你这般脑子,那天下就太平了。”青墨摇摇头。 “那怎么办?又不能抢又不能绑?”阅筱问。 “得要他自己拿出来,而且要想办法把证据交给我,碧玉,你可愿意冒险?”迟未寒缓缓开口。 碧玉面色坚定不假思索道:“只要能替家人报仇,就算拿我的命去我也愿意,迟大人所做的,我感激不尽。” “那我呢?”青墨问。 碧玉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他的嘴里:“谢谢你呀,你多吃一些。” 元宵节刚过,迟将军又启程去了北疆,北疆本是豫王的番地,但是由于豫王常年在外,皇后忌讳豫王私下在北疆养兵,就趁着豫王在外以稳定民心为由让迟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去了北疆。 阅筱搀着迟夫人与迟将军告别,冬日寒烈,迟将军穿着行军装飞身上马,他身材精瘦,飞须飘扬,他看了迟夫人一眼,并无多余的言语,只道:“少惹些事。” 迟夫人不以为然道:“知道啦,过完寒食节便去陪你。” 迟将军甩了一下缰绳,头也不回的走了,阅筱看着迟将军远去的背影有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儿时父母都总是留下这样的背影给她,尽管她总是会依依不舍但背影总会走远。 绿袖搀着阅筱回到房里,碧玉告了假有些时日,房里也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碧玉怎样了?”绿袖陪着阅筱坐了下来。 “但愿顺利。”阅筱看着窗外的梅枝,逸趣横生,遒劲有力。 “做完这件事碧玉就彻底自由了吧。”绿袖轻声问。 “心安了,自然就自由了。”阅筱答道。 绿袖低着头默不作声。 “绿袖……” “我与碧玉不一样,我只能答应姑娘不做违心的事。”绿袖打断道。 阅筱微微一笑:“嗯,也好,各人有各人的路,只要还在一起时相爱便好。” 一个穿着碎花短袄的女子提着篮子在街道上徘徊着,逢人便迎上去问:“公子要不要买鸡蛋?大婶要不要买鸡蛋?” 她面容姣好,长相十分干净,皮肤白皙,就算是粗布衣也掩不住她的清秀。 过了年,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隔三差五便提着篮子再街上叫卖。 “唐庆很好色,但一般情况下极为谨慎,虽常去烟花之地却很少留恋哪一个女子,若是有看上的贫家女子家世清白便会收去为奴,这是你进唐家的唯一一条路。” 碧玉提着篮子在街上叫卖,这段时间,她偶然也会遇到唐庆,不过总是形色匆匆,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路上的马车多了起来,碧玉提着篮子在马车中穿梭,忽然一匹马险些撞上了她,马车急停了下来。 “哪里来的混丫头?不要命了吗?居然敢拦我的车?”一个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穿着华丽,唇上还有一撇小胡子:“恐怕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碧玉被马惊得摔倒在地上,鸡蛋碎了一地,她面色惶恐,忙跪地磕头道:“小女子不是故意惊扰公子马车,求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我。” “唐庆好色但自制,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绝不会去达官贵人多的场合,但对于年纪尚小,家世凄苦的女子还颇为上心,你若是想得到他的注意,一定要显得柔弱无助,他看上去没有随性的保镖实则他身边三米处便有三个壮汉,他走到哪跟到哪,若是直接硬拼没有胜算,只有想办法进他的身才行。” 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碧玉的脸涨得通红,她低垂着头,手足无措。 “你惊扰了我,害我差点在马车上跌倒,你说怎么赔?”那公子不依不饶,高傲的看着她。 “贫女身无分文,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赔,若是公子打我能消气便打我一顿,贫女没有怨言…………”碧玉抽泣的说。 这戏有点过了吧?青墨摸了摸唇上的胡子倒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 谁知碧玉竟一头撞上来:“公子打我吧,我实在拿不出钱,家里的父母知道了此事也会痛打我一顿,若公子能消气尽管打就是!” 青墨推着碧玉:“台词不是这样的。” “打我,唐庆来了,就在一旁,用内力推我一把。”碧玉哭着轻声说。 青墨侧耳一瞟果真唐庆就在一旁。 算了,顾不得了,她也是习武之人,推一把也应该无事,于是便重重的推了她一把。 谁知,碧玉竟飞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头上磕破了一个口子,青墨一见心疼极了,差点忘记自己在演戏,准备上去搀扶,这个碧玉她竟然收了内力压根就没有想着要去招架这一巴掌。 碧玉见青墨愣住了,忙磕头道:“公子现在应该消气了,能不能饶过消女子。” 一旁的人也瞎起哄来,青墨一见唐庆的目光在碧玉身上停留心里像吞了几只苍蝇,但也只能忍着吧手一挥道:“真是倒霉,走吧!” 人群渐渐散去,碧玉一个人哭哭啼啼的收拾起地上的篮子。 “小姑娘,多大了?”有个人走了过来,黑影罩住了碧玉。 碧玉抬头心里一喜,是唐庆,她忙低下头不言不语。 唐庆见她有些害怕轻声道:“别怕,我见你总是在这卖鸡蛋,如今这鸡蛋没了你家人恐怕是要打你了。” 碧玉一听,身体一哆嗦,抬起头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唐庆一笑:“你今年多大?” “十五。” “十五啊……”唐庆眼中光芒一闪:“好年纪啊,我这儿有些碎银,你回去交差吧。” 碧玉身子一缩,有些戒备的看着唐庆:“我并不认识你,不能要你的银子。” “唐庆这人做事小心,哪怕他看上了你也会暗地查明你的身份才会安心,若是他给你银子,你一定要拒绝,爽快接住反而会让他生疑,一定要他费劲周折让你入府才行。”迟未寒的话又在碧玉耳边响起。 她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提着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庆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对着一旁点了点头,一个大汉远远的跟着碧玉。 碧玉提着篮子,往城外的贫民区走去,她在一个破旧的草房前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驮着背的女人,见到碧玉把手里洗衣的木槌抽打着她的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随后把手中的衣物塞给了碧玉赶着她去河边洗衣服。 那个男人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便回去了。 碧玉洗完衣服回到草屋,见青墨戴着头巾穿着破旧的女衫坐在一旁,见到她进来忙站起来道:“你刚刚为什么没有用内力压着,头都磕破了。” 碧玉瞧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青墨没好气的说:“你看看,我为了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碧玉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青墨撑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相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进入张府 碧玉接连几天都在街上卖着鸡蛋,她心里很是担心唐庆并不会来找她,但她牢记这迟未寒的话,她相信他的话是对的。 她沉住气在街上游走着,直觉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忽然有人把她拖进了一个胡同。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目凶恶,碧玉忍住踹他两脚的冲动,瑟瑟发抖的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扔给她一块碎银:“张老爷买了你这篮子鸡蛋,明天辰时,再送一篮去东街最里的张府。” 说完,便把她的篮子夺过走了。 碧玉看着他走远,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快步往回走,成了成了,这事成功了! 她快步走回草屋才敢捂住嘴笑,果然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第二天辰时,碧玉按时来到了东街最里面的张府,开门的居然就是唐庆本人。 一见碧玉他喜笑颜开的把门打开:“小姑娘,快进来吧,等着你的鸡蛋下锅呢!” 碧玉牢记着迟未寒的话:切不可太过主动,惹他生疑。 于是便把篮子放到地上,细声道:“大人要的鸡蛋都在这,一共三十个铜板。” 唐庆看见碧玉一副怯弱躲闪又有些戒备的神态,心下完全没有了疑惑,色咪咪的说:“小姑娘怕什么?天气冷,你进来,我让账房先生给你结账。”.Ъimiξou 碧玉抬起眼帘看了一下唐庆,又看了一眼院子仍然摇摇头:“不过三十个铜板,大人就在这给我吧,我爹还等我回去呢。” 唐庆见这个女孩戒备心这么严重,也不好操之过急便假装叹一口气:“怎么办呢?我家没有铜板只有银子,你还得等等才行。” 碧玉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她本就不是一个沉稳的性子,怕自己多方拒绝唐庆以后不会找她了,便道:“等等也行。” 说着便弯腰提起了篮子跨入了门中,远处看着的青墨拍着大腿道:“她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去了?不是说了要再等等嘛,真是爆竹性子!” “这就对了嘛!”唐庆笑眯眯的从她手上接过鸡蛋:“外面冷得很,进来暖和。” 唐庆的宅子虽比不上豫王府,但在羿都也算是很大了,一进门便是假山嶙峋,学了官宦之家的做派。 碧玉打量着,这个唐庆这么多年也是在享福,院子里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不远处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有前后院房屋十几间,这在羿都也算很大的排场了。 来往的都是穿着绿色衣裙的婢女,长得唇红齿白,看见唐庆都有一丝害怕,瞧见身旁的碧玉个个都神色冷淡木然,不会多瞧她一眼,就像她是一个物件。 碧玉虽站着,但眼珠子一刻也未停下,到处看着,唐庆自然看在眼里,他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轻声道:“小姑娘,我这里可好?你瞧她们穿得多漂亮呀,在我这每天都吃得好,穿得暖,不用寒冬腊月去外卖鸡蛋,不仅如此,我每个月还能给你三两银子,你愿不愿意到我府上来做婢女?” 碧玉心里一惊:“愿意”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迟未寒的话和青墨那小子的唠叨让她把这两个字艰难的吞了下去,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还是不了。” 唐庆显然很吃惊:“为什么呀?你瞧瞧她们,都不用做粗活,每天就打理打理花草,唱唱歌跳跳舞,惬意得很,你不愿意?” 碧玉摇摇头:“不愿意,父亲说,宁愿自己浆洗过活也不为奴。” 唐庆有些失望,这是他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爽快的拒绝他:“你父亲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猜是读书人吧?如此清高。” “您怎么知道?父亲是读过几年书。”碧玉假装惊讶的问。 “读书人好呀,虽然迂腐了一点,但好歹是知书达礼的,你也认识字?”唐庆绕有兴趣的问。 碧玉点点头:“认识几个。” “好!更好了!我这院子里还没有几个读过书的人呢,你比她们都强,如果你愿意到我院里来,我每月给你四两银子。”唐庆举起四根手指。 碧玉费了好大的劲压住掰断他手指的冲动,摇摇头:“我先走了。” 唐庆一把扯住她,碧玉下意识的挣脱开,力气之大差点把唐庆甩倒在地。 碧玉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该不会被暴露吧,实在也没有用几分力气,他怎么就差点摔一跤呢?这个人身体也太弱了吧。 谁想唐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越来越有意思了,你知道吗?来我这里的人,都是马上点头签字按押,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只有你倒有些意思,总是拒绝我,我倒是很想让你来,你若是害怕你爹,不如我亲自去找他说说,这么好的路不走,偏偏走那条窄路做什么。” 一听要去找父亲,碧玉慌了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 “哎~~没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尽管放心,你父亲若不同意,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若是他打你,你救干脆不要回去了,来张府,如何?” “不行!”碧玉忙道,去草屋一切都会穿帮,想到这她有些后悔进了这扇大门,便转身想跑。 谁知唐庆恬不知耻的一把抓住碧玉:“小姑娘你慌什么?你越慌我就越觉得你有意思。” 碧玉抬起身就想一拳,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鸣,这是青墨的竹笛。 碧玉心里立刻就安静下来,青墨就在附近,他一定什么都看过了,既然吹响了竹笛,就是要我继续演下去。 她放下手,故作娇柔的在唐庆身上推了几把。 唐庆被她推了几把,心里酥麻酥麻的。好色的嘴脸毫不掩饰,迫不及待的说:“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说着便拉扯起碧玉起来,碧玉的心里很是厌烦,泛着酸水。但是想到死去的亲人,只能一忍再忍。 若是按照他平日的性子早就把唐庆踹到天上去了,何时还有他说话的份。 唐庆张罗着让人给他备车,把碧玉推上了马车,碧玉心里十分忐忑不安,但是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祈祷着青墨把这一切看到眼里能够明了是什么意思。 唐庆坐在马车上一直色勾勾的看着碧玉,满脸堆笑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碧玉想了一会儿道:“我叫墨玉。” “好名字呀,好名字!人如其名,似玉一般的美好。”唐庆笑起来,干瘦蜡黄的皮肤更加让她显得老气横秋,他的眼睛长得很小,像一只老鼠似的在碧玉的身上溜来溜去,毫不避讳,恨不得把这眼珠子都黏在他的身上。 碧玉虽不如绿绣那般长得弱不禁风秀气和柔弱,但长得也是相当的可人,加上又是武将世家,所以眉眼间也多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英气,让他与别地姑娘很不一样。 唐庆能够看上他也是理所当然。 碧玉避开他的目光,不想与他有目光上的接触,可是这种恶心的感觉确实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家里还有几口人?”唐庆又问,手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抓碧玉的手。 碧玉见状,忙把手收回道:“我家只有父母俩人,原来有一个弟弟,但是因为家庭贫困,早早便让他去学徒了。” 马车行了一会儿,便在城外停了下来。 下得车,碧玉发现唐庆的马居然没有走错地方。看来这人已经早就来过几次幸好他们都很谨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碧玉,心里又是忐忑不安,又是很惶恐,实在没有底。也不知道青墨那个人能不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她慢慢吞吞的向前走,倒是唐庆不停地催促着。 两个人走进又黑暗,又潮湿的茅草屋,刚刚进去,就听见床上有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你今日为何没有去给我抓药?莫非是想病死我不成。”床上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说完这一句话,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味道。 “爹爹,今日的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抓。”碧玉赶忙说道,快步的走到床前,想看看床上的人是谁。 她上前一瞧,几乎要笑出声,今日青墨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满头白发,还多了几许去皱纹。 看来他是明白唐庆要做什么啦。 碧玉上前偷偷的捏了捏青墨的手,提醒他唐庆来了,期末也很是配合的,吃惊地看着进来的唐庆。 他颤颤巍巍地回过头质问碧玉:“这是何人,为何会到我们家来?” 唐庆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要不是他对碧玉很感兴趣,他才不会过来。 碧玉忙道:“这位大人今日跟我过来是有事,要和父亲商量。” 唐信用袖子挥了挥,散开一些中药的味道:“老哥。你家闺女如此伶俐可爱,你怎么舍得让她住在如此破旧不堪的地方,你若是愿意。就让他去我家做一名奴婢。我保证,她在那儿比在这儿要舒服千倍百倍,每月还可以给你送几两银子回来,老哥,可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青墨一听,忙把手边的枕头扔了出去,扔在了唐庆的脚下:“你们这种人就只知道让我们穷人去做牛做马,我才看不起你们这些人呢,要我的女儿去做奴婢除非我死了。” 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唐庆“啧啧”了两声,拍了拍,身上的落尘:“真是迂腐至极,做奴婢怎么啦?难不成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跟着你住在这样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你想想看你们家姑娘长得如此曼妙,又不是去作别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我那儿打打杂,好吃好喝的好穿,岂不比在这儿和你们受苦好千倍万倍?” 碧玉假装给青墨拍拍轻声道:“适可而止,够了呀,万一真的不把我招进唐府,那就糟糕了。” 青墨却是越演越来劲:“读书人拿了受嗟来之食。快要饿死的乞丐,善且如此,我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书生会为了这几斗米折腰?” 唐庆见她如此迂腐,冷笑一声道:“老哥,今日来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们家墨玉,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总归我是要把她带走的。” 青墨一听,假装生气的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我们家的闺女说了,不为奴,就是不为奴。” 唐庆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又打量着这屋子:“你这般迂腐,为何还要拖着你的儿女和你受罪,我见你病得也不轻,肯定是没有银子看病吧,这样吧,我给你出20两银子,我把你们家墨玉买走,如何?我丑话说到前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我就吃罚酒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一个读书人只能把女儿送去为奴呢?”青墨越说越激动,神情十分亢奋,在床上手舞足蹈起来。 谁知嘴上的白色胡子竟掉了下来,急得碧玉,一把捂住他的嘴:“爹爹,你身体不好,少说两句吧!” 青墨扒开她的手不解地看着她。 碧玉轻声道:“你的胡子都要掉了,赶紧的粘好。” 青墨一听蛮躺了下来,用手推了推胡子。 唐庆见他如此抗拒,反而更加不舍得碧玉,嫌恶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扔在了床上:“今日就是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我是要带走。” 碧玉故作为难地对床上的青墨说道:“爹爹呀,你的病也不能再拖了,为了治好你的病,女儿愿意去为奴。” 说完还痛哭了几声。 青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捶胸顿足的大声哭道:“是我没用呀,连累了你们。如果是为了我去为奴,我甘愿早日死掉呀,是我连累了你们呀,是我连累了你们呀。” 碧玉也装模作样的哭了两下。唐庆见状说:“我在外等你,你收拾好,便出来吧。” 唐庆出去之后,碧玉和青墨对视了一眼,忍住脸上的笑容。 青墨悄声道:”戏差不多了,你收拾好,和他进张府吧,切不可操之过急。小不忍则乱大谋。” 碧玉点点头,正准备起身,手背青墨的手一把抓住,青墨的手很是温暖,他看着她道:“一切都要小心,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大事,还有事可以坏,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人切记不能受伤,一定要平安的出来。” 碧玉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墨重重的点了点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惊无险 到了唐庆府上碧玉不敢大肆的寻找他手上的证据,但是她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便是唐庆府上的这些女孩,非但不会做端茶送水的杂事,反而还有一些有嬷嬷照顾,平日就学些女红诗词之类的。 碧玉很是好奇,问了几个女孩都缄默不语,都只坐些自己的事。 唐庆把她放进院里之后也不经常见面,偶尔他会来后院坐一坐,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娶妻生子,也无家人。 碧玉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处处留心,她确实性格鲁莽,但在豫王那儿待了几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她发现那几个女孩也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孩,但是姿色很美,稍稍打扮后便出类拔萃,学些歌舞诗词让他们更具气质。 待了三天之后,她发现其中的两个女孩戴着惟帽跟着唐庆出了门,但却没有看见她们回来。 碧玉疑窦横生,当晚便在听见鸟叫的暗号后把纸条扔了出去。 青墨拾起纸条一跃而起躲在了树上,偷偷的看了一眼碧玉才放心离开。 青墨把信送给了迟未寒,阅筱也急忙看了一遍,她摸了摸后脑勺:“这个人是在做什么勾当吗?这些女孩培养出去恐怕是卖掉了。” “卖掉?”青墨问。 “比如青楼?比如有钱有势的人家?这些女孩家里贫穷,被送到唐庆这里,唐庆每个月给出不少费用,他又不是慈善家他干嘛这样?只能说他拿着这些女孩有其他目的,至少能让他盈利。”阅筱思维清晰。 迟未寒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青墨你顺着线去查一查,如果真是这样,他便是罪加一等。” 碧玉在府里混了几日,发现她根本找不到她要的东西,除了这些女子她看不到任何一个和唐庆有关的人,朋友亲戚一概没有,就像是把她圈禁在一个笼子里,与唐庆真正的圈子还离得很远。 唐庆这个人果真阴险狡诈,如果这样下去恐怕待上一年也会没有收获。 碧玉还是决心铤而走险在这个宅子里面找找看。 夜晚来临,碧玉悄悄起身,偷偷的溜了出去,这个宅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守卫,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她轻身翻过围栏,身手敏捷。在这浓夜之中,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她蹑手蹑脚的,在这大宅子里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她的心开始焦躁起来,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一点线索也会找不到。 正想着,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轻跃而起,爬上了屋梁之上,她心里暗自得意,和青墨切磋之后,感觉自己的轻功好了许多。以往这么高的地方,她是上不来的。 说话的是两个守夜的男子。一个说道:“今天又出去两个,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到哪家的达官贵人家里享福去啦。” 另一个说道:“你以为是真的享福呀,全部都是肉而已。” “你别说,咱们主子还真有能耐,想出这么一个赚钱的方法,虽然确实有些损阴德,但是钱来的快呀!” “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往哪里搁。” “我悄悄告诉你我我们主子在这个院子里面有一个小金库,谁也不让进,你没有发现他每次一来都会往那里去吗?” “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后面呀,那口井。” “怎么可能?那口井自从上一次那个姑娘投井自杀之后,就没人敢去啦。他怎么可能会把钱藏在那个地方,你这脑袋瓜子这么蠢笨都能看出来,难道他还真的藏在那里不成?信你个鬼。” 两个人说着便走远了。 碧玉心里一动。想着那口井。她似乎也曾看到过,就在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只是她从未在意过。 心里有些焦急,便往那边走去。 那儿荒草丛生,那口井似乎也被废弃了许久。她有些疑惑,难不成唐庆真的把东西藏到这儿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井那边走去。 谁知刚刚往那儿一走,不知道是碰到什么东西叮当作响,她心里一惊,想退回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声音之后,几个黑衣大汉已经往这边跑了过来。 碧玉心里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没有想出几分对策。之前有一个身影如轻燕一般的飞了进来提着她,便飞出了墙外。 飞出墙外之后,她才发现。把他踢出去的人居然是青墨。 两个人听到屋内闹哄哄的,不一会儿就灯火通明。 青墨带着他,远远的走开,打量了她两眼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也是去探查消息了,麻烦你能不能够也给自己蒙个面巾,做做样子。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一眼就看到你,怎么一点经验都没有?难不成在豫王府没有人教过你?” 说罢唉声叹气,轻轻摇头。 碧玉这个时候懒得与他争执只问到:“该怎么办呢?” 青墨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你看看你,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大人目前有个计划,我先说与你听。但是我还是先声明,若是有危险,必须马上撤,能够逞强,不能够冲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碧玉难得耐心的把计划听完,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 青墨忽然变得局促起来。看着碧玉那如花的容颜,脸忽然有些红。只是趁着这夜色,却看不出来。 他吞吞吐吐,有些害羞的道:“成不成功还在其次,主要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记住了吗?傻丫头。” 碧玉点点头,也有些动容。 她握住青墨的手道:“青墨,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帮我可能我现在还毫无头绪,也许我这一辈子也找不到杀害我们一家人的凶手。” 青墨看了看她,然后飞身上树查看一下院内的情景,他招手,喊碧玉上去:“如大人所料,所有人都被喊了出去,所以此时内院是空的,你赶紧跳进去,然后混到人群之中。这样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 碧玉二话没说,轻轻一跃身轻如燕的飞了进去,打着哈欠,混进了所有的女子之中。 唐庆带着人开始他是一个一个的盘查这些女子。 碧玉装作睡眼朦胧的模样,开始东张西望,唐庆一个一个地看着来到了碧玉的面前。 碧玉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进贼人了吗?” 看见她似乎刚刚才醒,唐庆。也没有多做盘问,越过她去看其他女子去了。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唐庆又转回到了碧玉面前。 他的目光凶狠且捉摸不透,把其他人散了,把碧玉留了下来。 碧玉回头看看散走的人群,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但是面色平平,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单单把我留下来?” 唐庆冷笑一声,一只手便掐住了碧玉的脖子:“为什么单单把你留下,你不清楚吗?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人会到这里了,唯独你来了之后,只有这个铃铛就响了,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单单把你留下。你为何要到这个地方来?” 碧玉见他面露凶光,手上的力气也不像是闹着玩的,挣扎着道:“我……我……没有。” 唐庆抬起手,狠狠的朝着碧玉的脸上打了一耳光,下手极重。碧玉的耳边隆隆直想。 “不是,你会是谁?除了你,不可能会有人想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你一来就有动静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唐庆一把松开手。碧玉跌在了地上。 碧玉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心里其实很慌,但是他知道,如果她露出马脚,不仅他自己有危险,也许就再也报不了仇了。 她倔强地站了起来,直视着唐庆的目光:“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三请四,请把我请来的。了,正好你不愿意让我留在这里,我巴不得,现在我就收拾东西走。” 说着狠狠地瞪了唐庆一眼转背就要走,唐庆见状,立马给两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粗壮的大汉。拦住了碧玉的去路。 碧玉故作神色慌张:“你们想干嘛?你们不让开,我就喊救命了。” 唐庆见碧玉不像是撒谎,脸色温和了起来。 他踱着步子,来到了碧玉跟前,用一根手指挑起碧玉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 “嗯。来了这几日倒见长得好些了,眉眼清秀,颇为有个性,又识个几个字。在我这儿也算是上等品。”唐庆有些洋洋得意。 碧玉拍开他的手恶狠狠的问道。:“”我正要找你。啦啦啦,我来了这些日子倒不像是来做奴婢的。成天在这院子里晃来晃去无所事事,不是学跳舞,就是学弹琴。你到底抓我进来是干什么?” 唐庆哈哈一笑:“小美人,急什么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碧玉目光中间带着一些坚定:“你不跟我说,我便现在就走,反正你也不相信我,把我当成贼人。这地方我还不想呆了呢!” 唐庆拉住他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双手:“这手真白,可惜就是粗糙一点。不过没有关系,过些时日,我会把你养得白白美美,你呀,就是性子有些烈,其他都挺好。你若是把这性子改改,说不定比她们混的都要好。” “她们?她们是谁?”碧玉明知故问。 “你放心,如果你听我的,我一定会让你荣华富贵享不尽,让你生活在福窝里。”唐庆松开她:“去吧,去睡觉去吧,明日跟我出去一趟。”唐庆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碧玉也不再与她多说,慢慢的离开了。 唐庆的脸黑了下来痛斥道:“这么多人,你们一个人也抓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 一个为首的大汉行礼道:“主子也许真的就只是一只猫,一只狗,一只兔子,没有人。您这样一闹,但是大家都知道你这井有秘密。“ “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要不是用这个铃铛防着,说不定人早就跑光了,没用的东西!”唐庆甩着袖子走了。 一早一个嬷嬷就为碧玉打扮好,替她穿上上好的衣料的衣服,又给他戴上帷帽,就这样送上了唐庆的马车。 碧玉心里不知道唐庆在打些什么主意便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唐庆摸着碧玉的手道:“放心,去一个保管里开心的地方。“ 马车行至东街,在一个绸缎庄前停了下来。 唐庆把碧玉领了进去对她说道:“这里面喜欢的,你随便挑两件。” 碧玉脸色很是诧异,她呆呆地看着唐庆,唐庆见她如此一脸得意的说:“我说话算数,里面的面料,你喜欢的,任选两件,我给你做衣裳。” 碧玉一听心下立刻有了主意。 她慢慢地围着绸缎专走了一圈,细细的抚摸着这上好的面料发出轻叹之声就像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衣料。 她犹豫不决又想要这块又想要那块,最后挑选了两块比较适中的料子。 掌柜的把她领了进去,试了试款式,待出来之时,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株半枝莲,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 唐庆一件眼睛都直了,拍手道:“我的眼光一点儿也没错。你就是我选的最好的那个人,虽出身穷苦但认识几个字,这让你比其他人优雅几分,又识得许多道理所以眼神也比别人坚定,柔中带刚,绝品绝对是绝品!” 碧玉装作很高兴地把自己看了又看问道:“你为何要给我买衣裳?” 唐庆见她还是如此问哈哈大笑:“你这性子随你爹,迂腐,我愿意买衣裳给你便买,要什么道理?” “既如此,那我下次要亲自过来取衣裳,你也得陪我,光有衣裳没有鞋子那也是掉分的,我要穿着新衣裳去试鞋。”碧玉有些娇嗔。 唐庆见碧玉如此天真烂漫忙爽快答应下来:“行,那就再带你出来,只是这几日你要勤做功课才行。” 碧玉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步步为营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碧玉老实了许多,她等待着再次出府的日子。 唐庆来到后院,见碧玉在学着舞蹈,腰肢轻柔,动作灵巧很有模有样,便点着头上前道:“嗯,不错,还是有些样子了。” 碧玉剑唐庆来马上上前道:“今日是去陪我取衣裳的吗?” 唐庆拉过她的手揉了揉,碧玉见他一脸色相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厌恶至极但强忍着恶心把手抽了出来。 “今日恐怕去不了,我派一个人跟着你去吧。”唐庆漫不经心的道。 碧玉一听,心里有些急躁:“不行,说好了你陪我去的呀。” 唐庆见她脸色焦急心里有些起疑坐下来上下打量着她道:“怎么?平日对我你可是避而不及,怎么今日却如此迫不及待?” 碧玉心里“咯噔”一下,眼珠一转:“你不去谁给我买鞋子?” 唐庆哈哈一笑:“就为这个?放心,不就是一双鞋吗?可千万不要摆着小家子气的模样,从我府里出去的人要识大体,这样吧,今日我是去不了,会有客人来,你去选,选中了让他们送到府里来便是。” “那我也不去了。没趣。”碧玉也一屁股坐下。 唐庆见她一脸娇嗔,竟有些心思一动:“不去也好,你今日陪我见一个人,明日我陪你去。” 碧玉沉思了一下,今日若是唐庆不去便只会白白失去了这次机会,不如等明日再去,想着便道:“那你明日可不能再推脱了。” 唐庆起身走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嬷嬷,把碧玉领走了,这一次不仅一个嬷嬷,而是几个嬷嬷围着她转,沐浴、梳头、抿红唇、点胭脂,衣物也是穿着华丽。 碧玉细细的看着自己:一身红衣,修长的玉颈下是凝脂酥胸,半遮半掩,一束素腰,不盈一握,眼里含俏含娇,小巧的红唇微微翘起像是衔着一丝笑意,容貌秀丽之极,美玉荧光,但穿上这一身却更添妩媚。 碧玉甚是不习惯,把衣物往里提了一提,谁知嬷嬷又拽了拽道:“姑娘,这不能再往上了。” “不是,这也…………太羞了。”碧玉脸都微红。 嬷嬷微微一笑:“姑娘不知道主子要带你去见谁?” “见谁?”碧玉忙问,一脸茫然。 嬷嬷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含笑:“姑娘去了就会知道。这身打扮极好,老奴给那么多姑娘打扮过,唯独姑娘与她们不同,气质清新像刚刚出来的花骨朵。” 碧玉更加疑惑还想开口,嬷嬷她们都缄口不语退下去了。 她一头雾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想要是青墨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不知道是何表情,莫不会生气? 这装扮确实有些…………不妥。 想着,她又把衣物往里提了提。 唐庆进来,见到她很是得意道:“过来吧,带你见个贵客,若是顺利,你便要麻雀变凤凰了,记住,你性子太强硬又有些清高,待会一定要收敛自己的性子,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碧玉点点头,随着唐庆走过后院往废井那儿走去,她心下疑惑问道:“这地上不是不能去吗?” “自然是我说能就能。” 穿过后院,见到还有一件屋子,从前面看像是一间没有人住的杂物,虽然大,但并不显得华贵,碧玉心里不知道唐庆要把她带去哪儿有些踌躇不前。 唐庆见她忽然停住脚步不耐烦的把她一扯:“赶紧的,别让人等急了。” 碧玉走进屋内,见里面别有洞天,满屋堂皇,上好的檀木桌椅上细致的雕刻着流云花纹,屋内的中间居然辟出一块假山小池,里面流水潺潺,另一边的红木架子上摆着各种品种的兰花,幽香满室,前处是一个茶室,一个穿着锦衣的戴着惟帽的男人正端坐在茶桌边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看见他们进来也毫不在意,只把手中的杯子摇了摇,轻轻掀开惟帽喝了一口。 唐庆一向跋扈,但此刻却一脸谄媚和恭敬,鞠躬行礼道:“少爷,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可还合眼缘?若不行,我再换其他姑娘来。” 那男人并不回答,把脸藏到面纱里,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表情。 唐庆弯着腰,偷偷瞄了一瞄那个男人,额上竟沁出点点汗水,又不敢擦这得忍着。 碧玉被这有些长的沉默弄得心烦意乱,她进来起就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一个当,这个唐庆应该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今日被这人看上便一切前功尽弃了,青墨说过不可勉强,大不了就挨一顿打,想到着,她那性子压不住了,直接道:“不知道你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我不是任人挑选的物品。你爱找谁就找谁,我要回家。” 说完便要离开,唐庆一见脸色煞白,忙一把拉住她:“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蹄子,你知道这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就算是皇上来了我也要走!”碧玉狠狠挣脱唐庆。 唐庆抬起手,掌风而下,眼看就要打到碧玉的脸上。 “今日选了那么多也就只有这个能入我的眼,性子我也喜欢,比逆来顺受的好,就她吧,你可以出去了。”那男人不进不忙的说,随手抛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落在地上一声闷响,里面的金子露了出来。 唐庆一见喜气洋洋的拾起地上的金子躬身道:“少爷你与墨玉姑娘慢慢聊,我先出去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摇铃便行。” “没有需要,不要留人。”声音冷冷冰冰,还有些耳熟。 “是是是。”唐庆忙退了出去,把外面的人都撤了。 那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超阅筱走来,碧玉捂住胸口一步步的后退,那人前进一步碧玉就后退一步,直到把碧玉逼到角落。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便打你信不信?”碧玉举起一旁的瓷瓶。 “性子挺烈,我喜欢。”那人从面纱下笑了一声,依然慢慢靠近碧玉。 碧玉心里纠结得很,她恨不得踹死这个登徒子又忌讳万一真的把他打伤了,恐怕计划就完了,左右为难。 “怎么?墨玉姑娘只是说说?欲擒故纵?”那男人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她。 碧玉心里一横,把手上的瓷瓶狠狠的向他掷去,那人呵呵一笑身体一旋,手一抬轻轻松松的把瓷瓶接住了。 “你还真扔?逗你玩呢!”那人把面纱取了下来,原来是青墨。 碧玉一见:“怎么是你?你疯了?” 青墨一脸坏笑:“小娘子今日倒是风情万种,甚是喜爱。” 碧玉小嘴一撅,脸红如霞,一脚就飞了上去,青墨侧身一躲,一个后跟翻轻而易举绕道碧玉身后:“别生气别生气,与你玩笑呢,时间不多赶紧说正事。” 碧玉生气的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茶:“说。” 青墨一笑,摸着头说:“约好今日带唐庆出来见没有人影担心你出事,便进来瞧瞧。” “你如何进来的?唐庆可不是一般的小贼。” “看看这个!”青墨把腰间的腰牌递于过来。 碧玉拿过来仔细一瞧大惊道:“謦府?为何你又謦府的腰牌?” “什么叫我有?这本是謦府管家的,我不过是把他绑了,进来看看。” “你疯了?謦府是国公的别院,是国公大公子的住处,你把他管家绑了?你还要命不要命?”碧玉站了起来,急的跺脚。 “你关心我?”青墨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碧玉急的团团转。 “放心,不是有大人吗?那人被大人请去了,我冒牌的事暂时没有人知道,如你所见,唐庆在做人肉买卖,培养出来的女子都被卖如达官贵人家中做为玩物,这些人不会自己出面也不会声张,一切都是暗暗进行,这个唐庆简直没有人性。”青墨喝了一杯茶。 碧玉上前把他的茶杯夺过来放下:“赶紧走,太危险了,我明日会和唐庆出门,一切照计划进行。” 青墨不紧不慢的又倒了一杯:“明日恐怕不行,今日必须了结此事,謦府若知道管家没有回去是要寻人的,我只能给你一个时辰解决唐庆。” “什么?”碧玉一愣:“我…………这…………” 青墨站起来,一脸情深的看着碧玉:“放心,只要你把他带出来,按计划进行,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大人把我安排进来一个是看看你的情况,你那个主子姑娘都要急疯了,二来也是让你博得唐庆的信任,你趁热打铁,现在出去就把他带出来,有了那袋金子,让他出门不难。” 碧玉绞着手帕有些担心。 “我走了,你放心,腰牌我留给你,你待会想办法带他出来,而且要想办法把人支开,实在支不开也无妨,我来解决。”说罢,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走了出去。 碧玉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另一边居然有一张门,出去便是大街。 她拾起桌上的腰牌,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青墨为了她冒了如此大的险,这件事不成也得成!ъimiioμ 她整理了一下衣物慢慢的走了出去,门外果真一个人也没有,她镇定了心神,拉响了外面的铜铃。 不一会儿就见唐庆急匆匆的亲自跑来,看到碧玉站在门口往里瞧瞧:“公子呢?” 碧玉斜睨了他一眼抬起下巴道:“走了,给我留下了这个,让我明天入府。” 说着把腰牌亮了亮。 唐庆一见一蹦三丈高,拍着手道:“真是天大的喜事,你有福气啊,你知道那家是谁吗?謦国公家的大公子,墨玉啊,你这是一步登天啊,我今日挑了那么多女子他都没有看中,偏偏看中了你,这是你的福气,往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了呀。” 看着唐庆那小人嘴脸,碧玉心里一声冷笑:“看来明日衣服是取不了了,我今日就要去,你陪我!” 唐庆笑着点头:“是是是,今日墨玉要去哪,要买什么都算我头上,只要日后不要忘记我了。” 碧玉看了他一眼,往后?你未必还有往后! 两人上了马车,碧玉掀开门帘看看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跟这么多人?实在打眼!” 唐庆柔和的道:“你现在与往常不一样,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多些人好。” “好什么好!我偏不喜欢,众目睽睽我如何安心试衣服试鞋子!你要是这样,我今日就不去了,明日我也不去謦府,一个不准带!”碧玉发脾气道。 唐庆脸色有些为难:“一个不留也不妥,留两个吧?” 说着探出头把其他人打发了,按往日唐庆这性子恐怕会勃然大怒,今日却温和得很,生怕把碧玉得罪了。 马车一路往前,碧玉心里盘算着,心里有些焦急,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再耽误恐怕謦王府会生疑了。 想到这,她掀开布帘道:“往城西走,那儿有一家极好的鞋铺,我要去看看。” “这…………那儿哪有鞋铺,好鞋铺都在东面,我带你去包你满意。”唐庆马上道。 碧玉一听,不知道如何回答,急中生智哭了起来:“我并不是要真去买鞋,我就想回去看看,明日去了謦府就再难见亲人了,也许这一辈子…………” 说着抽泣起来,唐庆见状忙道:“你那个爹爹固执得很,要他知道,你恐怕就很难脱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去了,往后多给些银子回去便成了。” 碧玉一听哭得更厉害了:“父母养育我一场,我如何连面都不去见?我父亲饱读诗书,对謦国公的那手字赞不绝口,要是他知道我去了謦府,他根本不会说什么,反而会高兴得很,要不是看到今日是謦府这样书香门第,我也是万万不会从的。” 唐庆还是不肯松口,哄骗道:“不必急于今日嘛,你去了謦府过上了好日子,往后把你爹娘接过去岂不是更好?” “你浑说,我是傻子吗?以后我是不是我爹娘的女儿还另说,既如此,你也不要跟我去了,我自己去!” 说完,就准备自己跳下马车,被唐庆捉了回来:“好好好!姑奶奶,去吧去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马车停到一条破败的街道口。四面都是颓圮长满青苔的石墙。 这儿是西城的贫民窟,道路又狭窄又潮湿,泥泞的小路上铺着松松垮垮的石头,一踩一脚泥,散发着贫穷和落后的味道。 唐庆把头探出去看了看,掩住鼻子道:“你赶紧下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这味道太重了,受不了。” 碧玉一听重重把帘子一摔,不肯下车:“是你把我带出来的,现在我有了归宿是不是你也应该去交代交代?” 唐庆看了一眼外面破烂不堪的路面很是嫌恶:“啊呀,不就是告别吗又不是永别,自己去吧。” 碧玉冷笑一声:“行,那我就自己去吧,以后咱们也形同陌路。” 唐庆一听忙起身:“去去去,我先下。” 唐庆跳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扶着碧玉下了车,碧玉回头对着随从道:“就在这儿等我,一袋烟的功夫就出来。” 碧玉领着唐庆往前走,来到草屋前喊到:“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碧玉推门进去,唐庆无可奈何的跟着进去,还未站稳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刀,唐庆一惊忙喊到:“墨玉墨玉,这是怎么回事?” 碧玉回过身打量着唐庆冷哼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唐庆见碧玉如此,立刻明白碧玉是故意引诱到这儿来的,这该死的小蹄子! 他马上缓和了脸色轻声说到:“好汉好汉,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不就是银子吗?行,我给,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现在就回去拿银子。” “是吗?”青墨把刀紧了紧:“是不是什么都给?” 唐庆忙道:“当然,好汉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绝无虚言。” “那就把你手上的证据拿出来。”青墨漫不经心的把刀在他脖子上轻轻的碰了碰。 唐庆一听,瞬间明白,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是绝不可能用金钱来打发的,他心里一虚,但嘴上却说:“什么证据,我怎么听不懂,好汉是不是搞错了?” “唐庆,你可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杀了你回去复命了。”青墨狠狠的说。 唐庆一听,自己底细都被对方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世上知道他本名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离开羿都了,又知道这么重要过往的事,未必这个人是………不会不会,除非他也不要命了差不多。 想到这,他依然装疯卖傻的说:“好汉,我真不知道你说………” 话还没有说完,肩膀就一阵剧痛,脖子上的匕首直接戳穿了他的左肩膀,他大叫一声,忙喊着:“救命救命!” 屋外的人一个都没有进来,一点动静也没有,静悄悄的。 “不要喊了,他们都死了。”青墨送开唐庆,唐庆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血从他肩膀的伤口里汩汩流出。 青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庆:“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陪着你玩。现在你的血从伤口流出,等你的血全部流完大概需要半天,我就等你半天时间。放心,我有的是耐心,坐在这里等你说。” 说完青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也不看一眼唐庆。 唐庆挣扎着站起来,想冲出门去,谁知碧玉如疾风般挡道唐庆前面,重重踹了他一脚,把他踹飞在地。 唐庆被踹得五脏六腑都要喷了出来。 他俯身在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碧玉:“你究竟是何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碧玉难与他理会看了一眼青墨,唐庆见自己无路可走忙跪地求饶道:“好汉,这位好汉,墨玉好墨玉,赶紧把我放了吧,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怎么办呢?我们要的你又给不了。不给我们就会轮到我们死,右臣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青墨不紧不慢的说。 听到右臣两个字,唐庆一哆嗦,脸上的神色半信半疑,蜡黄的脸色有些发黑,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们道:“不对,你们不是右臣的人,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出手,为何现在要出手?他明明知道我出事,这东西会交给官府,他为何还要这样做?” 青墨一听,哈哈笑咧起来,笑道唐庆都哆嗦起来,眼前的这位男子年纪不大,没有遮住面容,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唐庆认出他,唐庆心里害怕起来,这就说明他今日可能走不出这个草屋。 “你……你笑什么?”唐庆害怕的问,青墨的笑让他恐惧起来。 “我在笑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算了,人不要活得太清楚,我再给你最后一个选择,证据你是给还是不给?” 唐庆见他似乎很在意证据,心里开始盘算着,他本来就是狡猾至极的人,在市井中也混了这么多年就更加滑头,他镇定了心神道:“给你了,我才真正的要死了。” 青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好吧,那就在你身上再开个洞,让你慢慢死去。” 说着,匕首寒光一闪,刀又在他的肩膀上开了个口子。 唐庆在地上抱着身子打起滚儿来,发出如猪嚎一般的大叫。 青墨把匕首擦了擦对着碧玉道:“这人真是蠢得很,不知道,右臣为何还把它留到现在。” 碧玉也签下道:“是呀,真是蠢,还以为他能够用这个方法威胁的右臣呀。也不看看右臣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让他主动拿出来,真是看得起他了。哎呀,别跟他废话了,我看不如一刀了结了才好。“ 青墨笑道:“一刀了结才没有意思呢,不如在他大腿上也戳两个洞,让他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血流关,然后渐渐地感受死亡到来。” 碧玉捂着鼻子道:“哎呀,我可真是没这个耐性,这味儿血腥味儿太重啦。赶紧动手吧,你不动手我就要动手了,我还等着感情回去复命后看戏去呢。“ 青墨假装叹了一口气道:“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动手了。” 唐庆一听心里的恐惧战胜了身上的伤痛,它一点儿一点地站起来:“你们大人难道就不怕这些事情被捅出去吗。他知道的,如果我今天没有按时回家,明天官府的手上就会拿到现成的证据。到时候我看他如何自处。” 这次连碧玉都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哎呀,你可真是太好笑啦。你觉得你现在这些东西还能够为,难道右臣吗?你也不想想看,现在所有的官府都要听右臣的,你能送到谁那儿去呢,谁又能帮你呢?谁又愿意为了一个几年前犯了错误便销声匿迹的人去得罪现在的朝中重臣了,他们不想活了吗?看你如此糊涂,我就不如把话给你说明白一些。” 碧玉绕着唐庆走了一圈。慢慢悠悠的,不紧不慢的,想看一直趴在地上的狗,一般的看着唐庆。 “你以为今天这个腰牌是我得到的吗?这个腰牌呀是磬府的恭喜双手奉上给我的,你知道他为何要给我吗?就是因为担心你不信任我才与我演了这一出戏。你想想看如今年国公府,都是右臣的人,你一个没名没姓的,毫无背景的人谁会去帮你呢?你可真是一条可怜虫呀!话说到现在你还不懂吗?以前右臣饶你一命,每年每月给你那么多那么多的财物确实是为了封住你的口,怕你耽误他的仕途。可是如今的右臣不一样啦,他高高在上,所有官府都需要听从他的指令,你觉得你交给谁比较合适呢?交给谁他不会背叛你呢?又交给谁愿意为你出头去得罪现在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连这件事情都没搞清楚,还来给我们谈判,真是可笑,实话告诉你。安排我进你的府邸。也是就成。让我把你引诱出来杀之也是又称现在,对于他而言,你的性命并不重要,你的证据也并不重要,若是你能够乖乖的拿出证据,那么也许他就能够饶你一命,但是如果你不肯拿出来,我想你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唐姓听得一会儿一哆嗦,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黄,一会儿青。 他心里慌乱,掂量着碧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思维一片混乱,他的伤口不要让他稍微清醒的一点儿,既然右臣还在派人来找证据那么,说明这个证据对他而言还是很重要。 切不能轻易的就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 碧玉与青墨对视了一眼,期末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拿着匕首又在他的腿上狠狠扎了一刀,他站起身,看着匕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面上笑道:“我来帮帮你,你看你这么痛苦,不如就多开一个洞,让你死的更快一些,你现在这也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把你杀了,你的证据死无对证不就是一张废纸罢了,你还真以右臣怕你那张废纸吗?他是出于人道一直把你留在如今,我实在搞不清楚,如此固执是为了谁。” 碧玉不耐烦的夺过期末的刀子,看着地上的唐庆:“看在你也待我比较好的份上,我来,我保证你就只疼一下,绝对不会疼两下,我墨玉出手从来没有过失误,你放心。安心去吧。” 说着从腰间也取出一个亮闪闪的匕首朝他走过来。 唐庆欠他面露凶光,眼里含着仇恨,知道他,并不是在于他玩笑,忙挣扎着站起来,可是试了好几次也站不起来,地上一滩红红的血迹,都是从他身体里面漏出来的,他看着心里觉得触目惊心。 但她的心一直还在纠结中,他不知道这个证据到底是该给还是不该给,于是他打算赌上一把。便教导你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对绝对不会把证据交给你们的。就算我手上的证据扳不倒右臣,也总该能让他名誉扫地,搭上我的命也是值得。” 说着把眼睛一闭。等待碧玉一刀结果了他。 碧玉和青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他的人性会如此恶劣,这样痛苦的情况下,证据却还不拿出来。于是,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闪过一丝无奈。 就在这时,有一个下属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大理寺的迟大人来了!” 青墨紧张地从椅子上面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真是奇怪了,迟未寒向来与他不对付,在朝堂上还吵过两次,拌过两次嘴,如今他要是知道我抓了他,恐怕……恐怕……恐怕……。“” 碧玉的神色也慌张起来:”说这个池大人铁面无私,什么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就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加上又是皇后的弟弟,如日中天,真的不怕,右臣这件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就一定会抓到,又成了把柄了,赶紧把他一刀结果了” 说着快步走到唐庆面前,双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看着唐庆那狰狞扭曲的面庞,碧玉心里一阵阵做呕,这样的嘴脸让她恨入骨髓。 她想起自己的外公一辈子驰骋在疆土之上,一心一,为了高齐,绝无半点背叛之心,却被这样一个人害死了。若不是因为他的诬陷。全家人怎么会去流氓?又怎么会死在路霸的刀下?” 想到着,她的眼里恨意满满,亲人横尸在雪地上凄惨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十分悲痛,下手更狠了。 唐庆感受到了她手下的怨念,那双手下手的力气越来越重,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呼吸困难,就要窒息,他也被战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池外寒突然闯了进来。看见抑郁死死的掐着唐庆,忙上前去阻止。筆蒾樓 青墨见迟未寒进来,心下一惊,脸上神色慌张,拉碧玉的手就要走。 迟未寒一个飞跃上前阻拦,三个人便纠缠在一起,唐庆艰难着爬到门口,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三个人纠缠得难舍难分,碧玉和青墨二对一,却似乎不是不是迟未寒的对手,很快,碧玉肩膀上重重挨了一拳,几乎昏厥,她后退了好几部,幸好青墨扶住了。 “快撤!”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春料峭寒 碧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还想再补一刀被青墨死死拖着从窗逃走了。 迟未寒见人已经走了,便回头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唐庆,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看见迟未寒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虚弱的喊道:“大人…………大人救我……” 迟未寒端下来仔细打量着他:“唐庆?” “是是是,是我,大人快带我离开这儿。”唐庆扯着迟未寒的衣袍,迟未寒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往边上一让,对着手下道:“把人带到大理寺,外面的尸体也清走。” 唐庆一听尸体二字更加魂不附体,央求迟未寒道:“大人你一定要救我。” 迟未寒脸色淡淡,也看不出个端倪,唐庆的心里更是鼓似的敲,这个迟大人该不会不管他吧,若是这样把他放回去,还未到家就会被右臣的人杀掉,再说连自己的后院都有右臣的人,那说不定不止一个,这个地方是肯定不能回去了,不如就留在大理寺。 想到这,唐庆忍着痛拦住要上马的迟未寒:“大人可否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小的有话要说。” 迟未寒斜睨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我是接到线报有人在这贩卖人口,如今来看,似乎也不过是寻仇,既然你没有死去大理寺录个口供送你回去便是,伤你的那两个人我也记住了长相,回去会发缉捕令的。” “不是不是!”唐庆紧紧抓住迟未寒:“不是大人说的这么简单,大人只要保我平安,我又惊天大秘密要告诉大人。” 听到秘密二字迟未寒似乎有了些兴趣,他挑起眼帘下了马,坐上了车,冷冷淡淡似乎对唐庆口中的秘密并不热切。 唐庆忍住剧痛坐了上去,又掀开门帘看了看道:“迟大人可否记得八年前的金山一战?” 迟未寒想了一想,点点头:“记得,如何?” 唐庆有些紧张又掀开车帘看了一看:“那次金山之战并不是石将军叛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迟未寒一听,微皱着眉头缓缓道:“当年我父亲就在朝堂,确实看见了在石府搜出来了证据,为什么会有人故意为之,而且不还有人证吗?” 唐庆一听有些嗫喏起来,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话说出去,他看了两眼迟未寒,他也没有对此事感到很是惊讶,想必以为他说的是假话。 “那个人证便是我。”唐庆思虑过后还是开口:“但小的是受右臣的胁迫才去做了伪证,当时金山被敌军围困有十日之久,军中粮草已经全部吃尽,石大人费尽千辛万苦把我从围困中送出去让我去向迟将军寻求援助,可我刚刚出了金山就被右臣的探子捉住了,他们威逼利诱让我不要去寻找援军,我被他们困了足足有半月的时间,等我出去我才知道金山除了石将军其他人都战死了,后来石将军回京领罚,右臣觊觎石将军的位置便让我做伪证指认石将军是与外族勾结故意战败,右臣又买通了石府的人在石府偷偷放入了外族的珠宝石器,就这样让石将军永无辩驳之力,最后全家流放遭遇不测。大人,今天杀我的便是右臣派来的人,求大人给我一方庇佑。” 迟未寒一声不吭的听着,又抬眼看了看唐庆,态度并不积极:“右臣与我确实不算相处和睦,我也知道他私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你今天说的这事未免太过于荒诞,且不说别的,我就问你,金山之战已经过去八年,他为何现在才来杀你,若是他想灭口,石府被封之日便可以杀你灭口。” “因为我手上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之人,我手上有他的亲笔书信,当年他让我却做伪证我不愿意,他便百般劝说威胁,可我这个人没有亲人和朋友,他怎么威胁也没有作用,左不过我这条命不要也罢,于是他承诺只要我做了伪证便许我每月一千两,一直到老,我想着已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以后也不能再露面了,若是每月有这么多银两,那我这一辈子也能快活了,所以当日我去他书房与他相谈偷偷从他书桌上拿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他与探子的来往信件,里面详细的计划了如何扳倒石将军,我怕他不信守承诺,便偷偷把这信带走了。就这样,这封信保了我许多年。”唐庆生怕迟未寒不详细便马上道:“迟大人若是不相信,我现在便可带你去拿密信,但是大人一定要保我安全,先如今连謦王都是他的人了,这朝堂之上恐怕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大人您了。” 迟未寒剑眉一挑:“若是如此,我当然会保你安全,永远不会有人杀你。” 唐庆脸上露出喜色:“迟大人可是实话?” “右臣的力量现在今非昔比,我若是拦着他杀人恐怕他日后会事事与我过不去,所以我说了帮你便会尽全力帮你,不留后患。不过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不必找我,我并一定非得掺和这件事。” 唐庆听迟未寒如此说,心里的石头落下,忙吩咐马夫调转马头往寺庙走去,到了庙前,唐庆把一枚铜钱递给迟未寒:“到里面去找智空大师,看见这个他便会把信给你。” 迟未寒面色将信将疑,拿着铜钱下了车,果不其然智空大师看了铜钱后把信交给了迟未寒,一直跟着马车的碧玉与青墨长长舒了一口气,激动的抱在了一起蹦跳了起来,青墨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算准了唐庆这个人多疑,若是不给他来些真的他是不会信的,不过你刚刚想了结他时演得真好。” “不是演,我是真想杀了他。”碧玉恨恨道,眼里寒光闪动。 “现下事情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这些东西呈上给皇上,皇上处置完才算真的结束了。”青墨微叹道:“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判决。” “皇上若是不能把石家满门吃的苦奉上给右臣,我便亲手了结了他们。”碧玉看向远去的马车。 迟未寒把唐庆带回了大理寺,安置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给他请了大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唐庆这才放下心来,舒舒服服的在大理寺住了下来。 虽是春日,有些早春的花已经开了,给弈都添了些颜色但依然春料峭寒。 回到府上,还未进院门就看见阅筱坐在台阶上等他,看见他回来张开双臂飞跑了过来,迟未寒一把接住她道:“外面这么冷,坐着干什么?” “等你啊,碧玉的事成了吗?”阅筱急忙问。 迟未寒点点头:“快了。不过最后成不成还得看皇上,右臣现在在朝堂风头正劲,纵然是做了这些事也是陈年旧案,何况右臣现在是支持皇上的最大一派,如果动他,恐怕皇上那儿会朝纲不稳。” 阅筱听着也沉思起来:“这样说,想要马上治他的罪很不容易呀,那该怎么办呢?” 迟未寒牵着阅筱的手走进了屋内:“只能看皇后能不能动,如今朝堂上的事最后多半是皇后拿主意,这件事需要靠你,你愿意吗?” “自然愿意。”阅筱站了起来,马上换上朝服:“走吧,这事不能拖。“ 马车一路行驶,阅筱第一次没有再进宫的马车上睡着,她与迟未寒紧紧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她知道迟未寒这次是一心一意帮着碧玉,若不是碧玉是她身边的人要动皇上朝纲的稳定,他也会三思而行。 想到着,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道:“这次谢谢夫君了,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与我提便是。” 迟未寒温和一笑:“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阅筱抬起头:“你说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能做。“ “比如呢?” 阅筱马上给迟未寒揉着肩膀:“比如能让你舒服啊。” “舒服?”迟未寒一愣,回头看着她。 阅筱话一出觉得哪里不妥也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忽然脸红了。 迟未寒的眼里有光闪过,见她一脸微红,轻笑着把她抱在了怀里。 “其实我不愿意你掺和到朝堂之事中来,现在的高齐朝堂不稳,人人居心叵测,皇上失去了皇太后的支撑以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要解决这件事必须得要皇后出面,我是外臣见不了她,只能让你去。此事你不需要勉强,皇后自小就主意很大,你若说服不了她就无人说服得了她。” “嗯,你放心吧。” 迟未寒揉着她的手:“我并不是不放心,即便你去皇后也不会怪罪与你,只是若她不肯出面,那碧玉的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皇后也并不是不想帮她,只是现在形势如此,很多事要审时度势,小心处理,即便他是坏人若现在能镇住朝纲也不一定能动得了,若是如此,你也不要自责。” “嗯,你是担心我吗?担心如果处理不了我会难过?” “嗯。” “放心,人间事是如此,我明白。皇后为一国之母,她心里想的便是天下所有的臣民,若是动了右臣会朝廷激荡,我自然也不会再提,碧玉那我会好好说。” 迟未寒把她搂紧了些:“我们在沁心亭等。” 阅筱疾步走进栖梧宫,见到皇后行过大礼,皇后穿着冬日的常服,脖子上围着白色狐狸毛,正坐在桌前看书,见到阅筱进来,有些惊讶。 “迟娘子今日怎么进宫了?可是皇上召唤?”皇后忙命宫女奉茶。 阅筱笑盈盈的道:“夫君有些事要面奏皇上,臣妾是见冬日里这些雪莲果极好,又是公公从北疆带回来的,便带了几个过来。” 秦女官笑着把果子接了过去,嘱咐人削皮端了上来。 皇后用纤纤玉指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嗯,又脆又甜水份又极好,果然好吃。” 阅筱笑道:“皇后娘娘喜欢就好,有些时候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身体可好?” 皇后面色红润,比上次年间见到起色好了许多:“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许多,想必是晒了些太阳,最近身子觉得好了许多,太医也看过了,说挺好。” “是呀,这身体确实要好好调理,有时候一些小病拖久了就怕成顽疾,臣妾今日看到皇后娘娘面色红润,好似十八少女也就放心了,回去说与婆婆听,她也高兴。”阅筱喝了一口茶。 皇后自然是聪明人,见阅筱没有召唤自己入宫绝对不是探望这么简单便问道:“迟娘子今日来是有事吧?” 阅筱站起来行礼道:”果真什么也瞒不过皇后娘娘,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筆蒾樓 便把金山一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给皇后听了,皇后喝着茶,不发一言安静的听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阅筱暗想:“这两姐弟果然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性子如此之像,也不知道为何没有一个随了迟夫人的性子。” 皇后听完,端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好半天才问:“不知道迟娘子想要本宫做什么?” 阅筱忙跪下:“臣妾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要求皇后娘娘做什么,只是皇后娘娘能做什么便是,这是陈年旧案,即便有了人证物证可到底也是久远的事,若说翻案也可,翻不了也可。只是,一个人若处心积虑的想方设法的置他人于死地也就说明这人实在可怕,就算他现在与皇上一条心,保不定哪一天会为了其他诱惑倒戈相向,石大人手握重兵,一心忠诚却落到如此下场,臣妾实在不忍,若是能翻案也算是功德一件。” “功德一件。”皇后娘娘微笑道:“如雁,你可知道这宫里讲不得功德。本宫若为了石大人翻案,那势必就要处置右臣,右臣若一动,豫王的人便会蠢蠢欲动,你说这个人是能动还是不能动?” 阅筱心里一沉,尽管她知道皇后娘娘可能会拒绝,但没有想到她如此直接。 “目前豫王确实远在西山,但他的手长,朝堂之上还有不少他的人,右臣位置一动本宫若再想找一个一心为皇上的人可就难了?若是不及时补上这个位置,豫王的人便会左右夹击推他们的人上来,你说该如何是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芳馨淡爽 正当阅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想着迟未寒之前给她的一封信,便从袖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讪笑道:“皇后您等一会儿啊。” 说着背过身把信打开,上面只写着三个字:“秦安平。“ 阅筱皱着眉头,这是啥玩意啊,这人是谁,就给我个名字,我咋往下说啊,真是! 皇后娘娘看着阅筱那迷茫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拿过来吧,这信其实是他想给本宫看的,他担心你说服不了我,给你的锦囊妙计呢,我这个弟弟从小木讷,没有想到结婚以后倒变了许多,知道心疼人了,你可不要负他呀。” 阅筱赶紧把信递了上去,皇后娘娘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若有所思:“秦安平?这个人我有些印象,为人刚正不阿不过少言寡语,也从不参加拉帮结派,算是一股清流。只是他既不明显是皇上的拥护者又不明显是豫王的拥护者,很是难捉摸呀?” “那他对朝廷大事的态度如何?” “就事论事且赤胆忠心。他的最大特点便是任何决策从不分派别,谁说得对他附议谁,所以豫王的人拉拢不了他的原因就在这,只对事说事。”皇后缓缓说。 “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皇后娘娘一定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大刃虽从不拉帮结派恰恰就说明此人立场坚定,不会因为物质利益去溜须拍马,在他眼里只有国事,这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皇上的人他都能为高齐着想,而且我觉得他比其他人都合适,因为豫王现在拉拢不了他日后也拉拢不了他。” “为何?” “人嘛,往往在低处的时候会丢失本心,现在他没有丢失日后也不会。” 皇后娘娘默默的喝着茶,沉默不语,她面色平静,嘴角还擒着一丝微笑,良久,她放下杯子看着阅筱:“这事可以如此。” “真的?”阅筱激动的站了起来。 “但不能由本宫来做,弹劾的起因不能因为本宫。右臣是朝廷老臣,不管他私底下如何但至少他是皇上的坚强后盾,所以本宫豫皇上动他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寒了其他人的心。”皇后那红色的唇边笑意更浓。 “那就让官人…………” “他也不行。本宫与他本就是同根而生。” “那…………那还有谁…………” 皇后静静的看着阅筱,那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本宫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 “谁?”阅筱忙问。 “豫王。”皇后说完静静的看着阅筱。 阅筱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很是疑惑,豫王不是皇后的死对头吗?为什么还找他帮忙,明摆着不妥呀。 “右臣一直与豫王争锋相对,如是豫王知道此事,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动静呢?”皇后看着阅筱那疑惑不解的样子,眼波流转深不可测。 “可是怎么让豫王知道这件事呢?”阅筱微皱着眉头。 “是啊,怎么让他知道这件事呢?本宫答应你,如果你能办妥这件事,那皇上和本宫绝对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这也是本宫做出的最大让步。”皇后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秦女官。 秦女官把药端了过来:“皇后娘娘,该喝药了,喝完你还要小睡片刻呢。” 阅筱当然知道这是逐客令便起身行礼道:“那臣妾就回去了,若是臣妾能办妥此事皇后娘娘一定会信守今天的话对吗?” “绝无戏言。”皇后柔和的说。 阅筱把大髦披上慢慢的走出了栖梧宫,不远处便是御花园,正值春景,满园玉树琼花,海棠桃花落英缤纷,古木千株风光如画,金殿金桥绿瓦红墙,劲松疏影瑞草香阶。 可是这美景阅筱却没有一点心思观赏,心里还想着皇后的话,若是豫王能上奏弹劾右臣,那这件事便是派别争斗,皇后和皇上就是秉公办事而已,可是如何让豫王上奏弹劾呢? 这事要是成不了那碧玉的仇就没法报了。 想到这她有些泄气。 “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皇后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身后传来迟未寒的声音,他的声音在阅筱的耳朵里变得特别温柔。 阅筱回过头环腰抱住他:“也不是没有答应…………” “答应了?”迟未寒很是有些意外。 阅筱刚刚想说豫王的事,但想着自己与豫王的关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过弯道:“也不是答应了,不过就是说要考虑几日。” 迟未寒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摩挲这:“嗯,早知道她会如此,放心,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阅筱紧紧抱着迟未寒,觉得他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抱上就不肯撒手。 迟未寒看着她这么黏糊又看见四周那几个掩面而笑的小宫女一边走一边回头,很是不好意思,便道:“怎么?站在这可吃不到新鲜的樱桃酪。” 阅筱一听吃的,忙撒开手:“真的有樱桃酪吃?哪有?现在可不是吃樱桃的时节。” 迟未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新开了一家,樱桃都是漂洋过海来的,用冰镇着,100斤到这儿只能留下10斤左右,所以这家的樱桃酪卖得比金子还贵,你若想吃便请你。” 阅筱一听张开嘴巴:“这么贵?那还是不吃了,现在你我成婚,你请我和我吃我自己的有啥区别,咱们去如烟的茶庄看看,然后吃碗馄饨,怎样?” 迟未寒微微一笑:“倒是有贤妻良母的做派了。” “什么叫做派?怎么说话的?” 如烟的茶庄生意极好,阅筱站在门前念着匾牌上的四个字:“茗语茶庄。这名字取得真有文化真有气质,不愧是我取的,你瞧,因为这名字生意兴隆吧。” 迟未寒不置可否道:“和名字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说说和什么有关系?” “人。”迟未寒走了进去。 “人?”阅筱眨巴着眼睛:“什么意思?” 进去才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坐无缺席的茶桌上的男人,都保持着一个动作:一手端着茶杯,头却都转向如烟那一处。 如烟穿着淡紫色的对襟宽袖上衣,上面用金银线绣着百蝶,下面穿着深紫色的流水裙,云鬓斜斜的盘在头侧,上面用一根兰花状的玉簪着,全身上下并无多余的首饰但就是气质卓然,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如天上皎月,如盒中美珠光彩夺目,让人离不开视线。 别说那些个男人,就连阅筱她自己也看得目不转睛只差留下口水,天下怎样这样的妙人儿呀。 迟未寒见她愣头愣脑,敲了她一下:“不是喝茶?” “喝茶喝茶。如烟!”阅筱回过身喊道。 如烟见到他们两个进来,脸上笑意更浓,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阅筱心想:“要是自己是个男人,拼了命也要把她娶回家去。可惜不是。 如烟上前行礼:“迟大人,迟娘子。” 阅筱不高兴:“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怎么变生疏呢?我不还是股东吗,怎么这么见外。” 如烟抿嘴而笑:“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去里面雅间吧。” 阅筱挽着如烟的手关心道:“你这段时间没有受欺负吧,你看看那些个男人,眼珠子都要落到你脸上来了,要是有人欺负你赶紧差人叫我。” 如烟帮阅筱把门推开:“我哪能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在醉春阁那么多年其他没有学会,自保倒是学会了,喝些什么?” “我不认识茶,你随意就好。” “昨日新进了明前茶,迟大人爱喝绿茶不如就喝这个吧。”说着看了迟未寒一眼。 “也好。”迟未寒微微颔首。 阅筱看看迟未寒又看看如烟,笑意隐了回去有些垂头丧气的坐了下去。 “怎么?”迟未寒看出了阅筱的不高兴。 “你们两个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在小说里便是那配对的绝世佳偶,我感觉我有些多余啊。”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今日来错了地方,不应该喝茶。”迟未寒神色淡淡。 “为什么?” “你应该喝醋。”说着看着阅筱,眼里全是笑意。 “你!!”阅筱捶了他几下:“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如烟就是那美酒,让人沉醉,甘美冷冽,让人念念不忘。我就是那白开水,寡淡无味,无香无色。” 迟未寒看着桌上的一指花瓶漫不经心的说:“没有酒无所谓,没有水,我会死。” 阅筱心里一跳,乱了一拍,脸不知为何红了。 如烟进来,端坐到对面,把用绣锻包裹起来的一个小罐子打开:“这是我冬日时收的梅花上的雪水,正好可以喝。” 她优雅的把水倒入茶壶中,放到炉上等着第一滚。 阅筱看着她很是喜欢,虽然她是风尘女子但她身上的雅致和大气却让她着迷。 “如烟,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便娶了你。”阅筱托着腮道。 如烟低着头笑了起来:“迟娘子抬举我了。” 这一笑千娇百媚。 “是真的,面子里子你都有了,真是太完美了。” “你知道你这样的女子叫什么吗?” “叫什么?”如烟莞尔。 “女神。不能用人来形容,只能用神来形容。” 迟未寒看着窗外的嫩枝无心听她们胡扯。 炉上的水冒着发出微声,如烟舀了一点点细细的盐放了进去,阅筱托着腮看着,一举一动,哪怕不笑她都优雅至极。 “讲究。”阅筱夸到。 水滚着炉边,如烟舀出一瓢开水,用竹夹在水中搅动成水涡,然后细细的小勺量取茶末,投入水涡中心。 “我来我来。”阅筱拿着竹夹认真的把茶末搅匀,一时间清香四溢。 壶里的水面波浪翻腾着,溅出许多沫,如烟把做好的茶倒了进去,水慢慢的平静下来,去除水膜,用瓢舀汤向茶盏分茶,从锅中舀出第一碗茶汤叫隽永,有些隽味永长的意思。 此时迟未寒才回过头,看着茶碗里的茶:“沫饽均匀,做得好。” 才刚刚端起就被悠远绵长的茶香所打动,阅筱也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清幽怡人,才一口心便静了下来。 三人都各自喝着茶,安静舒适,窗外嫩枝上有鸟儿在跳跃,一时间打散了流光。 “真好,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多好。”阅筱忽然感慨道。 “这有何难,日日来便是。”如烟挽着袖子添了一杯。 “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能与你共度一生时光。”阅筱看着如烟。 如烟低着头并不言语,只专心做着茶,半天才道:“不论是谁都是有缘人。” “这也太模糊了,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的,不过能配上你的人这世上不多,我要认真帮你寻。”阅筱爽快的说。 “那就谢谢迟娘子了。” “不过女人有事业就更有底气了,看看你现在,想什么要什么都是丢个银子的事,痛快得很,算是天下女子的楷模。”.Ъimiξou 如烟忙道:“哪有,天下的楷模只有皇后娘娘。” 听到皇后两个字阅筱想到了豫王,这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若是把证据交给他,他也算是直击了朝廷上层的眼中钉,这算不算做为探子也完成了使命呢? 可是任何做呢? 阅筱忽然叹了口气。 迟未寒见她如此便道:“是不是饿了。” 阅筱摇摇头,喝茶都不能让她静心了。 迟未寒站起来走了出去。 阅筱看着滚开的水问如烟:“如烟,若是别人让你去做一件事,你迫不得已要去做,但这事对于对方是种欺骗,但我若不做可能受伤害的人更多,你该如何?” “对方与你关系如何?” “一般,可能还有些讨厌。” “与你亲近的人如何?” “很好很好,如同姐妹。” “可关系到人命?” “嗯。”阅筱点点头。 “那便做吧。”如烟把茶炉移开:“人情似水分高下,如实不能两全便取情重。” 阅筱忽然豁然开朗,就是,豫王与碧玉当然碧玉重要,何况帮他除掉眼中钉也算是双赢。 既如此想,心便安定了许多,成不成的先下决心做再说。 她喝了一口茶。 芳馨淡爽,厚重清明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 往事不堪 茶还是热的,迟未寒便提着芙蓉饼回来了,如烟用深蓝色水墨瓷盘装着,显得特别高大上。 阅筱瞧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好吃,这一块普通的糕点放进这么好看的盘子里居然显得很是值钱的样子,难怪有些名牌东西很普通包装袋倒是华丽得很。” 说到这阅筱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如烟道:“如烟,咱们也得进行包装营销,这步马上寒食节了吗?咱们应该把明前茶用上好的包装装起来,取个好听的名字,一两卖个一百两,我们岂不是赚翻了?” “明前茶?一百两,你说的是哪种?明前茶寒顶观音一两便是千金。”迟未寒喝着茶道。 “当然是普通的那种嘛,不过品质还是要过得去的,咱们做个高大上的包装这么一裹,专门供给有钱人,每天限量发行,先买先得,可做为送礼佳品,你们觉得怎样?”阅筱甚是得意。 如烟用手帕掩嘴一笑:“极妙极妙。” “你怎么说得这么敷衍呢?我说的都是真的,等我回去做一个营销方案给你…………”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喧哗。 “公子,你得给银子!” “哎呀,不就是银子吗?我又不会赖你们的,我先把这茶壶放你们这,我明日肯定会有银子的。” “公子,咱们这里不赊账也不能易物抵账。” “你们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呢?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会赖你们的账,再说了,我今日来特意是看你们店家的,没眼看到我肯定还是要来的。” 阅筱侧耳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跑了出去。 几个黑衣杂役之中有一抹浅绿色的身影,那绿色带着点骚气矫情,还有那束着的长发也是如此,这人…………好生熟悉。 阅筱扒开人群喊道:“这位仁兄,喝茶给钱天经地义…………”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兮凤???!!!” “沉…………什么?” “如雁”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怀里抱着个茶壶站在她的面前。 “对,如雁,不过这些不重要…………请问你就是店家?”兮凤一只手把阅筱拨开,眼睛发直的看着她身后的如烟行了个礼。 如烟端庄回礼道:“是。” 兮凤吞了一下口水,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绝色的佳人:“那有件事烦请店家,我今日没有带银子…………” “你没带银子来喝茶?”阅筱问。 “只有铜壶一把,能否…………” “不能!”阅筱把手放在兮凤眼前摇了摇。 完全无视。 “能否把铜壶押在这,我明日一定送银子过来。”兮凤的眼神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如烟,这模样阅筱都看不下去了。 她拦到如烟面前,谁料身高不够只得拼命踮着脚替如烟遮着。 兮凤左看右看看不到,一脸温怒的对着阅筱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都是过去式了。”阅筱叉着腰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是给了你千金吗?还想怎样?银货两讫,大路一条各走半边。” “我今日来也算是客人…………” “什么客人?不要脸的客人?吃完东西付钱的才叫客人。” “你…………” 两个人眼里嗖嗖的冒着刀剑,在两人眼神交汇之时打得乒乒作响。 如烟上前柔声道:“既然是迟娘子的朋友,那今日这茶便赠与公子。” “真的?”兮凤的声音都低了几拍,带着做作的谄媚。 “凭什么?”阅筱看着兮凤这模样实在看不上:“你为何来弈都了,莫不是你跟踪我?你个跟踪狂。” 兮凤一脸嫌弃的把阅筱从头到下的看了几眼:“跟踪你??哈哈哈哈,想多了。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优点能让那个冷面少卿还有那个王………………” 话模样说完便被阅筱一把捂住:“行行行,这日的茶算我请你,你赶紧走。” 说着把兮凤推了出去。 兮凤推开阅筱,拍了拍衣物:“男女授受不亲,对吧,如烟姑娘。” “哟,名字都搞清楚啦?你确定你真是来喝茶的?”阅筱揶揄道。 “怎么?我初入京城,听见这儿的茶好喝我便来喝,怎么?这又碍了你什么事?“ “哟,还初入京城,谁请你来啊?” “皇上啊。” 阅筱“噗嗤”一笑,神经病?狂妄症? 兮凤见她一脸嘲笑,难于她理会只对着如烟行礼道:“小生明日一定把银子还回来。” 说完甩着袖子走了。 迟未寒看着远去的兮凤,心里道:“原来是他。” 阅筱回到府里,把绿袖拉到一边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给豫王汇报,可有法子把消息递给他?” 绿袖有些惊讶:“你不是从来不给王爷递消息吗?” “事出紧急,而且这事对他有好处,放心,不会害他。“ 绿袖回头看了看,悄声说:“你把信写好,我递给紫衣,她自然会把消息递过去。” 阅筱一听,赶忙提起笔,把事情原委写了上去,隐去了皇后一事,又细细把证据裹好包好交给了绿袖:“绿袖,这件事一定要妥当,办成了碧玉的仇就是报了。” 绿袖点点头,出门了。 百墨坐在帐篷之中,与原成君谈妥之后便一直在等待时机,花落梦在一旁梳着头发,指尖翘起斜睨了一眼看着信的百墨道:“这丫头的字一点长进都没有。一如既往的丑。” 百墨心脏狂跳,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阅筱的信,嘴角掩不住笑意:“知道与我写信了。” 花落梦切了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真不明白,这丫头把这消息告诉你,你觉得是她的主意?按她的性子她想不到即便想到了也不会,定是皇后那女人让她如此的。” 百墨看着那东倒西歪的毛笔字,有些墨粗有些墨干,笑意更浓,那一个个字仿佛就是她的小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大笑。 “本王知道不是她自愿写的,皇后与右臣一心,不愿意担这个责任,若是筱筱能劝动本王,本王上奏弹劾,她也正好顺水推舟把右臣下了,换一个她认为合适的人选,若是劝不动本王她也正好不动右臣,左右反正是算计好了,这个丫头她与碧玉姐妹情深,怎样她都会帮忙的,只是她若是劝动了本王,皇后便要疑心她是本王的人了。”百墨仔细的把信收好,放入胸口的位置。 “说不定皇后早就起疑了。这丫头说来说去还是太单纯,明明知道皇后那时候要杀她,她居然还贴心铁肺。”花落梦轻轻放下梳子:“那这事你该如何?” 百墨听着帐篷外的风声,有些犹豫,皇后一定是对她起了疑心,是从何时开始起的呢?上次偷偷回京应该没有人看见,那是什么时候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什么了吗? “怎么?何时变得这么犹豫不决,皇后知道又如何,反正那丫头也说了不再帮你,弃子算了。” “让白亭出手吧。”他下定决心说。 “什么??!!!让百亭出手?你可知道为了让百亭潜伏在宫里我们付出了多少,你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让百亭暴露,你知道如果她出手,那她就完全无法在宫中隐藏下去了往后我们要想再安插人进去几乎不可能。百墨,你是不是疯了?!你何时变得这样没有理智了??不就是一个女人,等你有了天下你何愁不能得到她?你疯了,真的疯了。”花落梦这次是真的动了气,脸都气红了。 “本王不想她有危险。” “她有什么危险?哪怕皇后怀疑她也不会杀了她,她不是还有迟未寒吗?他们夫妻恩爱,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把她置于险境。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日日思念,她在迟府好吃好喝与迟未寒出双入对,她心里本就没有你,你又何必心生执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哪怕你再喜欢一件东西,你也会忍耐想尽办法得到它,现在呢?却如此糊涂失去理智,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豫王吗?你想想你的屈辱,想想你的天下,若是你以后再为了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让你无所牵挂。”花落梦眼里闪着寒光,第一次见他从娇柔不胜的模样变成了一头野兽。 百墨看着他,沉默不语。 “要不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就是一个右臣吗?你不出面,以碧玉的性子也会冲上去一刀结果了他。” “不行,碧玉如果被抓,她会自责自己模样帮上忙的。” “那你便不要再管这件事,我替你写好奏折呈上去。”花梦落叹了一口气:“世上最坏事的便是女人。” 百墨走出帐篷,看着满天的星星,那星空繁繁点点,满是孤寂与惆怅。 六年前他走出父皇的寝宫时,眼前模糊,思绪空白,每走一步就像是脚上灌了铅一般,他的心轰轰作响,他第一次如此无助,他撤掉所有随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湖边,看着碧绿的湖水,那也是一个春天,偶有桃花的花瓣静悄悄的落入湖中,微微的,不声不响的飘落下来,没有涟漪。 他静静的坐着,从午时坐到黄昏,不吃不喝,等他觉得有些凉意之时,他才发现脸颊之上有着泪珠。 那时的他也不过不过十九岁,从他记事起便被众人群星捧月,走到哪都能在他那群兄弟姊妹中发出耀眼的光。 他骑马射箭学识辩论样样出众,别人一个时辰的功课他半个时辰便会,两个时辰的功课一个时辰便会,往往在学堂之上他便是那个夫子称颂的人物,而他的三哥便是抓耳捞腮支支吾吾的那个。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先皇的宠儿,守猎微服他永远便是父皇钦点,他满身的荣耀是他的父皇所赐,他当然也知道众人对他的追捧奉承大多来自于此。m.Ъimilou 但他不在乎,他敬爱父皇畏惧父皇,他给他的荣耀他当然双手捧着欣然接受。 只是每次人前对他赞赏无比的父皇与他一人时眼里却只有冷清。 他想,也许这就是一代帝王的威严吧。 每个人都说他优秀,他是未来的太子,他笑而不语,为了父皇也为了自己的荣耀他让自己更优秀,他善良热情体谅民间疾苦,他会帮助每一个他见过的需要帮助的人。 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完美,他就是太阳。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个初春戛然而止,他单独陪着父皇,寝宫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走开了,他看着床榻上的父皇,小心的捧着汤药一勺一勺喂着。 先皇看着眼前的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生出许多寒意,以至于多年以后这笑仍然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外面一片黢黑的河滩,流水之声在黑暗里独自悲鸣。 也许自己在那一天就死了。 随着先皇葬入了皇陵。 哪一天又活了呢? 也许是她在马车上揪着自己的头发? 也许是她在樱花树下吻她? 也许是她在王府门口对他直呼其名? 也许是她在尸体边的认真肃穆打动了她? 不知不觉,不紧不慢,一点点一滴滴的渗入了进来。 花落梦走了出来,看见他陪着他站着:“折子已经写好,命人送过去了,我感觉你越来越不像你了,这人一世,要做大事就应该了无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弱点,她现在是迟未寒的弱点,不应该是你的。” 百?墨深吸了一口气:“这便是云羌的气息。” “你能记住就好。” “解药制出来了吗?”百?墨问。 花落梦缩了缩脖子:“还没有,哪那么快,我制这个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做解药,你催我也没有用啊,放心,我已经把这一段时间的药给捎过去了,毒性比之前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她,这件事过后是不是要动手了?” “嗯,箭在弦上。” “希望这一次能连根拔起,皇上不可怕,就怕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先解决康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康誉遇险 花落梦看着这本折子抬头问紫衣:“你说这本折子交还是不交?” “不交。”紫衣没有丝毫犹豫。 花落梦微叹一口气:“连你都知道这折子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百?墨那小子不知道?就算把右臣弹劾下来,皇后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肯定会换一个更靠谱的人上去,也许比现在这个更难对付,如今这个至少贪财有野心,咱们私下给他运作得都差不多了,现在突然弹劾,前面做的都成了无用功,这些都不提,要是换一个更厉害的,我们就更麻烦了。” “那就不要送上去。”紫衣站得笔直,目无表情。 “那你去和他说?” “不要。”紫衣立马拒绝。 花落梦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那便送上去吧,免得他和我翻脸。” 阅筱心神不定的等了几日,一直没有听到朝廷有什么动静,她心里很是忐忑,论交情她与百?墨确实没有什么交情,唯一能够酸上到交情也许就是得罪了他,对他还有些敌意。 这样的情况贸然把信送过去他还真有可能爱理不理。 只能寄希望于这件事对他还有些好处。 她看了一眼趴着桌上发呆的碧玉,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底。 只听见有人飞跑进院子黎,刚刚听见声响人便到了眼前。 青墨喘了口气:“成了!今日豫王上奏弹劾右臣,人证物证俱全,皇上大怒,立刻便下了右臣的职,关入大牢后日问斩,全家流放。” 碧玉一听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问:“消息可靠,千真万确。” 碧玉的眼里一下子就盈满了泪水,她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青墨与阅筱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碧玉这是什么反应。 阅筱小心翼翼的扶着碧玉的肩膀:“碧玉,你没事吧,青墨这消息肯定是真的,一定是迟未寒让人把消息递出来的,假不了,你可别着急。” 碧玉愣愣的,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这安静的风格一点也不似之前。 青墨也上前道:“就是,是大人告诉我的,我怕你着急我便跑回来告诉你你若不信后日我陪你去午门。” 碧玉抬头看着青墨,眼泪汪汪,忽然一把抱住青墨的腰号啕大哭起来:“爷爷……我终于给你报仇了,终于替石家报仇了………” 那哭声悲天泣地,眼泪不断的从碧玉眼中滴下,浸湿了青墨的衣裳,阅筱与绿袖见到这样的碧玉也湿润了眼眶。 青墨被碧玉紧紧抱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心“噗通噗通”的急跳,脸有些微红,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碧玉号啕大哭着,期间的心酸与愤恨一一化作泪水喷涌而出,青墨犹豫了片刻抬起手,在碧玉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入夜,迟未寒与阅筱站在窗前看着月亮,又是一个十五。 迟未寒环着阅筱的腰柔声道:“今日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虽然是随口一问,阅筱心里却一惊,似乎没有和他说过被豫王毒物控制到事情,他忽然这样问是发现了什么? “挺好呀,怎么了?”她有些紧张的问。 迟未寒搂紧了她,把脸贴到她的脸上:“就是问问。” 自从上次两人水乳交融之后迟未寒对她便格外的不一样,情深意切,温柔如水,与之前那木讷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阅筱以为他会询问豫王为何会突然弹劾,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问,连阅筱自己都觉得豫王这个激动很是突兀,心里想着如何解释,但没有任何询问,就像这件事班本该如此一般。 “小满……那个……”阅筱还是想和他坦白,私下里送了信给豫王,这事不论从方面说都有些亏欠他。 “今日月亮真圆,不多久就寒食节,你的马骑得怎样了?”迟未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还不太会,上次黎落送了我一匹极好的马,我还没有骑过呢。”阅筱道。 “明日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真的?明日你不是要上朝吗?” “早不是一天,无事早早就会回来,你明日早上少吃一些。” “为啥?” “到时候就知道了。” “姑娘。”碧玉在门外喊到:“我进来了。” 碧玉洗过脸,虽没有泪痕但眼睛确是肿的,一进门她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朝着地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碧玉,你这是做什么?”阅筱忙上前准备把她扶起,可是碧玉却固执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握着阅筱的手,抬头看着她和迟未寒:“姑娘,我就说完这句话便起来。” 阅筱见她的眼里又有了泪花便不再勉强她,只立在一旁。 “姑娘,迟大人,你们对碧玉有再生之恩。爷爷遭人陷害,家人流放,亲人离世让我很长时间生活在仇恨之中。这种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困在水深火热的煎熬里,要不是你们,也许这辈子我都找不到自己真正的仇人更不会让他绳之以法得到应有的下场,我没有绿袖那样的好口才,不知道说更多好听的话谢谢你们,我发誓,我,石美的这条命便是你们的命,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完,在地上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阅筱蹲下来抱着碧玉,眼泪流了下来:“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迟未寒脸色平平只淡淡道:“我们倒没有什么,青墨是真的辛苦了,要谢便谢谢他。” “对呀,你最要谢谢的是他,要不以身相许?”阅筱也调侃道。 “你们……”碧玉立刻羞涩起来,站起来飞也似的跑了:“不和你们说了。” 她捂着脸站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看着手上的手链,青涩一笑。 “少女怀春少年动情,天上地下天生一对。”阅筱绕有正经的晃着头说着。 “春怎么怀?”迟未寒一把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阅筱眼睛亮晶晶扑闪扑闪的,眼前的这个男人眼里有跳动的火焰。 她勾着迟未寒的衣服系带道:“你说怎么怀就怎么怀。” 迟未寒手一挥,房间中的蜡烛马上被熄灭了。 百?墨坐在河滩边看着操练的士兵出神,一只鸟从空中飞下,直接飞到他的身边。 他神情有些微弱的改变,眼里的光闪了一下,忙取下鸟上的脚环,看到信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果真,除了那次的那封信,她不再想起他。 他信件放进一边的火力烧掉,只到化为灰烬。 不知道何处响起箫的声音,呜呜咽咽,时断时续,他的眼前出现了瑞儿的面庞。 他站了起来,拉起弓箭,瞄准远处的士兵,“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毫无偏差的射中士兵身后大树上的铁锣“铛”的一声响。 “休息。”为首的士兵喊到,兵卒们都整齐的坐了下来。 百?墨那日渐粗糙的脸上扬起了笑容,这世上,所有的苦都不会白受。 青墨一早又晃荡到院里,看见空落落的院子,咂了咂嘴:“又是一夜春宵啊。” 碧玉见青墨有些落寞的站在院子里,悄悄的走了过去,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 青墨回头见碧玉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有些诧异:“你今日怎么与平日不一样?居然没有踹我屁股。” 碧玉并没有生气,脸上还有一丝娇羞。 “居然也没有发脾气,今日你不对呀,怎么了?吃错东西了?”青墨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要是往日他如此说,早就被她追到树上去了。 碧玉今日却没有脾气,不仅没有脾气反而还有些娇羞,她的手背在身后,面色有些迟疑。 青墨的视线转到了她背在身后的手臂:“我知道了,你今日抄家伙了对不对?放心,你就是借了屠龙刀也未必赢得过我。” “给你。”碧玉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青墨的手里便飞快的跑开了。 青墨一愣,才发现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精致无比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 青墨的心狂跳不止,因为激动也因为内心躁动,两行鼻血居然顺流而下。 “这……这是答应我了?这是答应我了?”青墨激动得飞身上树,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像极了一只兴奋无比的猴头。 迟未寒早就醒了,只是怀里还抱着阅筱,他不便起身,便细细的数着她的睫毛。 那睫毛轻轻颤动着,让他心的心脏也跟着颤动。 “迟大人!!迟大人!”忽然传了嘈杂声。 “你谁啊!你是怎么闯进内院的?能进这院的外人只有我一个。”青墨的声音。 “迟大人在哪?康大人有危险!”来人很是焦急,不似撒谎。 正在沉睡的阅筱被康大人三个字惊醒,她一骨碌爬起来:“爷爷怎么了?” 迟未寒赶紧穿衣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来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不过十二三岁,一身脏兮兮的,他看见迟未寒便问:“可是迟大人?” “是。” “请马上随我去冭山救康大人。”那孩子见到迟未寒还不忘行了个礼。 “你是谁?”迟未寒眼神闪烁,打量着他,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大人不必迟疑。”那孩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子做的腰牌,上面确实是康誉的名字。 青墨拿过来仔细看着对着迟未寒点点头:“是老师父的。” “怎么回事?”阅筱一边光着脚跑一边系着衣服。 “路上再说,我从冭山过来用了三天,还不知道康大人怎样,各位请随我一起上路吧,再不出发恐怕就来不及了。”那孩子一张黑乎乎的小脸上倒是有着一双有神的眼睛,坚毅果敢。 “行行行,等我。”阅筱慌忙穿着鞋。 “你不必去了。”迟未寒道,转身对青墨道:“拿着我放宫牌去面见皇上,我在第一个驿站等你,你快马加鞭。” 说着把宫牌抛给了青墨,青墨利索的接住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我一定要去,必须要去!”阅筱很不开心。 “小姐,行李收好了,车马也备好了,你赶紧洗漱出发吧。”碧玉提着两个大包袱出来了。 阅筱对着碧玉竖了个大拇指。 不到片刻,车马向前,小乞丐大口吃着肉包子,满嘴油花。 阅筱给他递了杯水“小弟弟,我爷爷怎样了?发生什么了?” 那小乞丐用手背抹了抹嘴:“康大人进山那日是我和我爹做的向导,冭山开山之日起,我便于我爹在那做活,对那儿的地形一清二楚,楼阁刚刚建的时候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但从进洞开始一切变得不一样了,首先是第一批工匠进了山洞,大概十五六个人的样子,可是奇怪的事,那些人有些便没有再出来,就算是出来的人也说不清楚那些人去了哪儿,只说那山洞岔路很多,走着就散了,接着官府派了几个人去找,谁知也可以出来,更可怕的是就连主事的人也疯了,康大人来的那天要求我们陪同他进洞,我爹没有答应,实在是太蹊跷了,于是康大人便命人拿来一卷长长的绳索一头系在他和我爹身上,一头放在洞外,如果绳子用尽不管怎样都必须要把他们拉出来。” 小乞丐停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安。 “后来呢?说呀。”阅筱焦急的催着。 “后来绳子确实是走尽了,我们也拉出来了绳子,没有人,只有这样一块牌子。”他低声说。 “你爹和爷爷都不见了?!”阅筱着急的问。 “不,只有康大人不见了,我爹拉出来了,但是昏迷了,现在都不知道醒了没有”。小男孩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爹可有受伤?”迟未寒问。 “没有。”小男孩摇摇头:“他只是昏迷了,我来时他还没有醒,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为什么派你一个小孩过来报信?”迟未寒又问。 “我不想啊,但是大家都很怕,朝廷命官无缘无故消失是要问罪的,谁也不敢来。我敢!” “你知道这牌子是金子做的吗?”迟未寒接着问。 “知道啊,怎么?”小孩很是疑惑。 迟未寒没有回答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败絮其外 “大人这是在夸你呢,说你为人诚实讲道义,这金子可是货真价实,沉甸甸的,换了可得不少钱呢。”碧玉道。 “我爹说过钱是重要,但人更重要。”小男孩认真的说。 阅筱用手绢给他擦了擦嘴:“你叫什么名字?” “李国泰。”小男孩目不转睛的看着阅筱。 “你父亲出来之后,身上无伤痕只是昏睡,除了这个你父亲与平日还有什么不同?你又为何知道要来找我们?”迟未寒缓缓问。 国泰想了想:“并无其他的不同,身上衣物也是完整,只是昏睡,大夫看了以后说身体无大碍,让他睡醒自然就好了。康大人之前与我们说过迟大人的种种事迹,我便想着来寻你。” “你怎么来的?”阅筱问。 “走路搭便车。” “你是如何进迟府的?迟府的内院可不是说进就进的。” “我先去了大理寺您不在,于是我便寻到你家从狗洞爬进来的。” “狗洞?”阅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个做大事的人。” 谁知那男孩嫌弃的把她的手推开:“大老爷们是肩膀和头是不能动的。” 尽管心情沉重,但阅筱还是被他那话逗了了。 “看来这件事就是针对师父。”迟未寒道。 “那之前那些人呢?”阅筱问:“如果只针对爷爷,那之前消失的人怎么说?还有那个发疯的官员。” 迟未寒沉思着:“在没有看到现场之前不能合并成一个案子,国泰你说路是你和你父亲两个人带的,你为何没有进洞?” “康大人不让,说这洞里一定有蹊跷,让我守在门外也好接应。” “我有件事很奇怪,爷爷既然是奉皇命调查,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手,需得让一个孩子来送信?他没有带人过去?而且朝廷命官消失冭山的官府不管?”阅筱一针见血的问。 “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迟未寒看着国泰。 “是,大人进洞之后没有多久,我们下山的路忽然塌方了,我们根本就下不去,你们去了就知道,那个山洞在冭山的顶峰,下山都得两个时辰,平日我们都是住在山里,现在路堵了我们无法返回县城报信,我也是从山的另一边寻路来到羿都。”国泰眼睛又瞟了瞟一边的包子。 “吃吧。”阅筱递了过去:“你真了不起,小小年纪这么坚毅果敢。” “我也不小了,我都十三了,父亲说明年我便定亲。”国泰骄傲的说。 “哟,你这么小就娶媳妇呀?知道媳妇两个字怎么写吗?”碧玉揶揄道。 阅筱看着迟未寒:“你不觉得这路塌得有些莫名其妙吗?没有下雨没有狂风平时不塌偏偏那天塌了,明摆着就是不让救人,我现在倒真有些着急了,你说爷爷会不会已经……” “不会,若是想取他性命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动静,之前就已经失踪了那个多人,多一个少一个不足为奇,所以他们不想杀师父,他们只想阻拦人去救他,而且这个人想逼我们过去。说不定这个牌子还不是师父自己系的,若是师父他恐怕不会想着把我们牵扯进来。”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我们过去?” “可能性极大。”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阅筱很是疑惑。 迟未寒心里有过一丝担忧,这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那爷爷……” “师父是一定要救的。”迟未寒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你觉得这是个阴谋啊。” “即便是也要救。” 阅筱看着迟未寒,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握着他的手:“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 碧玉把手放在国泰的眼睛上:“小孩不看。” 半天时间到了第一个驿站,几个人下车休息等着青墨,不到片刻,青墨的马车就到了,车上不止他一人,还连滚带爬的滚下来一个人,一下来便在一旁呕吐起来。 阅筱看着那绿色的背影瞅着眼熟,心想不会吧? 等那人折腾了片刻有气无力的转过头,阅筱便夸张的叫到:“兮凤??你为何在这??” 青墨抱着剑:“你们猜他是谁?我们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呆儿郎当的赌徒其实不尽然。” “明白,呆儿郎当是真的,赌徒也是真的,那不尽然的是什么?”阅筱摸着下巴看着脸色苍白,一身虚弱的兮凤。 “他居然是新月阁阁主的小儿子,这次还是皇上请他来给皇后娘娘调理身子的,没有想到吧?”青墨像宣布一个大消息,音调高了几倍。 “新月阁?!”碧玉更提高了几个声调。 兮凤刚刚吐完毫无力气,难得与他们说话。 “新月阁是什么?”阅筱摸着下巴问。 青墨与碧玉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说个不停,阅筱手一挥:“一人一句。” “新月阁在南齐东海处的小岛上。”碧玉说。 “岛上机关卸甲无数,与新月岛无关的一切人等斗上不去。”墨玉说。 “新月阁阁主医术高明,里面的子弟得阁主真传也医术了得,传说能让人起死回生。” “很多人都想请阁主看病,但阁主却很少露面,要他看病的人需通过岛附近的信鸽送信而上,还得附上昂贵的诊金才有可能得到新月阁的青睐下岛救人。” “那诊金数额多得吓人,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不过新月阁每月十五都会派出岛上地址下岛为人义诊。” “姑娘,你可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为了请阁主看病费了多少心思都没有如愿,阁主看病既看前也看缘。” “听说阁主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性格稳重岛内一切事物由他负责,二儿子为人玲珑,岛外的事物由他负责,至于这个三儿子嘛,听说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性格懒散不务正业,不过也听说天赋极高,精通奇门遁甲,而且医术还挺高,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所有人都把头转向兮凤,兮凤拍着胸口,撑着头,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 “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为了追你们马赶得比较快,他被颠成了这样,这都受不了实在羸弱。”青墨不以为然。 阅筱指着他:“不过,他为什么会来?”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精通奇门遁甲呀,皇上出了万两黄金让他跟着我们,一个是为了看看洞里的玄妙一个是万一康大人受伤有他在也好帮忙。” 阅筱围着他看了一圈:“我实在看不出半点他哪里出色了,居然得到皇上的青睐。” “切,青睐?你太看重你们皇上了,我若不是自己也想出来玩玩,他就算把羿都给我我也是不愿意的。”兮凤终于开口。 “你居然对高齐的皇上如此无礼?”阅筱故作惊讶:“好高调啊!” “我的高齐?是你们的高齐。”兮凤忍住恶心。 “新月阁还真的不属于高齐,它不属于任何国家,自成一派,也不参与各国纷争,只认银子。”迟未寒站了起来:“出发吧。” 兮凤一听,脸更白了:“就走?我死也不要坐他的车了,我要和你们坐。” 阅筱眨巴这眼睛看着瘫坐在对面的兮凤,欲言又止,但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干嘛要去过典当的生活?你随便给人把把脉不就有钱了吗?” 兮凤抬起眼皮看着她:“你知道新月阁给人看病多少钱起吗?” 说着竖起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 兮凤嘲讽一笑:“没有眼力见,一千两起,黄金。” 阅筱望天一笑:“你哄鬼啊?一千两起,一个感冒也一千?天下那么多大夫为啥要给你们出那个钱?” “那是因为需要新月阁看病的都是其他大夫看不了的病人,他们愿意花钱续命,但是也得看我们乐意不乐意给他看。你说我去给人看病得银子,是在玷污我的技术还是玷污金子?”兮凤把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不理睬他们。 “难怪那日你能救她。新月阁的招牌,一千两算是合理了。”迟未寒开口。 “那是,如果那日不是我她早就见阎王爷了,还轮到你们在这恩恩爱爱,说实话,那收费算便宜了。”兮凤闭着眼睛说。 “你干嘛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住在那………” 兮凤把眼一睁,阅筱自觉闭了嘴,那屋子是兮凤的秘密。 “非要住在穷乡僻壤。” “我喜欢,怎么不行?我爹还没有说不行呢,我这人懒散惯了,阁里阁外都有哥哥,老头子一直云游,成天困在那里太没劲。”兮凤突然昨了起来:“不是,我和你解释这么多干嘛?” “我不是给如烟打听吗?”阅筱挑挑眉。 兮凤一听来了精神,把脚一盘:“替如烟打听?行行,你问。” “你那徒弟呢?” “小十?我把她送去新月阁了,皇宫内院复杂得很,不适合小朋友。” “你……你如此爱钱贪财怕是遗传个?” “何谓贪财?取之无道,贪心不足或钱货不实谓之贪财,我们新月阁用银两换性命,用银两换心安,不算贪财,是正经良心买卖。”兮凤翻了一个白眼。 阅筱看着兮凤,这个人估计是男三,本来就应该是个阶段性的人物现在又出现了,这一看就应该是在剧情里面占有一席之地的人,若如此按故事老套的发展,如果是个言情剧,他应该会要匹配一个心上人,现在只有如烟、绿袖、黎落没有着落,难道是她们三个之一,这也太……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哪个哪个她都不愿意。 看着阅筱那十分嫌弃的眼神,兮凤吃惊的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呃……崇拜的眼神,有眼不识泰山……”阅筱敷衍道。 兮凤得意一笑:“算了,你眼神不好我就不跟你计较,想必迟大人早就知道了吧。” 迟未寒微微一笑:“有过猜测。” “你会奇门遁甲这么高深的玩意?多高深?有鬼谷子那么高深吗?”阅筱问。 兮凤一听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直呼我师傅名讳?” “师傅?你是鬼谷子的弟子??” “鬼谷子是你喊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要喊谷子大人。” “你真是谷子……大人的弟子?这奇门遁甲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你都会?”阅筱是真是很惊讶,要知道鬼谷子被誉为千古奇人,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成为他的徒弟这人资质该有多高? “还知道四千三百二十局也算不简单了,后来风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后又改成七十二局,到了如今使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这十八我都会。”兮凤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得意。 这牛皮吹得……… “那按你分析为何那个洞进去的人都出不来?” “世间万物唯有自然的事无法判断,奇门遁甲中有许多也需要与这鬼斧神工的自然之作结合在一起,依我想,冭山自高齐建立之前就有,又处在正中的位置,本身就吸收天地之灵气与其他山脉不一样,这也和人一样,活久了便成了精,会自我防御,在洞中应该生有许多陷阱,人进去误闯掉入陷阱回不来也是常事。” 阅筱把国泰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谁知兮凤一听边嚷着要下车:“你们家这康老头是人为,我去都不用去,若是别人有心抓他找我也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这是人为?”阅筱问。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进去两个人出来一个,还出来一个牌,若是陷阱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给你系个牌?而且不想干的人出来了,说明别人针对的就是你家这个老师父,迟大人,我想我还是告辞了,新月阁一直都有规矩绝对不掺合任何国家的政务,我为新月阁阁主的三少爷怎么带头破了规矩?”兮凤说得言辞恳恳,一副绝无转寰的可能。 “一千两。”迟未寒开口。 “随你们去看看也算不得干涉政务,迟大人你这腰间玉佩成色极好。”兮凤忽然转口。 迟未寒干脆的扯下玉佩扔给了他。 “你可真是个………实在人啊。”阅筱讪笑。 果真败絮其外,败絮其内。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冭山迷洞 马车紧赶来到冭山脚下,这几天塌方的地段已经被清出一条路。 一行士兵向迟未寒行礼,为首的将领道:“迟大人,执事已让我们把路障清楚,山上的人已经撤下,留了两只精锐在山上等大人。” “我爹呢?”国泰四处搜寻着。 “在那边的帐篷里。” 几人进入帐篷,一个男人正在昏睡。 “为何还在昏睡?”迟未寒问一旁的大夫。 大夫面色有些迟疑:“回禀大人,此人确实没有性命之虞,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醒不了。” 迟未寒回头看了一眼兮凤,兮凤正左顾右盼遇到迟未寒的目光,眨巴着眼睛道:“你可没有说要我救康大人之外的人。” “加。” “那行,老规矩。”说着兮凤不紧不慢的蹲了下来,细细的把着脉:“的确生命体征无任何异常,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从袖间掏出一个布袋,布袋一指长,很薄。 打开来里面是一只只的银针,他选了一选,拈出一根在男人脖后的穴位上一扎,很是神奇,那男人醒了。 兮凤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他是被药迷晕了,这药与其他迷魂药不同,是精心调制过的配方与用量,最少能让人昏睡十天,若不扎中穴位他现在不会醒。” “拖延时间。” “是。” 把众人驱散开后,迟未寒单独留了下来,他耐心等待国泰给他父亲喂了一碗水后才开始开口:“李大哥,能说说在洞里发生了什么?” 李大哥眼神有些恍惚想了一会儿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那日在洞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与康大人进入洞中,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出现了岔路,我与康大人商量了一下便分开而行,我往右大人往左,大概走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东西敲击的声音…………” “什么声音?”迟未寒立刻问。 “似乎像是铁器敲打的声音。我喊了两声康大人,接着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迟未寒沉思着,他其实也知道问李大哥应该是问不出什么,若是被人迷晕那恐怕连人影都没有看见:“那洞中是个什么模样?” “岔路奇多,忽窄忽宽。” “可有野兽?” “那倒是没有,洞中出奇的干燥,并不阴冷所有长虫蜈蚣一概没有,但是很奇怪的是其他的动物也没有看到过。我总觉得这个洞有些怪。”李大哥缓缓说。 “那之前的人为什么进去都没有出来?” “恐怕是惹了洞中的妖魔。” “妖魔?” “是。妖魔,据说这个妖魔一直居住在这个山洞中,不喜人打扰。若是有人打扰了他便把人留下,把他们吃掉。” “是男是女?” “这个不知,无人见过。” “那为何有这样的传说?” “许是进这洞的人都出不来的原因吧。”李大哥道。 “那为何这么多人进洞都出不来,李大哥却愿意冒这个险?”迟未寒问:“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会做?” “是因为爹爹不怕妖怪的缘故,爹爹上次跟着那一百多人曾进去过,就他一人出来了,爹爹说他不怕妖怪。”国泰道。 李大哥轻笑道:“的确如此,我曾着他们进洞,只有我都出来了,一次危险也没有遇到,只是这次我走得比往日更深一些。” “之前他们是如何进洞的?”迟未寒问。 “进入洞中你可以看见一大片空地,再往前便是两个岔路口,你们往右走一会儿又可以看到岔路,再往右,又有岔路周而复始,看不到尽头,越往里越窄,最窄处只能通过一人,我那日与大人就是走到第六个岔路分开的,这之前的五个我都陪同之前的那些人走过。” “那为何他们没有出来?” “说出来大人可能不相信,他们的队伍都会一分为二,到了第五个岔路就只剩下五六人,从第五个岔路开始道路便窄,他们不敢前行派我一人前去查看,我探路回来时他们就都不见了,我原以为他们是出了洞,谁知出来后才知道只有我一人出来了,第二日一位大人从里面出来,结果自杀了。众人都说是撞了鬼神的原因,后来我又去过洞中一回,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像那些人都被人间蒸发了。” “你一直都是往右?”迟未寒问。 “第一次是,第二次我与搜救的队伍进去时是一直往左,但奇怪的是左右结构是一样的,没有遇见任何奇怪的事,也全身而出了,这是这一次遇到了这件事。” “第一次时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有听到铁击的声音?” “没有,静悄悄的。” 迟未寒行了个礼走出了帐篷,几人在帐篷里坐下休息,赶了几天的车,天色已晚,此时上山并不明智。 几人听了迟未寒的叙述都十分好奇那个洞是什么样子的,迟未寒喝了一口茶:“师父应该是与人正面交锋过。” “大人怀疑那铁击的声音是剑声?” “是,应该是对方也想迷晕师父,但被师父发觉与那人交了手,但仍未抵抗得过被擒住了。”迟未寒推测。:筆瞇樓 “可是他们抓爷爷做什么?一把年纪了。而且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方式?在这个洞里抓住他,你们不觉得很疑惑吗?若是要抓爷爷有很多种方法,他向来独来独往,虽有你这个徒弟但大多数你都不在他的身边,有大把的机会呀。”阅筱分析道。 “因为在弈都不好动手有或者………………” 调虎离山…………迟未寒并没有说出来。 “爷爷在朝中与谁为敌过。” “自然是豫王。”青墨道。 “豫王?”阅筱不奇怪,康誉虽然不能说一定是皇后的人,但对现在的皇上却一直忠心耿耿,并不支持豫王,这样说来,在朝堂之上和豫王争锋的时候是有的,但何至于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一定是他。”迟未寒肯定道:“只是不知道目的。” 兮凤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累了要去睡觉了。” 说着走了出去。 他国之事,从来与新月阁无关。 “那我们直接去西山找他要人。”阅筱气愤的说道。 “如果是他,我倒是并不担心。”迟未寒道:“只是我担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今日早点睡,明日一早上山。” 山林的夜十分寂静,寂静到可怕,就像是罩了一个大黑袋子,看不见光亮也隔断了声音。 迟未寒睁着眼睛,他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很不寻常,从康誉离开弈都开始就有些隐隐的不寻常,豫王究竟要做什么?西山战役很是顺利,一路胜仗,可是哪里不同呢? 夜晚,一匹战马带着信使从西山一路往弈都狂驰,消失在黑暗之中。 豫王整理着战袍,慢悠悠的道:“成原君那儿有何动静?“ “无任何不同。” “派去的可是心腹?” “是。死士。” “那就行了。”豫王擦拭着战袍上的血迹:“明日按计划行事。” “是。” 天已泛出白色,恍若有淡红的朝霞徐徐升起,像滴在淡蓝色布匹上的红颜料,由浓渐淡,温润的晕散开来,像毛笔浓墨重彩的粗粗勾勒,又细腻柔美似仙女飘浮的轻纱水袖,漫洒在层层云海之上,瑰丽而随意地向天空射出万丈红光,染红了雄伟奇特的冭山。 昨夜夜幕深重看不太清楚,晨间再看才知道这座山如此透着粗犷与危耸葱茏草木掩于山间,悬崖峭壁,像是被劈出来的。 只是这高度……着实让人腿软。 “上去需要多少时间?”兮凤抬着头问。 “大概两三个时辰。”国泰说。 “那便走吧,不然耽误了时间。”阅筱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这也太高了……要不我再下面等你们?”兮凤追着道。 “一万两哦。”阅筱斜睨着他:“你可是收了银两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应该的?要不退钱?” “走走走。”兮凤一甩袖子。 一行人向走着,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他们似一个个白点,零零星星散布在彩带上,缓缓地向上移动着。 虽山林荫清但这陡峭的山路,但爬了几个时辰,阅筱与兮凤爬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终于爬到了山巅,山风袭来,一群人在山洞口休息了片刻准备进洞。 国泰马上站起来:“我随你们进去。” 迟未寒道:“国泰,你与如雁在外等我们,不要进去了。” “不行!我要进去!”阅筱着急的站了起来。 “里面情况不明朗,你不会武功进去容易让我们分神。”迟未寒准备进洞。 “我与国泰两个都不会武功,要是有人在外袭击我们就全完了,我不能在外面。”阅筱扯住迟未寒的袖子。 “我留下,姑娘进去吧。”碧玉把剑抱在怀里:“迟大人在我放心,我在外接应你们。” 兮凤掏掏耳朵道:“就这样吧,赶紧进去,迟大人为首青墨断后,走吧。” 四个人进了洞,洞里如李大哥说的一样,洞面十分开阔,而且极为干燥。 阅筱摸了摸山洞的洞壁叹道:“这居然是熔岩洞穴。” “何为熔岩洞穴?”兮凤问。 “怎么和你解释呢?这个洞穴是由很久之前的火山爆发形成的,由于流动的岩浆内外温差造成的,外面的冷却快,就结成硬壳,而中部的岩浆保持高温继续流动,就不断的先前形成洞道。”阅筱一本正经的解释,一回头看见兮凤愕然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算了,你现在听不懂。” “不是,你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哪看来的?”兮凤问。 “就是看闲书看的,像你这种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是不会明白我这种上进青年的。”阅筱紧紧跟着迟未寒。 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岔路,四人站在路口。 “李大哥说他一直往右,直到第六个岔路才与师父分开。”迟未寒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痕迹。 “大人,我认为我们不能分开,四人在一起的胜算更大,不管老师父遇到的是谁武功都极高,老师父的武力向来不弱。”青墨道。 迟未寒站起来:“的确。走吧。” 岔路越来越多,洞口也越来越窄,一直到了第六个洞口,几乎每次只能过一个人。 “往左。”迟未寒回头看着他们:“你们要小心。” 四个人朝洞口而进,微弱的光亮照在洞穴之中更让人有压迫之感,只是这个洞穴不知为何无水却十分清凉,空气也很足,这才不至于让阅筱觉得喘不过气。 四人依次而行,走过漫长的一条狭长的洞口,再出时竟又是一个广阔的空间。 兮凤与阅筱舒了一口气,坐在一旁休息。 迟未寒看着这四周:“这里应该是师父遇敌的地方,刚刚那条通道十分狭窄,不可能拔剑,李大哥听见的铁器之声应该就是剑击的声音。” 青墨喝了一口水道:“大人,这儿如此宽敞,老师父武功不弱为何会脱不了身?” “原因有二:其一他是被围攻,其二这些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 “大人可是看出什么端倪?”青墨问。 迟未寒走了一圈:“这儿的石壁之上有新石脱落的痕迹,应该是轻功所致,而且深浅不一,说明不止一人,兮凤公子,从进来到这里一路你可有发现什么?” 兮凤站起来抬头看着:“从我们进来便一直不对劲,看上去我们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实际上我们却一直是往东从未偏离。” “从未偏离是什么意思?”阅筱问:“不应该啊,我们一直在朝不同的方向走,为什么会没有偏离?” “就是说,我们不论选择哪条路方向终归都会到了一处,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哪怕我们选择刚刚右边的路,我们也会朝东走,这两条路是重叠的,可以说隔得很近,刚开始我以为那个什么李大哥说谎,按道理两个人选择了不同方向便会越隔越远,怎会听得到其他人的动静,今日我才发现确实是如此,这里面的洞穴是人为挖出来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石洞迷雾 兮凤看着山洞顶部道:“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用了怎样的方法挖了这些洞穴。” “这洞不好挖,石壁很是坚硬,这工程可很是浩大啊。”青墨在一旁叹为观止。 迟未寒并未做声,只看着石壁上的痕迹仔细辨认道:“那日来人共有三人,两男一女,一人用刀,两人用剑,男子中一人身形高大较重。” “三人对付一人,对方对爷爷可看得起啊,这未必是豫王的手笔?我为什么觉得不像呢?要开这样的洞穴没有人力长时间挖掘是不可能做成的,如果是豫王他做这件事的?而且他为什么要在这挖个洞呢?”阅筱问。 “只能继续走才能知道。也许能够找到答案。”迟未寒率先而行。 “大家可不要掉以轻心,这洞穴虽大多是为人开凿但都是顺势而为,里面有多少馅饼我们并不知道。”兮凤忽然认真起来。 一行人往洞口走去,突然脚底变得软绵,人不自觉的往下陷了下去,阅筱很是奇怪不停挣扎:“这是什么?” 迟未寒惊觉情况不妙使出内力纵身一跃,落到一旁,青墨见状也忙使出轻功费尽挣出。 兮凤与阅筱还落到这软泥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兮凤站在泥里一动不动,一脸无所谓喊道:“还愣着干嘛呀,救我呀。” 迟未寒飞身一跃,轻轻点在泥上,手紧紧一握,把阅筱用力从泥里扯了上来。 兮凤一见骂道:“咳,这重色也太明显了吧。” “你不是有钱吗?”迟未寒缓缓回到。 “这有关系吗?钱与命从来就不矛盾嘛,快快,拉我上去。”兮凤伸出手。 青墨咧嘴一笑,茹燕子一般轻巧的落到兮凤面前横蛮一扯,把他拔了出来。 “为何迟大人救这个女人就如此轻柔,你对我如此粗暴,我是萝卜吗?”兮凤擦了擦脸上的泥:“刚刚才说要小心,这洞穴是人为的顺势而为,很多地方还保留着洞内原始的陷阱。” “这是沼泽?“ “不是。是杀人泥。与周围环境颜色一致但并无毒气,人踏上去也和沼泽地一样会往下陷直至吞没。”迟未寒回头看着那片空气。 “难怪老师父的痕迹都留在石壁之上,原来如此。”青墨点点头。 “往前走吧,估计后面会越来越多。”迟未寒走进左边的洞中。 这条洞比刚刚的那条还要窄,阅筱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挪着,感觉到四周逼人,心里很是紧张不安,四周又是一团黑暗,更让她害怕。 她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在这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时,忽觉得手心一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厚实温暖,她知道是迟未寒,用力回握过去,心里安定了不少。 “你们说…………”兮凤那有些偏高的音调突兀的在这黑洞里响起:“要是我们就这样被人堵在这洞里不是必死无疑吗?你瞧两边进退都两难,要是有人拿着剑刺来如何是好?” 青墨一听嘴角一咧慢悠悠的说:“既然是剑,我施展不开自然他也施展不开,你的忧虑有点多余。” “那要是匕首呢?要是前面无路后路被他们堵上了呢?要是也像你家老师父一样被人下了迷药呢?”兮凤立刻变成了问题少年。 “放心,既然是引我们过来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死。”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说。 “怎么不会?我现在越发觉得这万两黄金赚得亏了。”兮凤叹息着说。 “若是想着取我们性命简单得很,这么久不动手不会是取性命那么简单。” 兮凤吞了一下口水:“感觉上当受骗。” 这一条狭窄的路相当漫长,而且感觉越来越挤,到最后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一路走着。 终于走过这条小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大口呼吸着,谁知呼入口鼻的竟是浓重的血腥与腐烂之气,令人作呕。 几日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尸骨,横七竖八像是随意丢弃,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阅筱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她没有尖叫但也却是心生抖抖寒意,这么多尸体摆在眼前,真是让人心惊。 兮凤一看忙掏出香囊放入鼻边,拍着胸脯道:“你们皇上这万两黄金里面可没有包括受惊吓受磨难,回去得再好好问他要一些,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 “市侩。”阅筱回头怼道。 “多谢夸奖。”兮凤抱了个拳。 “这是看我许久没有做活一次性补给我的吗?”阅筱从袖子里掏出橡胶手套戴上。 这东西她知道收着不对,但却实在不忍心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扔了,扔了多可惜呀,不糟蹋了吗? “你这是什么玩意儿?”兮凤一见凑过来瞧 “这东西叫橡胶手套,避免手与尸体上的细菌接触产生感染。”阅筱翻着尸体。 迟未寒瞧了一眼没有过问。 “什么叫细菌? “细菌是指生物的主要类群之一,属于细菌域。也是所有生物中数量最多的一类,细菌的形状相当多样,主要有球状、杆状,以及螺旋状。” “啥玩意?” “说了你也不懂。”阅筱继续翻看着。 “你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儿看来的?”兮凤很是好奇。 阅筱把一具尸体的衣服撩开仔细辨认着:“我小时候在庙里遇见一个高人,他告诉我的。” 忽然听见哼哧哼哧的声音,回头见青墨正一脸焦急的用剑拨开每一具尸体。 “你干嘛?”阅筱问。 “我看看有没有老师父。”青墨继续搜寻着:“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还有心情闲聊。” 兮凤与阅筱对视了一眼继续聊着:“你说的这细菌我怎么看不见?” 阅筱压低声音道:“细菌的个体非常小,目前已知最小的细菌只有0.2微米长,因此大多只能在显微镜下被看得到,这话我也就和你说说,别人听了以为我是疯子。” “迟大人也会把你当疯子?” “你还小不懂,有些人只适合风月,情人间还是要有些秘密才行。”阅筱一本正经的说。 “那你为什么我就不认为你是个疯子?”兮凤问。 “因为你也不太正常。”阅筱站起来道。 她围着石坑走了一圈:“基本都是一刀毙命。正中心脏,青墨你不要找了,爷爷死不了。” 青墨擦擦汗:“为何?” “爷爷被抓,有人给了我们他的腰牌,说明这些人是故意要让我们进来,他们若是想让爷爷死,当时迷晕杀死就好了,而且这里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同一个时间死亡的,大约死了一个月的样子,应该就是那批进来查看的兵卒。”阅筱看了一眼迟未寒:“我说得对吧?” “是。”迟未寒道:“他们应该就是那一批人,可能还有一些陷入那泥里沉下去了,但我可以肯定基本上无人幸免。” “这么多人谁杀的?” “一批人。武功不弱。”迟未寒观察着伤口:“但是他们的武器很奇怪,不是剑也不是刀,比这两样东西都要宽,而且下手很狠。” 兮凤用手在鼻子前闪了闪:“走吧,这地方再待下去没有被人杀死臭都臭死了。” 迟未寒也不再多停留,看着对面的洞口,这里只有一个洞口,不需要选择。 几人继续走着,阅筱回头对兮凤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条汉子,见到这么多尸体能面不改色。” 兮凤切了一声:“你真是小瞧我了,医者哪有畏惧尸体的道理。想当年我才五岁之时就已经跟着爹看过满地的尸体,那应该是十七年前吧,高齐瘟疫横行,是新月阁出手相救才让高齐在瘟疫之下生存下来,所以我为何能受你们陛下的大礼那是有原因的。” “吹牛吧。”阅筱很是不相信。 “是事实。新月阁的确救过高齐。”迟未寒道。 “不符合你们个性呀,你们不是要钱才救人吗?你们救了高齐一国的人得了多少钱财?” “一分不要。当然这是我爹的决定,我还是很心疼的。” “你爹比你人品好。”阅筱一针见血。:筆瞇樓 “过奖,他金子是没有要,要了你们高齐的一纸协议,永远不能攻打新月阁,当然,目前来说还没有人能登上新月岛,但以后的事也说不定,有了一纸文书也算是保证。” “你们这买卖亏了。”阅筱叹道。 兮凤一听吃了亏忙一把拽住阅筱:“为何亏了?” “我且问你,一纸文书落款签字的是谁?盖了高齐的玉玺没有?可有详细说明是高齐军队不能攻打呢还是所有高齐人不能攻打呢?有没有说若是攻打了失信了有何赔偿?这些你爹写清楚看清楚了吗?”阅筱问。 “这……我都没有仔细看,若是没有呢?” “一朝君子一朝臣。”阅筱刚刚开口,其余三人冷汗就冒出来了,迟未寒赶紧道:“小心说话。” 阅筱忙降低音量:“老皇帝签的字小皇帝不一定认,也可以不认,再说只说士兵不能攻打不能用军队,没有说人民不能上去,你们这签得太草率了,还不如要钱呢。” “此话有理。”兮凤认真的点点头:“回去我得找下大哥。” 青墨忽然停下了脚步:“大人,身后好像有人逼近。” 四人一听马上噤声,侧耳听着,阅筱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迟未寒却脸色一变:“的确有人,快走,不要发出声音。” 四人快步疾走,阅筱心里如打鼓一般已经不知道劳累了。 就连话多的兮凤也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四人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出口,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却见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浅坑,四周的墙壁之上有着点蜡烛的托灯,还有几支蜡烛正在燃烧。 几个人愣了一下,迟未寒第一个反应:“躲起来。” 四人分两批散开,各自躲了起来。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有十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身上穿着铠甲,只是说的话很是奇怪,不是高齐话,也不像是高齐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走到对面的洞口前喊了一声,随机便听见脚步纷沓的声音,一大群穿着平民衣物的人跑了进来,那人站在台阶之上说些什么,其他人的脸上竟显出愤怒之色。 迟未寒的神情变得阴沉起来,眸子里暗流涌动。 片刻这些人四散开去,从后一条通道离开了,只留下两三个人原路也走了。 看见他们走了,四人才慢慢的聚在一起。 青墨看了一眼迟未寒:“大人………” 迟未寒面无表情的制止了青墨:“先回去吧。” “回去?”阅筱很是不解:“为什么回去?爷爷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先回去。这里危险。”迟未寒说完这句便不再出声。 他走到快到洞口时吩咐青墨道:“带他们出去,不要再进洞,马上离开回羿都,今日见到的要守口如瓶,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又转身准备折回。 “你去哪?”阅筱一把拉住他的手。 迟未寒看了阅筱一眼:“不要多问,和青墨回去,我明日便回回来。” 说完,推开她的手朝洞口走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阅筱刚准备问兮凤就打断了他:“赶紧走吧,你没有觉得不对劲?” 阅筱回头看了洞口一眼只得跟着青墨走了,三人走出了洞口看见碧玉与国泰还坐在那儿,见到他们出来都喜形于色的迎了上去。 “怎么不见迟大人?”碧玉问。 “有些事情耽搁了,你们在洞口可有见到什么人进来?”青墨道。 “没有啊,一直只有我们两个。”碧玉与国泰互相看了一眼:“怎么?洞里还有其他人?” “你们可有离开?” “一刻都没有。” 青墨摸摸下巴:“我们赶紧下山,先回羿都。” 几人匆匆下山,阅筱趁着他们不备扯住青墨:“那些人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吧?放心,你悄声说。” “那些人是西山人,估计是潜入羿都的西山探子,只是他们今日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大人应该听懂了,所以他才折回去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 永乐之祸 迟未寒原路返回回到刚刚的空地,他不假思索的往洞口走去,洞里突然有一道亮光飞出,随即一道光在他眼前劈开,迟未寒不慌不忙往后一退,飞出数米远,立到高处的台阶上。 “迟大人。”来者是一位中年男人,身形魁梧,黑须飞舞,洞内无风,刀煞之气却使他衣炔飘飘。 迟未寒见到他有过一丝惊讶,但惊讶转瞬即逝:“千乐君。怎么,西山待着不舒服?” 千乐君哈哈一笑:“迟大人向来是高齐的明白人,和聪明人我不需要多说废话,若是想换回康大人的性命便把西山兵营的作战图来过来换。” 迟未寒冷笑:“若我不呢?” “三日后便来此处收康大人的尸体吧。” 说话间,人却不见了。 迟未寒刚刚就明白这里便是西山在高齐的根据地,所以进来之人都会被杀之,并不是什么吃人的山洞而是敌军在高齐的根据地罢了。 康誉确实有可能会被西山的人抓走了,可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此事来得突然,他一时还没有想出对策,若只是这样却显得有些平淡。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那个山洞,越往里越觉得气温变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把手放在剑把上随时准备出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山洞似乎没有尽头,但却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水声。 皇上坐在书房,他怔怔的看着桌上的密信,有些茫然。 上面写着一行字:“迟未寒与西山勾结,冭山交换情报,意在夺权。” 没有落款,是今日他的暗卫之首莫林亲自送与他的,他的暗卫有几人是哪些人连皇后也不知。 他的确性格懦弱,决策不定,他也的确依赖皇后为他做任何决定,但这样的人往往因为不自信而变得多疑,他的暗卫并不是保护他不受伤害,而是在弈都的上空观察着每一个重要的人物,他不喜欢朝政,但他阅过无数的历史典籍,当然明白独权会产生的后果,他对皇后并不是不放心,而是对整个朝廷不放心,如果让他选,他宁愿做一个每天吟诗作画的王爷,可是现在没有如果,现在的他已经得到了这个皇位已经得到了整个天下,他再不上心也终日惶恐高齐的天下在他手上变了。 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看着,说实话,看到密信的时候他很震惊。 他知道豫王想夺权,他不以为然,因为豫王的野心是放在面上的,这样的人丝毫不介意皇上把他当做敌人,不躲不藏你来我往。 可是…………迟未寒,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迟未央确实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八面玲珑且心思缜密。刚刚入府邸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子柔顺的外表下有着不一样的心,她与那些闲聊逛街的女子不一样,他从未见她对着金玉之器动过心激动过,唯一一次见她面色激动兴奋确是在登上皇后宝座的那一刻。 可是,这么多年他没有想过她有什么其他想法。 迟家的所有人对他对朝廷向来忠诚,可是今日的密信根据是何来的呢? 他拿着信看了又看,坐立难安,这件事他没有人可以商量,在这皇宫里只有皇后才能与他决断朝中的大事。 “皇上,听说午膳都没有吃,可是胃口不好?”皇后端着银耳汤进来。 皇上吓了一跳,信差点掉在地上,慌慌张张的塞到了袖子里:“没有没有,就是事多一时忘了。” “臣妾做了银耳汤,皇上喝一点。”刚刚那慌张的模样当然瞒不过皇后的眼睛,从少年开始到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是什么事要瞒着她呢? 皇上忙坐了下来喝着汤,迟未央不紧不慢的在桌前坐下,开始批改着奏折,皇上偷偷看着端坐着的迟未央心里有些忐忑,但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对她说。 “皇上有心事?”皇后抬起头问。 皇上一愣忙道:“没有没有,不过就是折子多了朕有些费神。不知道迟大人在冭山可好,康大人不知道找到没有?” 皇后轻轻放下折子:“还未有消息,皇上可是听说什么?” 皇上心里一慌:“就是什么也没有听说朕才这么着急,青墨进宫时只说康大人出事慌张就走了,现在想想还是朕思虑不周应该派些人手过去才是。” “康大人失踪是件大事,皇上确实应该派些人手过去才行。”皇后也赞同。 皇上见如此,忙喊来全海下了圣旨,派了一对心腹前往冭山。 一行精锐刚刚出城门,就有人放飞了信鸽。 迟未寒越往里走水声便越大,远处似乎有些光亮。 他疾步向前,一道刺眼的光逼迫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耳边响着轰隆的水声,睁开眼却见一条瀑布从山崖顶端喷薄而下。 这里已经到了冭山的另一端,清楚的可以看见那一个个灰色的屋顶和房屋。 迟未寒心惊,那些人从这里消失不见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他们一瞬间都隐藏在这个小镇之中。 刚刚那个为首的人说了一句话让他忐忑不安。 他看了片刻,转身而去。 阅筱走得一步三回头,她不知道迟为寒到底为什么要跟上来,虽然他知道他向来稳重又善于谋略,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心里却慌张的很。 迟未寒没有马上与他们会合,而是独自去了这个小镇。 这个小镇处在一处偏远的山隘里,村子本身并不大,来往的也都像是一些家庭贫困的山民。 迟为寒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小镇,每个人都显出惊讶之色,男男女女皆看向他。 迟未寒在他们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警觉,他也发现,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之辈。 偶尔有些人与他擦肩而过时那藏不住的敌意与不经意间外漏的真气让他知道,这个村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他没有躲开那些人的目光,径直从村子里穿越而过,然后离开。 迟未寒一个晚上没有回来,阅筱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快到清晨时她才模糊的睡着,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推门而入,但她实在困得很,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天大亮,碧玉在外敲门,她朦胧得睁开眼睛,发现桌上多了一张字条。 “明日有人行刺皇上,务必留意,赶紧回京,不要等我。迟未寒。”阅筱一看大惊失色。 赶紧把纸条递给了青墨,仔细辨认之后肯定就是迟未寒的字。 事关重大,几个人不能耽搁只能快马加鞭离开了冭山,阅筱想要留下等迟未寒也被劝走了。 皇上看到这封信面色却无多大改变,皇后倒是面色大变:“在宫里行刺?何意?宫里有潜伏的刺客?” 皇上倒不以为然问青墨:“不知道迟大人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青墨马上把洞中所见讲述给了皇上听,但把自己的猜测按下没有说,大人当时就用眼神告诉他,西山暗探的事有蹊跷,于是他便没有提及,皇上听得仔细若有所思。 “为何迟爱卿没有回来?” “许是有些事耽搁了。”青墨如实说。 皇上没有说话,挥挥手让青墨出去了。 “迟大人向来是稳重之人,这消息也绝不是空穴来风,臣妾恳请皇上暂去永乐寺暂避。”皇后恳求道。 皇上一愣,转过身看着皇后,眼神有些捉摸不透:“你真想让我去永乐寺暂避?” “永乐寺只有僧人没有不相干的人,皇上去那儿暂避比其他地方都要安全,臣妾不能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今日便会加派守卫。”皇后很是诚恳。 “既然如此便听皇后的。”皇上展颜一笑,眼神变得深邃。 皇后行礼匆匆离开。 “皇上可相信密信?” 皇上沉默了片刻:“明日便会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昨日我亲眼见到迟大人与西山的千乐君在山洞中密探,他是遣开周围的人折回去的,他身为高齐的官员却没有向皇上汇报洞中有西山将领的事确实有些蹊跷。” “你继续盯着。”皇上忽然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了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迟未寒在林中走着,心里梳理着整件事,山洞中有西山的将领和众多密探,这件事很是奇怪,若真是西山在高齐的据点为何他们轻易就能走进去? 没有人看守也没有重重关卡,总觉得这件事太过于简单,越是简单的事越让他觉得可疑,所以他没有上报此事,青墨应该也会守口如瓶。 迟未寒回到山下却不见了阅筱他们的踪迹,国泰一见马上跑了过来:“迟大人,找到康大人了吗?” 迟未寒摸着他的头道:“还未,青墨他们呢?” “他们今日匆匆离开了,青墨哥哥说你说的这里有危险,要他们回羿都。” 迟未寒点点头,也好,这里确实太过危险,他今日去看了那个村落,几乎都是习武之人,若康誉被关押也应该是被关在那里,后日与千乐君一战在所难免,回去也能少些羁绊。 第二日,皇上在护卫的守护下来寺庙,皇家御寺本来就在皇宫内院,平日没有人能够进入,想必其他地方这里确实更为安全。 皇上而入,大门紧闭,整个寺内只有禁军与一寺庙的僧人。 皇上焚香沐浴,独自坐在大殿之中闭目祷告,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影悄悄地走了进来,他关着脚,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的小心,静悄悄的就像猫一样。 他指着匕首,一步一步靠近正在神像前的皇上,忽然,他的眼中寒光一闪,匕首向皇上刺去。 皇上猛然回头,那人才看清,原来坐在地上的并不是皇上,而是他的禁军头领,他大惊失色,但举着匕首的手却未收回,狠狠地向禁军头领刺去。 禁军头领盘旋向上,腾空跃起,顺势一掌向他打去。 这一掌打在来人的肩膀之上,那人硬生生的接过一掌,禁军头领也被真气推到后退几步。 他心里一惊,这人内力与武功都不在他之下。 两人在殿内缠斗在一起,一刀一招,互不示弱。 那僧人眼中阴冷下手毫不留情,统领竟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寺门大开,禁军涌入,弓箭已经对准那僧人。 永乐寺主持颤颤巍巍的说道:“悟竟,你俯首认错吧,老衲愿意为你求情,只要你说出幕后主谋,我可以对着佛祖起誓保你性命。” 僧人冷眼看着众人,冷冷一笑,举起匕首就朝胸口刺去,旁边的禁军还未来得及就已经倒地。 门外的人让出一条路,皇上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面色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隔的近的将士还可以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拳头,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低声道:“把他抬走。今日的事若透出半分消息,朕要你们所有人的性命,一个不留。” 皇上坐在轿撵上五味杂陈,内心翻腾不已,他回想到自己小时候最烦的便是射箭论策,每次看见百?墨神采飞扬的与人辩论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有个如此出色的兄弟才人人们遗忘了他,让他能留下一片干净的时间画画写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天下的主人,在他眼里最好的生活便是一杯香茶,两三个知己,或吟诗或作画。 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他的亲兄弟来抢,而今他的妻子也来抢,为什么?? 有谁问过他,得到这个位置穿上这身龙袍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难道不是他们最亲的人吗? 他两眼失神的走进了偏殿,让全海关上门,谁也不许进。 他的内心隐隐还有些期盼,今日永乐寺的事不过是个意外,皇后许是不知情。 明日,若明日迟未寒没有任何异动那他便不再追究。 他闭上眼睛,像堕入了黑暗,只觉得一片眩晕。 他忽然想起在府邸的日子,初见迟未央的那一天,她是名动京城的女子,论相貌才学能与她齐平的屈指可数,但是第一眼吸引他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那眼中的那份冷静与果敢。 一个相貌柔弱的女子眼神却无比刚毅,这一眼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危机四伏 他叹息一声,压下今日的所有事,是因为他还相信着皇后,十几年的夫妻,成婚时她不过十五他不过十八,而今已然算是老夫老妻,他相信她不会如此。 她是有野心,但不至于想要夺位想要改朝换代,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啊。 “皇上,若不是事先收到密信说凶手藏在永乐寺,今日恐怕真的会有危险。”暗卫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 皇上揉着头没有回答。 “皇后让您去永乐寺,是不是她就是幕后之人?” “永乐寺的僧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且五年来从未有新人进入,个个底细清楚,不会混杂外人,皇后提出去永乐寺也是常情,说明不了什么。”皇上忽然很是疲乏。 “既如此那便是凑巧。派出去的那只亲信已经到了冭山,密切的监视迟未寒的一举一动。” “下去吧。朕累了。”皇上挥了挥手。 暗卫走出了门,脸上带着不易发觉的微笑。 百?墨披着黑色披风迎着风站着,信鸽飞来,只见一道红光跃起,红鸢腾空把鸽子捉下取下信,恭恭敬敬的递给百?墨。 百?墨打开信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主人,计划可顺利?” “顺利,明日与去私下去会会成原君吧。” “是。” 百?墨从腰间拿出一枚簪子凝视着。 这是从她头上取下的那枚,又有好几月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可好,接下来的腥风血雨虽与她无关但也会受到惊吓。 不过无妨,很快就会过去。 等一切风平浪静尘埃落定,她会回来。 “主人怎会知道皇后会让皇上去永乐寺暂避?”红鸢问。 百?墨一笑:“我并不知道,宫中的死士不止一个,不管去哪皇上都会被刺杀,皇后都脱不了关系。” 红鸢抱着剑,他削瘦的身子在大风中矗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着剑客的木讷。 迟未寒一夜未眠,他一直在思考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每一个细节,总觉得很多地方都讲不通。 比如为何要阻断山路,仅仅是为了拖延通风报信的时间?就这么简单?可是为什么要拖延呢?拖延的这些时间里能做什么呢? 他觉得一切都有些突兀,内心很是不安。 天刚刚亮,他便来到洞口,从昨日起就知道有人在跟踪他,无论在山脚下还是在树林里都有人尾随,于是他半夜穿着夜行衣悄然无声的飞入树林,特意绕到了瀑布下从另一个洞口进入。 他没有露面一直等着千乐君出现,他明白此刻洞中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两三个人便悄悄躲到了附近。 一阵风过,千乐君飞进了洞,他环顾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便高声喊到:“大人,昨日商量之事我回去禀告了主人,他甚是欣喜,我知道你在洞中只是不方便出来,既如此那东西三日之后我去您府上取,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迟未寒听见这没头没脑到话心里一怔,他终于明白一切的真相。 也许昨天他来洞中就已经被人监视,抓走康誉便是要引他上钩,拖延他们进洞是为了等待西山暗探集合的时间,对方是算准了时间引他入洞发现西山的秘密,与西山的千乐君有接触,昨日千乐君说的话现在想来也是故意,今日就更加。 想必今日潜伏在洞中的人是皇上手下的精锐,看来豫王是要坐实他谋反啊。 他不动声色的躲着并不出声,心里却波浪翻滚。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人在西山手却伸到了高齐各地,看来豫王是准备行动了。筆蒾樓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豫王为何总是针对他,现在他才明白,因为他碍了他的路。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有转机。 想着,他拔出剑飞身而上朝千乐君刺去,千乐君虽也算西山的高手但绝不是迟未寒的对手,见如此挥起长枪便挡。 迟未寒眼里冒着寒光,每一剑都毫不留情,只有把千乐君拿下才有可能体自己洗脱嫌疑。 千乐君为人狡猾,见迟未寒如此便大声嚷道:“迟大人为何如此?即便条件谈不拢也可以再谈,何必动手?” 迟未寒一听也不理会他,手一旋抓住千乐君的手肘重重一捏,千乐君只觉得手臂一麻,长枪落到了地上,迟未寒抬腿重重一踢,直接把他踢趴在地上。 “说,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我!康大人现在在哪?”迟未寒的剑直逼对方胸口。 千乐君吐出一口血,微微一笑:“迟大人,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放心,主人答应你成就大业就一定会办到,你昨日给我的边防图今日算是立了大功,不出一个时辰,高齐的军队定会被我们击退。” 迟未寒眉头紧皱,一脚踏到千乐君的胸口上:“胡说八道,说,是何人派你来的?” 千乐君满脸疑惑:“不是我约的大人吗?大人忘记了?” 迟未寒见与他多说无益便狠狠提起他:“既如此,那就随我去皇上面前讲个清楚吧,我就不相信大理寺那么多刑具没有一个适合你。” 千乐君见如此,眼珠一转,袖子一挥,迟未寒闻到一股茉莉的味道,他心里一惊忙捂住口鼻,可是为时已晚,眼前变得模糊,倒在了地上。 皇后在寝宫有些坐立难安,昨日皇上从永乐寺回来以后便神情不对,万般打听却没有一人告知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许是多虑了。”秦女官在一旁安慰道。 皇后摇摇头:“我太了解皇上,昨日他的神情分明就是有事,而且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敢和我说发生了什么本身就很奇怪,一定是有什么事,素语,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 皇后来回走动着,小宫女进来行礼:“娘娘,星罗公主求见,说有急事。” 皇后看了秦女官一眼,星罗公主倒是多次在栖梧宫走动,看上去是在与她套近乎但几句话却不离迟大人,她早就看出这个星罗公主对迟未寒有意。 她自然是不会理会,星罗来高齐本来就是奔着和亲来的,星罗公主为人狐媚很是会算计,皇后早已经让她断了入宫为妃的念头,没有想到又打起了她弟弟的主意,迟未寒已有正妻,她堂堂一国公主难道愿意做妾? 虽然沉如雁……… 秦女官见皇后没有出声便道:“就说皇后娘娘在休息,挡回去吧。” “等等,让她进来。”皇后道。 星罗公主匆匆进来:“皇后娘娘……” 说完看了一眼皇后身后的宫女们。 皇后当然知道她是何意,回头吩咐道:“都下去吧。” 待人走了出去,金允恩才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可知道昨日在永乐寺出现了刺客?” 皇后心里一惊,昨日永乐寺有刺客?难怪皇上面色不好,可为何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任何消息流出。 她面上却淡淡端起茶杯道:“宫里都没有消息传出,星罗公主怎么知道的?” 金允恩见皇后面上毫无震惊之色,恐怕是早就知道了,觉得有些无趣便讪笑道:“也是无意,随身小婢正在永乐寺后采春菇,似乎听见打斗的声音,后又见皇上匆匆离开,跟着听了几句似乎是刺杀,回来告诉我,我思前想后还是过来与皇后娘娘说一声。” 皇后微微一笑:“劳烦星罗公主挂念宫中的杂事,不过就是大内侍卫与永乐寺高僧比武而已,永乐寺内的高僧武功都不浅,皇上偶有兴致之时也会命他们比一场,不是什么大事,公主初来乍到不清楚也是正常。” 星罗公主脸色有些尴尬忙笑道:“是我大惊小怪了,回去定要把那个婢女狠狠打一顿,胡言乱语。” “不知者不罪,不过这等大事公主还是不要人云亦云的好。”皇后温柔一笑:“公主来高齐已有几月,想必星罗王都要挂念了。” 星罗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便发怒道:“父王是催了几次,只是我贪玩,听说高齐的寒食节十分有趣,想看看再回去。” “也是,确实如此,每年的寒食节都热闹得很。”皇后回到。 “听说迟大人马球打得很好?”金允恩根本不想隐藏对迟未寒的爱慕。 “算是不错吧,迟娘子倒是不会打。”皇后无意的说到。 金允恩听到迟娘子三个字心很是刺痛,这个女人普通至极,怎么配? 忽然秦女官慌乱的跑了进来,欲言又止。 皇后很是诧异,她从未见秦素语如此慌张过,金允恩见状还是识趣的告退了。 秦女官压低声音凑到皇后耳边道:“星罗公主说的是真的,奴婢刚刚想着去打听真假,费了些银子才打听到确实是真的,昨日确有人刺杀皇上,皇上把这事压下来了。” 皇后心里响起惊雷:“皇上把这件事压下来了……他分明是在怀疑我,昨日去永乐寺是我提议的。皇上什么也没有透露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快,快马把迟大人找回来。” “是。” “素语,派人去家里看看。” “是。” 皇上看着手里密信,手不停的哆嗦着,他气得脸色通红,把手里的信狠狠揉成团:“迟未寒!他怎么敢?!” 暗卫道:“迟大人倒是没有承认,还对千乐君下了狠手!” “他人呢?!朕要亲自去问他!”皇上捶着桌子问。 “迟大人中了对方的迷药晕了过去,我们便把他控制秘密关在暗室了,请皇上放心没有人知道。” “朕要去问问!朕何时亏待了他!!”皇上说着便往外走。 暗卫立刻把他拦住:“皇上若是这样去问,他肯定不会承认,微臣倒是有个主意。” “说!” “臣听千乐君说去迟家取边防图,那此时边防图一定就在迟家,皇上可派禁军搜查,若是找到就证据确凿。” “若是没有找到呢?”皇上反问。 “就以进了刺客為由头进去搜,没有自然就离开便是。”暗卫道。 皇上面上却有些犹豫,毕竟是一直为他出生入死的人。 “报!西山告急,今日我军节节退败!”门外军情急报传来。 果然!皇上不再犹豫:“按你说的办!” 阅筱与碧玉绿袖在院里选着新茶,阅筱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总是心绪不宁。 看见青墨进来马上迎了上去:“迟小满有消息吗?” 青墨摇摇头,大人从未如此过,说好一日后便会回来,可现在又过了一日还未见踪影,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去谁想现在又丢了一个。 阅筱有些待不住:“再去趟冭山,现在就走。” 青墨拦住她:“大人说了要我们先离开我们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冒失又过去可能会坏了大人的大事,夫人不要着急,大人肯定没有事。” 阅筱看了看天色,暮色已至:“那我便再多等一日。” 深夜,阅筱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迟小满从未失联这么长的时间,他虽武功高强,但那洞十分古怪,又是西山的据点,他再厉害若是遇到一人也难敌众敌。 她越想越焦急,完全没了睡意,突然门外有人喧哗,紧接着有人急促的敲门。 管家把门刚刚打开,禁军便闯了进来:“搜!” 管家急得跳了起来:“大人大人,可为了何事,麻烦您告知我我好回禀夫人!” “罗统领,这么晚闯入迟府能不能给我一个原由?”迟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罗统领一见忙行礼道:“深夜打扰迟夫人了,宫中刚刚逃出一个刺客,看着是往这个方向跑了,只能进来看看望夫人见谅。” “刺客?”迟夫人冷笑一声:“刺客这么多地方不跑偏偏跑到我们迟家?” “夫人见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是抓不住是要回去领罚的。”罗统领赔笑道。 “婆婆,怎么回事?”阅筱披着披风出来,看着满院子举着火把的卫兵。 “无事,你赶紧去睡吧。”迟夫人柔和的对阅筱道:“罗大人,我自幼习武,功夫不在你之下,院里有没有进人我比你清楚,我可以保证今夜的迟家无人进来。” 罗统领依然笑着:“是是是,可是确实是有人看见逃了进来,若是没有,迟夫人又何惧我们搜查呢,没有找到我们自然会走,您如此阻拦说不定真的就把他放跑了,你我都没有办法给皇上交代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三十九 迟家大祸 迟夫人一声冷笑:“这个借口颇为有趣,我虽只是将军夫人比不得国候贵人,但自小也在宫中混熟过,罗统领既然是来抓刺客,那我问你刺客身形如何?功夫是哪一派?能从大内高手中突围出来让你们寻迹而追此人看来很是厉害啊,罗统领可否有皇上的令牌?” 罗统领向来忠主为人憨厚并不善于撒谎,今日领了密令而来虽不知道皇上的缘由,但既然领命便是一定要做成的,迟夫人一番话让他不知道如何答,只抱拳行礼道:“迟夫人,得罪了。” 手一挥,禁军便四散开来把她们团团围住。 “搜!”罗统领下令。 “谁敢?”迟夫人吼道,这一吼真气十足,竟震得阅筱有些耳朵疼,正准备搜查的士兵被这一声镇住,都不敢动弹。 罗统领一看心里也有些着急,皇上嘱咐一定要速战速决且不要大肆喧闹,迟夫人这动静恐怕四周邻舍早已被她吵醒,若是都起来围观,事情就闹大了。 他一个武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更大声音道:“搜!速战速决。” 迟夫人一声冷笑,趁旁边一个小兵不注意一脚踹翻在地,夺过他手上的兵刀飞身向罗统领而去。 “婆婆!”阅筱心里焦急,这可如何是好,对方是禁军代表着皇上的颜面,婆婆如此公然抵抗不就是抗旨吗? 罗统领不过是奉命行事,本来就有些左右为难,见迟夫人拔刀相向只是节节退让,并不真的与她过招,迟夫人自小就是在武将之家长大,一身豪气爽朗,最见不得人让招,见罗统领如此便斥责道:“干嘛像个小姑娘一样,拔刀。” 罗统领一脸委屈:“迟夫人,我…………我不过就是追个凶犯本不想冒犯您,迟将军是我心中英雄,我不能和您过招。” “既然知道是迟将军的府邸还带着禁军闯入,来路又不明也无官家谕旨,迟家颜面何在,我为当家主母若是不守着这大门,为何家长?迟将军是你英雄,我不是,你只管拔刀!若是赢了我便请进。”迟夫人目光带着凌冽之气。 罗统领憨憨的拔出刀:“刀剑无眼还请夫人小心。” 说罢,也飞身而上,只听见两刀碰撞发出火花,迟夫人身如矫燕,轻功了得,每一招行如流水,紧紧向罗统领逼去,罗统领自然也是全力相接,他并不进攻只以防守为主,见迟夫人这刀法心里暗自感叹,这功夫若是上场杀敌又是一名骁将。 两拨人都在地下观战,目不暇接,谁也没有发现有个不起眼的小兵偷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径直朝书房溜去。 阅筱抬着头,紧张的看着迟夫人,迟夫人向来就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女子,做事说话光明磊落,虽然有时也有些马大哈但性子十分干净,没有想到一出手竟像变了一个人,在这夜空之中奔腾,脸上那煞人的气势竟让人胆寒。 她利索的把刀刃翻,借着树枝的力量如闪电一般向罗统领砍去,罗统领抬手用刀接住这一招,只听见“砰砰”之声中火星四射,罗统领一个大男人竟被这刀杀之气抵住后退了数米,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连地砖都裂了,只觉得虎口发麻。 “好功夫!”罗统领叹道。 “少废话,习武之人刀剑说话。”迟夫人不置可否。 “大人!大人!找到了!!”刚刚溜走的那个小兵抱着一包东西跑了过来。 两人一听都停止了动作回头看着那小兵从小路奔来,那小兵跑到罗统领面前单膝跪下奉上:“这里面都是迟将军私下藏的西山边防图,还有来往信件。” “什么?!”罗统领与迟夫人异口同声。 迟夫人大怒,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包裹,打开来眼里都是满眼的震惊,不禁后退了一步。 罗统领见状也忙拿过来细细看着,里面的信件与图果真一一俱全,他内心的震惊不比迟夫人少,他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而来,但觉得不过是皇上的猜疑罢了,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不知如何是好,竟有一丝想要把这些藏起来的想法。 怎么会,迟将军一声纵横边疆,在黄沙里摸爬滚打忠诚正直,怎么会?? 阅筱一听也如同听见晴天霹雳,她扒开人群挤了进来,夺过信件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确实是迟未寒的笔记,但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她冷静的回头对家仆说:“扶好夫人。” 转向看向刚刚那个小兵:“这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兵恭敬道:“在书房。” “哦,书房?可是上锁的那间。” “是。就在那儿。” 阅筱一声冷笑:“迟家这么大,前院后院左厢西厢,不下于二十间房,你黑灯瞎火居然一下子就能找到迟家的书房,真是聪明啊。” 那小兵一时语塞,结巴了两下道:“我不过就是运气好,胡走就找到了。” “哦~是吗?”阅筱眼中闪着寒光,不紧不慢的说:“那我问你,书房上了锁你是如何进去的?” “小的见锁了便是翻窗进去的。”那小兵擦了擦额头。 “是吗?”阅筱一步一步的走到小兵面前:“罗统领若是房间上了锁,你该如何进入?” 罗统领突然被点名有些愣:“那…………一定是夺门而入。” “是吧?我也是,但你这个手下智力超群啊,居然还想到翻窗,在迟府打扫的下人才知道迟家的书房里面放了珍贵的字画怕猫狗跑进去于是便锁了门,窗户只是关着,若是我着急进去,门锁了便会想着窗户也一定关了,你这位下手熟门熟路居然知道窗户没有搭上,翻窗而入,又熟门熟路的找了这堆东西,我就想问问,你怎么就知道这东西在书房?你怎么知道窗户没有搭上?还是说,有人告诉你了,又或者说,你早就知道有人把这东西偷偷放在迟府,准备嫁祸迟家?” 小兵听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小的就是误打误撞,大人,我无法解释,迟娘子若是要这样污蔑小的,小的也只能认了。” 迟夫人一脚把他踹翻,重重踩在他的胸口:“说!!幕后陷害迟家的人是谁!!” 小兵疼得龇牙咧嘴:“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就是误打误撞!!” “既如此,那便去书房,我来告诉你冤枉不冤枉!!”阅筱冷冷道。 罗统领自然也不是糊涂人,这个小兵行为的确古怪,他也本不相信迟家会做如此之事,若是被证实迟家就是被全家株连的死罪。 他刚刚要开口,却见皇上身边的全海进来了:“皇上口谕,任何事回宫再说。” 迟夫人听完哈哈大笑:“果然是捉刺客啊,既如此,那就进宫吧。” 阅筱忙拽住迟夫人的胳膊:“婆婆,不能进宫,让全海公公随我去书房看看。” 迟夫人一脸微笑拍着阅筱的手道:“不必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去去就回来。你帮我换衣服去吧。” 说完朝着全海行了个礼:“公公让他们撤去吧,等我片刻我随你进宫。” 全海公公客气的哈腰道:“夫人请便,奴在这等着。” 迟夫人挽着阅筱的手不慌不忙的走进房间,不慌不忙的梳好头发,化好妆,阅筱见她如此冷静倒更着急了:“婆婆,这宫进不得,你若进了宫被他们拿住…………” “如雁,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我今日不进宫能去哪?全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亲信,他来传旨就说明皇上并不想声张此事,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关我几日能够迎来转机也未尝不可,去把我那赭红色命妇服来拿。”迟夫人镇定自若,毫无惧色。 “那我随婆婆一起进宫。”阅筱焦急的说。 “不要慌。如雁。”迟夫人站起来握着阅筱的手:“祸事来了便是来了,面对罢了,不必惊慌。人生如战场,跌宕起伏或胜或败都是常事,若是你慌了迟家就真的完了,我把你留下是因为我相信你能替迟家处理好这件事,管家应该已经快信去了北疆,老爷也会快马加鞭,小满几日没有露面,应该已经在大牢,这几日你要尽量收集证据找到幕后之人,约束好下人不要慌乱不要面露苦色,战场上的将军武艺在其次,要懂进退才能运筹帷幄。如雁,迟家便交给你了。” 阅筱第一次看见如此端庄严肃冷静的迟夫人,那眼里有些诀别的意味,她的泪流了下来,点点头。 迟夫人轻轻的替阅筱擦擦眼泪:“迟家的女人不要哭。” 阅筱坚强的拭去眼泪,重重的点点头。 “送我出去。”迟夫人戴上九钗,一挥衣袖坚决的大步的踏出了房间。 阅筱追了两步,看着迟夫人那远行的背影,心里如被刀割着,她的眼里很热,但她咬咬牙,把泪憋了下去。 “关门。”阅筱转过身对着家里所有家仆道。 家里上上下下共有三十几人奴仆都站在院中看着她。 “今日之祸,迟家未必能躲过,要走的想走的去找账房领过月银便走吧,若是不想走的,从此刻起该打扫的打扫该做饭的做饭,和平日一样。”阅筱几句话不徐不慢不大不小。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离开。 “都不离开?”阅筱有些感动。 大家点点头:“娘子放心,迟家在我们便在。” “好!”阅筱的泪又险些涌出:“夜深了,都回房吧,明日起该怎样怎样,我们抬头挺胸的走出去。” “是!”大伙都散去。 “碧玉绿袖与我回房吧。”阅筱转身便向内院走去。 一路上三人都一声不吭,就连爱说话的碧玉也是一片安静。 回到房内,阅筱在椅子上坐下:“绿袖,跪下。” 碧玉一愣:“姑娘,这是为何?” 绿袖一声不吭的跪了下去,不问任何缘由。 阅筱看着一脸平静的绿袖,见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不辩驳,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东西是不是你放的?”阅筱声音有些颤抖。 “是。”绿袖毫不犹豫。 “你`………………”阅筱站起来,冲到绿袖面前抬起手狠狠的打了下去,绿袖闭上眼睛等待着落到脸上的巴掌。 可是这一掌却没有舍得落下来,阅筱咬着牙,手微微颤抖着,眼眶里的泪花夺眶而出,手在绿袖脸庞边停了下来,她克制住自己,把一腔失望与愤怒化成三个字:“为什么?” 绿袖抬起头,她紧紧握住阅筱的手哭了起来:“姑娘,你打我吧,打我吧,东西是我放的,是我与他们里应外合。” 碧玉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居然是绿袖! “绿袖,你…………” 绿袖看着碧玉:“不必惊讶,我们来迟家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退出了,可是我没有。” “所以,我无意间告诉你书房并未上锁之时你就开始计算是吗?”阅筱擦干眼泪问。 “不,哪里都可以,皇上要的不过是证据不会在意是在迟家哪里。”绿袖含着泪:“姑娘,还记得我在湖边与你说的话吗?我并不在乎仇人是谁,当豫王救了我那一刻起,我便永远永远是他的人,姑娘,你杀了我吧,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赎罪。”:筆瞇樓 “你一条命赔不了迟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口的命。”阅筱冷冷看着阅筱,恨恨的推开她的手。 碧玉急得跺脚:“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叛国的重罪,我且不说其他人,你把姑娘的命也搭进去了。” 绿袖忙摇着头道:“不会不会,豫王说了他一定会保姑娘,一定会让她平安无事,她亲口说的,否则这事我不会做的。” “保我?”阅筱抬起头无力的笑了起来:“说得真好,给我备马。” “姑娘,你马都不会骑,你去哪?”碧玉拦住阅筱。 “我不与她多说,她做不了主,我要去找她主子。”阅筱居高临下的看着绿袖。 绿袖一听跪着抱住她的双腿:“姑娘你不能去,一路上都是西山流寇还有陷阱,你一个人去会死的!我不准你去!你杀了我也不会准你去!” 碧玉也一把抱住她:“姑娘,你现在去迟家怎么办?”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 漫漫长夜 阅筱跌坐到椅子上,她看着绿袖,心里很乱。 回头看了看快亮的天声音嘶哑的对绿袖道:“起来吧,帮我把宫服穿好,想必现在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召我进宫了。” 绿袖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姑娘不把我交出去?” “交你何用?你对豫王如此忠心,把你交出去你只会自尽,留着这条命吧,以后慢慢还。”她慢慢的站起身坐到了镜子前。 皇后听闻探子的回报惊得站了起来,早就觉得这件事不对,皇上的反应不对,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灾祸是这样来的。 “迟夫人呢?”她问。 “在皇上书房。”秦女官答道:“皇后现在可要去?” “去去去。”皇后少有如此慌乱,可是刚迈出步子她又停了下来:“现在不能去,现在去皇上又会疑心我消息来得太快,素语,我就在宫里等着等皇上召见,你去打听迟大人关在哪里,把迟娘子召进宫。” 皇后忽然冷静了下来,皇上如此召见而非直接抓捕,那么事情便还有转机,她一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而且要快。 迟未寒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被绑在木柱上,两旁放着炭火和各种刑具,他的眼睛渐渐清晰,这儿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这儿应该是宫里的牢狱,专门关押重犯。 “迟大人醒了了?”忽然有人轻言细语道,台阶上走下一个人,是全海公公。 “老奴奉皇上的命过来看看。”全海公公甚是客气。 “皇上呢?臣有话说。”迟未寒中的是失魂药,即便醒了也使不上力气,全身发软。 全海公公轻笑道:“大人不急,皇上正在书房与迟老夫人聊天呢,等聊完了皇上自然会过来,大人得辛苦多等一下。” “母亲?”迟未寒心里有些着急,他知道母亲从不会无召进宫,这次传召想必是发生了大事。 “那劳烦公公告知皇上何事召见。”迟未寒嘴唇干裂,他运了运气却提不起真气。 “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在迟府搜出了你叛国的证据而已。既然迟大人醒来了老奴便回去复命了。”全海公公行了个礼。 “全海公公,迟家是被人陷害。”迟未寒有气无力的说。 全海公公看了看四周:“老奴知道没有用,得皇上知道。” “公公,内人如何?”他看见全海公公要走急急的问。 全海公公笑道:“迟娘子还是聪明伶俐得很,她无事,你安心等皇上过来,有什么要说的说与皇上听吧。” 迟未寒挣扎了几下,可是手脚发麻,怎么也提不起劲儿。 进了这里除非皇上能网开一面,要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叛国大罪…………百?墨,你真是厉害,一出手便是死穴。 百?墨看着手中的信,嘴角笑意更深,红鸢见状道:“恭喜主人大业将成。” 百墨摇摇头:“不要高兴太早,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厉害着呢。紫衣呢?” 紫衣听见召唤,嗖的一下瞬间出现在百墨的面前:“王爷有何吩咐?” “她那儿务必要保护好,她性格冲动又不按理出牌,迟未寒她是一定要救的,花落梦也许还不是他的对手,你现在立即回去保护她,若她要救迟未寒把她打晕送过来。”百墨摸着手上的簪子道。 “是。”紫衣一转眼又不见了。 阅筱坐在马车之上,摇摇晃晃,整个长巷只听得见马蹄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她的心在这嘀嗒的回声中渐渐安静下来,事情如此她一次都没有想过把绿袖交出去,她知道即便交出去皇上也未必会相信这样一个小人物犯下如此大错,按绿袖的性子说不定在途中就自尽了,结果什么也查不到,如果迟家要翻案,就一定要有证据,那个小兵可能就是突破口,等下见到皇上以死相逼都要保下迟家。 忽然小巷安静下来,马车停了,接着又开始走动,可是她隐隐觉得方向并不太对,她掀开门帘,发现车夫不见了,驾车的是花落梦。 “小丫头发现得挺早。很是警觉呀。”花落梦娇滴滴的说。 阅筱沉下脸:“去哪里?” “把你藏起来呀,我的任务便是这个。” “去宫里。”阅筱冷冷的说,声音里全是决绝。 花落梦回过头笑道:“别固执了,迟家这一劫逃不过,你难道去陪葬?放心,百兄都准备好了,你随我去便是。” “去宫里。”阅筱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花落梦一见忙停下车:“你这是干什么?用命相逼?” 阅筱没有丝毫犹豫,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血渗了出来:“去宫里。” 花落梦看着阅筱的眼睛,又看着她胳膊上的伤口摇了摇头,掉转马头:“百?墨就知道我斗不过你,算你狠,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以你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不要白费力气了。” 阅筱一声不吭,胳膊上的伤口很疼,但她心里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到片刻,到了宫门口,阅筱毫不犹豫的下了马车,她回过头对花落梦说:“回去告诉豫王,如果他不收手,我便杀了他。” 阅筱那冰冷憎恶的眼神像寒冰一样刺进了花落梦的心中,这个丫头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吞了下口水,百?墨这次可是捡了个麻烦呀。 阅筱站在宫门外等着,她在家实在坐不住,皇后娘娘是一定会派人来喊她的,她在这儿等着更让人心安。 果不其然,马上就有宫女出来见到阅筱有些惊讶:“迟娘子,奴婢正要去找你,皇后有请。” 阅筱捂住伤口跟着宫女马上进了宫朝栖梧宫走去。 秦女管行礼道:“皇后,迟娘子一直在门口等着,现在往这儿走了。” “她倒是一个真心人,可惜呀。”皇后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扛着。” “这不简单?找两个死士便是。” “不会那么容易,皇上现在对我们起了疑心,随便找两个人不可能会糊弄过去,得要找个有重量的且又是案中的人。”皇后摸着茶杯。 “这…………会不会找不到。” “有人选,只是要她承认还得花一番心思。”皇后听见脚步止住了话题。 阅筱匆匆而入,俯身行礼:“求皇后娘娘救救迟家,救救我夫君。” 皇后一见,忙把她扶起来,却摸到了一手血:“你受伤了?素语快喊太医来。” 阅筱抬起头紧紧抓住皇后的袖子:“臣妾这点伤不劳皇后娘娘操心,只求皇后救救迟家。” 皇后把她扶起道:“本宫是迟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想救迟家?只是现在事情都不明朗,皇上现在还未召见本宫,本宫实在没有机会辩解呀。” 阅筱站这,脸色决绝:“今日找到迟家证据的那个小兵甚是可疑,请皇后娘娘把他找来与我对峙。” 皇后点点头招呼她坐下轻柔道:“你切不可太过焦急,迟家受人陷害被谁陷害,你我心里都清楚,可是关你我清楚有什么用?得要有证据,得要皇上知道,如今东西是在迟家搜出来的,前几日皇上在永乐寺险遭刺杀,可这永乐寺却是本宫提出来的,这中间一环一环都是被人算计好了,以我们现在根本无力反驳,最关键的是皇上的态度,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却一直没有召见本宫,这说明皇上根本不想见本宫。”.Ъimiξou “那我们怎么办?”阅筱面上掩不住的焦急。 “此事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皇上虽没有召见,但也没有下令直接处置迟家,必须在皇上下决心之前想到办法。” “皇后娘娘是否有了办法?”阅筱坐立不安。 皇后轻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迟家被冤枉,自然是能找到真凶才能洗刷冤屈,可是你我都知道真凶没有那么好抓,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得让人出来替罪。” “替罪?”阅筱马上想到了绿袖,她内心纠结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她实在不想把绿袖送出来。 皇后娘娘点点头:“若是有人愿意出来替罪那自然迟家的罪行便会要减轻,虽说不能完全打消皇上的疑虑但按皇上的性格一定会彻查此事,只要他愿意彻查一切就有了希望。只是这替罪的人不能无关紧要,而且一定还要熟悉豫王与迟家,否则皇上不会相信,反而会质疑迟家拿人顶包。” “到哪去寻这样的人呢?”阅筱小声嘀咕着。 秦女官急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奴婢打听到迟大人关押在宫内的重犯大牢,现在由皇上的人看守着。” “什么??”皇后急得站了起来:“本宫料想不会把他放在大理寺,本打算如果放在刑部便想想办法让他少受些皮肉之苦,可是放在宫里的大牢本宫真的爱莫能助啊,可有用刑?” 听到用刑两个字阅筱的茶杯都打翻在地,心里似火一般的烧:“用刑?什么都还没有确定就用刑吗?” 皇后眼里含着泪:“傻丫头,只有用刑才能确定呀!” 秦女官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用没有用刑,就连下落也是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后跌坐在椅子上:“用刑是迟早的事,这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皮肉之苦呢!” 阅筱心如刀割她脑子里冒着火:“我现在就去大牢,我就不相信皇上会如此草菅人命。” 皇后站起来拦住她:“你可是疯了?只是在宫里,你若如此胡闹恐怕真相不真相的也不重要了,等着明天砍头便是,如雁,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笃厚情深意切,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本宫刚刚说的话。” “可是…………”阅筱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你听本宫的话,等本宫打通好一切会让你们见上一面的。”皇后擦擦眼泪。 阅筱无奈的点点头,只得离去。 看见她走出门,皇后的眼神变得冷静起来:“看来她对迟家还是有几分真心。” “皇后娘娘的话她懂了吗?”秦女官问。 “现在不明白明日后日也会明白,让她替罪最合适不过,身份合适。迟家的娘子为了帮豫王陷害自己的夫君,这理由说得过去,何况她也不冤,本就是豫王的人,留她在迟家这么久也算是仁慈义尽,要不是我看着她也算一片真心心软了一次也不会给迟家惹这么大的一个灾祸。”皇后目光冷冷,又是以往那个计谋深远杀伐决断的吃未央。 秦女官点点头:“皇后娘娘聪慧,一个玉佩就能看出端倪。” 皇后轻笑了一下:“那块血玉还是当初先皇在时,豫王出生时云羌送来的贺礼,我有幸看过一两次,那里面的祥云状的玉脂世间只有一块,所以我绝不会认错,豫王把这块血玉送给她说明她在豫王心里分量不一般,要说他们两个没有瓜葛就是笑话,后来右臣的事我故意让她想办法说服豫王上奏弹劾,豫王明明知道此事于他不利也依然做了,我就更加肯定这个女人是豫王心中的一个宝,本来我只是想着既然她对于豫王很重要,留下来日后也是块盾牌让豫王有所忌惮,但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所以让她替迟家顶罪不冤。” “奴婢看着如雁姑娘对迟大人确实一往情深,真心一片。”秦女官道。 “真心就是用在这时的,不然要她真心何用,我那个傻弟弟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只要她愿意替罪,我便有十足的把握让迟家安然无恙,不过还得使使劲才行。”皇后吹散了茶上的热气抿了一口。 阅筱一路恍惚的出了宫,见天已经微亮, 漫漫长夜,如此难熬。 碧玉青墨都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便问道:“如何?” 阅筱摇了摇头:“皇上毫无动静,小满被关在宫里的重犯牢里。” “什么?”青墨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大人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如刀绞 此话让阅筱心惊肉跳:“青墨,把话说清楚,为何会如此说?” 青墨一脸焦灰:“刑部也好大理寺也好都需三司会审才能定案,其中有许多转机,唯有宫里的牢狱是由皇上说了算,而且回关进宫里的大牢多是十恶不赦动了朝纲的皇室与贵人,关进去或死或终身囚禁,没有一人出来过,这座大牢由皇上专派人把手,听说里面的刑具比刑部的还要可怕,进去的人身上都要烙上重犯的印记,若是烙上大人这一辈子就完了!”:筆瞇樓 阅筱听着,青墨的字字句句就如同蚂蚁一般在她心头啃噬,比起锥心之痛更让她难受无比,她眼前一阵眩晕几乎摔倒。 “姑娘!”碧玉赶紧上前搀扶,还没有开口就开始哭。 “无事,先回家。”阅筱心里一阵难受,她浑身无力,脑里乱成一团。 在这皇城脚下,能做主的人只有皇上,皇上现如今还没有透出半分消息可能也不想急于做决定,皇后的话在她耳边萦绕,迟家这一劫要有人来化,这个人能是谁呢? 她觉得头痛欲裂,胸口也难受得紧,依靠在碧玉的肩膀上一动也不想动,碧玉心疼的搂着她,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一个人穿着黑色斗篷随着全海来到宫中牢狱,迟未寒一直绑在柱子上无人问津,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人来审问,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来人走下台阶,取下了披风,迟未寒目光定定用嘶哑的声音道:“皇上……” 皇上看着迟未寒眼里的目光阴晴不定:“迟爱卿可有话对朕说?” “臣冤枉。”迟未寒毫不避讳皇上的目光。 皇上与他对视良久,把披风穿好:“朕信你。” 他转过身深深看了全海一眼,全海微微点头心领神会。 皇上走好,全海点头哈腰道:“迟大人,皇上信你,可是这信不是还得证明一下不是……” “全海公公不要有所顾虑,用刑便是。”迟未寒微笑道:“臣的一片忠心都在这里。” “那奴恭敬不如从命了。”全海笑道。 “公公不必客气,请便吧。”迟未寒挺着胸看着前方。 全海拍了拍手掌,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人手上拿着鞭子一人手上拿着竹荚目无表情的进来了。 “牢狱中刑具种类繁多,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着即承,五曰失魂胆,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不知想试试哪种?可有什么话说?”其中一人开口。 迟未寒微微一笑:“臣只有一句话可说,臣冤枉。” 那人哈哈一笑:“进来的都说冤枉,冤枉不冤枉自然见分晓。” 全海公公看了一眼迟未寒转身走了。 皇上来到寝宫,刚刚进门就见皇后披头散发的跪在庭院之中,一身素白毫无脂粉,见皇上进来便磕头道:“请皇上为迟家做主。” 皇上见状,心里莫名一慌,平日他虽说不是十分惧怕皇后,但一直大事是皇后担着,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做主如此大事,心里也没有底,现在皇后如此他确实有些乱。 皇上忙上前道:“皇后这是为何?” “昨日迟娘子深夜入宫求臣妾救救迟家,期间过程臣妾也知道一二,迟未寒绝不可能对皇上和高齐有二心,臣妾可以用性命担保。”皇后眼泪汪汪,楚楚可怜。 皇上看得也颇为心疼但这毕竟是叛乱的大事,又硬生生的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只道:“皇后快快起来,东西确实是在迟家找到的,有没有关系朕还是要问问,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去吧。” 皇后抓住皇上的衣物呜咽起来:“迟家一门忠烈从未有过二心,如此明显的嫁祸想必皇上心里很清楚,臣妾不求皇上马上放了迟大人,只求皇上查明真相还迟家一个清白。” 皇上听着一心的愤怒之火被这眼泪浇灭了,但这疑心却不能浇灭,事情真相确实要弄清楚,不管是不是有人嫁祸,能扛得住的自然便是有忠心。 想到这皇上看了身边人一眼:“皇后身子弱,还不快扶回宫中休息?” 宫女慌忙把皇后扶了起来,皇后垂着泪弱柳扶风的回头瞧着,皇上只觉得心里慌得很赶紧进屋了。 还未坐稳就只听见有人通报:“舒大人,林大人求见。” 舒大人向来是皇上这边的人,林大人则是豫王一派的人,两个人同时来无非都是为了迟未寒的事,一个缓一个逼,干脆两个都不要见。 他做了个眼色,全海马上出去把二人打发了。 皇上舒了一口气问全海:“可说了什么?” 全海笑道:“一直只说自己冤枉。” 皇上有些惋惜的叹道:“朕是不想用刑,但这事太大。” “皇上爱材如命怎么会舍得用刑,都是牢狱里那些不懂事的人做的决定。”全海恭敬的说。 “要快要狠,估摸着迟疆明日就要回来了,若是他回来了这刑恐怕用不了了。”皇上喝了一口吃:“朕也无奈呀。” 迟未寒满身是血痕,脸色苍白,白色的囚衣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咬着牙,看着远处的石壁,每一鞭子抽在身上他都会咬紧牙关不然自己哼出来。 两个人抽累了问道:“有什么说的?” “臣冤枉。” “是吗?那只能说明这刑具太简单了。”一身彪肉的男人道,从火炭中夹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石碳举着道:“迟大人,这东西你知道有多厉害,在我们这烫过之后我们还会给你调调味,迟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迟未寒看着烧得通红炙热的石碳轻笑道:“动手吧,早些做完早些休息。”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把石碳逼近迟未寒的胸口,还未接近就已经感受到那份灼热。 最后狠狠的在迟未寒的胸膛上按了下去,一时间皮肉在炙热之下滋滋做响,空气中飘荡着皮焦灼的味道,迟未寒握着拳头,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他的心几乎要疼到裂开。 石碳终于离开他的身体,他垂着头,身上的汗珠滚滚落下,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滚下。 他喘着气,等待着更残酷的刑法,大汉从一旁拿过来一个罐子,舀出一大勺盐毫不留情的撒在那皮肉翻滚的伤口之上,迟未寒霎时只觉得痛得眼前一黑,抬起头大吼起来。 “有什么可说的?” “臣冤枉!” 大汉用手掏出一勺,直直的重重的在伤口上按压摩擦:“有什么可说的?” 迟未寒疼得青筋爆起一字一句道:“臣!冤!枉!” 那两个大汉面露钦佩之色赞到:“到这里来的,能忍住这一关的不多,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迟大人是条汉子,今日也累了,迟大人休息吧。” 两人擦了擦手准备出门复命,迟未寒抬起头,虚弱的看着他们:“若是我内人要进来烦请两位兄弟把她拦住。” 两人回头道:“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女人?” 迟未寒闭着眼睛忍着钻心的疼痛,自己的女人看不了这些,他也受不了她的眼泪,现在如此不如不见。 “总共就这一句?”皇上玩着砚台问。 “是,一直都说臣冤枉。卑职能用的酷刑都用了,迟大人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那两个狱卒道。 “最后他还说不然迟娘子过来看他,想必现在这模样迟娘子看到了也会受不了。”一个狱卒道。 皇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走几步听了下来:“不过男人最怕的还是泪水,迟未寒关在牢里,迟娘子在家挂念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朕可不能如此冷漠呀,你们说呢?” 狱卒互看了两眼,行礼道:“皇上英明。” “下去吧,这事不用你们管了,迟未寒要你们拦你们拦便是,不过这快要急疯的人也未必拦得住。”皇上又坐了下来。 全海笑道:“皇上这是要换宫心计啊。” 皇上也笑道:“皮肉之苦能抗过,相思之苦就未必,两个人这么几天没有见面总还是有些话要说,你说是不是?” 全海呵呵一笑:“皇上长大了。” 皇后听到动刑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了,心里隐隐做通,迟家人何时吃过这种亏。 秦女官低声道:“皇上面上不是向着迟家的吗?” 皇后摇摇头:“你也知道是面上,动摇国本谋反夺权的事他不用刑他怎么可能心安,也罢,皇上应该马上就会让我们去看他,到时候沉如雁见到这模样,决心也会下得痛快些。” 秦女官有些担忧:“万一她要是不愿意呢?” “会愿意的,沉如雁虽是豫王的人,但心底不坏看到迟家如此也会想到是受她连累,我赌她一定会愿意。”皇后端着碗优雅的吃起饭来。 “姑娘,你好歹吃一点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绿袖和碧玉在一旁劝着。 绿袖见阅筱如此,心如刀割她普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姑娘,我这就进宫认罪,我对不起你!” 阅筱把目光从门外收回看着地上的绿袖,伸手把她的泪擦干净:“胡说什么,皇上那会信你一个丫头的鬼话?别在想这件事了,这是不是你的错,你对豫王忠对家人孝无可厚非,朝廷暗战本就如此,你去也只是做个炮灰而已。碧玉,喊青墨过来。” 青墨走进了屋子,阅筱看着绿袖道:“把她带去大理寺,不要让她出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许她自尽,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把她放了。” “姑娘!”绿袖紧紧扯住她的衣服:“姑娘我不去,我要陪着你。” “陪着我做什么,你到时一时冲动跑去认错才真会添乱,绿袖,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以后慢慢还便是,不急于这时。”阅筱笑道,看了青墨一眼。 青墨有些不情愿,按他的想法便把绿袖交出去,可是迟娘子的话也不无道理,交个绿袖这事就能结束吗? 他把绿袖一把拽起:“走吧,真为了你们姑娘好就听她的。” 碧玉在一旁哭着,像个泪人儿,阅筱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淡笑着朝绿袖挥了挥手。 也不晓得还有没有以后。 秦女官匆匆走了进来:“迟娘子,皇后娘娘让你入宫,今日可见迟大人。” 阅筱一听嗖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顾不得头痛忙喊到:“备车备车。” 从未觉得进宫的路如此漫长,心急如焚如火烧着心尖慢慢熬着。 车还未停稳,阅筱便一跃而下,顾不得礼仪得体提着裙子就往宫里跑,皇后在门前等着道:“不要着急,小心摔倒。” 几人匆匆的往宫中内狱疾走,下得深深的台阶就听见鬼哭狼嚎,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皇后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狱卒对着皇后娘娘行礼道:“皇后娘娘格外要小心脚下,这污秽之地小心弄脏了裙边。” 皇后端庄的向前走,阅筱却急不可耐的跟在后面,狱卒拦住她:“迟娘子留步。” 阅筱不解的看着他们:“何事?” “他说如果你来要我们把你拦住。”狱卒道。 “谁?迟未寒?”阅筱心里一下子明白,他一定一定受了非人的刑罚。 想到这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开两人直向狱牢跑去。 她三两步奔下楼梯,看到了愣住的皇后,皇后含着泪用绢帕捂住嘴巴,手竟在抖着。 她看向迟未寒,他已经衣不蔽体,囚衣都被鞭子抽成了布条,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经皮开肉绽,一条条的伤痕上血迹斑斑,胸口上有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上点点渗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小满。”阅筱眼前一黑几乎摔倒。 迟未寒看着她奔下楼梯,心里一阵绞痛,此时此刻这副模样最不想让她看见。 他看着她几乎晕倒的模样,竟比烧红的石碳烙到身上疼千倍万倍。 “小满……”阅筱轻轻唤道。 迟未寒微笑着看着她:“无事,不要伤心。” 阅筱含着泪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看着满身伤痕的他,眼泪决堤一般的流了出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何谓真情 阅筱的心不停的发抖,迟未寒身上的伤让她感同身受,就像那一鞭鞭是抽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的心皮开肉绽。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迟未寒面前,脚就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她不想流泪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迟未寒微笑着看着她,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才两三天她便瘦了一圈,看上去更小了,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只留下惨白,她哭着靠近她,那眼泪就像洒在他伤口一般让他心里痛得紧。 “你怎么来了?”迟未寒轻声问:“我没事。” 阅筱抬起颤抖的手摸着他的脸:“对不起…………小满…………对不起…………” 迟未寒含着笑:“对不起什么?别傻了。” 阅筱抬起眼,她只觉得心里除了痛便是悔,如果不是因为她来到迟家如果不是因为她隐瞒了绿袖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豫王的人,这一切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她看见眼前笑着的迟未寒竟什么也说不出,满心的挂念与相思都只能化成眼泪和抱歉:“小满…………对不起…………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 迟未寒预感到了什么,他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眼里只有担忧:“不要做傻事,这事与你无关,你回去等我,记住,回去等我。” 阅筱的心只有一个念头,迟未寒说的一个字她都没有听见,她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我会救你,你相信我。” 说完转身往外跑去,她害怕在这多耽搁一秒也许就会心痛至死。 迟未寒看着她跑出去,拼命挣扎着想挣脱身上的铁链:“你不要做傻事,回去等我!” 皇后看着阅筱跑了出去她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回头看着迟未寒道:“放心,你会出去的。” “长姐!!”皇后进宫后迟未寒一次也没有这样喊过她,这一声竟喊得她心颤了一下:“求长姐保护她。” 迟未寒看着皇后,眼里是请求。 皇后没有回答,提着裙边走了出去。 阅筱一路狂奔着,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看着他受折磨比自己死还痛苦,迟家的这个祸事如果要有人担,那就我吧!! 路边的宫人看着狂奔的阅筱议论纷纷,虽说皇上把迟家的事压了下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弈都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阅筱的一路狂奔在他们眼里就像是她得了失心疯。 阅筱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也看不到任何人,她就这样一路跑着,直到有人一把把她拦住,她才停了下来。 她气喘吁吁的回过神,发现眼前站着兮凤,他一把把她拦了下来:“你如此匆忙是要干什么?” “不管你的事。” “的确,我从不掺和任何国家的国事,所以来与你告别,今日我便要回新月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自己要保重。”兮凤吃着栗子道。 “你也保重。”阅筱看了他一眼不想与他多耽搁。 “你觉得自己认罪就能救迟大人?天真了些吧,你如此急切的过去,满眼只有担忧和爱意,一看就是为爱顶罪的模样,你以为皇上会信?我都不相信。”兮凤把剥好的栗子递给阅筱:“吃一颗,休息一会儿,你这为情不顾一切的模样谁会相信你与迟家有仇?” 阅筱被他这一说冷静了下来,兮凤说得没有错,她如此这个模样谁会相信她会害迟未寒,众人不信皇上也更不会信,得要皇上自己发现才行。 兮凤见她脸色平静了下来便坐在她身边也无他话,不过就是一个劲的吃着栗子,吃得津津有味。 “你说突然的意外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命运?”阅筱忽然问。 “何意?”兮凤咬开栗子疑惑的问。 “比如一个人的意外到来会不会改变很多人的生活?”阅筱看着被春风吹皱的一池碧水。 “你说的大概意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是自然,人与人事与事很多时候都是环环相扣,其中一个环节出了意外,自然后面的环节方向也就变了。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把有些意外造成的错误扭转过来。”阅筱心情很是沮丧,她来高齐这么长时间,从未一天像现在一般难受痛苦。 “不过就是因果,何必强求。”兮凤淡淡的说。 阅筱抬头,看着在一旁认真剥栗子的兮凤,他看上去很年轻,长得算是帅气,有一些玩世不恭的姿态,也许日后也见不到了吧,她的这场经历也许马上就要结束了:“你打算回去吗?” “看看吧,心情好便回岛上去,心情不好就四处溜达溜达,反正岛上也没有我什么事。”兮凤递过栗子:“真不吃?” 阅筱默默接过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忽然问:“你们岛上的人都像你这般贪财?” 兮凤眉头一皱啧了一下:“早就和你说过,我这不叫贪财,他交钱我救命,不是天经地义?” “那你们也救过不少坏人吧,坏人也有许多有钱的。”阅筱问,和兮凤聊天让她清醒了许多。 “救啊,好人坏人不都是命吗?所谓医者仁心嘛,当然银子付得起才是最重要的。”兮凤哈哈一笑。 “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阅筱伸出手:“再给我一颗,甜。” “什么叫职业操守?有人付钱看病,有人得钱治病,普天之人都是如此,好坏都是命。”兮凤又递了一颗给她。 “要是有天我要死了,我又没有银子,你会不会救我?”阅筱忽然问。 兮凤回头打量着她:“没银子?姿色也不太好,估计是不救的。” 阅筱捶了他一把:“现实市侩毫无人性。” 兮凤看了看天色站起来道:“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会起狂风了,希望下次来还能看到你们。” 阅筱微笑着没有道别。 她一个人坐在池边看着春水,今日天色极好,水里的鸭子成群的悠然游着。 “如雁,你怎么还在这坐着?”身后传来黎落焦急声音,她身后跟着北疆王子:“我刚刚去给三哥请安他连面都不让我见,估计是怕我求情,皇后娘娘也去了,听说迟大人的马也快要进京了,你怎么还坐在这呀!” 阅筱看着鸭子从水里捉到一条小鱼,觉得十分有趣,笑了起来。 “你…………你居然还笑?听说未寒哥哥被关进大牢还用了刑,你居然还笑?”黎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那又如何?我去了能做什么?跪一天也未必能让皇上瞧上一眼,这种无用的事就不要做了。”阅筱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 黎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阅筱:“你是沉如雁?” “怎么?好姐妹都不认识了?”阅筱笑道。 黎落看着眼前的阅筱,感觉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沉如雁吗?还是那个在悬崖边一巴掌把她打醒的沉如雁吗?还是那个性格爽朗率直的沉如雁吗? 她满心愤怒,上前推了沉如雁一把:“现在迟家有难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未寒哥哥吗?对得起迟家吗?看上去和未寒哥哥恩恩爱爱,结果呢,他有难的时候你却无动于衷冷漠无情,你还是个人吗?” 北疆王子见状忙把黎落拦住:“别冲动,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阅筱耸耸肩:“抱歉,还真没有什么苦衷,就是觉得庆幸,这事是迟未寒一人所为,至少没有连累到我。” 一个清脆的巴掌拍在阅筱的脸上,黎落气得满脸通过红:“这个巴掌还你,从此以后我们不是朋友。” 阅筱摸着脸笑道:“这迟家遭祸了,我得赶紧想办法合离。免得惹火上身,以后相见恐怕也难得见面了,您走好,不送。” 黎落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眼里冒着火:“沉如雁,你就是个没心没情的人!” 北疆王子一见她似乎要杀人,一把把她扛住走了。 阅筱看着他们走远,眼里的光淡了下来。 何谓真情? 她慢慢的走出了宫,兮凤说得对,要救迟未寒当然不能满腔心疼的去救,黎落,再见,往后你要好好的。 皇后娘娘跪在书房前院一动不动,院内的近卫看到都有些难堪,无奈皇上却没有要见皇后的意思,他们也只能当做没有看见。 只听见佩剑鸣铛,皇后回头见迟疆将军步履匆匆而来。 “爹。”皇后喊到。 迟疆对着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皇后眼里含着泪看着自己的父亲,迟将军一路快马加鞭连眼都没有合风尘仆仆的赶回羿都。 “臣迟疆参见皇上!”迟疆在门外喊到,声音沉着稳重从容不迫。 皇上在书房一听有些紧张,他这个岳老儿可是高齐的功臣,几次危机都是他化解的。 不苟言笑,英勇善战,皇上对他很有几分敬畏。 听见迟疆的声音,皇上忙出门迎接:“迟将军,快进来。”见到地上的皇后故作惊讶的道:“皇后何时来的?怎么没有人通报,统统该死!” 周围的伺从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皇后忙趁机道:“皇上,胞弟在狱中受了不少苦,求皇上快快彻查此事还他一个清白。” 迟疆一听看着皇上道:“皇上用刑了?” 皇上一怂忙道:“朕一直相信迟大人,从未下旨用过刑,想必狱卒见是犯人便按规矩办了事。” 迟疆那冷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声音依旧平静:“迟家人身上从来只有为国为皇上为江山在战场留下的伤疤。” 皇上忙道:“迟将军,朕从未说过要用刑,只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朕为了高齐也不能随便放了。” “臣没有说放。”迟疆看着皇上:“臣不会徇私,祸乱超纲该查,但不能这样查,请皇上把小儿关入大牢,事情调查完再放人。” 皇上立马回头喊到:“全海,去把迟大人送到刑部,好生些。” 全海领命便去了牢狱,迟未寒看着松开的绑轻笑了一下,刑部的包大人亲自过来接迟未寒,两个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包大人看着迟未寒全身的伤,面色凝重,全海道:“皇上有令,烦请迟大人移步刑部。” “客气了。”迟未寒缓缓说,慢慢的从牢狱的暗道里走了出去,这条暗道阴冷潮湿,往往是避人耳目将重犯拖出去处决的通道,大约也很长时间没有走过人了。 两个狱卒看着迟未寒走远,其中一个道:“还是迟将军威武,迟将军一回来皇上都松口了。” 另一个拍了他头一下:“蠢,该打的已经打了,该审的已经审了,难道还有比我们这更残酷的刑罚?我们都问不出什么名堂还有哪里能问出什么名堂?这个迟大人确实是条汉子。” “你刚刚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替皇上背了这口锅?没有他的命令我们敢打吗?” “你是不要命了吗?赶紧回去,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 包真是康誉与迟未寒一手提拔的,他为人正直,对于迟家一事他觉得疑点重重,他打开马车门:“迟大人,上车吧。” 迟未寒摇头道:“后面有人跟着呢,我走路就行。” 包真从车上下来与迟未寒并肩:“我与大人同行,大人受苦了。” “无事,我受苦能够换回迟家平安也是值得。”迟未寒道。 周围闹市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迟未寒虽换了衣服但脸上伤痕依然,手上镣铐还在,自然引起好事者的围观,包真一见忙准备把镣铐取下却被迟未寒轻声呵住:“后面有人,不用这样,若真样反而会疑心我们两个串通,无事。” 包真犹豫了一下也无奈的收回了手。 “这不是迟大人吗?怎么被抓起来了?” “就是啊,难怪前日看见有禁军来来往往的,莫不是犯了什么大事了吗?” “也不晓得犯了什么事,你瞧脸上还有伤呢。” 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不是大事吧,我刚刚看见他家娘子在这儿买布料呢,说说笑笑,像没事人一样。” “真的?在哪儿?” 阅筱正开心的在绸缎庄选着布料,有人跑进来道:“迟娘子,你家官人在外面呢,迟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阅筱一听微微一愣不以为然的说道:“迟家犯什么事也与我无关,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老板,把这块布料包起来送我府上。” 大伙一听她如此冷淡都愣住了,这女的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别两宽 阅筱迈出店铺,正看到迟未寒从门前经过,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默默的注视着。 两人只隔着一条窄窄的道路却相对无言,千言万语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迟娘子,你夫君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买绸缎?” “就是,要是我出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急死去,你瞧瞧她没事人一样。” 阅筱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轻笑了一下,下着台阶道:“我与迟未寒本就是皇上指婚并无感情,如今他落难难不成还要我陪绑不成?” 此话一出,人群议论纷纷,面路忿色。 她看着迟未寒,眼中有过一丝戏谑,慢慢的走面前道:“今日正好遇见你,有些话我就不会特意去牢里说了,如今迟家遭遇变故,此事与我无关,若是我在迟家待下去恐怕也会遭受牵扯,所以我今日便会写好和离书派人送给你,你只需签字画押就行,从此以后你我就再无瓜葛。” 阅筱镇定的说着,手却微微发抖,心如刀绞,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裙边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迟未寒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阅筱,不过几个时辰前刚刚见完面,那时的她满眼都是泪为何现在却变成如此? 他默默的看着她,见她躲避着自己的目光:“看着我再说一次。” 阅筱心绞得生疼回避道:“这是什么大喜事需要我说第二次?” “看着我说。”迟未寒执拗道。 “我说和离啊。”阅筱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迟未寒的眼睛。 迟未寒的心被一剑刺穿般的疼痛难忍,就像被穿成了两半,他看着阅筱轻声道:“好。” 阅筱被这轻轻一声击中差点没有稳住,她看着迟未寒慢慢走远,忽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周围的人对她的指责一句她都听不见,眼前迷糊,只容得下那挺拔熟悉的身影。 原来爱别离是世上最痛苦的是,它能伤你的心,剥你的皮,噬你的魂。 迟未寒一步一步走着,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管你这个小脑瓜打着怎样的主意,与你和离对你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你才不会受到伤害。 “迟大人,你没事吧。”包真关心的问。 “无事,此刻和离确实对她而言会比较好。”迟未寒忍着痛道,嘴里泛着一丝血腥味。 一个紫红的身影挤过人群匆匆来到迟未寒面前,把手上的绢帕系在了迟未寒的手腕上,遮住了那镣铐。 迟未寒抬眼,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那如水的眼里饱含着同情和爱慕。 “如烟姑娘。”迟未寒喊到。 “我陪你走。”如烟挺着胸站在了迟未寒的身边。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高官被擒本就是热闹,如今还有当街和离,美女救英雄,如同话本子一样的奇事,大家都踮折脚尖看热闹,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阅筱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几乎晕倒,碧玉一见忙上前道:“姑娘,你怎么了?” 阅筱捂着胸口:“无事,就是胸口疼得很,像是被敲碎了一般扶我回房,我休息一会儿。” 话还未完,门就被踹开了,青墨怒气满脸的冲了进来:“沉如雁!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你当街侮辱大人,你可还要命吗?” 碧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拦住他:“我看是你疯了!你居然对着姑娘大吼大叫,我看你是皮痒!” 青墨一把把她拨开,把剑拔出来对着阅筱的胸口:“随我走,去找大人,大人从未对人动过情,唯有对你百般呵护,你居然在他危难之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这和推他下悬崖有什么区别??” 碧玉听不懂但也不想听懂,只想护主,也拔出剑道:“青墨,你胡说些什么,还不走我便赶你走!” 两个人怒目圆睁,火力十足。 “碧玉,关门,我有话说。”阅筱坐在床边平静的说。 碧玉虽心里很是生气但还是听话的关了门。阅筱站起来走到青墨面前道:“青墨,你与碧玉是我这一世最信任的人,你答应我往后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你都要帮我照顾好迟家和碧玉,也请你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我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如何说,只是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话便好。” 说着朝青墨深深鞠了一躬,青墨本来满脸怒气见她如此倒不知道为何才好,只道:“你这也是唱的哪出大戏。” 阅筱苦笑道:“唱的别离苦吧,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意外,由我而起就由我而终吧。我不奢望你能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我需要你相信我,不要阻拦我,也请你保护好迟家这些人。青墨你为人忠诚,有你在他身边也是他的福气,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守着他,你可否能答应?” 碧玉听见阅筱如此说,忙推了青墨一把,青墨忙道:“你放心,迟家我是肯定会保护的,只是你…………” “我的事你不要在意,如果日后我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请你不要生气,记住你的承诺就行。”阅筱看着他们两微微一笑:“现在皇后娘娘肯定着急喊我入宫了,碧玉把我的那块血色玉佩拿过来。” “姑娘,你要做什么?”碧玉心里很是忐忑,第一次不想让她入宫。 “放心,不要担心我,听话,记得以后不要和绿袖心生嫌隙,要好好待她。”阅筱把玉佩放进袖兜里。 果不其然,刚刚准备好,有个小宫女就来敲门,仆人传话皇后让阅筱入宫。 阅筱整理了一下衣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青墨:“去刑部让迟未寒签上名字吧,我那一份给碧玉收着就行,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一别两宽。” 青墨打开,是两张和离书,和离书上都签上了名画了押,青墨又开始准备质问,谁知阅筱上前轻轻的给了他一个拥抱:“青墨,辛苦你了,我说了你可以不理解,但一定要相信我。” 回头抱了抱碧玉,在她耳边悄声道:“青墨是个好男人,对你也有情,你要好好把握我。” 说完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记住我的话,不论我做什么你们不用管,只管守着迟家。” 看着阅筱的声音碧玉忽然哭了:“我怎么感觉姑娘永远不回来了?” 阅筱坐在马车上,神态自若,与上午焦急万分如同失心了的自己判若两人,她现在十分冷静,甚至还哭看到她脸上有一丝笑意。 皇后坐立难安,秦女官劝道:“皇后娘娘,你跪了一上午坐会休息吧,迟娘子已经派人去请了,来了后你亲自问问她,也许是外面的人道听途说罢了。” “我原本她对迟家还算有情有义,想着她能替迟家挡上这一劫,谁知她居然在外面就胡言乱语要合离,毁我迟家名誉,做出如此绝情的事情,今日就算她不承认我也要把她绑到皇上面前认罪!”皇后气得片刻不能安静。 阅筱淡定自若的走进屋内,优雅的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安康。” “安康?”皇后狠狠给了阅筱一个巴掌:“迟家有你本宫还安康得了?大庭观众之下居然要与夫君合离,你可真是我们高齐的奇女子啊,高齐建国到如今,你是不知羞耻的第一人。“ “那皇后娘娘大可让迟未寒把我休了呀,这样我就与迟家撇清关系了。”阅筱捂着脸庞抬头看着皇后,眼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你!!!!!”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后第一次失去了端庄,她又一次抬起手清脆的响亮的给了一个耳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你就是豫王的探子,迟家这件事就是你做的对不对?” 阅筱嘴角边渗着血笑道:“皇后娘娘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何现在又在装糊涂?你不是还在我没有成婚的时候便想烧死我吗?” “胡说!若不是你身上那块血玉玉佩,本宫还真相信你就是那个沉家规规矩矩的大小姐,直到那天看到了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本宫才惊觉你是豫王的人,无奈知道得太晚,他对你早就情根深种,本宫看你在迟家甚是安分便想着饶你一命,谁想却给迟家惹出那么大一个祸事。行,今日本宫便把你这个奸细拔出来!”皇后喝到:“把她押到皇上面前。” 阅筱站起来道:“不用押,我自己走,就凭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真是可笑。” 皇后冷冽的看了她一眼:“一块普通自然玉佩是说明不了什么,但你身上那块可以,若还是不行便把在迟未寒身上用的刑罚在你身上统统用一次便什么都可以说明了。” 阅筱看着皇后:“我想再问你,大婚前夕不是你烧的沉家别院?第二日你还派秦姑姑看过我。” 皇后一愣:“自然不是,本宫为何要杀你,沉家出事又是皇上御赐的婚,皇后派人去看看未必不应该?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阅筱沉默了下来,那场大火不是皇后烧的,那场大火是百墨放的,所以她才会再晕倒之后被人抱到屋外,碧玉和绿袖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爬出来后晕倒了,她本中了迷魂香摇摇晃晃自己也记不清楚,现在想想,中了迷魂香的人怎么可能自救,是百墨在说谎,他想挑起她与迟家的仇恨。ъimiioμ 原来他才会说:“以后不会再把比放在危险之中。” 原来如此。 阅筱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走吧。皇后娘娘,正好我也有话与皇上说。” 皇后觉得她那一笑异常凄凉,整个人在见过迟未寒之后变得很是不同,按她对她的把握,她应该会为迟家倾其所有才对,可为何变得如此突兀? 阅筱不紧不慢的走进御书房,迟夫人与迟将军正好都在,阅筱看着笑道:“正好,都在,奴婢有话要说。” 说完,便跪了下来:“奴婢与迟大人的婚是皇上御赐,奴婢与迟大人合离自然也需要皇上同意允许才行。” 房间的人一听都大惊,迟夫人站起来道:“如雁,你说什么?” 阅筱微笑道:“婆婆,您对我极好,如雁心里甚是感激,只是小满放下如此滔天大罪,我是真的承受不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我知道婆婆向来对我很好,不如这次就再疼我一次,让迟家放了我吧,留我一条性命。” 迟夫人脸色铁青:“你知道你说什么吗?他可是你的夫君,是一直与你相伴的人,你却选择撇清关系?” “大难临头各自飞嘛,我命都没有了还要那相伴做什么?婆婆,本来嫁进迟家就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我与迟家没有半分瓜葛,请皇上念在我一个弱女子,请皇上把婚约收回,同意合离。”说完,阅筱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她怔怔的看着地板上的青砖,幽幽的放着绿色的光芒。 皇上忽然听见阅筱这样说,他一时愣住了神,这几日听过太多为迟家求情的请求,也在朝堂之上看过两派掐架,今日沉如雁过来他都做好了哭哭啼啼求他放人的思想准备,结果,合离? 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无情。 皇上正准备开口,一旁一直沉默的迟疆道:“我们迟家也不能留这种离心离德背信弃义的人,合离不行,休书可以。请皇上成全沉姑娘。” “皇上。”皇后忽然跪下:“这个女人她本就是豫王的人,是她陷害的迟家,如今迟家深陷泥沼她却想全身而退,不可能,臣妾求皇上明察。” 这一句话又把在坐的仨个人震惊住了,迟夫人马上道:“未央,我知道你生气,但对着无情无义的人不去理睬便好,何必污蔑?” “我没有污蔑,我有证据!“皇后站起便拽住阅筱:“把血玉交出来!!” “什么血玉,你胡说什么?皇后就可以血口喷人吗?我根本就不认识豫王,皇后为了迟家自保就可以陷害别人吗?”阅筱左躲右闪,故意把血玉从袖中甩了出去。 皇上一看,忙捡起来道:“皇上,这就是证据,这块血玉的确就是豫王的物品,这世间只有这一块!”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痛彻心扉 阅筱起身便要抢:“真是奇怪,世间上血玉这么多为何就认定这块是豫王送给我的?皇后娘娘高高在上难道也要靠指鹿为马的本事来断案?” 皇后娘娘一声冷笑:“这么说你是不承认自己与豫王相识?” “当然不相识,不过就是在宫里打了几个照面而已。” “好!就等你这句话,本宫看你等会还怎么狡辩!”皇后娘娘冷笑道:“皇上是否还记得豫王出生时北疆送的那块血玉?举世无双,世上找不到第二块。” 皇上马上想起:“当然记得,那块血玉通体都是深红色,除了玉里的血痕什么杂质也没有,朕记得当时父皇及其喜爱,便把这块玉收藏到珍宝房里,一直到豫王十岁才拿出来赠与他。” “是,就是那块。当时国师看过之后赞不绝口,说那血玉中的血痕呈祥云状,世间绝无第二块一模一样的,还说是祥瑞之兆。”皇后继续说:“那皇上请看看这块血玉中的血痕。” 皇上拿过血玉对着窗外一照。脸色微变:“果真!果真!血痕是祥云,这块玉天下不可能有第二块,这是豫王的玉,豫王对这块玉爱不释手,一般只放入书房中作为镇纸,极为爱惜,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他居然会把这绝世宝贝送给你?” 迟夫人一听大惊失色,看着阅筱:“你真是豫王的人?” 阅筱看着皇后,面色镇定:“凭一块玉就能定罪?你们有看过豫王与我说过话吗?有看过豫王对我有何不同吗?就凭一块玉就能证明我诬陷迟家?” 皇后看见阅筱死不承认脸色也变得阴霾起来:“当日你来求本宫定右相的罪,本宫因为怀疑你留了一个心眼让你想办法让豫王上奏弹劾,不出两日豫王果真就上奏了,豫王向来嚣张跋扈从不听人的命令,倒是挺听你的话,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本宫看你们关系还很深。” 阅筱有些慌张:“不过是凑巧而已,皇后也没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豫王的人。” 迟夫人还是一脸不相信:“皇后娘娘,也许真是凑巧,她虽说是无情,但在迟家时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皇后面色更加阴冷:“是不是豫王的人本宫自然会证明,皇上,臣妾请求您给臣妾五天时间,臣妾证明给你看。” 皇上也觉得这块血玉在阅筱身上很是奇怪,他这个兄弟对这块血玉很是宝贝,若非关系很深的人是绝不可能相送的,这个迟娘子很有问题,她急于与迟家撇清关系逃开又口口声声狡辩,说不定她真的是埋伏在迟未寒身边的细作。 看着皇后一脸愤怒,皇上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彻查这件事,迟家一直忠心耿耿这件事确实蹊跷,这个迟娘子恐怕很有问题。 “皇后要如何?”皇上问。 “把她关进大牢,严加审问,把消息放出去给豫王,本宫可以断定豫王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救她,只要他回来便可以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一伙的。”皇后恨恨道。 皇上点点头:“那便如此,把她押下去!” 阅筱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竟觉得那眼睛里居然有几分笑意还有几份安心。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皇后心里疑惑着。 阅筱顺从的跟着侍卫出了门,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成功了,还好皇后娘娘顺着这件事情摸了下来,如此皇上也就不会怀疑她是顶罪的了吧。” 她看了看天空,有几只燕子从头顶掠过。 今天天气真好。 虽然巴掌打在脸上很疼,虽然牢房里面会很阴冷,虽然会受到酷刑,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迟小满,你会恨我吧,无所谓,总比你忘记我好。 青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迟未寒,他从未看到过大人这副模样,不仅仅是伤痕,而是他身上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都被抽干了。 迟未寒看着他:“来了半天为何不说话?” 青墨摸摸头,吞吞吐吐道:“无事…………只是来看看大人,包大人绝对不会让大人受苦的。” “她让你来的吗?”迟未寒问。 青墨很是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迟未寒:“她让我给你的。” 青墨现在连名字都不想提。 迟未寒把纸打开,青墨看见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面上并无表情,只是细细的看完和离书,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字:“这手字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青墨忽然悲哀起来,在他看来,他的大人是个缺爱的人,不会爱人也不懂爱人,可是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如此绝情的女人。 迟未寒拿起笔认真的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按上了他的指印。 “收好吧。她可有说什么?”迟未寒强迫自己忍着心痛。 青墨收好纸:“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要我陪着你,要我守好迟家。” 迟未寒轻笑了一下:“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受我这样苦了。” “都什么时候了,大人心里居然还想着她,想当初知道她的身份时就应该把她赶走也不至于泥足深陷。”青墨很是懊恼。 迟未寒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怎么一下子就空了?对呀,本来是用她的笑她的闹填满的,现在没了,怎么不会空呢? 他只觉得痛彻心扉,强撑着走进屋内,倒在了地上。 阅筱被绑在木柱上,眼前是潮湿充满着血腥味的牢狱,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睁开眼也是这样的场景:地上干涸的血迹;燃烧着的炭火;结实的木桩;粗糙的麻石路。 恍若隔世………… 人便是如此,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轻笑了一下,百?墨,你可要来呀,你不来我这戏该怎么演呢? “什么?!”百?墨站了起来,那面色就是暴雨的天空,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筱儿被抓了??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本王???” 紫衣立在一旁:“属下失职,当日她在街上当众要求迟未寒合离,属下便没有多想,只觉得合离也很好,并未危险,后来属下见她入宫便守在宫门外等着她出来,谁知一直不见人影,才知她被皇后娘娘关起来了。” 百墨把桌上的匕首拿起向紫衣掷去,紫衣并不躲闪,匕首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马上渗了出来。 “为何事?” “属下听说,皇后娘娘看见了王爷给她的血玉于是便知晓她是王爷的人,说她意图谋害诬陷迟家。”紫衣依然恭敬的站着。 “血玉…………她居然随身带着…………”百墨暖暖的笑了。 紫衣一愣,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王爷笑了。 只是,只为了一人怒一人笑。 紫衣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备马。本王要回城。”百墨开始换下铠甲,穿上了白色的长衫。 却见花落梦匆匆进来,看见百墨已经换好了衣裳,他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赶来了,你衣服都换好了,就知道你听到消息就会急着回宫。” 百墨看着花落梦浑身灰尘:“你赶来就为了阻止我回宫?”:筆瞇樓 “自然。” “你以为你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皇后的诡计?你回去了就证明沉如雁是你的人,你也说不清楚了。”花落梦喝了一大口水,擦了擦嘴:“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个女人,但是你回去无疑就是坐实了她的罪行。” 百墨挽了挽袖子道:“我知道,但是我堂堂王爷回去还需要别人过问?我百墨可不是受制于人的人。” “对,你傲气。可是你现在回去总是会惹人生疑,再说不就是被皇后抓了用了用刑,能有多大事?找不到证据也就放了。”花落梦拈了拈头发。 “用刑??”百墨眉头一皱:“她人在何处?宫里的牢狱?” 花落梦点点头:“皇后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大理寺和刑部。” 百墨二话没有说骑上马:“你暂且留下替我处理军中事务。”说完,把手中兵符扔给了花落梦,花落梦追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百墨绝尘而去。 “疯了…………”花落梦摇摇头厉声:“紫衣,你务必要在半路拦住你家主子,他若现在回去便是自投罗网,一切大业也许就会毁于一旦。” “是。”紫衣说完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百墨一路狂奔,从西山回到弈都紧赶慢赶需要四天时间,她被皇后押到宫里的牢狱,怕是会吃不少哭,一个女人能够扛住鞭打都已经是奇迹,皇后果真是心狠的女人,也怪自己当初大意,把血玉做成了玉佩送给了她。 阅筱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没有人理会她,空荡荡的牢狱中只有她一人。她被绑在这木柱之上,手脚都已经发麻,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也不知自己这样下去还要多久,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 无事,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迟家无事,只要不受刑想绑多久就多久吧。 正想着,门开了,进来两个大汉,大汉看着眼前的弱女子有些意外,轻声议论:“皇后确定要我们对她动刑?” “是啊,皇后说这里关着谋反之人,要我们不要留情面,说的是她?那我不打女人,这活你做。”另一个说。 “咳,难道我就打女人?” “料你都不敢,看你对你家娘子那谄媚样儿,估计在家是做牛做马是吧。” “说得好像你不惧内似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却听见身后有人咳嗽,回头见是皇后身边的秦女官,虽是女官但身份级别可比他们高多了,两人忙行礼道:“秦女官怎么来了?” 秦女官走下楼梯,轻轻的从架子上取下鞭子:“无事,皇后娘娘要我来看看审讯得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开始?她可是意图谋反嫁祸,是朝廷重犯,皇上和皇后尤为重视,你们若是懈怠就自己去皇上面前领罪吧。” 说着把鞭子递给了狱卒,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 两个人接过鞭子,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阅筱见这架势忙道:“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谋反,就说我嫁祸,你们咋不说我上天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事事要讲证据才行,难不成你们要屈打成招?” 秦女官面无表情的说:“证据不是有了吗?所以才要审问呀,开始吧,不要同她啰嗦。” 狱卒抬起手,一道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阅筱的身上,那一下就像身上的皮被刮去了一层,火辣辣的痛,阅筱一声惨叫:“高齐就是这样断案的吗?” 又一道皮鞭抽来,打在她的大腿上,空荡荡的牢狱响着阅筱的叫声。 皮鞭“刷刷”的响着,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阅筱的声音从尖叫到嘶哑,秦女官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看着全身是伤的阅筱一脸严肃道:“沉姑娘,你还是招了吧,你与豫王可否相识,你们可否预谋陷害迟家?” 阅筱散着头发,咬着牙道:“我不认识豫王,只在宫里见过几面。” “换一个吧。”秦女官回头轻声道:“这个太轻了,撬不开她的嘴。” 狱卒拿过竹夹套到阅筱的手上道:“姑娘,我劝你还是招了,这家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受得了的,等这轮过后,你的手就废了。” 阅筱虚弱的看着那竹夹心里很害怕很害怕,她其实很怕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熬过这鞭子,可能这东西是实在吃不消了,可是就此承认会不会太早了,才几鞭子便屈服也不像是豫王调教出来的细作,再怎样,也得抗一抗才像真的。 越难撬开的嘴里说出的消息才越可信,不是吗? 她摇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求你们……放过我。” 狱卒看了看后面的秦女官,把竹夹套上,那竹夹紧紧的滚过阅筱的手指,她感觉到刺骨的疼痛,那疼痛深入她的骨髓,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牢狱,她听见了自己手指“咔嚓”断掉的声音,她尖叫着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似乎要把这痛从喉间嚷出,但终究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 迟家脱险 一勺冷水泼到了阅筱的脸上,她一激灵从黑暗中醒了过来,两只手鲜血淋淋,又青又肿无法伸直。 秦女官站在阅筱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沉姑娘,还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阅筱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没有…………” “那继续吧。”秦女官看了狱卒一眼,又坐了下来。 狱卒有些于心不忍犹豫道:“秦女官,这姑娘也算是嘴硬的了,您看…………” “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居然替罪犯求情,这世上嘴再硬也没有命硬,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自然会说实话,命难道不要紧?继续吧。”秦女官坐着抬起头看着他们。 狱卒无奈的点点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阅筱:“姑娘,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实话也好遗言也罢,过了这一轮你命还有没有就真不知道了。” 说着,从旁边拿出一个羊皮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根根的钢针,又细长又尖锐,狱卒拈起一根放在阅筱面前摇了摇:“这可是钢针,很硬的,这要是扎进你的手指头里,那痛苦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我在这做了这么多年的狱卒,还只看见三个人能忍过。” 阅筱看着那放着寒光的钢针,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发抖,眼里全是惊恐,她微微张着嘴:“不要靠近我…………求你…………求你们…………” 狱卒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你着手算是废了,但感觉还在,十指连心,这一针针的扎下去你非疯既死,所以,姑娘,你千万要想清楚啊,压着她的手。” 另一个狱卒把阅筱的手紧紧按住,另一个抓住她的手指就准备下手,阅筱害怕得心魂俱丧,她拼命的挣扎但是无济于事,她流着泪喊道:“我说我说,我都说。” 狱卒一听立刻松了手:“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白吃了这么多的苦。” 秦女官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微笑道:“沉姑娘还不算太蠢,那现在说吧。” “我不与你说,喊皇后娘娘过来,我要当面和她说。”阅筱颤抖着抬起眼看着秦女官。 “放肆,皇后娘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秦女官喝道。 “我说了以后能不能活着出去只有她说了算,与你说不着,等皇后娘娘来了承诺我能活着出去我便什么都说。”阅筱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轻声说道。 “你现在这样还和我讲条件?”秦女官有些温怒。 “就是如此我才要讲条件,你不是说了吗,命要紧的,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会把我的王牌丢出来,只要皇后娘娘许诺我能活着出去,我自然什么都会说。”阅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秦女官看她目光如此坚决,无奈道:“行,我去请皇后娘娘,不愧是豫王调教出来的人。” 百?墨一路狂飙,紫衣费了很大的劲才在近弈都的驿站拦住他,紫衣一心只为主子从不曾违抗过一次命令,这次她听从了花落梦的话是知道再不阻止,豫王的大业恐怕会毁于一旦。 “你拦我?紫衣,你可是最听话的。”百?墨骑在马上看着前面的紫衣。 紫衣听见听话两个字竟有些动容,跪下来道:“紫衣跟随王爷十五年,是王爷给了我性命也是王爷把我送去紫东阁学艺,紫衣对王爷言听计从从无二心,就算王爷要紫衣现在跳进刀山火海,紫衣也不会多说一句,但紫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苦心经营的大业就这样毁于一旦,花先生说得对,如果您回弈都一切就都完了,你熬心熬力费了这么多心血布置的一切就全毁了。紫衣不能让王爷如此。” 百?墨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还是有些感慨,紫衣是他小时候拾到的弃儿,一直放在身边养大,紫衣对他的感情与旁人很不同,在紫衣心里他就是那个天。 “你拦不住。” “那王爷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紫衣坚定的说,大眼睛里毫无畏惧。 百?墨看着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冲动,的确,若是他回京就正好中了那个女人的计谋,她把阅筱关进牢狱就是为了引他回去救人,只要他踏进弈都的大门,也许就会被禁军包围,这样一来人他非但救不出自己也会馅入困境。 “人,我一定要救。”百?墨看着紫衣。 紫衣行礼道:“我帮王爷救,救人的本领紫衣还是有,只要救出迟姑娘,王爷把她藏好就行。” 百?墨沉默了一下:“好,我在这儿等你三天,三天之内你要把人带回来。” “是。”紫衣站了起来,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皇上与皇后进了牢狱,皇后提着衣裙优雅的走进了牢狱,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浑身是伤的阅筱:“本宫还是太小看你了,能扛这么久也实属不易,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说了能活吗?”阅筱问。 皇后轻笑:“谋反通敌陷害,本宫保你活也还是要想一些办法的,都是大罪,你知道的,但是本宫尽力让你活着,能不能活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说着,看着皇上。 皇上往椅子上一坐:“你这讲条件的性格倒与六弟很像。” 阅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皇后娘娘倒也直率。” 皇后也坐了下来:“本宫这人就是如此,能不做的恶事本宫不会去做,能不杀的人也不会去杀,但若是真要杀人,对本宫而言也很简单。本宫说了,尽量保你性命,但这牢狱你离不开,只能饶你不死,你若觉得这个条件行,你便说,若觉得不行,你也可以不说。” 阅筱看着面如桃花娇美动人的皇后,她坐在那冷若冰霜但气场强大,竟比身边的皇上更甚,果真是迟家的人,在柔美也有着一股子刚强之气。 “我不是真的沉如雁。”阅筱开口,话一出,皇后和皇上都很是惊讶。 “你不是沉如雁?” “我不是,真正的沉如雁早在庙里便被人下毒毒死了,我因为面貌与沉如雁有七八分相似,又因沉如雁常年在寺庙,很少有人见到真面目,哪怕是自家人也只一年见一次,并不熟悉,便被豫王换做沉如雁进入了迟家。”阅筱说得不急不忙。 皇后看着她:“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豫王的人?” “我承认,我的确是豫王的人。” “那你是谁?”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向右?” 皇后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向右可是户部尚书向右,因为侵吞救灾款被流放的那个?” 皇上也有些印象:“这事不过去八九年了吗?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他们出城那天朕还遇见了。“ “是。正是。向右是我爷爷,我是向家的孙女,既然皇后娘娘能想起这件事,也一定能想起这件事是谁处理谁把我们向家赶出去的?”阅筱抬起眼看着皇后,绿袖,今天我用了你的身份,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光明正大的活着吧。 皇后站了起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阅筱:“当年是本宫父亲办理的此案,本宫明白了,你是来寻仇的。” “正是。” 皇后笑了起来:“向右当时的确侵吞了巨款,人赃并获,按道理是应该死刑的,若不是本宫父亲求情还能留下性命?” “还不如死刑。皇后娘娘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在流放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整个向家就留下了我一人,寒冬腊月满是冰雪,向家的雪就凝固在那雪地之上,我的亲人全都死了,一个不留!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谢谢迟家?”阅筱大笑起来。 皇后一愣:“向家…………遇到了山匪?” “全死了。那时候我还小,被母亲护住留下了一条性命,后来在我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豫王,他收留了我,给我吃给我穿,我这条命是豫王给的,所以我的确是豫王的人。”阅筱止住笑道:“这就是全部,皇后娘娘,我不过是来感谢迟家而已,我混入迟家就是等着报仇,你以为我进入迟家装直率装单纯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让你们喜欢我罢了,这段日子我模仿迟未寒的笔记,私下也与西山有来往,就是为了这一天。”阅筱嘴角含着笑。 “这么说豫王与此事有关?”皇后步步紧逼。 “没有。豫王知道我想报仇,不过就是将计就计而已,其他事他一概不知。” “你以为你这样袒护,他就能脱得了关系吗?” 皇后娘娘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活命,家人全丧命,计划又失败,难道不是死了更好?” 阅筱直视着皇后:“我当然还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怎么看你们迟家日后如何呢?我计划是失败了,但想扳倒你们迟家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等着看好戏呢,堂堂皇后娘娘说的话还是要算数吧。” 皇后与阅筱对视着,她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眼前的这个女人目光中带着绝望似乎不像是在撒谎,她转身对着秦女官道:“把她关入牢中,皇上,这里肮脏,臣妾陪你出去吧。” 皇后匆匆的走进书房,迟将军与迟夫人还在,见到皇后进来,迟夫人着急的站了起来:“她真是豫王的人?” 皇后点点头:“的确,迟将军可还记得当年的向右?” 迟疆一听,马上想了起来:“当然记得,户部尚书,后因贪污巨款被流放了,这个案子是微臣亲自查的。” “她便是向家的后人,来迟家便是寻仇。向家在流放的路上遇到山匪,除了她全死了。”皇后神色有些黯然。 两人一听也都大吃一惊,向家流放之后便杳无音讯,当然,谁也不会去打听一个朝廷重犯的消息。 风光一时的向家就此就销声匿迹,无人记起。 “难怪…………”迟夫人喃喃道。 皇上脸上倒清爽起来:“那这件事与迟家并无关系,传朕的旨意赶紧把迟大人放了,接回府好生休养。迟将军与迟夫人也可回府了。” 迟将军与迟夫人立刻起身告退。 “迟将军,也算是一场误会,北疆那儿还真需要迟将军去守着。”皇上讪笑着。 迟将军行礼道:“皇上放心,既然这是误会,本该立刻回北疆,只是我这儿子的伤还未好,老臣实在不放心。” 皇上微叹一口气:“迟将军,这事是朕没有留意没有特意嘱咐狱卒,是朕的失误,朕一定请全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给迟大人治疗,不仅如此,需要的所有名贵药材要多少可以拿多少,等迟大人痊愈之后,朕单独设宴聊表心意。” “那既如此,老臣也无后顾之忧,这就动身回北疆。”迟将军面无喜怒,退了出去。 皇上看着自己的岳父退了出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迟将军的威严真是不怒而威,刚刚他如此不过就是让他亲自认错呢。 不过这事也平息,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这是与豫王也有关系,皇上就不想想日后怎样?”皇后问道,这话倒是一下子把皇上拉回现实。 皇上愣了一下:“不知皇后有什么对策?” 既然与迟家无关,那这头疼的事当然又得交给皇后呀。 皇后听皇上如此说,心上的石头放了下来,看来皇上对迟家的信任又回来了,这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皇后冷静的说:“既然她是豫王的人,那豫王自然也会坐视不理。等他入城我们便以通敌罪抓他。” 皇上一听有些纠结:“老六通没有通敌这还说不准…………“ “豫王有没有通敌确实还没有证据,但他与这个女人私下里有来往又想尽办法帮她进迟府,目的肯定不简单,这个女人就是豫王的狐狸尾巴,要是还抓不住就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了,皇上还是早下决心的好。”皇后坚决的说。 “可是,就一个女人,豫王怎么会亲自来救呢?”皇上还是有些畏惧。 “她与豫王关系不一般,不是普通的女人,不然她怎么会有豫王的血玉,就算豫王不来救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来救她,我们只需要在牢狱加派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即可。”皇后目光里闪着冰冷的光。 迟家这件事现在看也未必是坏事,也许借着这件事还能铲除一个心头大患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万丈深渊 夜深,无风无月,只见一个小巧的声音飞上皇宫的屋顶,如同猫一般在上面疾走却无声无息。 她趴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一举一动,待守卫巡逻之际的空档翻身而下,落在地上轻得像一片落叶。 她拔出剑慢慢的走下宫内的牢狱,这间牢狱藏在宫里的地下,离冷宫不远,又因为是不祥之地很少有人过来,显得愈发阴冷潮湿。 紫衣穿着黑衣飞快的下着阶梯,一个狱卒正好上来,他见到有人蒙面而下,还未反应脖子上就已被割了一刀,倒在地上血流入注。 一刀毙命。 紫衣小心的沿着狭窄的通道行走着,湿乎乎的小路上竟看不到人,紫衣一边走一边留意着两边的牢房。 她心理闪着疑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侍卫没有狱卒也没有犯人。 走到底,她看见了阅筱,二话不说利落的一剑把门锁劈开,飞快的走到阅筱身边,她浑身是血,手脚被绑,嘴里还塞着布团。 看见她呜呜的叫着,紫衣把她嘴里的布取了出来,阅筱焦急的说道:“快走,到处是埋伏。” 可是为时已晚,牢门忽然关上了,不知从何地冒出许多士兵把牢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阅筱着急的跺脚:“你快走,不要管我。” 紫衣不慌不忙拿着剑潇洒的挑开阅筱身上的绳索,任由阅筱着急上火都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傻?说了让你走。”阅筱重复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犯不着为了百?墨卖命,身手好,赶紧冲出去吧,带着我逃不掉。” “别废话,我答应了要带你出去。”紫衣缓缓开口。 “你疯了?你看看这张结实的大门,你看看外面这几十个男人,你犯得着吗?”阅筱几乎崩溃:“我要死就死了,反正也可以回去,你要是死了就真死了。” “不在乎。”紫衣道。 “你………”阅筱正要说话,紫衣凛冽的目光射来:“别啰嗦,离门远点。” 说着,从袖间掏出十几个小巧的飞镖,随手一扔就见十几个人应声倒地。 阅筱看得一脸惊讶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门外的士兵见如此都吓了一跳,拿着刀看着这牢房里的这个孩子。 因为紫衣蒙着面,身材又似小孩,所以士兵们都不知道她是何人,还未来得及细想又有五六个被飞镖射中。 这两次不声不响的攻击让牢房外的士兵有些害怕,不敢靠近牢门。 紫衣拔出剑道:“不要出来。”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飞踹,就这一脚,手臂粗的牢门断成两截,还未等人反应,紫衣那剑闪着寒光,在这手上飞舞,只听见皮肉划开的声音,五六个士兵捂着脖子倒地身亡。 一时间血流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在这狭小空间里弥漫开来。 阅筱心里大惊叫到:“不要杀人!” 紫衣一声冷笑,难与她理会,只见她行如闪电,根本不给对手还击的机会,不过几分钟内,牢房外便倒了一堆人,剩下的几个拿着刀发着抖,不敢上前,连腿兔子都是软的。 紫衣一把拽过阅筱从牢里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阅筱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心里发麻,这个紫衣一瞬间可以杀光所有的人,这个人该多可怕。 紫衣见她慢慢吞吞,颇不耐烦:“你是想死在这吗?他们马上就会派更多的人来,跟我走。” 阅筱似乎听到头顶上有脚步急促奔跑的声音,心里一紧慌忙跑了起来,紫衣很快就找到了通道,这条通道只有皇宫里的人知道,是专门押送犯人去处决的路,可以一直通到城外。 紫衣拖着阅筱快跑着,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回头见一百多人正在身后追着。 道路又湿又滑,阅筱刚刚才遭受过严刑拷打,浑身上下都刺骨的疼痛,体力不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紫衣一见忙把她扶起:“你一直跑出门,为了防止意外我之前就已经把守卫杀了,你直接出去,外面有匹马,你骑上它逃吧。” “那你呢?”阅筱着急的问,她看到黑压压一片的人朝这边奔来。 “你管我?”紫衣懒与她啰嗦,袖子一挥,小金标就射了出去。 “还不走??我告诉你,我是为了王爷,不然你死一千次也不关我的事。”紫衣目光狠狠,使命把她一推。 阅筱拼命的跑着,她知道自己就算留下也帮不上忙,顶多就会像电视剧里面那些傻白甜一样拖累别人,已经有许多人为了她死了,若是她不逃出去也许还有更多。 她用尽全身力气狂奔,终于见到了出口,大雨之中,果真有匹马再等着她,她费劲的爬了上去,马儿嘶鸣一声狂跑起来。 紫衣回头见阅筱已经逃出,也无心恋战,拔出剑腾空飞起,如狂风一般,身边的士兵都倒了下去,趁着这时,紫衣三两下就飞出数十米消失在夜空之中。 阅筱迎着风雨骑在马上,心里十分害怕,她的手指无法弯曲只能抱着马的脖子闭着眼睛,她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她一直就不会骑马,偶有几次迟未寒教过她几次,但完全和现在不一样,此刻,没有目的不听她指挥。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雨滴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很痛,才不过一会儿便浑身湿透。 阅筱小心的张开眼睛,只能看见黑夜和树林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忽然听见一声呼哨声,马儿嘶鸣着站了起来,把阅筱摔下了马。 阅筱忍着痛,从泥泞的小路上爬起来,她看见马的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男人,那两个人穿着禁军的服装,拿着刀立在雨里一动不动。 阅筱马上就意识到这是皇后的人,她小心的慢慢的退到了草丛里。 其中一个男人又吹了一声口哨,那匹马听话的走了过去,男人抬手摸了摸它的头。 原来连这匹马都是算计好了的,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娘娘的请君入瓮。 真是高。 皇后娘娘一早就留下了后手,根本不想也不会放过她 她躲在草丛中任大雨冲刷,眼前的视线因为大雨变得模糊不清,她看着那两个人逼近,心狂跳不止,悄悄的往后挪。 大雨似乎把整个世界笼罩了,让她与所有人隔绝,她第一次觉得雨这么安全。 她慢慢的挪到大树后,闭着眼睛祈祷着,我是女主,怎么样也有人英雄救美吧,怎样也应该有反转吧。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禁军用刀拨开杂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阅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找到了吗?”一人问。 “急什么,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前面就是悬崖,不可能会逃走。”另一人答道。 “要是带不回去咱们都会被皇后娘娘砍头的,没听见皇后娘娘说吗,人不管死活都要带回去。” “不就是一个犯人吗,皇后娘娘看得这么重。” “你还不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诱饵,有了她豫王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阅筱听见他们两个说着话,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冷笑了一下:“原来到头来,居然是他来救我,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派人过来,这世间的事还真可笑。” 做皇后的工具用来对付百?墨,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开天空,让她的笑容多了一分诡异。 她站起来,迎着风雨朝前跑去。 两个禁军立刻发现了她:“在这,在这,快抓住。” 阅筱一路狂跑来到了悬崖边,大雨哗啦啦的下着,掩住了世间一切的声音也遮掩住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 她的全身滴着水站在悬崖之前,天空之中电闪雷鸣墨黑阴暗。 “看你跑到哪去,姑娘你也逃不到哪去了,跟我们回去吧。”m.Ъimilou “就是,你何必跑呢?还不是死路一条?” 阅筱的嘴唇青紫,她的伤口在大雨之下格外疼痛,她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深渊,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皇后娘娘对我可是真是一片苦心,一环套一环。”她冷笑道。 “你本是朝廷重犯,不立刻取你性命就已经对你算客气的了,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阅筱慢慢的往后退着,百?墨你还是有几分真心,谢谢。 “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迟家对向家永远亏欠,这一世做不成的事我来世再做。”阅筱说完纵身一跃跳下来山崖。 她闭着眼睛,迎着风雨与狂风而下。 再见了,小满……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是真的很爱你……… 也罢也罢,这场梦就这样醒来吧,回去吧回去吧。 迟未寒在云雾里走着,他的眼前白雾翻腾,他四处张望着。 “小满!”有人喊他,那声音清脆伶俐。 “筱筱。”他心里一阵高兴,她没有走,没有离开他。 “小满!”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有时近在耳边有时离他很远。 他在迷雾之中寻找着,可是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始终不见人影。 “筱筱!”他有些着急,在迷雾里跑了起来。 “小满,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你去哪?”迟未寒喊到:“筱筱,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一片寂静。 忽然他看到脚下是一片悬崖,阅筱微笑着坠了下去,他心很痛,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筱筱!筱筱!不要!!”他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 原来是一场梦…… 他坐起来舒了一口气,还好是一场梦。 青墨听到声响推门而入:“大人,你醒了?” 迟未寒看着青墨有些沉闷的走进来:“你怎么了?” “大人想吃点什么?要不要熬点粥?您都昏睡三天了。”青墨挤出一丝笑意。 迟未寒一愣:“我睡了三天?那宫里的消息已经定了吧?我母亲呢?” “是,皇后娘娘已经查清您是被人嫁祸的,皇上早就宣你无罪还说等你好了进宫给你摆宴席呢。”青墨给迟未寒倒了一杯水。 迟未寒慢慢的喝了一口:“嫁祸?是谁?” 青墨低下头把被子掖好:“夫人说你若醒来去通报与她,我现在便去。” 说着便慌慌张张的往外走。 “站住!”迟未寒看着青墨:“是谁?” 青墨站定犹犹豫豫的说:“大人,您昏迷之后皇后便派人把您送回了迟家并且封住迟家谁也不能自由出入,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就是听说人抓到了。” 迟未寒定定的看着青墨:“你从小就不会撒谎,说,是谁?” 他声音不大,但里面的威严无法让青墨拒绝,青墨站在那,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 “是……沉如雁。”青墨艰难的开口。 “谁?”迟未寒有些不相信。 “就是你那个单纯可爱的妻子!亏我们还那么信任她,就是她为了报仇污蔑我们迟家!”迟夫人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热乎乎的汤。 迟未寒有些蒙:“报仇?什么报仇?” 青墨一听,眼眶有些红,走了出去。 “我们真是太傻了,中了豫王的奸计,她根本就不是沉如雁,她是向家的孙女,因有几分像便混入迟家来报仇,小满,我们都被她蒙骗了。”迟夫人端着粥走了过来:“你几日没有吃东西先喝点粥暖暖胃。” “她说她是向右的孙女?”迟未寒看着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亲口说的?” “是,皇后娘娘亲自审的还有错,多亏了皇后娘娘认出了她的血玉,那血玉本是豫王的东西给了她,不就说明她和豫王是一伙的吗?后来一审问果真都招了,向右当年是你父亲抓的她怀恨在心,伺机报仇,现在水落石出迟家也安全了。”迟夫人崽大大咧咧也看得她儿子脸色越来越差。 “她怎么可能会是向右的孙女?原来她是做了如此打算,原来她要合离是因为这个,傻啊,你真是太傻了。”迟未寒掀开被子:“她被审问了?用刑了吗?现在人在哪?” 迟夫人见他如此忙拦住:“你这是干什么?” “她人呢?她人呢?她撒了谎,她不能受刑!”迟未寒身体虚弱,但神情激动,迟夫人都从未看过如此冲动的迟未寒。 青墨冲了进来,眼眶有些湿润:“大人,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迟未寒一把抓住青墨:“你知道她不是,你知道她撒谎,备车,快备车!” “她死了!”迟夫人忽然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间无爱 “什么?”迟未寒一怔回过头看着迟夫人,只觉得心被人猛的一拽,瞬间疼痛难忍:“刚刚说什么?” “她死了,昨晚……跳入悬崖了………”迟夫人虽然恨沉如雁,但此时她的眼眶红了。 “是真的吗?青墨?”迟未寒回过头看着青墨,眼里的光闪着疑惑心痛茫然:“你不会撒谎,你说。” 青墨不敢直视迟未寒的目光只点点头。 迟未寒喉头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青墨与迟夫人脸色大变忙扶住他:“小满,不要伤心了,毕竟她对我们迟家有恨,就算没有走上这条路你们也是注定有缘无分。” 迟未寒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沉默着,不发一语,他推开他们,慢慢的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青墨,备车,进宫。” “你这时进宫干什么?小满,为娘的心里也很痛,我是真心喜欢如雁,哪怕她犯了这么那么大的错我也替她求情了,可是谁想有人劫狱,半路被禁军拦住,她就……”迟夫人面色凄然。 迟未寒握住门边的手有些颤抖:“青墨,进宫。” 青墨忙答应着出门备车,迟夫人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从不是善情之人,可是一旦深陷却也是全力以赴,如今这情况很难接受也是正常。 迟未寒慢慢的走出内院却见绿袖跪在地上,碧玉站在一旁,他斜睨了一眼收回目光径直走了过去。 “绿袖这条命是姑娘保的,大人拿去便是,奴婢愿随着姑娘而去。”绿袖哽咽着,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阅筱跳入悬崖的消息也是刚刚才知道,寻死了几次都被碧玉拦住了。 迟未寒没有回头只顾超前而走,碧玉拦住迟未寒:“大人,求您说句话吧,您若什么也不说她今日不可能活命。” 迟未寒回过头,眼神空虚淡淡道:“既然她是替你死的,便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绿袖垂着头泪滴落下来,碧玉蹲来了抱住她:“大人说得对,姑娘这样做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平日姑娘总是点子多我愚笨看不懂,倒是这次我看清楚了,姑娘她就是故意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救迟家救大人,绿袖,你不必愧疚,哪怕不是因为你姑娘也会选择这条路,你要是真心疼姑娘就好好活着。” 绿袖紧紧抱着碧玉,两个人哭成了泪人。 悬崖边的狂风掀起了百?墨的衣服,他坐在悬崖边手里紧紧拽着那根玉簪,他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在那一刻喜欢的她? 又或者是在樱花树下? 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并不惊艳又非绝色,为什么会让他记入心怀。 他喝了一口酒看着远处,忽然笑了一下:“你跳入悬崖是怕成为皇后的棋子是吗?你不想对付我也不想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所以你宁愿什么都不留下。” 端起酒杯,百?墨把酒洒在土里:“你可真笨。” “王爷………”紫衣有些胆怯的站在一旁。 “找到尸首了吗?”百?墨并不看她。 “没有,宫里也派了不少人在找并没有看见。”紫衣第一次眼里没有了坚定和倔强。 百?墨站了起来:“你是故意的对吗?你的速度可以从西山追到羿都为何会追不上她的马?” “是我的失误,我不知道皇后把马换了,我以为她会到驿站结果发现马往悬崖跑了。”紫衣到声音很小。 “你有私心,你想着既如此走了救走远一些,离我远一些不必再回来了,是吗?”百?墨抬起眼帘,目光可以把紫衣看透。 紫衣脸红了,她沉默着,好半天才开口道:“是,我是不想让她回到你身边,因为她总是会扰乱你的计划和心神………” 百?墨眼神冰冷一把掐住紫衣的脖子:“你有什么权利?!” 紫衣被百?墨掐得喘不过气但仍然艰难的说:“紫衣……不后悔……” 百?墨看见她的眼神越变越坚定,恨恨的放开她:“杀了你也换不回她。”筆蒾樓 紫衣摸着脖子仍然执拗的说:“请王爷速速离开,若是被皇后知晓就会难已逃脱。” 百?墨眼里的愤怒渐渐变得平静,他戴好帷帽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迟未寒坐在马车之上,面色异常惨白,青墨几度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马车在闹市里摇摇晃晃往前走,马车里却气氛沉闷,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如烟小姐拦车求见。”车夫通报道。 “不见。”迟未寒果断的拒绝。 “大人,你此时去宫里便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大人一直以来冷静自持为何现在想不通了?”一声素衣的如烟在马车外说道。 迟未寒没有理睬,轻声道:“走。” 马车慢慢往前,如烟跟着马车疾走:“若是大人此时进宫,势必沉小姐隐瞒的事就会浮出水面,我都能猜出九分,皇后娘娘会猜不出?” 迟未寒冷冷道:“所以才要进宫。” “皇上若是知道了,那沉姑娘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她不是白白……”如烟继续劝道。 那日沉如雁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和离她便料到这件事不是表明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只是她猜不透出沉如雁要做什么,只道今日听见坊间的消息她才明白,沉如雁如此不过是想让皇后娘娘觉得她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有无情无义的人才会做出叛国报仇的事。 她用生命救了迟家。 马车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如烟心里忽然有过万分感慨,天下有情人,能为对方付出生命不顾一切的能有几人。 恰恰他们两个都是。 迟未寒走进宫里,他径直走入栖梧宫,皇后娘娘见他进来也并不诧异只把身边的人遣出去只留下秦女官:“迟大人可好些了?” “你一直都知道她在撒谎对不对?”迟未寒看着皇后。 皇后坐了下来:“迟大人不喝杯茶?” 迟未寒冷笑道:“你一直都知道。” “迟大人,不过是旧臣复仇不必过于介怀,既然好了便去皇上书房坐坐吧,这段时间皇上甚是挂念。”她面无表情,十分淡然。 迟未寒冷笑了一下:“从未想过皇后娘娘会有如此狠心的一天。” “这是她自愿的。”皇后放下茶杯迎着迟未寒的目光:“我本是不知道,只道她说她是向家之女的时候我才起疑,向家的女儿我是看过的,她并不像,那时我才明白她是要顶罪,她要救迟家,若我心软那她受过的苦,她的计划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如果我没有猜错,也许你还要把她当成筹码是吗?” “小满,你从不会如此冲动,你应该更明白在我们和百?墨之间不可能会有和解,只有胜败。”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妻子?”迟未寒心痛得不能呼吸。 “妻子?”皇后低声重复念了一次,然后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你不要忘了,你是丈夫之前先是迟家的儿子。” 迟未寒看着她,她站在那儿,穿着华服戴着金钗高高在上华丽优雅。 可是,却已不是自己的长姐。 他转过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用一生的执念结一世尘缘,离人泪,谁能数? 自此之后,人间无爱………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生之时 “老头,这是趾骨,这是指骨,你怎么会分不清楚?”阅筱用棍子敲着桌上的人骨叉着腰道。 一个脸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人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这么多骨头,你得让我慢慢记啊?” “都一年了好吗?居然还只能记住十分之一,你真是神医吗?”阅筱打量着他。 那老头白眼一翻:“那你把穴位背给我听听?” 阅筱摸了摸后脑勺:“现在是我上课的时间,你怎么问起老师来了?”m.Ъimilou 老头呵呵一笑:“你瞧,一年了,你也不是背不出?” 阅筱把棍子一扔:“算了算了,咱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太难受了,还是你做你的神医我做我的仵作,互不干涉。” “就是,我看着你们就难受,干嘛一定非得勉强自己呢?爹,我看你比较适合云游,这些个骨头不符合你的气质。”兮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自在的吃着葡萄。 阁主站起来摸了摸胡子:“你以为我不想云游?不是想着替你们操办婚事?你看,阅筱都来新月岛一年了,怎么着也培养出感情来了吧?要不,选个日子?” 阅筱和兮凤对视了一眼:“我和你很熟吗?” 两个人同时问,彼此都一脸嫌弃。 阁主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认真记了起来:“既然如此,阅筱你也就不能算岛上的人,吃穿用度我给你记个帐,日后你离岛上要还我银子的,今日早餐吃了一碗玉露糕,四个包子,中餐吃了……~” “老头,你又来这一招,我能吃你多少?而且你记错了吧,我吃了四个?”阅筱把脑袋凑了过去。 “四个,我远远的数了。” “你能不能不这么变态?” “什么变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你又不愿意当我儿媳妇。”阁主一笔一划的记了下来。 “我不是也替你们工作了吗?干嘛记得这么清楚?”阅筱搭住阁主的肩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兮凤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想起了那个黎明,若不是他想着去寻悬崖之上的木灵花也不会发现落到大树上的阅筱。 说来也是她命大,跳下去时她遇上劲风旋转而上,风把她吹到了崖壁边的一颗大树中,他发现她时人满身伤痕,奄奄一息陷入昏迷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救下,却发现宫里的人都在四处寻找着她。 于是他把她带回了新月阁。 现在的她早已经恢复以往,活蹦乱跳,只是她再也想不起过往,想不起迟未寒想不起百?墨,那段往事就像被抹去了一般。 她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说着奇怪的话做着奇怪的事,连名字都变了。 就像是一个全新的她。 “兮凤你过来,你自己说说我是不是每天帮你采草药?这是不是也要算工钱?”阅筱把他拽了过去。 “既然是你帮他采的,那银子便是他给。”阁主为自己的精明赞叹。 “过分了啊,他可是你儿子。” “知道,不过银子面前无父子不是吗?”阁主挤眉弄眼。 兮凤丢了一颗葡萄在嘴里,拍了拍阅筱的肩膀:“你帮我采多少都是应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自己算算救命之恩得还多少水?” “所以才让她以身相许嘛。”阁主在一旁插嘴。 兮凤立马回头:“爹,她这长相身材,以身相许我不就亏本了吗?” “你几个意思?”阅筱挽起袖子,拎起棍子指着兮凤。 兮凤吓得猫一样的蹿走了,阅筱在后追着,两个人在新月阁嬉闹起来。 追累了,兮凤也不见踪影,阅筱在小溪边坐了下来,她抬头迎着温暖的春日,心情十分舒畅。 她不记得自己为何来这里,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她似乎坠下了悬崖,然后睁眼便是兮凤那张不惹人喜欢的脸。 她才惊觉自己穿越了,但很奇怪的是,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听说了吗?豫王的南都正为王妃筹备寿宴,师父说要我们留心有什么好药材,到时候采了送过去。”一个药童道。 “巧得很,羿都的这位皇后娘娘也要生产了,阁主也说要我们留心好药材。”另一个说。 “这个高齐好端端的一份为二,豫王自立为王,搞得我们现在送礼都要多备一份,不过听说这个豫王长得十分英俊,要是献礼能让我去就好了。”穿着白色长袍的小药童羞涩的笑道。 另一个不屑一顾:“豫王算什么,我倒是很爱慕羿都的迟大人,长得自不必多说,为人也很是正直,关键是他特别酷,听说就没有人见他笑过。” 豫王?迟大人?好生熟悉。 “一个是新王一个是重臣,高齐这一年的变化可真是翻天覆地的。” “好啦,师父说过不管世间如何,我们都不许理会他国的国事,既然是贺礼都细心准备着就是。”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孩提醒她们。 她们背着药篓说说笑笑的往山上去了,阅筱把脚泡到溪里,春日的山泉还很是有些凉,她闭着眼睛感受这春意。 这儿真好,就像是个世外桃源,只是待得太久有些腻了,既然好不容易穿越过来,总不能不见见世面吧。 不过这岛奇怪得很,不管她怎么转永远都会回到原点,就像出不去一般。 她也问过兮凤,兮凤倒是不以为然,用十分得瑟的神气说:“也不是出不去,你求我,本少爷说不定心情一好就让你出去了,只是人间险恶,我劝你还是留在这儿的好。” 求你?啊呸! 她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水里,这个一毛不拔视钱如命的小地主,浑身上下就透着铜钱的味道,甚是让人讨厌。 不过,这新月岛是要想办法出去的,既然要送贺礼,不如就趁机溜出去玩他个十天半个月。 想到这她兴奋起来,站起身,汲着鞋快快的往藏书阁走去。 藏书阁的长生师姐是她的老师又是最好的朋友,把这计划与她说说,说不定真能成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偶然再遇 长生张着肉嘟嘟的嘴看着阅筱,顺口吃了一块红烧肉:“啥?你说啥?混出去?” 阅筱捧着脸点点头:“是啊,混出去,怎么?难道不可以?” 长生摇着她的大圆头满嘴油腻含糊不清的说:“新月阁的人若不是药掌姑姑带出去是根本出不去的,你想都不要想。” “所以我才说混呀,我打听了去南都送贺礼的人有你的名字,你换我去呗。”阅筱怂恿道。 长生擦了擦嘴站起来:“我去选药了,你也别杵着了,赶紧背书去。” “你别打岔,说真的呢。”阅筱扯住她。 长生一脸为难:“我……” “我知道,你是怕阁主知道对吧,没有关系,到时候我会写封辞别信就说我出去赚银子还给他,我人都走了他也没有办法,绝对不会牵连你的。”阅筱一脸诚恳:“你帮帮我吧。” “我………” “我也知道你怕少爷责怪对吧,我也想好了,到时候你就装作别我打晕,醒来什么也不晓得不就行了?反正你们出门都蒙着面纱,看不出谁是谁。”阅筱又抢着说服长生。 “不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听说南都美食很多,南都的豫王把各地的美食都引进到了南都,好吃的数也数不尽,我要是不去实在可惜了。”长生叹然道。 “就为这?” “这难道不重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阅筱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对,这的确很重要,要不我们两个都出去,只要你打掩护就行。” “怎么打?”长生听到她也可以去倒是兴致很高。 两个人嘀嘀咕咕到合计了许久,兴奋得手舞足蹈。 新月阁最近忙碌得很,连平日里爱偷懒的阅筱也派上了用场,跟着采药选药,阅筱每日跟着药童身后也听了个大概,高齐目前被化成两派,一派是羿都的正皇,也就是高齐的嫡亲皇帝百远尘,一派是百远尘的弟弟百?墨,一年之前百?墨忽然联合西山大军挥师南下,与之前暗藏的私兵汇合打了高齐一个措手不及,高齐就此被化成两块,豫王自立为王。 就这几天羿都的皇后娘娘生产在即,花重金请了新月阁的大补良药,而南都的豫王妃也要生辰,请了新月阁的百年人参,所以这几日新月阁颇为忙碌。 为什么豫王会突然挥师南下,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至于是谁却无名无姓,只传言长相极美,是天下第一美人,又蕙质兰心聪颖过人,被皇上看中要纳入妃子,谁知那女子不愿意便投崖自尽了,豫王便冲冠一怒为红颜起兵造反了。 “原来是陈圆圆与吴三桂的段子,英雄难过美人关呀。”阅筱心里想着:“不过这女人也太蠢了,跳什么崖呀,别人要救的机会也没有,上个吊落个水好歹做做样子别人也就救回来了嘛。” 她把选好的山参放在竹筛里归类,忽然觉得头上有些痒,用手一摸摸出一只九香虫,阅筱站起来回头:“兮凤,你找死是吧!” “哟,现在这一招对你没有用了,要不下次换一条蜈蚣?”兮凤嬉皮笑脸道: 阅筱把虫扔到兮凤身上:“你幼稚不幼稚?好歹你也是成年人了,怎么天天如同智障一般?” “我这是天真。”兮凤故作可爱的说。 “天真?我看你是天天真贱差不多。”阅筱拍拍身上的灰。 “怎么说话的,我可是救了你两次的救命恩人,你这模样虽然不够以身相许,但至少要对我做牛做马言听计从吧。”兮凤调侃道。 “两次?你编,接着编,我说你们这新月阁怎么一点立场都没有?高齐现在一分为二,羿都的单子你们接,南都的单子你们也接?”阅筱有些不耻。 兮凤一脸严肃:“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还要和钱过不去?” “我实在想不通,你们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敛财,你们快乐吗?”阅筱有些嫌弃。 “呃……怎么说呢?有钱人真的快乐吗……”兮凤摸着下巴忽然笑道:“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哈哈哈哈哈…………” 阅筱一簸箕上头:“哈你个头,简直了,世俗市侩。” 兮凤把头上的簸箕取下:“你倒是还真没有什么变,以前你也这样说过我。” “以前?我以前认识你?”阅筱奇怪的问。 兮凤哈哈一笑推着阅筱:“走走,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两个人来到溪边凉亭里,上面摆着许多水果:“看看,这是今年第一批荔枝,你尝尝。” “才四月就有荔枝了?”阅筱剥开一个吃。 “这是第一批香荔,是进贡给皇上的。” “哪个皇上,高齐现在不是两个皇上?”阅筱吃着道。 “羿都的那个。好吃吧,昨日派人送过来的,顺便看了看给皇后娘娘的补品,这可是好东西,过了时节多了就不好吃了。”兮凤又剥了一颗。 阅筱挑着眉看着他:“你今天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啊?干嘛这么殷勤?” 兮凤赶紧坐下:“知我者莫过于阅筱,是这样的,我还真有事求你。” “不行。”阅筱一口拒绝。 “我都还没有说好吗,你就这么快拒绝我。”兮凤撑着头一脸郁闷。 “什么事都不行,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好事找我,上一次把药弄洒了,怪我高血压犯了,说是我洒的,前一次把山参拿去当掉了说是我心脏病犯了给我熬汤喝了,我就想问问,这一次又是我哪儿不好了?”阅筱一脸愤愤不平。m.Ъimilou 兮凤抠抠头,商量道:“那都是小事,你这次如果帮了我,我带你出去如何?你不是和长生那个商量着怎么出去吗,我可以帮你呀,只要你答应,我保证绝对让你顺顺当当的离开。” 阅筱吃着荔枝一面想着,这个条件倒是很诱人:“说话看看,什么事?不会直接让我装死吧,骗你爹那个千年人参?” “想让你答应和我订婚?做我的心上人。”兮凤殷勤的给阅筱剥了一颗荔枝。 “咳咳咳…~”阅筱差点被噎死:“你不如让我装死。” 兮凤也一脸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那个爹说男子弱冠之年必须要娶亲,我两个哥哥儿子都已经做药童了,非得要我一定要娶亲,你若不同意他便要我娶大师姐了。” “大师姐温柔可人又能干,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挺好。”阅筱一脸八卦的模样。 “不行,大师姐喜欢的是大师兄,我爹这是乱点鸳鸯谱。”兮凤叹道:“你看你一身侠气,自然是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的对吧?” “那你就直说呗。” “不行,我说了,我爹就会二师姐三师姐小师妹都来了。”兮凤抓住阅筱的袖子:“二师姐脾气暴躁,三师姐喜欢唠叨,小师妹又很任性,是谁都不行的。” “你爹干嘛这么着急找儿媳妇,而且眼界干嘛这么狭窄,就在这岛上找什么,放眼望去大千世界姹紫嫣红……” “我爹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兮凤丢了一颗葡萄在嘴里。 阅筱翻了一个白眼:“你也算是肥水?” “一表人才,家财万贯,这不是肥水是什么?”兮凤很是不服气。 阅筱打量了他一番:“行吧,你说是就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争着做肥水的。那你干嘛找我?新月阁这么多人。” “因为我们两郎无情妾无意,不会有牵扯,若是找个对我有意思的往后就难以脱身了,我说了你不会吃亏,表明情况后我就言正名顺的带你出岛转悠,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兮凤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那…………也行吧,但是我不能现在成婚,顶多就确定一下关系,帮你先挡走那些人,让你老爹放心去云游。”阅筱拍拍兮凤的肩膀:“你可不要当真啊。” 兮凤一脸嫌弃:“得了吧,我和你这辈子估计只能做兄弟,我还是喜欢如烟,可惜有许久没有见她了。” “如烟?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阅筱嘀咕着。 兮凤见事情达成共识便放心的准备去睡大觉,见一个小药童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小阁主,弈都的迟大人想要登岛求见,阁主让您去接。” 兮凤疑惑:“干嘛要接?新月岛向来不进外人,爹这次为何例外。” “阁主说,迟大人送来千夫子的《万草编》让您亲自去接。” “《万草编》?真的??”兮凤跳了起来:“我就去。” “什么书你这么高兴?规矩都可以破。” “你不知道,这本书已经失传很多年了,我爹云游就是为了找道这本书的下落,这次弈都找到而且还亲自派人送来,必然是要大礼迎接的。”兮凤欣喜若狂:“有了这本书,咱们新月阁的藏书就是齐了。” “我和你一起去。”阅筱正愁无事可做。 “不行,那里有毒障,你就别去了,添乱。”兮凤跑了两步又回头:“对了,那个迟大人可不好惹,你尽量避开他,可千万别被撞见了,说不定直接结果了你的性命。” 阅筱微叹一口气,无趣得很,平日里她和兮凤两个人无趣,今日她一个人无趣,果然寂寞得很。 迟未寒穿着深紫色浅凤官袍站在海边,身后站着青墨,不一会儿便见一艘船缓缓向岸边驶来。 身边的随从道:“这个新月阁主实在放肆,豫王来了也需要等这么长时间。” “既然是岛上的规矩就不能因人而破,他若破了,新月阁的这个招牌也就不值钱了。”迟未寒不紧不慢的说。 船停了下来,兮凤下船行礼道:“让迟大人久等了。” “兮凤公子可是许久未见了。”迟未寒行礼 兮凤咧嘴一笑:“上次与豫王见面还是在隋州,现在一算是挺久的了,那时豫王还是王爷,如今变成君王了。” “放肆!”旁边的随从喝道。 迟未寒抬手制止:“兮凤公子是旧识,无妨。” “是啊,也算是旧识,不过现在物是人非了。”兮凤笑道:“世上无事可一成不变,变了也是正常。” 迟未寒一如既往的不爱言语,眉宇间更添冷峻,他看着远处新月岛并不太理睬兮凤。 “兮凤,听说你们这岛陌生人去永远靠不了岸是真的吗?”青墨很是好奇。 兮凤一脸得意:“这是自然,这里的水和山都有机关,你们就算跟着我走也未必能发现其中的奥秘,更别说你们自己走了。” 青墨看看海水又看看岛屿:“也没有什么呀,不觉得有什么神秘的。” 兮凤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递给迟未寒与青墨:“前面就有毒障了,赶紧把药吃了。” 又把药瓶递给小药童:“船上每人一颗.“ 青墨看着前面似有白雾:“原来你们有毒障,难怪别人的船靠不了岸,还没有走几步就死了。” “那你就小瞧新月阁了,就算没有这毒障你们也上不了岸,这水下有遁甲,你们的船破不了。”兮凤指着前面的大岛:“快到了。” 青墨张大嘴巴:“这么大?” 新月岛坐落在海中,有半个城池那么大,除了新月阁的人没有其他外人,新月阁每年都会到各地去招收新的弟子,从新月阁出来的弟子也去了每个国邦,只是不管人来人往,新月阁不上陌生人,不理每个国家国事的规矩一直没有变过。 下得船就只见路边挤了不少蒙着面纱的少女,她们都穿着白色衣袍往这边张望,听说南齐两人尤为出色,一个便是豫王一个便是迟未寒。 看见迟未寒下来,那些少女纷纷议论起来:“是很帅啊,而且还很冷酷。” “就是,那冷漠如霜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动啊。” “哇,要是我能嫁给他就好了,气势逼人呀。” “你就别想了,我听说皇上要把新罗公主赐给他,他一直未肯。” “真是可惜呀,不过这么好的模样若是没有美人相配也是糟蹋了。” 药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阅筱看她们挤在一堆也去看热闹,也踮着脚尖远远的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她揉了揉:“怎么回事?” 那个人影竟然十分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似曾相识 阅筱看着渐渐靠近的身影,那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是谁,她拍拍前面的药童:“这人是谁?你们都围着看。” “他就是高齐的大理寺卿迟未寒……” 听到迟未寒三个字,阅筱的心忽然像被人刻了一刀,瞬间让她无法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她疼得蹲了下去,平静着自己的呼吸。 迟未寒眼光往路边一扫,都是戴着面纱窃窃私语的女孩站在一旁,那目光都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一辈子除了一个人,他已经不会心动。 等阅筱站起来见兮凤带着那个什么迟大人已经走远了,她也懒得再看热闹,捶着胸口道:“肯定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心率都不好了,找长生要点人参片去。” 想着她欢脱的朝药房走去,哼着歌还顺便扭了一个秧歌。 两人一人往东一人往西,渐行渐远。 迟未寒把书慎重的放到阁主的手中,阁主心情甚是激动,小圆脸都有些微红。 “谢谢皇上费心替我们找到了这本失传已久的书,新月阁实在荣幸之至啊。”阁主拿着书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阁主不必介怀,再珍贵的东西也要在懂它的人手里才有其价值,这本药书放在新月阁才最合适。”迟未寒淡然道:“阁主若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便把小阁主借给我几日便行。” 阁主笑容满面:“我这个犬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惹祸不知道能帮上迟大人什么忙?” “阁主自谦了,小阁主先前就在弈都帮皇后娘娘调理过身子,之后皇后娘娘身体一直十分康健,这次去是想请小阁主帮皇上调理,至于诊金与先前一样绝对不会坏新月阁的规矩。”迟未寒恭敬的说。 老阁主笑容僵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道:“犬子哪会什么调理,那次也不过是他运气好而已,而且最近他也有些人生大事需完成,所以恐怕就去不了了。” 兮凤正等着老阁主满口答应,谁知却一口拒绝了,他疑惑的附耳道:“到手的金子就这样飞走?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老阁主拍了怕他的手站起来行礼道:“实在是对不住皇上了,犬子最近确实没有时间,不如等过段时间事情忙完了再过去如何?” “不知道阁主说的人生大事是我们?我回去也好交代。”迟未寒抬起眼帘看着阁主,嘴上虽是询问但眼光却让人无法抗拒。 “这……”老阁主有些冒汗:“这……不过就是小儿订婚……~” “什么?”兮凤一脸惊愕把他爹拖到一边:“我订婚?我什么时候订婚了?我和谁订婚?和你?” 阁主又拍了拍兮凤的手转过头笑道:“小孩子害羞,还不让我同别人说。” “不知道哪位姑娘这么幸运,能与兮凤公子喜成连理?” “这…………”阁主脑子里一团乱:“我的徒儿大……” “阅筱。”兮凤插嘴道。 阁主回头一愣右马上道:“是是是,阅筱,也算是我徒儿吧。” “阅筱?”迟未寒把玩着手中的短匕:“冒昧问一句是哪个筱?” “初晓的晓。”兮凤马上答道。 迟未寒眼光黯淡下来随后嘴角上扬:“这确实是人生大事,既然就在这几日订婚,那我们也就不客气的讨杯订婚酒喝,喝完我们再带着兮凤公子离开,一举两得,阁主您看如何?” 阁主一听,哑口无言脑袋里一团乱,呃呃啊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青墨,去把诊金送过来,另外再备一份厚礼给兮凤公子做贺礼。”迟未寒吩咐道。 青墨含着笑马上照办了。 待两人走后,兮凤扯过阁主的衣袖:“爹,你今日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阁主叹口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保你性命?现在羿都与南都眼看就要开战,把你叫去那是非之地,如果开战你不就危险了吗?而且现在这情形,我还很是担心羿都会压你做人质,我们新月阁虽不问世事,但你行得一手奇门遁甲,如果现在去,人在他们手上,你不帮也许会有杀身之祸,唉,总归不是好事,要不让你二哥替你去。” 兮凤往桌上一坐:“咳,我还以为什么大事,爹,你何时见过有人困住我?你让二哥去,把二哥扣住用来威胁我那岂不是更麻烦?现在更麻烦的是订婚,你这胡乱一说,阅筱回砍死我的。” “我又没有想说她,我想说大师姐。” “还是阅筱吧,大师姐心有所属,爹你是不是缺心眼,是个女的就让我娶?” 阁主一听,拿着桌上的荔枝就要扔忽然想着这东西老贵又立马收了手:“怎么和你爹说话的?” 兮凤一见忙跑了出去:“我不和您说了,我得先报名。” “什么?订婚?”阅筱把嘴里的人参片不小心吞了进去:“你听谁胡说八道?” 小药童笑道:“我就在门外,听得千真万确,小阁主要和你订婚。” “他神经病吧?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去找他。”阅筱一阵风的跑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 她穿过药林往主阁走去,拐弯处忽然碰到一个人,她头也未抬赶紧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走了。 迟未寒听到声音心漏了一拍赶紧回头看到穿着白色长裙的背影,不仅声音那影子也像极了她。 “大人!”青墨也看了一眼:“是挺像夫人的,不过………” “走吧。”迟未寒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青墨微叹一口气,这一年来大人越来越沉默寡言,夫人刚刚去世的那几个月,他无心上朝整日沉迷于酒中,后来豫王忽然联合西山进攻,他为了高齐勉强复出与豫王对抗,一年过去,但凡有与夫人相似的背影他便要多看上一眼,若是和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便会出神。 皇上皇后有意把星罗的公主赐婚给他,一来是星罗公主对他有意二来是高齐如今水深火热若是与星罗联姻,至少便有了钱财的后盾。 可是他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皇后因为心有亏欠也一直从中缓和并不逼迫。 阅筱怒气冲冲的找遍了整个主阁楼都没有看到兮凤,肯定又是故意在躲她。 好!既如此我就让你逃不了。 她爬上主楼的第二层四处眺望,新月岛上上下下的人都穿着白色衣袍唯有兮凤喜欢穿绿色的衣物,她举目而望:白芷町没有、紫葵阁没有、千书阁没有、小溪边也没有…………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去哪了? “你找我?”忽然有人在头上说话。 阅筱抬头见兮凤正趴在屋顶上往下瞧,还悠然自得的吃着水果。 “你这个不知羞耻无脸无皮的无赖,你给我下来!”阅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下来干嘛,让你打啊,有本事你上来啊!”兮凤挑挑眉。 “下来!我说三个数!”阅筱指着他道。 “不要,你就是数到天黑我也不下来,反正这事你逃不了,不就是假装订个婚吗,干嘛这样大动肝火?有本事你上来,只要你上来我任你打任你骂。” “好,你给我等着!”阅筱把袖子一扎,裙子一提抱着柱子站在了扶栏之上,她踮着脚却还是差一大截。 兮凤仰天大笑:“你来啊,上来啊。” 阅筱四处找着梯子,好不容易找到一架,她顾不了那么多往上爬:“你给我等着,等我上来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我等着你扒皮抽筋把我炖汤喝。”兮凤躺在屋顶之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晒着太阳。 阅筱爬到梯子上,用手攀住屋檐,费劲的往上蹬,无奈手臂过短有些吃力,她狠下心踩到梯子的最上一格,把头探出屋顶,呵呵一笑:“兮凤,你死定了…~~” 话还未说完,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兮凤见状忙伸手一拉却没有拉住,阅筱吓得尖叫起来,完了完了,不死也要全身骨折了。 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吧唧”一身摔到地上,可是却似乎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睁开眼睛对上那双长狭的双眼。 这个人………似曾相识。 迟未寒看着面纱之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心里噗通噗通跳得厉害,这双眼睛竟与筱筱的一模一样,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阅筱抱着迟未寒的脖子,模样确实是极好,与一般男子不同,他身上多了一份不容亲近的孤傲,那傲然而视的目光让人心生退意,但不知道为何,阅筱觉得他看她的时候竟在那冰下藏着几分温柔。 她凝视着他的眸子,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可是却一片空白,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她确信……自己对他十分熟悉。 迟未寒把她轻轻放下,眼光不曾离开她一秒钟,阅筱行过礼道:“谢谢公子相救。” 这声音……迟未寒的心一紧,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想要摘掉她脸上的面纱,一只手把他拦住了,是兮凤。 “多谢迟大人相救,这便是我未来的夫人阅筱。”兮凤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说。 “是吗?”迟未寒收回手:“原来是小阁主夫人,是我失礼了。” 他的目光疑惑的在她的身上停留,阅筱一听揪着他耳朵道:“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我小命都没了,我告诉你,你称早给我认错,不然把你耳朵拎下来下酒。” 兮凤疼得呲牙咧嘴:“对不起夫人,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你说什么?!好你个兮凤,尽占我便宜。”阅筱下手更狠,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耳朵揪下来。 兮凤伸出一根手指在阅筱手臂处一点,阅筱只觉得一阵酥麻,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兮凤趁机卷这风似的跑了。 阅筱气不过,捡起石头便扔,直接砸到兮凤的屁股上,兮凤揉着屁股道:“你居然打我?” “打你就打你,打你还要挑日子??”阅筱跟着追了过去。 青墨与迟未寒看着,都觉得这个女子很像之前的沉如雁。 “的确很像啊。”青墨说道。 迟未寒没有回答,一直看着阅筱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阁主和阅筱姑娘很配啊,平日就看他们两个格外亲近。” “亲近?”另一个药童说道:“每天都是你打我我捉弄你,你还说亲近?” “你这就不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你看小阁主每次一捉弄阅筱姑娘就开心得不得了,这就是对她与众不同,怎么没有看见她捉弄你?捉弄我?”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反正我是觉得他们两个挺配。” 迟未寒与青墨静静的听着,觉得他们确实很是亲密,自然也就不会是……再说都过去一年多了,如果真能找到也应该找到了,不仅迟未寒就连豫王都差点把整个悬崖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见尸体。 “青墨,无论如何要看到这个姑娘的相貌。”迟未寒低声说。 “是。”青墨忙答应道,说实话她确实也很是好奇。 阅筱追上兮凤一巴掌拍过去:“你几个意思?说好了不订婚的,我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就和人订婚吗?我不要面子吗??” 兮凤揽住阅筱的肩膀矫揉造作的哭到:“女侠,阅筱女侠,你一定要救我,这个迟大人是请我去羿都的,现在局势不稳,我去了肯定有去无回,我爹也只能说我要订婚出此下策,你要是不跟我逢场作戏我这辈子就完了………” 阅筱拨开他的手:“你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 “你听我说,我又不是要你真的订婚,你想我们订了婚,迟大人一定会把我拎走,你得装病,一直拖一直拖,拖到他不耐烦自然便走了,这样不就一举两得吗?”兮凤早有计谋。 “那你可别忘了要带我出岛的。”阅筱提醒。 “那是自然,我堂堂小阁主会失言?放心,你们出岛登天还难,我出岛易如反掌。”兮凤一脸得瑟 “那就说好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兮凤叹了口气:“我比你还要着急,我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如烟了,对了,你离那个迟未寒远一些,他是你命中的克星。” “你这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阅筱嘲笑道。 “两只眼睛看到的,反正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便是。”兮凤严肃的叮嘱。 阅筱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与他似曾相识。” “梦里见过吧。”兮凤敲了一下她的头:“走吧,晚上有晚宴,厨房里很多吃的,带你去捞点儿。”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离开新月 “不知小阁主的婚宴何日举行?迟某也想讨一杯喜酒喝。”迟未寒坐在宴席上首不紧不慢的问着。 “这个…………也就这几天,还得准备准备,大人若有要事可以先行,等婚宴办完我再让兮凤去趟弈都,千万可别耽误了迟大人的大事。”老阁主强颜欢笑。 迟未寒喝了一口酒:“无妨,普天之下没有比皇上龙体更重要的事,迟某等得起。” 老阁主微叹一口气望向兮凤,那小子正大口吃着佳肴,完全不理会他们说些什么,老搁主看见他那没心没肺事不关己的样子恨不得一筷子扔过去。 迟未寒看了青墨一眼,青墨微微颔首离开了宴席。 阅筱褪下衣物,舒服的泡在木桶中,她的手臂与身体之上有一些淡红色的伤痕,又细又长,她细细看着竟不知道这伤痕是如何来的,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今天碰到的那个男人她确实异常熟悉,难道前世见过?她想到迟未寒那如若寒冰却俊秀凛然的模样心忽然乱了一拍。.Ъimiξou “什么鬼?为什么想到他心脏会砰砰的跳?”她甩了甩头端起茶细细喝了一口:“舒服,这spa真是无可比拟。” 青墨在岛上转了一圈却没有遇到阅筱,到处都是蒙着面纱的女子,他也有些分不清楚哪个是她哪个不是她,转过廊亭看见几个女孩正在溪边洗着药材便眼珠一转慢慢的挪过去蹲下问:“这么晚了各位姐姐还没有休息啊?” 那几个女子见青墨突然过来都有些失措,有个胆子大点的女孩道:“这是新挖出来的半枝夏,是不能过夜必须马上清洗放入药房,公子可是弈都来的?” “是,正是。那你们也挺辛苦的,不知道你这新月阁有多少弟子?”青墨帮忙清洗着。 “大大小小有几百人吧,不过能够称作弟子的却只有十人,像我们这些如果通不过五年后的考试便会放出岛自谋生路。”女孩道:“只有通过考试的才能成为阁主的弟子,由阁主亲自教导。不过如果能够在新月阁上学过五六年,出去之后也有许多人争着抢着要呢。” 青墨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听说这个小阁主夫人阅筱也是阁主的弟子吧?那她医术很高明咯?” 几个女孩一听,你看我我看你笑了起来:“阅筱姐姐可是连药都弄不清楚怎么就成了弟子了?阅筱姐姐不过是小阁主带进来的外人,想必小阁主在岛外就与阅筱姐姐两情相悦特意带回来成亲的吧。” 青墨心里一动,她不是这岛上的人呀。 “那阅筱是什么时候上岛的呀?一定很美吧,不然小阁主怎么看得上呢?”青墨继续打听。 “你干嘛老是打听阅筱姐姐啊?”最大的女孩有些起疑:“莫不是打些什么歪主意吧。” “不是不是,我家大人说了,既然小阁主大婚自然也要送些礼物给小阁主夫人的,所以我打听打听看看送什么合适。”青墨一脸诚恳。 “阅筱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只知道我们来这岛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儿了,至于长相我们也极少看见,挺清秀的,若是要知道喜好,你便去问长生姐姐,她是阅筱姐姐的师父。”几个人洗完药草便起身走了。 青墨叹了一口气,查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阅筱洗完澡换上衣裙,蒙上面纱高高兴兴的去找长生,今日厨房做了水晶梨酪和八珍糕,她特意留了一些给她。 她提着食盒哼着歌慢慢的走着,今夜的月儿可真圆啊,忽然她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放进嘴里,不知道为何穿越过来身体便变得很是奇怪,圆月之夜如果不吃这小药丸便会比死还难受,兮凤和阁主给她调理了很多次才有些好转,但却不能根治。 她抬头看着月亮,有大又圆,天上繁星点点,安静清澈。 月色的银辉撒了下来,落到梨树上,一树梨花在月光下,出尘无染,洁净幽雅,恍如一树白月光。 风忽而吹来,梨花散散落落,随风而飘。 阅筱站在树旁,伸手接住那一瓣落花,风吹起她的衣袍,就像一个出尘的仙女。 “一曲梨花一簇白,一片流云一点开。一人放舟遥水上,一生只等一人来。”阅筱低声吟道。 “不知道阅筱姑娘等的人是不是兮凤小阁主?” “那怎么可能……~”阅筱轻蔑的说着回头见身后站着迟未寒,吓了一跳,语调又飘了起来:“是别人……” 迟未寒白色束腰的内袍外穿着灰蓝色的轻绸,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与他头上淡白色玉簪相互辉映,高挑挺秀如同一棵白杨树。 阅筱眼睛都看直了,从她苏醒那一日开始,就始终怀疑她的穿越设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整整一年身边的男子出现频率最多的便是阁主那如同汤圆的脸或者就是兮凤那货色,以至于她在心中哀叹过无数遍,能不能换一个男主角。 脱下了官袍的迟未寒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优雅,虽依然冷清但却多了一份柔和。 “迟大人………”阅筱也觉得自己注视迟未寒的时间太长,长到有些尴尬,又想到兮凤的提醒,于是行了个礼便准备跑。 “阅筱姑娘,这么急着去哪里?”迟未寒慢慢走了过来。 阅筱的心忽然跳得厉害,她紧紧抓住食盒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给她几分压迫感。 “我去送点东西。”阅筱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梨树挡住了去路。 “你很像我一个故人。”迟未寒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阅筱咽下口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就是一个烂的要死的搭讪开场白,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说却有些难以抗拒的吸引。 “那她一定是个大美人吧!”阅筱说出来自己就有些后悔,这话说得可得………… 她看着迟未寒,居然看到了他的笑颜,那笑意在嘴角出扩大,荡漾到了他的眼里:“也算不了很美,但在我眼中很美。” 阅筱觉得迟未寒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四周的焦都虚了,只有他那淡淡的笑脸。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居然都是温柔。 “你喜欢吃水晶肘子吗?”迟未寒忽然问。 “啊?”阅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了个措手不及,这画风怎么变了,水晶肘子? 难道这是撩妹新手段? “那个……喜欢,尤其刚刚出锅还冒着油花的那种,吃一口那过瘾………”阅筱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迟未寒的笑意更浓,他们两四目相对,月光下梨树旁,两人就像是画里的人。 一阵风吹过来,撩动起两人的长袍,阅筱的面纱也被风吹起,迟未寒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就在风吹起面纱之际阅筱一把把它捂住了:“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她觉得这个气氛很是不对,对方确实是帅哥,可是身份不对呀,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这可不是她的为人。 她急匆匆的走了,迟未寒心里却十分遗憾,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看见了她的容貌。 他愣愣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忽而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看到尸骨就一定存在在这世间吗?为什么走到哪都能看到和她相似的背影? 原来,相思的苦不仅仅是离别还可以是天人两隔的别离。 就这么过了三天,这个小阁主的订婚宴还没有开始,迟未寒也不急,每日准时准点来阁主这坐坐,也并不催促只是一言不发到喝杯茶。 倒是老阁主心慌起来,看着架势是铁定了心要带兮凤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兮凤倒也没有丝毫的焦急,每天还是如以前一般游手好闲偶尔看看医书,伴着迟未寒一起在新月岛走动走动。 “不好了,小阁主,阅筱她似乎病了。”长生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兮凤一惊忙问,一旁的迟未寒心也一紧。 “似乎风邪入体,伤寒夹着湿热,一直高烧,现在胡言乱语着,哎呀,我真的没有看过这么严重的伤寒。”长生略显夸张的说。 兮凤忙推开她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阅筱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夫人,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阅筱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你这样略显做作,你想你是神医的儿子,新月阁的小阁主医术高明,一上来就哭天喊地不像话,你的表演要有层次,要从淡定的把脉到心事重重到不辞辛劳的熬药,你得通过你的肢体语言和神态传递情感,而不是靠浮夸的语言动作,懂吗?” “有道理。”兮凤觉得她说的十分在里,听见脚步他狠狠把阅筱一推,镇定自若的替她把着脉。 迟未寒走了进来,见床幔垂下,阅筱躺在床上,看不清面庞。 “阅筱姑娘怎样?”迟未寒关心的问。 兮凤微微皱眉点点头又摇摇头:“外感寒邪,客于肌表,营卫运行不畅,腠理闭阻,恶寒,发热,无汗,头项强痛、身痛、苔白、脉浮紧,是偶感伤寒了,只是来得比较急所以病症有些严重,估计得要卧床一段时间。” 他顺手紧紧的握住阅筱的手:“放心吧,我会亲自照顾你一直到你痊愈为止,不,不止是痊愈,这辈子我都要照顾你。” 阅筱闭着眼睛简直要被恶心死,任由他在自己手上抓了两把,中午吃的那些子青鱼饭团都在胃里打着滚,差点囫囵吐出来。 迟未寒见兮凤一脸愁容便抽身离开房间,前几日见她还好,许是那天在风里着凉了。 也不知道为何,因为一双眼睛因为一种声音便开始眷念。 见迟未寒走了阅筱掀开被子一把捂住兮凤的嘴猛捶了几下:“你戏还挺多,竟然占老娘的便宜。” 兮凤整理着抓乱的头发道:“放心,只要帮我渡过难关,我便带你去看大千世界。” “滚。”阅筱瞪着眼道。 “得嘞。”兮凤一溜烟的就跑了。 阅筱这一病忽好忽坏足足拖了七日还未见好,迟未寒见出来时日太多便告辞了,兮凤亲自把他送出岛又远眺着他离开这才放心。 回到岛上就看见阅筱急匆匆的收拾行李,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赶紧的,咱们也走。” “不急,明天去南都献贺礼的人就出发了,咱们跟着一起走,先去南都玩一圈,那儿我还未去过,逛一圈咱们再去羿都,放心有我在吃喝嫖赌……不不,吃喝玩乐全包。”兮凤把头发一甩。 “不错,这计划挺好,明日开拔南都,先吃个痛快。”阅筱兴奋得手舞足蹈。 天刚蒙蒙亮,阅筱就起来了,随着献礼的三男三女还有兮凤一起出发,这新月岛确实只有掌药姑姑与兮凤才走得出去,看上去一样的路却因为走的人方法不一样而改变,让她对兮凤刮目相看。 新月岛之外的一切都让阅筱感到新奇,她想个孩子一样看着路上的人,在新月岛每个人都是白色的,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事情,严格的管理严格的靠试,每日与药草为伴,可是出岛之后的颜色变得丰富起来,红的蓝的紫的,显得世界都热闹起来。 兮凤看着阅筱兴奋的模样,摇着头笑了笑,一切都有天意,即便他想让她永远躲起来但也拗不过上天的安排。 就让一切顺应天意吧,她活下来也绝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她忘记过去也绝不是为了重新开始,兮凤很明白,人不是阻止就不会相逢,感情不是封存就不会释放,总有一天她要面对自己。 只是一旦释放一旦清醒那争端又会四起,他有如何能够阻止。 那么,还有什么要紧呢?大概最要紧的便是开心吧。 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阅筱与长生最喜欢讨论的便是南都的吃食,兮凤不时也插两句嘴,更多的时候几个人便坐在车上打牌,牌是阅筱发明的,兮凤想到了之前的她,也是这么开怀大笑不知忧愁。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坠墙女尸 南都在瀤水河畔,与弈都遥遥相望。整个高齐瀤水以南的城池都被百墨所攻占,瀤水以北为弈都的领域,豫王与皇上各占半壁。 花落梦与成原君穿过蜿蜒的长廊来到议事厅,豫王早已经再等着,短短一年的时间,豫王从发动进攻、收占城池、笼络民心到与弈都抗衡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可惜的是在攻打弈都的时候被十万大军阻拦,被迫退到瀤水以南。 花落梦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们的计划原不是如此,理应先派弈都里面的内应与城外里应外合进行逼宫,这样便顺其自然拿下皇位,但因为沉如雁坠崖,豫王一怒之下发动进攻,以不能阻挡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瀤水南部,但也给了东宫喘息的机会,所以在城门外抵不住对方的强兵只能退让。 只是听说弈都的那位皇上身体欠佳,皇后又临盆在即,此时进攻便是最佳的时机,百墨当然不能错过如此好机会,速命成原君与花落梦来商议。 成原君投靠了百墨,先前不过是迫于红鸢,但后来也确实为百墨的智谋所折服,甘愿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匆匆行礼,百墨抬眼道:“坐吧。” 花落梦把袖里的信递了上去:“探子回报说,弈都的那位旧疾缠身,现在居然有了弱质之像,我认为近王妃生日宴之后便是最好的时机。” “是吗?”百墨抬起眼帘,那黄沙烈日下有些沧桑的脸庞又似往日的如玉白皙,唯有那眼里的光变得比以前更犀利和阴郁:“你的消息晚了。本王今日收到的来信,迟未寒半月前去了新月岛,但前几日出岛了。” “何意?”成原君有些不解。 花落梦一听眉头轻蹙,拈了拈两旁的头发:“如此说,消息不一定是真。” “确实,如果百远尘生病是真,那迟未寒上岛请岛主下山问诊才是合理,但他却一人回宫,至少说明我那个哥哥病得不重,还不足以到驾崩的地步,若…………” 百墨见两个婢女端着茶水进来止住了声,两个婢女乖觉把茶放下便准备悄悄退下。 “等等。”百墨喊住其中一个女子:“抬起头来。” 那女子很是害怕,忙跪下低着头道:“豫王。” “本王让你抬头。”百墨重复道,声音里有了些许温度。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小巧的脸庞并不见得很漂亮,只是那嘴唇与鼻子与阅筱有些许相似,她害怕的低垂着眼帘,不敢与百墨对视。 百墨穿着白色长袍坐在桌前,那宽大的衣摆如同雪一般的铺在席上,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着琉璃的光芒,那容貌没得不能让人直视,直似神明降世。 他看了女子片刻缓缓开口:“你退下,从今日起你便是五品女官。” 那女子一脸讶异,不知道着天降的好运为什么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她微微愣住,有些木讷。 花落梦喝着茶见她一动不动,提醒道:“谢恩吧。” 那女子才晃过心神,忙磕头谢恩。 待走了,花落梦才开口:“这都过去一年了,你把紫衣拦在宫外不准她近身,现在但凡一丝像的你都不错过,你这是何苦?” “若是百远尘使的计谋故意引我们出兵,那也许我们也难以抵挡他的十万大兵。”百墨根本不想回到他的问题,只接着说。 “打便打,难道还怕他不成?我们不也有八万大军?”成原君眼睛一瞪。 “你不要忘了,他们还有星罗的支持,若是迟未寒同意成婚,那星罗的兵力就全归弈都了。”百墨淡淡的说:“杖是一定会打,但伤害的是两边的百姓,本王要夺下高齐也要赢得民心。” 花落梦笑道:“简单,我们不是还有白钰吗?” 百墨挑起眉头:“不能下毒。他总归是我兄弟,而且这样得到天下名不正言不顺,本王要夺当然得凭自己的本事,其他无所畏惧,只是迟未寒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是时候找个时机把康誉送出去了。” “康誉?那老头子不关怎样都不肯诚投,我看不如一刀杀了算了。”成原君一提康誉就很是焦躁。 “不能杀,他也是筹码。”花落梦妩媚一笑:“两国相争拼的不止是武力,还有脑子。”筆蒾樓 “大人,我们这样跟着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青墨低声对着迟未寒道。 “百墨跟着的人已经被我们甩了,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回宫,只需要小心便是。”迟未寒看着不远处的兮凤和阅筱的马车。 “大人真是英明,知道他们会马上出岛。”青墨举起大拇指赞道。 “跟着他们,合适的时候把兮凤绑走,我这次一人出岛,豫王一定以为皇上生病是我们故意引诱他的,所以等兮凤落单我们便把他带走。” “哦,知道了,这样皇上生病的事就虚虚实实让对方分不清楚,我们悄悄的把兮凤带走也神不知鬼不觉,大人实在是高,那那个阅筱姑娘的容貌…………” 迟未寒看了他一眼:“我有说不看吗?” 青墨哈哈一笑:“知道啦!” 阅筱看着满大街的食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里竟然比弈都还要热闹,不仅有许多高齐的美食,还开了不少域外的商铺,来往的行人中也有不少穿着很有特色的外族服装在街上行走,两旁的小贩高声叫喊着,整个街道之上香味四溢。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下车吃东西。”阅筱掀开门帘却被兮凤拦住。 “急什么,等会带你回头来吃。”兮凤道:“再说你面纱也没有戴,等会被人认出怎么办?” “认出?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认得出我?我戴个面纱怎么好吃东西,累赘得很。”阅筱很是嫌弃:“我们现在又不在新月岛了,这规矩可要可不要了。” 兮凤一脸神秘道:“那可不一定,据说这里的豫王私下有个怪癖,喜欢搜罗一些其貌不扬又不太难看的女子,我觉得你如此长相很有可能会被他选进宫中。” “这男人有这样奇怪的癖好?” “是啊,而且听说搜罗进去的女子在被他宠幸之后便杀掉,所以你看看整个南都的大街有几个女子?”兮凤指指窗外。 阅筱把头探出去:“果然如此,真的都没有几个少女,全是大妈大婶。” 兮凤暗笑,战乱时期谁会把自己家妙龄的女子放在大街上行走? “我怎么会骗你,像你这样年纪的一下车就会被盯上,所以我劝你还是要戴好面纱,千万别摘了,你想吃什么等会把他们送进宫我来给你买。”兮凤很是体贴的说道。 “我们不进宫?”阅筱问。 “进宫有什么好玩的?规矩又多,不是有掌药姑姑带着吗?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再说那个豫王长得凶神恶煞性格又残暴又嗜血,你还是不要见了,省得不小心头被砍了。”兮凤挑挑眉。 阅筱探出头,见到宫外站着一个紫衣女子,身材如同孩子,目光却十分凌冽,不知道为何,她也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她怔怔的看着那紫衣女子,那紫衣女子敏锐的回头与她对上了目光,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马车便缓缓的行驶了进去。 与掌药姑姑道别之后,兮凤与阅筱走出了宫外,阅筱撒着欢的跑了起来,兮凤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两个人在大街上闲逛,什么好吃的都吃上几口,什么好玩的东西都要拨弄两下,阅筱看着满街的人群,就像是撒了手的哈士奇,哪里人多便往哪蹭。 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四处闲逛,忽然只听见一声惊呼,一个女子忽然从城墙上坠落了下来,四处的人避让不及吓得脸色都变了。 阅筱一见,丢下手中的烤串跑了过去。 “哎~~~”兮凤拦也没有拦得住,等到挤到人群就见阅筱蹲在尸体边,饶有兴趣的摆弄着尸体,四处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个女子这么大胆居然死人都不怕。 兮凤上前把她扯起:“起来,快起来,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赶紧走。” “为什么?这个女子的死因有些可疑。”阅筱看着地上的尸体道。 “再可疑也是官府的事,我们赶紧走,一会儿肯定有官府的人来了。”兮凤确实有些着急。 一个男子匆匆赶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媳妇儿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阅筱想上前盘问却被兮阅紧紧拽住,这时一队官府的人马过来,手忙脚乱的看了看现象问明了情况,大概便是这女子的丈夫想要纳妾,这女子死活不同意,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没有想到女子负气便跳了城墙,男子是对面卖油的老板,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了。 官府的人一听也懒得多问便叫人把尸体抬头,阅筱见状挣脱开兮凤的手道:“她不是自杀,她是被人谋杀的。” 兮凤一听,捂住脸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就是事多。 官府为首的人看了一眼这个小个子蒙面女人,冷笑了一声:“把人抬走!” 阅筱冲上去把人拦住:“不能走,她是被人害死的。” 那人没有什么耐心喝道:“你是谁,敢拦官府的去路?我看你是个女的懒得与你计较,不然就把你一并抓了。” 说着把她一拨,阅筱力气小,突然这么一推站不稳差点摔倒,有一只手紧紧把她拉住,回头见是迟未寒。 她有些诧异:“迟大人,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迟未寒看了一眼尸体:“你要说明真相就快点,被抬走我也无能为力。” 阅筱赶紧大喊:“你们就是草菅人命,这么明显是被人推下来的,你们怎么说是自杀?” 阅筱这么一嚷,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正在痛哭的男人站起来冲到她面前:“我娘子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让她不能安宁!!” 阅筱冷冷一笑:“我看让她不得安宁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杀你妻子的那个人就是你!!” 人群哄闹起来,大家看着热闹,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这男子见状很是有些心虚但依旧态度强硬的说:“我看你是疯了,我杀了她,证据呢?证据呢?” “只要官府的这几位小哥哥允许,我马上就能找到证据。”阅筱毫不示弱。 那男人一看她证据确凿的样子忙道:“你一个外人关你何事,各位官爷咱们走吧。” “她后脑有伤明显就是背对着被人推下后脑着地,试问自杀的人为何会背对着高空坠下?”阅筱嚷道。 那些官差一听忙停下来仔细检查着,果然如此。 “她的背部腰部折断大腿小腿却无事,也说明她是毫无犯备被人推到,人不自觉往后仰造成的。”阅筱继续说。 人群议论纷纷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官差也商量着赶紧派人去找仵作来检查。 那男人见状恼羞成怒:“这又算什么证据?若是她害怕所以后仰而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什么证据?可笑至极!照你这样说,我还说你是杀人凶手。” 阅筱看着男人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我看看手臂就知道了,你敢不敢看?” 男人一听面有惧色,神色慌张,伸手便来推阅筱,还未近身就被迟未寒一手紧紧捏住,只骨头“咔嚓”一声响,男人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阅筱把他的袖子一推,只见他手臂上有三道深深的伤痕。 “这就是证据,死者手指甲里有明显的肌肉组织,一看就知道她被推下来时与某人发生了冲突,落下来之前她一定死死抓住了推她的人所以指甲里面才会有皮屑,几位官府小哥哥可以检查检查他的伤口。” 为首的那个人仔细看了看死者手指甲又拽过那个男人的手臂检查:“果然是你,你还像没事人一样。” 男人挣扎了几下:“官爷我真没有,这个是我昨天在路上被猫抓了,你们千万不要听这个女人的话。” “你以为官府的仵作是吃素的?请仵作过来一对比便知。”阅筱不屑的说,敢在她面前撒这个谎简直不自量力。 官兵一听便把他押了下去,周围的群众都喝起彩来,阅筱神气的拱了拱手:“献丑了,献丑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次相逢 她乐呵呵的把头往后一转,见兮凤一脸苦色被青墨押着动弹不得:“迟大人你们这是…………” 迟未寒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上马车。” 由不得阅筱与兮凤抗拒两个人便被强迫着上了马车,阅筱与兮凤互看了一眼,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都逃到南都来了还被人抓住了。 迟未寒一声不吭的坐在他们两个对面,既不看他们也没有任何表情,阅筱清了清嗓子:”迟大人,敢问您要把我们带去哪儿呀。” “弈都。”迟未寒淡淡的说。 “那可不行,我们是来这儿给豫王妃送贺礼的,要是我们不在这儿盯着会乱套的。”阅筱赶紧摇着手道,顺便悄悄的推了一把兮凤。 兮凤心领神会:“是啊,迟大人,我好歹也是新月阁的小阁主,这给豫王妃送贺礼我是一定要在的,您就这样把我带走不合理吧。” “并没有觉得。”依旧冷冷道。 “你这属于强迫属于绑架是触犯法律的,我们可以去告你。”阅筱理直气壮的说。 迟未寒移过目光凝视着阅筱,眼里居然有一丝笑意:“请便。” 兮凤扯了扯阅筱:“你没有脑子吗?人家本来就是大理寺卿,你和人家谈律法?” 阅筱哼了一声:”大理寺了不起吗?大理寺就可以随意抓人?你这是侵犯了我们的人身自由,是要坐牢的,自己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迟未寒忽然把脸凑到阅筱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睛有些捉摸不透:”那你就去皇上面前告我吧,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你………………原来你是这样的大人,如此嚣张。”阅筱嘟着嘴。 “一直都是。”迟未寒说完便两眼一闭开始闭目养神。 阅筱扯了扯兮凤的袖子悄声道:“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兮凤一脸茫然。筆蒾樓 “就是那种一吹人就会昏睡的那种东西,你原来不是还卖给我过一瓶吗?”阅筱附耳道。 “那东西我怎么可能有,我是神医又不是下三滥的流氓,用那旁门左道有损于我的清誉。” “不是,上次你不是还有吗?” “我不过就是做着玩,想着哪天有些鸡鸣狗盗的小混混问我买我也能够卖卖,没想到还真有人买。”兮凤说着捂嘴笑了起来。 阅筱一听揪着他的耳朵:“你敢说我鸡鸣狗盗?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我现在可是在…………” 说还没有说完,整个身子被人一拽离开了座位,坐到了迟未寒的身边,迟未寒松开拽她的手闭着眼睛说:“坐这边。” 阅筱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迟大人是何意。 ”大人,我们已经出了南都。”青墨在外道。 阅筱掀开车帘,车外便是涛涛瀤水,河面宽阔无比,眼界一下子开阔起来。 “你们两个连妆也不化一个就潜入南都,胆子可真够肥的,要是被那个豫王知道了,你们可就惨了。”阅筱嘀嘀咕咕的说,心里隐隐后悔刚刚在南都人多的时候应该大喊救命,说不定还会有逃跑的希望,现在倒好,一眼无垠,能跑哪去。 “带你出南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想着逃跑。”迟未寒低声道。 阅筱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想必是说给兮凤,自己一个平民有什么危险,兮凤听这话面上倒也有些赞同之色。 若不及早把这个女人带离南都,她的奇怪言行一定会引起百?墨的注意,入宫是迟早的事,尤其是她的眉眼还像极了她。 迟未寒忍不住深深望了她一眼,面纱之下的她是什么样子呢?她与他近在咫尺,只要他愿意把面纱就可轻易揭下,可是他没有。 可是就在刚刚,这个女人在尸体面前的一举一动是那样的熟悉,简直与她如出一辙,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真是她,她活过来了,她没有死,她又在他的面前,但是那回头的一眸却把他惊醒,她看他的眼神是如此陌生的,没有任何感情,那双眼睛和她很像,但是眼神却完全不一样,若真是她,又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女子就算与她长得像又如何? 终究不是她。 一路沉闷,三个人都不说话,兮凤和阅筱两个人眉来眼去想着鬼主意,阅筱思来想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弃车保帅了。 她一把搂过迟未寒的手臂摇了两摇,眨巴着眼睛道:“迟大人,你看啊,你们要的是兮凤这个小子,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如您就放了我吧。” 兮凤一听,眉毛都要跳起来了,阅筱回头瞪了他一眼,兮凤赶紧闭嘴。 这小子是弱智吗?把我放走了回头我再帮救兵来救你呗。 迟未寒偏过头看着撒娇的阅筱,心里漏了一拍,继而转过头道:“你比他更危险。” 何意? 阅筱怎么也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危险?我危险?什么意思? “你看我一个小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有兮凤那般手艺,你不如就把我放了嘛。” 迟未寒凝视着阅筱,这女子的行事风格与她也是极像的,天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迟未寒难得回答,便转过头不再理会。 阅筱见他如此冷淡,软硬不吃,简直就大冰块一个。 她偷偷的把窗帘打开,看着马跑的速度,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跳下去摔死的几率有多少,要不就等下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趁机跑下去? 忽然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阅筱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扯了扯迟未寒的袖子:“大人,奴家肚子饿了。” 迟未寒敲了敲马车,青墨把马车停了下来:“大人,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吧。” 阅筱一听抢先下了车,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筋骨,第一个走进了驿站:“小二住店,来四间上房,把你这儿最好的房间腾出来,记住要最好的。” 迟未寒在后冷冷道:“两间。” 阅筱回头道:“大人,我们四个人两间房间怎么住啊,何况我还是一个女子。” “开四间好让你们逃跑?青墨与他一间,我与你一间。”迟未寒随口一道。 阅筱倒吸一口气:“大人,我是女子,我应该一个人住一间,你这样做有损我的清誉,男女授受不清嘛。” 迟未寒抬眼看她一眼,那目光就像剑一般,阅筱赶紧的闭嘴,算了,此计不成再生一计,从这里回弈都也要个七八天,难道还不够想办法的? 她往桌上一坐喊道:“小二,你们这招牌菜是什么啊?都报上来听听。” 小二口齿伶俐道:“客官不要看我们店小,那我们招牌菜还是很多的,比如:赤油烧鸡、卤水牛肉、炙烤羊肉、八宝盒子、瀤水清鱼、水晶肘子、红豆糕……” “行!统统来一份。”阅筱拍着桌子道。 小二一听:“都来一份?就四个人?” 阅筱见迟未寒喝着茶也不动声色便抬高声音道:“怎么,不行?咱们不差钱,就这样上。“ 兮凤一看阅筱如此心里笑了起来,这鬼主意打得精精的,如此下去,迟大人身上的盘缠怕是不够的,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啊。 “迟大人不介意吧,你看我们舟车劳顿的对吧,总还是要吃好睡好,不能亏待自己,迟大人这一看就是大方的人,肯定会把我们招待得好好的。”阅筱客气给迟未寒又添了一杯水。 迟未寒不紧不慢道:“自然。” “大方!豪气!我喜欢!”阅筱拍拍迟未寒的肩膀。 菜上桌,阅筱拿起筷子,又觉得纱巾碍事,便想一把取下,兮凤忙拦住:“你可不能破了新月阁的规矩,我让小二给你添一份送房间去。” 阅筱正不想与迟未寒这个冷脸冰块吃饭,这么一说赶紧端着碗筷上楼去了,还不忘嘱咐:“小二,水晶肘子多多的送上来啊,还有送壶好酒。” 酒足饭饱,阅筱把衣物拿出来,趁着他们还在吃饭便寻思着洗个热水澡,她取下面纱泡入水中,舒服的哼着歌,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多见见世面也好,反正穿越的总归是带有主角光环的,死不了。 只是这个迟未寒实在不讨喜,阴冷得很。 温暖的水实在让人身心放松,她闭着眼睛享受着,酒已经上头,她自来就不能喝酒,今日这酒量实在有些多,让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迟未寒走进屋子,闻到屋子里满是清香,又见屏风上放着的衣物,觉得有些不妥,便准备走进去,可是这也太过安静,没有水响也无人做声。 他轻咳了两声却无人理会,瞟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顿时明白也许是醉了,他背着手想走出去,但又犹豫了,若是真睡着了也许会有溺水的危险,他踌躇了一下,敲了敲屏风喊道:“阅筱姑娘。” 阅筱朦胧中听见有人喊她,昏头昏脑的站了起来:“谁呀,谁得正香呢。” “姑娘要睡就睡床上吧,迟某先出去了。”迟未寒走了出去。 阅筱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摸着屏风走了下来,谁知脚下一滑,连同屏风一起摔倒在地,迟未寒还未走远就听见“砰”的一声响,他只得折回推门而入。 却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那一样清澈的眼眸,一样小巧的鼻子和嘴唇,还有那天真自然的神态,就是一模一样。 她就这样一丝gua不的坐在地上,眼里都是醉意,脸色绯红,迟未寒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居然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如此的像,不,是丝毫不差。 他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这是上天的安排吗?居然让他与她重逢。 “筱筱…………”他轻声唤着,蹲下来细心的给她穿上衣衫,他看到她手上的浅色伤痕,一眼就知道这是受刑后留下的伤疤。 是她…………是她………… 他忽然眼泪就留了下来,那些伤痕就像一道道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剧痛无比。 他抚摸着阅筱的脸蛋:“筱筱…………你终于回来了。” 阅筱歪着头醉眼迷离的看着他,忽然傻笑了一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们一起去喝酒。” 迟未寒情不自禁的搂过她深深的吻住她的唇,贪婪的急切的和着泪水尽情的吞噬着他的相思他的痛苦。 阅筱被他吻得透不过去,推又推不开便重重咬了他一口,迟未寒吃痛的放开她的双唇,满眼柔情的看着她:“筱筱,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不是迟大人吗?”阅筱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你干嘛要吻我,这样很不好,我…………一个女孩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迟未寒温柔的看着怀里的阅筱,把她抱起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一会儿她便飞走不见了。 兮凤提着水果走了进来,见到如此情景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忙急急的准备退出去,却被迟未寒喝住。 兮凤无奈的回过头,磨磨蹭蹭的坐了下来。 “她就是筱筱对吗?她就是我的妻子。”迟未寒的眼里闪着寒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把她据为己有?” 兮凤一听忙道:“真是冤枉,我与她清清白白从不越界,就如同兄弟一般。迟大人,我把她带回新月阁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伤,手指全断了,我与父亲想尽了一切办法保住了她的命,让她尽量与之前一样,但是一个杯子碎了就是碎了,就像人一样,她虽然看上去没有事了,可是却没有了记忆,她记不起你记不起我,记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醒来的时候就像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什么都是新奇的什么也全忘了,那时高齐分裂战争不断,我还能把她送到水深火热之中,你我都清楚她不过就是你们的牺牲品。” 兮凤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我与她不过几面,但冥冥之中却有机缘,两次都是我救她于生死之间,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总归觉得很是投缘,所以我不想她再去受这种苦。” 迟未寒看着睡着的阅筱轻轻抚摸着她手上的伤痕,一脸心痛。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漠孤烟 兮凤有些不忍说下去:“反正她已经没有了记忆,想不起你是谁,也许你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迟未寒轻笑起来:“无事,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轻松的笑了起来,满眼柔情的看着阅筱,是的,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只要你活着就好。 阅筱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更加大惊失色,抓着她手的居然是迟未寒,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靠在床边睡着了。.Ъimiξou 我靠,他是个变态吗?我和他很熟吗? 阅筱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把一个枕头扔了过去,迟未寒本能的把枕头接住,看见她惊慌失措的大眼睛微笑起来:“你醒来了?” “你以为你长得帅了不起吗?说!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好一个人面兽心的登徒子!”阅筱检查着自己的衣服。 迟未寒站起来背着手故作严肃的说:“昨晚你做了什么自己不记得了吗?” 阅筱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心虚,昨天自己喝了一大壶酒然后就彻底断片了,她向来酒品不怎么好,昨天该不会…………调戏他了吧………… 想到这她倒吸一口凉气,忙站起来灌了一大壶冷水让自己平静,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啦,喝醉酒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怕,昨天肯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办? 想到这,她勉强挤出微笑:“大人,迟大人,那个…………昨天不管小女子做了什么都不是出于真心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如果昨天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也请您海涵。” 迟未寒暗笑但面色淡然:“哦,那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啊?这个…………不管做了什么都让它随风飘散吧,人生还要继续不是?”阅筱殷勤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迟未寒接过水漫不经心的说:“我想好了。” 阅筱一头雾水:“想好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什么也不会,不想和我们回弈都吗?“迟未寒喝着水。 阅筱眼珠一转:“对对!我吃得又多而且脾气还不小,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大人把我带回弈都也是个累赘,大人现在想明白了,那小女子就此别过,再见。” 说着拿着包裹就要开溜。 “你说的都是实话,吃得多脾气也不小,但是你有一个本是我甚是喜欢,那便是断得一手好案,做得一手好尸检,所以我决定让你随我去大理寺任职,跟随我左右。就这样把,收拾收拾准备出发。‘迟未寒不顾阅筱一脸愕然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阅筱长大嘴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是通知我去上班?那也要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啊。 阅筱提着包袱追了下去,顺便和青墨打了声招呼,青墨看见阅筱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的鸡蛋吓得掉在了地上,居然…………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和沉如雁一模一样!他一个从未惧怕过的男人居然捂着脸尖叫起来,兮凤一脸淡然的坐在一旁喝着稀饭。 “大人,求求你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嘛要抓着我不放啊?”阅筱一路上摇着迟未寒的手臂央求。 迟未寒含着笑假寐并不理睬她,阅筱见他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气得冲他挥起了拳头,迟未寒睁开眼睛:“怎么,有什么不满?” “很多不满!”阅筱噘着嘴道。 “那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回答地出,我并让你走。”迟未寒看着她:“在这乱世你一个人能去哪?” 阅筱眨巴着眼睛:“这个…………就回去搬救兵啊…………然后四处走走。” 迟未寒一笑:“就算搬回救兵,兮凤入宫的事不会改变,至于你说的四处走走,恐怕是姑娘对高齐不了解,目前北疆与弈都,西山与南都已经一分为二随时都会开仗,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战争之下人命如蝼蚁,你到处乱跑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这儿可有朋友?” “我…………” “你唯一的朋友现在就在马车之上,若是你现在下车遇到困难谁帮你?若是你被山匪劫走被强盗抢劫你该怎么办?” “我…………” “弈都目前也算安全,既然你想开阔眼界,弈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为何不愿意?” “这个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哪有这么恐怖?”阅筱很是不服气。 迟未寒并未反驳只是敲了敲马车,马车停了下来:“恐怖不恐怖你下车便知道,阅筱姑娘请便。” 阅筱看着被掀开的车帘,又看了一眼兮凤,抱着包袱下定决心准备走,屁股刚刚离开凳子又觉得迟未寒的话句句是实,自己离开兮凤一个人到处走的确很是危险,若是真的被那些马匪山贼掳走恐怕会生不如死。 算了,就随他们先到弈都去吧。 想着,她又慢慢的退了回来,有些无奈:“那我一月多少俸禄?” “三两。” 阅筱对着兮凤使了个眼色:“三两多吗?” “够你一个人花了。”兮凤安慰道。 马车颠得阅筱昏昏欲睡,兮凤见她睡着便道:“你们不要在我身上费心,你们也知道新月的规矩,若是我开了先例帮了你们,那我们新月阁日后恐怕就有麻烦了。” 迟未寒放下手中的卷宗:“我也不想瞒你,皇上最近身体确实很是不适,终日昏昏沉沉,之间只是精神疲惫,可最近却经常昏睡不醒,就连上朝也有几次睡着,我们找宫中的太医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皇后娘娘想请兮凤公子去看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意图。” “现在这时局,我帮你便是与南都为敌,新月阁虽然看中钱财但也不是每个病人都看的,这病我实在看不了,迟大人不如放我回去吧。” “知道你会如此想,所以我也使了些计谋甩掉了南都的探子,不过宫里也不见得干净,兮凤公子就得委屈先扮做我的随身侍卫进宫,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放心不会连累新月,如今乱世动荡遭殃的多是百姓,迟某只想早日结束纷争。”迟未寒面色诚恳。 “就算我救了你们的皇帝也结束不了战争,当今圣上为人懦弱举棋不定身边都又都是一些老臣,就凭你长姐的一己之力很难还转如今局势,若豫王动兵你们必输无疑。”兮凤吃着栗子。 迟未寒一惊,兮凤虽不管各国之事,但他心如明镜八面玲珑,是个高人。 兮凤瞟了迟未寒一眼赶紧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个高人是不可能帮你们的,说到底我与你们并不相同。” 迟未寒笑了一下:“生于人间,若天下大乱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阅筱摇摇晃晃的,模模糊糊听见他们两个人在聊些什么,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很是安全。 她很放心的用手臂紧紧搂住,顺便蹭了蹭,迟未寒看着睡在他大腿之上紧紧抱着他的阅筱,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 兮凤看着叹道:“原来迟大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只是你有想过若是你把她带回弈都你就等于把她又一次放在了风口浪尖,她为人自由受不了约束你想要关着她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明天大家都知道她是谁了。” “知道又怎样,她可以尽情做她自己,终于不要再做别人了,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迟未寒毫不在意。 兮凤点点头,吃着栗子不再说话。 阅筱一直睡到吃饭才醒来,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迟未寒的腿上,不仅如此她还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她吓得触电一般坐了起来:“我做了什么?”她问兮凤。 “我怎么知道?大概就是占人便宜而已吧。”兮凤调侃道。 她脸微微有些红,有些热,便趁机下车吹吹冷风,已到日落时分,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大片阔地之上,地面之上一颗树都没有,只有破旧残缺的房屋,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黄沙和那沙堆之上渐渐西滑的太阳。 “这是何地?” “这是阔野,过了这里再走两天便到弈都了。”迟未寒陪着她。 “这里离弈都不远照理说应该会比较热闹,为什么会这么荒凉?”阅筱好奇的问。 “因为打仗所以人们都搬走了。” 阅筱叹了口气:“两国交战,最可怜的便是百姓,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迟未寒在太阳的余晖下看着她,她的脸庞微微泛着金色,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他蹲下来在沙地里找到一块圆石递给阅筱。 阅筱接过石头,这石头出奇的圆,就像用圆规画出来一般:“这石头好生奇特。“ “这是栾石,这石头在没有变成这样之前便在这沙堆里被狂风吹着又被黄沙打磨着,最终变成这样的模样,然后它因为光滑与圆润会被深深的藏在地下,所有的黄沙与狂风都不可能再改变它,高齐的人民就是这般,被战争打磨着,最终也会变成适应的模样。” “那又如何?那也不过是无奈之下的躲藏罢了,毫无用处。”阅筱蹲下把石头埋到了沙子下:“真正的世界应该要保留人的棱角而不是让人被迫改变。” 迟未寒心里一颤,这话,竟说得很好。 阅筱闻到一阵香气,回头见青墨在烤着牛肉,脸色忽然就变得喜悦起来,飞快的跑了过去:“今日吃烧烤吗?真香。” 青墨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没变,一有吃的就来了,和碧玉一模一样。” “我?你认识我?”阅筱有些吃惊。 青墨把手上的牛肉递给她:“吃吧,撒了盐巴,今日我们要在马车上过夜。” ”这儿不会有狼吧?”阅筱问。 “一般不会,不过运气不好就会有,你放心睡,我与青墨赶路。”迟未寒把水递给她。 阅筱看了迟未寒一眼,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迟未寒对自己与前几日很有些不同,难不成是真的看上自己了? 阅筱慢慢的靠近兮凤悄声问道:“这迟大人什么来头?感觉很是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迟大人是弈都的大红人,大理寺卿,皇上的左臂右膀,所有弈都女子的梦中情人。”兮凤抢过她手上的牛肉。 “长是长得极好,不知道娶亲没有?”阅筱又把牛肉抢了回来。 “曾经娶过,后来迟夫人下落不明他便没有再娶,怎么你对你这么上心?喜欢便直说,我可以撮合撮合。”兮凤挑了挑眉。 “我看你是找死,我是这样轻浮的人嘛?不过就是好奇而已,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对他有些异样的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赶紧吃吧,趁早赶路。”兮凤转开话题。 晚上的沙漠很是寒冷,阅筱披着披风扔觉得寒意阵阵,迟未寒身上的雪狐披风脱下来递给她:“若是冷便披上吧。” 阅筱心里又莫名其妙的噗通乱跳,一点也不听她的指挥,她嘴里想抗拒但手却很诚实,披上披风顿时暖和多了,早上睡得太久便拾起迟未寒手边的卷宗看了起来。 卷宗上写着“秦府断手案”,阅筱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仔细研究起来,青墨驾着马车在月光之下前行,这里荒无人烟若不尽早走出去碰到狼也很是麻烦。 兮凤在摇摇晃晃之下已经睡着,阅筱把身上的披风取下盖在了兮凤的身上,迟未寒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淡淡:“阅筱姑娘对兮凤公子很是体贴。” “哪有,他是个麻烦精,不过我危难的时候他救了我,这人吧就是如今,他救了我便成了过命的兄弟,我在厌烦他又不能把他甩开吧。”阅筱认真的说:“不过好在兮凤这人喜欢钱,等我赚够银子一并还给他便是。” “阅筱姑娘对这个案子怎么看?”迟未寒问。 阅筱借着车内微弱的烛光看起卷宗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场春梦 白帝八年,秦文聘一家上下十五口皆悬梁自尽,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三岁小儿无人生还。 门锁全无破坏痕迹,现场留下秦文聘遗书一份:“草民秦文聘一生勤勉,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从无恶言,家里上下十余口皆靠我卖酒为生。今年三月,西头余家到我店买酒,次子余家余清胜酒后死亡,官府收了余家银两污蔑我店买卖毒酒,需赔银两千两。我本是良心老实的店家有口难辩,上诉无门,无奈之下只得赔银千两。谁知余家仍不满足,每月都来我店勒索,若不能满意便在我店前胡闹诽谤让我家生意越来越冷清,我忍无可忍,五月初十将余家长子余清岳杀害,现场书籍上发现我指纹一枚,余家与官府同控诉我杀人,我供认不讳,借行刑前与家人最后团聚的机会留下这份遗书,断了生念,就此伏法。” 这个案子本是知府断的案与大理寺与刑部并无关系,但因十几口全都自缢骇人听闻,就算结了案也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迟未寒便把此案的卷宗要来看了一看。 卷宗上具体画着十几口人悬挂的情景,全都挂于廊前可怕至极。 秦文聘的手上失掉了一根大拇指,地上有这一滩血迹。 阅筱仔细阅读着详细的记载,里面还夹着那份遗书,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这纸质地较好,字迹看上去十分匆忙。 “迟大人是有什么怀疑吗?”阅筱抬起头问迟未寒。 迟未寒正托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一问才回过神:“是,第一、他的拇指并没有看见,不知道在哪里。二、他为何要隔断自己的大拇指呢?三、他说他供认不讳,就算要自杀为何要在家中而不是在狱中?四、他的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阅筱看着卷宗摸着下巴道:“这确实很奇怪,莫不是他是家中顶梁柱,家人见他自尽觉得没有活路便决定一起自杀?可是这还是很奇怪,他的大儿子丢已经有十四五岁,完全可以继承父亲的酒肆,还有他妻子与他还有三岁小儿,做母亲的如何下得了手?这些说起来都是不合理的,但是不是说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他杀吗?” 迟未寒正准备回答,马车却一个急停,随机听到马的嘶鸣声。 “大人,前面有狼群。”青墨在外轻声道。 迟未寒一听把吓得站起来的阅筱轻轻按了下去:“无事,有我在,你与兮凤不要下车。” 说完,拿着自己的建走了出去。 阅筱从未见过狼,她麻着胆子悄悄的打开车帘,车外一片黑暗,但清楚的可以看到那暗黑之中发出绿色幽幽的光芒,耳中清晰的听见有细细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晚,在空旷的沙地上,有一只狼嚎叫一声,其余的也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阅筱吓得把车帘关好,挤在兮凤身边,兮凤熟得正熟,阅筱想把他摇醒转念又想还是算了,醒了也帮不上忙恐怕更乱。 迟未寒与青墨点燃火把轻轻的下车,马车的不远处蹲着一群狼,全部正面或侧头瞪着他,一片锥子般的目光飕飕飞来,为首的一匹,大如花豹,目光狡黠,它的脖子、前胸和腹部大片的灰白毛,发出白金般的光亮,耀眼夺目,射散出一股凶傲的狼王之威。 青墨与迟未寒互看一眼,这群狼大概有六七只,若群起而攻之,他们两人还是能应付,只是身后还有两个需要保护的人,恐怕分身乏术。 迟未寒瞧声说:“先攻狼王。” 青墨心领神会,拔出刀慢慢的靠近狼群,还刚刚移步,狼群就发出了低吼之声,那雪白的狼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狼王一动不动的看得他们,它四周的狼站了起来,尾巴拖在身后,目光警惕,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阅筱见外面没有声音很是不安,慢慢的挪到门前悄悄的从帘缝里看着外面的情景。 月亮的银辉之下,迟未寒与青墨握着刀剑,忽然两匹狼向他们冲过来,青墨与迟未寒在狼扑上来那一刻飞身而上,手起刀落两匹狼哀鸣的倒在了杀敌上,快到阅筱都没有看得清楚。 他们刚刚落到地面,剩下的四五匹狼飞快的奔腾过来,爪子上沾着黄沙,几步便到了他们面前,他们真气还未来得及运作便被包围住,狼狡猾的把他们困在中心,慢慢的移动着步伐,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为首的那匹狼眼神如同一个老人,狡猾而机警,它看着被困在中间的两人悄然无声的站起,慢慢的靠近马车。 忽然四匹狼同时发起进攻,它们露出獠牙低吼的冲了过来,青墨一抬脚踢开一只另一只便向他又扑过来,他灵巧的一闪好不容易躲开,而刚刚那一只又上前,青墨与迟未寒知道这些狼是在消耗他们的体力,迟未寒提起剑脚轻轻一点地往后费看数米,狼扑了个空不甘心的发出低吼又冲了上来。 他挥着剑朝狼刺去,狼却敏捷迅速的躲开,这群狼的智力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几轮回合下来,青墨有些气喘吁吁,迟未寒道:“不要再躲测面攻击。” 青墨点点头,一个前空翻躲开扑来的狼,顺手拔出刀往狼身上砍去,狼的尾巴砍成两截,狼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 迟未寒见状,趁机飞身而来,一剑刺穿了狼的心脏,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剩下的几只狼似乎有些被激怒同时向迟未寒进攻起来,迟未寒踩着狼的身子飞腾起来,三匹狼很是不甘心也跳跃起来,想要咬住迟未寒,迟未寒用力一瞪,狼重重摔倒在地上。 忽然听见阅筱一声惊叫,那匹狼王已经跳上了马车,迟未寒心里一惊:“筱筱!” 他顾不上身后追他的饿狼,箭一般的冲了过去,他情急之下把剑飞了过去,用力的钉在了马车门廊之中,挡住了狼王的去路。狼王觉察到身后的危险回过头低吼着,它想汗毛都竖了起来,让人胆寒。:筆瞇樓 它用力一跃,长着嘴直向迟未寒冲去,在空中狼与人碰撞在了一起,迟未寒与狼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狼王一骨碌爬起来,不等迟未寒喘息又扑了上去,迟未寒没有了剑,赤手空拳的一拳打在狼的肚子上,但那狼王却无动于衷,只是目光更加凶狠,那红色的舌头拖在嘴外,毫不畏惧的又一次扑向了迟未寒,迟未寒无法空手抵抗只能躲避,他灵巧的躲开它的攻击,狼王异常狡猾,它趁着扑空的时候急速的回过身往回攻击,杀对方给措手不及。 青墨一人正在对付三只狼根本无暇顾及迟未寒,两人都陷入了苦战,渐渐的体力都有些不支起来。 阅筱见状,心里焦急万分,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这群狼消耗而死。想着她用力的拔出门口的剑,悄悄的下了车。 这剑十分的重,她两只手一起用力才勉强拿稳,她慢慢的往前走去,迟未寒余光一瞟看到偷偷下车的阅筱心里很是担心,愣了一下,狼王趁着他这一丝犹豫凶猛的向他扑了过来,把他扑倒在地。’迟未寒用力的掐着狼王的脖子,用膝盖重重的盯着它的肚子,狼王的眼里发出轻蔑的光芒,它贪婪的俯视着眼前的美味猎物,渐渐的迟未寒的手失去了力气,狼王吐着大红色的舌头紧紧的压迫下拉,迟未寒都感受到了狼王身上那浓重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把剑刺穿了狼王的身体,温热的血溅到了迟未寒的脸上,它颤抖着来不及哀鸣就倒在了一旁。 迟未寒看到了阅筱那张苍白的脸,她手里握着剑,眼里满是恐惧,神情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目光碰到那死去的狼王,她吓得把剑松开,自己瘫倒在了地上。 那三只狼见到狼王死掉,似乎发起怒来,对着天空长啸了一声,齐齐的朝阅筱奔来,迟未寒见状拔出剑,挡在了阅筱的身前。 阅筱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心里一个角落似乎有了一个相同的影子很是模糊,但她又清楚的知道那个影子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迟未寒眼里放着寒光,他紧紧握着剑,朝狼奔去,狼飞腾而上,迟未寒顺着沙子跪地而滑,一条狼的肚子瞬间就被剖开。 青墨紧紧追上来,挥起刀朝狼砍去,可是狼却狡猾的躲开,它的目光紧紧看着阅筱,眼里似乎还有仇恨。 阅筱赶紧站了起来,紧紧的扯住迟未寒的衣服,迟未寒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回车上去等我。” 阅筱慢慢的往后退去,看见狼似乎毫无退让之意,她灵机一动,把披风取下装满了沙子,她抱着披风跑了过来大声喊道:“迟小满让开!” 迟未寒心里一动,回头见她狠狠的把披风散开,他往后一躲,瞬间空气中都是沙子,看不清物体。 趁着狼这一丝一毫的犹豫,迟未寒和青墨举起刀剑,手气刀落两条狼都倒在了沙地之上。 一时间一片平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阅筱浑身向抽到了力气一般坐到了地上,迟未寒眼里放着光疾步走到阅筱面前蹲下来急切的问到:“筱筱,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阅筱喘着气抬着头看着迟未寒,他是被狼吓傻了吗? “你不是迟大人吗?”她说。 “你还记得你刚刚喊我什么了吗?”迟未寒握着她的手。 阅筱一脸疑惑,想了一会儿:“我喊你什么了?” 迟未寒苦笑了一下,伸手拍掉她头上的沙粒,把她扶了起来:“无事,赶快上车休息吧。” 阅筱累得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笨拙的爬上马车,马上就睡着了。 几声鸟鸣把她从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微亮,帘外是一片树林,他们早已经离开了黄沙。 兮凤还在呼呼大睡,青墨也靠在门边睡着了,阅筱悄悄的下了车,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舒展着身体。 她慢慢往前走着,原来不远处便是一个湖泊,她蹲下来认真的洗了洗脸,湖水清凉沁人心脾,让人精神一振,她站起来深呼吸着这饱满的树林的气息,感到舒服多了。 忽然湖水中钻出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古铜色的皮肤,宽厚的肩膀还有那结实的手臂深深的吸引了她。 “这身材…………”她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转过身往湖边游来,是迟未寒。 阅筱赶紧躲到树后偷偷的看着,迟未寒从水里站了起来,那宽阔的肩膀还有那紧实的大腿以及那八块腹肌一览无遗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的天啦!”阅筱的目光就像黏在了迟未寒的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那全身散发的男人魅力还有男人那阳刚饱满的风姿,让她血气倒涌,鼻血都要流了下来,她只觉得耳红心跳,往后靠了靠,轻轻的踩碎了一根树枝。 就在这时,迟未寒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只不过腰间比刚刚多了一条毛巾。 阅筱转过脸正碰上他那宽厚的胸膛,迟未寒嘴角闪过一丝微笑:“阅筱姑娘看了多少?” 阅筱忙道:“我没有看我没有看?” “哦?”他嘴角的笑意更浓:“那你为何躲在这?” “我路过,路过。”阅筱红着脸就要走,谁知迟未寒紧紧的抓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看着她,眼眸里闪着浓情蜜意的光芒:“既然看了就是要负责任的。”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不知道为何撩人心魄,阅筱的心噗通噗通的就像要跳出胸口:“怎么负责?” 迟未寒没有等她反应,那唇就紧紧吻住了她,霸道的不可克制的深深的吻了上去,他搂着她的腰,她背靠着树,就这样被他拥入怀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阅筱挣扎了几下,越挣扎迟未寒就吻得越深,这唇是那样的熟悉,居然让她沉溺。 渐渐的她放弃了抵抗,良久,迟未寒才放开她:“好了,你已经负完责任了。” 阅筱摸着自己的胸膛,看着迟未寒离去的背影,疑心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春梦。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回弈都 兮凤看着紧紧挨着他坐的阅筱有些疑惑,推了她一把:“这几日你怎么回事?既不爱言语又老是缠着我,迟大人未必会吃了你?” 阅筱看了一眼迟未寒,脸忽然有些红,上次湖边之后她就有些别别扭扭,看见迟未寒就躲,就连案情也不讨论了,迟未寒见她那模样,暗自笑着。.Ъimiξou 马车驶进了弈都,阅筱把头探出门外:“这地方可热闹得很,比你们新月阁热闹多了。”兮凤一看忙把她拎了进来:“把你面纱戴上,我提醒你啊,在弈都你要时刻戴着面纱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为啥?”阅筱很是不惑。 “长得丑呗,怕吓到人。”兮凤挑挑眉。 “你…………你是找死是吧。”阅筱捶了他几把。 皇宫前马车停了下来,迟未寒与兮凤下了车,兮凤看了一眼车上的阅筱:“既然你下决心把她带回弈都就要知道,在这弈都之中最不愿意让她出现的便是你的长姐,若是还有第二次之前的事,她必死无疑,人没有那么幸运的第二次。” 迟未寒知道这是兮凤的肺腑之言便道:“知道,我会一直把她放在身边,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她的记忆也并不是不能完全恢复,只是她自己现在还不想面对过去。算了,一切皆有定数,有什么因便有什么果,走吧。”兮凤穿上了侍卫的衣服倒也很是精神。 阅筱戴好面纱跳下车:“他们进宫为何不带我?” 青墨守着她:“那地方你不去也罢,过几日会有你进宫的机会,你可别乱跑。” 兮凤与迟未寒匆匆走进御书房,见皇后正在看着奏本,而皇上却在卧榻上似乎是睡着了,皇后见兮凤进来大喜过望,起身相迎:“劳烦兮凤公子来一趟。” 兮凤坐在皇上身边细细的把着脉,他的眉头有些轻皱,神色凝重:“皇上现在的饮食可好?” 皇后点点头:“日日都是御膳房细心准备,本宫也会亲自过目,并没有什么差错。” “皇上是从元宵之后便如此是吗?” “的确。元宵之后总是偶感疲惫,只是清明之后便显得愈发严重,这段时间更是连上朝都会睡着,除此之外也并我其他不适。”皇后细细答道。 “宫里太医怎么说?”兮凤问。 “说是皇上伤神而至的困倦,需要调理。若是别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兮凤公子,您看如何?” 兮凤把手收回,站起来道:“皇上是中毒。” 皇后大惊:“中毒?皇上的每日膳食本宫都会用银针试一试,并未见银针有何变化。” 兮凤笑了一下:“这毒用得十分巧妙,毒的用量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这制毒的人医术并不在我之下,若是有心害皇上能让你们试出来才怪,这毒一直只会使人困倦,但在身体中日积月累便会暴毙。” 皇后一听心里万分着急,但面上依然淡定:“不知兮凤公子可有祛毒的方子?” 兮凤挽起袖子拿出纸笔:“自然是有,但皇上的饮食必须停掉,由其他可靠的人来做,每日按我的方子里服药,不出一月便会痊愈,皇后不必焦心,只是这报酬……” 皇后身怀六甲,已到临盆的日子,脸上虽很是疲倦但却硬挺着处理诸多事宜:“这兮凤公子放心,您的报酬本宫一分也不会少,都会换成银票给您,不仅如此本宫还在宫里给您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请兮凤公子安心住下。” “不必了。”迟未寒冷冷看了皇后一眼:“我早已经为兮凤公子准备好住处,皇后娘娘就不要为这等小事操心了。” 兮凤一见两人有些不对付便机灵的说:“我到外面去开个方子,多提醒皇后娘娘一句,下毒的人也懂药理。” 兮凤走后,皇后看着迟未寒:“你为何要把兮凤带走,你明明知道请他到宫里看病只是其一。” 迟未寒冷笑一声:“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工于心计也手段高明,请兮凤过来也是看重了他行得一手好奇门遁甲,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把他带走,新月阁从不问世事,你若强迫为人便是无义,这事我不会让你做,不过微臣在利用人方面很是佩服皇后娘娘。” 说完便出了门,皇后欲言又止,这个迟未寒还在为了之前的事恼她,做大事之人总会有些计谋,你若觉得不光彩也好不厚道也罢,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又有什么? 这个弟弟是个忠臣可未必是个良臣。 皇后轻叹一声,在沉如雁的事情上确实是她对不起他,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若那时没有人牺牲那牺牲的便是整个迟家,皇上已经对迟家起了疑心,这疑心若是不打消便会越来越大,哪怕你是一片忠心也会被曲解。 她不想让迟家落入那种地步,她迟未央不仅要保住迟家也要保住皇上,所以换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牺牲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揉了揉太阳穴,摸了摸肚子,她现在最要打算的便是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唯一的孩子,下毒的人精通医术,会是谁呢?突然把御膳房的菜撤掉势必会引起怀疑,不行,这事一定要稳妥着处理,能够在饭菜或者皇上身边下毒的人,这个人一定有天天能接近皇上的可能,除了她便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内官,会是谁呢? 迟未寒从书房里走出来,兮凤笑道:“多谢迟大人解围,若是皇后娘娘执意让我留在宫中,那我也只能硬闯出宫了,怕那时新月阁与弈都也算是彻底决裂。” 迟未寒并未被他的感谢之词打动只道:“我带你走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观点,新月阁的确是不问世事,但若有一天大陆倾覆,新月阁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那便那时候再说吧,这一个月我该去哪里住呢?迟兄?” “与筱筱回我府上吧。”迟未寒不允许他拒绝。 “迟大人!”新罗公主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她穿着新罗宽大的长袍,面如桃花:“我刚刚听说大人回来了,特意过来问安。” 迟未寒并不理睬只嗯了一声,抬脚就要走,新罗公主看了兮凤一眼:“大人新换了侍卫,青墨去哪了?” 迟未寒斜睨了她一眼:“公主未免管得有点多,我身边的人与公主没有半分关系。” 说完带着兮凤拂袖而去,新罗公主看着远去的迟未寒脸阴沉下来:“这个姓迟的,给点颜色她就灿烂,从不正眼瞧我,那个女人都死了一年了还阴魂不散,我到底看看是我拗得过我还是我拗得过你!” 她慢慢的往书房走被秦女官拦住:“公主,皇后娘娘乏了正在小睡,请公主等会过来。” “她算哪门子的公主?”身后传来奚落,回头见是黎落,黎落对着秦女官拜了一拜:“请秦女官帮我通传一下,我要要事要找皇嫂。” 秦女官回礼道:“皇后娘娘正在小憩,请黎落公主也待会再来,皇后娘娘也说了,若黎落公主为了与俚岛和亲的事而来就不必见了,这事必成定局。” 黎落一听眼眶都红了:“秦姐姐,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和亲的事能不能算了,你替我给皇嫂求求情,我不愿意与俚岛和亲。” 星罗公主看着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这么可怜的一天,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身为公主为了本国利益与他国和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不如认命。” 黎落抬起眼帘恶狠狠的盯着星罗公主:“以前就有人告诉过我,凡事不能认命,人的命总归是自己的,我不在乎你笑我,因为你也是个可怜虫,你想嫁给未寒哥哥,我看门都没有。” “你…………”新罗公主气得七窍冒烟。 “素语,请新罗公主进来,黎落你先回去吧。”皇后在房间里道。 星罗公主一脸嘚瑟的走了进去,皇上已经被移到了内房,皇后端坐在桌前,看见星罗公主进来微笑着说:“允恩公主。” “今日看皇后娘娘日夜操劳,腹中胎儿也将瓜熟蒂落,特意熬了一些星罗上好的参汤给皇后娘娘送过来。”星罗公主忙把参汤递了上来。 皇后笑着握住她的手:“多谢公主费心了。” 星罗公主也笑道:“皇后娘娘总是这么见外,星罗与高齐一体,不用分什么彼此,星罗的兵马养得壮实,只需要有个好王来率领他们。” 皇后娘娘笑着喝了一口汤,她当然知道星罗公主说的是什么,星罗物产丰饶不缺金银,星罗公主是星罗王的独生女,若是找了如意郎君,这男子便是星罗的王,金银也好兵马也好都可以随意调动,所以这个星罗公主可是各国的抢手货,好在这公主只对迟未寒一人上心,原来星罗王是为了与高齐联姻想要嫁与白帝做妃子,但星罗公主却对迟未寒一见钟情,加之来了高齐这么久,自然也知道国事全由皇后打理,按说皇后说话的分量自然比皇上还重,迟未寒又是皇后的弟弟青年才俊,自然也想要女儿嫁入迟家。 看上去是下嫁,但实际上确实一举多得。之前是因为迟未寒已经被皇上赐婚,后来沉如雁跳崖,迟未寒与星罗联姻的事便被提上了议程,无奈她这个弟弟绝非是会妥协的人,一直不同意,这件事便僵在了这里。 星罗公主见皇后不说话也知道皇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迟未寒对她一直是冷冷淡淡,可偏偏她就喜欢这个样子的她,从小到大她要什么便有什么,唯有迟未寒却不一样,越是如此越是让她着迷,除了迟未寒,她还真不想嫁给其他人。 兮凤跟在迟未寒身后:“这个星罗公主你怕是躲不过。如果高齐这种情况,星罗有金银有兵马,联姻对你们有利。” 迟未寒并不做声,兮凤摇摇头:“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你一味拒绝这个公主,小心她爱而不得,倒戈于你们,那你就真的成为高齐的罪人了。” 迟未寒停下脚步:“我不会做违心的事,若真是那般我愿意战死沙场。” 他们匆匆走出宫,见青墨还坐在马上:“她呢?” “在车上呢,今日还算听话,感觉比失忆之前乖巧了许多。”青墨赞道。 两个人上车,兮凤哑然失笑,果真是阅筱。 车上早已经空空,人从车窗溜走了。 迟未寒轻叹一口气:“青墨,去东街。” 阅筱在街上悠闲的逛着,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碗豆花,吃得不亦乐乎,面纱不面纱的早被她丢在脑后。 她在人群中看着热闹,说书的正说着秦家自杀案,说得阴森森的,她坐在后排一边吃一边听,听得津津有味。 身后人来人往,沉家的两个姐妹也正在对面的绸缎庄看着布料。 沉如夏看着对面热闹非凡也想过去凑凑热闹,沉如冬忙拉住她:“那儿正说秦家的事,怪渗人的,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沉如夏鄙夷一笑:“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看你吓得这模样,你留在这儿好好选,我好不容易和那个星罗公主搭上关系,得选一块上好的布料给她做马球服,我过去看看。” 说着便往那边走,看见一个女子正在那儿吃东西,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便准备走过去,忽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正欲发脾气却见是迟未寒,又转怒为喜:“未寒哥哥!” 迟未寒并不搭话只问道:“令尊可好?” “父亲很好,劳未寒哥哥挂念。”沉如夏有些吃惊,迟未寒从不主动与她打招呼,而且从上次沉如雁与家里闹掰之后,他也没有到过沉家,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便好。”迟未寒说完边走了,沉如夏一脸疑惑,又想不出为什么,只得放下不管看热闹去了,刚刚坐到这儿的女子却不见了,沉如夏也为在意,坐下来听起书来。 阅筱被兮凤拖着塞进车里:“你干嘛??我是犯人吗?为什么我就不能逛街了?” 兮凤看她瞪着眼,指指迟未寒:“你问他。”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弈都三仙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见她怒气冲冲便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你与一个朝廷重犯长得十分相似,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阅筱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朝廷重犯?犯了什么罪?” “也没有什么,就是杀人放火通敌卖国而已。”迟未寒整理了一下衣服。 “哇塞,狠角色呀,关键是还貌美如花。奇女子一个,她和我几分像?”阅筱好奇的问。 “九分。所以你要戴好面纱不要真容示人,否则被抓走就直接砍头了。”兮凤在一旁添油加醋。 阅筱心里有些慌,自己穿越过来成为了朝中重犯?这人设未免也太奇怪了,算了算了,那就先遮着吧,虽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把面纱给戴上了。 长到迟府前,阅筱心里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这个地方…………我是不是来过?”她回头问兮凤。 兮凤拍了一下她的头:“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第一次来,进去吧,都快累死了。” 阅筱跨入门槛,这里的长廊假山都那么的熟悉而亲切,恍若这儿之前就来过就住过,她抬着头看着院子里的天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们回来了?”有个女孩在身后喊道,回头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衣服的女子端着茶水过来了,她长得很是机灵,身材中等,但比一般女孩显得壮实。 她也看了阅筱一眼,眼里一下子就充满了警戒,阅筱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她便匆匆拉着青墨走了,还回头看了她几眼。 碧玉把青墨拉到墙后:“那个女子是谁?大人可从未带过女子回家,这个莫不是大人的新欢?姑娘走了不过才一年大人就变心了?果然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 青墨几次想开口都插不上嘴,见碧玉的眼眶有些红了才拉着她的手道:“那个姑娘就是你家姑娘。” “什么意思?”碧玉疑惑的问。 “她就是沉如雁,她没有死,被兮凤公子所救,只是现在记忆全失,记不起我们是谁了。” 碧玉捂着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她日日在佛堂念经送佛祈祷姑娘能够活过来,现在居然成真了! 她甩开青墨的手奔到阅筱的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阅筱被她吓了一跳:“姑娘,你是…………” 碧玉伸手把她的面纱揭开,阅筱赶紧挣脱她的手躲到了迟未寒的身后,碧玉看见那张脸,果真就是她一模一样不差分毫,就连眼神都是初见她的眼神,碧玉忽然笑了起来继而笑着笑着便哭了:“姑娘,你让碧玉等得好惨!” 阅筱在迟未寒身后悄悄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也很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让她害怕不起来,只隐隐觉得有些感动。 阅筱慢慢的从迟未寒身边走了出来,慢慢的走到碧玉面前轻轻拿着她的手:“你是谁?我是在哪见过你吗?” 碧玉哭着点点头:“我是姑娘的碧玉,是你的碧玉。” 说着紧紧抱住了她,阅筱也紧紧的抱着碧玉,不知道为何她也很像哭,难道中间是出现了什么差错了吗?她明明才来到这个世界,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熟悉呢? 她的脑子里隐隐闪出几个人的影子可是就是看不清模样,她想拨开那些迷雾看清楚却发现这雾越来越浓,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人往后倒去。 迟未寒三两步冲过来,接住了阅筱,一把把她抱起送进了房间。 兮凤微叹一口气跟了过去,细细给她把过脉道:“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脑中的开关已经启动,留在新月岛时无旧人旧事所以很是安稳,回到弈都有太多与她相关的事所以记忆的碎片会慢慢进行拼凑。” 迟未寒凝视着她:“会痛苦吗?” 兮凤收好诊包:“寻找记忆的过程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记忆本身,她受过的苦那坠下的悬崖本身就是痛苦的。不过还好,对于人来说身体的苦没有精神的苦那么难以忍受,幸好你对她一直是真心一片。” 阅筱在迷雾里走着,天下着大雨,她在雨中雾中一人前行,她似乎来到一座山上,在迷雾中只能看见嶙峋的树枝,她不知道在这里走了多久,耳边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她看到一棵大树旁有一匹马,她走了过去轻轻的摸了摸马背,马的鬃毛很硬,让她感觉自己并不是做梦,她穿过树林见前面一片漆黑,慢慢行走着,忽然看到脚下是万丈深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有人在她身后猛的推了一把,她毫无思想准备的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惊叫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迟未寒坐在她的床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他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做噩梦了吗?” 阅笑愣愣的看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刚刚的梦太真实了,就像自己真的坠入过悬崖,在过去一年中她从未做过如此可怕的梦,她眼里的害怕让迟未寒揪心不已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阅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把把他推开:“迟大人,我与你并不相熟,一次也就罢了,我也不是那般随便的人。” 阅笑眼里的戒备深深刺痛了迟未寒,他苦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是迟某唐突了,阅笑姑娘好好休息。” 他走了出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里一片苦涩,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都忘了,她眼里是陌生是害怕是戒备。 不过无妨,我爱你就好。 碧玉端着点心进来,看见阅筱笑着道:“姑娘,你最喜欢的芙蓉糕。” “我…………最喜欢的?”阅筱很是奇怪:“难道我以前就是住在这儿吗?” 碧玉点点头,扶她下来:“姑娘嫁入迟府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间房间里,你看这是你赶集的时候买的花瓶说插着桂花最好,还有这是你母亲的梳妆台,上面一点灰也没有,大人每日都要到这间房间里来看看,我也每日都会把这儿打扫得干干净净。” 阅筱站起来来到梳妆台前,她摸着梳妆台,很突然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中的她正开着车穿过隧道,车后就放着这面镜子,接着她看到隧道对面有车行驶过来,闪着很亮的光,她看不清楚路猛的撞上了隧道的石墙。 她的眼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对,就是这样,那天她接到爷爷的电话让她把那面凤掕铜镜送去拍卖行,这面镜子一直都封存在仓库的最底下无人问津,不知那日为何被人提出要拍卖,她急匆匆的跑到仓库取出了铜镜就走,谁知遇到了车祸。 难道是因为这面铜镜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且看这个小丫头的说法她似乎之前就来过,未必她失忆了? “我以前就在迟府?”阅筱抬起头问。 碧玉点点头:“姑娘忘记了不要紧,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你原是…………” “等等,我听你的意思我和那个迟大人是夫妻?” “是啊,你是迟夫人。“ 阅筱一头混乱,她是迟夫人,难怪这个登徒子会一次两次轻薄于她,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拿起一块芙蓉糕吃了起来,果然很是好吃,她悠闲自在的吃着糕点听着碧玉说着往事,这事她一样也没有记起,但是比折子戏更加精彩,还如此曲折。 尤其是她的人设她还不是很满意,为了救心上人就跳崖了?何时自己变得如此伟大了,算了,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她这一次醒过来便要为所欲为好好在这架空层玩它一玩。 至于这个迟未寒,似乎他并不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太过于木讷和冷淡,并不是她的下酒菜。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还骗她是朝廷重犯,我信你个鬼,不过既然自己是已经死去的人那也就姑且不露出真容吧。 她戴好面纱拉住碧玉:“碧玉,走,出去耍一下撒。” 碧玉见阅筱又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她的那模样,心里欢呼雀跃用力点点头:“姑娘,你还记得绿袖吗?我带你去见她可好?” “绿袖?你是说我用生命保护的那个女娃子儿?”阅筱问:“她现在在哪?我们走。” “铛…………铛…………”道观的钟声响了起来,碧玉指着前面的清风观道:“姑娘跳崖之后,绿袖便绝了念想,又不能辜负你对她的一片心,最后去了道观。” 阅筱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感动,她推门而入,看见一个清秀瘦弱的小女子在扫着地,碧玉喊道:“绿袖。” 绿袖抬起眼,眼里一潭死水,看见碧玉并未招呼,只低下头继续扫地。 碧玉上前夺走她的扫把:“今日我是来接你的,跟我回去吧。” 绿袖看着脚下的叶子慢慢道:“施主是来寻开心的吗?我已经是道观中人,不想在理会外面风雨,只希望伴着青灯了却此生,姑娘留了我的性命我只能好好活着,可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碧玉把绿袖推到阅筱面前:“给你看一个人。”说着取掉了阅筱脸上的面纱。 绿袖的毫无生气的眼里忽然亮了起来,她惊讶的张着嘴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姑娘…………” 碧玉含着泪笑道:“正是姑娘,她被兮凤公子所救,虽然失忆了,什么也记不起了,但我确定她就是姑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吗?说话奇奇怪怪做事也奇奇怪怪,她一模一样,她就是姑娘。” 绿袖眼里的泪珠打着转,犹豫着上前,可有有些畏缩,姑娘是为了她才受的这番苦。 阅筱上前大方的搂住她:“绿袖,我当初可不是只是为了你,既然救了你就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如此这般岂不是糟蹋了我的心意,幸亏我是活了过来,要是我真死了,见你如今这模样不知道有多后悔。” “声音也一模一样。真的是姑娘,真的是姑娘。”绿袖搂着阅筱哭了起来。 阅筱虽然记忆很是模糊,但是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幸好你没有去做尼姑,走,我们出去。从今日起弈都三仙雄起!” “雄起!” 清脆的笑声惊起了山中的云雀,三个人抱在一起。 绿袖与碧玉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盒子跟在阅筱后面:“姑娘,今日的东西买够了吧。” “不够,从今日起,咱们三个永不分离,只要我阅筱有的就不会少了你们的一份,迟未寒不是我夫君吗?看样子也是个高富帅,这点银子还是出得起的。”阅筱大模大样的穿梭在各种店铺。 “啊呸,老子就是为了看一眼如烟姑娘才来的,花了银子不让老子看,你们这茶行是不是不想开下去了?”一个男人站在茶肆外骂着。 阅筱自然不会放过这热闹,挤了进去。 “这是如烟姑娘的茶行。”碧玉在耳边轻声说。 “如烟?我朋友?” 碧玉点点头:“这茶行还有一半是你的呢,你那时说是…………入股…………” “奶奶的,敢在我的茶行前放肆,是不想活了吧。”她挤出人群,慢慢悠悠的开口。 “这位大哥你不是来喝茶的吗?只要茶好变行了,这花了一杯茶的钱却还吵着要看美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筆瞇樓 那男人见是个女子,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蒙着面纱,看质地确是上好的绸缎,他便有些收敛道:“谁来这里喝茶不是为了看如烟姑娘一眼,别人都可见为何我不可见?” “今日见不到明日再来便是,这是茶行又不是青楼,如烟姑娘是茶行的老板又不是卖笑的女子,怎能让你想看便看,你若喝茶便好好喝茶,好好做一个茶客,说不定如烟姑娘还会见你一面。”阅筱看着男子:“大哥,明日再来吧,若是真把茶楼当青楼,不来也罢。” “你是哪家女子轮得到你说话?”那男子有些恼怒。 “我只是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合理才出来说两句,茶楼茶客或儒雅或清淡,本是个上佳修身养性的地上,你这一闹别人茶楼的笑话没有看到,你的笑话倒看了不少,喝杯茶要看美女,照你如此说你去上香还真想看见菩萨不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疑点重重 旁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男人恼羞成怒顺手推了阅筱一把,阅筱也顺势推了他一把,那男子还想上前,碧玉直接上去一个回旋踢直接把他打爬下了。 阅筱拍拍碧玉的肩膀:“干得好!” “不是弈都三鲜吗?”碧玉愣头愣脑的说:“我便是那里面的蘑菇,你给姑娘遮风挡雨。” 阅筱一听眼泪就要笑出来了,绿袖也捂着嘴在一旁笑着:“那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是三鲜里的那坨猪肉?” 碧玉认真的想了想道:“白虾也行。” 阅筱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只差满地打滚了。 “碧玉姑娘?这是绿袖姑娘吗?”身后有人说话,声音宛如黄莺,娇柔甜美。 回头,阅筱的眼睛都要直了,这哪里来的美人儿呀,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清扬婉兮,皎如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阅筱看着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只听见碧玉喊了声:“如烟姑娘。” “如烟姑娘?你就是如烟姑娘?”阅筱惊讶道,难怪兮凤这小子对她念念不忘,果真是个美人,就连自己这样一个女子都情不自禁的着迷,真是天下少有的佳人。 如烟行了个礼:“这位姑娘认识我?” “我不认识,我朋友认识,兮凤你知道吗?那小子对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念念不忘魂牵梦萦…………哎呦…………”阅筱的耳朵被人拎着了,兮凤提着她的耳朵把她扯到一边低声道:“你咋这胡说些什么鬼?” “我不是在说你的好话吗?此等佳色的女子你若不努点力怎么会有你的份?”阅筱摸着耳朵。 “你可千万别插手,越插手越麻烦,你赶紧回去绊住那个迟未寒就成。”兮凤一嫌弃的看着阅筱,转头便一脸微笑的行礼道:“这是我的小师妹,与我一道来弈都给皇后娘娘送补品,她从小顽劣没有规矩,唐突如烟姑娘了。” 阅筱看着兮凤那装模作样温文尔雅的模样啧了两下:“戏精。他刚刚说的那个拖住迟未寒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三角恋?” 想到这阅筱开始脑补画面:如烟姑娘对着迟未寒道:“我好懊恼,我突然变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模样一点三好学生优秀团干部痒貌。” 迟未寒温柔的把如烟姑娘揽入怀中:“小傻瓜,你看到这池塘了吗?我都给你承包了。” 兮凤可怜兮兮的躲在树后抹着眼泪:“如烟…………” 已经不是一剪梅可以言尽的了…………哈哈哈………… 想到这些阅筱已经笑得像个傻子一般,还没有笑够又有人在她身后拎着她的衣领,回头见是迟未寒。 哇卡!三角恋的主角都要到齐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如烟姑娘见迟未寒来了撇开兮凤迎了上来:“迟大人,可是去大理寺?正好把茶叶带过去。“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圆盒递给了他。 阅筱用手肘推了推兮凤:“看来,这三角恋你没戏啊。” 兮凤很不服气:“你懂什么,我这是没有机会展现我的个人魅力,你等着,过不了几日如烟姑娘便会为我的魅力所折服。” 阅筱翻了个白眼:“你说你整天穿件绿衣服能找到女朋友才怪。” 兮凤好生奇怪:“这是什么意思?有何关联?” “全身绿啊,笨蛋。” 迟未寒接过如烟的茶盒见阅筱与兮凤在一旁嘀嘀咕咕,便喊道:“三两银子不是白给的,阅筱姑娘上马吧。” 阅筱忙缩着脖子走了,临走还不忘嘱咐兮凤:“换种颜色的衣服。” 阅筱看了高头大马有些不解:“就一匹?” 迟未寒上了马伸出手:“怎么,不上来?” 阅筱无奈的伸出手,被迟未寒一拉便稳稳的坐到了迟未寒的怀里,她的脸靠近她他的胸膛,心里有些不自然,就算以前是夫妻可现在是不太亲近的陌生人,这样的坐姿不太好吧。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甩了一下缰绳马儿疾走起来。 如烟看着她们,眼里很是惊讶,自从她死后迟未寒从未与哪个女子多说过话,这个兮凤的小师妹究竟是有什么魔力? 兮凤见她面上有些失落心中很是不忍安慰道:“如烟姑娘可知道我小师妹是何人?” 如烟把目光收回:“何人?” 兮凤甜甜一笑:“能否和如烟姑娘讨杯茶喝?” 阅筱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坐在迟未寒的身前,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和亲切,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对他想不起来呢?一点一滴发生的事情都记不起来。 “你什么都丢了,倒是验尸的这份绝活没有丢。”迟未寒下马把她抱了下来。 “是因为秦家的案子吗?” “是。” 两人来到停尸房,里面躺满了尸体,迟未寒递过一件衣服:“这是你的,去换好吧。” 阅筱摸着那光滑的衣袍走进了房间,她默默穿上衣服,很是合身,腰带上还别着一个香囊,她闻了闻,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迟未寒把香包扔到车外说:“以后就用我给你的香囊。” 这画面转瞬即逝,但阅筱清楚的看到了,是的,这也许就是她之前的过往,她和他之间果真有过一段深情。 她把头发扎成发髻,走了出去,迟未寒看见阅筱穿着验尸的长袍,发髻高高盘于头顶,那干净干练的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真的回来了。 阅筱利索的翻开第一具尸体,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这秦家的尸体放了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 “我去,你们这设备太差了,就算没有药水也要想想其他办法呀。”阅筱挥了挥手散着鼻子前的味道。 迟未寒伸出一根手指在她人中上点了一下,阅筱闻了闻:“麻油?也行吧,我先说话新鲜尸体三两,若是这种的恐怕得要十两。” 迟未寒微笑着温柔的给她戴上面纱,阅筱的脸忽然红了。 她蹲在身子仔细检查着尸体的脖子,果然甲状软骨上有着深深的痕迹,舌骨断裂,颜面过了半个月虽呈紫色,但面部已经大面积溃烂,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尸斑显著,眼球突出。 的确是自缢。 她翻过尸体的身体,仔细检查这脑后,没有钝器击伤,没有块状伤痕,身前并未出现过暴力,指甲干净,没有搏斗。 阅筱默不作声挨个把十几个尸体看了个遍,最后便是秦文聘,他的情况与其他人无异,只是右手的大拇指被切断了,她蹲下来看着断指:“切口整齐,是被一刀砍下的,周围的组织向里蜷缩,说明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砍断手指头的,这根手指绝对不会是他自己砍的,是别人,迟大人,你的怀疑是对的,这些人不一定是自杀。”筆蒾樓 她站起来洗洗手,往后一看吓了一跳,身后站满了人,就连青墨也站在身后。 “你们干嘛?”阅筱擦了擦手。 “我们听说又来了一个女仵作还是大人亲自带来的就都来看看热闹。”其中一个说道。 阅筱一脸无奈:“你们就是封建,女子如何,我这也是堂堂正正的工作罢了,你看看花木兰替父从军,武则天当了女皇上…………” “花木兰是谁?” “武则天又是谁?” 阅筱这才想起,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无奈的打断话题道:“迟大人,这些尸体从表面上看他们像自杀,但是我个人觉得不是。秦文聘的断指应该是被人捉住手指之后用刀砍断的,这个人的刀工很好,可以说对骨头很熟悉,每根手指都有三块指骨构成两个关节,而两端都有软骨,如果一刀下去看在指骨上,一下子不会容易砍断,必须要来回割断或者再次举刀再砍才有可能断。” 青墨一堆人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心里暗自想着这个女人实在可怕,这些耸人听闻的句子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如同说书,实在与其他女子太不一样。 “而这个人却一刀利索的砍断,说明这个人对骨头构造很是熟悉。而且我深深的疑惑,为什么这个人只砍断他的大拇指呢?其他的手指却好好的?这很奇怪啊,若是对尸体有仇恨,应该会对尸体伤寒的程度更深才是。“阅筱皱着眉说着。 “余清岳杀害时,现场的书籍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指纹便是右手大拇指。”迟未寒把一个册子递了过来。 阅筱看见那本书上有一个深深的墨印,像是不小心翻书的时候沾上去的。 “这就更不对了,杀人犯杀了人为何还有闲情逸致翻书?明明把指纹印在书上为何不把书拿走而把它留下?这简直是不能理解,你们的官衙以此就给他定了罪真是可笑,朝廷的俸禄就那么好拿吗?”阅筱一脸温怒:“完全说不通居然也可以定罪。” 迟未寒也沉思着,这一点他也觉得很是奇怪。 “大人!”大理寺的一个小兵跑了进来:“西郊发现一具男尸,是余家的三儿子。” “什么??”青墨和其他兄弟也惊讶起来:“余家只有三个儿子都死光了?” 迟未寒轻皱眉头:“怎么发现的?” “是一个路过的人,他赶着猪去邻村,今早发现了尸体忙报案了,本是报到了官衙,官衙见卷宗被大人拿走了,便派人送信过来。” 阅筱嗤笑道:“破案如此愚钝,溜须拍马投其所好倒是利索得很。” “去看看?”迟未寒回头问。 “那是自然。我的工具呢一并带走。”说完神气的走了出去。 迟未寒沉溺的看着她笑了一下:“青墨,把筱筱的东西带好。” 男尸是在一片荒地之上,说是荒地也不能算特别偏僻,接近小路附近但在一片芦苇的后面,从小路上往这儿看什么也看不到。 阅筱蹲下来检查伤口,这尸体也过了很长时间,全身开始腐烂,从尸斑和腐烂程度上看大概有十几天左右,但具体时间并不清楚,没有设备完全都推不出五天前的准确时间。尸体浑身是伤,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三十几处,致命的地方只有脖子一处,很明显是被人砍死,失血过多及动脉破裂无法呼吸而亡。 他的脸上有个清晰的拇指印。 “迟大人,把刚刚那本书给我。”阅筱喊道。 迟未寒递了过去,也蹲了下来,阅筱细心的比对着:“这两枚指纹一模一样。” “这人是秦文聘杀的?”青墨问。 阅筱心里有些疑惑但不敢肯定:“我们得去一趟余家,余家的儿子许久未归他的父母没有报官?” “是很可疑,孩子这么久没有回去父母居然没有任何焦急。”青墨也赞成。 阅筱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平日没有什么人路过吗?” “平日是没有,但逢7逢15逢26都会有许多村民过来赶集,赶集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青墨介绍道。 “也没有狼野狗的出没?”阅筱问。 “这里靠水,两头都有村子,没有狼和野狗。” ”那这么说还是个抛尸的好地方呀。”阅筱看着四处:“今天多少号?” “12.”青墨忙上回答,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机灵。 “那为何7号没有人发现尸体?”阅筱忽然问:“既然是大的集会,人来人往,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呢?我们假设是秦文聘杀的,他也许是从狱中出来与家人团聚的时候把这个人杀了然后自杀,那时间也应该至少是15天前,也就是上个月26号左右,尸体放了这么久却无人看见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月七号因为有星罗的使者过来所以集会取消了,没有人发现也是正常。”青墨答道。 阅筱一听沉默了下来,她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说不清哪里不对,这尸体还算发现得及时,再过段日子恐怕就辨认不出来了。 “尸体可以收了。”阅筱闷闷的说,她觉得实在有许多疑点却套不到上。 迟未寒转身对青墨道:“把余家的老人请到府衙认尸,由府衙出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余家惨案 余家的两位老人很快就来到了府衙,迟未寒要府衙的人亲自带路把他们领到了停尸间,阅筱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余家的母亲全身发着抖,进门看见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便走不动了,全身发软。倒是余家的父亲很不以为然:“你这是干嘛?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就吓成这样。” 说着大步走了过来毫不畏惧的把白布一把掀开,当看到尸体时,余家父亲表情恐怖一下子瘫软在地,嘴里嚷嚷着:“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余家母亲见老头子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尸体面前仔细的辨认着,泪水顺着她黝黑苍老的面庞流了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儿啊………………” 余家父亲对天长哭:“这是天要绝我余家啊!!” 两个老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阅筱的心一阵阵的发痛,她抱着自己的臂膀走了出去,看过这么多生离死别,从最开始的不忍直视到现在的镇定自若,中间这个痛苦的过程十分漫长,但到如今她还是觉得生命是让人心生畏意的东西,不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高矮胖瘦在生命面前都脆弱不堪,虽然我们知道终有一天生命会逝去,可是当自己面对时仍然会嘶嚎会哭泣会咆哮会不堪。 她看着门外的大树,想到第一次拿起解剖刀时的自己,她的手微微发抖,阅冰站在一旁缓缓道:“筱筱,只要你拿着这把刀你就便要知道,不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生命。” “你没事吧?”迟未寒在她身后问道。 她穿着白色的长袍倚靠在门边,个子小小的,但给人感觉却是生人勿近,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门外的大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那眼里有着心事,可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们两个在这光影中凝视着,微风吹起,树叶轻轻的扬起。 又快到初夏。 “无事。余家的父亲似乎知道儿子去了哪里,可以问一问。”阅筱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她是一名法医,法医的职责不是悲伤而是找出真相告慰亲人。 余家老父亲颓丧的坐在一旁,府衙的书记拿着笔看着他:“余老汉,你得说句话呀,你不说我这没法办案呀,你一定知道你家阿三去了哪里是不是?” 审问前大理寺的迟大人就提醒过他,余老汉一定知道三儿子的去向,可是问了半天却一言不发。 “这是天要灭我们余家。”余家老父亲站起来不想说什么:“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回家了,大人行行好,我还办我家三儿的丧事呢,这事就算了吧。” “这…………”审问的书记很是为难,照理说受害人这边说与不说关系都不大,何况别人都死了儿子,哪有心情被你盘问,这要是按以前,自己愿意结案是最好的,省了多大一个事啊,可是现在大理寺的人在,又素闻这个迟大人是最铁面无私不讲人情的,若是就这样把人放走,那大理寺还不得扣个帽子在他头上? “如果算了,你杀你儿子的凶手就再也找不到了。”阅筱走了进来。 余老汉苦笑一声:“凶手?凶手不就是那个姓秦的吗?我们家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们和他都没有任何瓜葛,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余老伯,既然你想算了便算了,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您,其余的我一概不问,你家三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何你们没有报官?”阅筱的眼神明亮而犀利。 “大概十五天以前,就是那姓秦的自杀的前一天,他说官府抓了凶手他高兴,要出去玩一趟,然后便走了。他自小在外疯玩经常许久不回,所以这一次我们也没有在意。”余老伯垂下头:“要是我们不让他出门便好了,他就不会被那个姓秦的杀了。” “那您知道他去哪里玩了吗?” “去找他的朋友,叫麻拐,我没有见过,但听他说过很多次。” 阅筱点点头:“谢谢您。” 余老伯慢慢起身,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余老伯,就算你们没有让他出门,也许结局也不会改变,有些事不是天注定而是迟早会发生。”阅筱忽然说。 余老伯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一片灰暗,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 阅筱坐在马上神情恍惚,迟未寒环着她,看着她的侧颜,她戴着面纱低垂着双眼,看不出神情,但想必是一脸严肃。 “不对,整件事都不对。”阅筱忽然说:“回大理寺。” 迟未寒二话没说调头回了大理寺。 阅筱仔细检查着每个尸体的勒痕,然后她站了起来看着迟未寒:“他们都不是自杀,都是他杀,而且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 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吃惊,阅筱看着他的反应反而很吃惊:“你干嘛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迟未寒看着尸体道:“我之前去过一次秦家,虽然已经被衙役的那些人踩乱了,而且也被人人为清扫过,但是我还是看到了拖痕。” “你们那些衙役就是猪一般的队友,承受不住败事有余。”阅筱很是不耻。 “我刚刚检查过他们的舌骨都有骨折,一般来说自己寻死的人力度不可能这么大,即便是挣扎也是在临时之前,除了勒痕一般不会有骨折,但是如果是别人强行勒死,那基本上是有舌骨断裂的现象,因为对方下手很重以死亡为目的不会手下留情,死了的这些人都有这种现象,而且他们的勒痕又有细微的区别,比如勒痕的大小位置,作案工具决定大小,身高决定位置,他们这些人可以分成三类,所以我断定不是一人所为。”阅筱认真的说。 “秦文聘的死你怎么看?”迟未寒问。 “他杀。”阅筱毫不犹豫。 “而且是嫁祸。”迟未寒坐下看着那份遗书:“这字虽然是秦文聘的,但是每个字都有些抖,秦文聘做了几十年的买卖,写了一手蝇头小楷怎么可能会发抖…………” “所以说他是被人逼着写的?”阅筱忽然恍然大悟:“用全家的性命做威胁,逼他写遗书逼他砍手指逼他自杀。这些人也太tmd太没有人性了吧?” 迟未寒拿出白纸给案件做了一个梳理,阅筱仔细看着:“那么疑点来了,既然秦和余都是他杀,而且秦是嫁祸,那么杀秦的凶手就是杀余家老大的凶手也有可能余家三个儿子都是他杀的。余家到底与什么人有这么大的仇?” 迟未寒站起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先吃饭。” 阅筱摸摸头,这感觉太熟悉了。 阅筱大口吃着炙羊肉一脸幸福:“太美味了,古代人的伙食还真是好啊。” “古代人?”迟未寒看着她又给她夹了一块。 “就是你们这些人,我和你们不一样,虽然我是失忆了但我还是记得我是谁。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刚刚余老伯说三儿十五天前离开的,我觉得死亡时间对不上,按照集会的时间只有七日那天取消,如果是他离开家便被杀了抛尸,那尸体应该很快会被发现,所以抛尸的时间一定是在上月26日之后,也就是说,余三他是出门后几天才死的。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要杀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呢?” “因为手指。”迟未寒吃了一小口菜。 “手指?” “因为那个人要嫁祸给秦文聘,所以要在他得到手指之后。”迟未寒一脸淡然。 阅筱含着筷子在心里梳理起来:“原来如此,这个人把余家三个儿子杀了,然后嫁祸给秦文聘,那如果这样说的话,第一次的酒后死亡…………” “余家家境如何?”阅筱问。 “务农,生活得很艰苦,三个儿子都是混混不务正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村里的人都喊他们余赖,名声很不好,但是奇怪的事,去年开始他们有钱过一阵子,穿着绫罗绸缎在村里到处乱走,也不知道钱也怎么来的。”青墨忽然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吃了一口羊肉。 “你怎么来了?”阅筱问。 “还不是碧玉不放心你,生怕你又不见了,喊我来看看。”青墨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余老伯倒是一个正直的人,经常教训三个儿子好好做人,可惜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听话的。” “都没有娶亲?” “三个泼皮谁要,给你你要不要?”青墨问。 迟未寒轻咳一声,青墨忙上转个话弯:“你自然是不要的,你不是有大人吗?” “这么说,余家老二被毒死他们去敲诈勒索也是必然,老二是被毒死的吗?” “是,我看了之前的卷宗是被砒霜毒死的。”青墨吃得不亦乐乎。 “在哪里发现?份量多吗?”阅筱问。 “在酒里,份量挺多。” “砒霜?”阅筱轻笑了一下:“秦文聘是真的背了一个大黑锅。” “何意?”迟未寒问。 阅筱吃了一口甜梨膏慢悠悠的说:“三氧化二砷,分子式为as2o3,是最具商业价值的砷化合物。它也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无臭无味,为白色霜状粉末,故称砒霜。” “什……么?”青墨一脸愕然:“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没有关系,你听懂我现在说的就行,砒霜这东西只能微溶于液体,知道什么是微溶吗?就是稍微溶化,份量多的砒霜放进酒里不论你怎么摇,都只是极少的溶解其他还是颗粒和盐一般,一颗颗的,你说这东西倒到余老二的杯子,他去喝,他是瞎吗?所以这毒不可能放在酒里,更不可能是秦文聘放的,最有可能是余老二被同他一起喝酒的人毒死,然后为了嫁祸把砒霜放进酒里。”阅筱看着青墨:“我这么说你懂了吗?”:筆瞇樓 青墨细细想了想:“那既然砒霜下毒如此明显,为何最后他还是死于砒霜?” “虽然不能溶解于水,但是可以放进食物里不容易发觉,比如这盘糕点就极好下砒霜。”阅筱夹起一块递给青墨,青墨赶忙拒绝。 迟未寒结果糕点:“他们在糕点里下毒先毒死余老二,撤走盘子再嫁祸给秦文聘是吗?” “就是如此。所以余老二的死和秦文聘无关,老大的死老三的死都与秦家无关。”阅筱茶足饭饱神了个懒腰:“好困,我要回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了。” 青墨愣愣到站起来:“那和谁有关?” 阅筱瞟了他一眼:“自己想。” “大人……”青墨看着迟未寒。 “自己想。”迟未寒背着手与阅筱走了。 阅筱下得马,迟未寒拉住她:“你与我想的是一个人吗?” 阅筱拍开他的手:“下班时间不讨论案情,明日上班再说。” 说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的背影笑了,居然比之前的她更有意思了。 碧玉和绿袖看见阅筱回来忙把睡衣准备好:“姑娘,水已经放好了,不冷不热,今日是玫瑰spa,睡衣今天是真丝一号,可还满意?” 阅筱一瞧很是妥帖:“看来我以前没有少疼你们,一切都帮我做得妥妥的。” “那是自然,还有这个我也帮你留着,以后可以派上用场。”碧玉把一个木盒子拿过来。 阅筱一打开,里面居然是橡胶手套。 “手套?这里怎么会有手套?”阅筱惊讶的站了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豫王给你的,你还记得吗?”碧玉问。 她与绿袖商量过,豫王这个人要不要再提起,两个人商量了许久觉得还是要告诉她比较好,这也是她记忆的一部分啊。 阅筱的脑海里忽然看到一汪碧绿的湖水,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阳光照着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面容,男人伸手把她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这个就做为回礼。” 他说。 阅筱眨着眼睛想看见他的面容,可是怎么都不看到。 “姑娘……”绿袖唤到:“你只记得以后遇到豫王你躲开便是,其他的都不重要,慢慢的会记起来的。” 豫王? 阅筱看着手套,管他的,反正什么是是非非早就不记得了,什么时候记起来再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章 黑幕渐起 青墨一早就守在内院门口,见阅筱出来冲上去道:“我知道了,和与余家三兄弟认识的有关。” 阅筱刚刚醒瞌睡,坐在一旁歪着头看着他:“嗯,对,那是谁呢?” 青墨一愣:“是谁不是还要查吗?” 阅筱站起来:“接着想。” 青墨灵光一闪:“对了,麻拐。” 阅筱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先吃饭再工作。” 碧玉端着盆从房间出来见青墨站在院里便道:“一大早的,姑娘刚刚起来你便来叨扰。” 青墨一听满脸不高兴:“以前你家姑娘没有回家的时候你是巴不得天天让我早点来,现在好了,人回来了,我便可以不用来了是吗?你日后是和你姑娘成亲还是和我?” 碧玉一听脸都红了,一盆子扔过去:“什么话都敢说!”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飞了过去,两个人一拳一腿,如鹰如雁。 阅筱坐在廊前端着馄饨边吃边看,迟未寒走了过来:“在看什么?” 阅筱很是羡慕的道:“明明是在打架,为什么就觉得如此般配呢?” 迟未寒轻笑了一下,站在阅筱身后看着。 兮凤一脸不高兴的过来:“一大早的,你们一个个的给我添堵。” “为啥?失恋了?没事,失着失着就习惯了。”阅筱打趣道大口吃了一碗馄饨。 “你看看你,吃没吃相站没站相,有空去和如烟学学,那才叫做温雅娴静。”兮凤嫌弃得很。 “哟,昨天碰了个软顶子吧,我说了,你这衣服颜色不对。”阅筱嘲笑道。 “迟大人,世上这么多女人你为何偏偏喜欢她?”兮凤甚是不能理解,昨天一天,他喝了八壶茶上了十趟厕所,与如烟促膝长谈,可是人家感兴趣的还是阅筱与迟大人。 迟未寒摸摸阅筱的头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因为我美啊,不仅外表美心灵还美,而且是人间的正义小天使,这些理由足够了。”阅筱甩了甩头发:“我一想到我自己一身优点就觉得累。” 兮凤直接晕倒在长椅上,阅筱拍了怕他:“别放弃,继续尝试,你会知道你以为自己感动了全世界,其实只是温暖了你自己,不爱你的人比你想的还不爱你。偶吼吼~~” “滚蛋!”兮凤几乎要一鞋子扔去。 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不招人爱的女人呢? 阅筱穿好衣服戴好面纱:“碧玉绿袖今日替我做件事情,今日是赶集的日子,你们打扮朴素一些替我去集市打听消息。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的王牌女郎。” 碧玉和绿袖都笑了起来,有了姑娘这冷冰冰的屋子都变得温暖起来。 阅筱与迟未寒来到余家,今日是余家三儿子办丧事的日子,阅筱与迟未寒点了香磕了头,两个人对视使了个眼色。 阅筱来到女人多的廊下坐着,听着周围的人说话,这世上没有比女人更好的传播工具了。 “这余家真是邪门呀,三个儿子好端端的都没有了,不晓得是做了什么孽了。” “哎呀,平日里就做些不正经的事能有什么好报嘛。” “我听说前些日子,余老二没死的时候晚上还跑去敲翠玲家的门要娶翠玲,吓得翠玲与她那寡妇娘半死,马上就搬走了,你说说这样荒唐的事他都做得出,老天都看在眼里的。” ………… 阅筱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小道消息往往就在闲话里。 “这余老汉和余老娘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坏事,生下三个儿子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哪里没有一天?这房子不是去年他们三个挣了钱建的吗?你记得吗?那穿得不晓得好贵,在村里走来走去显摆。” “也不知道哪里挣那么多钱。” “怕别提了,说不定真的就是挣了那个钱财遭报应的,我同你们说,我家那口子有天打猎在山里过夜,看见他们兄弟三个和一个男人在山里的深处分钱呢。” “真的?有这事?” “我骗你做什么,都是百花哈的大银子,那个男的还是个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分完钱那男的就走了,我家那口子说,那钱恐怕是墓里面的钱,不干净,所以他们三个就都被鬼勾走了,估计那个跛子也死了。” “快别说了,实在太渗人了。” 阅筱站起来,在余家走着,余家不大,就算是新修的房子也是相当简陋,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人里面有没有那个人说的跛子。 很可惜,没有。 她走了出去,迟未寒也跟了出来:“这个余老爹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他看到我很是不想与我说话。” “那个麻拐很可能是个跛子。”阅筱把刚刚听到的说给迟未寒听:“可是世界上这么多跛子哪一个才是那个麻拐呢?” 迟未寒沉默着:“待会我要会会这个余老爹。” “也好,不然我们就会陷入这个死胡同。”阅筱很是赞同。 余老爹看见他们又来很是不高兴:“你们走吧,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秦家全死我也不想追究下去了,大人请回吧。” 迟未寒默默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余老爹,你儿子不是秦家杀死的而是另有其人,如果你不想要你儿子枉死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们实情。” 余老爹显然很惊讶:“不是秦家杀死的?那…………那是谁。” “如果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死就可以知道他们是被谁杀死的。”迟未寒缓缓开口:“余老爹,我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阅筱听着一头雾水:“什么追究?” 余老爹看着迟未寒很是犹豫,他沉思了片刻:“大人可做得了主?” “可。” 余老爹站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们,东西用一块绒布包着看上去很轻。 迟未寒打开来,看见那东西,眼里却充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阅筱拿过来看着,这东西很是轻便,有点像是万花筒,但是通体光滑,看不出材质,和玉很像,但又不是玉。 “这是什么?”阅筱很是好奇。 迟未寒没有理会只问道:”这东西是余老大带回来的吗? “是他们三人,去年的时候他们有次带了这个东西回来,要我收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问他们他们也不说,问多了,他们还凶,所以我没有敢问了。”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大概一个月前。” “是不是也随同带了银两回来?”迟未寒又问。 “带是带了,有个百把两吧。”余老汉老实巴交的回答:“大人,这事大吗?我拿着这东西寝食难安,这东西恐怕是他们偷的,他们都死了,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偷了这不该偷的东西就遭天谴了?那日在府衙,我是实在不敢说,怕说了我儿子都不能拉回来安葬了。” 余老汉脸张得通红,眼泪却没有掉下来:“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做好,三个儿子都是泼皮无赖,是我的错。” 阅筱轻叹一口气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迟未寒站起来看着余老汉:“这样东西我会拿走,您从未见过。” 阅筱跟着迟未寒走出门上了马车,阅筱正要开口迟未寒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直到马车离开很久,迟未寒才开口:“余家附近一直有人盯着。” “谁?为什么?”阅筱一点也没有察觉,她今日来本是想找找那个跛脚男人,谁想自己却被盯上了。 迟未寒没有说话,把那个像万花筒的物件拿了出来:“这个东西叫玉仧,是关外进贡而来的供品,只有宫里才有。” 阅筱把这小玩意接过来左看右看:“宫里的东西为什么余家兄弟会有?” 迟未寒缓缓道:“余家兄弟在外干的勾当恐怕是帮人把从宫里来的东西运出羿都,这东西是他们顺手偷的,所以才会惹上杀身之祸。” “就因为这个?若是顺手拿的也不过是银钱的事为何一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阅筱还是生疑:“是害怕偷运宫中物件的事被人发现?” 迟未寒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不止是宫里的珍宝呢?如果还有别的呢?” “比如?” “比如宫里的消息。”迟未寒看着阅筱。 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脑子如同翻书一般哗啦啦的整理着,如果能够从宫里偷运出物件,自然就能从宫中运出各种消息,这些消息通过某种器具转运出来然后送到某些儿的手上。 豫王……… “我知道了,宫里有密探。” 迟未寒对她面对案件的机灵和敏锐感到欣慰,他把这个玉仧从中掰开,里面居然是空心的,有一张白纸塞在了里面。 迟未寒把它打开什么写着几行小字:“计划进行顺利,最多一月,易主,望主人耐心等待。” “这………”阅筱瞠目结舌:“这套路……” 迟未寒细心收好:“如果我没有猜错,余家兄弟并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东西,只是看它请便顺手就从一些物品中拿走了,若是其他的也许不会被发现,但这个确实很是重要。” “所以,与余家兄弟接头的那个人索要无果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杀了,又嫁祸给秦家,做成了仇杀的假象,对吗?”阅筱摸着下巴问。 “差不多如此。” “那秦家为何也会被赶尽杀绝呢?他什么也不知道。”阅筱看着迟未寒。 两个人在马车昏暗的车灯下看着对方,影子随着橘黄色的烛光晃荡。 “这个只能问那个………” “跛子。”阅筱接着道。 迟未寒下车把阅筱扶了下来:“累了一天,回房休息吧。” 阅筱伸了个懒腰飞快的跑了进去,迟未寒看她的眼神飘忽不定。 余家兄弟第一次发财是在一年前,如果按时间推算便是在阅筱跳下悬崖之后,如此说,递消息的是豫王的人。 绿袖不再与豫王联系后,在羿都便没有了消息来源,于是不得不动用宫里的棋子。 这封信是半月之前递出去的,如果没有猜错便是给皇上下毒之事,按时间推算已有半月余,幸而及时请来了兮凤,若是晚点皇上性命堪忧。 他看了看门外,不过是一片漆黑,他走了进去关上了迟府的大门。 “皇上这两天觉得可好?”皇后体贴的给皇上喂着汤药。 “清爽了许多。”皇上握住皇后的手道:“皇后又救朕一命,受累了。” 皇后嫣然一笑:“夫妻之间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本是同气连枝。” 皇上心里一阵温暖,迟未寒那件事后他一直担心皇后与他心生嫌隙,毕竟他怀疑过迟家也给她亲弟弟动过刑,但到如今皇后却无半点埋怨,甚至连这件事提都没有提过半句。 也许,在这世上,皇后才是唯一一个对他真心相付的人吧。 想到这,他依偎在皇后的怀里静静的闭上眼睛:“未央,只有在你身边朕才觉得安心。” 皇后轻轻的拍着皇上的肩膀:“若皇上需要,整个迟家都在。”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但这微笑有些冷,迟未寒的事她当然不是不想计较,而是她清楚就算计较又能如何,最后只会因为自己的咄咄逼人而失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所以,不如不提,越是不提对方心里越是心虚,迟未央向来便是冷静自持,不论何时都是如此。 如今皇上心里有一分愧疚四分依赖五分信任,这般看,他的心就全部都是她的了。 “皇上,这几日称病不要上朝。”迟未央柔声道:“下毒的定然是宫里的,可惜还没有找到,若是被他知道皇上的身体好了,恐怕会偷偷放消息出去。皇上,我们再病三天。” 皇上闭着眼:“都听皇后的,一起你做主便行。” “姑娘,今日我们去集市确实打听了不少消息!”碧玉站在木桶旁:“那余家兄弟都喜欢赌博,一有银子便去豪赌。就在这个月,哦,也就是余老二喝酒毒死的那天他们还去了赌场,据说兜里银子确实不少,可惜全输光了。“ “毒杀的前一天,那就是说他们前一天送了货出去。”阅筱把花瓣贴到自己的皮肤上。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兮凤追妻 百?墨把桌上的书扔到地上:“东西还没有找到?那你这段日子去干什么?” 魁巍山一般的站在百?墨的面前,一个九尺男儿眼神却畏畏缩缩:“我……” “他让麻拐去处理这件事,结果麻拐前前后后杀了二十几个人这件事还未解决。”花落梦走了进来。 百?墨一听脸色更加铁青:“二十几个人?是怕官府不知道是吗?” “本身就是杀人越货的主想不出别的办法,东西丢了只能想到死人才是最可靠的,放心,我已经让紫衣去处理了。”花落梦给百?墨倒了一杯水,对着魁巍使了个眼色:“你退下吧。” “紫衣?”百?墨看着花落梦轻皱着眉头。 “都一年多了也应该让她回你身边了,这个丫头心又实人又有些愚忠,你罚她在宫外她便日日在宫外,让她回来吧,毕竟她的能力也没有人代替。”花落梦好言劝到。 见百?墨不做声,花落梦又道:“說实话你可不要打我,当初沉如雁那丫头跳下悬崖后我思绪复杂,竟替你舒了一口气,你说你一世杀伐果断偏偏在她的事上犹豫不决,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在隐王案的时候便可以占到良机,期间种种也是因为考虑到她不能放手而搏,她死了虽然你会伤心一阵子但至少还是会全心全意的为大业考虑,虽不说她死得好…………。” 看见百墨那利剑一般的眼神,花落梦闭了嘴,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紫衣那丫头跟了你十九年,你就如同她的亲人,她也并非故意要害死沉如雁,若不是皇后换了马,这马也会把她带到驿站,归根结底并不是她的错,我看紫衣的事情就算了吧。”花落梦替紫衣不折不挠的求着情。 百墨喝着茶,良久才回答:“若是能找回东西就让她回来吧。” 花落梦一拍手掌:“说话算话。” “你的解药怎样了?”百墨问。 “你说你为一个死了的丫头片子操心干什么,我这解药就算做出来了她也吃不到了。”花落梦有些不解。 “那是欠她的。”百墨淡淡的说。 花落梦正要说什么见王妃带着瑞儿进来了:“王爷,瑞儿说几天没有看见爹爹了非要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王妃穿着明黄色的凤凰碧霞罗,手挽白色的绮罗软纱,云鬓之上戴着金凤的步摇,肤若凝脂面似芙蓉。 百墨看着瑞儿便招招手:“到这儿来,认认这是谁的字?” 王妃微笑着看着瑞儿跑了过去,仔细的看着桌上的字,瑞儿不过七岁但与他父亲一样天资聪颖:“父亲,这是言大师的字,你看着落字,他的笔力与人不同,你看他的发力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百墨含笑点头:“正是他。你今日功课怎样?” “师父教了我论策还有骑马射箭。我今日还得了师父的夸奖。”瑞儿得意的说。 王妃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两个很是欣慰,她对百墨一见钟情,但当时的豫王正在人生低谷,王公贵族的女儿纵然对他有意但谁也不会把家族的兴盛放在一个不能为皇的男人身上,唯有父亲却对他另眼相看,记得一天月夜,从不来她房间的父亲那晚来了只问了她一句话那便是:“可愿意嫁与豫王?” 她红着脸点点头,父亲便再无二话,不就之后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嫁与他的时候他已经移居北疆,虽也是富饶之地但终究还是偏远了一些,她无一声怨言,她的父亲亦是如此。 他举兵而起,她虽惊心动魄但也不感到惊讶,他本不就是池中之物,她愿意永远跟着他,成也好败也好她都愿意。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他总是有一些愁思,她不知道这愁思为何而来,只是王爷总是会找一些宫女,模样长相都有几分相似,她也问过很多人,可是无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一直都是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这是与女人有关,但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余老伯一脸苦相的来到当铺,递给掌柜的一个布包:“掌柜的,你看看这么石头能够当多少钱?” 掌柜的把布包打开,眼睛里放着光芒,这可是稀世珍宝啊,这东西只有在域外才有的玉仧,这老头子说是石头? “这东西您老是祖传的吧?”掌柜的试探道。 “这石头?不是,我儿子路上捡的,看着好看便留在家里,现在我儿子死了要钱下葬,我就想看看这家伙能够当多少钱。”余老汉老实巴交的说。 昨天深夜,迟未寒又来过一次他们家,是悄无声息来的,告诉他这东西必须想办法当出去,而且要大摇大摆要装傻充楞,否则连他的命都会不保。 “捡的?”掌柜老板一脸惊愕:“那这石头您觉得五十两够吗?” “这么多?”轮到余老汉一脸惊愕。 “您不是死了儿子着急下葬吗?我就当做了个好事。”掌柜的忙把五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余老汉拿着银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真这么多?”掌柜的忙把东西收好生怕他又会要回去:“赶紧走吧。” 余老汉慢慢的走出了门,一个紫衣女孩站在门外看着余老伯,余老伯也看到了她忙给她让了个道:“姑娘进吧。” 紫衣看着余老汉的神情不像是知道什么,便大步走进了当铺:“掌柜,刚刚那个老汉当掉的东西我要。” 掌柜的一看是个年轻女孩一脸不耐烦道:“不赎,你也赎不起。” 紫衣袖子一挥,袖中的金彪已经射到了他放玉仧的柜子上,那柜子用的事相当厚的榉木,这一射居然射出来了一个洞。 掌柜老板脖子一缩:“姑娘你这是,那你别走,我是要去报官的。” 紫衣冷冷道:“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你若不给我,我这个夺命彪要的就是你的命。” 老板假笑着回过身,却拐个弯就想跑,嗖的一下,头上的帽子被射掉了。 “你若还不给我,你这个铺子我都烧掉。”紫衣冷眼看着他。 老板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一个狠角色,只得把东西从柜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了紫衣,紫衣利索的把玉仧一掰,看见里面的纸条还在,便把东西放入怀中,扔给了掌柜五十两银子扬长而去。 余老汉带着五十两回到家,实在搞不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就是一块长长的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了他三个儿子的性命。 阅筱起来就不见了迟未寒的身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进宫把这事告诉皇上去了,可惜自己不能进宫,按他们的说法和皇后娘娘似乎还有一些恩怨,唉,算了,出去逛逛也好。 刚刚出门就见兮凤也出来了,今日他居然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袍,头发还高高束起,和平日很是不一样。 “哟,今日这身衣服甚好。”阅筱打趣道:“如烟小姐我不知道,但其他女子是肯定会多看你几眼的。” “如烟不看我,其他女人看我有何用?”兮凤很是不屑。 “看不出还是个情种。”阅筱呵呵一笑:“怎么?今日还去茶肆?” 兮凤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一年不见如烟,要是我能多来几次如烟早就是我的了。” 阅筱咂咂嘴:“兄弟,你可能搞错了,你就是天天来,如烟恐怕也不会喜欢你,不过嘛,我是可以帮你的,就当做还你救命之恩如何?” 兮凤这次倒是眼睛一亮:“真的?你有法子?” “我是女人自然懂女人,首先,你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如烟为人高雅,那些金啊银啊什么的根本入不了法眼,所以你需要搞些不一样的花样,比如亲手做的胭脂亲手做面膜,比如春天送桃花夏天送荷花秋天送菊花冬天送梅花,那些凡夫俗子的东西就不用再送了,你得想些花样。”阅筱说得头头是道。 “找你这么说,我倒是有样东西别人肯定没有,我有一瓶自己做的玉肌膏,是我亲自调配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自然会的。”阅笑给他鼓劲。 “还有什么?” “那其次便是嘘寒问暖做知心朋友啊,她需要你时你次次都在,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事她便会第一个想起你,慢慢的她就会依赖你了。日久生情,懂吗?” 兮凤点点头:“那今日我便去试试,祝我成功吧。“” “加油,干吧类!fighting!勇敢的去吧,爱神会站在你这一边的。”阅筱挥挥手。 兮凤站在门前,看着里面的男人围着如烟,七嘴八舌手上拿着各种礼物。 “如烟小姐,这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面霜,极好,如烟姑娘用了保证还会更美。” “如烟姑娘,你瞧,这是我从湖边采的第一枝初荷,你瞧它含苞待放,若是姑娘把它养在水中不出几日便会开放。” “如烟姑娘,这是我用了春日的桃花秋日的桂花,请生花院的顶级绣娘做的香囊,香味清新怡人,只有如烟姑娘才能配得上它。” “如烟姑娘…………” “如烟姑娘…………” 闹哄哄的声音把兮凤吵到头大,他看着手上的白色瓷瓶,这阅筱的鬼主意一个也用不上啊。 如烟倒是不恼,只微笑道:“这些东西各位公子都拿回去吧,如烟开的是茶肆,公子们若喜欢便在这喝几杯清茶,恕如烟失陪了。” 说完如烟便走进了房内,王公子李公子刘公子张公子黄公子各种公子都一脸失望坐下来喝茶,如烟越是如此清高茶肆的生意便越是好。 兮凤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样夺目的美人何时才能注意到他呢? 还有这阅筱说得头头是道,结果一个都用不上,她知道的别人都知道,果真是阅筱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迟府,见阅筱与碧玉还有绿袖在玩扑克,斜眼看了一会儿无精打采的准备离开。 “这位仁兄留步,见你眉眼斜吊,印堂发黑,神色颓丧可是情场受挫?来来,让老身看上一看,保准你的爱情鸟说来就来。”阅筱在树下摇头晃脑的喊道。 兮凤瞟了她一眼挥了挥袖子:“可拉倒吧你,一天到晚还以情圣自居,出的什么馊主意,那什么香囊什么桃花人家都有好吗?” 阅筱背着手急急走过来,围着兮凤走了两圈:“这位仁兄,你就这样轻易认输妥协吗?你恐怕是嫉妒错了对象,那些围在如烟姑娘身边的歪瓜裂枣都不是你的情敌,那些顶多算作炮灰,你真正的情敌只有一个:迟!未!寒!” 阅筱这么一说,兮凤倒是一灵光:“说得对啊,那些个什么公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可是迟未寒这个对手也很难办啊!” “这位仁兄,你是不是在想迟未寒也很难办?没有关系,有我阅筱大仙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九两九,只要九两九,观众朋友,只要九两九我保证帮你搞定如烟,若是不行绝对退款。”阅筱在兮凤面前伸出手指:“九两九,一个老婆哦。” 兮凤半信半疑:“你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这位仁兄,你虽然没有迟某人那样风流倜傥长相英俊,身材也没有那么好,腹肌也比他少那么七块,但是千万不要气馁,你不还有我吗?放心,我会帮你的,你虽然先天有些不足,但运气很好,如烟不是喜欢迟未寒吗?迟未寒的老婆是谁?我啊,所以,只要我越迟未寒出去他一定会出去,到时候你就把如烟带着,然后我们就假装分散,我带迟未寒先回来,你与如烟独处,你想想,树林里面,一片昏暗,你和她两人并肩走着,月高风黑,如烟一定会觉得害怕,到那时你就牵起她的小手手,带着她走出这片树林,你瞧,你们不就水到渠成了吗?”阅筱生动的把这画面传递给了兮凤。 兮凤遐想着:“这确实极好,那就这样?” 阅筱手一伸:“银子。” 兮凤爽快的把银子放在了阅筱的手上:“你说过的啊,不成功便退款。”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足宫女 皇后与皇上脸色凝重,半晌皇上才道:“是豫王所为吗?朕与他一脉相承,血溶于水,即便他举兵造反朕依然对他宽容,没有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 迟未寒道:“臣认为皇上现在不宜有过多的举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免打草惊蛇。” 皇后倒是泰然自若:“这也未必是坏事,我们与豫王胶着得太久了,若是他主动发动进攻的话我们也可以有所准备,将计就计也未尝不可。” 迟未寒也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现在也算是占了先机,静待对方露出马脚。” 皇上松了一口气:“有了你们迟家两姐弟朕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后忙道:“皇上说什么呢,天下都是皇上的,做主的还是皇上。” 皇上揽着皇后的肩膀道:“朕只想向以前一样做做诗画画画,不想去想这些操心的事,所以皇后还是要多替朕分担呀。” 皇后微微一笑:“能替皇上分担是臣妾的福气,皇上看上去起色好多了,喝了七天的药明日是该让兮凤公子再来看看调整药房,迟大人,烦您明日带兮凤公子过来。” “臣知道了。”迟未寒行礼退出了房间。 宫里果然有豫王的人,而且这个人隐藏极深,就是不知道会是谁?也许还不止一个,这次一人许真的算是很好的时机。 紫衣一日一夜没有休息,狂奔回到南都,把玉仧恭敬的放到了豫王的面前,这一年里,豫王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她每日都会看着豫王的马车进进出出,盼望着他会看她一眼,可是却没有。 她站在宫门外,有时候也会怀念在弈都的日子,那时候豫王虽也不太理她,但她知道自己是豫王信任的那个人,这个男人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把她襁褓中捡回来,让她成长,因为有了他,不管再苦再累她也不觉得苦觉得累,豫王就是她的天地。 整整一年,她的眼前都是灰色,没有重要的事让她去做,哪怕是举兵而起也只是让她守着小世子和王妃,她一直冷清的心也变得不甘起来,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豫王打开玉仧拿出那封信:“可有人发现那封信?” 紫衣恭敬的道:“余家没有发现。” 豫王沉思了片刻:“余家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人发现,暂缓一切行动,宫里现在应该递不了消息,百钰老道又敏锐,超过时间没有消息进宫他应该会明白。” 紫衣偷偷的看着豫王,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豫王只淡淡道:“研磨。” 紫衣从未笑过的脸露出惊喜的笑意,她忙给豫王细细的磨起墨来。” 迟未寒刚刚进迟府就听见内院吆喝喧天,吵吵嚷嚷,走近却见阅筱与青墨碧玉兮凤正打着牌,绿袖在一旁帮阅筱打着扇子。 已经入夏,天气渐热起来,内院凉亭之下的两棵大梧桐树成了最好的去处,五个人在这树荫之下说说笑笑,让这沉闷的小院变得生气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白纸,正在那里吵吵闹闹:“兮凤,你刚刚明明出了两个2了,怎么还会有2?” “怎么不能有?不是四张吗?”兮凤很是不服气。 “我一张,碧玉一张已经四张,你再来一张不就五张了,大哥,敢情这2是你们家生产的,想要多少要多少?”阅筱拍着桌子道。 “证据呢?证据呢?”兮凤偷偷的把一张2塞进了腰后的腰带里。 “桌上肯定是没有证据了,搜身啊,敢不敢啊。”阅筱叫嚣着。 青墨站起来道:“我们两个都是正人君子在怎么会赖你们的牌呢?这是对我们人格的侮辱。” “人格的侮辱,我看你们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不就一个铜板的事居然出老千,行,我这盘不与你们计较,再来,若是还来出老千就把手剁了。”阅筱洗着牌。 “对,剁了!”碧玉随声附和。 迟未寒觉得有趣也慢慢的踱了过来,阅筱看见他来了便嚷道:“迟小满快过来,给我们监督。” 阅筱把牌一抓,欣喜若狂,哇塞,全是顺子加大牌,她对着碧玉眨眨眼,碧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打出一张极小的牌,阅筱心里一喜,准赢啦! 谁知兮凤却把牌一掉,落了一地:“哎呀,手滑了,让我捡一下。” 阅筱一把把他抓住:“你干嘛,是不是又想耍赖。” 兮凤身子一偏,故意把阅筱手里的牌打落在桌子上,顺势把牌抹乱:“哎呀,怎么办呢。牌都乱了,要不然重来一次?” 看着兮凤嬉皮笑脸的那张老脸,阅筱恨不得拍死他,她一巴掌推了过去:“你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什么做的?铁?铜?金银够不上,水泥?” 兮凤把她的手挪开:“咳,我就是人皮。” “是吗?碧玉上!”阅筱抱着胸:“关门,打狗!” 碧玉踹了一脚兮凤的屁股,兮凤一个趔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这也太野蛮了!” “是吗?可惜我们不是君子,也不想做君子。”阅筱丢了一粒花生到嘴里,靠着迟未寒抬头笑道:“是吧?” “是,你就是个小女子。”迟未寒柔和的说。 “明天我们出去玩吧?我约你出去踏青,约不约?”阅筱抛了个媚眼。 “踏青?” “对啊,怎么,你还迟疑?”阅筱收起笑。 “明日带兮凤进宫随后与你去,行吗?”迟未寒眼里带着笑。 “进宫?我也想去。”阅筱抓住迟未寒的手臂,他手臂结实有力让人很有安全感。 “宫里不安全,我……” “带我去嘛,我绝对不惹祸,我就进去看看,可以不可以嘛?”阅筱抓着迟未寒的手摇了又摇。 迟未寒看着她那明媚的目光心里完全抵抗不了:“好吧,那明日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得咧!”阅筱一蹦而起追着兮凤去了。 迟未寒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微笑。 一大早,阅筱便穿好衣服戴好面纱乖乖的在外面等着迟未寒。 迟未寒穿着深紫的朝服走了出来,阅筱看着他那冷峻又帅气的面庞有些愣神,果然还是制服有魅力。 迟未寒看见她愣头愣脑,在她额间敲了一把:“想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你帅得很,没有想到我老公这么入眼。”阅筱赞道。 迟未寒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这么直白,脸忽然有些红,轻咳了一声:“走吧。记住你不要乱跑。” “放心,我寸步不离。”阅筱立刻保证。 马车在皇宫前停了下来,阅筱与兮凤进了宫,阅筱左顾右盼的看着皇宫的风景,也觉得很是熟悉,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东西呀?怎么哪儿哪儿都不记得了,只有个模糊的影子。.Ъimiξou 迟未寒见她东瞧西看放慢脚步的和阅筱轻声道:“看前面,不要多话,不要乱看。” 阅筱低着头跟着走着,忽然听见一个女孩喊道:“未寒哥哥,你是去皇后那儿吗?” 说话间跑过来一个红衣女子,她穿着红色的抹胸帛裙,肩上披着轻如蝉翼的轻纱,为了追赶迟未寒鼻尖上还微微沁出了汗水,面庞上的胭脂都有些晕开。 迟未寒停下脚步:“黎落?” 黎落有些气喘吁吁:“未寒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不想和亲,我不想去外岛,三哥也不忍心我去,我毕竟是父皇留下的唯一未婚的女儿,不能就这样随便嫁了,我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未寒哥哥,现在只有皇后娘娘还在犹豫,你去书房的时候帮我说说情吧。” 迟未寒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倒是在一旁的阅筱还有些不忍,这古代的公主也是可怜,哪里需要就送到哪里,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嫁,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但也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 看着迟未寒不动声色,黎落几乎要哭了出来:“未寒哥哥,你就这样忍心看着我远嫁他乡吗?” “嫁到北疆不是远嫁?”迟未寒冷不丁的说。 黎落一愣,脸忽然红了,有些微怒:“你不帮我便不帮我,何苦挖苦我?” “真不想?”迟未寒认真的问。 黎落的脸更红了,慌忙转过身不小心撞到了阅筱,她匆忙看了阅筱一眼,羞涩的跑远了。 “她怎么了?你为何不帮她?”阅筱低声问。 “我有说不帮她吗?” “那你刚刚有调侃她干什么?” “帮忙当然得帮到对方称心如意啊。”迟未寒嘴角闪过一丝不自觉的微笑。 迟未寒把阅筱带到御书房前嘱咐道:“千万不要乱跑。” “安啦!啰嗦!”阅筱不耐烦道。 阅筱在外走来走去,甚是无聊,便慢慢看着这宫里的景色,远处的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站在树荫下,感觉着风轻轻拂过脸庞,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 御书房的前面是湖泊,对岸有着不少的石榴树,石榴花渐渐开放了,绿叶衬红花,美丽极了。远望,它像一片烘烘燃烧的烈火,又像黄昏升起的红艳艳的晚霞。 湖泊中还没有什么荷花,但偶有的几朵花骨朵,让人心感舒适,粉红的花瓣,随风飘来一阵清香,沁人心脾。田田的荷叶,一层层随风一起一伏,像一片绿浪。 阅筱看着这美景心旷神怡,一些穿着浅绿色宫服的宫女从小巧上而过,每人的手上拿着精美的食盒,似乎是给皇后娘娘送早膳。 河对岸来了一个女子,手里拿着鲜花匆匆而行,似乎着急回宫,忽然她没有走稳噗通一下掉到河里去了,阅筱听见水声吓了一跳,桥上的那些女子也很慌忙大喊起来:“有人落水了!” 女子在水中沉浮着,拼命挣扎着,可是正是早膳时分,各宫的人都在自己宫中,侍卫也因为早膳的原因都没有在,阅筱不识水性不敢贸然入水,眼见那女子沉了下去,只得也大喊起来:“救人呀!” 不知道是宫门较厚还是大家在内屋议事,竟没有人听见,阅筱无奈只得冲到书房前对着守门的侍卫道:“那儿的湖里有人落水了。” 侍卫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书房,阅筱见她犹豫便撒谎道:“好像是哪个宫里的贵人。” 那侍卫一听大惊失色的跑了过去,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只见他在水里进进出出好几次都未救上人,湖面很宽,上面又有不少荷花,所以确实有些困难。 阅筱在一旁干着急探着身子往前看,也没有注意脚下,结果一滑,往后一仰倒在了一个结实的臂弯里,她几乎都没有考虑便知道是迟未寒。 回头果真是他。 “有人落水了。”阅筱焦急的说。 那侍卫在水中又搜寻了几次才推上来一个穿着绿色宫服的女子。 阅筱急急忙忙的推了兮凤一把:“愣神干嘛,还不快救人?” 说完自己也想跑却被迟未寒一把拉住:“皇后娘娘等会便会出来,切记不要让她看到你,如若看到就说你是兮凤的师妹。” “皇后娘娘是老虎吗?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要我防着她,她不是你亲姐姐吗?”阅筱很是不满意,还没有进宫就被绿袖碧玉提醒了许多次,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为你好。”迟未寒眼里有深深的焦虑。 书房的门打开了,走出四个宫女,随后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她戴着凤冠很是威严的走了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那可怖的皇后娘娘吧。 阅筱看着迟未寒,他确实很是担心便小声道:“放心。” 说完也匆匆的走上了桥,湖面大概有百米余宽,湖面碧波荡漾,看着水流的格局似乎环绕了整个宫殿一周。 阅筱匆匆的走到对岸,看见兮凤站在一旁,皇后娘娘匆匆过来道:“人怎样?” 兮凤摇摇头道:“人已经死了,淹死的。” 阅筱心里一跳,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她手上的花还散落在湖面之上,而采花的人却永远看不见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远不近 出于职业习惯,阅筱想上前看个仔细,但被迟未寒一把拉住:“皇后在这。” 阅筱远远的看着那女子,亲眼所见确实是失足而亡,只是她的皮肤呈淡淡的粉红色,有些奇怪。阅筱挣脱了两下可是迟未寒的手却像钳子一样,迟未寒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就安分一些。” “那个宫女有些奇怪我想看看。”阅筱不敢大声也轻声回答。 “稍安勿躁,现在不是时候。”迟未寒见皇后走了过来把阅筱挡在了身后。 皇后仔细辨认了这个宫女:“这不是齐妃宫里的采荷吗?她为何跌到湖里?” 一旁的宫女都说了起来:“她采花回来,走在湖边,不知道怎么的,就滑到湖里去了,想必是被路边的草藤绊倒了。” “她是靠着湖边走的,想必是想摘那湖中的荷花。”另一个说。 所有送早膳的宫女都可以作证采荷是自己跌入湖里的,就连阅筱也是亲眼看见她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湖中并不像是自杀,确实只是意外。 皇后娘娘轻皱眉头:“既如此就把她送出去吧,让齐妃好好安抚她的家人,毕竟来宫里也有多年了。” 说完便走了。 宫女们都不无惋惜,感叹世事无常,有几个要好的还哭了起来:“昨日采荷姐姐还说自己存够了银子,等到明年就可以出宫好好照顾爹娘了,谁想今日就…………” “这是她的命,每日都采花每日都走这边,今日却被鬼绊住脚了。” “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她就这样死了呢?” 两个宫人抬着架子匆匆过来,把采荷往架子上一放抬走了,连脸都没有遮一下,刚刚皇后娘娘在这阅筱不敢靠近,现在她走了几步倒真切的看到那个宫女的脸上呈现淡淡的粉色就像打了胭脂一般。 “她…………”她刚刚要说话兮凤动手把她一把捂住:“你少说话,有什么话回去说,现在人多嘴杂。” 阅筱忙住了嘴轻声问:“她抬出去会放在哪?” “自然不会是大理寺与刑部,一般是放在义庄等家人来领,若是没有人领便去乱葬岗埋了。”兮凤回答。 阅筱一听忙转身就走:“赶紧出宫。” 三个人上了马车阅筱道:“我想去义庄。” 迟未寒摇摇头:“现在不行,宫女尸体出宫有严格的制度,宫里的仵作也会先验尸没有问题才会送出宫,若是他们家有人来领或者就在弈都,便不需要去义庄直接领着人与银子回家安葬了,所以你现在去义庄维持过早。” 阅筱抓住迟未寒的袖子:“那个尸体有些问题,虽然我确实是亲眼看见她掉入湖里的,但是她身上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什么奇怪?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见她落入了湖中,因为没有人及时救她溺亡而死不是很正常吗?我看你就是瞎想,你不也亲眼看见了吗?”兮凤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齐妃是谁?”阅筱问。 “齐妃是除了皇后之外皇上最敬重的一个妃子,她年龄比皇上长几岁,是现任太傅的女儿,皇上还未继位之前便嫁给了他,也是原来旧邸的老人,除了她和皇后,皇上身边的妃子都是新选的,她为人稳重顾全大局,皇后身体不舒服的那段时间便是她替皇后承担事务,平日也不爱争宠,皇上颇为欣赏她。”迟未寒缓缓道。 “那个什么采荷平日也是走这里吗?”阅筱问。 迟未寒摇摇头:“并不知道,如果你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你确定那个宫女有问题?” “我…………”阅筱又有些语塞,没有检查过身体光凭一眼确实是很那判断。 兮凤道:“她这是疑神疑鬼,看见死人就觉得谋杀,我看你得吃一副安神的药。” 阅筱抬起眼看着迟未寒:“真的没有办法接触到尸体吗?” 迟未寒看着她未说话,这事大理寺还真不好出面,小小的宫女又是意外根本不需要大理寺和刑部来管,尤其是宫里的仵作已经有了结论的情况之下便毫无任何理由去看尸体。 阅筱想着那采荷脸上的粉色,是不是真的太疑神疑鬼了?明明看见她掉下了湖,看见她挣扎,没有人推也没有撞,前前后后都只有她一个人,确实是意外。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纠结呢? 兮凤拍了她一下头:“下车去吃好吃的或者去哪走走啊?” 阅筱愣愣的抬起头看见兮凤对她做了个眼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啦,兮凤把眼睛都要眨歪了,见阅筱一脸木然恨恨道:“九两九。” 阅筱这时才想起,忙一把挽住迟未寒,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出去郊游吧?” 迟未寒被她突如其来的邀请弄糊涂了,前一秒钟不还在想尸体吗? “那…………去哪?”迟未寒看见她凑这么近,那如樱桃般的红唇微微嘟起,让他想起了那之前食髓知味的夜晚,脸忽然红了。 “就去小树林?僻静一点的地方,兮凤你一个人去啊?我看你也可以找个伴呀,不然我成双成对你形单影只多不好,我看最好也找个女孩。”阅筱故作关心的问。 兮凤一听忙道:“那前面的茗语茶庄听一下,迟大人,我可否邀着如烟同去?” “什么可否不可否,你就说迟大人命令她去,她还能不来?”阅筱踩了他一脚,兮凤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为何要用我的名头?”迟未寒抱着胸问。 “天下人都知道如烟喜欢你,让兮凤那小子去约估计会碰一鼻子灰,还是用你的由头可靠些。”阅筱干脆的说,毫无避讳。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迟未寒微皱眉头:“那这么说你也知道?” “自然知道。”阅筱爽利的说:“不过我不吃醋,这么美的美人儿喜欢你只能说明我眼光好啊。” 迟未寒一肚子火却又无法说,罢了罢了,就像之前似的,一切重头开始,总会让你爱上我的。 说话间如烟姑娘上了车,她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感觉整个车里都亮了,她看到了蒙着面的阅筱,礼貌的点点头:“如雁姑娘好,大人好。” “都好都好。”兮凤忙帮她把座位擦干净:“如烟姑娘坐。” 如烟端正坐了下来,她看了阅筱一眼,阅筱大方的把面纱摘掉:“是不是一模一样?我又复活了。” 迟未寒见状温柔的帮她把面纱戴好:“回家再摘。“ “可惜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如烟姑娘我以前和你很要好吧。”阅筱问。 如烟微笑道:“如雁姑娘能与我做朋友是我的福气。记不起来的事终会慢慢记起的,不必着急。“ “我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听你们说的都是些不好的事,若那样还不如不忆起来呢。”阅筱忙回道。 “虽是有些不堪的事可是也有很快乐的事呀,若是回忆不起来可就太可惜了。”如烟惋惜。 “咳,若是要记起痛苦的事才能记起快乐的事,那还是算了吧,快乐的事我可以再做啊,只要我记得自己是谁就行,其他不重要。”阅筱打开窗帘看着窗外。 如烟看到迟未寒的眼中有一些淡淡的失望,他的心像针扎一般的痛,她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而且她也并不想记起。 是不是她就永远回不到他的身边了呢? 他看着哼着小曲的阅筱,很想把她拥入怀,可是终究现在的他们也算不上亲近。 如烟看着迟未寒,心里也有些黯然。 下得车,四个人沿着树林走着,兮凤与阅筱聊着天,如烟与迟未寒走在一旁,初夏的天气比春天好,没有那么沉甸甸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很干净。 天也是蓝的,但却没有盛夏那么浓烈,恰到好处的明朗与活泼,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如烟与迟未寒慢慢走着:“大人不必伤心,她不过就是随口说说。” “她让我想到了刚刚嫁进迟家的那个她,她现在心里没有我。” ”现在没有不代表日后没有。之前不也这样吗?” “不管她怎样,我是发过誓的,今生只有她。” 如烟沉默下来随后又道:“就凭着大人的这份心意,如雁也会想起的。” 阅筱看着身后的两个人推了兮凤一把:“你怎么这么怂啊,想个由头把如烟约走啊,还不约都快天黑了,再说我是让你们两个增进感情的,不是让她和迟未寒增进感情的,你粘着我干嘛。” “我有点怕…………我怕她拒绝我…………” “怂包,我说了要锲而不舍,就算她拒绝你又能怎样…………” “我不要面子的吗?我怕她拒绝我我日后就更加不能与她接近了。” “那便从朋友做起呗,一点点的温暖她的心,你可以先和她谈谈人生聊聊爱情嘛。算了算了,我帮你把迟未寒弄开,剩下的靠你自己,兄弟,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阅筱回头跑到迟未寒身边牵着他的手道:“我刚刚看到前面有一只很漂亮的小鸟,你陪我去看看。” 说着不有分说的把迟未寒扯走了。 如烟看着他们慢慢走运,心里有过一丝羡慕,可是不是自己的便不是自己的,有时候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如烟姑娘。”兮凤清清嗓子:“要不我们聊聊人生吧?” 如烟一愣:“什么?” 兮凤见如烟有些愕然慌张的道:“要不聊些爱情也行。” 如烟一听“噗嗤”笑出了声。 那笑脸竟比那天上的太阳还璀璨,兮凤的心瞬间就被化了,呆呆的看着她。 如烟用手绢捂住嘴:“咱们走一走吧。” 兮凤一听就像得到了上天的眷念一般欣喜若狂忙点着头,两个人一路无话,兮凤几次想开口可是却不好怎么开。 “兮凤公子医术精湛,又一表人才实在不必在如烟身上浪费时间,如烟风尘出身配不上公子。”如烟先开口道。 “那又如何?我兮凤看人从不看出身,如烟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真真是要比那些虚伪做作的女子强上一百倍。”兮凤急急的分辨。 “正是因为公子是这样的人,如烟才更不好耽误。”如烟眼睛笑眯眯的,像天上的弯月:“我能来弈都,有个安身之所,能见到所见之人就已经足矣,并不求其他。” “只见到就足矣吗?若是得不到不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吗?如烟姑娘就甘心?“兮凤问:“若只是这些,那如烟姑娘为何不放弃?” 如烟停了下来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我这一生并不做指望,我富贵出身家道中落再到绝处逢生,起起伏伏早已经看透很多事,世上的事情大多是不能圆满的,既不能圆满那便求得能够好的便好,不需要多求。我也自诩与其他女子并不同,我爱的人定是要那出彩的英雄,哪怕他不属于我也无妨。” 兮凤心里有些委屈,他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对如烟委屈:“你这般好不应该如此委屈。” “这不是委屈。”如烟看起眼帘看着兮凤:“我不求长伴此生也不求红袖添香更不求红颜知己,我什么也不求,求这个字不能用于男女,我与迟大人就是朋友,能够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你们觉得我委屈,在迟大人一年前戴着镣铐在街上走时就有很多人替我委屈,也有很多人替我不值,你也许也以为我是为了得到迟大人的爱才如此,其实恰恰相反,我不是。我站出来走到他身边,是因为我相信他,我相信心里的那个男人不是叛国的逆贼,仅此而已,别无其他。即便是现在如雁回来了,我也没有丝毫的遗憾与委屈,因为就算如雁不回来他也不可能是我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欣赏对方,我觉得很好。” 兮凤听着,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佩服,半天他才道:“那你以后呢?你的一生呢?” “我的一生?”如烟笑了起来:“我感觉我过了许多个一生,一生太长了,我不想去想,只看眼前便好。兮凤公子,去找合适你的人吧。” 兮凤低着头:“那…………” “我们是朋友。如雁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如烟说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粉红尸体 兮凤看着如烟那绝色的侧脸,心里忽然释怀了许多,不远不近的距离,既然如此,那也很好。 阅筱牵着迟未寒的手在林间走着,看离他们远了便放下手来:”也不知道这个兮凤能不能够成功。看上去什么都懂实际上呆头呆脑。” “你在新月岛的一年还好吗?”迟未寒忽然问。 阅筱点点头:“挺好,老阁主为了我一年都没有离岛远游,一直在想办法清楚我身上的毒素,还有兮凤也是,他虽然看上起吊儿郎当的,但是他对我还真心不错。” “真心不错?”迟未寒忽然心里有些酸。 阅筱一听这话,怎么醋意这么浓啊,撩心大发,慢慢走到迟未寒面前抬起头道:“怎么?吃醋了?” 迟未寒看见她的眼里有流波转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阅筱踮起脚尖,扬起小脸:“若是我真喜欢兮凤怎么办?” 迟未寒一听,忙揽住阅筱的腰,眼神如深潭一般:“我不允许。” 阅筱看着他如此模样竟然心漏了一拍,迟未寒握着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我今生今世只有你,若你不回来,我也不会再娶,我说过你得不到的别人也不会得到。”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许缠绵,竟让阅筱的心荡漾起来。 “我…………”阅筱开口,但还未说出便被迟未寒轻轻吻住。 夕阳之下,落晖之中,迟未寒紧紧搂着阅筱,轻柔的吻着她的唇,很小心很小心。 阅筱闭着眼睛居然忘记了抗拒,等她回过神来看见了迟未寒那温柔的眼神:“趁人之危!” 阅筱捶了迟未寒一拳,迟未寒微笑道:“本来就是我的,何来趁人?” “可是我不记得了。”阅筱的脸红了。 “那便让你记起。”迟未寒的笑意更浓。 “你…………你这个伪君子,看上去禁欲实际上如此…………如此…………” 迟未寒替她把头发整理好:“还不都是你教的?” 阅筱脸更烫了,她捂着脸蹲在地上。 迟未寒看她如此,便一把把她抱起:“走不动我抱你。” “放我下来…………” “不放!” “放我下来…………” “不放!” 花落梦坐在长廊边独自喝着茶,一个人匆匆而来:“事情已经办妥,采荷已死。” “很好。”花落梦端起酒杯:“可还干净利落?” “是。众目睽睽都看见采荷是淹死的,宫中仵作也是如此说的,明日便会被抬出宫交还给她的父母,只要出宫便一切妥当了。” “很好,采荷一直替白钰做事,现在皇上中毒的事不一定弈都知道,但既然玉仧丢失过几天,那便不能掉以轻心,采荷不能留,她父母那边你好生补偿。” “是。只是现在白钰便是孤身奋战了。” “只要能够保下她(他)一切都值得,潜伏在弈都那么久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发现。采荷之后我们会继续安排新人进宫,到时候让白钰留意就是,皇后那儿有什么动静?。”花落梦娇滴滴的说。 “临盆就在这几天。” “临盆那天行动。” “是。”来人行礼匆匆而去。 花落梦端着精致的碧玉茶杯缓缓喝着茶,眼前便是南都的最高点,放眼之下各种街道如棋盘般纵横交错,这市井阡陌尽收眼底,南都的收复费了他们不少的精力,如今也算是一片繁荣欣然。 这大好的江山只能更进不能退步。 他抿了一口茶:“好茶。” 他忆起儿时在这南都的郊外,那一亩三分地,爹娘在那辛勤耕作,他提着篮子装着做好的饭菜飞快的走到田边,不远处在菜地里采棉花的姐姐都走过来拿着篮子里的馍馍狼吞虎咽,她们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 那时正是盛夏的正午,阳光刺眼和浓烈,她们的手背上留下了被烈日灼伤的痕迹,那黑色的皮肤上浅浅的留下了晒伤的浅色伤痕。 不知从何时起,南都变得混乱起来,到处是兵荒马乱,南都的城主都弃城而逃,隐隐听见有人说弈都的百家开始起兵攻下了云羌,攻下了颍都,现在正准备攻下南都。 他还小,不过五六岁,不懂什么是战争,只觉得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惊恐,他们小心翼翼的出门,甚至连家里的柴火都不敢点,睡觉时爹总是会坐到门边替他们守着。 但是总归这一天还是要来的,那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爹娘正准备出门,就在这时冲进来几个士兵,拿着刀和弓箭,他们一脚踹翻了爹娘,然后在家里四处搜刮起来,趁着他们不注意,他被母亲塞进了水缸,他偷偷从逢中看到那刀砍向了他的亲人,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鲜血蔓延,一直流到了水缸前。 他哭着发抖,一直到现在他都能忆起父母那不能闭上的双眼还有姐姐脖子上的刀痕,一直都不能忘记浑身湿透的从水缸中爬出来时的自己,一直到现在他都怀着深深的责备感,为何当时的自己从水缸里出来模样与他们一起死去,这样苟且的活在这个世界之上总还是要做些什么吧。 花落梦眼里的光变得冷暗下来,南都,本来就不属于百家。 阅筱看见兮凤脸色不太好估计没戏便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迟未寒看了看天:“在这儿烤鱼吃吧,难得出来一次,兮凤,可会捉鱼?” 大家都挺惊讶,迟未寒从不是爱玩的人呀,今日这是怎么了? 夜色渐浓,四个人烤着鱼,鱼香四溢,兮凤难得在一旁忙前忙后,又是搬柴又是生火,好不容易把鱼烤了个大半熟递给阅筱:“你先试试。” “这一看就没熟为什么要我先试试?” “难不成要如烟试?你皮糙肉厚试试也没事。”兮凤硬塞给阅筱。 迟未寒接了过来,尝了一口:“还行。” 阅筱抢了过来尝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出来:“兮凤,这根本没有味道好不好,太难吃了。” 如烟倒是毫不在意,从火上拿了一条吃了起来,兮凤在一旁问:“好吃吗?” 如烟微笑道:“挺好的。” 阅筱看着他们两个悄声对迟未寒道:“你瞧他们两个还是很般配的吧,兮凤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对如烟还是很上心的,可是看如烟似乎对兮凤没有兴趣呀。” 迟未寒看了一眼:“没戏。” “为啥?” “如烟经历过太多事,不是兮凤能够了解的。心里有太多事。”迟未寒吃着鱼转过脸对阅筱道:“吃不下等下带你回家吃。” 阅筱忽然觉得他的眼神很软很软,就像要把她缠住一般。 迟未寒抬头看了看天:“时间正好,走吧?” “什么正好?”阅筱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尸体吗?现在大概戌时,宫里的仵作在戌时便会离开,尸体一般无人看守,你只有今天这个机会,明天一早便会把她运出宫,你去还是不去?”迟未寒问。 “当然去啊!果真是老铁!走吧。”阅筱立马就要走,没有想到迟未寒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呀。 马车在茗语茶庄停了下来,兮凤送如烟下车,如烟看着兮凤淡淡一笑:“今日同游十分开心。” 兮凤向来油嘴滑舌可是每每看见如烟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改日又出去?” 如烟笑着看着他并不说话转身走进了茶庄。 阅筱看着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安慰道:“哎呀,没事,男子汉大丈夫,爱情上就要有永不放弃的精神,女人嘛最怕的就是这种对她锲而不舍的男人。” 兮凤叹道:“我就怕她觉得我烦。” “得了吧,你现在就很招人烦好吗,多那么一点点也没有关系呀。”阅筱捂着嘴笑道。 兮凤眼睛一瞪:“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么讨嫌的女人,我下车,我可不随你去看那劳什子尸体。” “一起去吧,我还要你帮忙呢。” “帮什么?我可是帮活人看病的。” “我要把尸体弄出来。”阅筱说。 “什么?你疯了?迟大人你跟她一起疯不成?”兮凤大惊失色。 迟未寒面无表情只道:“可以想办法弄出来,但要尽快还回去。” “你们………………你们…………疯了疯了!”兮凤一脸不可思议。 迟未寒驾着马车来到宫门前,亮出宫牌,宫前的侍卫行了个礼:“迟大人,敢问车上是何人?” “新月阁派来给皇后娘娘送礼的使者。”迟未寒打开车帘,阅筱给侍卫行了个礼。 马车顺利的走了进来,三人下了车,迟未寒带着他们来到皇宫侧面的房间,阅筱心里很是紧张,但是迟未寒却镇定自若,对于皇宫的路线熟门熟路。 迟未寒道:“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这里会来一直守卫。” “走够了。”阅筱二话不说开门进去,兮凤犹豫了一下狠下心进去了。 兮凤只觉得冷气逼人,黑咕隆咚。 阅筱吹亮了手里的火烛,兮凤打了个哆嗦,看见一旁的床上有一具女尸。 阅筱把火烛递给兮凤,上午才死,现在却已经有了尸臭。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开始检查采荷的口鼻,看得出来已经被之前的仵作清理过了,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手脚口鼻都很干净,似乎衣服也被换过了,这样找依然找不到什么。 阅筱把采荷的衣物打开,不仅是脸部,采荷的胸部和腹部都呈现出了粉红色,她沉思了一下,利索的把衣物穿好,她喊兮凤过来帮忙把采荷背上,可是采荷的尸体却僵硬不堪,无法弯曲。 阅筱心下疑惑:“不对呀,采荷是午时左右掉入湖中的,现在才戌时,再怎么算也是九个小时,她这个尸僵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从后面把采荷抱起,可是还是不行,兮凤在一旁着急:“你在干嘛呀?还不走就走不了了。” 阅筱累得呲牙咧嘴:“不行,这背不出去,太明显了。” “那怎么办?时间快到了。” 阅筱打开门轻声道:“小满,尸体没有办法出去,可是我必须要解剖。” 迟未寒看着她:“你把灯灭了,等我。” 阅筱与兮凤躲到角落把灯灭了,果然如迟未寒所说,不到一会儿就有一队守卫从外面走过,阅筱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迟未寒走了进来,他借着月光给阅筱一套宫女服:“换好,把面纱给采荷,尸体不能在这里解剖,会留下血迹。” 阅筱二话不说便开始躲着换着衣服,她信任迟未寒。 阅筱与兮凤一边一个挽着采荷的胳膊,采荷的尸僵达到了顶峰,就算两个人挽着她她也依旧保持着直立的姿势。 迟未寒在前面走着,三个人的心抖有些紧张,眼看就快到马车旁,阅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迟大人。”一个人喊道。 回头见是禁军首领,这个男人曾经在迟家看过她,阅筱有些担心,把头低着,迟未寒却不紧不慢的行礼道:“董首领。” “这是……?” “这是今日来给皇后娘娘送贺礼的新月阁使女,因多喝了两杯已经醉了,皇后娘娘命我把她送回驿站。”迟未寒不急不慢的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迟将军和迟夫人可好?”董首领问,那日在迟家他与迟夫人剑锋相对,两人不分胜负,他对迟夫人这样的女子相当敬佩。 “家父家母在北疆都很好,端午时会回来,董首领到时过来喝酒。”迟未寒满脸平淡客气的说。 “那好啊!只要迟夫人不介意就好。”董首领是个老实人,上次迟家一时他很是耿耿于怀。 “都是各行其事,没有什么不妥。”迟未寒行礼:“今日我便先出宫了。” 董首领行了个礼,看着他们四个远去,微叹道:“迟家确实满门忠心呀。” 三个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兮凤几乎虚脱:“阅筱,你能不能少惹点麻烦,这尸体你说打开就打开。” “我这是科学,实事求是,采荷的尸体很有问题,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但我可以断定她的死亡时间有问题。,尸僵一般是慢慢形成,从死亡30分钟道2小时会开始硬化,从上肢开始,逐渐到下肢,12-16小时小时完全僵硬达到高峰,30小时候软化,采荷是中午死的,到现在应该没有达到12小时,可是她已经达到了高峰。她的死亡时间可能会比午时更早,而且让我早在意的是她的皮肤是粉红色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背后之人 马车在大理寺停了下来,趁着夜色把采荷的尸体搬了进去,阅筱从仵作箱子里拿出手套和解剖刀,一一摆好。 兮凤一脸震惊,尽管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仍不能立马接受:“你就这样把她剖开?像杀鸡杀牛一般?” “你不要搞错概念了,杀鸡杀牛是为了满足人们的胃口,我这是工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找到他们死去的真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好的法医是死者的代言人。”阅筱戴好手套挤了兮凤一把:“你若是不能看便赶紧出去。” 兮凤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阅筱看了他一眼对迟未寒道:“小满,我要干净水。” 迟未寒点点头:“我们只有一个时辰,尸体必须尽快还回去。”m.Ъimilou “足够了。”阅筱戴上面纱,打开了采荷的衣物。 “从尸体僵硬程度看,她已经超过了17个小时,现在是什么时间?”阅筱问兮凤。 兮凤看了看外面的月亮道:“大概亥时。” “晚上十点…………也就是说,采荷应该是凌晨五点之前死亡的,可是为什么她中午还在湖边呢?”阅筱心里满是疑惑。 “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鬼在走?”兮凤打了个寒战。 “世上哪有鬼?只有人心里才有鬼。”阅筱翻了个白眼:“你拿纸笔记录。采荷身高1.62米左右,年龄约二十四岁,皮肤光滑,身上无其他伤痕…………等等…………这是什么?” 采荷的左脚脚踝上有一道很浅的微红,像是被什么刺过一般,阅筱仔细检查着:“像是被水下的是什么植物刺伤。” “采荷的左脚踝有被刺伤的痕迹,身上没有殴打及其他外伤,手脚指甲干净,口鼻已经被清理过,皮肤为粉红色。好了,现在准备解剖。”阅筱给采荷鞠了个躬,又认真的燃上香。 兮凤问:“你不是说世上无鬼吗?” “是无鬼。在法医的心里这些尸体是伙伴,尤其是你们这年代,每一次机会都来之不易,我这是在谢谢她。”阅筱看着采荷:“采荷,很快就好,我只证明一件事,到时候我帮你申冤。” 兮凤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阅筱,严肃和平时很是不同,他挪到迟未寒身边轻声道:“这样的女子不觉得让人害怕吗?” “殊途同归,都是找到真相,有何不可?”迟未寒不以为然。 阅筱拿起小刀轻轻划开了采荷的胸口皮肤,血顺着采荷的身体涌了出来,兮凤一见马上便吐了出来。 阅筱把胸腔打开,神色凝重:“果然如此。” “兮凤,记下,采荷的肺部只有少量湖水,说明她掉入湖中的时候已经濒死,左心室血液呈鲜红色左心室血液呈鲜红色,右心室血液呈暗红色,胃粘膜沿血管可见褐色或深褐色弥漫性出血斑点,消化道出血,我的推测是对的,采荷不是溺死的,她是冻死的。”阅筱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开始细细缝合。 “冻死??”兮凤好不容易吐完,听见阅筱的结论忍不住发问。 “是冻死。尸体呈粉红色或者鲜红色为冻死的特征之一,但是非冻死尸体在低温冻结时,肌肉也呈鲜红色,所以肌肉呈鲜红色不是冻死尸体特有的征象所以需要解剖,左心室血液鲜红色,右心室血液暗红色是冻死尸体具有的征象,刚刚已经证实,确实是如此,采荷是在冻死之际被人丢下湖里的,由于湖水在凌晨时分的温度与日光之下的温度有变化,所以她的身体的鲜红慢慢褪去,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死因。” 阅筱冷静的给采荷进行着缝合,她的手法很好,缝合得十分漂亮。 “左心房?右心房是什么?”兮凤隔得远远的问。 “就是……~”阅筱举着占满血迹的手看着兮凤:“就是…~~我和你一个古代人说不清。” “你这残忍的手法是和谁学的?”兮凤又问。 “高人。”阅筱开始清洗采荷的身体,采荷躺在那儿紧闭双眼,开始没有注意,其实她还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看上去显得很是稳重。 阅筱利索的清洗干净擦干又给她把衣物穿好,迟未寒在一旁帮着忙,兮凤看着虽有些怕但还是挪了过来。 “这就完事了?”兮凤探头探脑的问。 “现在有两个疑点:第一、宫中有冷库吗?第二、中午出现的那个女子是谁?”阅筱累得腰酸背痛,待一切完毕后洗干净手坐在一旁。 “宫里确实有冷库,平日是用来存放瓜果蔬菜的,不大,在御膳房的后面,里面整年都是冰块。”迟未寒替她擦擦汗。 “我觉得事情应该是,采荷被关进了冷库被冻死了然后有人把她的尸体挪了出来丢进了湖里,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采荷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既然是谋杀那为什么一定要冻死她而不是毒死吊死或者干脆直接把她扔下水?”阅筱奇怪的问。 迟未寒走到尸体边看了看她的双手:“如果采荷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呢?若是要近身恐怕很难吧?” 阅筱也走到尸体边,采荷的手掌上的确有一层厚厚的老茧:“采荷会武功?” “武功还不低,她这层厚茧是练刀所致,她的武功应该与青墨齐平。”迟未寒缓缓道,脸上若有所思。 “这么高。那如果别人要杀她确实不易,如果采荷平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那么毒杀也很困难。兮凤,世上有没有那种不用吃就能让人死的毒?” “有啊,不仅很快让人死亡死相还很恐怖,七窍流血浑身发黑。”兮凤翻着白眼掩饰着。 “他们不能毒死。”迟未寒恍然大悟:“他们不能让人知道采荷是他杀,但凡用毒都会十分明显,瞒不过宫里仵作的眼睛。” 阅筱与兮凤也瞬间明白了,采荷的死不能明显,但是采荷又非要死不可。 “难道她就是下毒的人?”兮凤忽然问:“如果这样说就可以说通,对方怕皇上中毒的事发便把下毒的采荷给杀了。” 阅筱安静的站在一旁,确实如此,可是这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做成的事,在杀采荷的背后还有人。 “这个人有冷库的钥匙,而且熟知宫里的作息时间,然后深谙水性,这个人会是谁?”阅筱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摇摇头:“在宫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冷库的钥匙基本上各宫嫔妃处都有一把,以前只有御膳房有,但每位嫔妃嫌拿食材时麻烦都会自己配上一把,所以能打开那个门的人很多。” “冷库就没有人把守吗?”阅筱问。 “有,但一般并不在冷库附近。” “也就是说,能够打开这个卡冷库门的人嫔妃嫔妃身边宫女宫人都有可能,那这范围太大了。”兮凤摸着下巴道:“一个人要冻死需要多长时间?” “看温度,如果零下三十度左右,无御寒的情况下三个时辰足矣。”阅筱很快的回到。 兮凤走了两步:“也就是说,采荷应该是在一天前的晚上被关在冷库,然后凌晨时被丢进水里,而后有人假扮她出现,我很奇怪,这么长时没有在宫里出现,那个齐妃娘娘没有注意?” “对呀,别人也许不会注意,齐妃宫里的人难道会不知道?”阅筱也很奇怪:“凶手会不会是齐妃娘娘?” 迟未寒看了看尸体:“先把尸体还回去吧,我来想办法。” “怎么办?”阅筱有些担心:“小满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是重罪啊,而且我们也不能从宫门进了吧,这样太明显了。” 迟未寒摸摸她的头:“你和兮 凤先回去,我自然有办法。” 迟未寒驾着马车来到宫门前,守卫见到迟未寒有些吃惊:“迟大人,您………” “有急事面见皇上。”迟未寒脸色严肃,侍卫一听忙让开,迟未寒不苟言笑且得皇上重用他若说有急事便是真的耽搁不起,于是连车内也没有检查便匆匆把路让开。 迟未寒把尸体还了回去,并没有出宫直朝冷库走去,冷库在御膳房的后面,他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地形,采荷淹死的那湖实际上环绕着整个皇宫,这个抛尸的人根本不需要把尸体背到今日发现采荷的地点,而是直接从冷库出来后便可扔下湖,顺水而划,把尸体藏在荷花的中,那儿大量的荷花可以阻止尸体顺水而流又不容易被人发觉。最后她只需要装作采荷的模样假装落水,然后偷偷游远就行。 他顺着湖往前走,原来不远处便是一个假山,假山嶙峋有不少洞口,这个人完全可以藏到这里躲起来,等到无人再回岸上,当时他们的视线都被采荷吸引,这个人顺水潜游,加上满湖的荷花,她能轻易的躲过大家的视线。 这个人不仅水性好,而且熟知宫里的一切作息时间与地形,御书房在桥的对面,一般这里很少有人来往,尤其是皇上最近对外宣称身体不好后,为了避免有人接近减少了人的来往。 迟未寒在黑夜里一步步的走着这个时候若是大肆寻找便会打草惊蛇,这个时候采荷死亡,应该是对方已经知道玉仧被盗为了保护幕后的人变只能出此下策把与下毒有关的人杀了。 这么说,采荷身后的人是豫王极力要保住的人,采荷不过是帮助这个人的手下。 迟未寒回头看着夜色中的宫殿,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神秘而安静。 这人人向往之的地方,人人敬仰之的地方,藏着多少险恶与肮脏,在这黑暗中居心叵测的窥伺着等候着。 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忽然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回头见是一个穿着黑披风的女人,她压低声音道:“迟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秦女官不由分说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他上桥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闪着微弱的光,门外没有一个侍卫,秦女官推开门见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在,皇上睡眼朦胧撑着头见他进来便道:“迟大人深夜进宫是有要事吗?” 迟未寒看了一眼皇后,门外的侍卫都有她的人,他进进出出一切动静都在她的眼皮底下,这个宫里渗满了她的人,她和豫王一样可怕。 迟未寒行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次,唯独隐瞒了阅筱的事只说请了高明的仵作重新检查。 几人听完后,房间里一片安静,忽然皇上发起怒来:“这事与齐妃脱不了干系,她宫里的人少了一个未必不知?亏朕平日看在她是老人的份上还很是敬重她。” 皇后娘娘给皇上倒了一杯茶:“皇上不必动怒,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们自损于我们只有好处可见他们也只有这背后的一张王牌了。另外臣妾倒觉得不是齐妃姐姐,齐妃姐姐性子淡然不是一天两天,宫里的事若不是我求她她根本不会理会,臣妾也查过,这个采荷在齐妃姐姐宫里不过是个杂役,根本不会进内院,平日管着小厨房的事,齐妃姐姐与她应该不熟。” “既然管着齐妃的小厨房,那冷库的钥匙一定是有的。”秦女官在一旁提醒。 “的确。而且她不过是杂役比起一般近身宫女要自由许多,平日与御膳房的人也有来往,她若是要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后娘娘摸着肚子思维敏捷:“采荷这背后的人肯定是及其重要的人,皇上不必着急,我们慢慢查便是,以臣妾看,不如把皇上中毒的事慢慢放出去,现在兮凤公子进宫献礼豫王那边肯定有所察觉,若是没有动静反而会让人生疑,至于采荷的事,我们按下不动,明日赐她一副好棺木,让家人领她回去便是。” 皇上打了个哈欠:“皇后心思缜密一切都听你的。” 皇后娘娘微笑着漫不经心的问迟未寒:“今日与迟大人兮凤公子一起进宫的那位姑娘是谁?” 迟未寒心里一跳但面上并无表情:“新月阁的人,臣无权干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往事不堪 皇后微微一些:“新月阁的兮凤小阁主迟大人怎么看?” 迟未寒不假思索道:“新月阁的人皇后娘娘就不要打主意了,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后看着亲弟弟神色复杂,兮凤她确实想为自己所用,不过新月阁确实不问世事,若是强行把兮凤留下来恐有争端,迟未寒要是肯进行劝说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只是她十分了解她的亲弟弟,性格强硬为人道义,不是轻易被人摆布的人。 尤其是一年前的事后,他对于自己越发疏远。 迟未寒退出了书房,在门外碰上了全海公公,全海公公给迟未寒行了个礼:“迟大人,辛苦了。” “全海公公辛苦了。”迟未寒也行了个礼。 全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虽是是皇上登基之后才过来贴身伺候的,但为人很是得皇上的喜欢,皇上身体不适后也只放心他随身服侍。 “已是寅时了,迟大人不如去偏殿小睡一会儿上完朝再回去。”全海公公很是细心。 “不劳公公了,皇后娘娘这几天要格外小心,麻烦公公了。”迟未寒又行个礼。 全海公公忙回礼:“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迟大人客气了。” 说完便走了进去。 迟未寒匆匆回家,其实不过两个时辰便是上朝的时间,但他心里现在有了牵挂只想着回去看上一眼。 他走到阅筱的房间前,犹豫着要不要推门,他想起那时候她会打开门笑着跑出来跳到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耳边道:“小满,你回来了?”m.Ъimilou 他的手在门上犹豫着,但还是推开了门,还是不记得锁门,这粗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阅筱早已经睡得香甜,迟未寒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那熟睡的面庞,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睡下就不容易醒,哪怕你把她抱走也未必知道。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阅筱觉得很是舒服,便伸手抓住他的手枕在脸下继续酣睡着,迟未寒微笑的看着,心里溢出柔情。 天已经大亮,阅筱舒服的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昨夜睡得很是安心,或许是认真工作的原因? 她穿好衣物,出门找迟未寒,却碰见了兮凤,兮凤还是坐在走廊上发呆。 “干嘛呀,一大早的?愤青?”阅筱坐在他身边。 “你说离一个人不远不近的欣赏是多么困难的事?远了吧疏远,近了吧不合适。”兮凤没头没脑的说。 阅筱一听笑了起来:“得了吧,这要死不活的气质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嬉皮笑脸,像无赖一样。” 兮凤把脚盘起来:“你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为何喜欢得这么艰难?” 阅筱把手一摊:“很简单呀,你和如烟本来就是两种人,你生活纯粹,除了钱就是钱,没有受过什么苦难,也许在你看来也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但如烟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出生,但是按我对高齐的了解,先帝为了稳固朝纲曾经清洗过朝堂,像绿袖像碧玉像如烟都是蒙难的世家,如烟小小年纪是受过苦的,她落入过红尘,虽洁身自好但名声终究不太好,她内心也是自卑,所以也可以说她看透了人间的各种丑态,对于爱情疲惫也是正常。你与她虽然年龄相仿,但是心境却是天壤之别,你要追如烟,我觉得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兮凤说到这忽然想了起来:“你上次说过九两九不能成功便是要退款的…………” “咱们关系这么好,你干嘛这么较真?上次不也差一点成功了吗?” “哪里差一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那我再帮你一次。” 兮凤把手收回半信半疑:“我其实不太信任你,但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看啊,如烟现在没有亲人,肯定是孤独的,你呢,先从她的亲人做起,每日给她嘘寒问暖,我想她一定会被你感动的,你从今天开始,每日都去给她送些吃的,陪她聊天,久了她就喜欢你了。” “每天送吃的…………这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按每日三十个铜板算,这一年就是一百多两银子…………要不我每天去坐坐?”兮凤掰着手指说。 阅筱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这么抠门怎么会找得到女朋友?活该单身。” “谁说我抠门?只要我娶到如烟,我所有的钱财就都给她,一分不给自己留,这步还不是自己的吗?”兮凤一本正经的说。 “滚滚滚。”阅筱推着他:“和你谈爱情我看我是对牛弹琴。” 绿袖端着半温的水饺过来:“姑娘,这是按你之前教我们做的饺子,你赶紧尝尝,不冷不热。” 阅筱刚想接过来,谁知被兮凤端过去巴拉了一口:“我滚了,你慢吃。” 阅筱气得把鞋都扔了过去。 “迟小满呢?”阅筱吃了一口:“嗯,真好吃。” “迟大人上朝去了,要你直接去大理寺。” 阅筱吃了几口忽然问:“绿袖,我房间里那面镜子很是眼熟,是我母亲留下的?” “是,因为这面镜子,您和沉老爷还大吵了一架,那次以后你便没有再回过沉家,然后一年前受迟家牵连,你去顶罪,第二天沉家就送来了书信说要与你一刀两断,那时候你在牢里后来便跳下了悬崖,那份信也没有来得及给你,后来我和碧玉便把它烧了。“ “这沉家可真是心硬,我虽然不记得了但这面镜子我却想得起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阅筱问。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你曾经找一颗珍珠,后来这珍珠还是在兮凤公子那里找到的。”绿袖把手帕递给阅筱:“以前听你说过什么珍珠可以回去什么的。” “回去?我以前真的这么说的吗?”阅筱一蹦而起:“那我去试试。” 她跑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小荷包,里面确实有一颗珍珠,这颗珍珠比一般珍珠大而圆,十分光滑,色泽也很柔和,阅筱仔细看着,慢慢的把珍珠放进了铜镜的眼里。 就在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周身全部都是金色的光芒,她看到了树、房屋。田地都在慢慢的缩小,她似乎飞到了空中,白云弥漫之后,她觉的有些眩晕,感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小就像尘埃一样,忽然她在黑暗之中发现了一束光,一个女人站在光中,那女人束着长长的发,她皮肤白皙,长得很是秀美。 她穿着拖曳在地的白色长袍,气质娴静,就像仙女一般,她的眼睛像是微笑着,温和的看着她。 “你来了?”她忽然开口,声音很是柔和,让人十分安心。 阅筱看着她,觉得很熟悉可是又不知道她是谁:“你是谁?” 女人看着她,浑身闪着晶莹的光晖:“你真的要回去吗?” “我…………我想回去。” “丢下你所有的记忆?你在这就没有任何留恋了吗?”她问。 阅筱的心忽然一沉,我在这真的就没有留恋了吗?没有想要留下的理由吗?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迟未寒的脸,她忽然想到他们在大街之上,周围都是人,他抱着她,两人相拥而视,一眼前年。 她的心忽然有些痛,真的就这样走了吗?回去了吗? 那女人依然微笑着:“你没有留恋了吗?” “我…………”阅筱一时语塞:“你是谁?” 按女人看着她,眼里流光溢彩:“不要着急,你会知道我是谁,等你的使命完成等你没有留恋,我会送你回去。” 说完,那女人把袖子一挥,阅筱忽然就惊醒了过来。 她一直呆呆的看着镜子,仿佛做了一个梦,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愕然,这是做梦吗?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她舒了一口气,为什么她狠不下心说想回去呢?现在的她不是无牵无挂的吗?什么人都忘记了,什么往事也烟消云散了,可是为什么到这时还会想起他的脸呢? 她把珍珠放进柜子,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说的使命是什么呢? 阅筱满腹疑惑心事重重的走出了迟家,她戴着面纱和她的小挎包出了门,她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她第一次觉得有些落寞,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百墨骑在马上看着弈都的大门,他戴着惟帽,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受众人崇拜又在这里被跌入地狱,他想起那个初夏,那个男人在弥留之际把他独自一人留了下来,他看着那男人苍白的脸和花白的胡须,心里很是难受,这是他的父亲啊,他儿时起就受他的宠爱,他会带他骑马会带他射箭会带他狩猎,只要他在的时候都会把他带在身边,在所有的儿子中,他,豫王,白墨是整个高齐最受圣上喜爱的孩子。 他自小在这种光芒中成长,尽管他没有母亲的记忆但足够的父爱已经足够让他很好的生长,他的母亲据说是个美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和绝世的容颜,她是云羌的女子,是先皇在狩猎的时候抱回来的女子,她受着浓眷的圣恩,先皇喜欢她比任何一个妃子更甚,可惜,她在他出生的第二年就去世了,病死了,百墨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母亲的模样,而父皇因为思念,把她所有的画像都烧掉了,就连她曾经住过的宫殿都重新拆了新建,所有的人都在暗地里谈起这件事,说完都会叹一声先皇的深情。 所有世人都能理解为什么先皇会这样宠爱六皇子豫王,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他很是用功,不管论策或是骑马又或者是射箭他总是最用功的那个,他的手经常会因为射箭而伤到青肿,因为他是父皇最爱的那个孩子呀。 小小年纪的他不会因为光芒而骄傲,相反,他会更加努力,既是怕失去这道光芒,他崇拜这他的父皇,在他的眼中,他是那个深情而果断的男子,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和皇上。 他仰望着。 尽量踮起脚尖去触碰那太阳。 对于皇位他最开始是不在意的,但总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他是皇上的宠儿未来的国君,久而久之他也自信起来,这皇位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呢? 他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不论是相貌还是才气,他也是光芒四射的那个,这个国家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 可是一切的一切就在那个初夏结束了,粉碎的,连残骸也没有。 那个男人喘着气躺在床上,他已经看不清楚东西,说话时也断断续续,他就这样盖着金黄色的盘龙被子穿着龙袍躺在床上,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床顶。 “墨儿…………朕的皇位不能给你…………”他忽然说,声音带着点沙哑,而且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些得意。 百墨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父皇…………” “很失望吧…………”他忽然笑了起来。 百墨看着他那虚弱的模样很是伤心,他匍匐着:“儿臣不在意皇位,儿臣只要父皇好起来。” 他诚恳的说着,他的心满是祈祷。 先皇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生气:“你不想?朕从你小时候就培养你,让你优秀让你与众不同让你万众瞩目,你说你不想?” “儿臣不在意,儿臣只要父皇好起来。” “我讨厌你,恨你。因为你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你的脸让朕恶心!”他忽然凶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眼睛还是看向了他,他的眼里都是厌恶。 百墨一惊,他呆呆的看着他,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朕那么爱她,谁知她却从没有爱过朕,她的心里只有其他的男人,这样的人该死!朕要她碎尸万段要把她挫骨扬灰要她永世不得超生。你以为朕喜欢你是吗?”他忽然笑了起来:“错了。每次看到你,朕就觉得憎恶,但朕会忍着,朕要把你高高举起然后把你摔得粉身碎骨,你这个云羌的小畜生,你以为你生活在高齐就是高齐的人吗?你连高齐的猪狗都不如,朕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众星捧月的你被人踩到脚底,让你永远永远生活在耻辱之中,所以皇位你得不到,弈都你也得不到,知道我为什么那灭云羌吗?因为那是有那个女人的留恋,我要毁掉,亲手毁掉,你是她的,我也要毁掉!”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拔弩张 百?墨那张绝世美颜被大树下斑驳的阳光撒过,他的脸竟有些凄凉。 那个初夏,把他的灵魂与过去的自己都瞬间带走,就像一块玉瞬间被击碎,至那以后的他不过就是有着豫王这张无双脸庞的野兽而已。 他要夺回云羌,他要毁掉高齐。 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每个人都认为豫王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才起兵,也有很多朝臣心里也确实认为现在的皇上还缺少了帝王之气,迟家一人独大,内心也是向着豫王重振南齐。 所以,这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言说。 百?墨的嘴角微微翘起,他伸出手接着叶子中漏下的斑点。 说了,就没有意思了。 他骑上马朝弈都的大门走去,今日是这个人的忌日。 他一定是要来的,为什么不来呢?不仅要来,还要亲自为他洒一杯酒,让他看看那个厌恶至极的儿子还活着,并且一步步的要毁掉他的所有。 他来到大门前,守城的士兵看到了他手上豫王的令牌竟吓得魂不守舍,一股脑的围了上来,战战兢兢犹豫不决。 豫王微微一笑:“去告诉你们的皇上,豫王来了。让开!”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慢,但冷冰冰的寒恻恻的。 士兵们咽下了唾沫,看着他身后无人,只只身一人前往弈都,又有些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办,百?墨没有那么多耐性,抽了马一鞭子,马儿直立长啸奔腾而去,吓得士兵抱头鼠窜。 城内的百姓都奔走相告起来:“豫王回来了,豫王回来了,恐怕是要攻城了。” 阅筱被来来往往的人流推着,不知所措:“那个,大哥,你们干嘛要跑啊?” “豫王来了,赶快回去吧,他可是杀人的恶魔,姑娘赶紧走吧。”来往行人面色如惧,一个个避之不及。 就一时间,刚刚还热闹万分的街道一下子冷冷清清,包子还热腾腾的蒸在屉上,水果担子还留在路边,人们却不见了踪影。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留下了阅筱一人。 她左看看右看看:“是见鬼了吗?至于吗?” 豫王是鬼?是僵尸?行尸走肉?幽灵?ufo?她不以为然的从包子屉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丢下一枚铜板正准备取下面纱,便听见疾驰的马蹄声,远远的有一个人穿着一袭浅紫的衣袍飞驰而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球滚到了路中间,随即窜出来一个小童,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急急的要去捡小球。 我靠,这剧情?未必我这个女主角去救他? 这也太俗套了吧。 难不成还得与这个杀人魔打个照面,开展第二支线?我这一条还没有捋清楚呢。 看着马越来越近,阅筱心下一横,算了,俗套就俗套吧,谁让这是悬疑加言情呢?现在这年头,剧情太烂被人吐槽,可没有感情支线女观众也不买账呀。 想着她便向那孩子跑去,谁知刚刚跑出去就踩着苹果摔了一个狗啃泥,那豫王从那男孩身上一跃而起直向她奔来。 看吧,即便不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是…………这马似乎要落到了她的头上………… 百?墨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时候会突然蹿出个人来,那男童他是早就看见了,也并没有当回事,只是这跃过男孩的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摔出个女人倒让他颇为为难,马的距离如果不及时调整可能就会正巧踏到她的身上。 百墨狠狠的拉住缰绳,把马头往旁一扯,那马硬生生的在那女人身边停下了脚步。 阅筱抱着头,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听到马蹄落地的声音吓得一抖,随后她等待了一会儿,唉?无事? 她一咕噜的坐了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脚,又抬头看着豫王,那阳光之下的豫王竟比那阳光还耀眼。 面若冠宇,色如春花,肌肤之上隐隐有光泽流动,水墨一般风流的眼睛,从眼角到眼尾,好像白描的墨线柔韧婉转,水光潋滟,仿若神明。 尤其是那逆光时的光彩,整个人就像是阳光中走出来的仙人,让人不能直视。 她就这样被这个男人深深的吸引,睁大眼睛看着,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豫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穿着白色长袍梳着发髻戴着面纱的女子,他的心也紧了一下。 她真的很像啊,尤其是她的眼睛,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像猫一般,大而圆,机灵狡黠。 他忽然从马上弯下腰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拨开她的面纱,谁知一支箭从后射来,他机警的回头眼光瞬间变得可怕起来,拔出剑便把那支箭挡到了地上。 “你叫什么?”他忽然问。 阅筱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嗖嗖的箭声,只见一批弓箭手奔来。 百?墨冷哼一声:“真是麻烦。” 挥剑旋转而起,那些箭全挡掉了。 随即又把目光定到她的身上:“你叫什么?” 阅筱看着那箭嗖嗖而来,哪有什么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吓得早已经魂不护体,这人真有意思,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关心我叫什么。 她一溜烟的往小巷中跑去,比兔子还快。 百?墨把那些箭统统拦下,拾起地上的香囊,上面绣着竹子,他把它放入腰间,不紧不慢的对着那些弓箭手喊道:“本王今日不想见血只想祭祀,你们若是再拦就只有死。” 领头的首领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豫王,若是祭祀便请随我进宫。” 百?墨冷笑一声:“本王自己去。” 说完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阅筱慌里慌张的在街上走着,一转弯碰到一个人吓得往旁边一躲,未回过神便被人抓住手腕揽住了腰,睁开眼原来是迟未寒。 “你干嘛呀,吓人呀。”阅筱踩了他一脚。 “街上乱,快回家。”迟未寒匆匆的把她抱上马往迟家奔去。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迟未寒的马穿过街角与豫王的马刚刚错过,两个人背道而驰,谁也没有看见对方。 “那个豫王有那么恐怖,看你们一个个的怕成这样。”阅筱把手上的包子吹了吹吃了起来,居然还热乎乎的。 迟未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忘记了自己也忘记豫王。 迟未寒把马停下,立刻下马,一把把她横抱入怀中,匆匆的走进了大门,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随后转身吩咐道:“关门。今日除了我,谁来也不开。”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阅筱啃着包子,百思不得其解,那样帅的男人,为何一个个见了鬼似的。ъimiioμ 想着豫王的样子,她的心忽然又狂跳起来,脸忽然红了,真是,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讨厌! 她羞涩一笑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内院。 迟未寒驾着马飞快的回到宫内,就连入宫也未曾下马,本应该收到消息便要回宫的,但心里惦记着她,只得回头去找她,心里有着牵挂什么也做不了。 好不容易神把她还了回来,竟比之前还害怕失去。 他一路狂奔到了殿前,大臣们早就在殿内吵得不可开交了,有些如临大敌有些不以为然,皇上坐在殿上一脸无奈,见迟未寒走了进来忙道:“迟爱卿,你意下如何?” 迟未寒一路上早把今天的事想了个清楚,他了解豫王的为人,今日一人前来确实是为了祭祀,但也不完全如此。 他行礼道:“豫王回城祭祀是尽他皇子的孝道,臣认为非但不能拦还必须以理相待。” “迟大人,你这话莫不是怕了那叛国之人?他还有何脸面回过祭祀?他已经起兵就已经不是先帝的儿子了。” “是不是先帝的儿子都不是我与何大人说了算,是血缘说了算,就算我们百般阻拦也改不了他是百家人的事实,而且何大人真的相信他是孤身前往?若是我们把他拦下抓住恐怕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这一刻攻城。”迟未寒眼光一闪,何大人马上闭上了嘴。 “臣附议。豫王来祭祀,那便让他祭祀,完了便把他送走就是,只要他好端端来好端端走,南都有什么理由发兵?若豫王是不顾悠悠众口的人那我们早就兵刃相向了,就是因为豫王他要得天下而且还得顺理成章的得天下,所以才一直与我们对峙,这时若我们把他扣下,那便是他们的理由。”一位大人站出来道。 “豫王早不是一年之前的豫王了。”迟未寒道。 皇上摸着额头:“那朕该如何?” “祭祀便好。”迟未寒眼光沉了下来。 青墨刚刚已经来信,豫王有上万人马驻扎在弈都十里地外,已经这么近,宫中竟无半点消息,看来不止是宫内,就连这大殿之上,那军营之中都已经是豫王的人。 “既如此,那便这样吧。”皇上起身匆匆走了进去。 迟未寒也准备离开,却被包大人一把拉住悄声道:“如今的朝堂,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刚刚看上去都是为了高齐好,但每个人各有打算,想必豫王的兵已经到了城外,我们却一无所知,可悲可叹。” 迟未寒看着包大人黝黑的面庞,他一直很欣赏包大人的大公无私与正直忠诚,他们两个都属于不善言辞的人,朝堂之上也无过多交集,但两个人却总是很默契的站在一边。 “不知道康大人怎样。”包大人忽然有些感伤。 “朝廷交涉过很多次,但对方始终不愿意交换人质,我们手上的人质分量确实不也不如师父。”迟未寒道,他的拳头握了起来,每每一想到康誉都会责怪自己的无能。 包大人拍拍迟未寒的肩膀:“这几天很难熬。” 迟未寒轻笑:“风雨欲来风满楼。” 皇上与皇后走到皇陵前有些退怯,皇后一把拉过他:“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该面对的须要面对,臣妾是女子不能进入,碰到豫王千万不要露怯,迟大人与全海都会陪你进去,他只是一个人,皇上不需害怕。” “那…………他比朕武艺更高。” “再高也比不过迟大人和大内侍卫,只要他有一丝动作,他便是弑君而被杀。”皇后替皇上整理了一下龙袍:“去吧,臣妾在门外等皇上。” 皇上还是有些犹豫但这事确实不是躲避就能解决的,他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走了进去,皇后挺立着身躯,端庄坚定的看着皇上走进了大门。 她是一国的皇后,坐上这个位置是她迟未央一辈子的心愿,所以,再苦再累再难她依然会守着会争着。 皇上走在前,迟未寒与全海伴随在后,皇上看见百?墨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进退两难。 百?墨听到声音回过头,打量了一眼皇上行礼道:“皇兄也来了?一年多未见别来无恙?” 皇上忙道:“六弟。” 说着上前给先帝上了一炷香,认真的叩拜着,百?墨斜睨着他,面上含笑:“不知道先帝在九泉之下知道如今的情况作何感想?” 皇上站起看着豫王:“六弟,朕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也知道朕坐上这个位置也并不是自愿,父皇把位置传给朕这是皇命,你再有不甘也不应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百墨轻笑了一声:“本王若是就是要大逆不道你又能怎样?即既然是不甘愿那还回来便是。” 说着望皇上这边走了两步,皇上吓得往后退着,迟未寒上前挡在了皇上的前面。 “放肆,居然在皇陵口出狂妄之言,豫王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全海喝道。 豫王看了一眼全海又看着迟未寒,眼里的冰更寒冷了:“迟大人,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呢,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本王会连本加利的替她讨回来,说起这个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年前你入狱,受尽酷刑,整个迟家差点蒙冤,若是你身后的这个人但凡信任你多一点你们迟家又怎会受这些苦,伴君如伴虎,何况这只虎还只是蒙着虎皮的猫,忠心是没错但愚忠便是蠢。” 迟未寒顶着他的目光,不发一言,但眼里的寒气更甚:“若豫王礼毕那臣便送豫王出城。” 豫王“嘁”了一声:“不劳迟大人,弈都本王许久没有来当然要多玩几天,放心,本王自然会安排。” 他的目光越过迟未寒看着皇上:“三哥,兄友弟恭既然已经做不到了,那边剑拔弩张也不错。” 说完,他笑着离开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团乱麻 皇上见百?墨走了出去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海上前扶着皇上道:“不过一年未见,豫王竟比以前更嚣张了。” 皇上扶着全海的手臂:“他不是一向如此?朕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害怕。” “皇上为一国之君,这又是弈都的地盘,想必这个豫王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全海安慰道。 百?墨走出门,看见皇后娘娘肚大如罗正端坐在门旁等着皇上出来,他含笑道:“皇后娘娘是不放心皇上呢还是不放心本王呢?” 皇后站起身也微笑道:“豫王说笑了,这是弈都,皇上为一国之君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豫王有心过来祭拜,想必先皇的在天之灵也很是欣慰,只是不知道豫王是以何种身份来祭拜呢?” “自然是皇子。” “哦?既然是皇子,遵从先皇遗训不正是皇子应该做的吗?”皇后娘娘丝毫不避让豫王的目光。 百墨的微笑更浓:“皇嫂应该知道,本王就从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今儿天气如此之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 皇后眼光凿凿,声音铿锵:“那便请豫王玩得痛快。” 百?墨摇着扇子走了,他这个兄长一生最大的成功便是娶了迟家的长女为妻。 迟未寒面上并无表情,但心里却很是不痛快,他不想再在皇陵待下去便行礼自顾自的出了门,看见皇后站在门外看着豫王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与皇后擦肩而过。 这难道就是你迟未央想要走的路吗? 秦女官奉皇后的命令来到了冷库,这里四季寒冷,还未走进便已经觉得寒气逼人,一旁御膳房的宫女讨好道:“秦女官,奴婢进去帮您拿吧,里面确实太冷了。” 秦女官端颜道:“皇后娘娘生产在即,她的食材自然是要处处小心,不能借与他人之手,你先走吧,我自己进去。” 那宫女一听当然忙不迭的地点头:“秦女官请。” 秦女官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厉声道:“这冷库有钥匙的那么多,你们随意让人进出便不怕有人使坏,这事传到我的耳朵里也就罢了,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你这差事还想不想干了?” 那宫女忙跪下磕头道:“秦女官,秦姐姐,我实在也是无奈,都是宫中的贵人我一个也得罪不起,她们想要配钥匙我能说个不字?不过您放心,虽说宫里贵人那都有钥匙,但想进去的人确实少,实在太冷了,几乎还是我亲自进去拿的,而且每次拿完都必须在我这登记入册好清点明细,所以哪一个宫拿了哪些东西谁签字画押的全有一本清清楚楚的册子,您不信,我现在便拿给你看。” “不急,你先去拿,我进去拿完东西出来再看。”秦女官走进了冷库。 这里确实异常寒冷,里面有上千块冰块,大的有两人高五人宽,小的也有一人高一人宽,又是靠在山洞而建所以不容易融化,一年四季都寒冷无比。 秦女官抱着胳膊,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进来没有多久手便已经冻得通红,她细心的在一排排货架下找着线索,既然采荷是在冷库里冻死的,总还是会留下一丝痕迹吧。 她哈着冷气在冷库里找着,果然在冷库靠门角落的地方发现了采荷头上的头花,这头花为浅紫色的夕颜花只有宫女才佩戴。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便觉得手脚发麻,只得赶紧出去。那宫女见她出来,赶紧把披风给她披上:“秦女官,这里面实在太冷了,所以来拿东西的小宫女都不愿意自己进去,哪怕是配了钥匙也不愿意去受那个罪,您看看这册子。” 秦女官把册子翻开,一边呵着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翻到前日采荷进入的时间,可是那日到了午时之后便没有了记录,怎么会这样呢?最后一个进去的便是采荷,并且还有采荷自己亲自签下的名字,至那以后便无人再出入了。 秦女官指着名字问:“采荷进去过?那采荷之后还有人进去过吗?” “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午膳过后便没有人来过这里要食材,那日晚上正好是宫里的五常宴。”宫女斩钉截铁的说。 采荷自己进去然后又出来,然后晚上又被凶手带了进去,这……………… “采荷是自己签字的吗?”秦女官问。 那宫女想了一想:“那日我正在厨房忙着准备五常宴,她出来在窗口喊了一声,我便让她自己去签了,这有何不妥吗?” “你没有见到她?” “也不是没有见到,我瞟了一眼背影就是她,采荷走路特别快,错不了就是她。”那宫女斩钉截铁的说。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来过?晚上可有人当值?”秦女官继续问。 “有,是咱们御膳房的小顺子,他就睡在隔壁不远的值夜房里。秦女官…………是有何不妥吗?”那宫女被秦女官问得有些不安起来。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便是日后谁来过领过什么都要记清楚,这里面的果蔬都异常珍贵,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果蔬也是按资排辈,该送去谁宫里谁吃大的谁吃小的都是要有数的,你们如此保不齐那天得罪了人都不知道。”秦女官教训了两句。 那宫女一听脸也吓白了:“是是是,谢谢秦姐姐提醒,我倒把这茬给忘记了。” 秦女官拿着新鲜的樱桃便走了,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采荷中午进去,晚上又被冻死扔进湖里,期间无人出入,这怎么也说不通啊,而且采荷为什么会愿意再进冷库呢? 她回宫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皇后娘娘,皇后立刻着信马上命人悄悄的送给了迟未寒。 阅筱凑过来与迟未寒看着信上的内容,她也疑窦丛生。 迟未寒看完信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所有的脉络他都梳理了一遍,阅筱也瞬间变得冷静机敏起来:“按我尸检的结果,采荷一定是被冻死的,冷库里找到了采荷的头花这点也证实了我的结论没有错,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之前,如果按皇后娘娘的推测采荷是中午便被关进了冷库那么问题有三:第一、这个人怎么会那么肯定那天没有人会再进冷库。第二、冷库晚上有人值守,他是如何瞒天过海把采荷抛进湖里的。第三、如果采荷是中午被关,那么她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并且在她弥留之际扔进了水里,她肺部没有大量的湖水但有少量的荷花花瓣,说明她是有意识的入水,入水之后没有多久就停止了呼吸,这个人怎么就能在十点左右把人运到湖边?” 迟未寒用指甲敲打着石桌:“这个人熟知宫内的大小事务,那天正好食五常,只能食红豆绿豆黄豆等食物,所以那天不会有人再进冷库。” “万一有人心血来潮呢?”阅筱问。 “不会,那天晚上是宫宴,皇后娘娘生产在即,众人会齐心祈祷,以食豆类花生这类圆物祈求圆满,没有人会去破这个规矩,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这个人是选中了日子才下手。”迟未寒想着缓缓说。 “但让采荷去也是问题啊,除非是她主子让她去的,否则她去冷库干什么?”阅筱问,她脑袋模糊,觉得这案子一环套一环。 “你们在说什么?今日豫王进京了?许久未曾见他不知道是否别来无恙。”兮凤忽然来了,一屁股坐在阅筱和迟未寒的中间。 “你何时见过豫王,说得好像很熟是的。” “那自然,就我救你那次。”兮凤吃了一颗葡萄。 “你何时又救了我?”阅筱眨巴着眼睛问。 兮凤愣愣的看着阅筱,一脸无奈:“算了,你们继续,刚刚说什么?” “天山雪莲。”阅筱趴在桌子之上:“其实只要查到这天山雪莲是谁让她去拿的一切都好解决了。” 兮凤一听来了精神:“天山雪莲可是好东西,只是这好是好,大补。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体寒的人不能吃怀孕的人也不能吃。” “如果连绿豆也不能吃的人是不是雪莲也不能吃?”迟未寒问。 “绿豆性寒,如果不能吃绿豆,天山雪莲自然是不能吃的。”兮凤确定。 “迟未寒忽然想到了什么:“齐妃她身子性寒,连五常节都可以允许不吃五常粥,那天山雪莲自然是不能吃。” “那是不能。”兮凤道:“你们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吃。” 阅筱和迟未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在心里马上一个个排除开来,采荷的主子不会让她去拿雪莲,皇后娘娘也不会,那排除这两个人,宫里还有什么人会使唤得动采荷去拿东西呢?” “所以,那个人和采荷认识,是采荷的幕后的那个人,而且这个人要雪莲是合情合理,不会让人怀疑。”阅筱灵光一闪。 只是人这么多,范围实在太大了,这要一个个的排查不知道要排查到何时。 兮凤看着他们两个沉思的模样摇摇头:“你们查查那天谁吃了雪莲不就得了吗?这么麻烦。” 阅筱一听摇着兮凤的脖子:“兮凤,你可真是个天才。” “天才是什么?值多少银两?”兮凤问。 迟未寒马上起身往宫中去,阅筱一把抱着他:“我也要去,你带我去嘛。” 迟未寒沉下脸:“你只能在家,哪里都不能去。”皇后那日一问,让迟未寒心惊胆战,若是让皇后发现后果可想而知。 阅筱被他那冷冰冰脸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什么嘛,这人怎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大人物不就是这样?你要不要出去玩?我带你出去。”兮凤搭着阅筱的肩膀。 “去哪?” “你不是要去宫里吗?我可是新月阁的兮凤,进出自由。”兮凤一脸嘚瑟。 “可是那扑克脸…………” “那去还是不去呢?” “走起啊,兄弟。” “你得答应我明日帮我约如烟。” “你可真不吃亏啊…………” 皇后坐在书桌前看着奏折,贴身的几个宫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全海细心的把所有的菜都检查了一遍又每个都尝了一口,把汤送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乳鸽汤,安胎醒脑。” 皇后放下奏折慢慢的喝着乳鸽汤:“今日这汤格外鲜美。” “还是您信得过的那厨子做的,想必是这鸽子新鲜。”全海把菜一一放到桌上。 迟未寒匆匆走进御厨房问管事的宫女那日可有哪家的主子吃了雪莲,那宫女摇摇头道:“那日确实无人吃过雪莲,但采荷确实是拿走了雪莲。“ 迟未寒有些失望,拿走雪莲也有可能藏起来了,如果这样那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看守冷库的小顺子在吗?”迟未寒又问。 不一会儿,宫女带着小顺子进来了,迟未寒目光犀利,看得小顺子有些发毛。 “前日晚上,你可听到冷库有何动静?” “没有…………”小顺子忙道,脸上有些慌乱。 迟未寒皱着眉:“你守着冷库,有人进出你会不知道。” “那日确实没有人进出。”小顺子马上否认。 迟未寒见他目光躲闪便冷笑道:“也许你去大理寺会想到些什么。走吧。” 小顺子一听“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大人饶命,那日奴婢并未在值夜室,奴婢…………奴婢去小春子那儿赌钱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迟未寒看着不停磕头的小顺子沉默着,小顺子见没有任何动静越发害怕:“这冷库向来也没有人出入,奴婢就偷偷的离开了。” “你好赌谁知道?”迟未寒问。 “在这宫里的宫人几乎都知道…………”小顺子擦了擦汗。 “你离开冷库是几时?” “大概酉时左右,子时时分回来的,回来后奴婢还看了一眼冷库没有什么异样便睡觉了。” 看来,凶手是算好所有的事件节点,真是心思缜密。 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如一团乱麻般。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出水面 百?墨来到湖边,他看着湖里的荷花,这里的荷花每年夏天都盛开得无比鲜艳,儿时他最喜欢来这儿玩耍,因为他喜欢荷花的清香,香远益清。 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香囊,金色的底面上绣着一根根挺拔的小竹子,香囊里放的是普通的香料,味道很是清淡但让人舒服。 那双眼睛真的和她的很像,机敏而狡黠,让他一瞬间便心动了。 只可惜她溜走了,不过无事,别说弈都就是整个南齐也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想到这,他快步离开了湖边。 他刚刚离开宫,阅筱就跟在兮凤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宫,兮凤有皇上赐的通行证,整个弈都畅通无阻,兮凤一脸嘚瑟:“怎么样,本阁主还是很有脸面的,不过我得提醒你啊,第一你不能摘下面纱,第二你离那个皇后远一点,最好避开她。知道你进宫是为了查案,但也要小心,不然迟大人会把我赶出迟府的。” “知道啦,啰嗦,有你在一旁我怕什么,走,咱们先去湖边看看。”阅筱推着兮凤往湖边走。 御膳房与御书房隔着一整个湖面,阅筱目测直线距离为一百米左右,有三座桥从湖面连接过来,靠对岸的湖面上种满了荷花,再往前便是一座假山。 阅筱仿佛看到了凶手从御膳房冷库里背出来奄奄一息的采荷然后丢进了湖面,然后跳下水确认采荷死亡,把尸体藏在了荷花中。 她慢慢的往前走,她忽然想起采荷腿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痕迹,那应该是尸体藏在荷花中被荷花梗摩擦的原因。 阅筱呆呆的看着湖面,这么说来那个故意跳进水里的女子便是凶手。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桥上的宫女未必能够看清她的面庞,采荷每日也有采花的习惯,捞上来的尸体也是采荷,所以都认为掉进湖里的人是采荷这也是正常。 包括她自己也是,不也认为她就是采荷吗? 她仿佛看见凶手跳入湖中,装作溺水,然后屏住呼吸游往假山出躲起来等人散之后再离开,这样确实是毫无破绽。 想到这,她兴奋的蹦了起来,脚下一滑人便要摔倒,只见一个人影从桥上飞了下来及时的搂住了她。 迟未寒一把抱住她狠狠往地上一放,阴冷的看着她。 阅筱看着那冒着寒气的眼神打了个哆嗦:“小满…………” “回家。”完全不给她认为辩解的机会。 兮凤见状缩着脖子对着阅筱做了个鬼脸蹑手蹑脚的走远了。 “我…………” “回家。”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是真的找到线索了,那个假扮采荷的女人就是凶手,她先是装作采荷掉入湖中,然后游到假山那躲起来,等没有人的时候再走。我们只要去假山那儿看看一定是会有线索的。”阅筱急急忙忙的辩解。 迟未寒一声不吭的看着她,何时她听过一次话?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罢,这性子依旧未改,让她回去说不定又瞎逛道别处去了,不如放在身边吧。 “有线索也被她沉入湖底了。而且采荷死后御书房的湖边就增加了许多守卫,她是怎么游到对岸去的?”良久,迟未寒才说话。 阅筱都被他盯毛了,要是他还不开口她便准备开溜,听见他这样一问她也有些懵:“对呀,我记得那天马上就来了许多守卫,她若是躲在假山那,就算等到天黑悄悄游过去也会被人发现的。 “那…………”她挠挠头:“那她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迟未寒敲了她一下额头:“这事不归你想,我送你回去。” 阅筱的脑中忽然浮现了许多画面:她与迟未寒在桂花树下;马车上她靠在迟未寒的怀里;他也像刚刚一样在她额上敲了一记………… 这些画面是什么?以前的记忆吗?阅筱觉得头有些疼,迟未寒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紧张的扶着她:“你怎么了?” 阅筱看着迟未寒,感觉是很熟悉,可是看着又有些陌生,这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热。”阅筱揉揉头。 迟未寒很是心疼:“你一直就这么不听话,听我一次话就那么难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很是无可奈何。 这一辈子唯有他竟束手无策。 阅筱撒娇道:”人家就是有些头昏,你不要骂我嘛。让那边那个小侍卫给我被水来便好了。” 那个小侍卫正鬼鬼祟祟的往御书房走,听见迟未寒喊他颇有些无奈低着头朝这边走来,阅筱见他的头压得很低,又有些扭捏,便围着他看了几圈:“你…………” 谁知那小侍卫马上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嘘!未寒哥哥,你们就当做没有看到我。” “你是个女的?”阅筱眨巴着眼睛,这个小侍卫长得眉清目秀,脸上的胭脂都未擦去,分明是个女的。 “黎落,你到这儿来做什么?”迟未寒询问道,这个黎落本来就是任性的性子,随着阅筱玩了之后更加古灵精怪了。 “皇后娘娘一直不肯见我,然后三哥也说我的婚事他管不着是后宫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装成侍卫混进去见皇后一面,我和亲的事真的………………” “你刚刚说什么?”阅筱忽然问。 黎落看着身边这个蒙着面的女子上下打量着:“你谁啊?” “我…………我是新月阁的人,哎呀吧,问你呢,你刚刚说什么?”阅筱问。 “我和亲的事…………” “不是这一句。” “哪句?” “我不是问你吗?刚刚有句话明明打动了我的心。” “装成侍卫的样子。”迟未寒忽然说。 阅筱脑子里灵光一闪:“没错,就是这一句花,小满,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黎落一听,看着迟未寒又看看阅筱,小满?这个女人喊未寒小满,她是谁?这个称呼一直都是沉如雁才能喊的,一年前,她与她大吵了一架,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她是薄情寡义的人,后来皇后娘娘审出的幕后元凶竟然是她,黎落始终都不信,虽然她很恼沉如雁辜负了未寒哥哥,也气她居然当众要合离,但她万万不会想到沉如雁是叛国的奸细。 直到后来,有日遇到了她的随身婢女碧玉,碧玉哭着告诉了她实情,她才知道沉如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迟家。 她痛苦了一场,躲着人给她做了一场法事,可心里一直忘不了那次的争吵,要不是北疆王子一直陪着她,也许那段日子会是她最难熬的日子。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叫迟未寒做小满,而且语调口气和沉如雁一模一样,岂有此理!你以为喊个昵称就能将沉如雁取而代之吗?你做梦去吧。 她赶紧上前扯住这个蒙着脸的女人:“你说你是新月阁的人,为何不跟这兮凤小阁主却跟着未寒哥哥,还喊得如此亲密?我看你就是想狐媚勾引未寒哥哥对不对,我现在给你三个数,你马上离开。否则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阅筱挣开黎落的手:“你胡说些什么呢?跟着他怎么了?要你管?” 迟未寒赶紧把阅筱护在身后:“你快进去吧,皇后就在里面。” 黎落见迟未寒如此护着她,心里怒火丛生:“迟大人,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没有想到你也不过如此,亏得她为了你把命都给搭上了,这才不过一年你便有了新欢,太让人心寒了。” 阅筱见她说话奇奇怪怪便道:“你是他老婆吗?这事你管得着吗?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吧。” 迟未寒见她们两个吵的不可开交,一把扯住阅筱的手飞快的朝隐蔽的地方走去,黎落见迟未寒居然还抓上了这个妖女的手更加生气,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今日本公主还有重要的事,改日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狐狸皮给如雁出气!”筆蒾樓 迟未寒把阅筱带到树林,双手撑着树把她环在臂弯里,阅筱的心忽然就加速了,妈呀,这是树咚? “你知道你被人发现的后果是如何?”迟未寒轻声道。 “不知道。”阅筱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这张脸为何不能露出了也不知道她和皇后娘娘到底是结了什么梁子,可是,管他的,这不是穿越吗?总还是会有女主光环的吧。 “你会被关起来,成为弈都与南都谈判的筹码,你会被关到一个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也许还会受刑,你会被当做人质送到南都送到他的手上,筱筱,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但是没有关系,我不需要你记得我,你只要知道,我爱你,我不能再失去你。”迟未寒的眼神忽然变得伤感起来。 这是他最惧怕的事,比死更可怕。 阅筱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这寒气,这么深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可信了千倍万倍,而且…………怎么…………突然这么有魅力。 她的脸忽然红了,双手绞着裙边很是不知所措,那面纱之上的大眼睛就像清澈的泉水,忽闪忽闪。 迟未寒心里一阵阵悸动,他忍住情,把手握成拳,放开阅筱:“你记住我的话便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侍卫。” 阅筱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要说什么:“对对,那个什么公主不是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吗?那要是那个人在假山那先藏好侍卫的衣服呢?” 迟未寒背着手:“那个人也许就是救人的侍卫与宫人之一。他先扮成采荷落水,然后游到假山处躲在洞中换上宫人或者侍卫的衣服,然后又悄悄下水潜回救人的地方,与其他人一起上岸便可顺利离开。 “那…………他不是个女的?”阅筱觉得迟未寒的说法没有毛病,但是所有下水的人都是男的,没有女人。 “他就是其中的一个,身形瘦小的宫人在宫里比比皆是,装作女人并不难。他熟知宫里的规矩与时间,何时有人巡逻宫女何时来御书房送饭采荷何时从这儿路过甚至小顺子喜欢赌博他都了如指掌,所以他可以很顺利的把采荷关进冷库然后丢入湖中,又可假扮采荷落水,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迟未寒低声道。 “这人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我不想夸他,但他确实智力超群,是个高智商的罪犯呀。”阅筱叹道:“而且他胆大心细,心思缜密,这种人不容小觑。” 阅筱忽然抬起头:”那只要找到那日下水的人不就可以找到凶手了吗?” “的确如此。”迟未寒想了想:“那日大概有五六位人下水,只要找到他们看身形便可得知,只是如此,恐怕便会打草惊蛇,豫王这个人的心思藏得很深,他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让我们抓到这个人。” “那怎么办?不如用些其他的办法?比如他们下了水论功行赏之类的?” “就因为捞起一个宫女?”迟未寒问:“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那怎么办呢?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就是捉不到。”阅筱很是不爽。 迟未寒看了看日头:“走吧。” “去哪?” 迟未寒走到桥边,正好遇到收拾完食盒准备会御膳房的宫女,看见迟未寒她们马上行了个礼:“迟大人。” “那日采荷落水你们也在桥上是吗?可否看见一个玉佩?”迟未寒问。 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道:“没有。” “那日还有谁在?下水救人的有哪些人?或许他们看见了。” “我记得有御书房的两个守卫,还有便是御膳房的小顺子,小德子还有便是小连子。”有个宫女道。 “小德子与小连子是谁?” “小德子先前在御膳房做事,因为伤了腿有些不便便去后面的山上做菜去了。小连子是全海公公的徒弟,一直在全海公公身边做事。” 迟未寒点点头:“我自会问问看。” 看着宫女走远,迟未寒道:“两个侍卫不可能是,他们身形高大,小顺子我见过,身材肥胖也不是,小德子腿脚不便也不是。” “那便是小连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兵临城下 迟未寒与阅筱到处找着小连子,可是奇怪的是小连子却不见踪影,至那次采荷事件之后,整个宫里居然没有人见过小连子,迟未寒心里有过一丝不好的预兆,也许这个人现在早就不再宫里了。 百?墨登上羿都最高峰,举目而下,山山水水,相依相托,相连相恨,合纵连横盘根错节,这天地之大苍穹无边,唯有人,能立于这宇宙之间。 “王爷。”一个瘦小的男子单膝跪了下来,他长相清秀,说话声音也很是温柔,眉眼之间有些女孩子的神韵。 百墨没有回头,他抬头仰望,迎着微风,伸出双手,这日光之下,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繁华和祥和,是啊,一切本应该如此美好:“小连子,都准备好了吗?” 小连子俯身道:“都准备好了。” 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他回过神,嘴角上翘:“一切都要见分晓了。” “既然他是那个什么全海的徒弟,那全海一定是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们直接去问他吧。”阅筱说。 迟未寒总觉得不太妙,他回头道:“你就在树林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疾步朝御书房走去,他心里七上八下,豫王这个时候回京,采荷这个时候死了,小连子也正巧关键时候也不见了,这是有什么关联吗? 他几乎是跑着进了御书房,门口的侍卫都没有拦住,他的出现让皇后和皇上有些吃惊:“迟大人有何事?” 皇上和皇后正在吃午膳,一般这时从不准人进入,迟未寒从不是莽撞的人,现在他并未通报便进来,虽不合礼仪但皇上与皇后却毫不在意,他们看向迟未寒,如此匆忙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迟未寒看着全海道:“全海公公,小连子是你徒弟?” 全海放下夹菜的筷子恭敬道:“是,迟大人找他可有事?他可有闯祸?” 迟未寒面上平淡:“全海公公可知他现在哪?” 全海道:“他今日告假出宫了,每年的这时候是他父母忌日,从入宫起每五年奴才便允许他出宫祭拜,今年正好是时间,所以奴才便让他出宫了。” 迟未寒心里“咯噔”一声:“小连子在宫中主要是做些杂事吗?” “奴才有些杂事便让他帮忙做做,比如去拿拿食材之类的。”全海有些疑惑:“迟大人,他可是犯了什么事?” “那皇上和皇后的食材可都是他在过目清点?”迟未寒问。 “是,但奴才也会再过目一遍。”全海脸上有些焦急:“迟大人,可否给奴才明说?若是他犯了什么事,奴才定是不会饶他。”ъimiioμ “他便是杀死采荷的凶手,皇上饮食里的毒也是他下的,他是豫王的人。”迟未寒眼里寒光阵阵。 全海手上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这…………这怎么可能,他五岁入宫,现在进宫已经二十年,是宫里的老人了,他…………平日老实得很,也从不多言,怎么会…………” 迟未寒看着桌上的鸽子汤:“今日的食材是他拿的?” “是,他出宫前特意去冷库拿过来的…………”全海的目光也放在了鸽子汤上。 皇后娘娘正准备说话,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那痛来得异常猛烈,让她眼前一黑,她捂住肚子,脸色苍白,呻吟起来。 皇上一看,脸色大变,把自己的碗筷扔了:“这里面有毒!快叫太医!” 全海一见已经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找太医,迟未寒看见皇后娘娘几乎晕厥忙上前扶着,把她移到软垫上休息,皇后娘娘只觉得心如刀绞,肚子里似乎有手在搅着,她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掉了下来。 “我去找兮凤。”迟未寒轻声道,皇上见皇后如此早急得魂不附体,只会转着圈圈:“我的皇儿啊,我的皇儿啊!” 迟未寒飞奔出门,这一切都是豫王的计划,皇后一直是弈都的主心骨,豫王此时入京看上去是祭祀,实际上是等时机,等皇后无力支撑的那个时机,只要皇后身心受损,弈都的元气便损失了一半,今日的食材一定有问题,真是好狠的心,好深的计谋。 阅筱站在树林里百般无聊,忽然见得一群宫女飞奔过去,接着几个太医也跑得气喘吁吁:“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她一向爱看热闹爱管闲事,便也跟在后面跑着,见大家都王御书房涌去,难道是皇上出事了?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迟未寒拖着阅筱冲进了房间,她心痒难耐,便也想进去,结果被守门的侍卫一把拦住。 “我是新月阁的人。我和兮凤小阁主是一起的,你就让我进去吧。”她解释道。 那侍卫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拔出刀,吓得她后退了几步,怎么这么凶?也罢,就在外面等会。 兮凤见皇后娘娘捂着肚子,疼的打滚,忙把着脉,他眉头微皱:“皇后娘娘这是急产,胎儿被药物催着就快要出来了,只是皇后娘娘身子之前就很弱,如今急产恐怕会有些危险,怎么会这么突然,可是吃了什么?” 全海指着鸽子汤道:“今日皇后娘娘喝了这个。” 兮凤用筷子跳开鸽子的肚子,闻了闻:“里面有催生散,这东西味道很淡且还有鲜味,放入食物中确实不容易被分辨,普通产妇喝了倒也没有什么,尤其是已经足月并不影响胎儿,只是皇后娘娘上次落胎之后便落下病根,身子比一般女子要弱,遇到急产气血沸腾,情况不太乐观,先让我扎几针看看。” 皇上一听忙道:“那朕的食物中…………” 兮凤看着痛不欲生的皇后淡淡道:“对方不想害人只想让皇后娘娘此时生产,皇上应该没有大碍。” 皇上舒了一口气,转而道:“兮凤小阁主,皇后和朕的皇子一定都要保住,不论用什么办法。” “那金子并不能少。”兮凤拿出针在皇后手腕上轻轻扎着。 “自然。”皇上舒了一口气:“朕在这恐有不便,朕先去外等着。” 兮凤马上道:“我与迟大人在这也颇为不便,还是尽快喊稳婆进来。” 秦女官一听,忙打开门把门外的稳婆放了进来,阅筱也趁着这时悄悄的走了进去。 兮凤扎完针起身道:“现在气血平稳,只要皇后娘娘安心生产一切都没有大碍。” 说完便与迟未寒走了出去,待他们出门,皇后娘娘终于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她憋着痛大声的叫着。 阅筱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稳婆们忙替皇后娘娘守着接生,由于皇后娘娘是急产,胎儿其实还未落到盆骨处,生下来比一般女子更艰难,皇后娘娘抓着袋子,痛苦不堪,额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憋得通红,秦女官在一般心疼的替她擦着汗,眼泪都要下来了。 阅筱端着盆子站在一旁,宫里的宫女也是来来往往,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倒了出去。 迟未寒与兮凤往树林走,迟未寒脸上有少见的焦急,他忽然停下抓住兮凤的手臂:“你赶紧去树林找到阅筱,马上带她离开弈都,回新月岛。” 兮凤见他脸上阴沉而且第一次看见他的焦躁,便明了将会发生什么事,他道:“如烟我也要带走。” 迟未寒点点头:“快走,晚了恐怕就迟了。” 说完,迟未寒留下兮凤狂奔而去。 兮凤摇摇头:“乱啊,这世道真乱。” 迟未寒狂奔道宫里御林军处找到罗统领:“罗统领,我并无皇上谕旨也无兵符,但池某恳求罗将军调集所有御林军守住入城处,罗将军若是信我池某,池某终身感激。” 罗将军见迟未寒脸上神情凝重,眼里有着焦灼的光,他行礼道:“迟大人只要给我一个理由便行。” “豫王马上便要攻城。”迟未寒声音很沉,脸色异常冷热。 罗将军一震,抬起头,二话没有说拿出符牌大声道:“御林军听令!分两部分守住前后城门!” 一时间,御林军整装待发,脚步之声震得整个宫殿嗡嗡作响。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罗将军,请您亲自去请兵部张大人,齐大人,速来皇上寝宫。”迟未寒握住罗将军的手:“多谢!” 罗将军神色庄重,目光坚定的看了迟未寒一眼,迅速离去。 迟未寒看着暗下来的天,心里忽然平静了下来,该来的一切终究会来,躲不开避不过。 只是这天下苍生无辜生命该何去何从。 暗流急涌,风高云急,即便你千军万马,铁马兵戈,我也会旌旗猎猎,战鼓雷鸣,你有虎狼之师,我有勇士万千,兵峰所指之处,定不会退怯半分。 他猛然回头,看着远处的天变得阴沉,刚刚还晴空万里,一时间便乌云密布,似有大雨之势。 迟未寒快步跑到寝宫,见皇上还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画画,上前按下他手中的笔,皇上大惊,脸上也颇有不悦:“迟大人,你这是为何?” 迟未寒看着他:“豫王的军队马上便要进城,皇上要调出兵符集中城内所有兵力保住皇城。” 皇上一脸愕然:“迟大人可是在说笑?朗朗乾坤,豫王攻城?他为何攻城?为何今日攻城?” 迟未寒不想与他多说:“臣已经命人去请兵部张大人,齐大人,他们马上便会来,请皇上拿出兵符让他们调度城内所有军队。” “你……………………迟未寒!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告诉你豫王攻城?你居然替朕下命令?你可是疯了?这是死罪!!”皇上气得脸都白了,全海一见忙道:“迟大人,你这是…………皇上,先别动怒,迟大人向来稳重,定有缘由。” “那你说说缘由?”皇上憋住气恨恨道。 兵临城下还要什么缘由? 迟未寒难得理睬他,拿起笔递了过去:“请皇上现在疾书一份给臣父亲,命他速速带兵回弈都。” 皇上一见茶杯都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迟未寒!!!!你可是要命不要命!!!!” 全海“哎呦”一声,忙替皇上捶着背:“皇上可别动怒呀!” 迟未寒冷冷道:“若是豫王不发兵,不攻城,皇上明日便可摘我首级,臣死了不要紧,要紧的事、是若是他攻城而我们没有防备,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皇上看见迟未寒目光凌冽,毫无惧色,竟先害怕起来,正在这时,齐大人与张大人走了进来,两个人形色匆匆:“皇上,豫王的军队刚刚在十里外向城门逼近,大概三万人左右。” 皇上一听,脸瞬间便白了,跌坐到椅子上:“他…………居然真的…………攻城…………” 迟未寒冷冷问:“兵符?” 皇上回过神掏出兵符递给齐大人:“朕命齐大人为护国大将军,张大人为骠骑大将军,一定要死死守住城门!” “是!” 皇上捂住头颓丧的坐了下来,那天色阴沉下来,他便这样坐在了光阴之中。 皇后已经喊得声嘶力竭,她死死的揪住绳子,身体往后仰着,可是胎儿却还未出来。 阅筱很是着急,她放下盆子走到皇后身边,在她肚子上按着摩:“痛的时候呼气,不痛的时候吸气,一定要配合呼吸。” 皇后满脸是汗,几乎晕厥,但她一向坚强隐忍,这是在救他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她又振作起精神。 门外忽然脚步纷纷,有不少士兵带着配甲守在了门外,皇后抬起头:“外面怎么了?” 秦女官安慰道:“无事,皇后只管生下皇子。” 一个小宫女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不好了,豫王攻城了!” 皇后一听,只觉得心口一热,疼痛更甚,焦急道:“皇上呢?皇上可知晓?皇上知晓又有什么用,素语,快快扶我去找罗统领。” 秦女官恶狠狠的看了那小宫女一眼:“胡说什么,还不快出去,有人再乱说我便让她乱棍打死!” 那小宫女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不过就是瞎说,皇后娘娘不要理睬。” 皇后自然知道不是瞎说,她万分担忧:“皇上向来不知道处理政事,素语,你替我走一趟,让罗统领率御林军守住城门,还有张大人…………哦对了,还有我父亲…………去,快去!” 秦女官见皇后那虚弱的模样心里揪心般疼,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些! “皇上没有我会乱了阵脚,豫王下药也不过就是因为我…………因为我…………能守住…………”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昏了过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章 两军交战 青帝六年,六月二十一,初夏,豫王百墨率军攻城。 白马之上,白袍翩翩,一尘不染,飘逸如仙。 那绝世容颜之上的非凡与风流让人不能侧目,百?墨坐在高马之上,身后便是万人的大军,他嘴角含笑,那笑容如浅红色的新蕊,明媚得像要召回春天。 那微笑的眼睛如星河般璀璨,他手持这折扇,不像是来领兵打战,倒像是来游玩。 那身后的骑兵一个个穿着铠甲,扬起的马蹄散落一阵阵飞尘,紫衣在百?墨一侧,不言不笑,小小年纪却像一个满眼警惕的老人,她目光所到之处一片寒冰。 军队浩浩汤汤的来到了城门之下,百?墨停下脚步,举起右手,身后的士兵都原地不动,一时间天地寂静下来,唯有风卷黄沙阵阵。 城楼之上的御林军顿时机警起来,罗统领生如洪钟:“豫王殿下这是作甚?” 百?墨不紧不慢道:“进城。” “进城可以,但豫王殿下的随从可是有点多,能否把他们留在城外。” “既是随从哪有留城外的道理?”百?墨抬头看了一眼罗统领。 罗统领为人敦厚不太善言语便快人快语道:“豫王带这么多军队是想攻城?” 百?墨哈哈一笑:“罗统领,本王可没有说要攻城,这些不过都是本王的随从而已,罗统领刚刚自己不也说了吗?” 罗统领见豫王的人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豫人数,御林军恐怕还在下风,他有些担心便道:“豫王既然已经祭祀完便速速离去吧。” 百?墨坐在马上看了一眼紫衣,紫衣心领神会,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一时间城墙之上的一个卫兵便惨叫着跌落了下来,大家连紫衣的人影都没有瞧清她便回到了马上。 罗统领大怒:“豫王殿下为何杀御林军?” 百?墨一脸疑惑:“本王在这城墙之下动也未动,不知道如何杀御林军?罗统领这是强加之罪吗?” “你!”罗统领说不过,便抬手暗示弓箭手架起弓箭。 百?墨一见笑意更浓:“罗统领这是为何?本王有做错什么能让统领刀剑相向?” “你带着万员兵马来到弈都,作为御林军统领难道拦不住你?”罗统领脸色严肃。 百?墨摇着扇子:“大家亲眼所见,这可不是本王先拔的刀,既如此,罗统领便拿出你的本领来吧。” 罗统领心潮起伏,有些不知道如何才好,若是他先动,那豫王便会借机发兵,若是僵持下去恐怕也会有变数。 正在他犹豫之际,一支箭从城墙上射出,指向豫王而去,紫衣大惊,飞身而上,一个回旋踢把箭踢开。 罗统领见状大惊回头吼道:“谁放的箭?!” 百?墨神色一变道:“罗大人这也太容不下本王了,既如此,那便开战!” 说着手一挥,士兵们怒吼着城门而去。 骤然之间,鼓声号角大作,豫王的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从容不迫隆隆逼近。 罗统领来不及彻查是谁先放的箭,看着庞大的军队逼近,竟生了一心寒意,他大吼一声:“射!” 弓箭手拉满弓万箭齐发,箭风“嗖嗖”的往豫王的军队飞去,豫王的士兵们举着盾牌围成了铜墙铁壁,紫衣飞身向上拔出剑遇一个杀一个遇一对杀一双,剑剑一招毙命毫不留情,罗统领见状直接拔刀而来,大刀一挥,紫衣被他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紫衣虽灵活但身材瘦小遇到罗统领如此魁梧强劲的对手完全不占优势,一旁的士兵也拿着刀围攻过来,紫衣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她时而飞身向上,时而跳跃躲避,斜睨间见豫王的将士们已经抬着撞门的木柱而来,便如泥鳅一般的马上脱身,豫王摇着扇子悠闲自在的看着一旁博力的士兵,他并未穿铠甲,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眼神里却杀气腾腾。 骑兵呼啸而出,弓箭手也整齐排列,重甲兵率先领先亦是无可阻挡的阔步,恍若黑色海潮瓶地席卷而来。 大门被撞得“咚咚”响,那轰轰的巨响响彻了整个弈都,百姓们四处奔走,豫王这次来得太过于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一时间万人空巷,关门闭户。 罗统领见大门已不太稳便嘶吼道:“前守军,守住城门,弓箭手增加人手!!” 一时间密集的箭雨呼啸而下,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百墨从马上飞起,旋转着用扇子挡住飞来的密箭,紫衣飞奔过来:“王爷先离开,余下交给下属。” 百?墨微微一笑:“一个时辰,本王要进城!没有想到,钳制住了一个皇后来了一个迟未寒。” “是。”紫衣坚定的答道。 嘹亮的喊声铺天盖地,如波浪般起伏,那喊声震天撼地。 皇上跌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吵闹不停的朝臣,他第一次把桌上的茶杯扔了下去,顿时碎成了几片:“都这时候了你们还在吵?是不是等百?墨的人到了皇宫才能不吵了?朕已经下令御林军守住城门,下令张大人调军护城,你们呢?你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他们都守不住,你们这些人统统都要成刀下鬼!!” 皇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里乱得很,幸而迟未寒预先把人调动了起来,否则这个时候豫王已经进城了。 往常皇后会来坐镇,有她在,他心里异常踏实,可是现在她也无暇顾及,真是祸不单行,这个皇帝真是做得危险,早知道还不如不做! 张将军齐大人率着军队极速而来,罗统领看见心下大喜,齐大人冷静的看了一眼罗统领喊到:“开门!” 城门大开,攻城的士兵立刻便被神箭手毙命,随即穿着铠甲的张将军一脸凛然的率着士兵狂啸出城,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轰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两边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羿都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刀剑相向,短兵相接,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在这烈日之下越发令人作呕。 昏厥过去的皇后娘娘被迫喝了几口参汤,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见头发,城外万军压境,皇上是没有任何注意的,内忧外患如何是好? “素语,现在怎样?”皇后头发全汗湿了,脸因为疼痛涨得微红。 “皇后放心,迟大人早就调动好了,您先放心生小皇子吧。”素语心里焦急得很。 阅筱见皇后如此情景还在关心这些事,心里很是感叹,便道:“皇后娘娘,你现在得赶紧把小皇子生下来,生下来后你再操心这大事。来,调整呼吸。” 说着,帮皇后坐直身子开始按摩,皇后死死抓着绳子,用起力来,已经过去了半日,这小皇子还是脸头发也为看见,稳婆心里也知道情况不太妙,恐会难产,若是那样,不等大军进城自己便已经小命不保了。 阅筱帮忙按压着,又试着调整皇后的位置,终于稳婆欣喜的喊道:“看见头发了,看见头发了,再使些力气!” 皇后一听,忽然有了力气,阅筱握住皇后的手道:“小皇子露头了,调整呼吸用力。” 皇后娘娘紧紧的握着阅筱的手,她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只觉得肚子一空,疼痛戛然而止,婴儿的啼哭响彻了整个皇宫。 皇后娘娘终于疲惫一笑,这响亮的啼哭之声便是她的强心针。 稳婆欣喜道:“是小皇子!是小皇子!” 皇后支撑着起来,看见那小婴儿啼哭着,身上还有斑斑血迹,素语激动的道:“皇后娘娘,你听小皇子哭得多响,快去报喜!” 稳婆小心的接过小皇子去清洗,阅筱第一次看见鲜活的生命出生,心里很是激动。 迟未寒匆匆从殿內出来,被兮凤一把抓住:“我找了半日根本没有看见阅筱。” “什么!”迟未寒大惊,他大步跑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何时能听他一次。 兮凤在后追着:“现在城门被封也已经出不去了。” “宫内最危险,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赶紧离开。”迟未寒厉声道。 他心里似火在烧,煎熬得难受,即便张大人能与豫王的军队对抗恐怕也无济于事,按照豫王的心思他绝对不会只做一手打算。 想到这,他飞跑起来,御花园没有,书房没有,外面的长廊没有,皇宫这么大她究竟去了哪? 阅筱舒了一口气,看见皇后无小皇子无事她便准备离开。 “你是何人?”皇后忽然轻柔的问。 “我…………我…………是新月阁的人,随兮凤小阁主来给皇后娘娘送贺礼。”阅筱赶紧回答,这时她才想起迟未寒的警告。 “原来是新月阁的人,今日你立了功,本宫会赏赐给你,你想要什么?”皇后随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 “我什么也不要,现在我要去找小阁主了。”说完行礼匆匆的准备离开。 谁想黎落公主却一阵风的进来了,与她打了个照面:“你这个狐狸精为何在这?皇嫂,小侄子呢?” 皇后笑道:“不得无礼,多亏了她本宫才能顺利生下小皇子。” “她可是狐狸精,你没有看见她勾引未寒哥哥的样子,我可是看不惯。”黎落打量着她。 阅筱看见黎落心里有些紧张,这个公主与她一样有些小性子,万一被她绊上恐怕会脱不了身,已经过去了大半日迟未寒恐怕已经等急了。 想着她便要走,黎落果然丝毫不放过她,一把扯住她:“你去哪呀?你看你一天到晚装神秘,戴着面纱,这是要魅惑谁?” “不是魅惑,这是新月阁的规矩,医女必须蒙面。”阅筱争辩道,越是挣扎黎落越是不放。 “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医女,未寒哥哥根本看不上你,我今日就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黎落说着便去掀阅筱脸上的面纱。 “黎落不得无礼!”皇后喝到:“快去看看你侄儿吧。” 黎落一听这才作罢,阅筱的心才放了下来,正想着脱身,一个小宫女风一般的进来直接把她撞到在地,脸上的面纱落了下来。.Ъimiξou 皇后和秦女官一见她的模样大惊失色:“你…………” 阅筱捂着脸站起来忙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阁主嘱咐过我,我与你们一个要犯很像,可是我不是。” 皇后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她的眼眸瞬间变得墨黑起来,看不清情绪:“素语,她是不是检查便知。” 素语忙上前扯过她的手仔细检查着:“果然是你,你在牢里受过指针,就算好了你的手指也不能与常人一样伸得很直,你居然没有死!” “我说了不是我,你们放了我。” 阅筱挣扎起来,秦女官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个宫女忙上前把她抓了起来,阅筱又踢又叫:“你们放了我!!”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迟未寒总是让她不雅进宫不要接触皇后。一直以来她不以为然,原来皇后果真不会放过她。 黎落高兴的从内屋出来,看见阅筱她惊讶的捂住了嘴:“你是如雁??你没有死??” 阅筱无助的看着黎落喊道:“黎落公主你救救我!” 黎落上前想要把宫女推开,可是被秦女官拦住:“公主,这是皇宫要事,你不必过问,沉如雁本来就会朝廷重犯,现在返京恐怕有所企图,你赶快离开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千钧一发 黎落忙扯住阅筱:“皇嫂,她不是朝廷要犯,她为何会承认你难道不清楚,她是为了…………” “大军在即,把黎落公主拖出去锁在自己房间,不得出入。”皇后缓缓道,但话语中的威严却不允许人反抗,黎落嚷道:“皇嫂,她可是你们迟家的媳妇,是你弟弟的妻子,皇嫂!” 宫女驾着黎落走了出去,黎落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看到迟未寒的身影从前边闪过,刚想开口,却被宫女捂住了嘴巴。 阅筱看着皇后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你抓我有什么用?” 皇后靠着软垫,含着笑打量着她:“你出现的是时候,这也算是老天帮我们高齐,你不用记得什么,只需要再帮迟家一次就行。素语,把她关入宫中的大牢,封锁消息,任何人不能知道,若是有一丝消息透露出去,杀!” 秦女官道:“是。”随后做了个眼色,把她的嘴堵上,然后戴上面纱,被两个宫女押着拖走了。 阅筱心里愤愤,后悔莫及,她原以为自己穿越过来怎么样女主的待遇是不能少吧,谁知大富大贵没有,风流才子没有,佳偶天成没有,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宫女把她驾着往地牢下走,那地牢阴冷潮湿,阅筱看着,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这地方恐惧得让她万分熟悉,她眼里很是惶恐摇着头往后退,两个宫女费了好大的力气拖着她走,她蜷缩着呜呜的叫着,这时候不是男主角应该要出现了吗?迟未寒,兮凤不管你们哪个是男主角,拜托你们快快来。 我真的…………好害怕啊………… 那黑暗泛着血腥味的楼梯,一阶阶的那么漫长,阅筱的头忽然一阵阵的疼了起来,脑子中的她被两个大汉拖着,绑在木柱之上,那长鞭在身上抽下一道道血痕………… 阅筱的心忽然像被堵了起来,头痛欲裂,这就是以前的她吗? 为什么? 宫女打开牢门把她推了进去,她腿一软瘫倒在地,脑子里的画面一片混乱:在那悬崖之上,雨夜之中,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她的脚下是一片雾蒙蒙的黑暗……………… 她把自己嘴里的布取了出来,发出了呻吟,眼前的画面旋转着旋转着,她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迟未寒额上的汗珠流了下来,他只差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了,他站在空旷的过道之上,天色已经晚了,唯有西边的一抹红霞还固执的挂在天空,看上去这座皇宫没有任何异样,但是谁都不知道这平静能够支撑多久。 他闭着眼睛,呼吸急促,筱筱,你究竟去哪了。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地方他未去…………难道……………… 他睁开眼睛,往皇后的寝宫奔去,应该…………不会吧………… 他来到栖梧宫,见宫女都喜气洋洋的忙碌着,他三两步的闯了进去,皇后娘娘见他进来脸色一变:“你是外男,怎么可以擅闯内宫?快出去!!” 迟未寒瞟了她一眼,用目光把整个房间扫了一遍:“人呢?” “什么人?”皇后轻皱眉头:“这儿是喜房,你随意闯入是犯了宫规,皇上马上就到,还不快出去,你是想害死迟家吗?”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迟未寒一动不动,眼光逼向皇后。 皇后与他对视了几秒:“未曾见过,本宫今日都在这,根本就不见你说的那个女子。” 迟未寒看着她:“若是你再伤害她,我不会原谅你。” 皇后焦急的看着门外:“小满,姐姐求你了,若是皇上看见便是咱们迟家的祸事,现在内忧外患,不管是什么女子你都先放一放。” 迟未寒转身而去:“唯有她,我不会放。” 皇后看着他走了出去,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对不起,原谅姐姐,她是高齐唯一一搏的赌注,你是迟家的儿子,我是迟家的女儿,有很多事一开始便注定了。” 迟未寒离开栖梧宫,他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百?墨坐在椅子上,看着厮杀一片的将士,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不早了。” 紫衣面有愧色,低着头道:“王爷,是属下无能。” 百?墨摇摇头笑道:“不怪你,这个张大人只是一个五品武将,为人勇猛且有满腹策略,只是不得志,今日被调来做守城的护城将军,手握兵符,这不是皇上这个无脑的人想的主意的,要怪便怪本王只想到了皇后却轻看了迟未寒,无妨,你把红鸢召来,天亮之前必须打开城门,否则迟疆的军队一到我们就被动了,现在送本王进城。” 紫衣忙把百?墨的剑递了过去,两个人趁着夜色绕道后城,后城也是混乱一片,地上横尸遍野,紫衣飞身而上,寒剑飞凌,为百?墨开出一条路,百?墨轻点地面,跃起翻过城墙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之上,紫衣看豫王已经进城,便无心恋战,把袖子里的信号弹拿了出来,黑色之中响起呼啸之声,天空之中划过一道红色。 百?墨回头看了看天空,他背着手不紧不慢的朝皇宫走去,我受过的屈辱一并要讨回来,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迟未寒看到了天上的那红色,心里一惊,这城…………怕是守不住了。 他回头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里紧得发慌,筱筱,既然你要躲着,就一定要躲好,等我回来。 他没有回头的走出宫门,风扬起了他紫色的衣袍,他看见,青墨带着大理寺的所有人马整装待发,只等着他的一声号令。 他握紧了拳头,接过青墨递过来的剑,飞身上马:“走!” 身为臣子身为迟家的人,保家卫国这不是选择,是注定。 只要你愿意等我回来,只要这场风波平息,我带你离开,找一个桃花盛开,山花烂漫的地方永远与你在一起,不再沾染这是是非非。 他狂奔而至城门,两边的士兵早已经杀红了眼,罗统领满身是血大吼着把一个敌军狠狠的抛下了城楼,迟未寒飞身下马,直朝城外奔去,他目光快速扫过不见百?墨。 他心里一动,想回头,却被紫衣缠住,缠住迟未寒是豫王给她的任务,紫玉对豫王的命令都是拼死完成,她眼里的寒光更甚,手中的剑闪电一般的刺了过去。 迟未寒拔出剑,扬起的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轻轻一档,紫衣的剑嗡的一响,擦着迟未寒的衣袍而过。 紫衣心里一惊,迟未寒的功力深厚且这人情绪上没有一丝破绽,沉着得可怕。 剑气袭人,迟未寒举起剑直指紫衣:“豫王在哪?”那眸子里暗得看不清真相,沉到底的冷静。 紫衣没有回答她,剑锋一转,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刺迟未寒的心脏,迟未寒浅浅一退后退了几尺,凌空而起,躲过这一剑反身便朝紫衣的肩膀反击,紫衣灵巧的一避,从他剑下逃脱,谁知迟未寒手一手,一掌便推了过来,紫衣肩膀一麻,后退了好几步,她调整气息,迟未寒果真是个难缠的对手,但豫王的话便是她的死令,如何艰难也要撑到红鸢过来。 想着,她忍着痛,腾空而起,剑锋更甚,并不想给对方任何余地,迟未寒知道她是想缠住自己,便尽力接住这一剑,也没有保留的把剑抽出,长剑挥洒,剑芒直冲而起,一剑便划破了紫衣的胳膊,迟未寒提起内力狠狠一掌,紫衣被这一掌打得摔了出去,一口血吐了出来。 迟未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收起剑便要走,此时豫王恐怕已经进城了,虽然宫内有驻守的守卫,但那些人怎么可能是豫王的对手? 他刚刚迈腿,就觉得身后剑锋而过,他轻轻一让,紫衣挥剑而来,她的眼神异常凶狠,她的脏腑很疼,但是这些都无碍,只要她没有死,这个人是不能离开的。 她暗自调整内力,莲步生风,浮光掠影一般的飞身而上,手中的金彪顺势飞出,迟未寒挥剑挡住几颗,还未回过身,又有几颗马上飞了过来,他侧身翻腾,旋转开来,这个女子不是他的对手,但她很可怕,可怕在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眼里有着亡命之徒的凶狠。 也罢,那便速战速决。 他眼里闪着凌厉的杀气,双臂一震,内力而起的风把脚边的黄沙吹起,他凌空而上,那剑上竟发出银色的寒光,一剑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紫衣的脚下风声四起,那剑气已经无从躲避,她咬着牙,一前一后的支撑着,若是死,那便死吧! 迟未寒剑刺过来,紫衣闭着眼睛,等待着这一剑刺穿她的心脏。 忽然一道红光而过,一股强大的内力掀起,迟未寒的剑风被生生阻断,被那红光震开。 迟未寒后退数步,黄沙过后,才看见紫衣前面站着一个红衣男人,他非常瘦,如同枯木,但他的眼里有光,他不动声色的挥起袖子,只见一道红色的火球朝迟未寒迅速掠过,速度极快容不得他细想,只得用剑生生的接住,火星四溅,被推着往后好几米。 红鸢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错…………” 声音如同沙一般的粗糙。 迟未寒心里一紧,这人的内力比他强了许多,传说西域有一个红魔,内力极强,一掌便可要数十人性命,他若不愿意没有人能近他身,形如槁木,以人肉为食。 他,是红鸢。 豫王究竟是花了多少心思,笼络了多少奇人异事只为了这一刻? 迟未寒知道今天的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他看着身边拼命守城的士兵,那些倒地的,那些受伤的,那些拼死搏杀的身上满是血的将士,也许便会这样死去,但这座城不能落。 他收回目光,风乍起,吹起了风沙与衣袍。 他眸若冷电,飞剑而起。 百?墨走到安静的大街之上,他安之若素,不紧不慢,前面那红色的宫墙是他的家。 他以前的家。 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增大,荡漾起笑意。 宫门前有着长长的守军,躲过了他们的目光,直接飞上了宫内的高墙。 他坐到高墙之上,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整个皇宫,那绵延的屋顶在黑暗中如沉睡的龙,这里每一间房屋每一个角落他都十分熟悉,他还记得儿时在练兵场上学习射箭,为了射好每一箭,他每次都拼尽全力,有一次虎口都裂开了,那鲜红的血流到弦上,他看到了一旁父皇的目光,于是忍着剧痛不动声色的瞄准,射出。 正中靶心。 他看到了大家眼里的惊喜,父皇也摸了摸他的头,也许就是那日开始,他开始贪恋那掌心在他头上摩挲的感觉,他最崇拜的男人对他的赞许。 可是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被摔碎的时候,心,很恨。 现在也如此。 他飞下了墙,在这宫里走着,那勤政殿里烛光通明,门外全是士兵,他笑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拔出剑,悄无声息的奔了过去,那剑便刺破了士兵的铠甲。 “豫王!是豫王!”一时间,守卫慌乱起来,拿着手中的长矛逼向百?墨。 百?墨三下五除二便把这十几个守卫杀了个精光,剑尖上还滴着血,他听到了纷塌的脚步,冷哼一声,从容不迫的走进了房间。 几位宫人见豫王冲了进来,互看了一眼,身形矫健,袖中兵器尽显,朝豫王刺过来。 “暗卫。”百?墨面上含笑,他挥起剑,只听见铁器铿锵之声,那些暗卫一个个快如闪电,把他团团围住,百?墨只觉得有些难缠,眼神一瞥,寒光如冰雪一映,劲风而起,一时间一个暗卫中剑倒地,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银针,其余几人毫无声响的躺到了地上。 百?墨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谢了,白钰。” 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房间,看见了面如土色身如筛糠的皇上:“皇兄,脸色怎么不太好?” 全海挡在门前:“豫王,你可是造反!!” 百?墨瞟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君对峙 百?墨笑着无视全海的阻拦,一步步的走到皇上身边,坐到了书桌之上,伸手把玩着桌上的毛笔。 皇上一脸煞白战战兢兢:“六弟,我们同出一脉,是亲兄弟,你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绝情的事?你可知起兵造反乃是违逆天意,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同出一脉啊…………”百?墨停下手中的笔:“三哥,如果这一世都过得不好又何必怕阿鼻地狱?” “你有何过得不好?你出生皇族,锦衣玉食从小父皇也是最疼爱你,可是我就从未嫉妒过你,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当这个皇帝,我也是父命难违…………”皇上看着眼前的六弟竟一丝底气也没有。 “无妨,这样吧,你现在就下一道圣旨,就说你身子不好,常年疾病缠身无心料理国事,让位于我。三哥,这样既让你放下了你本不应该背的包袱又可以让我得到本属于我的东西,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百?墨漫不经心的磨着墨,帮皇上把纸铺好:“动笔吧…………” “我………………”皇上此时连朕这个字也说不出。 “三哥,你是没有看见城外的情景吧,横尸遍野,你手上的几位重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你早些动笔你手上的那些兵卒百姓便可早日安定,我这个人最不喜杀戮,看不得血腥,你还是快快写,好让一切尘埃落定。”百墨把笔递给皇上。 皇上心里乱成麻团,又害怕又不甘,犹犹豫豫不知道如何是好。 百?墨等得颇不耐烦,抬起头顺手把剑架到了皇上的脖子之上,全海一看,从后面猛扑过来一把抱住豫王的腰:“皇上快走!皇上快走!” 皇上一见,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走得动,百?墨狠狠把全海推开,用剑指着缓缓道:“若不是看在本王小时候你对本王颇为照顾,便一剑杀了你。帮你家主子磨墨,本王耐性不好,便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写不出来本王便自己写。” 皇上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拿起笔,脸色苍白,几乎晕厥。 “慢着。”有人在门外喊道,皇后不急不慢的从门口进来。 她头上扎着牡丹髻,左右各插着一朵鲜红无比的牡丹,中间是凤飞九天如意金冠,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朝凤吉服,长袍上栩栩如生的金凤与头上的凤冠相互辉映,熠熠生光,脸上精心的打扮过,红唇粉面,雍容华贵端庄无比,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怒而威,目光坚定的看着百墨。 “皇后!!”皇上一见几乎哭了出来:“皇后救我…………” “百?墨,你威吓天子,谋朝篡位,实乃天下之罪臣,现在门外有两千精兵,你一个人插翅难飞,本宫劝你赶快伏法。”皇后看了一眼皇上,不紧不慢的发话,她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百?墨从桌上下来,笑道:“皇嫂,你这是何必呢?闹得如此不堪,对于本王而言,两千精兵也好两万精兵也好,只要有他在手,本王怕什么?” 说完绕道椅子后,把剑放到了皇上的脖子上,眼里含笑的看着皇后,皇上感受到了那剑上的微寒,吓得魂不附体叫到:“皇后救我!” “本王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威胁的,当年是因为你拿本王儿子做威胁才甘愿驻守北疆,如今他们都安好,你要如何威胁我?皇嫂可要想清楚,皇上天下可只有一个。”百?墨眼里寒光凌冽。 皇后脸上无异,心里却很是慌乱,加上刚刚生产完,她身体很虚,几乎站立不稳,但是她依然挺立身体,一国的皇后,将门的女儿,哪能如此不堪重击。 皇后与豫王对视着,忽然莞尔一笑:“有个人豫王可以见一见。” 豫王也一笑:“什么人本王都没有兴趣,除了三哥。” 皇后回头道:“豫王可以不见,但是可别后悔。素语。” 殿外的秦女官听见了命令,把阅筱嘴里的布取了出来,阅筱马上叫到:“你们快放了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你们弄错了!!” 豫王一听这声音,脸色一变,架着皇上来到了台阶之上。 他看到了那张脸,那小巧的鼻子,如小鹿般的眼睛,她长得并不美,但那双眼睛却难以忘怀。 阅筱也看到了豫王,她大叫道:“帅哥,救我,我靠,这是什么烂剧,男主角是谁我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谁能救我谁便是男主角!” 豫王看着她,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你是谁?”他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阅筱,阅读的阅,筱竹的筱。”阅筱大声回答,一切都乱糟糟的,真是令人抓狂。 百墨呼吸一紧,是她!那日在悬崖之上她也是这样说的,风佛过她的脸庞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有些伤感说:“我想回家。” “你是谁?”他问。 “阅筱,阅读的阅吗,筱竹的筱。”她回过头一笑,是她,这个名字只有他知道。 “怎样?是故人吧。”皇后微笑道:“不知道用她来换能值几个钱?” 豫王冷然面无表情:“不值几个钱。” 皇后与豫王的眼睛都能扔出刀来。 兮凤在宫里找了无数遍,还是没有看见阅筱,他四处瞎转,只听见四处乱糟糟的,人声杂乱,见不少士兵都朝勤政殿去,他也急急的上前,谁知碰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脸上抹得黑漆漆的,穿着一件暗色的衣服鬼鬼祟祟,两个人撞到一起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都准备逃跑,可是又觉得有些面熟,便回头看了一眼。 “兮凤阁主?” “黎落公主?” “可看到如雁?”两个人同时问。 黎落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如雁被皇后娘娘抓走了,我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她的去向,刚刚宫内出了什么事,门口的守卫都撤了我才逃了出来,得赶快找到如雁才行,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她的。” 兮凤看着跑过去的士兵:“你们高齐发生了宫变,你一个公主若是被发现便是人质,你赶紧逃吧,我去找如雁。” “不行!我堂堂公主才不会惧怕这些,如雁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跳崖前我还误会她了,和她吵了一架,现在想想是我不对,我不能把微微最后的朋友丢下的,我必须得找到她。”黎落倔强的说。 “那便一起。”兮凤悄悄站起来:“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过去看看。” 豫王的眼里波澜不惊,阅筱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她嚷道:“皇后,我可是你的弟媳妇,你居然一丝感情也没有,你不放了我,你弟弟会恨你的,他会来救我的。” 皇后冷笑道:“比起高齐,你算得了什么,我们迟家为了高齐从不会讲儿女私情,既然豫王不念你这个旧人,那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素语,叛国该怎么办?” “需得身插六刀,让血流尽然后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秦女官道。 “那便如此吧,正好也让豫王看看叛国的下场。”皇后嘴角上挑,手扶着栏杆,她身上已经虚汗淋漓,但这场赌她必须要打。 豫王手上的剑开始有些犹豫,他看着阅筱,咬了咬牙,他想了一年的女人,每逢有与她长得像的他便收回宫一夜春宵,第二天便不再相见。 可是现在的她就在眼前,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他马上就要赢了,这天下马上就是他的了。 秦女官拿着匕首,慢慢的走到阅筱身边,阅筱害怕的挣扎着:“你要干什么,我说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都忘了,你们放过我吧。” 秦女官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的,干脆利落的把匕首刺进了阅筱的肩膀,阅筱尖叫一声,实在是太疼了。 她抬起腿狠狠踹了秦女官一脚:“你居然来真的?看我日后不撕碎你!我阅筱也不是个软柿子让你们捏!我告诉你,你敢过来我便咬死你。” 血洇红了她的衣服,那血刺痛了百墨的心,他咬紧牙关,筱儿,你要撑住,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很快便会攻破城门,到时候我带你离开。 秦女官被踹了一脚,又上前狠狠的刺了阅筱左肩一刀,阅筱吃痛的叫了起来,那尖叫快要把百墨的心都撕碎了,他笑了一下:“皇后让一个女人来吓唬本王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本王了,既然这样,那本王也在皇上身上开一个洞吓吓皇后?” 说着手腕便用了一些力气,皇上吓得大叫救命。 阅筱疼得说不出话,躲在一旁的黎落吓得差点尖叫起来,被人一把捂住嘴,两人大惊,回头见是北疆王子归尼,黎落一见又惊又喜扑到了归尼的怀里:“你终于来了,我好怕他们把我送去和高丽和亲啊。” 兮凤一见忙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恩恩爱爱了,想办法救救那个傻丫头啊,我每次费好大的力气救她结果回回又如此,我可真是操心命。” 黎落忙道:“归尼,你会武功你帮我救他。” 归尼摇摇头:“我救不了,但迟大人可以,我们去找他。” 迟未寒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这个红鸢的内力实在太过强大,他没有任何武器,光凭他那双手便天下无敌,迟未寒艰难的站起来,刚刚挨了他两掌,身体损耗的差不多了,可是他却丝毫不动,只抱着胸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他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还好,两次他都及时调整内力,虽然损耗过多,但还是没有伤及五脏。 红鸢眼里有些嘲讽,他伸出掌,收集内力,只见红光冲天,一掌拍在地面之上,他周围的士兵全都被震到了空中,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弈都的士兵看到如此,眼里露出恐惧,慌乱起来,这是何等怪物,居然不挪动分毫便可以一敌百。 一直箭射向红鸢,他眼光一瞟,手一挥,那箭如同玩具一般的落到了地上,他觉得索然无味,直直的走向士兵群,那士兵看见他逼近四处逃窜,他伸出手抓住一个,抓住他的双腿一撕,顿时那士兵被撕成两半,血腥之味令人作呕,红鸢却毫不在意,大口的喝起温热的鲜血起来。ъimiioμ 弈都的士兵吓得大叫,丢盔弃甲,迟未寒看着,他深知,只要有这个怪物在,弈都便会亡,这场战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他抬起剑,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只要他是人,他便一定会又薄弱害怕的环节,可是他的弱点在哪呢? 高齐的兵力渐渐不支,本来就是人数悬殊,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北疆与东山的军队就算快马加鞭也的两日后才能赶到,但是豫王这边有如此强劲的高手在,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他调整呼吸,看着火光冲天喊声震地的战场,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就这样退缩,哪怕战死沙场也是值得。 他飞身而上,剑光一闪而过,浮光一般的瞬间便到了红鸢的眼前,红鸢很是吃惊,他虽然内力深厚但动作笨拙,还未反应肩膀上揪被刺了一剑,但他身形巨大,这一剑虽痛但也不至于要他的命,他第一次怒吼起来,那喊声如滚滚天雷,震得四周的人耳朵发痛,迟未寒屏息静气,,把剑推进去一些,红鸢发起狂来,一掌推到迟未寒的胸脯之上,瞬间他只觉得身体里面的内脏都碎了一般,一大口血喷涌而出,而后眼前一片黑,似乎呼吸都困难起来。 但他忍住剧痛,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趁机把拔出剑翻身坐到了他的肩膀之上,以前筱筱告诉他,人的太阳穴是脑袋上最脆弱的地方,是颅顶骨,额骨及蝶骨的交汇处,此处的颅骨板最薄,不论是再难斗的人,只要刺向这里,必死无疑,他不顾红鸢的狂吼,把腰间的匕首取下干脆利落的插进了红鸢的太阳穴,就一瞬间,那喊声骤然停止,红鸢睁大眼睛轰然倒在了地上。 迟未寒被重重的摔倒在沙地之上,他的胸骨全断,五脏受损,根本不可能再起来,青墨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大人,大人!” 迟未寒只觉得身体要被断成两截,眼前一片眩晕,耳边也是一片轰隆,青墨好不容易把他扶起,看着他满身是血:“大人!!你可还好?” 迟未寒回过神道:“无事。” 归尼骑着马载着黎落奔了过来,黎落大声喊道:“未寒哥哥,如雁被皇后娘娘抓走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羿都之变 迟未寒一听,心似乎骤然停止,又一口血喷涌而出,他捂住腹部艰难的站了起来,青墨见状忙按住他:“大人,你现在要去医官那儿救治,你伤得太重,若你放心,夫人那儿我去。” 迟未寒没有回答,咬着牙硬撑着往前走了一步,摇摇晃晃几乎摔倒,青墨心如火烧心疼的扶住迟未寒:“大人,我去吧。” “扶我上马。”迟未寒沙哑着说,没有一丝犹豫。 “大人……” “扶我上马。”迟未寒深吸一口气,身体里像是有只手在搅动他的五脏内腑,每走一步便觉得万箭穿心疼痛万分,刚刚才走两步便已经大汗淋漓。 “大人,你会死的!”青墨喊道。 迟未寒看了他一眼:“扶我上马。” 青墨见他目光冷峻,已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便扶着他用力的把他送上马,迟未寒脸色煞白:“你留下,绝不能让他们进城。” 青墨紧紧握着刀,看着迟未寒远去,回头见战火熏天,鼓声雷鸣,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着刀奔进了沙场。 皇上的一颗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感受到了豫王的剑似乎又在他脖子上逼近了一些,他声音颤抖道:“六弟,我可是你哥哥…………”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立刻放你走,不仅不杀你还能保证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尊贵万分。”豫王开口,他的眼睛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那剑逼近皇上的喉咙,她握紧了拳头,她心里在挣扎该不该赌一把,若是赌赢了高齐或许还能留下一些。 她微笑起来:“皇上乃一国之君,今日被你这反贼挟持,底下的人都看着呢,豫王一向是在乎民意,若是你敢动皇上一根汗毛,你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素语,继续。” 秦女官看了一眼皇上,但还是狠狠的把刀扎进了阅筱的腰间,阅筱本已经痛苦不堪,她肩膀上不停的有血滴滴下,疼痛难忍,但她这个人本就是如此,性格倔强,越是为难她她越是反抗,这一刀下去,她似乎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但她却一反常态的沉默着,只闷哼了一下,又一脚狠狠踹去,踹到了秦女官的腰间,她咬着牙,狠狠的看着台阶之上的皇后。 豫王的手颤抖起来,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但若是这时候放弃………………如何甘心。 忽然一道紫光出现,前排的几个侍卫应声倒地,紫衣瞬间来到了豫王的身边,她脸上带着伤,眼神一瞥看见了台阶之下的阅筱,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惊讶。 但很快她便收起讶异之色,附耳道:“迟疆的军队里弈都不足百里,如果快马不到一个便会到弈都。” 豫王的神色凝重起来,他还是太小看迟家两个姐弟了,迟疆行动如此迅速,恐怕是因为他到京那日,皇后便出了书信让迟疆回城,若是如此,不到天亮,他的万人勇骑便会遭到左右夹击。 “而且…………”紫衣有些犹豫:“红鸢死了。” 豫王面上一片平静,但心里早已经翻腾,红鸢一死便去了大半的主力,若是再不撤兵恐怕局面会很艰难,但…………他看了一眼皇后,我们都是赌徒,就看我们谁能赢。 他对紫衣道:“皇上给你。” 说着把皇上推到了紫衣身边,紫衣心领神会,拔剑直指皇上心脏,皇上吓得腿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皇后娘娘说本王威胁皇上,那现在呢?”百?墨笑道顺手把剑抬起指着紫衣:“现在本王可没有威胁皇上,本王是在救皇上,只是紫衣这剑比本王快,能不能救到还不一定,皇后娘娘还赌吗?紫衣为司马家遗孤,全家被先皇所杀,现在来报仇也不为过。” 紫衣看着皇上,一剑便轻轻划破了皇上的脸,剑锋处有一条小小的伤口,血渗了出来。 “皇上!”皇后一见焦急起来,终是绷不住,狠狠对着百?墨道:“你想怎样?” “皇上身体不好,你们又没有子嗣,不如让位啊。” “谁说没有?”皇后怒道:“即便让位也不能让位于你。” “哦~~”百?墨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皇后今日刚刚生产,不过这襁褓婴儿身子最弱…………” 皇后和皇上一听激动起来,皇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骂道:“百?墨,你是百家的子孙,为何如此绝情,你若是赶动朕的皇子,今日朕就是死也不会让位于你!!” 皇后见皇上如此,心下宽慰厉声道:“豫王,今日你想要的怕是要不到了,皇上天子至尊迟家满门忠烈,岂是任你摆布,这下面站着两千精兵,你若有本事你便统统杀干净,让这血洗净弈都,本宫看你往后如何被百姓唾骂。” 豫王冷笑:“本王从不被唾骂,若是天下太平,国泰安康,谁还会计较皇上是谁,如何做的皇上?紫衣,杀。” 紫衣二话不说,便准备把剑刺入皇上心脏,皇后上前一把握住剑锋,双上瞬间满是鲜血,她咬牙切齿道:“百?墨,你到底想怎样?” “豫王这样可不道义。”新罗公主忽然匆匆而来:“今日这一切我可是看在眼里,豫王有本事也杀了我啊。” 豫王看了金允恩一眼:“今日是高齐家事,与新罗无关。” “我既在宫里就与我有关,我是外族公主,就算是纷争你们也不敢伤我,我已经去信新罗,让父皇派强兵来支援弈都,豫王若是不怕死也可以再等等。”金允恩神情自若的说道。 豫王闭着眼睛,让思绪平静下来,皇后见状忙道:“素语,继续!” 秦女官狠狠的抬起匕首又准备向阅筱刺去,豫王睁眼道:“住手,若是你再伤她,本王便让你们死。” 皇后见豫王终于松口,心下放松了一些:“豫王,人,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退兵。” 豫王狭长的眼睛一挑:“皇后,人我会带走,但本王不会退兵,如果你一定要赌,那么你就要先想好,谁的赌注多。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皇上。” 他看了紫衣一眼,紫衣手一旋,皇上的肩膀已经刺穿,疼的满地打滚。 皇后脸色大变:“你想怎样?” “皇后说。” 皇后咬着牙,与豫王对视着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臣妾由你做主。” 皇上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早疼得要昏厥过去道:“人,我给你,但你退兵,瀤水以南归你,从此你们与高齐无关,可另立国号。高齐一分为二。” 皇后一听忙道:“皇上………………”父亲的兵马应该就快到了,皇上可不能轻易放弃。 皇上摆摆手:“就……如此……” 豫王摇摇头:“就这样?你现在新罗的军队都有了,本王若是信了你,你起兵反攻,岂不是吃亏?” “那你还要怎样?”皇后脸色越发苍白。 “皇子。皇子为质子需带到我国,从此两国不再有任何纷争。如何?”豫王笑容更甚。 皇上一听这话,正准备反抗,紫衣又轻轻一挥手,他头上的发丝纷纷而落,皇上吓得屁滚尿流嚷道:“皇后救我!” 迟未寒骑着马,一路狂奔,还未停稳,便摔了下来,他捂住伤口艰难的站起来,朝宫里冲去,他没有一丝犹豫,不顾身上疼痛,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只要她,他要带她离开,永远离开。 他在这偌大的宫里找着,宫里的宫人早就四处躲藏不见踪影,黎落追上他看见她脸色如同雪一般,嘴唇发紫也很是焦急:“未寒哥哥,如雁在勤政殿。” 迟未寒急急转身,却摔倒在地,一股温热涌上喉头,他强忍着咽了下去,北疆王子一见忙把他扶起,一路向勤政殿走去。 皇后看着地上吓成一团的皇上,眼眶微红,嘴唇颤抖道:“素语…………把小皇子抱来…………” 秦女官一听,第一次没有行动,她流着眼泪看着皇后:“皇后…………” 紫衣见状,轻轻挥剑,皇上的胳膊上马上多了一条伤痕。 皇后见状,忍住泪,吼道:“小皇子!!” 秦女官哽咽着跑向了寝宫,不一会儿小皇子抱了过来,皇后看着酣睡的小皇子,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颊,一滴泪落到了小家伙的脸庞上。 “既如此,两国便立下合约。豫王请动笔,三年之后小皇子必须回来,否则我羿都将派兵铲平南都。”皇后抹干净眼泪,镇定道。 豫王架着皇上走进书房,皇后把衣服整理了凤冠,闭上了眼睛,千万将士守护的高齐最终还是只能如此。 “皇后娘娘,小皇子不能给他们。”新罗公主上前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今日多谢公主危机之中还能挺身而出,若不是你们新罗的增援,豫王他不会退兵,他生性残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等风波平息,本宫再来亲自谢你。” 迟未寒艰难的走到勤政殿,兮凤见他们来了马上上前,他见迟未寒脸色难看,立刻抓住他的手把脉:“你居然还能活着?!” 黎落一听道:“未寒哥哥怎样?” 兮凤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塞进了迟未寒的嘴里,轻拍他的喉部让他吞了下去:“他五脏俱裂,心脉受损,本来就是应该死了,只是他还有一丝内力与意志才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若是他还不救治必死无疑。” 迟未寒嘴唇发紫,他喘着气,看了一眼阅筱,阅筱已经昏迷,身上全是鲜血,他心里瞬间被撕裂,他站了起来,朝台阶走去,兮凤拖住他:“事情已成定局,你现在去就是送死!这丫头不会有性命之虞,日后你们还会相见,你先保住命再说。” 迟未寒甩开兮凤,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的上着台阶,豫王拿着合约出来见迟未寒来了,笑道:“迟大人也来了?可惜晚了,本王就要走了。” 迟未寒一摇一晃:“她要留下。” “凭什么?”百?墨的眼光扫过迟未寒,两人目光相遇,瞬间电光石火。 “皇后,你若是不拦着你这个弟弟,拖延了时间,本王不能保证皇上身上的伤会不会多一道。”百?墨走下台阶,看着满身是血已经快要昏迷的阅筱,回头看了秦女官一眼。 那眼里有刀。 他一把抱起阅筱,居高临下的看着迟未寒:“她在你身边总是这样的结局,既然弈都容不了她,本王便带走。” 迟未寒二话不说拔剑而上,皇后喝到:“拦住他!” 侍卫把迟未寒拦住,迟未寒毫不犹豫剑便挥了出去,可是他的身体却已到极限,体力不支,眼睁睁的看着百?墨抱着阅筱从他身旁而过,他心如刀绞,疼到麻木,他一次次的站起来挥剑想冲出围笼一次次的倒下。 紫衣抱着皇子一跃而起,护着豫王走出了城门。 阅筱微微睁开眼睛,她眼前模糊,但还是看清楚了抱着她的就是那个让她心动的美男子,她轻声道:“原来你才是男主角…………” 说完,便昏了过去。 百?墨看着怀里的她,目光凌冽,四周的士兵都在后退。 弈都,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南都改名为云羌,帝王为百?墨。 那日弈都之变后已过去一月,皆已恢复原来面貌。 高齐一分为二,有合约为证,两国以瀤水为界遥遥相望。 “阅筱姑娘,你快下来,你伤才好,若是伤口又裂开奴婢会被百帝杀头的。”一个小婢女在秋千旁着急得跺脚。 秋千之上,有个穿红色长袄,披着银色披风的姑娘正站这荡秋千,那秋千阅荡越高,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百?墨穿着赭红色千龙袍走了过来,看着秋千之上的阅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悄悄的示意那婢女离开,站在秋千一侧。 “还太低了,推高一点。”阅筱喊道,风吹过她的脸庞,尽管冷冽但是却让人舒服,她来这个什么云羌国一个月都躺在床上,天天有人喂药服侍,还有那个很帅很帅,差点亮瞎她的眼的百?墨也天天来,阅筱想到他,心里忽然甜滋滋的,原来她的男主角如此俊美,而且还很温柔,比那个什么迟未寒好多了,成天板着脸不说,连性命关头也未见他出现。 想着就来气,想必剧情是正式进入发展了,也罢,不论颜值还是性格这个百帝都好太多,为了这样的男主角吃点苦是值得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物是人非 “荡高点,老娘我都憋了一个月了,都快成神经病了,让这夏日来得更猛烈些吧。”阅筱高声喊着,百?墨在后用力推了她一把。 风儿吹起了她的衣裙和头发,静静的养了一个月似乎也胖了一些,那圆圆的脸蛋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百?墨看着她微笑着,他把她带回云羌,知道她不能受到宫里的束缚便把她安置在别院,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 “丫头,别来无恙啊。”花落梦忽然出现,把阅筱吓了一跳,手一松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百?墨伸手接住她,阅筱看着那绝世容颜,四周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哇塞,那如玉的面庞,那高高束起的黑发,那温润又很霸气的气质,真是…………此时是不是要响个主题曲什么的。 百?墨看着阅筱怔怔的看着他,笑意更浓:“不下来吗?” 阅筱眨巴着眼睛慌忙下来,好可惜,怎么没有来个爱的魔力转圈圈。 花落梦慢慢走到阅筱面前娇滴滴的说:“看来我们的百帝把你照顾得很好嘛。” “人妖?”阅筱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你不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吗?居然记得我?”花落梦居然有些感动。 阅筱眨巴了两下眼睛,阴阳怪气长相妖艳不是人妖是什么? “觉得身体还好?”百?墨问。 阅筱点点头,又觉得不妥忙行礼道:“小女子觉得很好,谢谢百帝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可能就嗝屁了。” 百?墨含着笑意:“感觉好便好,你不需要这样拘泥,这个别院就给你住,平日只要你不出云羌,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不用戴面纱?”阅筱问,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不用。你只需要这个。”说着他拿出血玉玉佩细心的帮她系在腰间:“只要不出城,去哪里只要有这个便可畅通无阻。” 这血玉是他那日特意要回来的,这本是她的东西。 “真的?”阅筱抚摸着这血玉觉得很是熟悉:“百帝就是豫王,我与豫王以前也有什么瓜葛吗?” 想到这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那个…………我先问问,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知道以前自己做了什么,我…………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你们…………” 花落梦一听轻咳了两声:“说起得罪,你得罪我们的地方还不少。” 阅筱一听脸色都变了,那恐怖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了,她忙道:“我…………那我走吧…………不然…………” 百?墨走到她面前道:“你没有,我们以前很好,所以我才会救你,你安心住下,我还跟你准备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百?墨说话温柔,那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关键是他很成熟,言行举止中都是男人的意味,和那些毛头小子比起来稳重沉着,让阅筱觉得很安全。 “什么礼物?”阅筱问。 百?墨看了看身后,阅筱从百?墨的身前侧过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便冲了上去:“绿袖!你怎么来了?” 绿袖打量着阅筱:“姑娘,你没事就好,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百?墨看着绿袖道:“往后你只管照顾好她便是。” 绿袖行礼点头。 花落梦一见低声道:“绿袖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你把她带来不怕她…………” “绿袖虽不是我们的人,但她心志坚定,头脑清醒,筱儿替罪的事让她心生倦意,不再过问其他事,她不会再帮我们可是也不会背叛我们,何况她对筱儿真心可鉴,交给她我很放心。” 花落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命好还是命不好。说命好吧,回回要遭这些罪,命不好吧,又总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回来,我这几日给她把脉,她虽然在望月阁调养了一年但还是很虚弱,底子太薄,以后都需要好好养着才行。” “那便养着。”百?墨看着和绿袖撒娇的阅筱淡淡道。 “你今日一下朝就往这边来,皇后不会生气吗?”花落梦提醒道。 “她是一国皇后,若是这么不容人,那么这个位置她便坐不稳,筱儿单纯我不能让她入宫去受那份罪,让她自由自在的挺好。往后只要是我的国土,她畅通无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百?墨温柔的说。 花落梦摇摇头不甚理解:“你挂念她那么久,如今是你的了,为什么不赶紧把她纳成妃子,都不知道你想什么。” 百?墨轻笑道:“你觉得她在宫里能活过几日?” 花落梦摸着下巴犹豫道:“三日?” 两个人相视一笑。 百?墨笑道:“太看得起她了,还是让她在这吧,她是林间百合不适合玫瑰园。” 颜皇后坐在桌前,桌上全都是百帝爱吃的菜,这一个月来,新国成立,登基立规,百?墨经常不见龙颜,但只要有空他还是会过来坐上片刻,看看瑞儿,她也每次都会让人做好他爱吃的菜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来呢? 对于云羌的建立,她自然是欣喜的,她父母亲都已经不再,父亲在最后一刻也在维护这百?墨,登上皇后的位置她知道这不是做梦,是这个男人能够做到的事,她的男人便是这顶天立地敢于破规的大英雄,比起自己的荣耀,她更欣喜于他的成功,自己怎么样都好,只要他满足他开心。 贴身魏女官走了进来:“皇后,皇上出宫去了别院。” “又去了?” “是。” 这一个月他都会出宫去别院,他并没有隐瞒,告诉她从弈都带回来一个故人,听说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子,他每日都会去看看,有一次听说那女子病情严重,他居然守了一夜。 现在的她是皇后,统领六宫,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变得更加诚惶诚恐起来,她更加害怕失去。 最开始她以为他会把那女子带回宫,怎么样也会封个妃,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甚至连宫都没有让她进来,只是每日去照看,比看瑞儿还看得勤,她渐渐有些害怕起来,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以前他也会把一些女子留下,但往往就是宠幸一夜便不再看她们一眼,这些女人好歹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随时都能掌控,她也很了解百?墨,他从不是贪财贪色的人,女人对于他确实没有太多的吸引力,所以她看着女人们从他房间出来也从不会嫉妒伤心,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还是他自己的。 可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故人?哪个故人? “奴婢问过了,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子,长得很一般,根本谈不上花容月貌更不及皇后一二。”魏女官说。 颜皇后摇摇头:“女人要吸引一个男人不一定要靠美貌,而且美貌是最做不得数的东西。如果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也许还会更好一些。” “那皇后要不要去看看。”魏女官问。 皇后看了她一眼:“去不得,我是皇后哪有屈尊的道理,而且她不在宫里,我并管不着。” “普天之下的女子皆归皇后娘娘管束。” 颜皇后一下,唇边的梨涡忽隐忽现:“那你就是太高看皇后这个位置了,管得了自己就算不错了,不要惹皇上不快了,继续打听不要声张,皇上若是不提我便不提。” 魏女官点点头,她是皇后的乳母,一直随着皇后出嫁,不论是北疆还是弈都她都陪在娘娘身边,对于皇上她一直是很放心的,家里原是有几房妻妾但是他却把水端得很平,正妻这里从不会怠慢,让皇后面子里子都有了,如今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应该也是做不了数的。 颜皇后看着满桌的菜吩咐道:“撤下吧,赏给你们吃,倒了实在太浪费了。” 宫女们脸上掩着笑高高兴兴的把盘子撤下去了。 绿袖把行礼整理好,看着一旁的阅筱,阅筱叹了一口气:“可惜碧玉没有来。” “碧玉来不了,百帝也不会让她来,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弈都的人了,我不一样我本就是罪人又无牵无挂。”绿袖道。 那日紫衣找到她时她甚是惊讶,迟家之变之后她便断了与豫王的联系不再过问一切事宜,只一心赎罪,紫衣找她时她没有半分犹豫便答应了,姑娘不在,弈都了无生趣迟家也是死气沉沉,碧玉尚且还有依靠,可她呢? 此事她与碧玉商量过,碧玉泪眼婆娑也想跟过来,但她与青墨心心相印若是来云羌也许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再三劝阻之后只得暂别。 她伤感的微叹一口气,不过两年,一切物是人非。 “碧玉可好?”阅筱吃着荔枝问,这荔枝百墨特意命人冰着,在这夏日吃起来才爽口。 “她很是担心,不知道你伤势如何,每天都要哭一场。” “哎呀,这个宝宝,实在是习武之人怎么如此脆弱,去信告诉她我很好。”阅筱说着就要动笔。 绿袖看着阅筱,犹豫了半分又道:“你为何不问问迟大人好不好?” 阅筱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问的,他姐姐是皇后能怎样,再说,他们迟家不是弈都的迟家吗?是救国于为难的大英雄,我问他做什么。” 阅筱心里还是翻腾的,她想问但却问不出口,皇后那日说得清清楚楚,迟家是救国的迟家与她这样的小女子没有关系,当时她那么绝望的时候多么盼望他能过来,尽管想着不管是谁都好,但心里眼前的那个人却总是他。 可是,终究他没有来。 她理解,非常理解,国家危难哪有时间来儿女情长,可是…………为什么总是有那么一丝丝失望呢? 绿袖见她脸色淡然,最终没有说出口。 迟未寒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看着窗幔上那金色的垂蔓,就这样看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面色憔悴,目光毫无光彩,一个月的时间瘦了许多。 青墨端着药走了进来,扶着迟未寒坐了起来,迟未寒没有说话,木然的把碗端起里面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青墨叹了口气走了出来,迟夫人在门口问:“还是没有说话?” 青墨摇摇头,从迟未寒醒来的那天开始,他便一言不发,任何人与他说话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他这条命也是兮凤给捡回来的,急火攻心加五脏受损已经生命垂危,兮凤用了新月阁续命的药丸这才把他救活。 迟夫人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眼眶红了但没有眼泪,青墨见到安慰道:“大人这次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便会好的,再说他身上这伤兮凤小阁主都说了至少要三个月才会好,夫人就别着急了,不是还捡回一条命吗?” 迟夫人点点头:“不知道如雁怎样,咱们迟家欠她的太多了,之前的误会还没有给她道歉又分开了。” 青墨忙做了个手势:“夫人还是少提少夫人的名字,大人还是放不下,她现在被豫王带到了云羌,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绿袖不也去了吗?很快便会来信的。” 迟夫人那白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愧疚:“迟家从未欠过谁,如雁我们是欠着了。” 兮凤与如烟走了过来,见青墨在外便知道迟未寒还是与之前一样便道:“我医术虽好但是只能捡他性命,这心病我医不了。” 如烟推门而入,照例给迟未寒送些茶来,迟未寒躺着闭着眼睛,明明知道有人进来却不想醒来,如烟眼里含着泪,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迟未寒,感觉没有了灵魂,躺在床上的只有躯壳,即便是上一次与如雁的分别他也未像现在这样灰暗,此时的他如同一块朽木。 “大人…………”她忽然开口:“她并没有死,她还好好活着,大人应该尽快好起来再把她接回来抢回来夺回来。” 迟未寒听着,他的心毫无波澜,他要如何?一次也好两次也好,伤她的人姓迟。一次也好两次也好,无法保护她的人也姓迟。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价百倍 阅筱兴趣盎然的随着绿袖把南都城逛了个遍,南都是百帝新建云羌国的都城,这里和弈都不同,这里的人民有原来南都的老百姓也有许多云羌的游民。 云羌十几年前被高齐灭了之后,四处躲藏的云羌子民都回到了南都,在这里生活安家,所以到处都可见到穿着花色布衣头戴银色祥云饰品的女子出现在街头。 百?墨虽然初等帝位,但任人唯贤,雄才大略,本就有不少追随者,如今局势已定,投入他麾下的人才也不在少数,因此一个月过去一切便尽然有序,十分安康和谐。 阅筱第一次觉得这样自由自在,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以往总是被拘着,不是困在新月阁就是困在迟家,一点也不好玩。 百?墨果真如长生所说,把各地美食都招了过来,整整一条街什么都有,就连域外的美食也不缺,每天这条街上都是热热闹闹直到宵禁才安静下来,阅筱逛了戏园子又去看杂耍,听完话本子又去吃美食,一连几日都是在外吃饱喝足玩够才回来,就连百?墨几次过来都未找到她。 天渐渐黑了下去,阅筱与绿袖在温热的风中走着,一晃眼就是盛夏,不少店铺都做起花灯来,阅筱看着每家每户都忙碌着有些好奇:“这是要过节了吗?” 绿袖看着道:“这是过乞巧节,姑娘怎么忘记了?” 阅筱趴在桥头看着:“我们那儿从来就不过乞巧节,连花灯也没有,顶多就是晚上的时候看看天上有没有鹊桥,乏味得很,尤其是我这样的单身狗只能在朋友圈看人家秀恩爱,恨不得自闭才好。” 绿袖笑道:“在这儿,乞巧节是个大日子,那天没有嫁人的姑娘要穿着漂亮的齐襦裙,在额间点上花钿,把自己的愿望写在花灯之上放入水中祈祷心愿,若是花灯一直顺水而漂不破不坏不淹,那就会神明答应了你的请求。” “这么好玩,我也想出来逛逛。只是我现在是已婚还是未婚呢?”阅筱笑着问。 绿袖没有笑只问道:“姑娘你不想回去吗?” “回哪去呢?”阅筱呆呆的看着河水:“我自己的世界回不去,弈都吗?算了,皇后看见我还不得把我杀了。我虽不记得以前的往事但也知道皇后与我一定是死敌,她饶不过我我也未必想要饶她,如此还不如不回去的好。” “那迟大人呢?” 阅筱沉默了下来,对啊,迟大人呢? 虽然对于他也记忆模糊,但不知道怎么,她心里还是会很在意,在意他那湖边的吻,在意他在树林里说的话,在意那时他没有出现。 “都过去了,绿袖。”阅筱情绪有些低落:“成年人的爱情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完美,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他顾不上我我也顾不上他,既然如此断了也好。我听碧玉说,他与我本就是皇上赐婚,想必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他在国难之时放弃我,我不会埋怨,但也不会回头,在我心里总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绿袖沉默着,她不是不懂,只是现在她真的回弈都又能怎样?纷争乱世,有时候身不由己并不是借口,不如让她安心留下还能不受折磨与伤害。 “我真想回家。”阅筱忽然说:“真的很想很想回家,走,我们去喝几杯。” 皓月当空,阅筱几杯下肚,喝着喝着忽然就哭了起来:“我可真命苦,别人穿越,都是高富帅各种疼爱,拼命撒狗粮各种玛丽苏,只有我就感觉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颜值不高?就因为我胸围不大?” “因为你傻。”忽然有人说,抬头见是百?墨,他穿着白色长袍一身便服正含笑看着她。 阅筱张着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长起来摸了摸百墨的衣袍:“哇!哪里来的神仙小哥哥,是仙人下凡了吗?” 百墨无奈的看着她:“回家吗?” 阅筱一听娇羞的捂住脸:“讨厌,人家没有那么随便啦,你酱紫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百墨见她喝得稀里糊涂,便抓住她背在背上:“送你回家可好?” 阅筱乖巧的搂住他的脖子:“小哥哥你人真好,不知道可以婚配啊?” 百墨微笑着:“怎么?是想嫁给我吗?” “才不是呢,你那么帅嫁给你日后不好过,说不定天天要和狐狸精打架,当然,我是不怕的,但是天天打也要体力不是?”阅筱一本正经的说。 百墨哑然失笑嘱咐道:“抱好,小心摔跤。” “小哥哥今年几岁了?” “三十。” “哇噻噻,男人三十一枝花哦,又成熟又性感,比小奶狗强多了。”阅筱开始赞道,顺便在百墨的胸口上摸了一把:“还有肌肉,我的天,快拯救我的灵魂,我感觉我要堕落了。” “放心,我会抓住你的。”百墨搭着话:“姑娘,你今年多大?” 阅筱想了想:“我也该二十五了吧,我想想,我二十四岁的时候本命年被人甩了,对,我二十五了。” 百墨笑意更浓:“甩是什么意思?” “甩啊,就是丢了,被人抛弃,就像那个没有良心的迟未寒一样不管我生死。”阅筱说到这个忽然伤心起来:“天底下就没有几个好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都是大猪蹄子。” 百墨背着她在大街上走着,夜晚的街道变得清净多了,整条街上就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辆离着不远的马车,阅筱抱着百墨的脖子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有些昏昏欲睡:“我想回家…………” 她喃喃的说:“我想回家看电视,刷朋友圈,吃火锅撸串还有口味虾……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这儿太危险了…………” “除了回家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做一个法医,一个女法医,我还要收徒弟让大家都知道法医是一个神圣的职业!”阅筱提高声音喊道,喊完便趴在百墨的背上睡着了。 百墨回头见她睡着了便停下来,轻轻的把她送上马车,她的两颊有些微红让人心生爱怜,他抚摸着她的脸庞:“安心在这儿吧,没有人会伤害你。” 阅筱听见,微微睁开眼睛:“老天爷对我真好,做梦都梦见一个帅哥,来吗,亲一个不犯法吧。” 说着便嘟着嘴自顾自的亲了百墨一口,亲完还猥琐的笑了几声:“口感不错,热乎乎的,真实。” 百墨正准备开口,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百墨轻轻的把她放在马车上搂着让她睡好,她面色绯红,睡得香甜。 马车在这安静的道路上慢慢走着,宵静之后整个南都都变得沉稳下来,那墨黑的天空之下整个城市显得安详和平。 阅筱靠着百墨,百墨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因为和她在一起觉得很安心,不必掩饰的安心,在她的眼里他是皇子、皇上还是普通人都从不在意,不管是那种人她也丝毫不会改变她的态度,所以和她在一起是件很轻松安心的事。 他从小在皇宫长大,宫里的规矩和对父皇的仰望让他约束自己克制自己,再大一些便是在突变与冷眼中变得世故与狡诈,在他的周围从未有一个人只是单纯的与他在一起,什么也不求,渐渐的,他与每个人之间变得算计变得虚伪,哪怕与皇后之间也是如此,他敬她让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世间难得的好妻子还因为她是颜顶的女儿,颜顶在世时一直在他身后支撑着他,才会有这么多的老臣愿意替他说话。 而她,来历不明,言行举止与众不同,活泼跳脱,即便知道他是谁他会怎样也是想干嘛就干嘛。 他想起花落梦的话笑了一下,也许给她一个名分并不是坏事。 阅筱摸着头醒了过来,日上三竿,头隐隐作痛,绿袖见她醒来便给她端来醒酒汤,阅筱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想到昨晚————彻底断片。 除了记得在桥上与绿袖说了几句话外,其他的彻底忘了,一丝痕迹也没有。 她回过神看见桌上摆着一桌子的新做的衣裳有些不解:“为什么有那么多新衣服?” “百帝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姑娘新做的。” 阅筱站起来看着那满桌子绿啊红啊黄啊摸了摸头:“我与他是什么关系,他不仅救了我还对我这么好?难不成我是他的旧情人?” 绿袖道:“你与百帝是故人,也是因为白帝你才与迟大人相识。” “这么说他还是我的媒人?” “的确。” 阅筱撇了撇嘴:“这媒做得可不怎么样,这衣服我不能要,这房子我也不能住,平白无故叨扰这么多天我们也该走了。” “去哪去?”花落梦问。 阅筱见他眼里含笑的进来:“这些衣服都是为你进宫为妃做的准备。” “进宫为妃?”阅筱几乎要跳起来。 花落梦见她那惊诧的模样捂着嘴笑:“就知道你不敢相信,有哪个女人一开始就直接成为妃子的,身价百倍,你啊,算是第一个。” 他翘起手指比划了个1:“还不赶紧换衣服?” “不是我…………”阅筱刚想说话就被花落梦的声音盖过:“进来,给沉姑娘打扮,今日进宫见皇上。” “不是…………这是唱的哪出啊?”阅筱没有回过神就被一群女子围住,化妆的化妆,梳头的梳头,不一会儿便把她打扮了一番。 阅筱自己还没有瞧上一眼就被簇拥着出了门,她穿着大红色的百花流水褶裙,披着金色的上好的薄衫,那纱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发着柔和光芒,宫女们为她扎了一个望仙髻,头上的珊瑚红镶金流苏衬托着她格外华贵,她慢慢走出门,门外的花落梦都怔了一下:“原来你也不算难看。” “你这话说得可真够意思。”阅筱本来认真端着的贵妇范瞬间就垮掉了,翻了一个大白眼。 坐上马车,绿袖欲言又止,阅筱看着她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可能入宫为妃的,我进宫时为了和百墨当面说清楚。” 绿袖点点头:“我明白,我跟随白帝很多年,他的性子我知道,既然他开口就断不会让你轻易拒绝。” “那又怎样?难不成绑着我不成,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怕事。人生在世,前怕狼后怕虎这一辈子也就灭了,既然是往前走那便大胆往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反正我不愿意谁也左右不了我。”阅筱拍拍绿袖的肩膀。 进得宫,早已摆好酒宴,皇后与百墨坐在上首,花落梦还有一些大臣坐在一旁,一个紫衣姑娘站在角落。 皇后看着她面上很是惊讶:“迟夫人?” 阅筱忙行大礼道:“皇后娘娘许久未见。” “原来皇上说的故人是迟夫人。”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早在青山寺她便觉得豫王对这个女人很是不一般,只是都有家室加上沉如雁似乎对豫王并不上心,因此她虽心里惦记但最后也放下心来,只是这一次皇上居然把她从弈都接了过来。 “她早就不是迟夫人了。”百墨含笑的看着阅筱:“她从一开始便是朕的人。” 颜皇后一听,抬起眼帘看了阅筱一眼,花落梦柔声道:“她本就是皇上放在迟家的人,现在大业已成便接了过来。” 皇后心里虽很不舒服,但她也毕竟是功臣,皇上要赏也是正常,想到这皇后便笑道:“那是要好好赏赏,皇上准备如何赏?” 阅筱一听忙堵住百墨的话:“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所以这赏我也不要。”ъimiioμ 花落梦道:“皇上的赏赐轮到你说要还是不要?你只管接着便是。” 百墨看着皇后:“朕想纳她为妃,住在别院。” “纳妃?”皇后眼里都掩饰不住惊讶,从北疆带来的妾都只是婕妤而已,她凭什么一来便是妃子?” 虽这样想着,但面上还是微笑道:“既然是纳妃,那哪有住在别院的道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入法医院 “她生性活波,住在宫里有诸多不便,不如住在宫外。”百?墨轻描淡写道。 “可是,宫外不比宫内,臣妾怕下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妹妹而且至古就没有这样的先例,臣妾怕妹妹受人非议。”颜皇后和颜悦色道。 百?墨看了一眼底下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两个的阅筱轻笑道:“她不怕招呼不周,只怕招呼得太好了,至于先例,她便是。” “等等………”阅筱忽然打断道:“你们是在讨论我进宫的事吗?那请问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花落梦上前拽了她一把:“什么问过不问过,难道还有不愿意的?还不快谢恩。” “我不愿意。”阅筱道。 听到她如此说,颜皇后脸色更是惊讶,倒是百?墨面上平平并无不悦。 花落梦一听忙捂住她的嘴:“小姑娘家家乱说什么,这是圣旨,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圣旨我就要愿意吗?我是牛是马是牲畜吗?”阅筱一脸不高兴:“不问我愿意不愿意,想给谁就给谁?” 颜皇后看了百?墨一眼赶紧道:“沉姑娘大殿之上不得无礼,你不过是普通女子能受百帝垂青已经是人生幸事,何况一来便是妃位,还允许你自由住在宫外,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如此胡言乱语按宫规是要杀头的,本宫念在你不知规矩这次就算了。” 阅筱微叹一口气道:“我只有几句话说,第一、我是人,所以我嫁给谁不嫁给谁我自己说了算。第二、我也不认为他看上我就是我的幸事,我又没有缺胳膊断腿何况面容姣好还聪明伶俐不比他差在哪儿何来幸事一说。第三、女子不是牲畜,是人,有独立的人格,都是娘生爹养,要看重自己,不是男人说你好才算好。所以,这宫我不入,妃子我不当,别院我也不住,现在我便离宫,希望后会有期。” 颜皇后一向端庄,可今日是坐不住了,那小嘴随着阅筱说的话越张越大,到最后人都站起来了,大殿之上居然胡说八道还说些这样惊世骇俗的悖论之言,今日定要治她的罪不可。 还未开口,百?墨就先笑了起来,严肃的大殿之上他的笑声在回荡。 “皇上…………”颜皇后轻声唤道。.Ъimiξou “花落梦,你说她能活过两日都是抬举她了,今日就已经死了几次了。你赌输了。”百?墨面上含笑。 花落梦一听一愣但马上道:“臣输了,百帝想罚什么便罚什么。” “罢了,不过就是一个玩笑。你也别想着白吃白住,今日喊你来朕是有事找你,朕准备成立一个法医院,隶属大理寺,所有的案件都需法医院的仵作验尸之后才能定案,你可愿意在里面任职?”百?墨目光炯炯看着她。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小墨,还是你靠谱,不过薪资多少?”阅筱眼里放光。 ”胡闹,怎可如此称呼皇上?”皇后实在忍无可忍喝道。 阅筱忙改口道:“百帝,百帝,我刚刚说错了。” “你要多少?”百?墨丝毫不在意。 “嗯…………二十两?”阅筱对钱没有概念,但觉得既然原来那血玉都只能兑个三百两,二十两一月也不算少了吧。 “那你这每月的租金准备给朕多少?”百?墨眼里有笑。 “这个,我就住你别院一间房,不要奴婢不要厨子不要侍卫自己做饭,五两银子差不多了吧。”阅筱小心翼翼的伸出一个手掌,试探道。 “那就如此。下去吧,明日去大理寺任职。”百?墨看着她,心里有过一丝失落,她果真不是能够强求的人。 阅筱开开心心的走出大殿:“这样自己也就不是吃男人喝男人的女人了,人生在世还是得靠自己才安心。” 她在宫里闲逛着,走着走着便迷了路,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看见前面有一间院落,有凉亭湖泊但人烟稀少,似乎到了宫里的角落,她四处张望,看见湖边有个人在钓鱼便上前问道:“请问大门在拿?” 那人回过头,阅筱顿时说不出话,这不是爷爷吗?爷爷………………不是早就失踪了吗?怎么也会到这里来?可是这人与爷爷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看见阅筱也很惊讶:“如雁…………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我徒弟可还好?皇上可还好?” 阅筱更糊涂了,她呆呆的看着康誉:“爷爷,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应该问,您认识我?” 康誉见阅筱愣愣的模样捶胸顿足道:“他们给你用刑了是吗?他们打你了吗?一个好好的姑娘如今变得痴痴呆呆的了。” 阅筱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这个和爷爷一模一样的人肯定是在她那段记忆中的人,只是为何自己什么也不起来了。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阅筱说,她有直觉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康誉大惊,忙把她带到屋里坐下,两个人聊了许久,康誉听完长叹一声:“我在南都当了两年的人质,总想着有天还能回弈都,如今看是回不去了。百?墨自立为王,他的野心绝对不止这些,他储备三年磨砺三年,三年之后这世界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阅筱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叶子一晃一晃:“谁说你回不去,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是你长得和我爷爷一模一样,我就当你是我爷爷,放心。” “迟未寒可好?”康誉担心的问,他十分清楚阅筱在他心里的位置,如今她被百帝带到了南都,这个傻小子还不知道会多伤心呢。 “他有什么不好的,弈都的大功臣,说不定现在加官进爵得意洋洋呢。我们两个都自身难保还操心他做什么?”阅筱嘟哝着。 康誉慈爱的看着她:“丫头,你心里有埋怨。” “没有。”阅筱别过脸。 “你有。” “我…………好吧。”阅筱漏了气:“我承认,我心里是有埋怨,虽然我不记得他了,但我毕竟是他的妻子,别的不说,我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要来帮帮我呢,当然,我也知道也了解那时候他是顾不上我,可是如今绿袖过来了,他是不是也可给我递个只言片语呢,什么都没有,我想他肯定过得不知道多如意呢。其实这确实怨不上他,他警告过我多次离皇后远些,是我自己没有听劝告认真诠释不作就不会死,也算活该。” 康誉摇摇头:“丫头,你啊,自始至终不了解他,也罢,这也是你们的缘分,有缘可是缘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弈都我是回不去了,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我的,只能现在这待这,不然我能去哪儿呢?”阅筱心里有些郁闷,她觉得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迷惘茫然。 康誉站起来递给她一跟钓鱼竿:“没有打算便既来之则安之吧。” 阅筱拿着钓鱼竿乖巧的随着康誉来到湖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湖面,她想着想着问:“爷爷,以前我跟迟未寒很好吗?” 康誉笑道:“我那个徒弟生来木讷,女人他除了尸体其他看都不看一眼,我与他相处的这几年都觉得他性子冷淡,可是他对你不一样,你是他第一个上心的女人,虽然你们之间也发生了许多事,但最终还是两情相悦修成正果。你问我你们以前怎样,要我说就一句话,你是最配我那个傻徒弟的人。” 阅筱安静的听着,她自己也很奇怪,她对迟未寒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明明什么不记得却只对他有期盼心里也不时掠过他的身影,当然,百帝也是不错,如果论颜值百帝更深一筹,但是人的感情就这么怪,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感觉,也许凭感觉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女人的通病吧。 迟未寒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已经是深夜,可是他却一直难以入眠,从她被带走的那天开始,他的世界便被黑暗吞噬,了无生趣没有希望。 皇后为此来过好几次但是迟未寒却总是避而不见,他心里很清楚,她是一国的皇后,手段与计谋是她立足的根本,何况她的对手是百?墨,论心狠两个人也不相上下。 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本就不能心软,她拿着阅筱做人质也是保住自己的唯一办法,但她是他的妻子…………不是筹码不是威胁。 迟未寒至小开始便只知道要效忠朝廷与皇上,要顾全大局要做良臣,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些后悔,他若是知道需要付出这么多,他还会义无反顾吗? 他慢慢的下了床,忍着断骨的疼痛慢慢的走到她的房间,他打开门,里面的陈设依然如故,不管是一年前还是如今,每一样东西都在原位,每一样东西都干净无尘。 他坐到床边抚摸着床榻与被子,想着往日的种种,那时的她刚刚来到迟家,两个人相处并不好,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拥有这个妻子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反正大家都是如此,自己如此也是正常。 可是渐渐的一切不一样了,那笑着的她,闹着的她,一心一意验尸的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心里,就如同不经意间落进他心湖的石子,扰乱了他的心神。 那如胶似漆的日子,恨不得时刻都把她放在怀里,揣在手心,那些夜晚,两人的四目相对两人的缠绵悱恻两人的水乳交融都像烙印一般烙在了他的心里,永远也抹不去。 他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干,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双眼也失去了光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 绿袖走的那天曾经来他的房间找过他,问他有什么话带给她,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还能说什么呢?去让她原谅在她身上戳下伤口的亲人去让她原谅没有及时赶到的丈夫还是…………让她与自己远走高飞………… 他笑了一下,十分苦涩,远走高飞,他能去哪?他是臣子是良臣,他就算带她离开弈都又能怎样?然后呢?接下来呢? 绿袖走了,很是失望,他闭着眼睛,他无法承诺。 长夜如墨,星空璀璨。 第二日,阅筱便早早的来到大理寺,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她刚刚跨进大理寺的门槛便鸦雀无声,大家都偷偷瞄着她,她有些疑惑,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一位穿着绯色官袍的长者走了过来:“可是阅筱?” 阅筱忙行礼:“是。” “我是大理寺卿宋辞,今日起你便在法医院任职。跟我来。”那长者面目严肃,并不多言。 “您叫宋慈?洗冤录的宋慈?”阅筱追了上去,她最开始看的验尸的书便是《洗冤录》。 宋大人停下脚步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怎么?我不能叫这个名字?” “不是不是。”阅筱忙摆摆手。 法医院在大理寺的南面,有一间很大的停尸房还有独立的验尸房。 “这里便是法医院,负责验尸出局验尸报告交由书记署,这份工作不会轻松,我也并不打算因为你是女子就让你少做一些,该做的能做的一样都不会少,你若做不了现在便可离开。”宋辞面无表情的说着,嘴唇上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阅筱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看着她,就因为她是个女的。 她立马回到:“宋大人放心,我虽是女子,不说别的,单说验尸这一点,我比很多仵作要厉害,您说的该做的要做的,我一样不落的都会做到。” 宋辞点点头,看了看门口忽然行礼道:“百帝。” 阅筱回头,见百?墨走了进来很是不高兴:“你来干什么?” “怎么,不高兴?” “你来别人都以为我是关系户会笑话我的,你知道我可是凭真本事的”阅筱低声道。 “法医院刚刚成立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带领,朕亲自来,不是因为照顾你,而是想告诉你,既然法医是死者的发言人,那势必要认真谨慎,要公正严明,这样才能找到真相,朕要的是清明。”百?墨认真的说:“这里你做主,今日会有不少人过来,你根据自己的判断留下十人,有任何需要添置的,只要合理上报宋大人。” 阅筱眼里放着光:“由我来选人?我可以选人?” “这里由你做主,你说过的,你要让法医这个职业发扬光大,但,你也要记住,你出来的任何结果都必须要正确,只有这样才能替死去的人说话,你能做到吗?”百?墨背后是眼光,他周身发着光那么耀眼。 “我能!”阅筱脸上露着坚定的神色,回答得铿锵有力。 百?墨嘴角上扬,筱儿,这是把你留下的唯一方法。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面试选拔 阅筱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大理寺法医院的职位只有十个,但有差不多一百个闻讯而来的仵作,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是男人。 他们看着台上的阅筱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女子来进行选拔,嘴上都不说面上却有些不服气。 阅筱让绿袖给每个发了号码牌,一个个的轮着到阅筱面前面试。阅筱不拘言笑的坐着,等着人进来,终于有机会认认真真的做一份喜欢的工作了,不仅是喜欢的工作,和自己一起共事的人也很重要。 一个男子进来,长得肥头突脸,不说还以为他是个杀猪的屠夫,看见阅筱行礼道:“有什么问题要问便问。” “如果两个人都在水里死亡,你如何判断谁先死谁后死?”阅筱拿起笔准备帮他打分。 那人挠挠头:“两人都死了?有点难办,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哪只猪先死哪只猪后死我知道。” “你不是仵作?”阅筱放下笔问。 “不是啊,我是隔壁村杀猪的猪头三,听说这边要找个刀功好的我就来了。”那猪头三说气话来粗声粗气。 阅筱瞟了绿袖一眼,绿袖赶紧把他送了出去。 “两个人都死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两个人都会淹死在同一个地方呢?可能是打架?可能是都失足,要不就是殉情,这淹死的是男是女?如果男人年龄大女人年龄小,那就有可能是老牛吃嫩草,如果是女人大…………” “停停停。”阅筱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瘦瘦高高还有些神经质:“我不是要你写小说,我是让你来分辨死亡时间的,请他出去。” “啥?淹死?淹死拉么查吗?还谁先谁后,这只有天上的玉皇大帝才晓得,我拉么晓得嘛。”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凑了过来:“我说你一个娘们就是吃了饭冒事做,居然考起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来了…………” “绿袖,打出去。”阅筱火冒三丈。 整整一上午,一百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选出来,不是什么都不懂就是不懂装懂。 阅筱被折磨得口干舌燥,又累又饿:“这都是些什么人嘛,都快把我气死了。” 百?墨站在远处看着:“这丫头做事还挺认真。” “你可不要抬举她,她呀,只对喜欢的事认真,就像对喜欢的人一样,我看你是白费心机,想这个办法把她留在身边。”花落梦用扇子遮着烈日。 “不然还能如何?”百?墨问。 “你现在是皇上,要什么要不到?上次在宫里她断然拒绝你一点情面也没有给,若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估计会被天下的人笑死,一个皇上居然要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花落梦娇嗔的说:“也就是我,你说上句我接下句。” “人的心是要不到的,除非她愿意给,我是皇上也不行。”百?墨苦笑道:“我现在把她留在身边是想她慢慢的回心转意。” “看也看了一会了,回宫吧,你上次会要纳她为妃,皇后没有什么不高兴吧。”花落梦关心的问。 百?墨摇摇头:“我与若芷结婚十年从未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我在外风花雪月也好,纳妾也好她从未阻拦过我,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与最大的缺点便是贤惠。” “贤惠怎么还成为缺点了?” “她把我做主人,所以事事都能忍让。”百?墨背着手不再搭理花落梦。 花落梦鬼笑一下:“难怪涂了这个新鲜。” 阅筱歪着头撑着面颊呆呆的看着一个个奇葩,差不多一天才选出四个人,她实在是越来越没有信心能够在这些人里面选十个人,她渐渐的毫无兴趣。 “人腐烂后如何判断他受过伤,伤势如何?”听见有人进来她看也没有看随口一问。 “检骨须是清明,未以水净洗骨,然后再上屉上去蒸,挖一格坑,长五尺,宽三尺,深二尺,以柴草木炭烧煅,将整个挖的地烧得火红火红,再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泼到地窖里去,烟雾起来的时候赶紧盖住,等盖上一个时辰左右,取出骨头来看,要是有伤有缝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能显现出来。”来人不紧不慢的说。 阅筱心里一阵惊喜忙坐了起来,看见面前是一个面容较好皮肤白皙的美男子。 “两个人打架,一人死亡,但身上无伤,怎么办?”阅筱发问。 “只要是斗殴必定有伤痕,掘一坑,深二尺余,根据尸长短,以柴烧热得所,置尸坑内,以衣物覆之。良久,觉尸温,出尸。以酒醋泼纸贴,则致命痕伤遂出。”那人依然不紧不慢的说。 阅筱面上带着喜色:“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若需要必须给尸体开膛破肚,你觉得如何?” 那俊美男子沉思了一下:“若是能够查明真相也不是不可。” “你不怕别人指责?”阅筱紧问。 “凡事都有先例,若能还人真相,受些非议也不是不可,久而久之那些谣言指责不攻自破。” “你叫什么名字?”阅筱看着那小巧的鼻子。 “我叫吴…………大桐。”那人有些犹豫的说。 阅筱站起来绕有兴趣的围着他看了一圈:“你就别瞒着了,我是法医,你是男是女我看不出来?你以为穿个男人的衣服就是男人?我又不是眼瞎。”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什么。” 那女子抿着嘴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被发现:“我叫吴桐。” “你家人不知道你来这应聘吗?” “应聘?你是说来这任职吗?家人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吴桐说。 阅筱心里很是惋惜:“我不能留你,你赶紧回去吧。” “为何?” “你偷偷溜出来,家人一定很着急,我留下你便是私藏你,你爹娘会伤心的。”阅筱道。ъimiioμ 吴桐一听一脸不屑:“说得好像很了解我家似的,谁会没事离家?你就不问问原因?瞧你这样子也不是个有脑子的,我还懒得与你共事呢。” 说完便要走。 “逃婚嘛。”阅筱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茶:“你周身上下虽然看上去朴素但是衣料是极好的,头上的发簪是极好的,就连脚下的鞋也是极好的,你出生富贵,你爹娘应该看你看得挺重,你又不会遭受苛责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无非就是逃婚呗,你这个人有些离经叛道不在乎人家的眼光,逃婚的事你是做得出来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逼我回去?”那女子也坐下来。 “第一、你父母疼爱你,你离家出走让他们伤心是你不懂事。第二、你不想嫁给你不爱的人也没有什么错,但是你逃跑了便是你的家人替你受罚,你忍心?”阅筱问:“你一时冲动跑出来,觉得这件事情被解决了,可是真正解决了吗?” 吴桐面上不高兴但也觉得有些道理,踌躇了半天才道:“我不想回去结婚,对方的面我也没有见过,我不愿意嫁给不认识的人。” “那你也得要回去把话说清楚才行。” “说不清楚,我若回去我娘一定会想尽办法喂我和迷魂散让我昏过去,我爹也会绑着我上花轿。”吴桐站起来着急的走了几步。 “不至于,自己的爹娘。” “至于,至于得很,当年我妈就是这样被我外婆外公送进花轿的。”吴桐一本正经说:“这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要是惹毛了他们,说不定直接给我下个毒什么的。” 阅筱眉毛一挑,抽动了两下:“这…………是亲妈亲爹…………” “如假包换的亲妈亲爹,我说你就留下我吧,我真的没有去处了。”吴桐眨巴着眼睛哀求道。 阅筱很是为难:“可是…………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记得每月给你父母写一份信告诉他们你很好。” “没有问题。”吴桐一拍桌子:“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嫁给那个花如梦了。” “噗~~~~”阅筱一口水喷了出来:“你说谁?” “花如梦…………啊?传说男不男女不女的那个,怎么?不知道?云羌的左膀右臂。” “你为什么会许配给他?”阅筱很是不能理解,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花如梦居然会有婚配。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很会药理,想必和我家亲近也是这个原因,哦,对了,我家世代为医,爹一直是百帝的医官。”吴桐漫不经心的说。 “你家是医家,那你可认识新月阁?”阅筱随口一问。 “新月阁?新月阁上的兮凤公子才是我这一辈子最想嫁的人,传闻他帅如皎月钱财万两,当然,钱财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妙手回春为人高尚救死扶伤,任何赞美的话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呃…………似乎也没有那么帅。但是他确实钱财万两…………” “你见过他?实不相瞒我就是想在这赚钱攒够银子然后去新月阁学徒,就是为了看上他一眼,我这辈子是非他不嫁的。”吴桐眼里放着坚定的光芒。 阅筱不知道如何打断她:“那个…………外面的传闻多半是不可信的…………” “可信。” “还是要眼见为实…………” “所以我才要去啊。”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我知道,我怕我倾其所有都够不到他的光芒…………” 阅筱微叹一口气,光芒,嗯,他看金子的时候眼里确实有光。 这单恋的女人的自我想象真是可怕,买家秀与买家秀的打击犹如五雷轰顶。 既然她与花落梦有纠葛那这时就好办多了,她拿出笔把吴桐的名字记下:“行,你明日便来吧。” “不用明日,我住下就行。”吴桐毫不客气的打量起大堂来。 “住着?”阅筱问:“这儿的旁边就是停尸房。” 吴桐不甚理解:“那又如何?” “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吧,要不随我去住?” “不要,你不也是姑娘吗?不也验尸吗?有什么可怕的,我小时候就是在坟堆里长大的,说起来你都不相信,行了,我自己找个空房间住下。”说完便走了。 绿袖在一旁看着笑道:“这姑娘比你还要野。” 阅筱也笑道:“很有我以前的模样,不过我现在长大了,我得进趟宫,你回去等我。” 阅筱来到宫门口,心虚的把身上的血玉给守卫看了一看,以为会被打出来,谁知那守卫一见脸色大变行礼道:“阅姑娘,可否要小的护送你进宫?” “不用不用…………”阅筱忙摆手,神经兮兮的进了门:“原来百?墨不是开玩笑,有了这块玉真的到哪里都畅通无阻。 她四处看着,这皇宫一点也不必弈都的小,这么大到哪去找百?墨呢? “你找我?真是稀客?”百?墨站在他身后说。 阅筱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正要找你呢,真巧。” 哪里巧,她踏进宫门起就有人快跑禀告了。 “何事?今日可还顺利?”他看着她被太阳晒红的脸,额上的碎发上还有汗珠。 “花落梦在哪?我有爆炸性的消息告诉他,保证他听得心里一抖。”阅筱神秘的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百?墨看着她的笑颜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大幕升起他一人鼎力,心里身体都很疲惫,终日对着的不是朝堂论证便是国家大事,唯有她能够给他扑面而来的新鲜与空气。 百?墨与她并排走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阅筱嫌慢催着百?墨赶紧走,好不容易看见了花落梦,阅筱迫不及待的跑上去拍着他的肩膀:“你猜我今天见到谁呢?” 花落梦眉眼一挑,万种风情:“谁?” “你老婆!媳妇儿!”阅筱重重的拍着花落梦的背对天大笑,花落梦险些被他拍成内伤。 花落梦嫌弃的躲开她:“谁?” “你小媳妇儿,吴桐,她不愿意嫁给你,逃婚来法医院了。”阅筱忍住笑。 “那个小丫头片子跑了?”花落梦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跑得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风而逝 “你疯了?什么叫跑了好,你知道你这一辈子能够找个媳妇的概率是多少吗?我原以为你会孤独终老,没有想到你居然还定了亲,人家现在对你成见很深,我为你着想把人留下了,你怎么着也得把握机会让人家小姑娘对你刮目相看才行,不然你就要把一辈子光棍了。”阅筱语重心长的说。 “我为何要管她?我本来也是不愿意成亲的,这个婚约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我那个师姑一厢情愿罢了。”花落梦虽没有完全听懂阅筱在说什么,但是还是能够猜出八九:“何况我想要成婚机会很多,不一定要娶她。” 阅筱扯了百?墨一把:“他怎么回事?都已经有婚约,婚期都定了,他们两个为何连面都没有见过?” “那都是他师姑定的,很多年前在药莊学徒遭人欺负,只有师姑一直袒护他,后来有一次他误食了毒药生命垂危,也是师姑舍命救了他,他一直想着救命之恩便向他师姑报恩,师姑就开玩笑的说若是以后有女儿便嫁给他,让他做女婿。没有想到师姑果真有了个女儿,而且这婚约居然还被他师姑记住了,念念不忘。”百?墨耐心的解释。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这是命运的安排,花落梦,你自己说过要报恩的,那吴桐你可是要娶的哦。”阅筱打趣道。 “我有说我不想娶吗?是因为她逃婚啊,她还对我有成见,她自己还不是一个闯祸精?听说生性顽劣又任性,都这样了的口碑了,我依然还坚持这承诺,本来我还烦恼如何收下这样的媳妇,现在挺好是她自己跑了又不是我不要。”花落梦面上一团喜气。 “你真不管?她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你不怕你救命恩人伤心着急?那如此,明日我便让她离开好了。”阅筱试探道:“她那个脾气也冲得很,说不定出去会闯大祸的。” 花落梦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儿:“就说你们女子麻烦,我等会便给她母亲去信,不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说完便走了。 阅筱笑了一下:“这女子若是被花落梦娶回去可有好戏看了。估计屋顶都会掀翻。” “我不怕你掀。”百?墨忽然说。 阅筱回头看见他如玉的面庞,推了他一把:“说什么呢。” “为何不想嫁给我,若是嫁给我,荣华富贵百般宠爱都会给你。”百?墨认真的说。 “一个女人一辈子荣华富贵百般宠爱就够了吗?”阅筱抬起头问,她神色很严肃:“若是这样就够了,那还要自由与爱情干什么?如果给我这些就要把我关在笼子里,与这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不愿意。” 百?墨看着她,她的脸在夕阳下发着光,什么都普普通通唯有那双眼睛摄人心魄。 她往前走近一步,认真的看着百?墨:“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娶我需要遣散你所有的妃子,需要赶走你的皇后你可愿意?” 百?墨与她对视着,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我…………做不到。” 阅筱抿嘴一笑:“谢谢你的实话,至少不会找借口,所以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我与她们不一样,在爱情与婚姻中我不能分享,爱我的男人必须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人,娶我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人。” 百?墨静静的看着她,阅筱心中惊叹他是真的很美啊…………一个男人真的是可以用美来形容,以前看《源氏物语》看到光华总觉得这样的的男人世上是不会有的,可是现在却真的站在她的面前,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仙人。 忽然他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是真诚又极度有魅力,就像是忽然绽开的玫瑰,让阅筱看呆了。 “也是,若是你与别人相同我便不会想着娶你。”他笑着开口说,那笑意很有感染力,阅筱也禁不住微笑起来:“你要的与其他人不一样,正好是我给不起的。” 阅筱点点头:“无妨,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你在我危难的时候救了我,从那时起你便是我的朋友与恩人。” “你想回去吗?”百?墨问。 阅筱一愣,犹豫了一下,我想回去吗?回哪里?弈都还是现实? 百百?看着远方眼里的光流动:“你若是想回去,我让侍卫送你回别院。” 原来你是说这个啊…………阅筱想。 看着阅筱走远,百?墨的眼神沉了下来,她虽没有了记忆,但她的心依然还停留在别处,即便她已经对迟未寒没有爱意,却还残留着一丝留恋。 他把黑色的金边龙袍甩在身后,她虽不是我的人,但也不能是他的人。 烛光之下,摇摇曳曳,百?墨看着奏折,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百帝,你找奴婢?” 那女子穿着深色的长裙,面容清秀,有些过度白皙,举止从容优雅似兰花一般。 “你来了?绿袖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字你可会模仿?”百帝放下奏折。 女子行礼道:“奴婢可以一试。” “朕需要你写一份信回弈都。” “是为了如雁?奴婢今日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活泼天真,看来奴婢的教导算是白费了。”女子浅笑道。 这个女子便是容姑姑。 当初阅筱初来弈都是容姑姑调教了几日,两年过去了,她面容依旧。 “她改不掉朕也不想让她改了,这年月能够做个天真烂漫的人并不容易。”百墨把笔递了过去。 皇后来到迟家,自从迟未寒大伤之后她便经常会迟家看看,毕竟迟家在弈都之变中是大功臣,迟未寒又差点丧命,皇后不论从哪方面说是得应该来探望。 她走到迟未寒的房间,见他依然沉默不语,即便知道她进来也不肯睁开眼睛。 “小满,好些了吗?”皇后坐了下来温柔的问到。 迟未寒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皇后知道他为何如此,比起身体上的伤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眼睁睁的夺走更让他痛苦。她也清楚他恨她,恨她把沉如雁做成了筹码,恨她伤了沉如雁。 她的弟弟一直都不是一个有情的人,杀人断案时也从未手下留情过,但唯独只有这个女人是碰不得伤不得。 不过迟家的男人女人没有什么时间去感伤,即便是恨那就恨吧,但路还要走未来还要继续。 “如雁的事是长姐的不对,但那个情景之下长姐没有别的办法,长姐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惩罚自己,如雁的事你并没有过错。如今她去了南都便是豫王的人了,她与豫王关系本就不同,想必豫王也会对她好,比起留在弈都,在南都也许更好。小满,既然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你是弈都的重臣,是迟家唯一的儿子,你必须要往前走。”皇后看着清瘦的迟未寒也有些心疼,这还是她认识的弟弟吗? “如今弈都被南都牵制,可怜我那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也做了人质,长姐这么做就是想保弈都一方平安,若是真的开战最无辜的还是百姓,你以为长姐不想自己的儿子吗?他连什么模样我都还未仔细瞧过。”皇后一滴泪落了下来:“人就是如此,越站得高就越牺牲得多,这是王者的责任,是无法逃脱的命运,小满,现在弈都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谁知道三年之后会如何,谁又知道百墨会不会遵守承诺,若是他此时反兵我们毫无胜算。”m.Ъimilou 迟未寒闭着眼睛,五味陈杂,王者的责任…………可是该有多累,所爱的都会失去,心都是空的,要这个王者有何用? “长姐想要你与新罗公主联姻,新罗公主对你也算有情有义,危难之中也帮了外面,而且新罗财力雄厚虽说兵力不足,但一旦联姻,我们出兵他们出钱,这一国的边防想不强大都难,小满,长姐今日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是给你下圣旨,这门亲事你必须要接,既然心已死,那娶谁不是娶?”皇后知道自己说这些有些无耻,但这话必须要说,这婚必须要结。 迟未寒的心便得很冷,他的嘴角冷冷的上翘,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面对。 是啊,心已经死了,娶谁不是娶,可是我承诺过,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皇后见迟未寒依然静静的躺着,她松了一口气,这事也算是传达了。 她站起来:“小满,沉如雁是你的心上人,你爱她,可是她已经不是你的人了,你想想,她还会回弈都吗?豫王既然带她走也不会再放她回来,你们两个注定今生无缘,既然如此那便忘记吧,若是有一日两国纷争再起,我们能胜,长姐答应你,绝不杀她,她留给你。” 迟未寒听见关门的声音,他张开眼睛,注定无缘…………若是那日他能早些找到她,若是那日他能早一些赶到,若是那日他死也要拼出去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造化…………老天…………上苍…………原来都是戏弄,她去了南都还好吗?她的伤严重吗?那日流了那么多的血…………百墨会对她怎样,会为难她吗? 迟未寒呆呆的看着床帐,筱筱…………你一直都是我的心,我的灵魂…………从来都是…… 盛夏的太阳太过于浓烈,照得人的眼睛生疼,兮凤摇着扇子陪着如烟聊天,如烟每日都会过来看望迟未寒。 青墨也守在房外,自从大人这两个月受伤以来,他便寸步不离,吃喝睡都在了迟家。 碧玉拿着南都来的信兴匆匆的跑进了房间:“绿袖来信了!” 青墨与兮凤一听忙围了过来:“快让我看看。” 兮凤一把抢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碧玉见信好,我与姑娘在南都很好,姑娘身体没有大碍,伤口已经快要痊愈,精神也不错,近日………………” 兮凤开心的念着,忽然闭住了嘴。 “怎么了?”青墨与碧玉问道。 兮凤看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 “信上说什么…………”迟未寒出现在门口,他看着兮凤。 兮凤笑道:“没什么,说阅筱身体很好,吃得好穿得好。” “哎呀,你倒是念出来啊。”青墨一把夺过大声的读着:“近日百帝宣她进宫,御赐…………” 青墨看了兮凤一眼也闭了嘴,他们两个不由而同的看着迟未寒,脸色很是难看。 “继续念。”迟未寒看着青墨,他的心一沉,知道也许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也没有什么好念的了,无非就是说如何思念我们,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全好,赶紧躺着。”兮凤给青墨做了一个眼色。 “是是,大人您现在终于肯说话了,我也就放心了。”青墨赶紧道。 “信拿来。”迟未寒伸过手。 如烟一看便知道这信迟未寒不能看便道:“大人,你先休息,我念给你听…………” “不用,拿来。”迟未寒看着青墨,青墨看了兮凤一眼无赖的把信递了过去。 信上是绿袖清秀的字迹:“近日百帝宣召入宫,御赐纯妃,不日便会入宫为妃,姑娘让我转告大家她十分惦记弈都十分惦记各位,但世事变幻,她再也无法回来,前尘往事都已淡然,只愿你们都能安好。另外她想对大人说,国难当头,男子汉大丈夫应已国家为重才算勇夫良臣,只是这段情缘与往事只能作罢,如风而逝,往从今往后,各自生活各自美满。” 迟未寒看着信,几乎站立不稳,是的,她是恨的。什么各自生活什么各自美满,都是那日她期盼落空的恨意,她做得对,做得很对,他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男人,他违背了誓言,保不住自己所爱的人。 如烟见状忙上前扶住迟未寒:“大人,想必她也是有苦衷的。” “是,她应该这样。纯妃吗…………”迟未寒面上含笑。 纯洁烂漫,天真如童。 纯妃………… 兮凤见他面色不对忙上前把脉脸色一变:“气血逆行,急火攻心,赶紧把我药箱拿来,哎呀,你们真会为我找麻烦,给我一屋子金子我都不想伺候你们了。你说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闹成这样…………” 迟未寒吃下药,脸色如同纸一般苍白,忽然他心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光如水 阅筱对大理寺法医院的事上手很快,众人之中她只选出五人,四男一女,三个年龄较大都是资深的仵作,经验丰富,有一个体型微胖的叫钱千,一个身材消瘦的叫马起源,一个白发白须的叫田胜光,年轻人除了吴桐还有一个男子,年龄不大长得十分结实敦厚,很不起眼,但这人心细如法,在面试中脱颖而出,叫余天。 阅筱作为法医院的领事刚刚开始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自己看上去很是年轻又是女子怕不能服众,但出乎意料的便是这几人对她很是恭敬,想象中的刁难为难一个也没有,观察了几天她终于明白,吴桐本就有求于她又急于表现为人单纯所以工作积极。钱千为人温和,长得也和善,说话要比别人慢一点,想和他吵架几乎不可能。马起源性子稍微急一些,不苟言笑,不善言语对工作极为认真。田胜光好酒,每天都带着酒壶,不过除了这一嗜好便是喜欢研究尸体而余天呢,为人忠厚老实,验尸时心无旁骛,重活累活他都二话不说第一个做,这些人都不是脑子里有杂念的人,虽说脾气是有些古怪,但心里却很舒服,都是很得力的助手。 阅筱在验尸房中来回看着,他们四人验尸手法都相当娴熟,更可贵的便是动作麻利没有废话,验尸的结果也相当准确,阅筱相当满意。 法医院的工作相当辛苦,十个人工作六个人完成,几个人在验尸房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都是腰酸背痛。 阅筱验完最后一具尸体,伸了个懒腰对大家道:“等下换好衣服请大家吃饭。” 吴桐开心的说了个好,其余四人都有些拘谨:“这个…………领事不太好吧,我们都是下属。“ “既然我是领事,那就这样,换好衣服前面醉仙居见。”阅筱不容分说带着吴桐先离开了。 阅筱定了醉仙居最好的包厢,为了太过于尴尬,与吴桐都是男装出行,四个人都磨磨蹭蹭的进来了。 “坐吧,现在不是任职的时间,下班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我点了这里最好的酒和菜,大家不要嫌弃才好。”阅筱站起来招呼。 田光胜一听马上坐了下来:“好,好!有好酒。” 吴桐看着他们嚷道:“坐啊!还会吃了你们?” 几个人坐下,阅筱端着茶杯道:“咱们共事了七天还没有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呢,叫阅筱,一个普通的仵作,其实本来我们法医院有十个名额,但是我选来选去只觉得各位才能胜任,虽然有很多人觉得仵作是个又脏又累的职业还有些晦气,但我不这样想,我一直都觉得法医也好仵作也好都是死者最后的希望,有冤屈有真相也只能由我们去发现,所以我不能随随便便挑几个来做这份工作,也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没有多招些人加重咧各位的负担。” “嗯,言之有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好仵作,若是判出冤假错案,那便是良心不安的事。”马起源点头赞同。 田光胜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人生在世并无贵贱,很多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阅筱心里很开心端起茶杯道:“从今日起,我希望我们法医院能像一家人一样相处,有高兴事可以分享有难处也一同渡过,这杯茶我先干了。” “不够意思,喝茶算什么一家人。”田光胜先起哄。 “喝就喝呗。”阅筱端着杯子一饮而尽,那火辣辣的酒滑过喉咙把她呛住了。 田光胜喊了声:“好。”也一饮而尽,大家也没有那么拘束都吃了起来,吴桐是最闹腾的,闹了几杯酒大家聊了会天,阅筱两杯酒下肚就有些晕晕乎乎,酒足饭饱,大家都熟悉起来。 阅筱站起来与吴桐勾肩搭背走出门:“兄弟,往后咱们要彼此照应知道嘛。” “那是自然。”吴桐也喝得半醉,她醉眼朦胧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位男子,穿着红色的袍子,长发披散飘逸而至,走近才发现这男人长相极美,眉眼妩媚,唇红齿白,阅筱辨认着:“花~~” 花落梦忙捂住她的醉:“你醉了,我送你上马车。” 吴桐一见忙推了他一把:“你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花落梦看了她一眼,就一眼便把她看呆了,那随便的一瞥都自带光华,花落梦打量着她,这丫头片子长大了,上次看见她她还刚刚走路呢。 “我自然认识她。”花落梦道。 阅筱傻笑起来:“我告诉你,他就是…………” 花落梦翻了个白眼把阅筱嘴巴捂住,连拖带拉塞进马车里,百?墨伸出手把她接了进去,花落梦擦了擦汗:“喝不了酒还偏喝,只有你受得了这副德性。” 百?墨看见阅筱一脸傻笑的看着花落梦,忽然她在花落梦肩膀上推了一把:“怎么样?” “别动手动脚的,什么怎么样?”花落梦装傻。 “你娘子啊。”阅筱捂着嘴笑道:“还不错吧,年轻漂亮还伶俐,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有个老婆就不容易了,不要挑三拣四……” 花落梦掀开车帘:“我下去,你送她回去。” 百?墨微笑着看着半醉的阅筱:“官做得怎样?” “极好。很适合我。”阅筱满意的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做为新官上任的贺礼送给你。”百?墨侧着身子看着他,他穿着金色翔龙帝袍,整个人看上去华贵无比。 “我的确需要一样东西,但是不好弄。”阅筱呵呵一笑:“你确定你送我?” “何物?” “一副完整的骨架,从头到脚趾全都要。”阅筱比划着。 百?墨无可奈何的一笑:“寻常女子不是要金银珠宝就是绫罗绸缎,你问我要骨头。” 阅筱昏昏欲睡:“小满,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便给什么吗?” 百?墨心一抖,他扶住阅筱的肩膀摇摇她:“看着我是谁?” 阅筱抬起眼帘眨巴着看着百?墨:“小满,你为什么不救我?那天我多想是你来救我,把我带走,可是我等啊等啊,一直没有等到你。” 百?墨看着阅筱,她的眼眶有些红:“第一刀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就想你说过你不许我离开你,那你一定会马上来救我。第二刀的时候我想到了杀狼时候的你,你还会向上次一样保护我,第三刀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血要流光了,我就想,我怎么样也要活着等你过来,可是………”阅筱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你终究没有来。” “筱儿,你不是不记得他了吗?”百?墨看着她。 “是,我是不记得,可是我的心总是提醒我。”阅筱捂住心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可是就是止不住,怎么办?” 百?墨替她擦掉眼泪:“既然不记得就没有必要伤心,会好的,就像你身上的伤一样。” “可是会留疤啊。” “那又如何,留下的疤只会偶尔提醒你有过一段往事,但是还会痛吗?不会了。”百?墨认真的说:“既然是上天的安排那便是缘已尽,你如此洒脱的一个人为何会想不通?” “就是遗憾,遗憾没有好好说再见”阅筱红着眼睛说。 “那既然没有说就不必说了,擦肩而过的人不需要那么在意。”百?墨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心里有一丝刺痛,缓缓道:“他要娶新罗公主了。” 阅筱一惊抬起头,眼里是一丝讶异:“你送什么?” “他要娶新罗公主。御赐的婚。” 阅筱忽然嘲讽一笑:“又是御赐的婚。” 她的心颤抖着,不由自主,明明没有那么伤心却发抖成伤心的样子,接着头忽然痛了起来,往日与迟未寒的种种潮水一般的涌入脑中:成婚时的十里红妆,成婚后她睡地板,挂花树下,沉如雁父亲的那一巴掌,还有街道上的一眼万年,梅花庄园,鱼水之欢彻骨之爱,一切一切都回到了脑中…… 她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百?墨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无比:“筱儿……” “没事,就是心很痛。”她笑了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百?墨看着她,不是他狠心,该断的不断只会让人的伤更深,好了伤疤自然便会忘了疼。 马车停在别院,阅筱跳下了车,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上月色。 月光如水。 百?墨走下来:“若是有事进宫找我。” 阅筱看着他,如月神般清朗,她摇摇头:“放心,我有事自然会找你。” 百?墨看着她:“若是有一天两国开战,你会如何?” 阅筱轻笑:“我会如何?我能如何?历史面前人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什么也做不了。” 百?墨觉得就在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变化:“你记起什么了吗?” 阅筱摇摇头:“没有,也不想记起,往事已逝去,再去捡没有意义,我累了。” 说完,阅筱走了进去。 她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人。 她记起牢狱中紫衣的奋不顾身也记起自己悬崖边的纵身一跃。 一切都恍如隔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回想,一切都有些模糊。 他要娶新罗公主……为什么……她记忆中的迟未寒不会背叛自己的心,花前月下沙漠泉边他都许过誓言。 御赐。 她笑了起来,那便是这个了,她不也是御赐吗?他不也接受了吗?不也缠绵悱恻了吗?不也看上去深爱了吗? 她走近房间,绿袖还未睡见她回来忙起身打水,阅筱忽然问:“绿袖,碧玉可有来信?” 绿袖摇摇头:“还未,我的信也还未寄出,等着姑娘过目呢。” “不必了,以后都不必去信了。”阅筱脱下袍子,解下发簪,一头墨发倾泻而下。 “最近南都查来往信件查得很严,估计写了也会扣下,以后再说吧。”阅筱随口找了借口。 绿袖点点头:“那便缓缓再说。也不知道皇后的那个孩子在这好不好,这都三个月了,羿都那也该派人过来看看了,这孩子真可怜。” 阅筱泡进水里:“他是质子,想必也不会为难,只是这么小就送过来,睁开眼睛便是异乡,以后人回去了心不一定回得去。” “皇后一定也在伤心,在羿都,孩子三个月就是大满月,比一个月更热闹,可怜这孩子冷冷清清,听说羿都想要派个使者驻留南都可是无人敢来。”绿袖替她放进去玫瑰花。 “这是他的责任,他没有办法选择,就像我们也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一样。”她把玫瑰花瓣放进手心:“他是皇后的孩子,注定要承受更多。” 她想到了迟未寒,能埋怨吗?他有错吗?没有,他不过是个大爱的人。 他奉旨娶新罗公主,没有什么奇怪,毕竟羿都现在国力衰败百废待兴,新罗不是有钱吗?联了姻自然便是要鼎力相助的。 这不也是大爱吗? 她把脸放进水中,也好,早点清醒,自己也不过是枚弃子而已。.Ъimiξou 迟未寒看着桌上的喜服一言不发,房间里气压很低。 青墨看了一眼兮凤,兮凤把衣袍拍拍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先出去。” 全海公公站在一旁道:“奴家知道迟大人不愿意,可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现在这情况若皇上有办法断然不会出此下策,新罗王也已经来了,他说不管明天你愿意不愿意,花轿会准时到迟府。迟大人,想想远在南都的小皇子,想想羿都的百姓,您就同意了吧。” 说着跪了下来:“奴家替皇上谢谢你了,替羿都百姓谢谢你了。” 青墨站在一旁心里也很是不忍:“偌大的羿都为何非要我们大人呢?” “这不是新罗公主喜欢吗?她说了若是迟大人不愿意明日便回新罗,再也不与我们往来。”全海看着迟未寒擦了擦汗。 “我要见皇上。”迟未寒道。 全海一听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来送喜服本就是挨打的差事再加上还要劝迟未寒那便更是为难,他若自己去见皇上倒也省了不少力气和心思。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章 如愿以偿 迟未寒打开门,见秦女官站在门外,全海一见便马上道:“老奴先去门口。” 秦女官对着迟未寒行了个礼,迟未寒正眼也不看她,绕过她便要走。 “奴婢知道迟大人恨奴婢,但奴婢依旧有句话要说,若大人此时因为沉小姐去退婚,那势必沉小姐为迟家顶罪的事便会众人皆知。沉小姐如今是戴罪之身,她是朝廷的重犯。” “她不是。”迟未寒冷冷的说。 秦女官依旧站得笔直不卑不亢:“是,她不是。但皇上不知,皇上若是知道沉如雁替迟家的事便会穿帮,迟家也会有欺君罔上的罪名,迟大人,事已至此何必多此一举。” “那又如何?” “那沉如雁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秦女官反问:“明明是朝廷重犯你却还对她念念不忘,不仅皇上生疑世人也会生疑。” “所以我便要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牺牲品?”秦女官看着迟未寒笑了一下:“恕奴婢多言,大敌当前谁不是牺牲品。迟大人心中有国才会不顾生死力挽狂澜,如今为什么前功尽弃?大人也应该知道为何要与新罗联姻,现在沉如雁已经不在弈都,今生今世也不一定再回到弈都,大人为何还要固执?您早在弈都之变时已经做了选择,现在,便已经不能反悔。”m.Ъimilou 迟未寒脸上冷漠,他绕过秦女官向前走,秦女官看着他道:“若是迟大人今日为了沉如雁放弃联姻,那便要全弈都子民付出代价。” 迟未寒停下了脚步,但依然走出了门外。 皇上与皇后看着迟未寒,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未寒。 沉默了一会儿,皇上才开口:“迟大人,你真愿意做去南都的使者?” “愿意。臣愿意明日就走。” “可是,明日是你与新罗公主大婚的日子。”皇上看了一眼皇后。 “大婚之后便走。”迟未寒面无表情。 皇后站起来:“迟家人丁稀少,只有你我,你知道你去南都意味着什么?去了南都你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而且一去便是三年直到能把小皇子带回来,这便是没有人愿意去南都的原因,你本与百?墨有恩怨,何必现在赶着过去。” “这时候迟家不出力何时出力?迟家不一直是如此吗?满门忠烈。”迟未寒看着皇后,嘴角有过一丝戏谑:“臣若不去还有谁会愿意去。” 皇上也有些为难:“未寒,朕知道你们迟家忠心,南都的大门容易进去未必能够出来,虽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但六弟…………百?墨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从不会遵守规矩,说不定哪一天不高兴便开了杀戒,迟家只有你一个儿郎…………” “迟家不是用在这时的吗?”迟未寒目光定定:“为了皇上臣愿意。” 皇后嘴角有些抽搐,她当然知道迟未寒为何这样做,他是故意的。 皇上心里很是感动握住皇后的手:“朕欠你们迟家的太多了,朕这几天一直为了这件事发愁,现在未寒去朕是再放心不过,他可是小皇子的亲舅舅,他一定可以把小皇子带回来的,只是这一去时间不短,何况又是新婚,刚刚成婚便和新娘分别朕于心不忍。” “无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南都是答应了,说不定过两天恐又会反悔。”迟未寒道。 皇上一听倒是赞同:“确实如此,那便应了未寒,明日大婚后便走。” 皇后有些生气的看着迟未寒,迟未寒淡淡的回了一眼:“皇后不必多虑,微臣不怕多了这么一件,为了羿都愿意粉身碎骨。” 迟未寒回到府,从书里拿出一份和离书,那和离书还是当初她写过让青墨拿来的,和离书下始终只有沉如雁三个字,他轻轻的摸着,他如何能够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笑了一下。字依然乱七八糟难看至极,现在天各一方,一个成了南都的妃子一个成了新罗的女婿,是时候把名字签了。 他提起笔,在半空中停住,却始终无法写上自己的名字,心如刀割。 第二日一早,皇宫里就忙碌起来,金允恩喜气洋洋的开始梳妆打扮,她穿上新罗的新娘服,把头发盘好,今日终于如愿以偿,正对镜梳妆,忽然听见门外喧闹起来,黎落公主冲了进来。 她见黎落公主怒气冲天冷笑一声道:“黎落公主好有规矩,一大早便来给本公主祝贺。” “你满心鬼主意,我可告诉你沉如雁还没有死呢。”黎落生气道,全皇宫都知道这件事唯有她不知,这肯定又是她那个好皇嫂的主意,怕她闹事便特意把她送到相国寺烧香拜佛一个月,今日回来才听说。 “那又怎样?她已经去了南都何况又是罪臣,她有什么资格与我夫君在一起。” “那也比你强十倍百倍。”黎落指着她道。 金允恩挑起眼看着她:“我的事不要你操心,忙完我的婚事便是你与高丽和亲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我不会嫁。”黎落厉声道。 金允恩上下打量着她,有些感慨的说:“这点你倒与我很像,不会屈服于联姻的命运,但凡事都要靠自己,你若真不愿意便要争一争,像我,当初是来做妃子的,如今不也觅得良人,如愿以偿?” 黎落狠狠的看着她:“你不要得意,未寒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那又如何?我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皇上赐婚,这一辈子只要我不提出来他永远也甩不开我,我就不相信我用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心。”金允恩面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 黎落一下子无语,几乎要哭出来,只得又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金允恩冷哼一声:“她这个样子如何做得了高丽的妃子,高丽王的那些女人不把她生吞活剥了才怪。” 喜乐而起,花轿抬起,金允恩端坐在花轿中,她等这一刻实在太久了,那日在人群中,她回头见到他的那一刻便下定决心,今生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长住弈都,父王三番五次催促她回去她都断然拒绝,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还好老天开眼果真让她得到了这次机会,她得意一笑,终归这个男人是她的了。 花轿在路上缓缓行着,两旁都是红色灯笼与彩旗,弈都好久都没有这样喜气了,人们都涌上街头来看着热闹,私下谈论着当初沉如雁嫁给迟未寒时的情景。 兮凤陪着如烟站在路旁,如烟面色淡然,默默的看着花轿抬过,兮凤有些不忍便道:“今日太阳有些烈,如烟姑娘不如回去吧。” 如烟微笑着:“无事,兮凤公子不必特意安慰我,我并不觉得伤心,这门亲事迟大人比我更惨。” 兮凤摇摇头:“迟兄向来做事果断,不知道为何这次明明不愿意还结了这门亲,他根本就不爱新罗公主。” “生在世族,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有得选择他早就不会留在弈都了。”如烟眼光随着喜轿移动。 “这样看来,还是我爹对我好,婚姻大事上也只是催催我。”兮凤感慨道。 如烟看着兮凤:“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好福气,自由自在无人逼迫,为人单纯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人为你撑着,你知道为什么老阁主从不让你们插手各国国事吗?” “他不是怕若是插手了便各国都来找麻烦吗?”兮凤不以为然的说。 如烟一笑:“海洋看上去一片平静,但海底却暗流涌动污泥浊水波诡谲浪,这些东西看多了,会心生绝望。” 兮凤看着如烟忽然温柔轻声道:“如烟,和我回新月岛吧。” 如烟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她回头看着远去的花轿:“心若放不下,就算走到天堂也不会安心。” 兮凤心里一阵失望,但立刻轻松道:“无妨,我等你放下的那天。只是不知道迟大人现在怎样?” 迟未寒穿着红色的喜服呆呆的坐在房间里,青墨敲敲门进来,迟夫人也跟在身后,迟夫人看着迟未寒道:“你如此不愿意为何要勉强,你若说不动我便去和未央说,难不成我的话她也要反驳?” 迟未寒站起来看着迟夫人:“长姐决定的事何时变过。” 迟夫人来回走了两步:“你父亲因为这门亲事正生闷气呢,回都不愿意回,我也实在很不欢喜,婚事来得如此突然还是皇上下了谕旨,早知道我便应该去趟宫里。” “母亲不必为难,这门亲事是我点的头。”迟未寒听见喜乐在远处响着。 “我之前错怪了如雁,本想着她回来好好待她,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迟夫人的眼眶有些红:“听说这位新罗公主很是任性,母亲估计是与她相处不来,明日我便去北疆,你与她…………” “母亲放心,她既是赐婚我也无可奈何,明日我也会去南都,三年后把小皇子接回来。” “你?”迟夫人一惊,她当然知道去南都意味着什么,但面上却轻松下来:“也好,你们姐弟两做什么事我与你父亲是从来拦不住的,主意大得很。” 青墨听着喜乐已近便道:“大人出去吧。” 迟未寒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梳妆台走出了门。 一切都喜气洋洋很是平静,宾客盈门祝福声声,大家欢歌笑语喝酒吃肉,喧闹不已。 碧玉站在一旁很是不高兴,青墨递给她一块糕点:“再不高兴也不能饿肚子。” “这才多久,你们大人便娶了别人。” “那也是你们姑娘先成了别人的妃子,你可知道看了那封信后大人又吐血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青墨反驳道。 “既然是痴情人,那为何这么快便改变了主意?”碧玉甩过头不去看他。 青墨见她一脸愁容把糕点递到碧玉嘴边道:“大人是不愿意的,但现在弈都这情况若不联姻等豫王打过来便真的家破人亡了,若是你家姑娘坚定一心,大人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么亲事,既然你家姑娘有了好去处他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放手,他这是伤透了心,破罐子破摔了。” 碧玉接过糕点却一口也吃不下:“我家姑娘为了迟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妃子,一定是被迫的。” “这就是有缘无分。”青墨叹道:“你别不高兴了,明日我便会随着大人去南都,你有什么话我一定想办法带给你家姑娘。” “你去南都?”碧玉眼前一亮:“能否带我去?” “你去做什么?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整个弈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南都送死,说得好听是使者不好听便是人质,多半是有去无回的事,你有没有脑子还抢着去?”青墨着急道,有些懊恼把这话告诉了碧玉。 “我要去。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人又如何?即便不死也生不如死。”碧玉忽然哭了起来。 青墨四周看看,把碧玉拉到角落,替她擦着眼泪:“你别哭啊,我是替你担心。南都就是虎穴,进入了虎口想出来就难了,我是大人的人,他去哪我便去哪,他若是赴死我也一定陪着,你不一样,你还小…………” “我还小什么,都已经十九了,家里若是有这么大的姐妹都有婚配了。”碧玉哭着道。 青墨一听,愣了一下,碧玉也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两人互相望着。 青墨轻咳了一声:“嗯,是该婚配了,我也有二十了。” 碧玉的脸忽然红了,推了他一把:“胡说什么呢,反正我是要去的。” 青墨低着头看着她:“我其实舍不得你……” 碧玉一听猛的抬起头来,她与青墨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尽管两人确实很是熟悉,彼此也有情有意,但是这是第一次听见青墨的表白。 她愣愣的看着青墨,眼里有些惊讶,青墨清了清嗓子:“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让你去冒险,豫王这个人一直都心思深重,我们提出派出使者他一口就答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管两国交不交战,过去的人总归就变成了南都的把柄,没有开仗我们便是要挟,开了仗我们便是人质,所以我不想你去冒险。大人去,我知道他是为了夫人和小皇子,我去是为了大人,你不必去的。” “我要去。”碧玉认真的说:“我为了姑娘…………还有你。” 说完在青墨脸颊上亲了一口害羞的的跑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下之先 “领事,你看看这个。”余天把白布拉开。 这是具男尸,浑身上下全都是伤痕,还有不少刀口,那刀口很浅,一道道,或长或短。 阅筱仔细看着:“人是从哪里送来的?” “是衙门送过来的。”余天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有没有说是怎么死的?”阅筱问。 钱千翻了翻记录:“只说是偷盗,其他都没有说明。” 其余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本来大理寺本身并没有什么尸体需要验,大理寺负责的是有品级官员的案子,像这种尸体少之又少,只是法医院虽隶属大理寺但接的还有部分衙门的案子,所以每日并不会闲着,加上皇上有令,有争议的案子必须要法医院出具验尸证明,所以一时间法医院成了一个香馍馍,日日都是尸体爆满。 好在他们六个都是极品高手,加上尸体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显而易见的痕迹,所以还能够应付。 “全身都是青紫色的伤痕,看来他死前是被人殴打过。”田胜光摸了摸死者的手臂:“还没有僵硬。” 这具尸体上全是半圆形的紫色伤痕,有些深有些浅,刀伤全身上下少说有一百多处。 “你们怎么看?”阅筱看着大家:“死亡原因如何写?” “这些刀伤虽多但绝不会致命,这是衙役里上的刑。” 吴桐有些不忍:“用刑?不是说盗窃吗?为何要用如此酷刑?” “这些青紫是拳头打的。”马起源把尸体翻身:“前胸后背还有腹部全是半圆形的击打伤,这是拳头留下的形状,浅色的地方渐渐成褐色,说明是之前打的,快好了,还有这些紫色的是最近几日添的新伤。” 大家一听都沉默了下来,阅筱坐了下来:“那么…………如何写?” 大家都站着,吴桐有些不解:“怎么都不说话了?恕我知识浅薄,身上无勒痕无刺伤无骨折也不是毒物,我确实还没有看出来他是怎么死的。” “殴打致死。”余天看了阅筱一眼。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罪犯在入狱之前应该还身体康健,是因为衙役的粗暴对待导致死亡,可是从尸体上看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办法证明,而且更重要的便是衙役知道他们没有办法证明所以才把尸体送过来。 “还真是看得起我们法医院,才几天就给我们出难题了。”马起源性格直率快人快语。 余天皱着眉看着尸体也有些为难。 “怎么回事?”吴桐还是一头雾水:“我们就写衙役殴打致死便可啊。” “证据呢?”其他几人问。 田胜光喝了一口酒:“尸体表明没有任何证据他是被人打死的,这些青紫都算不了什么,顶多只能证明别打过,县衙的仵作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人送过来,若是他们自己开具死亡证明,那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来满身青紫的走恐怕会引起家属闹事报官,送到我们这,他们不仅可以避嫌而且也知道我们找不到证据,只能随便写一个死因。”ъimiioμ “比如?”吴桐很是好奇。 “比如自杀或者猝死。”余天道:“猝死才是最好理由,天意。” “那不是草菅人命了吗?”吴桐很是诧异,她年纪尚小,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 几个人商量间,忽然听见外面有妇人嚎哭,几人出得门外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跪在大理寺门前痛哭流涕。 那女子穿着寒酸,头上戴着普通妇女的头巾,怀里抱着一个小儿,她跪在门口泪流满面,大理寺门口的小兵卒赶了好几次但无济于事。 “这恐怕是里面那个人的妻儿哟。”钱千叹道。 阅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把女子扶了起来:“大姐,这儿是大理寺门口,有什么冤屈你去县衙击鼓鸣冤便可。” 那女子听见县衙两个字眼里居然放出恨意的光芒:“县衙不仅做不了主,还把我家男人抓走了,说他是盗贼偷了别人的珠宝,我男人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话都说不出几句,他怎么可能偷别人东西,这就是污蔑!他们抓了人,没几天人就死了,我去县衙伸冤,县衙把我赶出来说我男人本来好好的,忽然猝死了,连个理由…………都没有。” 那女子哽咽起来,怀里的孩子似乎明白母亲的心情也哇哇大哭起来。 阅筱把她放进大门,让吴桐递了一杯茶:“大姐,我想知道来龙去脉,可以说说吗?” 女子擦了擦眼泪:“那日我男人和平时一样出工,他经过岔路的时候看见有个商人在一旁马车上睡觉,只看了一眼便走了,谁知到了傍晚,衙役就来了把他抓走了,说他趁人家睡觉偷了那商人的一袋珠宝,我男人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便被抓走了,我日日去县衙,可是连面都见不到,今日一早他们派人通知我说我男人死了,我一听就吵着要人,他们说人到大理寺来了…………” 吴桐在一旁听得眼泪汪汪,也擦了擦泪花。 “我男人根本不可能偷东西,他胆子小,怎么可能偷别人东西?而且他也不是猝死,肯定是有其他原因。”女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大颗的泪水落了下来,伤心又绝望。 阅筱在一旁听着,看着余天,余天也看着她,阅筱明白余天想说什么便站起来道:“大姐,你男人确实已经死亡,人就在里面,你…………要不要看一眼…………” 大姐哽咽着有些犹豫,怀里的婴儿哭啼声似乎给她决心,她站起来点点头。 余天带着女人进去了,不一会儿便听见了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那婴儿尖声的哭叫。 吴桐捂住耳朵,很是动容,她蹲下来声音微颤:“太可怜了………” 阅筱面上很是平淡,她轻声问:“若是写殴打致死会怎样?” “官衙要进行赔偿,要是能证明他无罪,可状告衙役与衙内。”马起源回答。 “那便如此。”阅筱淡淡的说。 其余几人面色赞同但也有些为难:“这样写并不错,可是没有证据,那我们的结论也是一纸空文。” “如果我能找到证据呢?”阅筱回头看着他们。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 阅筱走进书房片刻便出来了,吴桐忙跑了过来:“阅筱姐姐,我刚刚听他们说没有办法些这个结论,凭身上的伤痕根本不是证据,那我们该怎么办?” 阅筱见女人出来道:“这要看她怎么决定。” “谁?”吴桐问,阅筱没有回答她直接迎着女子走去。 女子眼睛已经哭肿,眼里全是悲痛,她看见阅筱忍住泪道:“你是领事对吗?我男人他身上全是伤痕,他…………受了苦…………他不是自己死的。” “我知道,但是没有证据。” “他身上全是伤。”女人愤怒起来。 “是,但也不是证据。”阅筱很冷静。 女人恨恨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我们这些没有钱没有权的小老百姓都是贱命一条。” 说着,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阅筱毫不在意,她不紧不慢道:“我有办法证明他是被打死的,但是…………” 女人见阅筱能帮自己证明,眼里的光又亮了:“真的可以证明?那你快啊。” 阅筱看着女人,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但是得开膛破肚。” 一句话出来,四座震惊,就连田胜光的酒壶都掉在了地上。 女人有些不相信:“你说什么?” “必须要把你男人的肚子剖开检查。”阅筱毫不畏惧的迎着女子的目光。 吴桐轻声道:“她是不是疯了?开膛破肚?在历朝历代这都是大不敬,她不怕被人打?” 余天抱着胸看着,眼里的光却活跃起来。 钱千摸着胡子:“我也之前听人说过,有些外域国族确实有这样验尸的方法,只是在我们这恐怕行不通啊,人死就只能涂个安宁,若是用这法子是怕下地狱的。” 马起源冷哼一声:“历朝历代没有又不能说我朝我代就不能有,总要有人甘冒天下之先才行。这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阅筱看着女人,她的心其实很虚,她知道要走出这一步很难,但是如果要结案就必须得这样做,在这个王朝,她说的这些可能和疯子无异,但有些事必须要有第一次。 女人嘴唇发抖,她看着阅筱的眼睛忽然她轻声道:“只要打开就可以证明吗?” “是。至少证明他不是猝死不是自杀,是他们打死的,”阅筱肯定的说。 “那就这样,我不怕他下十八层地狱,我只怕他走得不心安。”女人决绝的说。 阅筱心里一颤:“你确定吗?” 女人用力点点头。 阅筱二话不说把纸递过去:“这是尸检同意书,若你没有意见便签字。” 女人干脆的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个手印:“我不识字,我信你。” 阅筱的心里忽然明亮起来,她收好同意书,快步朝验尸房走去:“过来帮忙。” 几个人见状都飞快的跟了上去。 “我准备一下,你们开始基础验尸,吴桐记录。”阅筱命令道。 几个人默契的忙碌起来,钱千主检:“目测身上有新旧击打伤五十余处,刀伤一百余处,刀伤为三厘米左右,为短刃小刀,并不致命。” “尸斑成放射状,腰背上尤为严重,死后并未移动,可见是直接送到大理寺的。”马起源摸了摸尸体的肌肉和骨骼:“形成短暂尸僵,集中在上肢,死亡时间为四小时左右。” 田胜光看了看死者的手掌:“手掌之上有老茧,应是务农。脚踝处与手腕处有磨破皮的痕迹还有圆形深红,说明死者一直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 吴桐认真的在旁记录,阅筱点点头:“现在开始解剖,我需要干净水,越多越好。需要蜡烛,需要容器。你们若是见不了血便出去吧。”阅筱利索的穿好衣服,把头发绑好。 “都是仵作,看血如酒一般,我可不怕。”田胜光特意站到附近。 唯有吴桐有些害怕,只远远站着。 阅筱看着她:“你自己去拿个盆来吧。” “拿盆干什么?”吴桐又奇怪起来,但依然捧了个盆。 阅筱点起蜡烛又燃起香,对着尸体拜了拜。验尸房一片安静。 她把工具从背包里拿了出来,这一套工具比之前更好,是百?墨特意从域外买回来的。她认真的把男子身体进行了清洗,毫不避讳隐私部位,面色坦然自若。 然后她戴上手套,拿出解剖刀在蜡烛火上烧了烧,顺着男人的胸膛干脆的划了下去。 几人脸色大惊失色,见那血从伤口的细缝中涌了出来。那血为暗红色,慢慢的顺着尸体的侧面流了下来,一下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阅筱镇静的把死者肚子打开,轻叹一口气:“脾脏破裂…………吴桐记下…………” 吴桐早已经忍不住,早饭都吐到了手中的盆里。 阅筱看了余天一眼:“记录。” 余天点点头,其余几人虽有些心虚,但都不由自主的靠近过来,果然,死者的肚子里全是鲜红的血。 阅筱指着脾脏道:“这是脾脏,位置在人体的左上腹,多数是在肝脏的左外叶胃底以及膈肌和左侧胸廓的包围下,它是人体的血库,当人休息时安静时会储藏血液,运动、失血。缺氧的时候会进入应急状态,但是它比较脆弱,所以受到严重外击,比如重力击打腹部或者用力踢会很容易造成脾脏破裂,脾脏破裂会引起大出血,然后便会休克最后死亡。他的肚子里全都是血,颜色鲜红,足以证明他是被暴力击打致死。都记下了吗?” 余天点点头,阅筱舒了一口气,开始进行缝合,几个人的目光随着阅筱的手上上下下的移动,眼里都是惊奇。 “领事是如何判断他是被人打死的。”钱千问。 “一般来讲他身上这么多伤痕首先要考虑是暴力致死,我看他嘴唇发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特征之一,而且他的腹部比较硬,一般来说人的腹部是比较软的,所以我想也许他确实是被人殴打致死。”阅筱耐心的说。 “被人活活打死。”马起源冷笑:“这样的牢狱比地狱还可怕。” “衙内几品官?”阅筱一边缝合一边问。 “六品。”钱千忙道。 “马大人,能不能麻烦您把报告送给宋辞大人,六品官员杀人理应上报大理寺吧。”阅筱抬头道。 马起源二话不说接过报告:“我现在便去。” 阅筱缝好伤口,与大家一起替死者穿好衣服,又默默的鞠了三躬。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缘尽于此 “领事,你这个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吴桐好不容易止住吐。 “高人教的。”阅筱取下手套洗干净手,把香囊别在身上又夹了一块生姜放进吴桐口中安慰道:“我第一次的时候也与你一样,全吐了,但是慢慢的就习惯了。” 阅筱把尸体的衣物整理好:“他并不是尸体,是活生生的人,在生前和我们一样会呼吸会说话有情有爱,所以我们不用怕他反而要尊敬他。法医最主要的工作便是从不会开口的他们身上找到证据,能够用眼用心聆听他的话,还他们以真相。” 验尸房一片安静,大家做了多年的仵作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但听过之后,每个人的心里都荡起了涟漪。 余天用白布把尸体盖好:“所以我们是很重要的?” “当然。”阅筱想都没有想便回答。 钱千微微点头:“活到这个岁数终于听见有人说这样的话了。” “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便要把法医院发扬光大,让它成为一个重要且不可缺少的职业。”阅筱很有信心。 田光胜喝了一口酒:“顺便涨些薪水。” “那是必须的。行了,这个尸检报告已成,接下来就看大理寺的了。”阅筱把报告递给了马起源。 马起源没有什么话转身就走了。 宋辞看着尸检证明又抬头看了一眼马起源:“经解剖鉴定,王姓男子被狱卒与衙内殴打致死。解剖是什么?” “开膛。”马起源认真的答道。 “开膛?”宋辞不善表情的脸上露出惊讶:“这可以?” “家属同意有何不可?击打性外伤必须要开膛才能确定,领事经验丰富,没有差错。”马起源面无表情的回答。 “这可是闻所未闻……” 马起源依然没有表情:“以后见多了听多了便见怪不怪了,做大事总要有一个人敢做第一。” “以后?”宋辞问。 “法医院的初衷便是通过尸检辅助办案,若是能用更新的手段保证案件准确有何不可?”马起源不紧不慢的说着。 宋辞收回惊讶的表情,又回到严肃的模样,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提起笔签上了名字:“如此便可,我立刻去拿人。” 衙内看着大理寺到文书又看了看青色鹤纹黑带的大理寺提辖疑心自己是在做梦:“抓我?” 大理寺提辖是个大个子,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耐心:“白纸黑字,李昭平,暴力致人死亡,看不懂?” 李昭平又仔细看了看:“这……错了吧?王二是自己死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何就死了,凭什么说是我把他打死的?” “尸检报告在此,你啰嗦什么?走。”说着便把衙内及两名狱卒一起带走了。 李昭平自然不服气喊到:“谁说人是打死的?证据呢?进了牢房哪有不挨打的?” 就这样一路喊着冤一路到了大理寺。 李昭平一脸不服气:“我好歹也是六品官,凭什么要被你们关在这?” 阅筱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就凭你打死了人。” “证据呢?我是衙内,让犯人招供是我的职责,打几下更是家常便饭,身上有伤便赖给了我们县衙,你们这法医院也太好糊弄人了。”李昭平翻了个白眼,看进来的是个女子更加不服气。 “王二的脾脏有破裂,是由重击形成,肚子里的血超过40ml的血,肉眼可见破裂痕迹,形成休克继而死亡,你说不是你打的?”阅筱把记录本放在桌上。 “都是疯话,什么是脾脏?你亲眼看见出血?” “亲眼所见进行了解剖,这本书是《万伤集》里面有记载,脾为血之根本,若破裂,腹痛不止,重之可取性命。”阅筱一字一句念着,随后看着李昭平淡淡道:“你可以不承认,因为你是六品官,但是你的小啰啰可不是你这样想的,他们无官无级又有老有小,他们说的必然是真的,所以,李大人,你是自己招得个自首还是别人指认从重处罚?”ъimiioμ 李昭平起得面色发青,显得有些暴躁,他想了片刻:“我不与你说,你一介女子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喊你们宋大人过来。” 阅筱识趣的站起走出了门,她舒了一口气,李昭平这模样恐怕是会全招,若全招那孤儿寡母总能赔偿一些银两。 日渐黄昏,大伙忙完正准备离开,吴桐开心的跑了进来:“案子结了,的确是衙内和狱卒暴力致死,按律法须赔偿白银五百两,杖责四十,而且据说王二也没有偷银子,后来那银子又在马车里找到了,王二知道了后嚷着要他们赔罪道歉,结果下了狠手,人就打死了,宋大人说,错案应罪加一等,再赔五百,削官赶出县衙。” 大伙一听都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这是法医院的胜利,不仅让死者能够安息还了他的清白。 阅筱微微笑着,心里想着这律法终是不公平的,打死了人不用以命抵命不用坐牢赔些银子打几板子便放了。 田胜光慢悠悠的道:“五百两加五百两,对于她们孤儿寡母来说可以用一辈子,让她们能买上良田耕牛好好的过日子,这也算是圆满了。” “可是人却死了。”阅筱轻声道。 钱千拍了拍阅筱的肩膀:“让他进牢房很简单,但是他若服了法,银子便可不赔,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男人拿什么养活自己?” 阅筱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她们需要的是银子好好活下去,既如此也算我们为她们做了一桩好事。” “那是自然。”吴桐喜滋滋的,心情很好。 阅筱看了一眼尸体道:“明日便可安排家属过来认领尸体,天气太热,再放就坏了,虽然我要了冰但是并不顶用。大家都回去吧。” 大伙儿站着,都没有离开,阅筱有些疑惑。 “领事,能不能把你的本事教给我们?”余天问,眼里有渴望的光。 阅筱看着大家真诚的脸笑了起来:“有何不可,只要你们不怕,愿意我自然也会教的,只是还得等我今日,我要准备一些道具。” 吴桐也道:“我怕是怕,但我觉得你那招十分好用,我想我多看两次也许就不怕了。” 阅筱望着眼前的这些人,有老者有长者还有渴望学习的年轻人,她浅笑道:“学这个并不简单,首先要学的便是认识人的骨骼,你们若喜欢明日我便开始授课如何?” “这才几日,法医院的名气便被你打出去了。”有人在门口道,回头见是百?墨。 大家一见都跪了下来,唯有阅筱愣愣站着。 百?墨看着她微微一笑:“今日的事朕听说了,为民做主,公正严明,是法医院该有的样子,朕命宫里做了几道点心一并带了过来,你们出去吃吧。” 大家一听受宠若惊又不好张扬都默默的退了出去,阅筱却被百?墨拦住:“你还真是大胆。” “我并不觉得这是大胆,法医院本来就有查明死因的责任,有很多伤表面是看不出的,所以我想若是家属同意必要时可以进行解剖,我今日这样你不怪我吧。”阅筱看着百?墨。 她似乎换了一个人,理智而冷静,百百?似乎又看见了以前的她,案件之外的明媚案件之内的从容。 “你是法医院领事,你有权利。”百?墨忽然对她有一丝敬佩:“你就没有想过若是大家视你为怪物会如何?” “自然想过,但那又如何?如果我能够找出真相还人清白,那至少世上有一个人是感激我的,比起别人的眼光,我更在意自己的良心。”阅筱毫不在乎的说。 百?墨看了看四周:“你就打算与我这样聊下去?在这里?” 阅筱眨巴眼睛,已经是一副下班准备嗨皮的模样:“还聊什么?不是聊完了吗?我回去了。” “和我喝杯茶,我有话说。”百?墨走了出去。 大家正兴致勃勃的吃着糕点,见百帝出来又鸦雀无声,吴桐差点噎死,阅筱忙道:“你们随意你们随意。” “你可真奢侈,马车上还有一套茶具,就不怕喝的时候忽然一个马失前蹄,茶洒自己身上?”阅筱摆弄着茶具。 百?墨笑了一声:“不会有那时候,若是那样,这马和这马车夫便会死。” “残暴。”阅筱抬起眼帘啐道。 百?墨哈哈一笑:“从你第一天看到我就应该知道我本是一个残暴的人。” “所以你底下的人才会如此,小小的县衙便是现在的南都,为了一个盗贼都会严刑拷打,百刀割肉,甚至不惜打死,这样的律法还有什么威信可言?”阅筱很是不耻。 “这是我要做的事,一步步来终能达到平衡,现在不急,大树的枝丫要从顶上修起。”百?墨给阅筱倒了一杯茶。 “随你,你是皇上说什么都对。”阅筱端起慢慢的喝着。 “迟未寒要来了。”他忽然说。 心里一惊,一滴茶洒了出来,顺着她的手指而下,那股温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喝着茶。 “他是做为使臣而来,随行还有刚刚新婚的新罗公主,若是及时明日便到。”百?默看了她一眼,喝着茶不再开口。 阅筱握着茶杯的手指有些颤抖,她紧紧的捏着,手指结都有些发青,好半天她才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以为自己已经让自己镇静下来,但说出的话仍然有些干涩。 “我就是想告诉你,怕你遇到………” “怕我遇到难堪?”阅筱反问,随后笑了一下:“还有比我现在更难堪的吗?在羿都是待罪之身,在南都是你的俘虏,若是这样看,我还真是两边不是人。” “筱儿……~”百?墨唤道。 “你放心,我不会哭也不会做傻事,我与他本就是缘尽于此。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告诉我,压根不是什么好心,不过是想让我早一天死心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别告诉我你是真担心我措手不及才说这事的。” 百?墨哈哈一笑,马车夫都频频回头,不知道百帝为什么心情如此之好。 百?墨笑着道:“的确不是,无非就是想让你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好应允我之前的提议。” “看清楚了也不可能应允,做妃子是不可能的。”阅筱一饮而尽:“对于我而言,男人有没有并不重要,没有无所谓,有了便是锦上添花。尤其是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我便更不会考虑,虽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国才如此,但我终究接受不,你不需要试探,他既然娶了别人今生今世也不可能是我阅筱的男人。” 百?墨看着她,忽然很想把这个奇怪而特别的女人占为己有,若是有这样的女人在旁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 阅筱看着他眼神似乎太过于温柔便直接道:“你也不需要想多,我与你也是不可能,我受不了一夫多妻也受不了三心二意,若是今生找不到心仪与忠诚的男子那便一辈子不嫁,你知道吗?对于女人而言,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安全感,钱就是最好的安全感。” “你不会觉得孤单吗?”百?墨问。 “也许吧。但是相比于对于一个人的满心期望与彻底失望,一个人孤单也算不了什么。”阅筱低声说。 百?墨伸手捏住她的脸蛋:“你不许喝酒,要喝我陪你喝。” 阅筱吃痛的掰开他的手,揉着脸:“你可拉倒吧,我是那种为了男借酒消愁的人吗?” “你是。”百?墨肯定的说。 “我去,你也太小看我了,他都抛弃我了,我为何还要哭?女人如此更加让人看不起,狗血剧里的撒泼流泪自杀殉情一件都不会发生,若是我有了价值还怕好男人找不到我?”阅筱不置可否。 百?墨看着她:“也对,你始终是不一样的。” “若是一样,也就不是我了。”阅筱垂下眼帘,她见车停下便急忙跳下车:“饿得慌,你这马车只有茶喝,好没有意思,下次要备些糕点。” 说完匆匆走了进去,她的心撕裂般痛,她若无其事的忍了许久,就在刚刚眼泪不由自主的从心里涌向眼眶,她推开门背过身,泪珠便掉了下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都使臣 金允恩紧紧粘着迟未寒,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他:“怎么?你在生气吗?我们前几日才完婚便匆匆忙忙去南都,我这个新娘子还没有生气,你倒生起气来。” 迟未寒别过头不看她,只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又到了沙漠,依旧荒凉一片,还能清楚的忆起上次与她在这的谈话,她的脸在阳光下晒得微红,脸上带着怜悯的表情。 金允恩见他沉默不语娇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甩掉我一个人去南都,我又不是傻子,南都有洪水猛兽,我才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呢。我一国的公主都愿意陪你去这一遭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并未让你来。”迟未寒冷冷道。 “我知道,是我自己愿意,一厢情愿。你从成婚那日起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好歹也是皇上御赐,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你这样对我我还觉得委屈呢。”金允恩噘着嘴摇着迟未寒的臂膀。 迟未寒心里很是烦闷,掀开车帘:“停车休息。”说着便下了车。 金允恩生气的也跟着下了马车扯住迟未寒道:“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既然嫁与你便要好好待我,你一天到晚冷脸看着我,一句话也不与我说,难不成还因为那个小贱人吗?” 迟未寒利剑一般的目光马上就让她闭了嘴,金允恩的随身婢女金花一见这架势不对立刻上前拦着金允恩:“公主,迟大人日理万机许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您,您现在是她的夫人应该替他分忧才是。” 金允恩还想说什么便被金花推上了车,金花悄声说:“公主,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提不得的,为何还要激怒大人?” “我就偏看不了他对我冷淡的样子。”金允恩很是不甘。 “你我都知道大人并不是心甘情愿与您成婚的,你若是老这样任性恐怕对你自己并不好,虽然你是公主,但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嫁给了迟大人,那便是弈都的人,再也不能摆着这个架子了。”金花为人很是老练,也是新罗皇后一手调教出来的老人。 金允恩一脸不高兴:“那我要如何?” “切记不要再提那个女人了,这男人本就是吃不到的才是最好,你老是提恐怕会让迟大人厌烦,再者你还是要恭顺一些,弈都的男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就算大人现在不那么爱你,你若一直是他的贤内助男人总有一天会心软的。” 金允恩听着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便打开车帘看了看迟未寒,迟未寒已经骑着马慢慢向前了。 她恨恨道:“都怪那个女人,我还不知道他去南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 金花“噗嗤”一笑:“公主的性格倒是像极了皇后,只是皇后比你有手段,绝不会像你这样莽撞,您是皇宫里出来的女子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就算大人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可现在你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倒是。”金允恩得意的笑道:“我可是为了这个名分等了一年,就算她有什么手段我也断不会给她机会的。” 迟未寒骑着马,心里的懊恼一点点的增加,他已然明白这场婚姻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青墨见他面色阴沉,大概也知道为了什么,他骑着马赶了上来:“大人不必过于忧心,你也是为了弈都与百姓。” 迟未寒冷冷道:“不过是借口而已。” 青墨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负气,你是在气夫人进宫为妃。” 迟未寒沉默不语,是,他是生气,他生气自己没有拼死拦住百墨夺走阅筱,也生气她违背了誓言轻易妥协,可是他恨不起来,他更恨自己的无能更恨弈都的手段。 所以他娶了一个不爱女人,用一辈子惩罚自己。 南都的城门就在不远处,他的心变得有些紧张,他很害怕又很急迫的想见她。 他急迫的想看看她伤好些没有,是否安然无恙。他害怕,害怕她站在百墨的身边,以南都妃子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 “迟大人来南都?”绿袖有些吃惊:“南都为何会派迟大人来?谁都知道来南都危险重重。” 阅筱喝着粥不在意的道:“想必是弈都无人了吧,我今日想进宫看看小皇子,不知道有没有受欺负。”:筆瞇樓 绿袖帮她把碗添满:“难得姑娘还惦记着小皇子。皇后娘娘当初那般对你,你却不记恨。” 阅筱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两码事,若是有机会我还想把这仇给报了,但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小就离开父母和国家,实在可怜。” 绿袖微笑道:“姑娘向来是心胸宽阔的人。只是按日子,迟大人今日也会进京,你们若是碰面…………” “无妨,不过就是有些尴尬,但我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他,躲是躲不过的,也许见一面以后我心里还会更坦然,你也不必为我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姑娘昨夜哭什么?” “我哪有哭?” “袖子都哭湿了,还说没有哭。” “就你事多,再多事我便把你换回去让碧玉来,她粗枝大叶断不会像你这般啰嗦。”阅筱假装生气。 绿袖含着笑:“姑娘那把我换回去算了。” 阅筱把碗放在擦擦嘴跑了出去:“我走了,难与你拌嘴。” 她没有去大理寺而是直接去了宫里,去看小皇子是真,但内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总想着能在宫里碰上他一面,也许这就是爱情吧,明明知道他负了自己却不能狠下心断了与他的联系。 她走进宫门,心里也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她慢慢的在宫里走着,正巧碰到颜皇后从勤政殿出来,看见阅筱便远远的行了个礼。 阅筱慌忙回礼,颜皇后慢慢的走了过来:“阅筱姑娘是来找皇上的吗?” “不是。”阅筱断然否认:“我今日是过来看看小皇子的,今日是他三个月的大满月。” 颜皇后一愣:“这本宫是才知道,彩月去让礼部今日举行一个小喜宴,一切按弈都的规矩来。多谢阅筱姑娘提醒,本宫与你一起去看看吧。” 阅筱虽不太愿意但也不好拒绝,便与皇后随行,颜皇后穿着明黄色的锦缎衣袍,头戴十二支金钗,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她和颜悦色雍容大方很是有皇后的端庄大气:“你与百帝也认识很久了吧。” 阅筱忙道:“并不久,如果要算时间也不过两年多。” “日子并不长,但百帝对你却很好,可见他心里有你。”颜皇后看了她一眼。 阅筱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才道:“皇后娘娘可能是误会了,我与百帝如果要算恩怨也不过是主仆的关系,我现在这条命还在他手上呢。也许是我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规矩所以惹得百帝很是心烦。” “你天真烂漫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机。”颜皇后微笑道:“本宫不是小气的人,若你想入宫本宫也一定会应允。” 阅筱一听停下脚步,她看着颜皇后,目光凛冽:“我那日便已经说过,我并不会入宫。我对入宫没有什么兴趣,皇后不必视我为情敌。” 颜皇后点点头:“如此最好,只是百帝对你…………” “那我管不着,他是皇帝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拦不住,不过我还是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逾越规矩的事。”阅筱马上承诺。 “比起后宫嫔妃本宫更害怕红颜知己。”颜皇后也很直接。 阅筱笑了起来:“你太抬举我了,你们家百帝的心思普天之下谁能想得明白看得透?红颜知己,我想我还当不起这个名号。皇后若是与我聊天便改天,我先去看看小皇子。” 说完便大步走了。 彩月有些不高兴:“这女子好生没有规矩。” 颜皇后轻声道:“规矩这东西对于不喜欢的人才有用,对于喜欢的人便可以没有规矩。她并不喜欢百帝也真心不想入宫。” 彩月面上喜悦:“既如此那皇后娘娘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您为了这事都有几日没有睡好了。” “可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她无心但百帝有意,越无心越有意。爱而不得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征服,最后彻底沦陷。早在他把她带回南都的时候我便知道,他的心还是留给她的。”颜皇后眼神有些慌乱。 “那如何是好?“彩月问。 颜皇后轻叹一口气:“再看看吧。” “皇后娘娘,弈都的使臣到了,皇上让您一同前去。”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颜皇后忙跟着走了。 阅筱一路寻到玉芙宫,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她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小婴儿赤身裸体的躺在摇篮里,身上什么也没有盖,脖子底下背后全是密密的痱子,正拼命啼哭却没有人管着。 阅筱心疼的把小婴儿抱起来放在怀里摇着,婴儿转动着小脑袋像是饿极了似的寻找食物。 这小东西可怜的模样深深触动了阅筱,她细心的把摇篮里的薄被将他裹好,抱在怀里哄着。 那小东西许是知道疼爱他的人来了,哭得更伤心了,大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清脆的啼哭声响彻整个玉芙宫。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赶紧把人放下。”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似乎才吃完早膳,一脸红润。 “他什么也没有穿会着凉的。”阅筱抱着小皇子不撒手。 “这么热的天穿太多会被捂着的,你知道什么?你哪个宫里的,这么面生,倘若是皇后宫里的便回去说一声上次送过来的贡米已经没有了。”那女人斜着眼睛看着阅筱。 “我不是皇后宫里的人,小皇子饿了,可有奶妈?”阅筱瞧里面张望。 “我便是奶妈,你把他放下。”那女人催着。 阅筱一听,忙准备把孩子放进她怀里:“他饿了,你瞧,哭得多伤心,你赶紧的。” 那奶妈皱着眉冷哼一声:“你是哪个宫里的粗使宫女,敢管起我来了,我说喂就喂。我说不喂就不喂。” “他可是弈都的皇子,让你喂是抬举你。” “我呸,什么皇子?现在是南都,只有百帝的孩子才是皇子,他算什么,就算饿死也是活该。”奶妈一脸鄙夷。 阅筱实在很是生气,她看着怀里哭闹的小皇子道:“难怪小皇子如此瘦弱,想必你折磨成这样的,那既如此这孩子你也不用养了,我养着。” 奶妈一听也火冒三丈:“你是谁?好大的口气。这是皇上下旨让我带的,你算哪根葱?” 阅筱懒得理会她,把小皇子抱着屋里,一只手在房间里面找着吃的,桌上还摆着粥,阅筱舀了舀冷笑道:“这可是上好的贡米,想必是皇后娘娘赐给你让你给小皇子熬粥喝的,你倒好全都吃到自己肚子里面去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你说会给你定了什么罪?” 奶妈为人一向蛮横,又占着是皇上钦点更加不可一世,她见阅筱非当不敬她反而与她争锋相对早就一肚子火便上前把她手上的勺子夺下:“你是哪个宫里不知死活的宫女,敢到我这里来闹事,今日我且让你看看厉害。” 说起抡起巴掌便准备闪,阅筱哪里会轮到她来动手,早把粥端着全洒到了奶妈的身上。 奶妈一惊,气的脸都通红:“你居然泼我。” 阅筱一脸淡定:“泼了,怎么了?你不是爱喝这粥吗?给你喝个够,你现在便给小皇子喂奶,若不肯就不是泼粥这么简单的了。” 奶妈身份并不尊贵,但她以前也带过瑞小皇子,又较得皇后喜欢,所以一直被人敬着,久而久之还以为自己真的金贵起来,说话做事总会仗着点人势,今儿算是见到厉害角色了,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姑娘所以越发觉得受了侮辱,干脆发起横来,她四处看着,见旁边木桶里有着滚烫的开水预备着给小皇子洗澡的,便提着往阅筱身上泼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狭路相逢 阅筱见状护着小皇子往后一躲,用右手一挡,滚烫的开水有一些直接落到了她的手臂之上,因是夏天又穿得轻薄,那水便像是直接倒到肉上一般,疼得阅筱眼泪都要出来了。 “放肆!!”百?墨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把那奶娘踹在地上。 皇后带着迟未寒与新罗公主也走了进来,迟未寒见阅筱身上湿哒哒的,手臂上一片红色赶紧把她拉过来:“去冲冲冷水。” 金允恩一见心里醋意翻腾,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皇上,是这个小宫女不懂事,闯到这里非要抱走小皇子,奴婢情急才泼了她的水。”奶妈忙跪下认错,心想着肯定是今日南都的使臣到了,看到这副景象抹了皇上的面子。 “你胡说!小皇子都饿成皮包骨了,你却一口吃的也不喂,任他哭闹,还有皇后娘娘赐给小皇子的贡米你也自己吃了,丝毫没有留给小皇子,现在倒在这胡说八道起来,今日要不是我来看看小皇子还不晓得能活过久!”阅筱甩开迟未寒的手冲上去便要打。 百?墨一把把她搂住:“你怀里还抱着孩子呢,手上还有伤,这事有失了南都的国体,朕来处理。” 说罢厉声道:“来人,把她杖毙。” 奶妈一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就是打了个宫女不过就是怠慢了小皇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死罪,她慌张的跪着一步步移过来抱着皇后的腿:“皇后娘娘,你救救奴婢,奴婢好歹也是瑞皇子的乳母啊,奴婢知道错了,不该与小宫女发生争执,可是也是因为她抢人在先还泼了奴婢一身粥,奴婢气不过才这样,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没有什么过错呀。” “宫女?”百?墨转过身来,她眼睛里的光阴晴不定:“你知道她是谁?她是朕的纯妃。” 奶妈一听,大惊失色,实在看不出这个女人居然是个妃子。大惊的不止奶妈,阅筱与皇后脸色都微微一变,皇后看着迟未寒一脸阴霾道:“南都把小皇子交给你,是要你好生带养,你却如此怠慢,这个情本宫不能求,你去求迟大人与纯妃吧。” 奶妈一听又抱着阅筱的大腿:“纯妃娘娘,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该死,求您放过奴婢吧,还有迟大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实在是小皇子太过于吵闹,喂食也很是艰难,奴婢就想着饿他几日便好,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奶妈不停的磕着头。 阅筱看着怀里的小皇子又哭闹起来便扯了扯百?墨的衣袖:“我看死罪就算了,但日后小皇子有什么不妥她需得负责任,你看他实在是饿了,不如让他先吃东西吧。” 百?墨看着阅筱,眼光变得柔和起来,他站在阅筱身边低头看着阅筱怀里的小皇子轻声道:“先让小皇子吃东西吧,小皇子是南都的贵客,你既然有纯妃求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喂完小皇子便去素人馆领罚,迟大人以为呢?” 迟未寒看着阅筱与百?墨颇为亲密,心里一阵刀绞,听百?墨问他才回过神:“这是南都一切听皇上安排,只是这女人怠慢我国皇子不是轻罪,望严惩。” “那时必然,不能踏一个人坏了我们两国的规矩。”百?墨淡淡道。 阅筱见小皇子抱了进去有些不舍,百?墨把她的手拿起来,雪白的手臂上竟然起了一串水泡:“快请太医过来。” “哎呀,不用了。我自己去。”阅筱正想着如何脱身,听见他这样说忙推开她。 金允恩在一旁开口道嘲讽:“不过一些时日没见你居然成了南都的皇妃,真是没有想到,恭喜啊。” 阅筱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恭喜你做了迟夫人吗?行,我如你所愿,恭喜啊。” 说完撞了她一下匆匆跑了出去,迟未寒的心如被火烧,他转身想走却被百?墨叫住:“朕这个纯妃天真烂漫,实在不懂规矩,迟大人迟夫人莫怪。” “既然知道没有规矩便要好好调教才是。”金允恩不满道。 百?墨哈哈一笑:“没有办法朕就是喜欢她这个脾气,自由自在像风一样,所以都不用宫里的规矩约束她,若迟夫人不高兴日后不与她见面便是,她也未住在宫里,想必相见的时日也不多。” “百帝妃子放在宫外?真是闻所未闻。”金允恩奚落道:“这在我们新罗可是个笑话,亏得皇后娘娘能够忍着。” “纯妃天性不受拘束,宫里规矩多她住不惯,既然是皇上喜欢的人自然听皇上的安排。”皇后娘娘开口,慢条斯理的说。 金允恩还准备开口,迟未寒低声道:“你不是乏了吗?回驿站休息吧。” “这也太小看我们南都了,使臣入京怎么会有住驿站的道理,早在几天前皇后便亲自督促帮你们把房间收拾出来了,而且也不是一天半个月,说不定三年五载,自然是要住的舒服,既然迟夫人乏了便与皇后娘娘过去歇息吧。”百?墨浅笑道。 金允恩素来是性情跋扈的,从不回让着谁,她见百?墨虽笑着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敢示弱的嗤笑道:“皇后娘娘好贤惠,既有胸怀让嫔妃随意出入又亲自操劳着下人的心,我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委屈。” 百?墨依然笑着走到皇后跟前牵着她的手道:“皇后贤良淑德为人大气,是天下女子的楷模,皇后的胸襟与五品夫人的自然不一样,这便是为何她能站在皇上身边的原因。” 皇后本来有些难堪,但百?墨这一席话让她心中暖意渐生。 “迟娘子,请随我来吧,日后只要不是嚼我们南都的舌根都可以来找本宫。”皇后面上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阅筱匆匆跑了出来,心里很是慌乱,她觉得心里像是有几百头鹿在撞她的胸口,“噗通噗通”。 她躲到了树林里,隐在树荫后面,闭着眼睛深呼吸着,这糟糕的感觉。 以为不会在乎却比想象中更加不堪一击,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居然有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若不是金允恩那冰冷奚落的目光给了她一瓢冷水也许她真的还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现在他已经娶了新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想到这她心里很是堵得慌。 “是不是感觉到胸闷气短,外加有些心悸?”花落梦从树后走了过来,娇柔的说。 “你怎么知道?”阅筱看着他。 “你这是不忘旧情综合征。”花落梦递过来一瓶药膏:“赶紧把药膏涂上,烫伤最易留疤。百?墨那小子还时刻惦记着你,让我来寻你。” 阅筱沉默着接过药膏,轻轻的涂在皮肤之上,药膏十分清凉,涂上去后那发烫的地方瞬间舒服了许多。 “人这一辈子就不能有情,少了情便少了许多牵挂许多麻烦,你看看你。” “我怎么了?” “要死不活。” 阅筱生气的坐下:“我好歹也是他原配的妻子,虽说之前是签了和离书,但我好歹也曾经是他的心上人,他怎么能说娶就娶说换就换,视我如同衣物。我是很不高兴,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太没有面子了。而且明明知道我在这还带着新夫人一起来,是生怕我看不到吗?我就是不爽。” 花落梦捂着嘴笑道:“你不也是皇上的纯妃吗?说起来等级比她高,面子自然也比她大。” 阅筱扔了一颗松果:“怎么能这样比呢?我是不是纯妃金允恩才不会在乎呢,她在乎的是她爱的男人属于她而不是我。算了与你说不着,你走吧。” 花落梦往身后回头故意问道:“那迟未寒还是你爱的人吗?” 阅筱脱口而出:“自然………不是,他都娶了新老婆我为什么还要爱他?” “哦,那你爱百?墨那小子吗?想比之下他不是更好,始终对你情有独钟。”花落梦又道。 “情有独钟?你用错词了吧,若是情有独钟便是心无旁骛一心一意,他都已经三妻四妾连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哪里配的上情有独钟?” “这么说两个人你都不喜欢?”花落梦试探。 “比起迟未寒,百?墨还是稍微好一点,至少敢作敢当不会虚伪,不过他桃花太多不适合做老公,做朋友吧,他一肚子坏水智商也高,我觉得我也不适合做他的朋友。”阅筱认真分析。 “一肚子坏水是何意?”百?墨忍不住开口,阅筱惊讶的回头随即知道花落梦是故意的,便朝他扔了几个果子。 花落梦笑道弯腰:“你偷偷听可停住几句好话来了?” 百?墨走了过来牵起阅筱的手仔细看着:“我还真应该不管你,一肚子坏水。” 阅筱挣脱他的手:“今日为何在他面前乱说话?” “你不是要面子吗?狭路相逢勇者胜。”百?墨嬉笑道。 “这是哪门子的面子?成了你的妃子就有面子了?” “至少你不是没有人要啊。”百?墨笑意更浓。 “你………~”阅筱忽然没话说了。 “你说我一肚子坏水,我哪有那么坏?若是坏还救你干嘛?恩将仇报是野猫。”百?墨把手搭在阅筱的头上摸了摸。 “报恩有许多方法,你放心,我记得的。”阅筱白了一眼。 “你要的东西送到大理寺去了。”百?墨敲了敲她的脸。 “真的?我现在去看看。”阅筱提着裙子飞快的走了。 吴桐摸着下巴道:“这是做何用的?” “笨,一看便是领事的东西嘛。” “这骨架有何用,咱们不都知道了吗?这都分辨不清如何做仵作?”田光胜喝了一口酒。 “只是这完整的骨架从哪里找到的?把他挂在这实在有些慎人。” 几个人挤在人体骨架前七嘴八舌。 “给你们上课用的,不是说想上课吗?”阅筱跑得气喘吁吁。 大家见阅筱来了都自觉站好,田光胜有些不解的道:“这东西大家都知道了,从头到脚你指哪咱们都说得出来。” “我要说的不是骨头,而是骨头后的东西。”阅筱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红香囊准备好系在骨头上的特定位置。 “你们若是要学验尸便要先学会五脏六腑的位置,我们的验尸手段落后只能用眼睛判断表明的伤痕,但有些死亡尤其是被杀的手法相当巧妙,肉眼分辨不出,所以才需要解剖,通过内在的分析来判断。” 每个人见阅筱开始讲课便每人搬着小板凳最好认真听起来。 “如果心脏。”阅筱用一根树枝指了指胸廓里面的红色香囊:“人的心脏外形像桃子,位于横膈之上,两肺间而偏左,在这个位置,心脏主要功能是为血液流动提供动力,把血液运行至身体各个部分。人类的心脏位于胸腔中部偏左下方,体积约相当于一个拳头大小,重量约250克。女性的心脏通常要比男性的体积小且重量轻。” 阅筱伸出拳头:“一般来讲拳头多大心脏便是多大,心脏是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大家也都伸出拳头比划着。 “所以我们在检查的时候首先要看这个人的心脏比如一个人的心脏过于大这并?不是好现象,而是他的心脏出现了疾病,这样的心脏能够造成人的突然.死亡乐乐,当然心源性死亡在你们这个年代是最不容易查出来的,既没有仪器设备也没有药水,不过有一点,如果这个人心脏出现异样那这个人受惊吓而亡的几率要比正常人要大。” 大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认真的做着笔记。 “你们暂且记下,因为我们没有条件所以暂时只能笼统的先了解个大概,若是有机会我便带你们去看看真的心脏,这个部位是胃。”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阅筱仔细的讲解了人体内部的构造,条件是相当简陋,但是学生们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求知若渴,每一句话都恨不得记下来才好。 一直到傍晚,几个人才意犹未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玉如竹 “今日很是闲啊,居然没有几具尸体送过来。”吴桐打了个哈欠道。 钱前呵呵一笑:“要是每日都有活干岂不是南都的人都没了?没活干才好呢。” 日光有些烈,耀眼灼热,气温骤然上升,空气炽热得让人窒息,石子路面几乎龟裂,阳光洒在上面白花花的无比刺眼。夏天的午后流于忧郁和浮躁,整个南都有一半都躲在树木的阴影里,蝉鸣从繁盛的树叶中传来,持续不断的制造杂音。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天气闷热得要命,连一口喘气儿的余地都没有,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大伙坐在廊前的阴影里扇着扇子,马起源打着盹,田光胜喝着酒唯有余天在认真的翻看笔记。 “领事真是有本事,能懂这么多别人不懂的东西。”余天向来不爱说话但一提起阅筱总是十分钦佩。 “哎,你们听说了吗?领事是皇上从羿都带过来的。”吴桐八卦道。 “这有什么?高齐一分为二,南都人在羿都的也不少,从羿都过来的有什么。”钱前不置可否。 “关键是领事在羿都是有夫君的,皇上对她情有独钟才把她抢回来的。”吴桐放了个更劲爆的料。 “有夫君??”大家都惊讶道:“不会吧,若是有夫君那为何不回羿都,夫君为什么不来南都?你这不是说笑话吗?若是真成婚了为何现在都没有人来寻她?” “我真没有说错,听得清清楚楚,说领事是皇上亲自带过来的,而且皇上特别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让她当上法医院的领事?一个女子还这么年轻。” “自然是凭本事,我们几人有哪个比她本事大?”余天很是不服气。 “本事是本事,但是在整个天下女子为官的有几人?上次,就上次皇上不还亲自来看她了吗?给我们带了吃的,若是寻常女子怎么可能会让皇上亲自前来?若说没有其他的我是不信的。”吴桐摇头晃脑。 “市侩。”余天懒得理她继续看笔记。 “我们这个领事别的不说单单这个性格就很是与众不同,摸起尸体就如同摸银子一般,两眼放光,我从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女人,居然一点也不怕。”马起源道。 “我也不怕啊。”吴桐嚷道。 “那你别吐啊?”三个人同时说道。 “当然,开膛破肚除外,我现在确实受不了。”吴桐似乎又闻到了血腥味。 “世界之大总不能人人都一个性格,我倒是觉得领事很不错。”钱前插话道。 吴桐又故作神秘的凑过来道:“我还有一个大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几个人看她一眼都难得理会,吴桐一肚子的话被他们憋住难受得很,见他们没有想听的意思便自己道:“哎呀,都是熟人我就说给你们听吧,听说前几日皇上要把领事纳做妃子,领事一口就拒绝了,你们说领事这人奇不奇怪?” 几个男人无动于衷,只顾自己扇着扇子。 “哎,我说你们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拒绝皇上了!”吴桐提高声音道。 “有什么奇怪的?”大伙异口同声。 “只准你逃婚不允许我拒绝?双标吗?”阅筱匆匆走了过来,把吴桐的扇子夺了过来。 “领事。”吴桐赶紧站起来打扇:“那这事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我若是那样现在早就砍头了,你到底在哪道听途说的?”阅筱擦了擦汗。 吴桐一听眨巴着眼睛:“果然小道消息不可靠。” “我再怎么着也不如你惊世骇俗,说不结婚就不结婚,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阅筱打趣道。 “人活一辈子总得要找个心心相印互相喜欢的人才对。”吴桐理直气壮的说筆蒾樓 “话是没错,但何谓心心相印,若花落梦貌比潘安才华横溢,我估计你赶着都要嫁了。男子上门提亲,若长得好看,姑娘满意,就会一脸娇羞的说: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如果长得丑不满意就会说:女儿还想孝敬父母两年。英雄救了美女,如果英雄长得帅,美女就会一脸娇羞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不帅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不过男的也不会好到哪去,如果女的好看,英雄就会说:姑娘此话当真?如果女的很难看,英雄就会说:姑娘万万不可。” 大家一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吴桐笑得前俯后仰,余天性格腼腆也被这话逗笑了。 “所以说什么爱情不爱情,若是长得好这些也不重要了。”阅筱总结发言。 “世上不也有例外之人,并不看外貌。”身后传来百?墨的声音。 大伙下了一跳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阅筱回头见百?墨带着迟未寒正站在身后。 沈大人忙赶来行礼道:“不知道皇上驾到,卑职该罚。” 百?墨把他扶起:“本就是微服又没有告知,有什么可罚的?这位是羿都的大理寺卿迟大人,与你同级,职位也一样。” 沈大人忙行礼:“迟大人见笑了。” 百?墨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把手搭在阅筱肩膀上道:“这是大理寺下法医院领事,旧人不必介绍。” 阅筱回避着目光行了个礼,迟未寒见她就在眼前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上前轻声道:“你手好些了吗?” 阅筱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道:“一点小伤,不劳大人费心了。” 迟未寒看见他对自己如此陌生,想着之前的种种,竟无法开口。 “看你今日有空不如陪朕进宫吧。”百?墨笑着道。 “事情多的很呢,哪有心思出去玩儿。”阅筱断然拒绝。 “不允许拒绝。”百?墨笑意更浓。 “法医院有什么职责?”迟未寒问。 “验尸,提供死亡证明,你别看她官小权利大着呢,死者的死因由法医院提供报告,帮大理寺快速破案。” 迟未寒看着阅筱,这应该很适合她。 阅筱回避着迟未寒的目光只愣愣的看着一旁的石凳发呆,百?墨见她如此笑道:“怎么,不愿意进宫?喊你进宫自然是有要事,朕带迟大人转一圈便走,你身上为何还有血点?快去换一身吧。” 阅筱低头见裙边上确实有些许血点,因是深红色的石榴裙所以自己都并未在意,吴桐在一旁若有所思:“皇上果真对你不一般,这么小的细节都看出来了,不过你为何身上会有血迹?” “杀猪。”阅筱十分不痛快的走了。 “上我的马车。”百?墨道:“迟大人毕竟是外男。” “你难道就不是外男?我自己走。”阅筱说完便要走,被百?墨一把揽住直接扛上了马车,迟未寒心里怒火翻腾,醋意萌生上前阻拦,百?墨微微一笑:“迟大人要搞清楚身份,如今你的新夫人是新罗公主,这是朕的嫔妃,迟大人无权干涉。” 迟未寒握紧拳头看着百?墨把阅筱带上了马车,无力感油然而生。 阅筱气呼呼的推了百?墨一把:“无耻!下流!卑鄙!!” 百?墨侧着头看着她:“你又不是一天认识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叫强抢民女!!”阅筱恨不得跳车,脸上气得红晕飞腾。 “那也要有人抢才行啊。你以为他会抢你吗?”百?墨嘲讽一笑:“他根本不会,因为他现在是新罗公主的夫君,是弈都的希望,他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为了女人放弃信仰。” 阅筱别过头不想看他,心情很是不好。 “若他在乎你,为何你关入大牢他不救你?即便他但是也受了酷刑他可以喊青墨救你喊大理寺救你,还有这次,明明知道你在危险之中却依然先选择了弈都,他的心从一开始便是看重忠义而非夫妻。”百?墨不紧不慢的说。 阅筱的心被他说得一阵阵刺痛但依然反驳道:“为了国家才是大义。别说得好像你会放弃国家似的,你这么有野心的人也会和他有一样的选择。” 百?墨忽然抬起手搭在她的头上,把她的头转过来:“是,我是有野心,但我可以救你也可以称帝,这就是我与他最大的不一样。他只能二选一,可是我可以全选。” 阅筱看着他那如玉般光滑的面庞,那面庞俊美无比,微微上挑的眼睛,精致的唇鼻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若是任何一个女人看见也许都会沦陷吧,可是阅筱却垂下眼帘侧过身不再看他。 他说得对,他只能二选一。 百?墨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勉强,只是淡淡道:“这个世界向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个男人若是守不住心爱的女人,那他就没有资格拥有她。” “是。”阅筱启唇慢言:“但也并不代表其他男人有资格拥有。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说了算,是这个女人说了算。” 百?墨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都差点忘了,你是阅筱。” 阅筱低声嘀咕道:“我也差点忘了你们是在古代。” 阅筱无聊的跟在两个男人的身后,她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一个冠如面玉、神明爽俊龙章凤姿天资自然,一个长身玉立萧萧肃肃剑眉星目品貌非凡。 要说都是人间极品,一个如玉一个如竹。 可是,为什么现在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她站在河池旁,夏日里的荷花更是让人流连忘返。她们羞涩地从水里露出了一张张甜美的笑脸,像一个个展示绿色盛装的模特儿。有的如白玉纯洁无暇,有的似翡翠碧绿晶莹......出淤泥而不染。看!那满池的荷花,真是婀娜多姿啊!瞧!那一朵朵荷花犹如披着轻纱的仙女在湖中沐浴,娇羞欲语。随风飘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百?墨先开口:“三哥可还好?” “自然不太好。”迟未寒开口道。 百?墨看着荷花:“朕知道你来南都是为何,但你已经娶了别人,她自然就是我的。” “一切都不是心甘情愿。”迟未寒看着远处的阅筱。 “心甘情愿不过是借口而已,若是真爱一个人拼命也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世上没有那么多心甘情愿的事。”百?墨不置可否。 “她不快乐。”迟未寒看着阅筱满眼都是酸楚。 “那也是因为你。” 迟未寒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他应该在醒来就追到南都,哪怕被南都俘虏哪怕被羞辱哪怕会死也应该把她夺回去。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矣。 他以为来这里看看她会让自己的思念变轻,可是恰恰相反,看见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他的渴望他的想念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不可自制。 “弈都与南都本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是朕用放弃攻城为代价换来的女人,你觉得朕会轻易放过她吗?”百?墨问。 “是吗?放弃攻城?”迟未寒转过身与百?墨对立着:“真是堂而皇之的说谎,那时你若不走便会被迟将军的军队包围,红鸢也已经死了,单单凭兵力你就算赢也赢得会很艰难,何况你还不一定会赢,你带走筱儿,将皇子当成人质是你那时最好的结局。” 迟未寒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阴沉,直逼着百?墨。 百?墨看着他,眼里有些笑意:“朕一直都觉得这天下唯有你与你那位长姐说话才有意思,你们迟家摊上这么个皇上算是亏了。” 迟未寒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无论日后怎样,迟家都会是你的绊脚石。” 百?墨静静的看着他也微笑起来:“有对手才有趣,不然一人在上有什么意思?放心,会奉陪到底的。” 阅筱等得颇不耐烦:“你把我喊进宫到底为了什么?” 百?墨听见阅筱喊他笑着回头:“等会便知道了。” 正说话间,听见婴儿的笑声,几个宫女带着小皇子过来了,阅筱回头见小皇子穿着上好的绸衣,正“咯咯”的笑。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堂课 阅筱眼里放着惊喜的光,赶紧伸手去抱小皇子,小皇子似乎特别喜欢她,小脸蛋蹭着她的手臂,好像因为上次她救了他便有了感情。 “真可爱!你看他笑起来好像还有两个酒窝呢!”阅筱看着小皇子,脸上的笑都是柔的。 “喜欢吗?”百?墨走到身边也低头看着小皇子。 “真可爱。可惜小小年纪就被你当了质子,连个名字都没有。”阅筱口气有些责备。 迟未寒也走了过来,这是他的亲侄子,可是也是他国的质子,他的心十分痛苦,承诺了三年把他带回去,可是不知道三年之后会如何。 “百善应。”迟未寒道:“这是皇上给小皇子赐的名字。” 阅筱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些酸楚:“善应保安宁。皇上只希望他的孩子一辈子安乐幸福,平平安安别无他求。这是一个帝王的希望,也许是他自己一生所想吧。”忽然间她似乎理解了一些远在弈都的皇上与皇后,迟家风波起时,皇上对迟未寒严刑拷打皇后把她逼上绝路,那时因为他们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必须要挤开一个人才能活下去,皇上虽然性情优柔寡断但坐在帝王的位置之上,谁又会真的轻易割舍?皇后本来就野心勃勃的人,她所要的便是站在高峰之上,所以推下去的只能是无关紧要的自己。 “这名字真好。”阅筱轻声对小皇子说:“小名就叫安宁吧。” 迟未寒看着阅筱,眼里柔波涌动,他知道这个女子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是他永远的痛,更让他痛苦的是,她懂他,懂弈都。 “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百?墨摸着安宁的小脸:“你可愿意照顾他?” “什么?”阅筱吃惊的抬头:“我照顾他?” “对啊,上次的时候,我想了又想,小皇子被谁带着都有些不妥,你可愿意照顾他?你是弈都过来的,又没有私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喜欢你。”百?墨认真的问。 阅筱心里有些惊喜,她是真的喜欢安宁,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与她一样,对于这个世界就是初生的婴儿,有时候有些惶恐有时候有些欣喜,无依无靠被人抛弃。 “我…………”阅筱正准备开口。 “不行。既然是在南都自然是要南都的人来照顾。”迟未寒一脸阴沉的说。 “为什么?”阅筱质问道:“你是不放心我吗?” 迟未寒心里一阵刺痛,他心里所想并不能告诉她:“不是…………” “那还为何?你上次看见了,安宁在这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照顾恐怕命都会没了。”阅筱很是不能理解。 迟未寒不语,阅筱噘着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们两个之间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吗?就算没有了爱情难道连信任也没有了吗? “我偏要,就这么定了。”阅筱狠狠的看了迟未寒一眼。 百?墨笑道:‘赌气做什么,你若是同意可要住在宫里的。“.Ъimiξou “住就住。”阅筱大声道:“反正我偏要。” “那便这样吧。今日便命人把芷汀院收拾出来,那儿朝阳又离勤政殿近。” “随你。安宁,咱们去玩一玩。”阅筱抱着安宁走开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走远眼里阴晴不定:“你为何要把孩子交给她,你明明知道孩子出了事她便脱不了责任。” “因为这样你才不会让孩子出事啊,你那个姐姐我并不放心,她的心思任谁都猜不出。”百?墨直接了当的回答,不带丝毫遮掩:“当初她可以连自己独自里的胎儿都不要就为了把我这个眼中钉拔出来,现在说不定她真想着打这个小皇子的主意呢,毕竟他死了,弈都便可顺理成章的进攻南都,而且不是还有你新罗这个坚强的后盾吗?” “所以你把她推上风口浪尖?”迟未寒抓住百墨的衣服。 “即便皇后不对小皇子动手,她若要照顾小皇子就一定要住进宫里,朕便可以与她常常相见,有何不好?”百?墨嘴角的笑意渐浓。 迟未寒紧紧的狠狠的看着百?墨,百?墨把他推开把衣物整理好:“你放心,虽然是私心但却不会伤害她,不像你。” 迟未寒眼里都是愤怒的血丝,他的手微微抖着:“若是你敢伤害他我便取你性命。” 百?墨轻蔑一笑:“是吗?那便试试吧。” 阅筱抱着安宁在花园里闲逛,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忽然听见有人叫到:“姑娘。” 回头是碧玉,阅筱惊喜的叫出了声:“碧玉!!” 碧玉看见阅筱便哭了起来:“姑娘,我好想你啊,你和绿袖都不带着我,让我一个人留在弈都,要不是这一次跟着迟大人过来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胡说。即便你找不到我我自然也会去找你的,你瞧,这是皇后的宝宝。”阅筱把安宁抱着。 碧玉擦擦眼泪把安宁抱了过去:“真可爱呀。” “以后,你我还要绿袖一起照顾他,等他长大便把他送回去。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弈都了。”阅筱摸着安宁的小脸蛋说。 “姑娘去哪我就去哪,反而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跟着姑娘。” “胡说,你没有家人?青墨不是你家人?”阅筱笑着问。 碧玉的脸一下子红了:“姑娘你就是喜欢胡说。” “哦,原来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啊,那我会错意了,什么时候看见青墨就和他说你不喜欢他,让他另觅佳人。”阅筱故意打趣道。 “他…………我…………”碧玉急得话也说不清楚了。 阅筱“噗嗤”一笑点了她头一下:“逗你的呢,你带好小安宁哦,我先去趟大理寺。” 阅筱奔回大理寺见吴桐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自己的奇闻异事,有些事连她自己都闻所未闻,一听便是胡编乱造,她抱着胸站在门口靠着门听吴桐背对着自己很是投入的说:“百帝牵着阅筱姐的手道:你为何要选择远离我?阅筱姐冷冷的把他的手甩掉说:感情这东西是说不好的。白帝几乎就要流泪,真的,就快要哭出来了。” 面对这大门的几个人看着阅筱来了,故意道:“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阅筱姐高傲的说,我是有夫君的人,就算你是皇帝也是不能的。白帝很是失望道:天下我都得到了,可是就得不到你的心。你们猜,阅筱姐的丈夫是个什么人?” “什么人?”大家忍住笑。 “是菜市场杀猪的屠夫,两人因为买猪肉的时候相识,因为那个满脸横肉的屠夫刀工极好,阅筱姐十分欣赏,无奈,阅筱姐却被白帝看中了,带来了南都。”吴桐叹息道。 阅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真是好可惜啊,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吴桐点头道:“是啊,真是可惜…………领事…………”看着阅筱她吐了下舌头赶紧站好。 阅筱穿着白色长袍,把头发束好:“我今日给大家带来了一些礼物,现在应该送来了。” “什么礼物?”大伙一听好奇的问。 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几个送货的把许多小坛子搬了进来摆好,阅筱打开看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们去沈大人那儿结账吧。” 吴桐好奇先打开一个坛子,一股子酒味刺鼻而来:“怎么买了这么多酒啊!” 田光胜一听精神振奋:“这酒香,度数不低啊,让我先尝尝。” 阅筱按住坛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喝,不然会后悔的。” “为什么?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钱前把他拉开:“让领事说正经事。” 阅筱把袖子高高挽起,把手放进酒坛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一块湿漉漉满是酒味的心脏。 大伙一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吴桐尖叫一声直接躲到了门口。 阅筱拿着心放在验尸台上:“不是怕嘛,这是猪心,医学上猪心经常被拿来作为学习人类心脏结构的解剖模型,甚至猪心的部分结构通过特殊处理后可以用来修补人类心脏的部分缺损。这是因为人和猪的体型比较接近,心脏结构也基本一致。所以猪心和人心在外观上确实很接近。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区分点,就是心脏脂肪的颜色。人的所有脂肪组织都是黄色的,而我们常见的猪牛羊脂肪都是白色的。心脏脂肪也不例外。你们看看是不是白色的?” 说着阅筱把猪心捧起递了过来,吴桐第一个没有受得了又开始吐,唯有余天接过猪心仔细观察起来。 阅筱洗干净手严肃的说:“你们既然想学我这本领那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若是做不到便不要学了。” 大伙一听都围了过来,吴桐用手绢捂住口鼻也慢慢的蹭了过来,阅筱像个严格的老教师般沉声道:“这是你们第一堂解剖课,把猪心给我,你们仔细看,心脏有四个空腔分别是左心房,在这…………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 说着阅筱把解剖刀拿了起来:“你们看,右心房和心耳连在一起,心耳的形状像狗的耳朵,我们根据这个来找和判断,一般来说,我们进行尸检心脏提供的证据很有限,但是有一些死法心脏可以给出直接的判断,只是我们条件很有限所以需要我们用心观察,比如说右心室充满血液含有血块而左心室血液呈鲜红色,说明这个人是在低温下冻死的…………” “咳咳!”沈大人出现在门口,看见他们捧着个猪心在研究,阅筱抬起头:“沈大人?” 沈大人面色淡然:“为何今日有这么多人来问我要银子?” “哦,我买了一些东西,比如这个。”她举起手上的猪心:“还有那一些,有肝脾肺肾,然后酒也是需要钱的…………对了,还有这个,解剖刀,最贵的就是这个,这个是定制的,外面没有卖,沈大人是不是银子用得太多了。” 沈大人摸了摸胡子:“也就大概用了大理寺一年开支的一半吧。” 阅筱忙把手洗干净,把腰间的血玉取下递给沈大人:“这个给您,您拿着这个去宫里,皇上一定会加倍给您的。” “朕送给你的东西你就这样轻易让人用?”百?墨走了进来,把血玉重新给阅筱系好:“多少银子让户部再拨便是。” 大伙一见自觉的退了出去。 “法医院什么也没有,像这解剖刀又不能轮着用当然是一人一个,还有这些材料也是用完要买的,我也知道用得多,但没有这些我寸步难行啊。”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阅筱。 百?墨看了看桌上那血淋淋的猪心:“在干什么?” “上课。”阅筱得意的说:“你怎么又来了?你这个皇上一天到晚不能看奏折的吗?勤政才能为民,这道理你不懂?” 百?墨笑了起来:“过了今日明日便忙了,你想见我还不一定见得到。” “自恋,我干嘛要见你。”阅筱翻了个白眼。 忽然他把她的腰一揽,凝望着她:“反正你现在就在宫里,我想你了便会去找你。” “你疯啦?”阅筱挣扎着。 百墨却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那草莓一般的清新感觉让他欲罢不能:“他来了,我不放心。” 阅筱生气的推开他:“你以为你是皇上就了不起吗?” “就是了不起,天下都是我的,你也一样。”百?墨霸气的说。 “够了没有?”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花落梦站在门边:“你若还不走便住这儿好了。” 百?墨微微一笑松开她,走了出去。 花落梦跟随在后瞟了一眼吴桐,见她穿着黄色的长袍,很是素朴干练的模样,只是头上别着一根大红色的簪子,他眉头一皱,路过她身边时停下脚步:“你这簪子实在俗气得很,如此艳丽的黄色应该带根深绿色的才好看。” “关你什么事?”吴桐不假思索的怼道。 花落梦摇摇头走了。 吴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关他什么事,又不认识。” 阅筱的解剖课便开始顺利开班。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剑恩仇 “这是趾骨。”马起源夹起一只鸡爪指着道。 “胡说,这是趾骨加跗骨。”田起胜道。 “不对,这应该是趾骨、跗骨加上胫骨。”钱前认真的说。 “我这个没有争议,就是肋骨。”吴桐夹起一块烤羊排。 “严格上说这个是肋骨加肋软骨。”余天纠正。 阅筱撕着羊排吃得津津有味:“你们消停一点,能不能好好吃饭?” “古语说:温故而知新,又说精于勤、荒于嬉…………”钱前一本正经道。 阅筱压压手:“古人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古人也说过:唯有美色与美食不可辜负也。咱们一个月聚一次餐吃一顿好的,都好好吃饭。” “可是由你付钱?”田起胜问。 余天忙道:“上一次便是领事,只一次就我吧。” 阅筱不高兴了,放下羊排:“怎么着,看不起我是吧,哪里轮得到你来请?你一个月才十两银子就别凑热闹了。留着娶媳妇吧,我来,尽管吃。” “我……~”余天刚想说话,大伙哄闹起来,加菜的加菜加酒的加酒。 在法医院已经两个月了,看着盛夏渐渐转向微秋,阅筱白日在大理寺晚上在宫里,她几乎没有再碰见过迟未寒,自然不知道在每个夜里有个人躲在宫门附近的树后等着她回来,然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她,直到她走进芷汀院。 阅筱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总是天黑才会回宫,而且就连百帝也只见过几面,大家似乎都忙碌起来。 酒足饭饱,阅筱慢慢的走进宫里,不用出示宫牌守卫便会放她进去还会对她毕恭毕敬,似乎默认她便是那个来去自由性格与众不同的纯妃。 她来到荷花池边,荷花已经有了残败的迹象,似乎一下子步入了老年,“红藕香残玉簟秋”了,全然成了另一种景色,另一种情怀。 “路途烟雨故人稀,黄菊丽,山骨细,水寒荷破人憔悴”她忽然开口,愣愣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繁华消失殆尽,荷塘“花凋香渺谢红妆”独留残叶对秋光,夏天碧绿一池的艳红,秋来,又一夜风雨,只“留得残荷听雨声”,衰残荷叶上晶莹的露珠,让人回忆夏日它们胜美的季节。 阅筱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不知为何今夜她变得格外伤感,也许是这几乎圆满的月还是这满目疮痍的荷塘,又或者是渐渐清冷的夜不再有人陪伴。 “好想回家。”阅筱低声说。 迟未寒躲在竹林后,他就这样看着她,安静的坐在那,竟有着平日没有的乖巧,居然让他更加心疼。 他想上前抱着她,和以前一样。可是终究没有动。 阅筱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慢慢的走了。 迟未寒的手紧紧握着竹竿,几乎要把那竹子捏碎。 阅筱刚刚进去,碧玉就上前道:“刚刚皇后宫中送来一个帖子,说后日是中秋,请姑娘去宫宴还有赏月。” “不想去。”阅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你该不会是为了迟大人吧,我都说过那么多少次了,他与新罗公主成婚根本不是他自愿,是皇上的意思,而且迟大人一直都是拒绝的,都成婚两个多月了都没有住在一起,我听青墨说现在他们也是各住一房,新罗公主为此都闹了好几回了。可见迟大人对你是一片真心的。” “那又如何?”绿袖打来水,撒进玫瑰花瓣:“都是别人的夫君了,这样的真心有何用?” “你怎么老是拖我后腿呀。”碧玉很是不高兴。 绿袖道:“那你说说,姑娘即便知道迟大人是真心能怎样?做妾?做二房?不要名分?” “这…………”碧玉也回答不出。 “所以说你以后少在姑娘面前说迟大人,若是真心当初就不应该娶,明明知道姑娘只身在南都为何还要娶别人?可见并不是真心,姑娘早点断了念想的好。”绿袖说话一针见血。 “那还不是你去信说姑娘已经被百帝纳为了妃子迟大人才下的决心,你们不知道收到你的信迟大人又吐了血昏了过去,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后来死了心才娶了新罗公主。”碧玉道。 “什么??”绿袖与阅筱都惊讶起来,阅筱一骨碌爬起来:“什么信?绿袖从未去过信。” 绿袖脸都白了,忙举手立誓道:“真的不是我,姑娘我可以发誓,若是我便天打雷劈。” “明明就有,大家都看见了,字迹与绿袖一模一样。”碧玉也愣了:“要不是这封信大人是一定会等姑娘到老到死的。 阅筱慢慢的在床沿坐下:“绿袖,我信你,不必起誓,这件事有蹊跷。” 忽然她蹭的站了起来,她脸色很是不好看,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不要跟来。” 她脚步匆匆,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三步两步跨上勤政殿的台阶,门口的守卫看见她温和的拦住:“纯妃娘娘,皇上现在在议事。” “我不是纯妃,让开。”阅筱冷冷道。 “皇上有令谁也不让进,您就不要让小的为难了。”士兵们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是别人赶就赶走了,但眼前这个虽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听说是皇上的掌上宝,来去随意,就连前几日皇上还亲自问过纯妃可有来过。 赶与不赶都是死罪,两个侍卫都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 阅筱趁他们不注意推门而入,拦都未能拦住,她几乎是闯进去的,屋内的几位大臣都很是愕然,百?墨看见她站了起来:“你来了?” 大臣一见皇上如此,知道此人应十分特殊便都识相的退出去了,阅筱铁青着脸看着百?墨一言不发。 百?墨微笑着:“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脸都红了。” “是你模仿绿袖的笔迹写的信是吧?绿袖在你身边多年,你要学她的字迹易如反掌,你为何要这样做??”阅筱满腔的愤怒化作高声的质问,整个勤政殿都回荡着她的吼声。 “看来那个傻碧玉这消息给的有点晚。”百?墨依然微笑:“的确是我,至于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你是我的。” 阅筱胸口起伏着,眼睛都因为生气有些微红:“你的?凭什么?你凭什么断了我的幸福我的念想?你算老几?百?墨,你果真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幸福不是只有他才能给。”百?墨看着阅筱,想上前抱她。 阅筱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就一封信你便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不服气。” “我改变不了,他若爱你那天便会救你,他若爱你就算你成为了我的妃子他也会等你,不是我断了你的幸福,是他自己断了你的幸福,他给不了。”百?墨缓缓道,他的神色平静淡然。 “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你能插手!!你管不了我的人生!”阅筱吼道,她的情绪瞬间崩溃,看到屏风旁挂着一把剑她冲上去把剑拔出来指着百?墨的胸膛恨恨道:“你管不了我,你以为用这样无耻的手段就可以控制我吗?那你错了,我是人,不是你养在身边的宠物,就算你关住我,我也会拼死挣脱牢笼就算是死,也愿意!” 阅筱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她的神色绝望又决绝,那剑紧紧的抵着百?墨的胸膛,她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眼里墨云翻腾电闪雷鸣。 百?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她,有些疯狂但却莫名的性感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动心。 眼前的她已然不是野猫而是强大到他都有些胆寒的狮子,她眼里有着杀气,毫不掩饰。 “把剑放下,它会伤了你。”百?墨注视着她柔声道。 “剑就是用来杀人的。”阅筱微微抬起头。 百?墨看着她,看见她眼里那深深的恨意,他握住剑刃往上移了一寸,狠狠往前一靠,剑刺进了他的肩膀。 阅筱看见他握住剑刃的手有着血迹,她也感觉得到那剑刺进他身体的疼痛,可是她纹丝不动,也静静的倔强的看着他。 “这一剑算是我还你的。”百?墨轻声道,他的肩膀很疼。 “还我?你搞错了,这一剑本来就是你应得的。”阅筱冷冷的回答。 她拔出剑,剑尖上有着鲜红的血迹。 百?墨顾不得疼痛一把把她拉入怀中,渴望的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的双唇,阅筱不停的挣扎却被他把手反锁在身后动弹不得,她心里怒火中烧,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百?墨吃痛的移开双唇,那唇上有着隐隐血迹,但唇边却扬起一丝微笑:“我要你。” “做梦。”阅筱挣扎着,她的肩膀很疼,双手被百?墨紧紧扣在身后,两个人很紧,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我会亲手杀了你,也会让他杀了你。” 百?墨看着不停挣扎的她,就像是一只被陷阱绊住的小麋鹿:“是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件事他若知晓得便会动武,一国使臣与君王刀剑相向便是最好的起兵缘由。我有十万精兵,现在羿都只有四万强将,就算迟将军,李将军用兵如神,可是总归是悬殊太大,何况我手上还有人质,对了,我忘记说了,如果因为你他动武,你说新月会怎样?就算不因爱生恨也一定会袖手旁观,我正好一直在寻找机会起兵,若是你愿意帮忙,我自然高兴。” 他狡黠一笑。 “卑鄙无耻!!”阅筱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 百?墨松开她的手:“我说的话都是实话,你若是不怕羿都顷刻覆灭不怕你的心上人成为千古罪人尽管去说。”:筆瞇樓 阅筱拿起地上的剑向他刺去,百?墨轻松躲过把她揽入怀中:“说了危险不要伤到自己,我是天下的王应该要有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陪伴,你就是那个女人。” 阅筱冷笑双手握剑狠狠朝百?墨劈去,忽然只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皇后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百?墨一见夺过她手上的剑:“说了要你不要贪玩,这剑很快。” 皇后见百?墨肩膀上手掌上都有血迹轻叫一声:“屋外的奴婢都死了吗?快叫太医,不,叫花大人,阅姑娘你居然刺伤皇上?” “不是她,她要学剑,误伤而已。”百?墨轻松的说。 “是我,我想杀了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解剖刀狠狠向百?墨刺去,百?墨没有防备,手臂上已经划了一刀。 “阅姑娘,你不要冲动,他是皇上,你这样便是死罪。”皇后声音有些颤抖:“你把刀放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阅筱看着皇后眼里满是惊慌,那惊慌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爱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喊人?”阅筱问。 “你离他太近了。”皇后眼里有些泪花。 阅筱一笑:“什么都答应?那我要做皇后。” “可以,只要你放了他我这个位置给你。”皇后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疯了?我说的是皇后。” “我知道,我可以不要,我只要他。”皇后可怜兮兮的回答。 阅筱冷笑一声,回头看着百?墨:“你福气不浅。” “可是我还是要你。”百?墨注视着他。 阅筱眼里放着狠光又举起解剖刀,门被推开,迟未寒青墨冲了进来看见阅筱举着刀,迟未寒飞身而上拦住了她:“筱儿,会判死罪的。” 阅筱看着他,眼里忽然渗满泪,她有许多话想告诉他可是她想到了百?墨的话,她看了一眼百?墨,他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垂下了眼帘不再看他,每看一眼心就会剧痛不止。 迟未寒把解剖刀从她手中取下,轻声道:“你若要他死,我帮你,你不要动手。” 阅筱的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百?墨站起来哈哈一笑:“不过就是朕与爱妃之间开个玩笑,是朕过份了,惹爱妃不痛快,朕认错,你啊,凶起来比平时更好看。” 说着把阅筱拉了过来,阅筱挣脱他的手:“你这都不杀我吗?” “朕怎么舍得?而且朕也是故意的,不然你怎么能接近我?傻瓜。”百?墨笑起来:“迟大人都未必是朕的对手何况你,一些小伤何必一屋子的人来。” 阅筱冷冷道:“不杀我,你可别后悔,从今日起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你能忍那便忍着。” 百?墨看着她,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了,一把揽住她,在她耳边道:“除了我的性命,其他你想怎样便是怎样。”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个伤口 迟未寒看见他们亲密的模样怒火中烧狠狠把阅筱拽过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们都管不着,百墨,你最好记住刚刚那句话。”阅筱推开迟未寒向门外走去,她与皇后擦肩而过停下了脚步:“我如果是你,便不会把所有心放在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 她说完大步走了出去,绿袖跟在身后:“姑娘,你太冲动了,幸好百帝没有怪罪于你,不然便是死罪难逃了。” “放心,即便死我也要拖着他,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阅筱忽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她疾步走了片刻便在一旁石头上坐了下来,已经到了深夜,她在勤政殿这么一闹明日必定又会人尽皆知,不知道迟未寒心里会怎么想。 “绿袖,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会这样力不从心,小的时候不管我遇到什么事,爷爷便会跟我说,任何事都不可能解决不了,若是解决不了一定是你方法错了。可是,我现在却没有什么也做不了,我杀不了百墨,他武功太强,今天不过是和我闹着玩,我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若是他知道一定会牵连弈都,我不想他成为罪人,不想他因为一个女人被天下唾弃。”阅筱感觉很累,她靠着绿袖的肩膀。 “你放心,我已经嘱咐过碧玉,她虽然糊涂但也拎得清,这件事她不会和任何人说,今日迟大人看见我慌慌张张的便跟了过来,可见他对你确实是有心。”绿袖任由阅筱靠着肩膀,她总是很让人安心。 阅筱听见这话,笑了起来,但眼泪也流了下来:“有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有缘无分。这也算是造化弄人吧,我与他一直以来便是坎坷,也许真是不适合。” “姑娘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不要把自己憋坏了。”绿袖搂着阅筱。 阅筱摇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变得不会哭了,只能这样安静的流泪,一点作用也没有。你放心,我是一个现代人,爱情男人对于我不算什么,过了几日我便会忘记了,只是…………这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绿袖用手轻轻用手拍着阅筱的背安慰着她。 “你们怎么在这啊,让我好找。”碧玉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烧烤味:“姑娘,你也折腾累了,我给你做了你说的羊肉串,我试了一串很是好吃,一口下去油花子直冒。我想着,你怎么着也是抽了百帝几个大嘴巴子谁知道你还砍了他几刀,我想你一定使了不少力气所以又给你下了一盘饺子。” 阅筱一听,又想哭又想笑,站起来道:“回家吃宵夜,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男人算个屁。” 花落梦检查着百墨的伤口,摇头道:“我看你也是疯了,想你以前确实是跋扈了一些但总算还是老谋深算从不会胡来,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有趣而已。”百?墨嘴角又挂着笑意:“我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子,说话做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看你是中邪了,要请个师父过来瞧瞧。” “对啊,我就中了这只狐狸的邪,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不过就是个女人,姿色也很是一般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你今日这样胡闹,明日恐怕又是谈资。”花落梦说。 百?墨冷哼一声:“今日见到的谁敢胡说?迟未寒为了保她只会只字不提,皇后也会,除非你多嘴,不过就是练剑伤了手,没有什么奇怪。” “她究竟好在哪里?”花落梦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论长相只能说不倒胃口,论性格火爆粗糙,论气质世俗粗陋,论才华除了翻尸体什么也不会,她哪里好了?” “这世上要找一个相貌如花的很容易,但要找一个有趣的却很难,你不知道她只要一说话我便觉得有趣,她做什么我都觉得有趣,你以为她会这样,可是她却偏偏那样,永远出其不意。”百?墨笑意更浓。 “就因为这个?你为了这个今日就差点被她杀了。” “笑话,你觉得她能杀我?我是想让她亲近我才如此。” 花落梦包扎好:“随你,现在你是皇上,只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是在玩火,阅筱那个女人我总觉得很不祥。” 百?墨侧着撑着头:“人生一世,总要过得不同才好。” 阅筱一觉醒来,依然心情沮丧。 男人确实不是个屁。 阅筱洗漱完,只喝了一点粥便离宫了,刚刚出了芷汀院便看见迟未寒守在门外,看见她便走了过来,阅筱想回避都没有来得及。 “你昨日是怎么了?”迟未寒关心的看着她。 “没什么,有些误会,我一生气拔剑伤了他。”阅筱低着头。 迟未寒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从未像昨天一样愤怒,你向来喜形于色,为人大度,昨天是怎么了。” “说了没什么,你干嘛那么啰嗦。”阅筱推开他:“而且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来问我。” 迟未寒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痛苦又疯狂:“我问过宫人,你根本没有登记入册,不是百?墨的女人,你为何要绿袖骗我?” 阅筱心里一惊抬起头看着迟未寒:“我……………” 耳边又响起百?墨的话,现在他与新罗公主木已成舟,再回头也回不到过去,不如就这样吧。 “是我不愿意受宫规的束缚,所以不让他登记入册,但这宫里没有人不把我看做纯妃。”阅筱低着头道。 迟未寒的心里猛的一抽,剧痛无比,他握着她肩膀的手有些发抖:“为什么?你……你为什么……不等我……” “等你?”阅筱抬起头,眼睛有些微红:“等到什么时候?我一直在等你,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可是你没有来,再等我就死了,是他救了我,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在羿都你救不了我,在南都你也一样。” 阅筱狠狠推开他:“迟未寒,你不也没有等我吗?” 迟未寒眼睛湿润了,他把她搂过来紧紧的紧紧的抱着:“筱儿,我爱你………” 阅筱心绞在了一起,他是从不会表达的人,这三个字她等了很久。 可惜,晚了。 他的泪流了下来,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流泪,这种肝肠寸断的痛苦,让他几近崩溃。 他从未想过人会有七情六欲,人会因为失去所爱呼吸窒息,人会因为爱而强大,在她的身上,他一一体会。 此刻的他就像把心放在刀一些,一块一块的切碎……切碎…… 阅筱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香的味道,她想到了他们的过往,一幕幕很是清晰,她恢复记忆之后居然比之前记得更清楚,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第一次见他的情形,第一次与他争吵时的模样,第一次和他拥抱的味道都让她回味。:筆瞇樓 可是,现在两个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横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沟壑。 她忍住心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迟大人,我们注定没有缘分,你心中的我并没有那么重要,我觉得这很好,比在弈都好,你就当你遇人不淑碰上了一个变心的女人,既然你也再娶,那我们便不再往来了,珍重。” 阅筱说完轻轻抽身退出,转身走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的背影,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他真的觉得他失去了她。 阅筱眼神坚定,她的心疼得抽搐但她面无表情的走远,一切不可能再改变的事,过多的纠缠只会伤人伤己。 她硬撑着来到大理寺,还未进门吴桐来奔了出来,像是在特意等她:“领事,有要事。” “什么事?”阅筱一面走一面挽起长发,瞬间那些伤痛被隐没起来。 “今早收到一具尸体,是由我进行的尸检,死者是一个男性,大约三十岁左右,体格健壮,腹部胸口还有肩膀处都有一处刀伤,凶手是一名女子已经认罪,死者是她的丈夫,趁着他喝酒熟睡便拿刀刺死了他,我在尸检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便让余天替我复检,确实有古怪。“ “什么古怪?”阅筱与吴桐走进门,大家都在忙碌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你看看就知道了。” 吴桐把白布掀开,死者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长相确实很是蛮横,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大约一米八左右,这样的身量若不是醉酒他根本不可能会被女子杀害。 阅筱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伤口,三处伤口的长度一样,大约六公分左右,似乎是用长柄刀刺进身体,腹部与大腿部的伤口较深但不足以丧命,让他死亡的是胸口上的一刀,伤口很深,伤后边的皮肤呈蜷缩状,这是刀进去然后又把刀拔出来的缘故,但是………… 她抬起头看了吴桐一眼用目光询问,吴桐对着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一个人。”阅筱肯定的说。 “是,我检查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只抓了一个人所以不好怎么写死亡报告。”吴桐说:“三个伤口,腹部与大腿的是一个人,进出的角度是刀刃在左,胸口上的是刀刃在右。一个用的左手一个用的右手,不是一个人。” 阅筱拍拍吴桐的肩膀:“孺子可教也,这尸体哪里送来的?” “府衙。” “上次府衙的头被抓了,接任的是谁?”阅筱问。 吴桐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皇上指派的一个人。” “那随我去看看凶手。”阅筱把白布盖好。 马车在府衙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走了进去,府衙的人都闲着无聊打着瞌睡,一个男子伏在案桌上,看那身影很是熟悉。 阅筱上前拍了拍他,那人抬起头却是花落梦。 “怎么是你?”阅筱很是惊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花落梦伸了个懒腰:“上次你们把府尹抓了,暂时无人可替,百?墨便让我先顶着,实在好生无聊。” “你们南都是无人了吗?”阅筱鄙夷的问。 吴桐逛了一圈进来见到花落梦:“你为何在这?” 花落梦一见吴桐也来了,忙对着阅筱使了个眼色:“我为何不能在这?” 吴桐不以为然:“你爱在哪在哪,我管不着,府尹呢?” “我便是。”花落梦得意的说。 吴桐斜着眼睛打量着他:“那便好办,我要见昨日自首杀夫的那名女子。” “你说见就见?批文呢?”花落梦挑着眉毛。 “我要见,现在立刻。”阅筱看着花落梦:“百?墨可说了,随我怎么折腾。” 花落梦憋住不服气把她们带到牢房,阅筱看见牢房里有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坐在地板上,她披头散发很是安静。 阅筱示意花落梦打开牢门,她慢慢的走了进去看见那个女人的脸上都是青紫,吴桐一见怒火中烧对着花落梦骂道:“真是丧心病狂,把她打成这样,不是说了不能用重刑吗?” 花落梦一脸委屈:“不是我,我没有,她昨日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与我无关。” 阅筱蹲下来看着那个女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子真的很安静,阅筱在看她的时候她眼神清澈的回望着她,很是安然甚至还有些笑意。 她的嘴角颧骨处都是青紫,脑门上还有一个伤口已经结痂。 阅筱轻轻的拉过她的手臂,把她的袖子推了上去,那手臂上触目惊心全是伤痕,有新伤有旧伤层层叠叠。 阅筱心里明白了什么低声问:“他打你?” “人是我杀的。”那女子缓缓的说,声音很轻快,似乎还有些喜悦:“昨天趁他喝醉的时候杀的。” 阅筱摸着她的手掌,没有回答然后站了起来。 从牢房出来阅筱一言不发,吴桐在一旁问着:“领事是她吗?” “怎么可能不是?她自己都承认了。”花落梦不置可否。 “她还有家人吗?”阅筱忽然问。 “两个女儿,大的十六,小的刚刚及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个伤口 阅筱与吴桐来到了南都城西,这里是云羌人居住的地方,以山为主。 云羌族本就是百?墨母亲的民族,他的身上流着云羌的血液,在他另立新国后便把所有的云羌族的人民收容了过来,云羌族本就是山的儿女,他们喜欢山,觉得山便是他们的依靠,所以他们搬到了南都靠山的位置在这里定居。 山很大,每户都隔着距离,木质的方子,斜方的屋顶,很具有特色。 阅筱与吴桐在山里走着,天气很是闷热,树林遮住了所有的风,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阅筱与吴桐累得气喘吁吁,吴桐喝了一口水:“领事,这地方实在太偏了,你说她若是把人杀了顺手埋了谁知道呢?” 阅筱没有回答,停下来歇了歇,的确如此,这里每户的距离都隔得较远,男人在在醉酒下死亡的,照理是没有打斗和自卫,叫嚷几句根本不会被人听见,这个女人把尸体埋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带着女儿们远走他乡便是,当然,这样做事违背道德的,一个真正又有良心的人都不会选择逃走。 吴桐擦了擦汗,树林就像蒸笼一般而她们两个便是放进这笼屉里面蒸着的白白胖胖的大馒头:“领事,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呢,那个女人是凶手吗?” 阅筱看了看山路道:“先走吧,等下天黑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女人已经涉及到犯罪了,我看了她的手,她不是主犯,她的右手上有责厚厚的老茧,她不是刺向胸膛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她,那她可以逃过死罪啊。”吴桐跟在阅筱后面走着。 阅筱喝了一口水:“她即便不是主犯也是从犯,而且她试图包庇真正的杀人犯,这也是重罪。”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会那个谁府尹说?”吴桐问。 阅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木屋:“任何案件的背后都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们要了解背后的原因再下定论。” “需要什么定论?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吴桐有些疑惑。 阅筱没有回答她直到:“前面就到了。” 木屋外有个身材窈窕的女孩坐在小板凳下剥着栗子,她长长的黑发披在脑后,直到了腰间,头上戴着银饰,穿着深蓝色戴着绣花的裙子,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朴素又特别,具有少数民族风情。 她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脸色红扑扑的,神态十分天真,嘴里还哼着歌。 她认真的剥着栗子,根本没有发现阅筱与吴桐,直到她们两个人走到她面前才发觉,她抬起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那眼神十分的清澈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她看见阅筱与吴桐的衣着与她们不同,也很是惊喜,慢慢的站起来打量着她们两个。 阅筱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糖果递给她:“这是糖果很甜的,送给你。”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接过去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顿时她的脸上放着惊喜的光,就像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食品。 “我叫阅筱,你叫什么?”阅筱很亲切的问。 “我加阿塔。”小女孩马上回答,虽然是小女孩但是她的身量比阅筱和吴桐还要高些,身材凹凸有致十分美丽。 “你妈妈呢?”阅筱问。 “阿娘去城里了,要过一段时间回来。”小女孩又很快的回答,她对她们两个没什么戒心,她眼睛盯着阅筱的香包,指着道:“这是什么?” 阅筱取下来道:“这是香包,你喜欢吗?很香很香的,送给你。” 阿塔接过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粲然一笑:“真香。” “你阿爸呢?”阅筱漫不经心的问。 “阿爸?”阿塔的神情有些害怕:“他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阅筱柔和的问:“你这几天没有看见他吗?” 阿塔摇摇头:“没有,阿爸买了酒,阿娘就让我去阿度姑姑家里了。我回来就没有看见他了。” 吴桐与阅筱互看了一眼,阅筱招呼她坐下和她剥着栗子,仔细的打量着她,她目光纯洁不像撒谎,有可能凶案发生的时候她确实不在场,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把她送走呢?是有预谋的吗? “阿爸是不是经常打人?”阅筱话锋一转。 阿塔手中的栗子滚了下来,她惊诧的抬起头看着阅筱,樱桃般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深,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了:“他……………………” “阿塔!”有人厉声唤道。 阿塔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了一个女孩,她与阿塔长得很是相似,但身材更高,尤其是那深蓝色衣裙之下的双腿又长又直,她的皮肤不是白皙而是健康的古铜色,相比阿塔的单纯她显得很成熟,尤其是双眼像老鹰一样敏锐和警惕,不知道为什么阅筱觉得她身上有着深深的戾气。 “阿姐。”阿塔站了起来。 阅筱与吴桐看着阿塔的姐姐,那女孩目光像冰一样的看着阅筱与吴桐,指着前面道:“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到城里,你们若是要回城现在就要走,否则到了晚上会有野兽。” 吴桐刚刚要说话,阅筱制止了她:“谢谢啦,我们是迷了路,天气太热,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喝口水。” “不能。”女孩断然拒绝:“我去倒给你们。” 阿塔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姐姐进去倒水她轻声说:“我姐姐叫阿宁,她有些凶但是人很好。” 阅筱笑着:“没有关系,你们都很好。” 阿宁端着水杯出来,左右手各一杯递给了阅筱与吴桐,阅筱一口气喝掉递了过去,阿宁顺手接住,阅筱擦了擦嘴:“谢谢啦,那我们就走了。是顺着这条路是吗?” 阅筱指着问,阿宁神色冷淡的点点头。 阅筱与吴桐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吴桐才道:“领事,你干嘛不说咱们是来破案的?她们两个总有一个知道凶手是谁吧?爬了半天的山什么也没有问到就回去了,无功而返。” 阅筱看着西边红色的云彩已经烧了起来,驻足道:“火烧云呀,真美。” 吴桐撅着嘴不高兴的说:“好什么呀,你还有心思看风景。” 阅筱走出树林来到悬崖边,这儿风很大也很舒服:“真凉快,看上去像世外桃源一样,可惜不是。” 吴桐有些不高兴,不知道阅筱走这么远的路来这里是为什么,她有些生气可是又不敢说。 阅筱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吴桐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最开始的自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还有灰色” “什么意思?”吴桐有些不解。 “凶手就是阿宁。”阅筱淡淡道。 “什么?”吴桐惊讶的站了起来:“阿宁?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让我们进屋,是因为屋里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虽然她母亲是去认罪,可是她做为杀人犯会本能的抗拒陌生人去案发现场,这个叫做情景保护。而且她给我递水的时候我看见她左手虎口位置有老茧,说明她经常用左手握着镰刀,我喝完递给她时,她本能的是用左手接的,她是凶手无疑。”阅筱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吴桐的小嘴越张越大:“领事,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呀。”阅筱回答。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吴桐有些茫然。 “那是因为你不觉得阿宁是凶手,所以自然屏蔽了她。当然作为一个法医,解剖尸体是本质工作,像这些破案的事应该是衙役的工作,但是一个法医还是需要基本的判断和敏锐的直觉,既然我们知道凶手是另外的人,那么我们见到的每一个靠近死者与死者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不能想当然,所以我看得见你看不见。”阅筱帮吴桐把汗擦干。 吴桐似懂非懂:“那我们是不是回去便可以要府衙抓人了?” 阅筱刚想说话,就见阿宁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的眼里放着凶狠的光:“今日这树林你们是走不出去了。” 吴桐吓了一跳,忙躲在了阅筱的身后:“你要干什么?” “就知道你们不是路人,所以跟着你们,果然你们是府衙的人。”阿宁一步步逼近,身后的长发一甩一甩,她长得很美,那古铜色的肌肤放着黑珍珠的光彩,眼睛里的光就像利剑一般。 “阿宁,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这里等你。”阅筱平静的说。 阿宁似乎不吃这一套:“等我?等我被你们捉住吗?” “我若是想捉你何必等到现在?我看过你的阿娘知道她不是凶手。”阅筱迎着阿宁的目光。 阿宁鄙夷一笑:“是吗?那我更不能让你们走了。” “你怎么心肠这么狠,那里面关着的是你的娘,你居然无事一般的躲在家里!”吴桐怒火中烧躲在阅筱身后吼道。 阿宁眉毛一挑:“那又如何?难不成要两个人去认罪?那妹妹怎么办?继续受人欺负?” 她显得一脸不耐烦,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与她们交谈。 她一步步上前,吴桐往后退了一步吴桐看着她眼中的杀气很是害怕。 阅筱却往前走了两步与阿宁对立着:“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会打你们,会用辫子狠狠的抽你们,打得你们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你阿娘实在忍不下去于是趁着你阿爹喝醉的时候想把他杀了,可是她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她越来越害怕,于是你夺过刀一刀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 阅筱目光变得老谋深算,她看着阿宁脸上神色的变化,她的眼睛里的杀气渐渐变得迷茫。 阿宁想到了昨天夜里,昨天的夜很闷,让她喘不过气,阿爹昨日去城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喝醉了,阿娘战战兢兢的小心伺候着,小声的嘱咐着她把妹妹送到阿姑家去。 她知道,从小就知道,他喝了酒之后便会发狂,一发狂便会打人,拿皮鞭抽打阿娘的身体,把她脱得精光让后绑起来,那皮鞭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的浅的伤痕,她小的时候总是会害怕的跑出去,偷偷的躲在门窗上偷看,阿娘最开始时会哭叫,但一次次以后她变得沉默,像是已经不知道疼痛。 等到他抽累了,他便会躺下来休息,带着满身酒气打着震天的呼噜,此时的她才会偷偷的溜进家,全身发抖的把阿娘身上的绳索解开,阿娘全身血痕惨不忍睹,她们不敢吭声,只是安静德像老鼠一般的慢慢的离开房间。 她不是一开始就会知道躲避,还在儿时,她不知道害怕,看见他醉醺醺的还想去搀扶。谁知,他便用那双铁爪一般的手掐着它的脖子把她像野鸡一般的提起,带着满嘴的酒气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他的呼吸浑浊恶心让她反胃,看见她眼里流露的厌恶,他便会更加使劲的掐住她,要不是阿娘冲过来抱着他的腿哀求:“你打我!打我!”也许她那时便已经被掐死了。 从那以后,她总是害怕听见他的声音,不管多晚不管她是不是熟睡,只要听见他醉醺醺的声音或者他那不稳的脚步声她便会一下子从地板上爬起来,偷偷的从窗户里爬出去。他成为了她童年的噩梦,比森林里的野兽毒蛇更加可怕。 昨天夜里………他醉醺醺的回来了,她把妹妹送走了,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回家,她害怕听见他的声音也害怕听见皮鞭抽在阿娘身上的声音,她站在月光下,看着黑黢黢的树林,觉得很无力。 从她出生开始到现在,她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活着,她的人生里为什么会有恶魔,是所有的女孩都和她一样吗? 她疑惑,她惶恐,她恨! 但最终她放心不下阿娘,便回到家,还在拐角就听见阿娘求着:“求求你!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 阿宁的眼神变得迷茫,她的目光看着远处思绪飘得很远,一阵风吹过,她的长发被吹起,很美,很美。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章 实在不好意思 阿宁的目光收回了过来,回到了阅筱的脸上,她的眼神又变得凶狠,杀人这十是会上瘾的,昨天已经酿成大错,既然已经不能纠正那便都掩盖。 她往前伸手,狠狠的抓住阅筱的肩膀把她往后猛的一推,阅筱不慌不忙的紧紧抓着的衣服他死死的不放,她的眼神也没有慌乱:“你就不想救你阿娘吗?” 阿宁冷笑道:“救?然后救?腾死了,她自首了,我说过不要去不要去,把他埋了一走了之,可是她不肯,她说良心会不安会被**追着,她胆小如鼠,如果不是胆小她也不会被他打那么多年,她若是害怕她便去吧,我不怕,哪怕他变成鬼变成阴魂我也不怕。” 她没有丝毫退让把阅筱逼到了悬崖边,吴桐吓得花容失色从后死死抱着阿宁的腰死命往后拖:“你疯了!” 阿宁仰天大笑起来:“早疯了!我不怕你们,我也不想活了不如一起做个伴。” 吴桐紧紧的抱着阿宁死不松手:“那你妹妹怎么办?你死了,你娘也会死,她一个人怎么办?” 阿宁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不死又能怎么样,等着你们来抓我?还不是死路一条,既然横竖都会死,不如一起。“ 她的声音甚是从容,似乎这个决定做的十分轻松,但也带着疲倦与厌世。 阅筱看到了她那几近疯狂下的绝望。 “把她们推下去!”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大家停止纠缠,看见树林里冲出好几个男人,他们面色黝黑带着淳朴之气,但那淳朴之中又有些愚钝与木讷。 为首的一盒老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你们今天一个也跑不了。杀人的人,官兵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阿宁看着为首的男人居然有些畏缩。 “你是谁?”阅筱问。 “我是这个村的首领,今日你这闲事管得有点多,不国还是因为你,我才能知道杀死阿蛮的凶手居然是她。”老人指了指阿宁,他不紧不慢的说:“你居然杀了自己的阿爹,杀了云羌的男人,这悬崖是自己跳还是我们推你下去?” 阿宁浑身一颤,她抬起头,嘴唇紧抿着,眼里的恐惧又渐渐渗了出来。 她慢慢的往后退着眼看就要到悬崖边,阅筱一把抓住了她:“你是一个不怕抗天的人,为何现在畏缩了。你想活所以才会杀人,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会比你阿爹更可怕。” 阿宁看着阅筱,刚刚的绝望与疯狂荡然无存,神色变得哀伤甚至有些可怜。 阅筱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要怕。” 那男人看着阅筱有些碍事便道:“咱们云羌有云羌的规矩,男人为大,阿蛮谁不是她亲身的父亲,但也养了她十几年,她不知感恩反而把他给杀了,必须偿命,姑娘我劝你让她自己跳下去还能少受一点苦,不然等下被族规活活烧死会更痛苦。” 阅筱冷笑了起来:”男人为大?男人为大就可以随意殴打妻子和女儿?就可以随意鞭打女人?既然男人为大,你们又何必从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 如此挑衅的话一出,那一群男人一个个面色通红,怒火冲天叫到:“天谴!天谴!” 那老男人眯着眼睛看着阅筱:“无耻啊,居然说出这种话。整个天下都是男尊女卑,皇后要听皇上的,妻子要听丈夫的,女儿要听父亲的,天经地义!女人的肚子只是播种的土地,播种的人是男人。” “那便让男人和男人成婚啊,何必要女人。”阅筱冷哼道,毫不费力的反驳。 吴桐一听居然在此时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老男人似乎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便道:“你管不了那么多,把阿宁带过来。” “慢着,阿宁即便有罪也是官府的事,轮不到你们动手,何况她是被迫是被人殴打被人暴力性命堪忧的时候才回的手,从这点看她还罪不至死。”阅筱不紧不慢的说。 “笑话!女人挨打天经地义,男人打女人,丈夫打妻子,父亲打女儿总是不高兴才会打,是她们自己无能才会让阿蛮不高兴。”一个男人叫道。m.Ъimilou “这么说来,那便是挨打的女人不能还手才对。” “不仅不能,还要跪地认错祈求原谅。”男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吴桐一听不高兴了:“那你的意思是,挨了打也是女人的错?男人可以随心所欲?这打便是白挨了?” “那是当然,挨打不还手天经地义。” 阅筱侧过身子轻声问阿宁:“你跑得快吗?” 阿宁不知道她要干嘛只点点头。 阅筱松开她的手,慢慢走到刚刚发言的男人面前:“是你说的挨打不能还手是吧?“ 说完给了那个男人一个嘴巴子,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是看着阅筱,阅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扇了他几个耳光:“你不是说挨了打不还手天经地义吗?你也来试试啊。” 一旁的男人看了都围了过来,阅筱透着人群给吴桐递了个眼色,吴桐马上领会扯着阿宁便开始狂奔。 男人一见想去追,阅筱又当头给了他们几掌:“怎么?就挨不了了?不是说就是打了几下吗?你们也试试啊?” 吴桐牵着阿宁狂奔,一边气喘吁吁道:“快!带进路去城里。” 阿宁却没有下山反而牵着吴桐往山上跑去,吴桐急了:“赶紧下山搬救兵,不然领事真的会被扔下悬崖的。” “来不及了,下山要一个时辰,我们去找神女。” 男人一个个怒火冲天,把阅筱死死按住:“这个女人推下悬崖还是便宜了。” 阅筱冷笑道:“我的人已经跑了,就算你们把我杀了,官府和皇上也会知道是你们杀了我,等着你们村被夷为平地吧,杀了我一个容易,可是要你们一起来陪葬不太好吧。” “别听她胡说。她一个女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腰上有宫里的腰牌,你们可以自己看,而且我也有官职在身,七品领事。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你们把我杀了,麻烦不会少。” 那为首的男人面色阴沉的看着阅筱:“即便你是朝廷官员又然后,不过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把她绑起来先关上几天。” 说完男人们把阅筱团团围住,阅筱被他们死死的抓着不得动弹。 “慢着。”有人喊到。 阅筱回头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孩,那女人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些男人看见女子过来都退让开来:“神女。” 女人并不理睬他们,看着阅筱走了过来。 旁边的女孩看见她眼里闪着光芒,飞跑的跑到阅筱身边,单膝在地把脸放在阅筱的掌心。 阅筱很惊讶,她觉得是见过她们但是却不记得了。 “这是云羌的大礼,只有恩人才当得起。”那女人说道。 阅筱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记不得了。” “阅筱姑娘,我们在青山寺见过。”女人微微一笑:“你虽然忘了我们,但对于我们救命之人终身难忘。” 阅筱忽然想起来了,她们是青山寺时被她偷偷放走的云羌人。 “阿夏。”阅筱想起来了女孩的名字。 “是我。”阿夏抬起头,敬仰的看着阅筱。 阅筱把她扶起:“真是有缘,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能碰到。” 阿宁很是惊讶:“这就是姑姑说过的恩人?” 阿度姑姑点点头:“天神有眼,居然还能让我们找得到恩人,阿宁,你可以放心,她是好人。她会帮你。” 吴桐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顺口说了一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怎么帮?我们领事是最分是非黑白的人,帮不了你。” 阿塔听不懂问道:“什么杀人偿命?” 那些男人面上也带着诧异的神色,神女是他们云羌的定心石,若不是她带着他们逃亡复仇也就没有现在的他们,所以就连首领对她也极为尊重。 阅筱有些疑惑的道:“云羌这么男尊女卑为何对您如此尊重。” 阿度姑姑坐在一旁的石块上,看着阅筱道:“这事说来话长,阅筱姑娘若没事便在我这儿住一晚吧,我们慢慢聊。” 她目光悠长淡然。 “也好。”阅筱站起来:“吴桐,天色不早了,现在下山说不定会碰到猛兽,不如暂住一晚。” 吴桐很是不放心的看着那些男人:“领事,这……不安全吧?何况大家找不到我们也会着急的。” “无事,这位姑姑是我的旧识,很有些缘分,你尽管放心。”阅筱带头往山上走去。 入夜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身上的汗被夜风吹干,阿夏细心的给阅筱放上温水又给她准备好新的衣服,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绵羊,和那时那杀人的她判若两人。 阅筱舒服的洗完澡穿上了云羌的衣物,也算是别具风味,吴桐却开心得不得了,还讨来阿塔的脚铃跳和她一起跳起舞来。 阅筱与阿度姑姑端坐着,阿度给她倒上一碗茶,茶很是清香有着露松的气息。 “你还记得在青山寺你们找出的尸骨吗?”阿度姑姑问。 “记得。”阅筱想到了那些被活埋的尸体。 “少了一具,对吗?少的那具便是我。我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下长大,从小体质虚弱又很畏惧阳光,所以不常出门,他们被杀的那天我躲到了木屋的底下才逃过一劫。”阿度抬起眼帘看着阅筱,阅筱确实有些惊讶。 “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通了。”阅筱轻叹道,那时在青山寺她确实追究过失踪的那具尸骨,但后来事情一多便不了了之了:“你说你终日生活在黑暗之中那是为何?” “我原就是云羌的公主,云羌被灭之前是我阿爹为王,我是最小的一个公主,也算是百帝的姐姐。”阿度姑姑道,她大约三十出头,虽看上去皮肤粗糙黝黑但仔细看却十分秀美,举手投足带着贵族的气质:“我是皇族,所以他们自然尊敬我。云羌被灭后我与被俘的其他人一起被关进了羿都的地牢,在那里关了十年,我进去时才不过七岁,牢里阴暗潮湿让我反复发烧咳嗽,所以至小身体很是不好,后来我们终于得到了机会逃离了羿都,但最后还是被他们发现杀害了。” “你们逃走了先皇派出了暗卫,也就是智能。” “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那个牢房我也被关过确实阴暗潮湿,可是守卫森严,你们是如何逃脱的?”阅筱好奇的问。 阿度姑姑喝了一口茶:“现在高齐被灭,你又是局外人,告诉你也无妨,百?墨的母亲放我们走的,当时的她独得盛宠,偷了御牌把我们带了出去。” 阅筱忽然想起乞丐口中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也与你们一起走了吧?” “她嫁入高齐本来就是被迫,当时她心有所属,是云羌的大将军,高齐的皇帝以和亲为名娶她为妃,云羌大败后高帝特意留下了大将军的性命带回高齐羞辱他让他生不如死,姐姐实在痛苦不堪便冒险救我们出去。”阿度姑姑平静的说着:“不过,老天让他们死在了一起,也算是圆满吧。” “百?墨知道这件事吗?”阅筱忽然想到了那个绝美的男子,有些悲悯。 “他出生时不到半年姐姐就走了,高帝对外宣称她死了,直到后来我找到他才明白真相。” “所以他要夺城。”阅筱心里有些明白了他夺下帝位的原因。 “阿宁你要然后处置?”阿度姑姑问。 阅筱沉默着,看着窗外玩得不亦乐乎的吴桐和阿塔,阿宁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嘴角微微上扬,此时的她安静柔美,与白日的她很是不同。 “她是可怜人。”阅筱忽然说。 “她比你想象的更可怜。”阿度姑姑缓声道:“她刚刚来南都的时候衣裳破烂,已经不再是一个姑娘。” 阅筱震惊的看着她:“她…………” “阿蛮不是他的生父。”阿度姑姑说得很是隐晦。 阅筱握着杯子看着已经冷却的茶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闹出风波 阅筱坐在案桌上随手翻着桌上的奏章,百?墨身体往后一靠:“要举行听证会?需要陪审员?你可真是花样百出。” 阅筱眉毛一挑抬起眼帘:“你不是说除了要你性命什么都可以吗?君王的话可不能出尔反尔。” “你想怎么做?”百?墨绕有兴趣的看着她。 “虽然说言出为箭,执法如山,可是法律之中也要酌情考虑实事本身,阿宁和她母亲完全是出于自卫。”阅筱看着百?墨认真的说。 百?墨却摇摇头:“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若是像你这般有了缘由便可逃避和徇私无异。” “法律是人定的,自然一切要由人为考虑对象,对于罪恶多端的人法律就是利器,是约束人行为的根本,阿宁的情况不一样。”阅筱反驳道。 “有何不一样,她杀人了,人死了。”百?墨看着他,他实在觉得很有趣,非常有趣。 “你遇到要杀你的人会如何?你在战场上遇到敌人会如何?” “自然是还手。” “若是别人杀你却被你反杀又如何?” “本是你死我亡,何来如何?” “那便是了,如果阿蛮不死,阿宁与她母亲便会死,你觉得她们该如何?”阅筱反问。 那夜月色冷清,阿宁听见母亲的哭喊一个人躲在门外瑟瑟发抖,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夜里她做着噩梦,不管多热她都会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她害怕那渐渐逼近的身影,厌恶那人身上油腻而恶心的味道,每一次她苦苦哀求只会让他更加疯狂,阿娘总是会挺身而出挡在她的面前,接近着便会有更重的拳脚落在阿娘的身上,有两次她看见他狠狠的往阿娘肚子上踢着,然后阿娘便疼得满地打滚,血从身下渗出,从此以后阿娘就再也做不了母亲,她的身体坏了,被这个魔鬼折磨得满身伤痕。 她捂着耳朵躲在窗外听见阿娘苦苦求道:“求你放过她,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未婚配,求你放过她。” 阿蛮脸与眼睛都涨得通红,赤裸这上身,喘着粗气:“你已经生不出儿子了,那就让她生!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养头牛!” “我没用,我没用,求你放过她,你娶多少女人我都不管你,只求你放过她!”阿娘双手被绑着,痛哭流涕。 阿宁的耳边雷声轰鸣,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心底只有冰冷的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偷偷的从窗户看过去,那个魔鬼已经睡着了,阿娘浑身伤痕疲惫的垂着头。 她悄悄的溜了进去,想去解开阿娘手腕上的绳索,可是她既紧张又害怕浑身瑟瑟发抖,解了老半天都解不开,便顺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刀把绳索割断。 刚刚把绳索解开,还没有等阿宁放下心来就听见身后魔鬼沉闷的说:“过来。” 阿宁浑身一颤,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手上的刀都掉到了地上,接着她听见了脚步靠近的声音,她的心似乎要从喉咙跳出来,手脚都不再听她使唤,她闭着眼睛想着要是闭上眼睛自己能够消失该多好。 她感到有人揪住她的长发往外拖,她闷哼着不敢大叫,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大叫会释放他的野性,阿娘倒在地上半晕着,看见阿宁被拖走她嘶哑的喊道:“放开她!求你放开她!” 魔鬼冷笑道:“你最好装死,不然我会让你真死。” 阿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紧紧的拖住他的腿:“快跑,阿宁。” 阿宁看着阿娘被踹了几脚死活不肯松手便挣脱开他的手腕躲到了角落,魔鬼一拳打在阿娘的脸上:“滚开,母狗。” 说着便往阿宁那儿看着,脸上带着可怕的微笑:“过来。” 阿宁呜咽着满眼惊恐的看着他,魔鬼踹开阿娘笑着走过去,忽然他摔倒了,抱着腿呜呜直叫,阿娘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她面无表情手上握着刀,那刀尖上还有血,她冷眼看着满地打滚的魔鬼,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又抬手往他腹部刺去,魔鬼哼叫着借着酒劲把阿娘打翻,刀落了出去,落到了阿宁的脚边,他紧紧的掐着阿娘的脖子,脸上的笑容阴森可怖:“你可以死了。” 他说。 看着阿娘的脸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那便是垂死的模样。 她的心忽然裂了,裂开了一个口子,忽然间裂纹越来越多,“哗”的一下碎了,她忽然笑了一下。 “过来。”她忽然轻声喊到:“放开她,到我这里来。” 魔鬼一怔,抬起头看见满脸魅惑的阿宁,那微笑妖艳如花,他马上松开手着了魔一般的走了过去。 他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一瞬间只听见:“噗”的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魔鬼忽然挣扎了两下不见了动静,阿宁面无表情的漠然的把他推开,顺手把刀拔了出来,血飞溅,地上墙上阿宁的脸上。 她看着倒在一旁的魔鬼,忽然轻松的笑了。 “自卫作为一种阻却违法的理由,是指当一个人受到他人的即时非法打击并没有机会为其抵抗打击而诉诸法律时,而对侵犯者采取合理的武力打击以防卫自己不受身体伤害,其在这种情况下对加害人的打击是合法的,不成立任何犯罪。”阅筱滔滔不绝的说:“她们这是自卫。” 百?墨站起来把手放在阅筱的头上:“证据呢?就算法律要讲人情也要有证据才行,你说放便放你说抓便抓,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阅筱抬起头满脸希望的说:“我找不到证据,云羌的男人不会出来作证,案发时也没有人看见,所以,我只有她们身上的伤痕,所以我需要有人陪审,我也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放开她,毕竟她现在是囚犯,我就算有权力也不能徇私枉法,所以我想让百姓来裁决这件事。” “若是他们觉得她有罪呢?”百?墨问。 “那我服从,至少我尽力了。”阅筱心里很是没有底。 百?墨看着她神情很是认真:“你知道,不管是羿都还是南都,女人是被轻视的。” “我知道。我不是想改变你们的观念,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我改变不了,我只是想给弱者一次机会,让她们看到希望。”阅筱也认真的回答。 百?墨穿着深紫色的金绣龙纹长袍,头发高高束起,气质高贵,惊为天人。 “如果她们已经认命你却给她们希望,让她们有所期待,如果失败了她们会跌得更重,她们不会感激你,也许还会恨你把她们的伤疤暴露在世人的眼中,而且就算你成功了,在众人面前对抗云羌的男人,她们回去也只会受到更多的白眼和折磨,筱筱,若是她们真的无罪就悄悄放了吧。”百?墨一语中的:“我可以给你这个权利。” 阅筱心里都很明白,他说的都很对,每句话每个字都很真实甚至残酷,可是不能因为这些就放弃。 “如果她们被悄悄放了,那么在她们心中她们永远都是罪人,她们活得不光彩活得阴暗,我不要她们那样,我要让她们站在阳光下,要堂堂正正的为人而不是偷生的鬼。如果云羌容不下她们那便去羿都。” 阅筱的眼神坚定,百?墨妥协了:“那便由衙门贴出告示吧。” “得嘞!我得闹出点风波来让你讨厌我。”阅筱跳下桌子。ъimiioμ “我很是惊喜。”百?墨忽然笑道。 “为何惊喜?” “你居然会找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就把告示贴出去了。”百?墨忽然温柔下来。 “那是因为花落梦我威胁不了,他软硬不吃。”阅筱摊手:“他只认你。” “晚上宫里有晚宴。” “不来。”阅筱断然拒绝。 百?墨走到她面前淡淡道:“那便收回刚刚的话。” 阅筱翻了个白眼:“做了皇帝这么大的官却只会威胁女人,行,准时到,但是我不保证我会很安静,我希望你会忍不住下令把我赶出宫。” 说完哼着歌走了。 “女无赖。”百?墨笑出了声。 衙门的令书发下去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到一个时辰小到百姓大到官员无一人不谈论此时,就是一刻深水炸弹炸得南都水花四溅。 但奇怪的是,津津乐道的人是多,却无一人报名。 大家都围在布告栏前议论着,忽然一个女子道:“我去报名。” 另一个道:“你干嘛去报名,这是官老爷的事。” “既然出了布告便是告诉让我们做次官老爷,若是真有冤屈我便为她申冤。” “那我也去,也去过过瘾。”说着便在一旁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听得都有些心动,渐渐的大家都争相恐后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绿袖与碧玉对视了一眼偷笑起来,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大家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愿意做第一个报名的人而已。 阅筱看着收回的签名:“搞定,唯一不好的便是除了绿袖与碧玉剩下的全是男人。” “姑娘可有把握?”绿袖问。 “没有。”她摇摇头。 “那我们也一起参加。”余天带着其他几个人走了进来:“若是我们参加那便有十层的把握了。” 阅筱站起来给了吴桐一个大大是拥抱:“若是你们都来,那便失去了救赎她们的意义,放心,我与阿宁都说好了,不管结果如何她们愿意试一试。” 吴桐点点头:“领事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可未必。”阅筱搭着吴桐的肩膀:“反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好,不过我想问问,你们都是男人,抛开我的关系不说,若是让你们投票会如何选择?” 田光胜马上道:“别人我不知道,老马是一定会投无罪,他惧内。” 马起源推了田光胜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会就事论事。” 钱前慢条斯理的说:“律法本是也是人情,法律本不是保护崇高,而是保护一般,若强者不需要法律,弱者得不到法律,那还要规则做甚。” 阅筱看着他们忽然心里满是感动,她上前一一握手:“你们是了不起的人,能够超越时代看得长远,我的眼光没有错,你们是最强的法医。” “那是否可加点薪水?”田光胜问。 “若是这次成功,明日白矾楼走起。” 掌声雷动。 “姑娘,把裙子提一提。”碧玉在一旁提醒着,阅筱那贵的亮眼的湖绿色流水群在地上拖曳着,碧玉和绿袖时刻担心她会被绊倒。 “真是麻烦。”阅筱嘀咕着。 中秋晚宴在御花园举行,树木之上挂着数盏红灯笼,整个御花园如同白日。 绿袖怕她会被新罗公主奚落特意给她梳了一个仙女髻,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虽不是艳丽但清丽秀雅,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微笑,一袭月白宫装,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宽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后,简约雅致。墨玉般的青丝,特意别上几枚圆润的珍珠,看似随意点缀发间实则却新奇引人注目,额间点着梅花钿,一点嫣红落眉心,美目流转盼兮倩兮。 迟未寒远远的看着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 百?墨浅笑着,不时挑起眼帘看上几眼,花落梦笑道:“这穿上花衣,驴子也变成马了。” 阅筱提着裙摆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摆着十几道菜垂涎欲滴,伸手便要夹,一瞟眼看见百?墨的桌上的糕点与自己的不太相同,多了一盘,便道:“我要你桌上的那碗玉笼膏。” 大家一听都变了脸色,花落梦道:“胡闹,那是特意给皇上准备的。” 阅筱一听心里一乐:“那更好,百?墨你既然说了要我想怎样就怎样,那便大闹天宫。” “我就是要那盘。”阅筱看着百?墨道。 皇后忙道:“既然想吃糕点,本宫便吩咐御膳房做一份别的,这玉笼糕是祭月而用。” “我只要那份。”阅筱指着道。 皇后娘娘的脸色几乎挂不住还未开口,新罗公主道:“你是想被赶出宫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些?” “你怎么知道我想被赶出宫?”阅筱反问。 “拿去吧。”百?墨沉溺的说。 “皇上……”皇后阻止。 “无妨,只要心诚什么都能祭月。”百?墨很是柔和。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二 中秋月圆 阅筱见百?墨毫无生气之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道:“算了,没意思。” 百?墨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颜皇后看着他神色复杂,只默默的给他添满了一杯酒。 迟未寒看着对面的阅筱食之无味,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金允恩看在眼里怒火中烧便尖声道:“皇后娘娘性子真好,如此放肆的人居然还留着,我就不知道留着干嘛?还是在我们新罗早就乱棍打死了。” 阅筱冷哼一声:“现在是在南都,没有在新罗,皇后娘娘从不会与我这中刁钻小民计较不知道迟夫人与我较个什么劲?” 金允恩狠狠盯着阅筱:“我不过就是为皇后娘娘不平罢了,你既不请安又不行礼,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言语粗鄙毫无女子的修养,大庭广众之下对皇上也怎么无礼,若不拖下去打一顿恐怕会被世人笑话的。” 百?墨倒是不紧不慢的说:“朕的爱妃就不劳迟夫人操心了,今日只是家宴,她若是想闹闹便闹闹吧,一家人何必拘束,她这个不见外的性格倒是很讨喜。” 金允恩一听冷笑道:“真是佩服皇上和皇后,既如此便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我丑话说到前面,若是她再我面前放肆我一定会要她好看。” “放心,不会。”阅筱吃了一块糕点:“因为我根本不想看见你更不要说去你面前了。” 百?墨低着头笑着,阅筱自顾自的吃着,不想去看金允恩那张黑如墨的脸。 “好了,你就是得理不饶人,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樱桃酪,赶紧吃吧,吃完去赏月。”百?墨看着阅筱道。 “真的?”阅筱看着宫女把樱桃酪端了上来,她正准备端着吃又犹豫了一会站起身恭敬的送到颜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先用。” 颜皇后一愣微笑道:“不必,这东西做一份就要赶紧吃不然全化了,后面还有呢,本宫等下无妨。” “皇后娘娘仪态万端,母仪天下,心怀浩海,气质与仪度阅筱都望尘莫及,心里万分佩服,皇上为龙皇后为凤,龙凤呈祥天下安康,阅筱借着月神祈愿愿皇后娘娘与皇上再生几个皇子最好再有几个公主,这样宫里就更热闹了。” 颜皇后面上含笑:“嘴真甜,那本宫就先吃了。” “应该的。”阅筱温顺恭敬。 “自己就没有什么愿望吗?”颜皇后和蔼的问:“皇上喜欢你,你若是想进宫便告诉本宫。” 颜皇后这话说得真心诚意没有半份虚假,她为人聪明大气,想必皇上如此纠缠于她不如放进宫里更好,至于得宠这事,她也想得很开,若是能和阅筱和睦相处一人一半也不是不可。 “不要,我指着月亮发誓,我不可能进宫为…~”话还没有说完,嘴里便被百?墨塞了一块糕点:“有些誓言不要许早了。” 阅筱瞪了他一眼,使劲儿把糕点咽下去,轻声对皇后娘娘道:“我对入宫不敢兴趣,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我与他不过就是平平,他虽救了我但也曾经害过我,可不要忘了半月散是谁给我吃的,所以也算是扯平了,皇后娘娘你心胸大度又端方宽容是天下的楷模,今日我可以与您说个明白,我与他不过就是旧识,论缘分确实也不浅,但也只属于孽缘,若还有其他的便是暂住于此,我早晚是要回去的,所以皇后娘娘不必忧心我,也不必忧心他,你自己的男人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我若是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对我花心思,我在这儿并不想与您为敌,只是想暂住,日后会走的。” 颜皇后见阅筱快人快语而且毫不避讳百?墨,觉得此女子很是不同,也许就是这份自信与不同吸引了皇上,她言辞恳恳并不像假话,话虽直白了一些但却比另一些终日琢磨得宠的女子可爱太多,她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刚刚也算是失礼了,迟大人毕竟也在,你与他也算有过一段缘分…………” “皇后娘娘,往事既然是往事便是没有了追究的必要,我与迟大人早已经缘尽,可以不必忌讳。”阅筱一脸不在乎。 金允恩看阅筱冷哼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正眼都没有看过你一眼,人家现在与另外的男人打得火热呢。” 迟未寒明明知道阅筱不会入宫,明明知道她与百?墨并不是想的那样,可是不知为何,看见她们如此却有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他一声不吭的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阅筱回到座位上,歌舞升平,她享受的看着吃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不让自己去看一眼迟未寒,她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他的身边不再有她的位置,他属于另外一个人。 宴席散去,大家便去花园祭月,阅筱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忽然想到自己刚刚来到这儿时也是中秋,只是那时的自己深陷囹圄,无心赏月,然后便是在新月阁与凤兮赏过一次,结果吃多了月饼积食了好几天,这古代的月亮都没有好好赏过一次。 她远离祭祀,躲到栏杆后看着月亮,居然还有些想兮凤和如烟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来到这儿这么久,感觉经历了太多太多,身边的每个人既陌生又熟悉,现在想想兮凤虽然贪财市侩,但却是难得的直爽与干净,做朋友确实是难得的合适。 正想着忽然有人狠狠的把她拽过去,还没有得到反应,她便被推到石柱旁接着双唇就被紧紧吻住。 那吻急切热烈带着酒气,阅筱一开始还没有整明白,等她明白便开始拳打脚踢,可是那人却吻得更加热烈,她的双臂都被他弄疼了,最后她放弃了挣扎,她知道是谁,这是她想躲却躲不开的人。 她闭着眼睛,这吻太熟悉了,在梅花下桂树下月亮下他们都曾这样深深的长吻,可是现在的他们却无法再回到从前。 迟未寒吻够了,他松开阅筱,在月光下看着她:“筱筱…………回到我身边。” 阅筱的心猛的一跳,但她淡然一笑:“迟大人,我们已经散了,回不去了。”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的痛苦不停的翻滚:“我错了,我认错,我现在就回弈都写下和离书,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愿意放下一切,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起生活。” 阅筱鼓起勇气抬起眼帘看着迟未寒:“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有责任,你无法放弃你的姓氏也无法放弃的国家,小满,你为何还不明白,我不怪你,我不是怪你,你把国家把大爱放在第一并没有错,你是真正的栋梁真正的良臣,我没有因为这个恨过你。我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我们总是错失,但是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是老天爷的安排,我们拗不过。” 迟未寒已经半醉,所以他才有了勇气去见她,他满含爱意的看着阅筱:“如果我不是良臣不是迟家的人只是一个乡村野夫该有多好。” “世界上没有如果,许多事情只能这样抉择,我知道你很痛苦,既然做出了选择便尊重自己吧,小满,我没有恨你,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阅筱心很痛,这纠缠的网太紧让她喘不过气 “我不想。”一滴泪从他脸上滑下:“我不想…………” 阅筱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该如何做,他们两个本就不应该分开,可是世界没有那么多不应该,既然已经如此那便是缘尽 她伸手准备推开迟未寒却被他狠狠抱住,雨点般的吻落到她的唇上额头上眼上面颊上。 “迟未寒!!我好歹是你的御赐的妻子!!你还没有和我合离呢!”金允恩愤怒的站在他们身。 迟未寒慢慢回过头看着金允恩:“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有她。我这世上爱的人也只有她,你得到的不过就是迟夫人三个字而已。” 金允恩脸色苍白,她看着阅筱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阅筱心里一团乱麻她默默站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纠缠,爱与不爱,在与不在时间终会抚平,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总是与他相见呢? 金允恩点点头:“迟未寒,你记住今天你的话,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新罗的公主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个女人终究不能留。 他的眼神他的问他的怀抱只留给她一个人,而自己得了这个名号又如何,最开始的以为和执着到了现在看来很是可笑,到现在她都没有与他共处过一室,连衣角他都没有碰过。 耻辱。 她转过身匆匆而去,她必须死。 阅筱看着金允恩,既然恨不起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她的心境就已经沧桑,甚至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金允恩,至少她还会为爱执着。 迟未寒看着她,伸受把她揽入怀中却被她冷静推开:“小满,离我远点吧,这样污蔑可能还能长久一些。” 说完她便走了。 荷花已经完全残败,就连最后的花瓣都已经凋零,果然秋天已至,再嚣张的夏天也都抵御不了。 她静静的看着,突然被人一掌推下了水,她不会游泳就这样在水里噗通着,她清楚的看见金允恩仇恨的眼神,她站在池边就这样看着挣扎的自己。 一个人影跳下又一个人影跳下,她被两人夹着上了岸,迟未寒一身湿透抬起手狠狠给了金允恩一巴掌,金允恩似乎有心理准备,她丝毫没有躲避,只是定定的看着迟未寒:“若是你还记着她,这事便还有两次三次直到她死。” “你…………”迟未寒抬起手,金允恩非但没有后退还往前了一步:“我用我的生命尊严爱着你,甚至不择手段,所以我不怕你会生气,因为我更怕失去你。” “算了。”阅筱忽然说:“我不怪她也不想追究,日后不必再相见。” 她看了一眼扶着她的百?墨道:“我想回去。” 百?墨二话没有说把她抱起往勤政殿走去。 一路上阅筱沉默不语,百?墨看着她脸色苍白不言不语倒有些担心:“要不要请个太医?” “不必,只要你少害我一些,我的命就会更长一些。”阅筱开口。 百?墨笑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阅筱看了他一眼:“少来。我又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你让我与迟未寒见面不过就是知道我与他余情未了,你今日如此做戏不过就是激怒他,激怒了他便是深化了他与金允恩的矛盾,往后新罗还会不会被他掌控都不一定,另则,便是让我死心,知道我与他永远横着弈都,即便他再有情有了金允恩我们永远也不会有结果,你这一箭双雕用得真好。” 百?墨哈哈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可见你的心思比我还不单纯。” 阅筱挣脱着从他怀里下来:“你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留我的目的大多就是我与迟未寒的这种纠缠还能让你利用几分。” 百?墨倒是毫不掩饰的承认:“我发现你不管有趣人也不笨,今日闹了一场,以后还准备怎样闹?” “我发现你不在乎面子,所以顶撞你激怒你丝毫没用,若是真的要惹怒你就得做些大事,比如干涉你的兵权扰乱你的计划,但是这些事你压根就不会让我拢边,所以问还是放弃吧,从今日起我少与你见面也少与他见面,这样天下太平。” 百?默微微一笑:“我只想然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给你想要到空间,在别人攻击你的时候保护你,在你需要支持的时候排除万难,这些我可以做到他却不行。”百?墨忽然认真的说:“你扫我颜面无关紧要,因为天下都是我的,你的小打小闹不过是一笑,你要实施新法,我也可以依你,因为我便是律法,不论大小我都可以在你身后,所以我不急,你来不来我身边我不在意,因为你迟早会来。” ъimiioμ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堂陪审 阅筱承认就在刚刚的这一刹那,她几乎动了心。他的容颜绝世,而且深谋远虑,关键在于心狠还手辣,比起会只会撒娇卖萌的小奶狗,这样腹黑又长得帅的男人确实十分诱惑人心。 她真的差一点就沦陷,但是理智还是敲醒了她的头,这样的男人诱惑是诱惑,但就像狮子老虎一样只能在动物园隔着玻璃看看,若是敲碎玻璃温顺的时候还好,若是野性大发骨头也许也不剩一根。 女孩子,还是要远离这样的男人。 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他的一切到头来也许自己尸骨无存。 于是她避开他的目光:“的确,对于女人来讲,最需要的时候总是有一个男人出现,内心来讲会有依赖感和宿命感,会觉得他就是自己的英雄,退一步进一步都有一个怀抱接着,可惜,她们忘记了,这终究是需要这个人至始至终能够抱着,若是松手便会登高跌重,就算不会摔死也会慢慢的丧失自己的能力。很可惜,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我喜欢靠自己,即便你没有同意陪审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m.Ъimilou 百?墨轻叹一口气:“与众不同也不是什么好事。” 阅筱抬头看着月亮:“今天的月亮真圆,不知道我生活的地方现在月亮是怎么样。” “你想回去了吗?” “当然想,虽然回去也有一堆烦心的事,但是还是比这里好,至少还能刷刷朋友圈,不高兴了还能一个人去撸撸串。”阅筱也叹了一口气。 百?墨看着她:“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对你却很好奇,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阅筱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点点头,指着最亮的那颗道:“就是从那里下来的。怎么,见到上仙还不行礼?” 百?墨嘴角含笑:“既然是上仙,那先给我变座金山看看。” 阅筱嫌弃的“啧”了一声:“你何时变得与兮凤一样了。算起来,你也是人中龙凤,而且志不在南都,若是许愿可能整个天下都装不下。” 百?墨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她鼻子一皱打了个喷嚏,他笑了起来:“快回去吧,衣服都湿透了,身材很是一般,我看看也就罢了。” 阅筱这才发现自己衣裙湿透之后都紧紧裹在身上,曲线虽谈不上玲珑有致但也暴露无遗,阅筱捂住嘴赶紧跑了。 衙门陪审一案在南都闹得沸沸扬扬,一大早衙门前就围满了吃瓜群众,花落梦不得不派出一群人把看热闹的拦起来,被选上的十个人抬头挺胸的走进了衙门,随后阿宁与阿娘也走了进来。 阿宁满脸倔强,目光毫不躲闪,她扶着阿娘站到了大堂中间,花落梦见阅筱带着法医院的人来了,便干脆让位,本来这事他就毫无兴趣根本不想管,于是与吴桐站在一起,把位置让给了阅筱。 阅筱也不客气的坐下,挥手让人安静下来,拿出卷宗把案发过程的来龙去脉慢慢的念了一遍,为了阿宁的日后颜面阿宁的事情她只字不提。 围观的群众尤其是女人,听见之后无不面色愤愤,低声谴责着这非人的行为,还有一些感同身受留下了眼泪。 只是男人的神色却很是不屑,有些甚至把自己的老婆赶回家去,阅筱心里大概有了底,这场审讯怕是很艰难,男权的社会,男尊女卑自然不会觉得女子挨打有些什么,还有些觉得这事根本就是不能端上台面,直接死刑便好。 阅筱见台下议论纷纷嘈杂之声越来越大便举着惊堂木一拍:“若是还有喧哗者乱棍打出。”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坐下台上有些凶的小个子女人是什么来头,阅筱读完卷宗便缓缓道:“我知道很多都觉得既然有律法为何还要陪审,直接用律法判了便完了。律法确实是铁是钢是所有人行为的束缚,我说这些你们不懂,我就简单说,当刑部大理寺或者衙门觉得有某些案子比较特殊无法裁决的情况下可以请大家做陪审一起来审理这个案子,就比如今天的这个案件,阿娘确实是杀死了丈夫,但归根究底是因为丈夫先暴力折磨甚至于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引起的,那么这件案件就变得特殊了。” “我看不出有何特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不成因为她是女子就网开一面?”陪审团里的一个男人道。 绿袖马上便反驳:“杀人偿命的确是天经地义,但是若是别人先要杀你呢?你能不还手?” 阅筱微微点头,昨夜便与她们商量好舆论一定要引到阿蛮的身上来,只要能证明阿娘是自保那么一切都会好说。 “我自然能还手,但她就未必,她自己没有照顾好丈夫,丈夫打几下便怀恨在心杀只,这样的女人为何还要辩解,难不成还要全南都的女人以她做榜样吗?”另一男子道。 此话一出,门外的女人都不乐意起来,碧玉大嗓门嚷道:“若如此有人欺负你女儿你妻子你娘亲难不成也能无动于衷不成?若是你女儿被你女婿这样对待你也袖手旁观不成?” 碧玉的话十分大声,还有几分底气,那男人居然没有反驳。 “你说她被丈夫打,还差点被打死,证据呢?就你几句话?”有人问。 阅筱看了吴桐一眼,吴桐走上前挽起阿娘的袖子,她神色一变,她的手臂之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全是一道道血印,有些结痂有些还在渗血,她看着都觉得很疼,在场的人看到议论声更大了,都有些同情。 “我是大理寺法医院吴桐,这些伤痕为皮鞭所致,手腕上有紫色环痕,说明她是被人把双手吊起狠狠抽打,伤痕有些为旧伤有些为新伤,旧伤也未好全.说明间隔时间不长,大约两三日。”吴桐说到。 “是不是可以认为两三日便会挨打?” “是。” 也许是在场的人们看见这伤痕太过可怖,所以都不再出身,阿娘站在大堂之中,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阿宁眼里泛着泪花。 “可见犯人是长期处在被人殴打的状态,我想一只猫你打它它也会抓你一把,何况是人呢?”阅筱开口。 “确实是挨了打,但也没有把她打死啊,这样的鞭子抽不死人。”一个男人忽然开口。 吴桐又把阿娘的领口解开,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色的痕迹,是阿蛮死死掐着脖子时留下来的。 大家一看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阿娘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只拢了拢乱发,吴桐的手有些颤抖,她之前不太理解为何阅筱一定要用陪审的方式解决这个案子,的确,这世上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若说结果,阿娘确实是杀了人,可是把她推上杀人这条路上的就是死者本人。 门外有女人愤怒的骂了一句:“畜生!活该死了!” 其他女人的情绪也被煽动起来,都开始倒向阿娘这一边,台上的男子脸色也渐渐有些为难,他们虽然也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下这样的狠手确实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若就这样判她无罪,那男人的颜面何在。 “犯人的脖子上有青色掐痕,清晰可见大拇指手指痕迹,是人力所为。”吴桐坚定的说道:“我以大理寺法医的身份起誓,犯人的确是长期遭人殴打并且有掐脖烫伤的痕迹。” “怎么就证明是死者掐了她的脖子呢?也许是她本人性格暴虐,与死者发生争执,死者为了自保还手也说不定,没有人看见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台上陪审的一个男人仍然不依不饶。 “她身上那么多伤痕怎么可能还会去暴虐别人?你就算想偏袒也能不能想些别的理由?”碧玉恶狠狠的说。 “可是确实没有人看见她是因为自保才杀人啊。”男人依然不肯让步。 “我可以证明。”阿宁开口:“而且人是…………” “我不需要证明。”阿娘抢先说,她第一次开口,她看了阿宁一眼眼里都是慈爱:“我不需要人证明我无罪,生也好死也好对于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还有女儿尚未长大,她们像花儿一样,没有我的保护她们也会凋谢。我忍了他很多年,他打我抽我用火烫我,让我生不如死又不敢去死,我本应该有更多的孩子但因为他狠狠踢我,孩子没有了,我也再也不会有孩子。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是自保,因为没有人看见,但是没有看见的罪恶就不是罪恶吗?没有看见的侮辱就不是侮辱吗?如果我杀了他却不自首,是不是也可以因为没有人看见而不了了之呢?如果站在台上的是个男人死了的事个女人又会怎样?”阿娘开始一粒一粒的解开她布衣的扣子,她转过身脱下了衣服,肚兜后露出的皮肤上刻满了阿蛮两个字,密密麻麻,如同蚯蚓一般的爬在她的身上。 大家内心一片震惊,阿宁赶紧哭着把衣服给她披好:“他每次喝酒每次打我便在我身上刻一个字,我这身上的名字便是最好的证据,我的全身都有他的名字,如果你们要看我便给你们看。我忍了他二十年,如今不想再忍,不管我有罪还是无罪我都很高兴,因为……”她抬起眼帘:“魔鬼已经死了。” 阅筱的心很沉很沉,她作为判官无权发言,她只希望人心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无罪!”一个女人喊道。 “无罪!”更多的女人喊道。 绿袖首先在无罪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失碧玉,男人们都有些犹豫不决,终于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无罪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立刻便有两三个中年女人围上去关切的问他有没有成婚,也许是这个男子的勇气鼓励了其他人,立刻有人也上去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能无罪。”台上的一个男子道:“即便是有苦衷,既然犯法便是要有律法约束,死罪可免活罪不应该逃,否则日后有人效仿又该如何?” 他走上前在有罪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在有罪的字旁加上了一句话:“牢狱三年。” 有人愤怒起来,一个白萝卜扔了上来,紧接着有青菜和鸡蛋直接扔到了那男人的身上,男人面不改色站在一旁,似乎他身上并没有鸡蛋液青菜屑。 在他的带领下,有罪与无罪都有五票。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阅筱看着那个带头有罪的人,瞄了一眼他的名字:“曲忠。” 一旁的人都有些着急,尤其是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替阿娘捏了一把汗,就在阅筱不知道如何抉择之时,一个公公走了进来客气道:“阅筱姑娘,皇上有旨。” 大家一听都跪了下来,公公念道:“罪疑惟轻功疑惟重,阿娘一案颇为曲折,念在阿娘是自保杀人应从轻处罚,法虽容情但不能不法,阿娘死罪虽可免,刑罚还是必须有,即日起到浣纱局为奴三年。” 公公收起圣旨客气道:“阅筱姑娘,那人我便带走了。” 阅筱点点头,吴桐着急的拦住道:“怎么可以把人带走呢?明明是过失杀人。” 花落梦忙把她拉在一边:“你这是抗旨。” “抗旨就抗旨,难不成把我杀了?”吴桐说道,花落梦一把捂住她的嘴。 阿宁痛哭起来:“阿娘!!是我害了你!” 阿娘笑道:“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还有阅筱姑娘帮忙,我不可能活着。” 阅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便道:“公公,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公公为难便算了。” 公公鞠躬道:“姑娘说。” “能不能让她女儿也一并去浣纱局?”阅筱看着阿宁,阿宁抽噎着满怀希望的看着公公。 公公和蔼的笑道:“皇上还给老奴说了一句话,说阅筱姑娘提了什么要求要一一答应,那阿宁姑娘也一起走吧。” 阿娘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阅筱一眼:“谢谢姑娘,三年后我来报恩。” 阅筱点点头:“三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碎尸迷案(一) 一群人看着满桌的菜都没有动筷子,阅筱看着大伙:“怎么了?不是说了这案子结了以后请你们搓一顿吗?吃啊。” 田起胜点着头倒了一杯酒:“就是,这菜都快冷了,你们不吃我吃了啊。” 大家你看我看你,勉强拿起了筷子。 阅筱也夹了一块水晶肘子吃了起来,只有吴桐还在生闷气,不肯动筷子。 阅筱看着她笑了起来,给她夹了一块羊肉:“怎么?还在生气啊?这案子虽然看上去是不圆满但…………” 话没有说完,有人敲门,没有等答应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大伙一看都有吃惊,原来是今日在堂上第一个签有罪的曲忠,吴桐看见他就来脾气要不是他也许阿娘就无罪释放了。 他看见大家都看着他倒是无动于衷只道:“能否讨杯酒喝?” “不能。”吴桐断然拒绝,余天却让了一个位置请他坐下,吴桐一见狠狠踹了余天一脚。 曲忠大方坐下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又吃起菜来,那模样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很不认生。 大伙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到吃得半饱他擦了擦嘴道:“在下曲忠,恒城人,前几日才来南都,有幸赶上了南都的这件新鲜事便报名参加了。上堂审判这事我为官多年却是第一次听说,也算是开了眼界。” 说着又喝了一口,阅筱饶有兴趣的问:“曲大人为官多年怎么到南都来了?” “被贬所以干脆辞了,大丈夫天为被地为床哪里不能安生?”他很是豪爽。 “想必你之前也是在衙门为官吧?”余天问。 “小伙子好眼力。” 吴桐一肚子火:“你既然做过父母官就更应该体谅人民疾苦为人民做主,明明知道阿娘是为了自保你却还要执意判她的罪,你这样的人不贬官才怪。” 曲忠一听倒是笑了起来:“我敢问姑娘一句,既是父母官,既是为人民做主,那是替一个人做主还是为一群人做主?” “那自然是所有百姓。”吴桐答道。 曲忠点点头:“姑娘还是不糊涂。今日在堂上,阿娘确实是值得同情,可是杀人偿命是律法的最基本的约束,如今的南都对这个案子是津津乐道,阿娘不仅仅是一个犯人,她代表是是一群与她相似或者说和她一样的女子,若是今日她无罪从堂上走下去,那明日后日也许便会有更多的杀夫之人。” “阿蛮那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吴桐反驳。 “该杀,但是不应该由她们来杀。也许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的确是饱受暴力甚至威胁错手杀死了人,但如果都能无罪释放,便会有更多的并不是暴力不是威胁也遭人杀害的人,因为暴力威胁这些事本没有直接证据,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于犯人以同情,便会有更对因为杀人而博得同情的人,阿娘是可怜,可是不一定以后每个相似的人都可怜。那到时,我们如何来判?阅筱姑娘你该如何判?”曲忠振振有词的说着,他目光凛冽言辞诚恳。 桌上的人都沉默不语。 “治国无其法则乱,守法而不变则衰。阅筱姑娘的做法并无过错,而且值得推广,可是一个案件并不是有罪无罪这样简单,阿娘的榜样力量是无穷的,她是女子,杀夫而无罪,这在所有的女子心中便是楷模,长而久之,其他女人模仿的也许只会是自保杀人而不是其他,因此必须要有法律来规避,我想你们的皇上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下那道圣旨。”曲忠又毫不客气拿起一个肘子吃了起来。 “那曲大人觉得应该如何?既然值得推广又不能让人随意效仿,是不是应该有其他方法可以两全?”阅筱问。 “我知道阅筱姑娘的意思,你认为男女是平等的,女人不是牲畜可随打随骂甚至被杀,但是这个观念不是一下能够扭转,对于阿娘这种女人必须要设立一个机构能够保护她们,让她们留有证据和及时干涉,不过,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不是一朝一代的事。”曲忠举起杯:“曲某言尽于此,希望有缘再会。” 说完一饮而尽便走了。 吴桐虽听了可听得糊里糊涂的,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其他几人资历比她年长不少,自然知道他的话有几分道理,阅筱夹起一块羊肉忽然笑了起来,这个曲忠是个人才,心神明透,甚至还能想到妇联这样的方法,不容易,若是重用真是不得了。 “有道理,豁然开朗。”阅筱说道:“吃饭。” 酒足饭饱,大伙走出门,就见岿巍站在马车旁,阅筱知道百?墨来了,便上了马车。 百?墨穿着白色的长袍披散这头发,看见阅筱上来便坐起身道:“可生我的气?” “本来有些,但被人一语点醒,你做得并没有错。”阅筱拿起车上的果子擦了擦吃了一口:“你还果然放了吃的。” “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那你为何不生气了。” “放了一个阿娘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模仿阿娘,若是真的冤屈还好,若是借着误杀的幌子杀人那便就乱了秩序。律法是国家只根本,若是因此断了根本便是大事,律法本身情只能酌情不能同情。”阅筱被曲忠这么一说明白了许多,若是法律能够靠同情而进行判决便不需要律法,只需要舆论。 百?墨松了一口气:“我还做了与你辩驳的准备,看来一肚子的话都无处说了。” 阅筱笑道:“是我想得肤浅了,都说治国如同治家,其实不一样。这儿没有鲁米诺没有痕检科没有化验科,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阿娘不用死刑已经是万幸。” 百墨摸摸她的头,问道:“最近月圆还有发作吗?” “没有。兮凤给我的丸子极好,我吃一颗便无任何事。”阅筱说道。 百墨看着她想起今日花落梦的话,这药虽能暂缓但也会损耗身体,现在解药只缺最后一味药,而最后一味药便是天莲,这天莲在域外的一座雪山上,听说那里终日冰雪温度极低,而且还有雪狼出没,就算到了顶峰若是时间不对也没有雪莲可以采,得到雪莲简直比登天还难。 现在只差最后一味药了。 他握住阅筱的手,阅筱敏感的把手缩了回来:“我不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你不要色诱我。” 百墨哈哈一笑:“问题是我色诱不到你呀。” 突然下起大雨来,那雨越来越大,都打湿了车帘,阅筱手忙脚乱的把车帘挂好:“这又不是春天,怎么说下雨便下雨了?” “秋日便是如此,一层秋雨一层寒。”百墨把一封信递给阅筱:“黎落的信。” 阅筱喜出望外忙打开信来,她急切的看着,她太想他们了,来南都有些时日,依然忘不了在弈都的友人。 “她要成婚了!”阅筱惊讶的抬起头:“下个月初十,与北疆王子成婚。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还一直担心,北疆是你的地盘,皇后娘娘是绝不会让黎落嫁过来的,怎么会松了口呢?” “北疆虽是我的地盘,但迟将军在那驻兵多年,民心比我还要好,而且黎落嫁过去,等到北疆王子继承王位便是北疆王的耳边风,北疆不攻自破,皇后不会让过这个机会的。”百墨轻描淡写。 “你不紧张?”阅筱问。 “天下迟早就是我的,我紧张什么?”他忽然凑到阅筱脸前盯着她,阅筱都有些脸红,他忽然点了一下额头:“你也迟早是。” 阅筱费了好大的力气守住了乱跳的心,这乱撩的技能果真天下第一。 “我也想去北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婚礼我想在。”阅筱忽然说。 “可以。”百墨爽快答应:“绿袖与岿巍必须在,月底随我一起启程。” “你也去?” “北疆我的地盘自然是要去的。” 阅筱想到黎落成婚开心的笑了,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有件喜事了。 大雨滂沱,整个南都只听到雨的声音,大街上,一个人驾着马车,从车上扔出一个包袱丢在树林之中,一路朝西而去。 天刚刚亮,一群农夫扛着锄头从树林穿过准备去田里干活。 “这几天的雨实在大,今天还不知道麦子怎样?” “就是,这雨下得,都没有歇会儿,连下四天什么都淹了。” “今年兆头就不好,没见大年的时候还打雷吗?雪也没有下。” 几个人聊着天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走着,不远处几只野狗在不远处抢着食吃,一个农民顺手摘了一个橘子扔了过去,野狗四散而开。 “这是啥?”一个农民指着前面的地上问。 地上有一片血迹,似乎还有一根长长的骨头。 几个人凑近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是人的腿,上面一截的肉已经被野狗吃掉了,只留下了脚趾与骨头。 阅筱与法医院来到了现场,她看着满地来回蹿着的衙役摇摇头,这样走动,什么有价值的脚印也没有了,一点经验也没有。 她回过头对着一色长袍的几个人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出现场,而且很有可能是分尸案,我先说好你们等下看到的画面会引起极度不适,有恶心想吐的这都不是事,很正常,不要为难…~” 说话间便有几个衙役在一旁扶着树吐起来。 几个人收回目光看着阅筱,心里又期待又害怕又紧张,阅筱把手套发给大家:“这是手套,等下不要用手直接接触碎尸,既然是碎尸案很有可能尸体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等下我们分成几组四处寻找,若发现尸体碎片便装入我刚刚给的袋子里,注意保证完整性,吴桐你今天就别去了。” 吴桐有些纠结,她很害怕,但仍然鼓起勇气道:“我待会和领事一组。” “行,打起精神,先看看尸体。”阅筱拍拍手率先走了过去。 一行白衣者走了过来,很是惹眼,刚刚看到那腿骨,吴桐就已经支撑不住吐了起来,其余几人脸色微青,尽量忍着。 阅筱没事人一般的蹲下身子检查着碎骨,她问:“谁能说说这是人体哪个部位?” 几个老男人眯着眼睛用余光瞟着,唯有余天认真的观察着:“这是人的小腿,尸体被破坏严重,只有脚趾部分还有些皮肉。“ “按部位分是胫骨腓骨趾骨。”钱前强迫自己正视者血淋淋的画面。 田光胜与马起源也麻着胆子研究着:“这人应该是从膝盖部位被人砍断的。” “刀口呢?”阅筱问。 “刀口整齐,像是……”吴桐坚持着看了两眼又开始吐。 “刀口整齐,像是一刀就砍下来了,没有多余的动作。”余天接着说。 “很好,先把它收好,我们分组辐射式往前往后找,这个抛尸点很奇怪,并不隐秘,有点像凶手随手扔的。”阅筱说:“所以这里也许不是开始也不是终点,散吧。” 几个人分成三组离开,阅筱沿和吴桐沿着树林往前找,吴桐一脸苍白生无可恋。 阅筱看了她一眼,她难为情的低下头,阅筱笑道:“没事,我前几次的时候和你一样,吐着吐着就好了,只是你运气不好刚刚一碰就碰上碎尸。” 吴桐有气无力的说:“领事,我真佩服你,你说女子当仵作都不容易了,你居然还会解剖尸体,我其实胆子不小,可是这血淋淋的……~” “我第一次看尸体的时候比你稍微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去,解剖完后我爷爷就带我去吃烤肉,那感觉终身难忘,你会觉得那不是烤肉,是人的五脏六腑在那烤盘上烤着………” “等会等会……”吴桐靠着树拍着胸口:“我已经没有东西吐了,反胃。” 阅筱边用棍子打着草赶走那些虫蚁边安慰道:“这事就是习惯,慢慢的你就好了,等下带你去吃烤肉,让碧玉亲自做。” “别………”吴桐忙摇着手。 阅筱无意用棍子拨着草,忽然她看见吴桐脚下有些东西。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碎尸迷案(二) “别动,差点踩到了。”阅筱忙道。 吴桐抚着胸口低头一看:“什么呀?”脚边有一小堆血糊糊的东西蜷缩着,她大惊失色退了好几步。 阅筱慢慢上前用棍子挑了起来(此处应有马赛克):“小肠。” 吴桐几乎要晕厥,半条命就快没有了。 阅筱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找到:“不对呀?只有小肠吗?”她看到树干上似乎有血迹,便抬头,吴桐虽然瑟瑟发抖但好奇心更甚,也随着阅筱抬头,树枝上挂着一个包裹,包裹斜斜的被树枝挑着,一截大肠还露在外面摇摇欲坠。 吴桐一声尖叫转身便跑,正巧撞到一个人,她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跳到了那个人的身上,只听见娇滴滴的声音道:“你也真不算轻。” 吴桐抬眼一看是花落梦,她激动的又一把抱住:“终于见个活的了!” 花落梦一脸无奈:“能不能下来说话,你是见鬼了吗?” 吴桐背着身子指着树枝,花落梦随意的抬头一看,只见一团模糊甚是恶心:“这什么玩意?” “目测是大肠小肠,好像还有胃…有胃就好办了……”阅筱想着办法如何把它弄下来:“花落梦你一个男的应该会爬树吧………” 阅筱回头见花落梦抱着吴桐瘫倒在地上,脸都灰了。 阅筱摇摇头,真是绝配。 一个人影飞身而上,跃到树上,阅筱喊到:“小心点,别弄断了。” 虽不知道是谁但总归是来帮忙的,那人飞上树没有马上把东西弄下来,而是站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阅筱这才看清树上的人居然是曲忠。 “曲大人?”阅筱喊道。 曲忠看着远处道:“这里离大路不远,应该是抛的时候不小心挂在上面的。” 说着面不改色的把东西取了下来放进阅筱的袋子里,阅筱小心把东西收好:“我与吴桐少说也走了半个时辰,这些残体都是在路边不远找到的,我有些不理解,这个人是如何拖着尸体走这么远抛掉的?曲大人怎么看?” 曲忠用泥水把手洗净:“若是这一路还能找到残体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是驾车而行,顺着这条路一路过去,哪里好扔便扔哪了。” “这路通哪儿?”阅筱问。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这几日才来南都,今日才来府衙上任,南都还不熟悉。”曲忠老实答到:“不过回去查查便知。” “曲大人到这儿任职呢?”阅筱惊喜的问:“是皇上下的令吧。” “我出城时把我拦住了,又说给我个官做,这可好,赶鸭子上架碰到这摊子事。”曲忠接过阅筱手中的袋子。 “曲大人为人正直,泾渭分明又有远见,随大处而思虑,会是个好官。”两个人并排走着。 “我倒是小看阅筱姑娘了,一介女子倒是胸怀坦荡而且胆识过人,这尸体你不怕?” 阅筱笑道:“最开始是怕的,晚上吓得睡不着,睡着了就做噩梦,后来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死人没有活人可怕,要伤人要害人的都是活人,想通这个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一定是哪个高人给你说过的话吧,在理。” “是我爷爷,我这身本事还是他教的。” 两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留心周边的树林和垃圾。 “这大雨下了几天,什么痕迹也没有了,车轮印估计也冲走了,不过也幸好下大雨所以这些东西才没有被野狗吃掉。”曲忠看着周围。 “这样的抛尸案我还是第一次见,下手这么狠,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阅筱在脑子里理着案子。 马蹄声疾驰,两个衙役赶来:“大人,找到了头和其他一些部位。” “有头便该知道是谁了。”阅筱道:“那回去验尸吧。” “这……”那狱卒有些为难:“头是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阅筱问。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尸块被运到了衙门,阅筱让每个法医院的人都戴上了面纱与手套:“这算是我们第一堂实践课,我先教大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验尸之前先保护好自己,这里条件有限所以我们只能尽量采取一些措施,尸体上会有许多细菌甚至病菌,所以切记裸露在尸体前的皮肤越少越好,尤其是这一具,尸体被肢解,抛在不同地点,各个尸块附着的细菌不一样,所以我们一定要注意。” 阅筱看了一眼吴桐,她脸色很不好,从树林开始一直紧紧挨着花落梦,阅筱喊到:“花………那个谁,你把吴桐送回去吧,让她休息,其余人跟我进来。” 刚刚一进验尸房便被一股子腐臭的味道熏得呼吸困难。 钱前马上拿起桌上的香油给每人点了点,又让每人含了一块生姜。 阅筱走到尸块前开始捡骨:“所谓捡骨便是把尸体或者骨头根据顺序组成完整,比如这块一看便是小腿。” 阅筱把小腿摆好,其余人都在一旁看着,感觉有些慎得慌。 “丫头,你不怕吗?我看你这模样倒像菜市场买肉的。”田光胜问。 阅筱抬起眼说:“怕,也觉得恶心想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人是死于谋杀,他已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这些尸块便是最后的线索,活人我们无法审批但是死人我们可以帮忙,倾听死者这是我们的工作。” 马起源开口:“惭愧得很,我做仵作多年只当它谋生的工具,今日听领事一言倒是觉得以前对于死者还是太敷衍了。” “马叔你太谦虚了,你在你们郡县做仵作三十几年无一例失手,你若说敷衍那便是谦虚。”阅筱笑道。 余天主动的来阅筱身边帮忙,忽然阅筱停了下来,眉头微皱:“还记得我如何教你们根据骨头分辨男女吗?你们来看看这根被狗啃过的骨头是男还是女?” “男性的髌骨,胫骨粗隆都较为宽大,因此膝关节显得更粗大,髌骨也显得较为突出,脚踝凸出也较明显。女性的小腿通常线条更柔和,膝关节较狭窄,踝关节尤其是内踝凸出较不明显。男性的足部骨骼清晰,足背部静脉血管凸起清晰可辨。”钱前马上便说了出来,大家仔细看着,马起源有些奇怪:“这胫骨为什么这么短?” 阅筱把骨头拿着跟一条完整的腿进行了比较,大伙更诧异了:“为什么一条腿这么长一个腿这么短?难不成这人有残疾?” “不对,不对。”钱前道:“这……不会吧?” “什么不对?” 钱前有些欲言又止,余天道:“田法医想说这不是一个人的腿。” 钱前点点头:“这条胫骨明显轻和小,这不是男人的腿,但是你们看尸体手臂粗壮,虽缺失大腿但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个男的,所以这不是一个人的尸体。” 阅筱很是欣慰:“的确如此,看来没有白教你们。” 所有的尸块被分开,的确是两具尸体,只是两具尸体的身份无法辨认。 男性尸体虽有头颅但被烧得面目全非,看不清面貌,女性尸体的头颅缺失。 两个死者的身份无法辨认,而且奇怪的是男性死者除了大腿都甚是完整,而女性尸体不仅缺失了头颅,连上身也没有,只有手臂与腿部被找到了。 阅筱仔细检查着,男性的头上有明显的击打伤,就在后脑的地方,而且击打很严重,后脑几乎变形,前脸又被人为用火烧毁过,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几个人对女性尸体做着尸检,余天把手臂与腿部认真的看了一遍:“死者大约中等身材,偏瘦,皮肤白皙,手指缝中有红色泥土,似乎挣扎过的痕迹,手臂之上有明显约束伤。” 马起源用小镊子把手指里的泥土拨了出来,放在白布之上。 钱前拿着纸笔在一旁一字不落的做着记录。 阅筱把死者的胃从酒里拿了出来:“你们谁来解剖胃?” 毕竟和平时的猪肉猪心不同,这是人的一部分,大伙都有些迟疑。 “田法医,你来试试,其他人做好分析。”阅筱俨然像个老师。 大家看着阅筱,个子不高平日也有些糊涂,但奇怪的是她站在尸体面前的模样却有震慑感。 田光胜有些纠结的走上台,看见盆里一堆恶心的内脏,他顿时觉得胃在翻腾连生姜也不起任何作用,差点就吐了出来。 阅筱见他脸色不好安慰道:“有一就有二,过了这一关,以后什么尸体你都不会觉得厌恶了。” 田光胜强忍着恶心,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解剖刀,由于紧张且炎热,他的汗如雨下,手的触感让他发麻,滑而且有些凉。 他年过半百从未想到会遇到这种事,马起源也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念叨道:“无事无事,就与平时一样。” 田光胜狠下心举起解剖刀在胃上轻轻的横开了一个小口子,开口很整齐,阅筱点点头:“刀法是合格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查找死者胃里的食物,你们要最好思想准备,也许晚饭你们都不想吃。” 阅筱面不改色的把胃打开,里面全都是还未消化的残渣,一股恶心至极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阅筱把食物残渣挑出放进器皿中仔细辨认:“为什么会是红色的米饭?” “红色米饭是糙米,入口有些硬,较便宜。”钱前道。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家境不好?” “可以这样说,不过农民也会自己种这样的米,留给自己吃,所以不排除是农庄的人。”余天道。 阅筱点点头,用小棍翻着,可惜没有设备,不然这么些东西给化验科不到一小时可以分析得清清楚楚。 “根据食物判断,混合食物一般在胃里的停留时间是4-6个小时,然后将食物排到小肠,一些蛋白质在2-3小时,脂肪一般在4-5小时,米和面粉在1-2小时可以消化,稀的食物比厚的食物消化快,看样子这个人是吃完饭不久就死了,只是除了红色米饭我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阅筱有些小小的失望。 余天凑了过来:“除了红色米饭,还有一样东西有些奇怪,就是这个。” 他用小棍指着绿色的小颗粒:“这个有些奇怪。” “这个是什么?”阅筱反问。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有点像生豆子。” “生豆子?”阅筱有些奇怪:“生豆子吃了是有毒的,这个人为何在吃生的绿豆?” 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解释不太清楚。 钱前认真记录下来:“让府衙的曲大人好好查查。” 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死亡记录整理了出来。 干完活,几个人走出了验尸房,一身酸痛,都活动起筋骨。 “今日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尸检结果等会我送给曲大人,法医如果只依靠书本就是纸上谈兵,只有通过实践积累经验才能更好的帮助衙门判案,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这份工作。” 大家都认真的点点头。 阅筱送完记录本肯定吴桐和花落梦站在院子中,吴桐脸色依然不太好,而且神情有些黯然。 阅筱用目光询问花落梦,花落梦把她拉到一边道:“这个丫头一下午就坐着发呆,还掉了几滴眼泪,我一离开她就紧张,莫不是受惊了?” “第一次看见这场面受惊是正常的,她若是以后想做法医这就是必须要迈过去的坎儿,我们都帮不了她。”阅筱看着愣愣的吴桐,平日里爱说爱笑,现在却没有了生气,但愿没有留下后遗症。 “吴桐,今日你不要住这儿了,与我进宫吧。”阅筱轻声道。 吴桐一听神色缓和了一些:“谢谢领事……我确实很害怕,我一直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可是没有想到却会这样胆小怯弱。” “这不是胆小怯弱,这是一个人看见尸体的正常反应,没有什么要紧。”阅筱安慰她。 吴桐难过的低下头:“可是除了我,你们都克服了,我……一看到心里就发慌………”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碎尸迷案(三) “这是正常的呀,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血淋淋的画面都会觉得难受恶心,我第一次解剖尸体的时候吐了好几次,比你差远了,而且说实话,这样的碎尸案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和你一样心里也很慌,吴桐,不要着急慢慢来。”阅筱拍拍吴桐的肩膀。 吴桐低着头看上去很是沮丧,阅筱看了一眼吴桐又看了一眼花落梦道:“这样吧,我今天交代你一件工作,若是能顺利完成就说明你快适应这份工作了。” “什么任务?”吴桐抬起头。 “你今日和这位梦大人一起去饭馆,专门点肉菜,最好是滋滋作响的烤肉,统统吃下去,记住啊,一定要吃下去,强迫自己好好吃,由这位梦大人监督和买单,吃完后也请梦大人把她带会府邸收留她一晚。”阅筱一脸坏笑的看着花落梦。 花落梦一听,有些慌张:“凭什么我要…………” “凭她是你媳妇啊。”阅筱凑过去耳语道:“今日你必须负责她,否则…………” “行行行。”花落梦立马答应。 阅筱满意的点点头,舒展了一下身体,回宫去了。 绿袖抱着小安宁睡觉,一晃眼,小安宁又大了一个月,现在能够翻身有时候也咿咿呀呀的哼几句话,甚是逗人喜爱,自从到了芷汀院,他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 绿袖与碧玉特别喜欢他,虽说绿袖与迟家还有些恩怨,可对最喜爱这个孩子的偏偏就是绿袖,恨不得衣食住行全部都包办才好,小皇子的衣服小皇子的食物她都会细心检查,连阅筱都说绿袖现在偏心得很。 阅筱精疲力尽的回来,见绿袖轻声哄着小皇子,碧玉在一旁守着小锅上的汤水,温馨四溢,阅筱心里觉得异常温暖,她走了进去轻声道:“还没有睡吗?” 碧玉见她回来马上起来:“姑娘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累死了,先洗个澡,你不用管我。”阅筱走到浴房把自己泡进了舒服的水里,她一进去就觉得眼皮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爷!爷爷!”阅筱站在海边对着翻腾的波浪喊着,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耳边只有呼啸声。 没有人回应,她明明看见爷爷跑到了这,但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她还依稀记得那日她与爷爷在尸检室,解剖的尸体时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孩,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面色平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她就是睡着了,就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庞微微泛红的脸颊,黑色的齐刘海短发,很是学生气。 这是那个月的第四具尸体,四具都是女子,都无伤痕,而且都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被发现,没有作案痕迹也没有指纹没有任何线索,爷爷解剖后神情有些困惑,第二天给她留言去海边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海边不远处发现了他的车,但是人却失踪了,警局把爷爷的案子列入了最高等级的案件,派出了许多人手可是一无所获,没有看见人也没有看见尸体,三年后只能做为掉入海中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而结案。 但是阅筱始终不相信爷爷是失足落海,他去海边肯定是因为什么事,他失踪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连环杀人案有关,可惜这些都是猜测。 阅筱无数次的去了那个海边,那儿只有一座岩石,然后便没有了其他。 这时,阅筱正站在岩石上,一遍遍的喊着爷爷,可是没有人回答。 她沮丧的蹲了下来,眼睛有些发热,忽然她发现在岩石的夹缝里有一颗珍珠,又大又圆,她小心的把珍珠从夹缝里捏了出来,擦了擦,这珍珠比一般的珍珠个头更大,色泽也更饱满,这颗珍珠不就是那铜镜上的珍珠吗? 她心跳快了起来珍珠就是线索?为什么这个颗古代的珍珠是线索呢?爷爷难道和这些事也有关系? 她正在沉思的时候,感觉海浪冲了过来,把她卷入了大海,她顿时清醒,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 她感觉有人用手死死的按着她,不让她从水里出来,她吐着泡泡睁不开眼,两只手在那人身上乱抓着,那人却像下了莫大决心一般的把她按进水里一心想要置她与死地。 阅筱被这样强按着,脸憋得通红,肺部也快要炸开了,她坚持着坚持着,希望在这时会有人进来,她的手死死的想要掰开把只手但那手如铜臂一般有力,她完全无可奈何。 就这样,她失去了意识,停止了挣扎。 那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阅筱,露出了微笑,悄悄的从窗口飞了出去。 “姑娘,你今日不是说要用玫瑰泡澡吗?我刚刚忘记了,我进来了啊。”碧玉拿着一篮玫瑰花过来,见阅筱一动不动的泡在水里,双手垂着,她手上的花瓣都掉了一地:“绿袖!姑娘怎么了?!” 绿袖一听,把熟睡的小皇子放在床上,匆匆的跑了过去,她见碧玉正费尽力气的把阅筱从水里抱出来,此时的阅筱已经没有了知觉,绿袖也吓坏了,两个人不停的含着阅筱的名字,可是仍然毫不知觉:“快!!快去叫太医!”绿袖喊道。 碧玉慌里慌张的跑出门,她一路飞奔却又搞不清楚方向,却看见百?墨正往勤政殿去,她上前一把抓住百?墨:“姑娘不行了!” 百?墨一听,脸色一变对着岿巍道:“喊太医。”便向芷汀院奔去。 碧玉心里焦急欲哭无泪,姑娘只不过洗个澡怎么就不行了呢? 青墨与迟未寒正从宫外回来,青墨见到碧玉悄悄的躲起来吓唬她,他们两个虽然天天见面,但每日却还和没有见够似的。 青墨从树后出来,却没有吓到碧玉反而被碧玉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碧玉一把抓住他道:“姑娘不知道为何昏了过去,我们怎么喊也喊不醒。” “什么?”迟未寒一把抓住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姑娘进去洗澡,等我进去她就昏迷了。”碧玉有些自责:“真的就一会会,幸好刚刚遇到了百帝已经赶过去了。” 迟未寒心里焦急准备走,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今日你们宫里除了你们还有谁?” 碧玉想了一会儿:“明日是瑞皇子的生辰,宫里人手不够,便都去帮忙了,今日只有我和绿袖还有一个打杂的宫女,没有其他人。” 迟未寒心里一沉:“青墨,赶紧守住宫门,最好是拦住所有车辆,安宁可能出事了。” 青墨一听心里一惊马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便飞身上了屋顶,迟未寒看了看四周,朝皇宫的杂院奔去。 “迟大人,你去哪呀!!你不管姑娘了?”碧玉喊道,迟未寒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的奔远了。 百?墨冲进芷汀院,见阅筱躺在地上,绿袖给她盖了一层浴巾,不停的摇着她,可是她毫无知觉。 他忙跪在阅筱身边,用两手不停按压着她的胸口:“筱儿,醒醒。” 他轻声喊着,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可是阅筱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听见有人在呼喊她,可是她觉得自己在海里越沉越下,呼吸也越来与困难。 百?墨真的急了起来,他俯下身子把气换进了阅筱的嘴里:“筱儿,醒醒,我还没有同意你死。” 他不停的按压换气,脸色平静,你不能就这样死了,连一句话都不能留下。 绿袖在一旁哭了起来,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阅筱,心里渐渐失去了希望。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阅筱还是一动不动,他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看着阅筱渐渐苍白的脸,他的心痛了起来,很痛很痛。 “筱儿,醒来。”他一次次的俯下身子:“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是想回弈都我也答应,你要开法医学院我也答应。” 绿袖捂着嘴流着泪,姑娘,如果你去了,你一定要等等绿袖,绿袖会来陪你的。 百?墨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没有停止:“这样你都不醒来吗?那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你爱干嘛便干嘛。” 阅筱忽然吐出一口水,咳了起来:“你说的你自己要记住。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百?墨看见她醒来过来,忙把她扶起来,一把抱在怀里:“我记得,只要你醒来,我说过的都做到。” 绿袖见阅筱醒来这才喘过气来,赶紧把衣服拿过来给阅筱穿好。 百?墨等阅筱出来,一把把她抱起,走出了浴室:“是有人要杀你吗?” “是。”阅筱浑身很冷,抱着百?墨的脖子:“不知道是谁,手上力气很大。” 百?墨的眼神杀气四溢:“放心,我找到让他一定会五马分尸。” “都一个个的赶着趟来杀我,我她奶奶的是来千里送人头的吗?你也靠不住,第一个想杀我的就是你。”阅筱浑身湿漉漉的,吹这秋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不好了,小皇子不见了。”绿袖失魂落魄的跑了过来,四处找着。 阅筱一听忙从百?墨怀里下来:“怎么回事?” 绿袖从未像这样焦急过:“碧玉喊我的时候我便把睡着的小皇子放在床上,平日里都是如此,刚刚我进去却发现小皇子不见了。” 绿袖向来稳重,这时也急得没有了章法,柜里桌下的找起来。 阅筱急忙的找着,看着百?墨无动于衷,便一把拉住他:“你倒一脸清闲。” 百?墨道:“放心,我一直派人盯着,这人跑不远。” 说话间,迟未寒抱着安宁回来了,看见阅筱那湿漉漉的模样放下心来。 阅筱一见小皇子忙奔了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迟未寒低着头看着她,那耳边的碎发上还有水珠,他抬手轻轻把水珠擦掉,阅筱一愣,心里漏了一拍,但仍然没有抬头,假装认真的看着小皇子。 “迟大人好身手,这么快就把小皇子救回来了?”百?墨不紧不慢的走了回来。 “你手很凉快回屋吧。”迟未寒低声说。 阅筱紧紧抱着小皇子,听见迟未寒的话,她心似乎有蚂蚁在啃噬,一点点的但又慢慢的扩大心痛的范围。.Ъimiξou 她沉默着抱着小皇子转身匆匆的回了房。 百?墨看着迟未寒微笑道:“迟大人不愧是心思缜密的人,朕日日派人紧跟都不如你的动作快,看来把小皇子交由她来看着是最好的选择。” 迟未寒抬起眼,眼神如冰:“你还要利用到几时?” 百?墨摇着扇子:“何谓利用?只取利益没有感情才是利用,朕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迟未寒紧紧握着拳头,调整呼吸:“若是真心便好好待她,何必把她放在危险之中?今日若不是及时,她便没有命了。” 百?墨眉毛一挑:“这件事是朕的疏忽,既然迟大人抢回了小皇子也应该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你宫里的,把小皇子放入马车带了出去,在路上被青墨截住,不止一人,有一人咬舌自尽,另一人武功极高,若不是青墨在,我一人恐怕都不行。”迟未寒如实道。 “看来你们的皇后娘娘可真是急不可耐了,若是皇后知道是你出手阻了她的计划,不知道会如何想。” “这不是你所想的吗?用她要挟我制约羿都。”迟未寒拳头握得更紧:“我不会再让她有危险。” 他说完走了出去,青墨见迟未寒过来忙迎了上去:“大人,你刚刚……” 迟未寒抬手制止,疾步走到偏僻的地方,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人……”青墨上前扶着迟未寒:“刚刚那人武功高强,你若不是顾忌小皇子也不会受伤,你所你何必呢,皇后娘娘想要小皇子给她就是,正好我们也可向南都宣战,你为了阅筱姑娘可真是费劲心思,人家什么也不知道,一句谢谢也没有,皇后娘娘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青墨絮絮叨叨的,迟未寒缓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边血迹:“无妨,没有伤到心脉,若是小皇子在阅筱手上丢了,南都势必要把她交出去,到时候她又会推向风口浪尖。” “你也真是,难不成皇后娘娘真的会伤她?难不成百?墨会真的把她交出去?”青墨简直要气爆,这个男人什么都拎得清唯有在阅筱的事上永远拎不清。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 碎尸迷案 “皇后与百?墨是同一种人,若是天下太平前途无碍的时候便无事,但若是大难来临倾覆时刻放弃她这样的小棋子根本不需要下狠心。我不能让她再有危险,我不仅爱她我还欠她。”迟未寒低下头,神色黯然。 青墨看着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若是要他把碧玉放在危险之中也是万万不可的,想到这,他又似乎懂了一些。 碧玉和绿袖把小皇子安顿好,阅筱坐在一旁喝着汤,绿袖摸着小皇子的脸心里总算平静下来,她轻声说:“姑娘,迟大人对你还是一往情深,小皇子忽然被劫走…………” “我知道,是皇后娘娘的手段。”阅筱认真的喝着汤。 “他也是知道的,若他不去把小皇子找回,于弈都是有利,但他还是违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也不知道皇后会生多大的气。”绿袖帮小皇子把被子盖上。 阅筱轻轻吹着滚烫的汤:“就算他不追回,百?墨也自然会追回,只是皇后娘娘心实在太狠,她下的手就是不想给我活路,我与迟大人终究是没有什么缘分,他有他的立场,只能在他尽可能的时候保我,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见迟大人也没有那么好,我都告诉他姑娘昏倒了,他也无动于衷还跑了。”碧玉在一旁嘟囔道。 “那他是去找小皇子了。”绿袖反驳道。 “那小皇子重要还是姑娘重要,既然姑娘重要自然是要先看姑娘,原先在羿都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对咱们姑娘一往情深,现在倒又不觉得了。” 阅筱给碧玉塞了一块玉露糕:“你反正谁给你吃的就谁好,你们也不要瞎操心了,这两个人我都不会有结果。” 绿袖微笑道:“姑娘也老大不小了,人呢是碰到了好人,可惜就是缘分浅了一些。” “这是老天爷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唉,我现在能管我自己就算不错了。”阅筱托着腮想着自己来这儿之后几乎就没有清净过,到底自己是为什么呢? 一大早大理寺前就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挤在门前,阅筱挤都挤不进去,她拍了拍一个男人的肩膀:“大哥,你们在这看什么?” “听说大理寺有个法医院,那里的人能把人的肚子划开,把内脏掏出来左看右看,还有里面有个尸女,长得恐怖至极,胆子特别大,握着人的心啊肝啊,面不改色的给人开学堂。”男人边说边摇头。 “就为了这个事大家都挤过来了?可是这没有什么不妥啊。”阅筱问。 “不妥!太不妥了!你说一个个好好的人送进来,开膛破肚,说不定肚子里的内脏被吃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何要建个法医院,难不成仵作就不能检查尸体了吗?”男人面露不屑。 “我听说解剖尸体能让死因更明白清楚。” “谁在乎?死了就是死了,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开膛破肚算什么破坏风气,这样下去是要惹怒众神的。”男人一说其他的人都纷纷赞同。 “什么叫谁在乎?死者家属难不成不在乎?”阅筱提高了几度,拨开他们勒起袖子站在大门口:“我就是那个尸女,你们要看尽管看。解剖本就是还死者公道,若是案件不明的情况下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大家一听闹哄起来:“原来是你!你这样会触犯神灵。” “我触犯了什么神灵?哪一派仙门哪一个仙人,你们到底说说看,而且我们解剖是要经过家属同意的,不会随随便便的替人解剖…~~” 大伙本来还有些顾忌,一看面目可憎的凶女人居然是个小个子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女人便闹得更厉害了:“就是因为你触怒神灵所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把我们庄稼都淹了。” “我靠,这都算到我头上?”阅筱勒起袖子:“这是自然现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那么大的本事我还跟你们争什么?” 乡民哪里听她说得了这么多,情绪越来越激动,忽然一个披金戴银的女人挤到前面来狠狠的打了阅筱一巴掌:“你这个该死的贱妇,你把我儿子勾引到这藏起来,让他有家不回,天天窝在这死人堆里,你把他还给我。” 阅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唾沫横飞,脸庞如盆,十分浮夸的女人:“大娘,你谁啊?” 女人凑到她面前:“我谁?你有脸问我是谁?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阅筱把她的脸推开:“我看你是长辈我不会跟你计较,你找儿子去找府衙不要来找我!谁知道你儿子是谁。” 女人冷哼一声,把手一挥:“你是不知道余家是谁,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余家是谁!上!” 一时间,十几个大汉都挤了过来。 “我告诉你,你这个开膛破肚的妖女今日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便砸了你们大理寺。”那女人蛮横的说。 “嗨呀,大婶,我刚刚是对你客气,你敢动一下试试!”阅筱把眼睛一瞪。 吴桐和花落梦走了过来看了这架势赶紧上前。 “怎么回事?”吴桐问。 花落梦拍拍她轻声道:“她向来冲动,你一定要拖着她,别让她伤了人。” 吴桐忙拖着阅筱:“领事,怎么回事?” “怎回事?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学习女红做饭跑到这里了学剖尸,要遭报应的,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活该做一辈子老姑娘。”女人嗤之以鼻,眼睛都要横到天上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吴桐指着冲了过去,阅筱忙拉住她:“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花落梦在一边看着一头冷汗。 “这是正经的工作你懂什么?再说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吗?”吴桐火冒三丈。 “女人就该做女人的事,你看看你,一点正经样都没有,我儿子和你们在一起迟早会毁了,少废话,赶紧把少爷找出来。”女人大手一挥。 阅筱和吴桐使劲儿拦着,老钱老田老马都过来帮忙,两边的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余天挤了进来:“别闹了,娘,我不跟你回去。” “娘??”大家一脸诧异,看着一脸肥肉的女人又看着瘦矮的余天。 余天有些难堪,满脸通红点点头:“她是我娘……” “儿子!”女人一把抱住余天:“我的天儿,你一定是魔怔了,快快跟我回去。” 她紧紧拉着余天的手往外拉:“快跟娘回去,别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余天脸色越来越红,他甩开母亲的手:“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每天都很辛苦的帮助府衙破案,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这是我的工作,我喜欢这儿。” 那女人一脸震惊:“天儿,你可从未忤逆过娘亲,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家里万贯家财你不要偏偏来这儿摸死人!我看你是魔怔了。” “我没有,我喜欢法医,我要做法医。”余天大声的说。 女人一愣,突然就做到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天啊,我们余家的独苗啊,就这样被毁了!!” 大伙一看都议论纷纷起来,对着阅筱他们指指点点。 余天一见忙把大伙推进去一脸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娘不对,我现在立刻就带她回去改日我来解释。” 说着鞠了个躬赶紧跑了。 阅筱一伙看得一头雾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阅筱好半天才说:“原来余天居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不出啊。” 钱前摸着胡子道:“余家?难道是绸缎庄的余家?果真是家财万贯。” “我管他鱼家肉家,她骂我们就是不对。”吴桐依然愤愤不平。 “早知道上次就应该让他请客了。”阅筱摇摇惋惜道:“都工作去吧,他们不理解很正常,如果你们不是从事这工作也不能理解。慢慢来。” 大伙都有些不开心,但依然走进了验尸房。 花落梦坐在椅子上说得眉飞色舞:“我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泼辣的女子,你不去帮帮忙?” “这种程度她自己可以。”百?墨含着笑看着奏折。 “你还挺放心。”花落梦忽然想到了横眉竖眼的吴桐打了个冷颤:“幸亏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若出面只会让她情况更难堪,既然她要扭转人的想法就不能靠压制,得靠她自己。”百?墨放下笔。 今日的尸体并不多,大伙沉默着把活干完了,虽然余天平日里并不爱说话,但他做事很是认真又很好学,大伙与他相处得很融洽。 “唉,现在想想余天还真是难得的法医,又好学又胆大。”马起源道。 “手还不抖,那刀子下去特别利索。”田光胜赞到。 “还不吐。”吴桐道。 大家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吴桐也眨巴着眼睛:“不对吗?” “对!”大伙齐声说。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说不定明天就被锁着回不来了。”老钱叹息道。 “多好,等着继承万贯家财。”老田喝了一口酒。 正说着,曲忠走了进来:“阅姑娘,可能还需要你们帮个忙。” “什么忙?”大伙站了起来:“尸源确定了吗?” “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我打听到那条路是通向北村,北村过去之后便是群山没有路了,这个人往那边走要不就是北村人,要不就是马车特意去扔尸然后又折回来。可是他对尸体并不想掩饰说明他不是特意去抛尸而很有可能是顺路,于是我去北村调查,发现村里并没有人失踪。” “那便是什么也没有查到?”阅筱问。 “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他们那里的人喜欢吃炒绿豆,和你从死者胃里提出来的豆子差不多。”曲忠坐了下来。 “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死者是以前住在北村的人或者在那长大的?”老马反应不算慢。 曲忠一拍手:“对了,我一查的确给我找到几个,有四个人是从北村出来的,现住在南都,我今日去走访了他们家,只见到一人,其他几人都出门了,但我隐隐觉得死者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而且我觉得那个地方便是凶案发生地,不过我找不到证据。” “四个人住在一起?”阅筱问。 “是一个小院子,四个人每人住了一边,他们四人虽都是从北村出来的,但并不太亲密,其他三人去了哪那人也并不知道。”曲忠说:“但是我打听出他们三人的特征,三人身形都差不多,有一个叫阿宝的左手曾经断过,还有一个叫阿奇的眼睛有一直有些问题,看不太清,另一个叫阿杜的人牙齿掉了一颗,我就想让您重新验下尸体看看能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阅筱站起来:“干活。” 尸体放了一天腐烂迹象非常严重,本来有特征的确认尸源是最简单的,但因为尸体的面部被火烧过所以这项工作变得艰难起来。 “把死者的头烧成这样,要不就是熟人作案,怕别人找到他麻烦,要不就是恨之入骨。”阅筱把头来回的看着。 “也许两者都有。”吴桐战战兢兢的说。 “不要怕,现在余天不在,他的位置你必须顶上,帮我拿镊子。”阅筱看了一眼吴桐。 吴桐克服恐惧把镊子递了过来,阅筱想办法用力打开死者的牙齿:“眼部的疾病现在要查很困难了,都烧成黑色了,只能先看看牙齿一个个进行排除。” 阅筱用力把牙齿打开,牙齿完好无损:“牙齿如果不是高温一般不会轻易烧毁,这个人牙齿完整。”筆蒾樓 “那便不是阿杜。”阅筱说。 她把手臂拿了出来,手臂准确来说已经被砍断成两截,她仔细看着,左臂的上半部分与肘部处有些奇怪,她辨认着:“这个人的确摔断过手,你们看他的上臂与手肘处有些不自然的外翻,说明当时他断了手臂之后没有好好修养留下了后遗症。” “阿宝?”曲忠走了过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这个人最近腿部受过伤,但被人细心处理过,虽不能完全肯定,但他是阿宝的可能性很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碎尸迷案(五) 曲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阅筱姑娘,不知道阅筱姑娘有何方法查验被清洗的血迹,我今日去阿宝住处,发现屋内并无什么异样,但蚊蝇很多,且较为集中,我猜想那里也许是案发地,但我仔细检查过并没有血迹,不知道阅筱姑娘有没有好的方法找到血迹?” 阅筱颇为赞同:“《洗冤录》中确实有说过苍蝇喜欢腥味之物,既然苍蝇很多便说明那儿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血迹…………” 《洗冤录》中确实说过“若被刃杀死却作火烧死者,勒仵作拾起白骨,扇去地下灰尘,于尸首下净地上用酽米醋、酒泼。若是杀死,即有血入地,鲜红色。”只是这方法她并没有认证过,不知道真假,按说米醋与酒与血都形成不了反应,现代用的是鲁米诺合成剂,可是这里并没有,只能试一试了。 阅筱想了一会儿道:“我需要米醋,要酸度最浓的那种,还需要绿矾。” “这个简单。” “那便带着随我去一趟。”阅筱带着法医院的人上了马车。 一行人来到阿宝住的地方,开门的是一个个头不大的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个子小而瘦,看见他们忙行礼道:“官爷。” 阅筱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官爷?我们既没有说明又没有亮腰牌。” “刚刚就有一个官爷来过,说有人死了过来查查看看谁不在,我估摸着一会儿还会来。”那小伙子机灵一笑。 “你叫什么?”阅筱问。 “小的叫卢坤。” 阅筱点点头:“那烦您带路,我要去下阿宝的房间。” 这个院子就是个四合院,每个人住一边,中间是个天井,看上去与普通人家无异。 阅筱给每个人面纱:“等下会有些呛人,你们注意保护自己。” 老钱提着强醋跟着进了阿宝的房间,阅筱把门关上道:“仔细检查这个房间的每个物件,记住要戴手套,看看能不能找到肉眼可见到血迹,若没有,便找到苍蝇最多的地方。” 大伙四散找了起来,这间房子相对来说比较大,进门是个圆桌往后是床,床的里面是一个用屏风挡住的浴室,里面有一个大木桶。 “这里有血的味道。”吴桐使劲的嗅着:“我鼻子从来没有出过错。” “你的鼻子又做不了证据。”老田说道,在床下仔细检查着。 这里确实清理得十分的干净,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阅筱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砖缝,这石砖与现代不一样,粗糙不平,缝隙也是用泥封着,照理说如果有血迹应该会很快发现,毕竟血会渗到石砖里或者泥缝里,打扫起来很是不方便。 大伙仔细检查以后都摇摇头,什么也没有检查到。 阅筱绕到浴室,看见这里飞虫较多,似乎是有一些隐隐的湿湿的腥味,这里除了一扇窗还有一个后门,后门被锁上,直觉告诉她这里确实是凶案发生地,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血迹呢? 老马看着阅筱欲言又止,阅筱知道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又怕说错,便鼓励道:“老马,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你说的每一个疑点都可能破案。” 老马看了看床:“领事可有发现这床上并没有被褥?” 阅筱心里一惊,对呀,凶手杀人完全有可能是在致死者死亡之后给他在地上铺上被褥然后再肢解,这样血迹便不会大量的流入到地面,完事之后用被褥一裹便可一并带走。 所以在地上并没有看见血迹,很有可能是因为被褥的原因,即便有少量的血漏了出来也很容易冲洗,但是味道不会那么容易消除,所以有许多苍蝇在这儿飞来飞去。 “老马,你是个神探。老钱把醋泼到这一块。”阅筱指着浴室,这里是最便利的地方,离后门很近而且也很好清理。 老钱把坛子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阅筱示意他小心:“注意啊,虽然是米醋,但浓度也很高。” 老钱把醋泼到地面之上,一时间房间里面醋意横生,就连屋外的曲忠都捂住了鼻子。 大家都呛得直咳嗽,但是地面之上什么痕迹也没有,阅筱心里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按理论上若是纯的乙酸在没有硫酸催化的情况下很难使血迹显现。 “大家先出去,我需要一些工具。”阅筱把大伙都赶了出去。 阅筱看着四周:“我需要厨房,你们都在这里等我。” 阅筱来到厨房,拿出一个铁锅又摇摇头,继而拿着一个碗,把绿矾倒了进去。绿矾这东西相当危险,很多盗墓贼必备这玩意儿以便腐蚀铁或者其他物质。 她小心的把碗放进锅里,又在里面加入米醋,放在水里加热,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得通,但是食醋在硫酸加热催化的情况下才可以反应纯的大量的乙酸乙酯。 (这确实是真的,大学的时候和男朋友做个这个实验,当时是在正规的实验室有正规的试管酒精灯,小说中的这个方法并不可靠,请不要模仿。) 一时间房间里的味道异常刺鼻,阅筱的眼泪都被熏着流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忍耐了片刻才半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把那半碗水端了出来。 “小心,小心,不要碰我。”阅筱一路喊着,端着到了浴室,往地上一泼,一时间地面上显出了棕色的印记,斑斑点点,还有拖曳的痕迹。 阅筱流着泪松了一口气:“终于成功了。”吴桐也差点哭了起来:“领事你可真了不起。” 阅筱摇摇头:“我不是激动,我是眼睛疼。” 大伙都半睁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印记,曲忠赞道:“阅姑娘果然好手段” 阅筱擦着眼泪:“你这表扬话怎么这么别扭呢,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先撤了。剩下的便是你的工作了。” 阅筱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跑出了房间,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又折回去道:“曲大人这个凶手很是不简单,他思维缜密但又极自信,他分解尸体的时候知道要用被褥垫着怕血迹外漏,但是他抛尸的时候又很随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让人发现,从精神上看他是一个自信又狂妄的人,在行动上看他又很小心仔细,他应该觉得世界上没有人会找到凶手。” 曲忠点点头:“我上次在树林就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可以藏得更深,但他把尸块随意丢弃好像不在乎别人发现尸体似的。” “因为他认为就算有人发现了尸体也找不到尸源和凶手。”阅筱道:“而且凶手是死者身边的人,否则他不会把他的脸毁了。” “那个女的是谁?” 阅筱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能确定尸体是阿宝便也能知道这女人是谁,我想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今日多谢阅姑娘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人。”曲忠抱拳。 “好说好说,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神奇,只能说知识就是力量。”阅筱也抱拳道。 法医院的一行人穿着白色长袍,迎着风儿离去,那衣带飘飘,每个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毫不惧怕行人目光。 是的,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法医院的人走后,曲忠把卢坤带到了院子里坐下:“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卢坤一脸惊讶:“大人是说阿宝死了是吗?不会吧,我前几日还看见他了。” “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七天前,那日我与他和其他两人一起吃了螃蟹,然后第二天我便去了北疆。”卢坤如实回答。 “你去北疆做什么?”曲忠看着卢坤。 卢坤长了一副娃娃脸:“我本就是木头商人,往年这时候都会去北疆运木头回来卖,这不快冬天了吗?都要烤火了。” 曲忠敏锐的看了他一眼:“烤火?富人用炭穷人用柴,要你这木头做什么?” “大人可能不知道,北疆有种木柴叫云杉,此木柴比任何炭火都好,易燃又无灰而且一根就可以烧大半个晚上,比炭火省事又舒服,南都的富人都用这个,去年这木头都抢空了,今年不到立冬就被预订了许多。”卢坤一一解释。筆蒾樓 曲忠点点头:“你何时离开南都的,来回多长时间?” “冬月初四离开的,大约停留了十五六日,前日才回来。” “可有人证?” “人证的话…………大人派人去北疆一问便知,北疆的天山林行的李老板是我的朋友,我每年都在他那里拿木柴,你们一问便知。” 卢坤态度平缓也很配合,但是却对阿宝的死反应有些平静,曲忠抬眼问道:“你与死者关系怎样?” “我们四人都是从一个村里出来的,但是他们三人关系较好,我关系一般,这个院子我也是去年才搬过来,我因为经常不在家所以与他们接触不太多,要说关系好坏,阿奇倒是和阿宝关系很好,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你可知道阿宝有什么仇人?” 卢坤一听,脸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曲忠眼光一闪:“说。” “阿宝他本来就是赌坊的打手,仇家一直都很多。”卢坤道:“而且他性格嚣张,上次我与他们一起吃饭,阿杜与他还吵了起来。” “为何事?” “阿杜好像是欠了赌场的钱,其实并不多,被阿宝奚落了两句,于是就吵起来了。”卢坤道。 “有发生争执吗?” “阿杜被阿宝揍得不清,不过阿宝的腿也被阿杜打伤了。后来阿奇把他们两个分开,然后第二天我便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太清楚了。” 曲忠一下子想到了阿宝腿上验出的伤,看来这个卢坤并未说谎。 “其他两个人呢?”曲忠问。 卢坤摇摇头还细心的帮曲忠添了茶:“不知道,我回来那天便没有见到他们,不过他们本来也经常不会回来。” “他们在做什么?” “阿杜在宏翠轩做伙计,阿奇与阿宝一起在赌坊。” 书记在一旁自己做着记录。 “你可知道阿宝身边有没有女人?” “女人?好像是有,可是没有见过,只是偶然有一次看见阿宝买了一个镯子。”卢坤想了想。 盘问了许久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曲忠准备回府衙,卢坤有些害怕的说:“大人,我能否另找去处,这里有些害怕,我原本是不知道这里杀了人,现在知道了有些………” 曲忠点点头,上了马车他对书记道:“派人去北疆看看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阅筱刚刚走进宫门就见百?墨在等着她,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皇帝做得好生奇怪,别人是日理万机不分昼夜为国事操劳,你却无所事事闲情逸致逗猫遛鸟。” “辛苦了一天就不能允许我休息休息?每次见到你都会心情大好,听说你今天碰到对手了?”百?墨笑道。 阅筱想起那大耳刮子有些无语:“习惯了,反正我来到这不是挨打就是被杀,穿越混成我这样也真是少见,你说别人穿一下不是八阿哥四阿哥就是八王爷太子爷,我呢?天天不是被扔水里就的严刑拷打,从第一天到今天一天都没有消停过,我真的很奇怪问是穿越了个什么小说游戏,阅筱的九十八种死法?” 听着阅筱发着牢骚嘀嘀咕咕手舞足蹈,百?墨笑意更浓:“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阅筱断然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不过有件事你真还可以帮个忙,能不能再给法医院拨些手套?你去西域的时候能不能帮忙打听有没有一个叫鲁米诺的东西?” “准。”百?墨干脆答应:“看来你是真得喜欢法医院。” 阅筱点点头:“是,我喜欢做这些,喜欢法医院的人。” 两个人在月下走着,阅筱眉飞色舞的和百?墨说着今天的案子,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迟未寒在远处看着他们,心口一阵阵的疼痛。 “大人,你伤还没有好,快回去休息吧。”青墨在一旁道:“夫人又闹起来了。” 迟未寒沉默着,他的心已经冰冷,也许以后的每一天也就如此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碎尸迷案(六) ”曲大人,卢坤确实在案发的时候在北疆运木材,而且也确实是在前日才回来。”一个衙役报告道。 “那这么说这个卢坤果真没有嫌疑,你们继续盯着,这几日可有动静?另外两人可有找到?”曲忠把卢坤的名字从名册上划掉。 “兄弟们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赌场妓院都没有看见他们两人的踪迹,卢坤倒也正常,每天都会准时出门然后去木行。” “死者的其他亲人联系了吗?”曲忠问,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五天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他们四人均无父母,所以才不会村的,然后大人说的那名女子倒有些头绪,红袖阁少了一名女子叫落英,阿宝出事那天便不见了踪影,听说那天被阿宝花了不少银两带出了红袖阁。” 曲忠一听忙站了起来:“那便去一趟红袖阁。” 红袖阁的老鸨一脸不耐烦:“官爷,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那个姑娘本来就不服管教,口碑也不好,说不定被人带出去和别人跑了也不一定。” 曲忠看着老鸨不动声色的问:“院里的姑娘都是你花银子买来的吧,现在你一个姑娘丢了你不着急是为何?” 老鸨“啧”了一声:“官爷,实话告诉你吧,这个落英确实是我花了不少银子买的,因为她长得极美,要是再打扮打扮教她几首小曲她一定会是我们这儿的头牌,所以我才舍得花两百两银子把她买下,可谁知,这个贱人她根本不服管教,一进来便要划花自己的脸,吓得我把她房子里的镜子都搬走了,接着她便是辱骂客人甚至还咬人,就像疯狗一样,我便把她牢牢的关了半年,可她脾气倔得很,不管怎么打怎么关她就是不好好接客。我呢也没有办法,她长得绝美我又不忍心把她打死,于是就和她说好,只唱曲不接客这才消停下来,后来便跟着大家一起出门献唱。” “落英她是什么时候被卖来的?谁把她卖来的?” “两年前,是她哥哥,她哥哥着急结婚没有彩礼便把她买了,当时十四岁,今年十六。”老鸨记得清清楚楚:“买来的那天下好大的雪,官爷,我做老鸨这么多年确实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女子,只一眼我便想着要把她买下来,谁知,买了个祸害。” “你可有她的户籍?” 老鸨看了一眼曲忠:“官爷,这户籍我可不能给你,我还要等着她回来有人替她赎身呢。” 曲忠一听敏感的问:“怎么,是有人要替她赎身吗?” 老鸨点点头:“是。” “是阿宝吗?你说落英性格倔强,那她为何会愿意跟阿宝出去?” “这就是缘分嘛,落英谁也看不上管不住,但是这个阿宝一来她便乖乖的跟着走了,而且这个阿宝出手十分阔绰,每次来,都是舍得下血本,我当然也乐意。”老鸨看着指甲道:“这半年,她倒是也挣了不少银子。” “之前阿宝有带她出去吗?” “没有,提出来几次但是我不放心就给推辞了,这一次是他出了五百两银子我才愿意的,谁知带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现在想想我也算亏了。” “户籍。”曲忠伸过手。 老鸨无奈的起身在后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说好了,不能拿走啊。” 曲忠看着,忽然眼睛一亮,北村人,原来落英也是北村人。 这就说得通了,落英和阿宝原本以前就认识,后来沦为歌姬又偶遇经常出没在风尘之地的阿宝,阿宝与她叙旧你来我往便就暗生情愫,于是阿宝那天便把她带了出去,谁知一起遭遇了不测。 那落英是意外被杀还是凶手有预谋的一起杀掉呢?若是意外,那仇人便是针对与阿宝,若是有预谋的那便是凶手针对与他们两个。 一个也许是仇杀,两个也许是情杀。 阅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曲忠道:“曲大人,这是停尸房,我们也很忙的,没空陪你想案子,这破案不就是你的事吗?你看看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余天也不在,要不你去别的地方想?” “你说是情杀还是仇杀?”曲忠问。 “你这问题问了我五次了,我若是知道还要你干嘛?”阅筱仔细检查着尸体。 “要不你帮帮再看看那个女子的尸体?你不是说她没有头吗?那是不说死者不一定是落英?”曲忠恳切的说:“阅姑娘,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阅筱取下面纱:“麻烦倒是不麻烦,本来法医院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只是这尸体虽然有冷库保存,但也还是慢慢腐烂,我怕撑不到案子破尸体就没有价值了。” 曲忠抱着拳道:“其他不,我曲某保证七天之内一定破案,麻烦阅姑娘七日之后再处理尸体。” 无妨,那便跟我来吧,我们直接去冷库。” 冷库里面全是冰块,这是阅筱特意向百墨讨来的,没有冷库尸体无法保留,尤其夏天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有了冰库倒是好了许多,虽然说大理寺法医院的办事效率极高,但是也不排除每月都会有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还有就是这样难断案件的尸身。 阅筱与曲忠走进冷库,寒冷扑面而来,阅筱把披风裹上:“这里最多待一柱香的时间,我们抓紧时间。” 阅筱和曲忠走到女性尸体前,除了头,其他部位倒还是比较齐,尸体也是被肢解,但从留下的线索看,女子确实比较年轻。 “能看出具体岁数吗?”曲忠呵着白气问。 阅筱看了看女子的骨盆有些犹豫:“不好判断,如果有头还可以从牙齿判断,现在关键部位没有,只能从盆骨上看,确实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还未生养过,但是具体多大并不清楚。” 阅筱忽然发现女子的手腕上出现了淡红色的伤痕:“之前没有发现,现在冻过之后伤痕显现出来了,她生前被绳子束缚过,腿上也有,只是这伤痕有些奇怪。” 阅筱仔细看着,手腕上的伤有奇怪的花朵形状,而且花朵形状的地方皮肤颜色稍浅。 “这是一个花朵形状的手环,因为她常年佩戴,所以太阳没有留下印记,,被太阳晒的地方稍微深一点,我猜测她并不太出门,所以皮肤的颜色相差不大,第一次尸检时我都没有发现,若是不今日又来看恐怕都发现不了这条线索。出去说吧。” 两个人都打了一下冷颤,走出了冷库,外面一下子暖和多了,阅筱把披风取下:“这个女子长期在手腕上带一条花型的手环,你如果要确认她是不是落英就去看看她是否有这条手环,不过即便查出她是落英价值也不大,她生前受过束缚,而且看不出挣扎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先被人弄晕了然后才杀害,问题是她的死亡是意外还是预谋并看不出。” “已经很好了,多亏了阅姑娘帮忙,对了,他们胃里的东西一样吗?” “差不多,除了绿豆的区别。”阅筱说。 “没有绿豆……”曲忠有些吃惊,陷入了沉思。 阅筱看见他那模样,觉得有些可怜,刚刚上任便出来一桩这样棘手的案子。 “可惜没有帮上太多的忙。”她有些叹息。 “不,恰恰相反,阅姑娘帮了我的大忙,我说过七日必破案。”曲忠匆匆走了。 阅筱伸了个懒腰:“加油啦,曲大人,我看好你哦。”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抬起手遮住阳光,仰着头闭着眼睛。 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 曲忠又来到红袖阁,这次他没有去找妈妈,而是直接找了两个姑娘喝起酒来,酒过三巡他才开始问:“找个歌女过来唱曲,找那个手上带花朵手环的。”ъimiioμ 说着,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陪酒的女子赶紧做了个眼色:“阿郎,我们这儿没有带花朵手环的歌女,要不我来唱一唱?” 曲忠用手按住银子:“老子上次来就觉得她唱得最好,你她娘的看不起我是吗?我今天偏要她。” 女子吓了一跳有些委屈:“我们真没有带手环的歌女,这些姐妹我再熟悉不过,她们真没有带手环的。” 另一个陪酒女道:“莫不是柴房那里的小凡?她手上倒是老带着花形的手环,那银环都发黑了也不取,脏兮兮的。” “怎么可能,她连这张门都没有迈进来过,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妈妈都怕她吓坏客人从不让她进来,阿郎怎么会看见。”另一个反驳。 “什么阿凡?带过来瞧瞧。”曲忠凶了起来,跌着脸。 两个女人都有些为难:“阿凡她脑子有些问题,经常瞎跑,我们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 曲忠心里一动:“阿凡是不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还没有**呢,刚刚才十六,我就说阿郎认错了。”两个女人笑了起来。 曲忠也笑了起来:“那许是我记错了,把对面春风阁的记成你们了。” 两个女人嗔笑道:“阿郎真是花心,以后记住来我们这就不准去对面。” 曲忠左拥右抱的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曲忠哼着小曲打着饱嗝来到柴房,看见一个老头在劈柴,他醉醺醺的喊道:“老头,阿凡呢?”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几天没有回来了。” 曲忠一听:“不可能,昨日我给她一两银子给我买壶酒现在酒也没有钱也没有还回来,人呢?” 老头站起来咳嗽了两声:“她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你肯定看错了。” “怎么会,她手腕上还戴着手环,你藏着他,你还钱。”曲忠嚷道。 老头也有些急:“说了好几天没有见她了,下大雨那天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她被大雨冲走了,真不见了。” 曲忠又打了个饱嗝:“算了算了,老子没有时间耗,你要是看见她要她到赌场找我还钱。” 说着摇摇晃晃的走了,他走了很远,走到拐角,脸色变了,他匆匆的回到府衙。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落英,很大的可能就是失踪的阿凡。 那落英呢? 最有可能的便是凶手就是落英,她杀死了阿宝,然后又杀死了不打眼的阿凡替代了她,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曲忠心焦的站起来,来回走着,现在已经过去五天,说不定她走就已经出城了。 不管怎样,把落英找到。他让师爷找老鸨画了画像贴到告示栏,重金悬赏落英。 既然落英没有死却让人代替她便说明这个案子与她脱不了关系。 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阅筱拿着糖葫芦一边啃一边走进了宫门,两旁的侍卫看见她主动的给她开了门,连腰牌都不查查。 阅筱把右手的糖葫芦递过去:“你们吃不吃?” 士兵忙挥手:“纯妃娘娘自己吃。” 阅筱微叹一口气:“什么纯妃,以后不要再这样喊了。” 她现在对这样的称呼已经懒得在意了,偶尔纠正一下大多数时候当做没有听见,反正对于她而言离开这是迟早的事,每天事情那么多不想为这些无聊的事牵绊。 她哼着歌,在夕阳下轻快的跳着舞,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得迟未寒。 同在一个宫里却也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上次小皇子事件后她便没有再遇到他,虽不是刻意躲避但也有些不在意的意味。 今日见到,他却更清瘦了,那冷峻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清秀,少了一些往日的英气,若不是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阅筱都觉得他柔和了许多。 两个人对视着,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挨在一起。 “小皇子你不能代养。”迟未寒缓缓道,声音轻柔。 “为什么?”阅筱明知故问。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为什么。”迟未寒就这样看着她,眼波流动。 “当然知道。若是我带,会碍了你们羿都的事。”阅筱淡然一笑。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迟未寒有些乞求道。 阅筱的心有些痛,但还能如何呢?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多,既然渐行渐远那就不要回头。 “我不记得以前的你,只记得你没有来救我。”阅筱把失忆搬了出来:“你以为是怎样我已经不记得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两百章 碎尸迷案(七) 迟未寒的心若撕碎一般,他紧紧握着拳头,依然温柔的看着阅筱:“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你好,小皇子在你手上你会有危险,我不想让你冒险。” “是吗?若是小皇子在别人手上,你便觉得这一次你们就能把他带走再借机攻打南都?迟大人你与皇后娘娘是不是太自信了?你以为你不去把小皇子带回来百?墨就会袖手旁观吗?他又不是傻子,小皇子放在谁的手上都不安全,反而放我这最妥当。若是给了别人,你们固然可以把小皇子再抢走,但是百?墨的人也会借机把你们的人拿下,必要时他也会对小皇子痛下杀手,你认为除了我,这宫里还有谁会真心真意的对小皇子?两国之间局势微妙,变幻莫测,你就不担心有一天百?墨直接要了小皇子的命?”阅筱轻笑一声:“我做惯了棋子,多做一次无所谓,我是你们中谁的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还能保护安宁。” 她吃了一口糖葫芦与迟未寒擦肩而过,迟未寒抓住她的手臂:“我不在乎别人,只在乎你。” 阅筱几乎把持不住,糖葫芦差点掉了,她的心反复在回应,她多么希望扑到他的怀里亲吻他的双唇,可是,她失神片刻推开他的手:“若是真在乎,在那个晚上便应该出现。” 迟未寒只觉得喉头一热,甜腥味泛入口中,他没有回头,只是捂着胸口。 “筱筱,是我欠你的,你便是把我的心一点点的剁成泥我也愿意。”他闭上了眼睛。 金允恩在远处看着,手指甲在墙壁说划下深深的印记。 “公主,你的手。”婢女有些心疼。 “整日看都不看我一眼,却在这等着她,阅筱,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阅筱狠狠的吃着糖葫芦,心却刺痛无比,原来这情是世上最伤人的利器,不仅伤人还会伤己。 如若互伤,不若不遇。 羿都。 皇后紧紧握着手旁的鎏金杯,不动声色的听着全海的回话。 “老奴见着皇上好像有些生气,但也未说什么。”全海恭敬的说。 皇后缓缓开口:“这次派去的是域外高手,并不是羿都的内侍,应该是不认识迟大人,不知道可否受伤?” 全海赶紧道:“两人确有纠缠,但迟大人身手娘娘是知道的,不会轻易受伤,只是老奴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说吧,不要卖关子。”皇后笑道。 “这次若不是迟大人,小皇子可能也就回来了,所以皇上很是生气,南都的人并未动手却被迟大人拦住了。”全海低着头:“皇上生气也是生在此处。” 皇后看着膝盖上百花金丝纹道:“小皇子是放在沉如雁那儿养着吧。” “什么也瞒不过皇后娘娘。”全海回答:“正是放在沉姑娘那。”.Ъimiξou 皇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是太着急了,关心则乱,就算他不出手百?墨也一定会出手,也罢,这次已是如此再动手恐怕也不容易。” 全海点点头:“如今南都倒也没有什么动静,就是这事过后百?墨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 皇后娘娘笑道:“他没有动静才可怕,他把小皇子放沉如雁那就是故意的,心思深沉,用一个棋子牵住棋盘,全海公公,皇上那儿帮本宫说两句,这时候本宫去反而不好。” 全海满口答应退了出去,忽而想到了什么:“那个杀手说,他去时恰巧看见有个黑衣人从房间出来,随后发生了一阵骚动,他这才趁机把小皇子抱走的。” “黑衣人?”皇后很是诧异:“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呢?” 全海摇摇头:“这也不知道,但肯定目标不是小皇子。” “既不是小皇子便是沉如雁,既然是她便算了。”皇后挥了挥手,全海退下了。 秦女官扶着皇后起来:“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迟大人去南都。” “情深意切。我这个弟弟啊,从小就木纳心沉,爱上一个人却如此实心,他答应娶新罗公主便是最后的让步,若不同意他去南都他自己想尽办法也会去” “奴婢看着迟大人长大的,他对沉如雁确实死心塌地,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 皇后把蜡烛剪了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甚是让人羡慕。” “皇后娘娘有什么好羡慕的。”秦女官问。 皇后笑而不语。 阅筱捧着脸看着窗外的大雨,一言不发,只看着黑黢黢的窗外,听得雨点打在芭蕉之上的沙沙声很是让她心烦。 绿袖与碧玉互相看了一眼,都心知肚明,她这个脸色这个状态这个精气神只有在碰到迟大人之后才有。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持沉默,绿袖给小皇子盖上被子拍着他睡觉,碧玉等着等着打起盹来。 忽然门开了,花落梦冲了进来:“快快,随我走。” 说完上前扯着阅筱便出门。 “去哪呀?这么大的雨。”阅筱甩开他的手:“你跟百?墨讲我又不是玩偶想喊就喊,我要睡觉了。” “不是他,是吴桐找你。”花落梦撑着伞等着她。 “吴桐?” “那丫头急吼吼的找我说出事了,进不了宫,你快走吧,她在马车上等。” “你什么时候对吴桐的事这么上心了?”阅筱问。 花落梦撑着伞:“什么上心不上心,不过就是她太吵闹一个劲的要见你,我嫌烦。”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阅筱问。 “还不知,不过她去了一趟大理寺,约莫着是案子的事吧。” 正说着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阅筱姑娘,这是连公公让我给您的。” 阅筱有些奇怪:“连公公是谁。” 花落梦接过:“连公公是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他给你的东西就是皇上给你的。” 阅筱打开却是衣物鞋子,花落梦笑道:“阿墨就是知道讨女人欢心,他担心你淋了雨没有衣物换。” “瞎操心。”阅筱把包裹抱在怀里急急的上了马车。 吴桐见到阅筱像见到救星一般到喊道:“我的观世音菩萨,可算来了。” “怎么回事?”阅筱问。 “又有人死了。”吴桐面色有些古怪:“落英。” 阅筱摸着下巴看着台子上的大红色石榴长裙还有一双金线绣花鞋问曲忠:“这便是落英?尸首呢?” “没有尸体。自杀。”曲忠递过一张纸:“遗书。” 阅筱接过细看着,信上承认自己杀了阿宝,又用阿凡代替自己的事实,期间过程与阅筱曲忠他们推断的一致。 阅筱放下遗书看着曲忠:“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不止一件:1、落英一个女人如何杀死两个人而且分尸?2、她杀完人为何没有早早离开南都?3、我们开始找她她便自杀,这个时间有些奇怪,感觉……” “感觉就是为了让我们认为她死了,而且是迫不及待的希望我们认为她死了,这是为何?”阅筱敲着桌面:“这个凶手很残忍又很自信,自信到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被抓住,作案手法有反侦察的能力,怎么可能就会在我们贴出失踪启事的时候就自杀呢?” 曲忠点点头:“我可以肯定凶手是个男的,开始对落英的身份有些辨认不清,现在看她与凶手认识而且很熟,她想维护他。” “手法拙劣,倒是露了马脚给了我们机会。”阅筱打量着衣裙:“从裙长上看,她身高偏高,大概高我一个半头,身材高挑,腰小但……该丰满的地方丰满……难怪说她漂亮,我光看这三围就是人间极品,她在刻意隐瞒一个人,尸体找到了吗?” “收到信后便去了河边,已经下起了大雨,搜了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人。” 阅筱随手摸了摸衣裙:“这裙子是干的?今天什么时候下的雨?” “大概酉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大概酉时多一点的时候有个渔夫把这个送了过来。” “也就是说这衣服在没有在河边你们并没有亲眼看见。”阅筱反问。 “的确是这样,衣服是渔夫送来的,遗书也是,他看到是我们失踪启事上的名字便送了过来领赏,不过这裙子上沾了泥,我比较过确实是河边的泥土。”曲忠十分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 “这个时间很奇怪,要投河为什么不找个夜深人静的时间?这个时间天还未暗,路边也有行人,对于要求死的人来说并不合适。” “是,正是,所以我更加肯定她是故意让别人看见她的东西,如果天色太晚恐生变故,而且这个渔夫也是奇怪,正好下雨就把东西送来了,遗书丝毫没有打湿。”阅筱微微一笑:“正是凑巧,再晚一点这遗书上写的啥就不知道了。” 吴桐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有些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们怀疑这个渔夫?” “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了。”曲忠胸有成竹的说:“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果然,一个衙役敲门进来:“曲大人那人家住东港渔村,我打听了刚刚搬过去不久,进了屋也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曲忠点点头:“那便是了,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只管守在外面不能让他跑了。” “是。” “对了,那个什么卢坤怎样?”曲忠问。 “他昨日出城去树林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曲忠点点头:“他那边可以把人撤回了,不必守着,明日一早便抓人。” 他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案子要了结了。” “所以,你为了一件衣服把我喊来?”阅筱问。 吴桐也问:“对呀,你要我找领事,我还以为又出来什么大乱子,就这?结案了?” 曲忠呵呵一笑:“我这人有个毛病,自己想的必须求证,人的眼睛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尤其是断案的时候,所以需要你们用你们的眼睛来帮我看看,事情急迫,实在不好意思。” 吴桐翻了个白眼:“曲大人你看看窗外的雨,你既然有决断便自己好好断,咱们是法医院的人,只管尸体,什么时候断案也归我们了?” 曲忠被吴桐怼完依然笑呵呵的:“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法医院与衙门本就是一体,有了你们法医院我断案也方便多了。” 阅筱伸了个懒腰:“那如此我便回去了,也真是,这么大的雨只塞给我一包衣服,连伞也不给我一把,看上去是替我着想,谁知蠢得很。” 阅筱随口说着,忽然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不晓得哪里不对。 她坐到马车上,她就是觉得刚刚的话哪里不对感觉心里一动,但却不知道哪里有错。 因为实在太累,她泡完澡头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似乎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她正坐在鸡腿堆里,左啃又啃这又香又酥的鸡腿,忽然听见有人尖声喊着:“阅筱!阅筱!”每喊一声鸡腿便离她远一点,身手抓却抓不住。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那声音是花落梦,她生气得掀开被子推门出去,看见绿袖与碧玉拦着他,看见她花落梦忙道:“快换衣服,吴桐找你。” “花落梦,你搞清楚你的立场没有,吴桐是你不想承认的未婚妻,一大早的,你为了一个你不想承认的未婚妻吵醒我,你想干嘛?你想找抽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你看看现在的天!” 阅筱头发蓬乱,瞪着眼睛看着花落梦,花落梦道:“你行行好,我也没有办法,我还委屈呢,找不到你便来烦我,听说好像又死人了,你赶紧去吧。” 阅筱一脸生无可恋,:“花落梦我看你是喜欢上那丫头了,赶紧把她娶了,一分钟都不要耽搁。” “我是疯了不成?娶她?”花落梦一脸不可置信:“说到底都怪你,让我领她一晚,结果就没完没了了。” “嘴硬,懒得和你说。”阅筱赶紧换完衣服便跟着花落梦出了宫。 死者便是昨天送来落英衣物遗书的渔夫。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一章 碎尸迷案(八) 阅筱抬着头看着悬梁自尽的渔夫,目光由上而下的慢慢看下来,目测并无什么不妥。 她看着一脸沮丧的曲忠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不是派人看着了吗?” 曲忠一脸黑灰:“确实是一直看着,可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自杀。早上我们进来的时候人都凉了。” “既然是自杀这案也结了,留了遗书没有?”阅筱看着挂着的这个人有些疑惑:“他不过就是个渔夫为什么会自杀?” “他就是阿杜。”曲忠叹了一口气:“是我的疏忽,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他们,没有想到人都主动到府衙了却没有辨认出来。” “这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你们没有面部识别没有指纹识别没有互联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阅筱安慰的拍拍曲忠的肩膀:“人这样挂着似看不出什么,我带回去?” 曲忠点点头,一脸灰黑。 “案都结了还有什么好郁闷的,他可有留下遗书?”阅筱让衙役小心点搬。 “有遗书,我仔细看了确实是自杀。”曲忠无奈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案子也结得太快了。” “而且突兀是吧,莫名其妙就结了。”阅筱打趣:“哎呀,你说明你能力强嘛。” 她蹲下身子看着脖子上的勒痕,只有一道很清晰的绳印:“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自杀。” 曲忠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尸体又仔细分辨着遗书,阅筱凑上去:“写了一些什么?” “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他与落英联手把阿宝杀害了,然后因为风声太紧他们逃不出又提心吊胆,落英为了保他选择自杀,他万念俱灰也决定追随她而去。”曲忠缓缓道但面上却很是疑惑:“可是一个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就杀了人的凶手会这么轻易自杀吗?” 阅筱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尸体表面上看,勒痕清晰且手指身体没有挣扎的痕迹,确实像是自杀,可是……确实很是让人有些意外。 回到大理寺阅筱把尸检交给其他人,她很担心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念头影响她的判断,这个时候其他人比她适合进行检查,至少多了一些理论支持。 钱前主检,他细细观察了尸体的脖子上的痕迹:“勒痕大约半寸宽,中间深两边浅,是自己上去的。” 吴桐在一旁做着记录,田光胜摸着胡子道:“我看领事有些犹豫不决,她是认为这个人不是凶手?” 钱前打开尸体的嘴看了看:“舌骨完好,脑部没有撞击也不是中毒,看尸斑死了不超过五小时,还未形成强烈尸僵,身上也无其他痕迹。” 他蹲下身子看着指甲:“指甲干净,没有看见可疑的东西,没有搏斗痕迹。” 几个人认认真真的检查着:“确实就是自杀,并没有其他痕迹。” “那就这样写?”四人有些犹豫。 马起源拿过报告:“我们是检查尸体的人,尸体是怎样便是怎么样,如果我们只按照我们想的去写,那还要尸检做什么,领事也是不想自己妄下结论才会让我们检查。” 他走了出去把报告递给阅筱:“确定是自杀。至少尸体上是这样显示的,没有外伤不是中毒,我们四人都觉得是自杀。” 阅筱接过结果:“那就是自杀,辛苦了,我去交报告。” 曲忠不在衙门,他依旧在渔村的那间破房子里。 站在房间中间,他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家具完好没有损坏,他仔细看着中间方桌的桌腿,抬起来又放下,地上的印记很吻合,没有移动的迹象,丝毫看不到有打斗的痕迹。 他站起来,心里很清楚这所有的指向都告诉他阿杜就是自杀,不管他相信不相信都是自杀。 可是他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冒出来,一个心性残忍的杀人凶手为何突然放弃了生的意志?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还有一点。 阅筱在府衙没有看到曲忠正准备回去正巧又碰到下大雨,她看着忽然而来的瓢泼大雨叹气道:“这雨怎么不停啊,昨天下今天下,今天又忘记带伞了。” 昨天好歹还有衣服鞋袜,今天若是打湿便只能生病了,这百?墨真是蠢不晓得连伞也一起给了。 她想着,忽然心里一动,对了,她终于想到昨天她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了。 看上去是替我着想,谁知蠢得很。 就是这样,落英看上去是为了凶手着想承认了所有的罪行然后跳河自杀,做为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他难道没有想到落英这样做只会露出马脚更加可疑吗? 本来找不到的线索就这样自我暴利,因为落英我们自然就会想到以一个女生的能力她没有办法杀死两个人,这样以死撇清关系只会让人生疑。 一个心思缜密又自信的杀人犯怎么会蠢到自己双手捧上这证据亲自送到府衙,按凶手的性格应该当时便会把遗书及衣服毁掉。 而阿杜居然自己送上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还有一点……… 曲忠恍然大悟,他踩到桌子上看着梁上的痕迹,忽然他笑了。 阿杜既然是凶手,又已经把落英认罪的书信送到府衙,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他都不会选择自杀。有人定罪为何还要自杀? 多此一举。 完全不符合逻辑。 阅筱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赶紧回到府衙的书法,匆匆把书信写下借了一把伞便离去了。 雨实在太大,似乎从天上泼下来一般,没有走两步阅筱的裙边与鞋子就已经湿透。 她狼狈的朝皇宫走去,纸伞也并未想象中轻便,拿在手上也是沉甸甸的。 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一个男子飞身而下把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上车。”他说。 迟未寒看着阅筱淋着雨细细的把她的披风系好,阅筱本能的把伞移了过去。 纸伞噼噼啪啪的做响两个人在雨中四目相对,世上一切都已经停止,雨帘之下只有两个相对无言的人。 迟未寒接过雨伞:“上车吧,雨太大了。” 阅筱默不作声颇为狼狈的上了车,她侧着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珠,心里有些忐忑,不晓得脸上的胭脂被冲掉了没有,为何偏偏这时候遇到了他,关键在于这么大的雨她都没有勇气拒绝与他同坐一车。 迟未寒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头发都湿了,从袖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阅筱接过顺嘴说了一句:“这颜色帕子你到底有几条,我都有好几条了。” 说完却心里有些后悔,这样一来自己失忆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迟未寒一怔,有些欣喜的看着她:“你想起来了吗?” 声音里竟有一丝颤抖。 阅筱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什么记不记得,绿袖不过提过一句,还你。” 说着递了过去,迟未寒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阅筱心有些慌又不知如何就好,打开门帘道:“我不回宫了,我下车。” 迟未寒一把扯住她:“你去哪?这么大的雨。” “我去渔村,我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阅筱回避着他的目光。 “一起,坐好。”迟未寒的话严肃得不容阅筱反驳。 阅筱低着头玩弄着裙子上的襦带,天气已到冬月寒气有些逼人,她鞋子已经打湿浑身冰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迟未寒把车窗帘打开看着窗外,依旧大雨滂沱,似乎老天爷要把一整年的雨下完似的,哗哗的雨声让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变得更加寂静了。 “停车。”迟未寒忽然说,马车刚停,他便下了车。 不一会儿,他拿着包袱上来,顺手塞给了阅筱,阅筱打开竟然是新衣新鞋袜。 “换好。”迟未寒别过脸。 阅筱想嘴硬话还未出就打了个喷嚏,她一激灵,也顾不了那么多把鞋袜换好,淡紫色的夹棉短袄还有嫩黄色的襦裙,穿上一点也不长一点也不短,腰围和胸围没有一丁点不合适。 他居然什么都记得,嘴上从未说过动人的话却有着最真的心。 阅筱心里有些温暖,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们是一对璧人。 她低头摆弄着襦裙的衣带,对于这些讲究她总是有些弄不太明白,迟未寒伸过手帮她把衣带绕好,细细的系上。 阅筱看着他,他瘦了,脸上有了些沧桑,青色的胡茬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但这清冷的气质却万年不变。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她回过了目光,却觉得手心多了一份温暖,低头是刚刚出锅的芙蓉糕。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阅筱轻轻摇了一口芙蓉糕,热乎乎的。 迟未寒没有回答。 “我不记得你了,你对我这样好让我很有负担,我不喜欢和有夫之妇太过靠近,如今你已经有了家室便应该把心思放在金允恩和羿都上,其他事情不必多想。我也知道……我们………”阅筱停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有些热,她害怕不停下会被他看出来,只得吃着芙蓉糕把自己掩饰起来:“我们确实在一起过,但是那已经是过去,而今一切都变了,所以我们也不要在纠缠下去……以后过好自己。” 迟未寒的心疼得很,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多疼几分,他强撑着听完:“既然是造化弄人,那我便违抗天意。” 他说得坚定,可是这偏偏是她最不愿意听的。 “你拿什么违抗?”阅筱注视着他:“你拿自己?拿羿都?拿羿都的百姓?你已经取了新罗公主,若是你反悔,新罗便会倒戈,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吗?小满,很多事不是尽力就行,有时候天命就是强过人为。” 阅筱的眼有些酸有些红,她别开脸:“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更担心我自己,你知道金允恩的为人,上次把我推进水里,若是你再一意孤行我怕我命不久矣,如果你真爱我便离我远一些,我不愿意为你而死。” 我愿意为你而死,但我不愿意你死,你违抗皇命便是拿着自己与整个羿都做赌注,我不要你两难。 “我知道了……”迟未寒艰难的说,原来他的爱对于她却成了伤害。 阅筱闭着眼睛,眼泪在眼里打着转,马车刚刚停稳她便下了车,撑伞的那一刻她的泪流了下来。 她走进屋内顺手擦了两颊的泪珠。 曲忠见她进来一点也不惊讶:“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来看看这个。” 曲忠指着桌子上的椅子:“上去看看。” “啥呀?”阅筱一骨碌爬了上去,无奈矮了一点只得踮着脚,横梁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她有些不解:“这是什么?不就是上吊的痕迹吗?” “谁上吊需要这么深的痕迹?”曲忠打趣道。 “什么意思?”阅筱有些不解。 “一般来说悬梁的人是先把绳子抛上系好才自杀,人的作用力往下,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这横梁上痕迹太深,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吗?” “为什么?”阅筱垫脚够着摸着勒痕,是有些深,印记之上有些粗糙。 “这是因为绳子是把人套住用力拉上去的,和之前女鬼案一样。”迟未寒轻身飞上桌子用一只手臂把阅筱的腰揽住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太高,危险。” 曲忠点头道:“这位说得很对,说明这绳子是勒住阿杜的脖子然后才拉上去的。” 阅筱抬头看着:“这难度系数太高了吧。”她记得之前的女鬼案,也是用丝绸先勒死对方然后挂在树上,但那本就是二楼好操作一些,这……也……… “我刚刚已经试过了,完全可以。”曲忠面色舒展,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是如何发现凶手不是阿杜。” “性格不符合,然后既然落英已经定罪他为何还有多此一举做着蠢事暴露自己,我想落英也一定没有死,只是他是然后说服阿杜去府衙送衣物和遗书就不得而知了。”阅筱道。 “非常简单,写封信把他约出来便是,这说明他们三人得关系并不简单。”迟未寒缓声道:“这个凶手身量不会太高,力气不会太大,但手非常巧,能够做出精妙的闸刀,而且这个人有一处独立的房屋让他分尸,不出意外便是剩下的两人中的一个。”.Ъimiξou “英雄所见略同!”曲忠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二章 围炉欢言 “那这样一说,凶手在阿宝身边且是北村人,阿杜阿宝死了,卢坤没有作案时间,这算来算去不就一个吗?那个没有找到的,叫什么来着?”阅筱问。 “阿奇。”曲忠点点头:“阿奇应该就是犯人,只是为何整个南都都找不到阿奇的人影呢?不仅如此,他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案,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看这。”迟未寒蹲在床边。 曲忠与阅筱也蹲在床前,床下有一滩水。 阅筱看了半天:“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滩水吗?” “那为何别的地方没有水偏偏这个地方有水?”曲忠歪着头看着阅筱。 阅筱摸着下巴:“昨天什么时候下的雨?” “在阿杜回去之时就已经下雨。”曲忠提醒道。 “所以,这个凶手早有准备,在阿杜回去之前他便躲在了床下伺机而动。”阅筱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凶手来的时候遇到大雨所以浑身湿透,躲在床下便留下水渍。 迟未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一定要蹲着谈话吗?” 阅筱和曲忠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这谈话姿势颇为奇怪:“那这么说,这个叫阿奇的人可真是不简单,反侦察能力太强了,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派人跟着阿杜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啧啧,曲大人,你们可真是遇到麻烦了。” 曲忠摸着下巴道:“真是奇怪,我把衙役的手下都派出去了,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瞧见,他是上天入地了吗?” 迟未寒打量着整间屋子,他忽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壶酒,还未来得及拆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曲忠:“此酒甚好。” 曲忠结果酒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先走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什么甚好?你们在打哑谜吗?”阅筱很是不解。 迟未寒把披风给她系好:“回宫吧,你的职责已经尽到,剩下的是府衙的事。” 他说话间无比温柔,阅筱忽然就脸红了,想到了在之前的甜蜜恩爱水乳交融。 大雨未停,马车在雨中前进,两个人在马车中沉默着,阅筱多么想让马车一直走下去,可是还是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还未下车就听见新罗公主在外问着:“大人呢?” 说话间门帘打开,金允恩拿着伞上来了看见阅筱也在脸色大变,她眼里阴霾不定在他们两身上打量着,冷笑一声:“居然大庭观众之下偷偷私会,阅筱,看来我小看你了。” 阅筱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与…………” 金允恩笑了起来声音冰冷:“今日大雨,本公主担心夫君淋雨特意来送伞却抓奸抓双,阅筱,你好大的本事,已经是百帝的人却还来勾引我的夫君,你脸皮真厚。” “住嘴!”迟未寒眼神冰冷:“上次你把她推入水中我未跟你翻脸也是看在弈都与星罗王的脸面上,你若还是口不择言做出过分之事,我迟未寒也不会再忍。” 金允恩定定的看着迟未寒:“果然旧情未了,你若不怕星罗起兵断你们银两那便试试,本公主到底要看看你们弈都来什么来赌这一纸和离书。” 阅筱见两个人面色很不好又因为自己惹出这件事便缓声道:“公主不要生气,那日你推我入水我也不会追究,我现在身在南都对迟大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过分举动,迟大人已经娶了公主,我再无耻也不会去勾引别人夫君,公主你放心,我日后绝不与迟大人见面说话。” 金允恩有些吃惊,她从认识阅筱起,就没有看见阅筱示过弱,今日却如此很是与她往日不像。 “我知道我之前与迟大人有过缘分,但现在我记忆全无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所以迟大人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陌生人,迟大人心善念旧情或许对我还有些往日的照顾,所以我正好也一并说清楚,希望迟大人忘记过去,和公主好好生活。”阅筱言辞诚恳。 金允恩见她说话并不像是假话但也不肯善罢甘休便道:“你说的这些又算不了数,除非你能搬出宫去,以后不得与他见面,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迟未寒一听,正想说话阅筱便抢先道:“很好,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安宁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我和百?墨商量一下缓些天搬出去,你放心我这几日不会与他见面。” 说着便掀开了车帘,却见百?墨撑着纸伞站在车外,衣服边角已被打湿,看见她出来嘴角翘起含笑道:“雨太大,我来接你。” 说着把阅筱抱下了车,阅筱知道这一切迟未寒与金允恩都看在眼里便娇嗔道:“你这是定下什么规矩,这么大的皇宫马在门前就得停下,平日还好下这么大的雨又未带伞不会淋透?” 百墨哈哈一笑:“我的皇宫里也只有你一个喜欢乱跑的人儿,你若乖乖呆在宫里哪会淋雨,我亲自送伞你非但不谢我还数落我。” “你看,我裙子又湿了。”阅筱低头道。 百?墨把伞放进阅筱的手中,蹲下身子:“那我背你。” 阅筱心里一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百?墨回头:“上来吧,他们两个看着呢,你若拒绝我的面子要如何放。” 阅筱撑着伞乖乖的趴在百?墨的背上,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迟未寒的目光。 金允恩冷笑起来:“看看你心心念念人没有,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即便没有我,我心里也不会有你。”迟未寒心里抽痛着朝着大雨走去。 金允恩气得在雨里跺脚,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唯有迟未寒她不论怎样都不能掌控于掌心,此时的她气急败坏可是却对他恨不起来:“阅筱,你等着!” 曲忠拿着酒壶来到十里香,十里香是南都有名的酒肆,还未靠近就问道一股沁人的酒香。 这里的酒以干净清冽出名,酒香浓郁还特别贵,一般小家小户是喝不起的,他拿着酒走了进去坐到了座位上,小二忙热情的走了过来:“客官要那种酒?” “跟我拿一壶这样一模一样的。”曲忠点了点眼前的酒壶。 小二只瞄了一眼便道:“得嘞,上好的天井坊一壶。” 曲忠顺嘴问:“最近怎么没有看见阿杜那小子了。” “他最近来得少,哦,昨日还来了,和一个朋友也是与客官一样买了一坛天井坊。” 曲忠心一跳心想:“朋友?这个朋友很可能是凶手。” “那朋友是不是个子小小的?”曲忠问道。 “不是,是个女子,带着惟帽。”小二把酒打好送了过来:“客官可要两斤牛肉?” 曲忠拿出钱袋:“女子?可听见他们说什么没有,我有一个妹妹与阿奇纠缠不清,今日我便是来寻他们的。” 说着拿着碎银放进了小二的手上,小二一见忙点头哈腰:“客官客气了,昨日他来的时候是午时,似乎有什么急事,平日总要在这喝几杯,昨日买完就走了,那女子一直在门外,但感觉比较着急低声喊了阿奇几句,阿奇有些不耐烦便说急什么?他回城哪有那么快?汝成离这远着呢,说完便拿着酒走了。” “汝城?回城?”曲忠嘀咕着,忽然眼睛一亮站起来,把两壶酒拍拍道:“两坛酒都还你。” 说完冲进雨里。 曲忠心里已经有了轮廓,但却有一环始终套不上,所有的线索都渐渐清晰可偏偏都不能对上,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到府衙,师爷见他浑身透湿忙送来干净的衣袍。 曲忠心不在焉的换着,穿好走了出去却听见衙役低声的嗤笑声,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大人,你衣袍…~”大伙捂住嘴笑了起来。 曲忠低头才发现衣袍的带子系错了,一高一低,他不好意思的把带子解开:“刚刚走神没有注意,谁知上面的系成下面的……” 忽然他灵光一闪:“带子系错了……所以全错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虽不太相信但这便是最好的解释,在脑中一直连不起来的一环连了起来,他迅速的整理好衣服把师爷喊进了房里。 “姑娘,你们那案子还没有破吗?”碧玉辣得一脸通红,呼着气还是不死心的吃了一口涮羊肉。 阅筱摇着头根本没有空搭理,许久没有吃过火锅,今日想试着做一做,没有想到味道极好。 “你们一个个的居然吃独食?”青墨推门进来,看见一桌的羊肉口水都要下来了。 “谁要你过来的?出去出去。”碧玉的脸有些微红。 绿袖把炭火加旺又添了一些青菜进去调侃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两个是半日不见就如隔百年。” “既如此那便百年好合呀。”阅筱也打趣道。 碧玉的脸更红了:“你们就知道寻我开心,敢情是我蠢一点让你们笑话。” “哦……”阅筱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对青墨没有兴趣,那正好,我见皇后身边的那个小婢女还不错,青墨好不我讨过来给你?” 青墨正塞着满口羊肉想要辩解碧玉就急着道:“那不行,她们是南都的人?” “怎么不行了?说不定通过联姻还促进了羿都与南都的关系从此天下太平了。”绿袖也凑着热闹。 碧玉又辣又急:“胡说,他那模样除了我谁还能瞧上不成?” 碧玉话一出,绿袖和阅筱哈哈大笑起来,青墨少有的脸红柔声道:“她们就算瞧上我,我也宁死不从。” 碧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脸涨得如同辣椒一般:“不同你们说了!”说着把脸埋在臂弯不肯抬头。 阅筱收住笑带着隐隐的笑意道:“说正经的,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青墨你是不是该选个日子提亲了?” 青墨一怔有些动容忙点头道:“阅筱姑娘你同意?” “我为何不同意,我知道你人好比碧玉也是真心,若是真有意就该堂堂正正的把她娶回去,不过我德先问你几个问题。”阅筱认真说道。 青墨忙站起来:“姑娘请问。” “若是有天碧玉深陷险境你该如何?”阅筱看着青墨。 “有我在便不会让她涉险。”青墨马上回答。 “若是有天有个貌似天仙的女子要跟随你,不论妾室还是家仆她都愿意你该然后?”阅筱又问。 “我青墨发誓,今生只娶碧玉一人,绝无妾室绝无外室。”青墨言辞恳恳。 “如此,那便早日挑个日子吧!”阅筱点头道。 “我不同意,我要陪着姑娘。”碧玉抬起头,脸如飞霞。 “傻子,我陪着我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阅筱笑道。 “就是,我陪着姑娘你还不放心?既然有良配就该珍惜才行。”绿袖也笑道。 碧玉看了阅筱一眼又看了绿袖一眼,眼匡忽然红了,泪光粼粼:“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阅筱坐到碧玉身边抱着她:“我们怎么会不要你,你和绿袖就如同我得姐妹,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和青墨两人都习武话题也多,你为人忠厚有些缺心眼青墨为人心细圆滑,正好又可以互补,青墨虽有些滑头对你却死心塌地没有二心,在我看来他是你的良人。乱世也好盛世也好,有人相伴有人依托,寒夜之中有人盼你而归,一壶热茶几碟小菜便是人间幸福,放心,即便你嫁了,这儿还是你的家。” “我不要,现在在南都,国事不稳,我……我不嫁。”碧玉嘴硬道。 阅筱噗嗤一笑:“国事不稳就不能结婚了?这不是道理,等我送黎落出假后便来操持你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青墨忽然单膝跪地:“谢谢姑娘成全,我原以为……”m.Ъimilou “原以为我会因为和迟大人的事阻止你们?我阅筱是心胸狭窄的人吗?我与迟大人并无纠缠恩怨只是缘分太短,所以才更希望你们两个长长久久,青墨记住你今日的誓言,往后我会认真看着。”阅筱把羊肉放进锅里。 “是。”青墨看了碧玉一眼,挤着与她坐到了一起。 两人又如同孩子一般争起座位来。 矮屋瓦凝霜,深巷更敲月。 围红炉暖坐,把酒笑欢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三章 还原真相 曲忠敲开了卢坤宅子的门,卢坤看到他有些诧异但马上热情的打招呼:“曲大人!快请进!” 曲忠微笑着走了进去打量着宅子,宅子不大,一间外堂两间里屋,但在闹市,曲忠一屁股坐下:“这儿租金贵吧。” “不贵,比之前的还要便宜一点。我给您去沏茶。”曲忠忙乎起来。 “不用不用,我就问几个问题便走。”曲忠拉住他:“阿杜死了,你知道吗?” 卢坤脸色一变:“他死了??不可能呀!” “为何不可能?莫非你见过他?阿宝死后他与阿奇便不见踪影,你是如何避开我们的耳目见过他的?”曲忠看着卢坤。 卢坤擦了擦额头:“我…………我就是有一日在酒肆遇到了他,当时他慌慌张张买完酒便走了,我疑心自己看错了便没有告诉大人。” “哪个酒肆?” “十里香。”卢坤一脸老实巴交,有些畏缩的看着曲忠。 曲忠敲了敲桌子没有接话,只道:“我告诉你一件事,落英也投河自尽了。” “落英?哪个落英?可是你们贴告示的那个?”卢坤有些疑惑:“她我并不相熟,好像见过几面。” “是吗?那你可知道她与阿奇阿杜可有来往?” “这个…………”卢坤有些犹豫:“应该也有吧,只是我常年在外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与阿宝很是要好。” “那你可看过阿奇?”曲忠站了起来像是准备离开。 “阿奇倒是没有见过,那日失踪后就不见他了。”卢坤忙道。 曲忠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有些失望便走出外堂,屋外天气阴冷,连呼吸都是白色的,院子里有一棵松树在寒冷之下依然挺拔。 “你这棵雪松挺好。”曲忠随意说道。 “是啊,我搬来的时候就有了,感觉这几日更茂密了一些。”卢坤附和着。 曲忠开门的手停了下来,他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是长得很好,只是它不是雪松而是红松,你常年在山里砍树为何会分辨不出这两种常见的松树?” 卢坤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他没有想多长时间便道:“我也就是随着大人顺口一说,并没有在意。” “是吗?这理由也算勉强,但更合理的解释是你根本就不是卢坤,你是阿宝。”曲忠眼睛逼视着卢坤。 卢坤讪笑道:“大人你恐怕是弄错了,我就是卢坤。” “是吗?外面冷,外面去里面说吧。”曲忠冷笑着走进了屋里:“你一直就是阿宝,死的人就是阿奇,你把两人的身份进行了互换。” “曲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可就太劲爆了。”阅筱走了进来:“你把法医院的人召来是要做什么?” “阅姑娘,故事长着呢,坐下来听吧。”曲忠指指凳子。 阅筱带着吴桐坐下来,两人翘着二郎腿一副听戏的模样。 “你本就是阿宝,与落英相爱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与落英自小就认识,后来因为你们亲人都过世所以便都离开了北村,很多年过去后,你与落英听过阿杜在红袖阁相遇便一见钟情,你为了落英不惜找其他几人借银两去与她相会。”曲忠缓缓说着。 卢坤笑了一下::“大人可是办案子没有休息好,我说了若是你不相信便去北疆问问我是不是卢坤。” “北疆那么远,他们也只能证明叫卢坤的人在与他们买木材,可是人长怎样他们又不能来南都自然说不清楚,你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大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和自信。” “瞧,这就是没有科技的烦恼,若是有人脸扫描你们早就破案了。”阅筱丢了一颗花生到嘴里,又伸手问吴桐:“还有吗?” 曲忠笑了起来:“你原本的打算便是把阿奇变成阿宝,把阿凡变成了落英,你肢解他们把阿凡的头砍掉,让大家误以为你们被谋杀了。你太自信了,你知道你们四个人都没有亲人,如果四个人只有你出面,便可以先入为主把身份调换,因此你便成为了这个案件第一证人先入为主的告诉我们错误的特征,比如身上有骨折的痕迹,把阿奇的伤痕换到了阿宝的身上,因此我们一直以为死者就是阿宝。本来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如果我没有算错你是打算等我们结案便带着落英远走高飞,可是你没有想到我们却发现了阿凡知道死者不是落英,并且全城贴了告示,你们出不去了。” 卢坤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他带着僵硬的笑容辩解道:“曲大人,莫不是你抓不到犯人了所以准备拿小民顶罪?” “你无需承认,南都认识你的人很多,比如,你伐木场的那些同伴还有你村里的乡邻,对了,还有红袖坊的老鸨,你给她银子带走落英自然也认识你,我喊他们一问便真相大白,阿宝,你还是自己承认吧。” 阿宝低声笑了起来:“对,死的确实不是我,我说谎了。” 曲忠见他亲口承认便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以阿宝残暴的性格他不会轻易认罪还很有可能暴力反扑,可是他却爽快承认了。 “是,我是带走了落英,我爱她我要带她远走高飞,所以那日我把她带出来便把她藏了起来。”阿宝的面色变得狡黠,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既如此,那便随我会衙门吧。”曲忠上前道。 阿宝抬起头露出惊诧的神色:“为何?我不过就是把落英带了出来,再没有别的过错,不知道曲大人为何要抓我?” “你杀了阿凡和阿奇企图为你们瞒天过海,继而又杀了阿杜,当然,卢坤如今也是凶多吉少,这么多的罪行难道不够我抓你?”曲忠正色道。 “如何知道是我?曲大人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他们亲口告诉你们的?既然没有任何证据,光凭你一句话就要定我杀人之罪,那我岂不是冤枉?我说了,我不过就是把落英带出来了。”阿宝挑起眼帘面上含笑。 “她已经承认她杀了人…………” “那便是了,她有提到我的名字吗?若是没有提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官府的人都如此草率了吗?”阿宝话语中有着几分挑衅。 “你在伐木场的角落自己做了一把大铡刀,轻松便可以把人斩断,那日,你与他们几人一起吃饭,随后你把阿奇约到你的房间,把他杀死,用棉被裹着带到伐木场然后分尸,又用同样的方法把阿凡杀死,然后趁着夜色分尸,你出于自信抛完尸体还回了一趟北村,如果我没有猜错,阿奇把平日所得银两藏到了北村,于是你为了带落英出城便把这些银两据为己,一切具备,你便耐心等我们上门,你知道我们一定会查到这儿来,你就等着询问的好把身份对调,好让我们排除你的嫌疑,我想真正的卢坤在从北疆回城的路上便被你杀了,你代替卢坤并且引导我们去北疆排除你的嫌疑,因为你知道北疆离南都甚远,我们要确认也只能飞鸽去信,那边的木材厂也不能够过来指认你的面貌。你把信息故意透露过我,等着我们排除你的嫌疑,嫌疑排除后你便可以与落英带着丰厚的钱财离开这里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可是,你没有想到这时候我们既然查到了阿凡,把落英变成了嫌疑人,你们出不去了。”曲忠有条不紊条理清楚的说着。.Ъimiξou 阿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乌云密度。 “你们出不去了,你们困在了南都,如果找不到落英此案便不会完结,你肯定很愤怒吧,这么好的计划居然被我们识破了,不过你也没有气馁,知道我们排除你的嫌疑后,你出发去了汝城,把钱财换成了田地房子,你还在为出城做准备,可是你没有想到,落英为了保护你,居然自己认罪,假装成自杀,还愚笨的让阿杜来府衙送了遗书,你当天回城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暴跳如雷吧,不仅官府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走,连你身边的人都拖了你们的后退,于是为了挽救你的计划,你便把阿杜杀了,当做自杀。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换做别的府尹早就结案了,谁知碰到了我…………” 阅筱咳嗽了两声。 “还有我们的法医院。”曲忠赶忙补充:“所以,你现在的心是不是很难受,你如此绝妙的计划居然被我们识破了,是不是很愤怒?” 阿宝抬起头,眼里闪着凶光,阅筱知道曲忠是在故意激怒他,这样他便会在情绪的驱动下承认自己的罪行。 很有经验很有手段。 阿宝看着曲忠,两个人对峙着,忽然阿宝一笑:“证据呢?曲大人的故事编得真好,可是我不服。” 门外的衙役一个个都气愤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打走暴打。 阿宝举起手:“那,你们就抓我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我没有杀人,不论你们怎样严刑拷打我都不会承认,只要我不承认我看你们拿什么治我的罪。” 阅筱在一旁吃着花生,她看着阿宝杀了人居然面不改色和人理论心里明白曲忠这回碰到个极难对付的家伙,不仅骨头难啃花花肠子也极饶,这样的人已经是一个心里强大的变态杀人犯。 曲忠气得青筋暴起,他喝道:“搜!掘地三尺也不放过。” 大伙四散开来,在这小屋里找了起来,阿宝悠闲的喝着茶,看着气急败坏的众人微笑着,眼里却是挑衅与自信。 任何角落认真搜过,无果。 曲忠看着阿宝的模样,心里怒气中烧:“把他带走。我就不信我问不出什么。” 阿宝配合的把手递了过来,让他们绑起,出门前忽然冲到了人群中大喊起来:“官府乱抓人啊!!屈打成招啊!!!大家为我鸣冤啊!!!!” 街上的众人见阿宝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身后的府衙又满脸怒气蛮横无比,纷纷同情起阿宝来,阿宝本来身材就瘦小,喊得有惊天动地,素来民与以前的府衙也不太对付,曲忠随为人正直但刚刚上任,民间的偏见也没有消除,如此一来,围观群众不明就里的一边倒,唾骂起府衙来。 阅筱走出门看着衙役手忙脚乱的,又是捂嘴又是抬手抬脚微叹一口气,这些人加起来都敌不过阿宝的心思,不仅一步步全部算好还能给自己留个后路,若是真没有证据死在府衙,那在老百姓心中便是一桩冤假错案,不仅曲忠的官职不保,就连官员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也会受影响。 曲忠背着手满脸黑色的走了出来,他断案无数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泼皮又心思缜密的人,难缠且可恨。 “曲大人怎么办?”阅筱问。 曲忠看着阅筱:“阅筱姑娘认为呢?” 阅筱看着曲忠:“既然对方是无赖,那就比他更无赖。” “所谓以毒攻毒?”曲忠欣然领会。 阅筱挑挑眉笑而不语。 曲忠看着闹哄哄得人群又回头看看院宅道:“那便随神入神,随魔入魔。” 吴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在说什么?我从开始就没有高明白,什么阿奇变成阿宝,阿宝变成卢坤,这什么意思啊?“ 阅筱斜了她一眼:“小朋友不适合听这种烧脑的故事,还是好好学习验尸吧。” “那…………这就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吴桐小可爱摸摸头,吃了一颗花生,跟着阅筱走了。 阿宝在牢里关了几天,没有人搭理也没有上刑甚至连提审都没有,只是依照饭点饭自然会送过来,送饭的人对他也颇为客气,第一二天他只觉得自己占了上峰,可是渐渐的他有些心虚,趁着送饭的时候他问衙役:“你们大人为何还不提升我?” 衙役笑笑:“提审什么,大人说过两天直接绞刑,让我这两天好好招待你。” 阿宝一听扑到栏杆前:“绞刑?什么都没有问就定罪?你们还是人吗?” 衙役站起来笑道:“我们早就有证据了,而且是铁的证据,你上刑场那天就会知道,而且大人还说了,那天把附近百姓也一起喊过来看看什么是真相。”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四章 七天结案 阿宝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是真的慌张起来,他一直在赌,赌这新官上任的清廉府尹没有证据不能拿他怎么办。 但今天被两个壮汉拧着上了绞刑台的时候他的脚居然软了,嗡嗡的说话声一个劲的挤进他的耳朵里可是他却没有听不清一个字耳边只有他自己的加速的心跳。 但阿宝终究不是个普通人,他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冤枉啊!!我好冤枉啊!!堂堂青天大老爷指白为黑,冤枉百姓,天理何在!!” 底下的老百姓一听,议论声更大了,阿宝见状跪在地上拼命嘶吼,身边的两个大汉都拦不住他,他满脸是泪叫道:“没有天理没有王法,若是如此断命便六月天降飞雪!” “得了吧,现在是冬月,你不用喊冤便下雪了,我劝你快快把坦白,或许还能留你同犯一条生路。”阅筱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身后大汉把一个自制的铡刀提了上来,阅筱指着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不是你的?说实话。” 阿宝看着冷笑一声:“这是我的,我本在伐木场做工,有这个不奇怪,若是你用这个来冤枉我,我一百个一千个不服气。” 阅筱挥了挥手,底下居然一片安静,因为她在南都现在是出了名的人,掏人心肝还面不改色,上次大庭广众之下还与人打了起来,现在一说起大理寺法医院的女妖大家都还很是忌讳。 她一挥手大家便安静下来。 看着地上痛哭流涕满脸正义的阿宝,她恨不得踹他两脚,果然是戏精,杀人不眨眼眼泪倒是说流就流。 只是,现在只能暂且忍耐她指着铡刀问:“那么你承认这刀是你的。” “是。”阿宝看着阅筱:“用来砍木头也不可?” “既然是用来砍木头那为何上面有血迹?”阅筱又问。 阿宝看着铡刀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看出上面会有血迹的?” 阅筱就等着他问,自信一笑,这一笑让阿宝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志在必得。 阅筱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液体倒了一些在铡刀之上,液体流过铡刀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很似我们开可乐的声音),液体流过滴入到了铡刀之下的小杯中,小杯中居然一下子就滴满了红色液体。 阿宝看得目瞪口呆眼神慌乱,底下看热闹的人也发出了惊讶之声。 “瞧,这便是你铡刀上的血,你还有什么话说!”阅筱看着杯子中的血厉声道。 阿宝吞了一下口水,怎么可能,明明那天便清洗干净,就算没有,下了好几天大雨也应该冲得没有痕迹了,怎么可能还有血。 “这血是阿奇和阿凡的,对了,还有你的,你的手应该也被这刀划破了吧,你瞧瞧你的虎口,印子还在呢。”阅筱逼视着他。 阿宝脸色一变但很快便镇定道:“即便是谁,又怎么证明这血是他们的呢?有时我也会用来铡野兔,有血很正常,若是证明不了那血是他们的,那我便是冤枉,底下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这血是兔子的还是人并没有证据。” 阅筱看着底下又开始骚动的人群挥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奇冤录》里有记载:凶者血液为恶,死者血液为冤,若冤者阴魂不散,两者之血便会融合,既然如此,我们便来试试,看看这些冤魂能不能找到你。” 此言一出,大伙更加沸腾,一脸诧异,实在不可思议。 阿宝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看看,看看,你们看看,这些做官的拿不出证据便胡说八道,你们说说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不王法的试试便知,只是看你敢不敢,你不敢便说明你心中有鬼。”阅筱揶揄着。 阿宝被将了一军骑虎难下,偷偷瞄去,下面的人都看着他,他杀了那么多人也未看到鬼找上门,这世上若有鬼神怎会让他杀得痛快,于是心下一横:“要怎么做?” 阅筱对着台下做着手势,抬上来两具尸体:“很容易,取你一滴血于他们的血融合,若你是凶手,你的血便能于他们融合,若不是则毫无纠缠,你可愿意一试?” 底下的人一听都匪夷所思:“自古只有至亲才会血滴相融,可不是说笑话吧。” 阿宝一听面露喜色,伸过手:“请便。” 阅筱把阿凡的手指戳破用力挤出一滴血又戳破阿宝的手指,两滴血在水中散开。 大伙的眼睛盯着透明的琉璃杯,只见两滴血在水中摇摇晃晃并不融合,阿宝嗤笑一声:“看来冤魂也知道我不是凶手啊,既如此便赶紧放了我。” 阅筱不动声色,只见人群中有人说到:“瞧,合在一起了!” 果然,两滴血安静了一会儿便纠缠在了一起,渐渐的缠绕最终融合。 底下的人群一片喧哗。 阿宝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用这把刀杀了她,她自然认得你。”阅筱看了地上的阿宝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阿宝歇斯底里的吼道。 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她扑到阿宝的身边,哭着道:“阿宝,承认吧,我们逃不过的,阿凡她认得你跟着你………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生也陪着你死也陪着你。” 那女子确实极美,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眼底泪光粼粼,但面上却是刚毅之色,她便是落英。 “果真极美。”阅筱忍不住叹道,她回头看见曲忠对她挑了挑眉,她便柔和的劝道:“阿宝,事已至此坦白从宽,我保落英不死。” 阿宝慢慢抬起头,眼里一片灰暗,他声音嘶哑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阅筱点点头:“我答应你,保她不死。” 落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搂着阿宝:“都怪我,都怪我,你是为了我………” 阿宝与落英至小在北村长大,后来北村出了一场疫病,全村大半的成年人都死了,阿宝刚刚十二岁便出了北村,四处生活。 南都建立以后,他便在南都生活,期间遇到了同村三人,四人便居住一处,偶然一次机会,他遇见了落英。 从相遇那一刻起,两个年轻人的心便印在了一起,阿宝为了落英一次次的问人借银两,只为了与落英在红袖坊单独待上了片刻。 这事被阿奇知道了,他本就是红袖坊的人,早就对落英垂涎三尺,可是落英除了阿宝外都拒人千里,他心有不甘便时不时的怂恿着让阿宝把落英约出来,阿宝知道他的居心,为了此事他不惜借给阿宝五百两银子让他去红袖坊,红袖坊的老鸨见他下手阔绰又对落英痴心一片便同意了。 阿宝兴高采烈地把落英带回了自己家,与阿奇阿杜一起喝酒吃饭,谁知酒后阿奇色心四起他趁着阿宝不在的时候对落英上下其手,千钧一发之际阿宝回来,恨意四起与阿奇发生了争执,阿奇借此用债务危险阿宝并扬言要追债,阿宝心生杀意,晚饭后假借还钱把阿奇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已到刺死了阿奇,为了不让鲜血四溅,他把阿奇裹到棉被里拖了出去,把尸体放入马车。 因为杀人,他知道自己已然没有什么退路,在去林场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有些弱智四处乱逛的阿凡于是心生一计,用石块击晕了阿凡用绳子绑好然后一起晕倒了林场,用自制的铡刀利索的分尸并且趁着月色把尸块抛入了林中。 他早已经做好打算,损毁了阿奇的面目但留下了好辨认的特征,砍掉了阿凡的头颅,他自认为只要他作证把阿奇当做他便一切毫无破绽。 为了让计划更完美,他答应阿杜把阿奇私存的银两分半,然后让阿杜出城躲避风头,自己则趁着官府确认尸体的空隙在城外拦住卢坤的马车把他杀了埋尸山野,紧接着自己以卢坤的身份收到了官府的询问,透露出了死者的特征,误导府衙以为死者是阿宝。 他深知北疆离南都甚远,即便自己是假扮也不可能会发现,便心安理得的用着这个身份,本想着等尸源确定,撇清自己的嫌疑便偷偷带落英离开,谁知官府竟然查到了死者不是落英而是阿凡。 这下,整个计划被打乱,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阿杜居然偷偷回来向他勒索,他假意拖延并想着离开南都的办法,他也曾想过干脆干掉阿杜,可是现在风头正紧自己不方便动手,于是便只能暂缓。 可没有想到的是,落英见自己被通缉,而阿宝也因为自己不能离开,于心不忍便自导自演一场投河认罪,谁知这个愚蠢的举动反而让官府更加起疑,当天从汝城回来的阿宝气急败坏可是无计可施,他知道官府一定会疑心那个渔夫,而阿杜向来就是靠不住的人,于是他早早的躲到阿杜的床下等着他回来,当天晚上他趁着阿杜熟睡勒死了他,并伪造成自杀的假象。 一切本来天衣无缝,谁知还是败了,阿宝很是不服气,他抬起头看着哭泣的落英:“是我害了你,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我认罪,你赶快走吧。” “她虽没有动手,但她一直都是旁观者,不过我答应你,我可以保她不死,你安心上路。”阅筱轻声说。 阿宝看着那绞刑架,又看着落英,满眼都是不舍,这个变态的杀人魔对这个女人有着万千真心。 落英的手微微抖着,摸着阿宝的面颊:“你安心去,我一直会陪着你。” 她的泪流了下来,忽然间她拔出旁边衙役的刀一刀刺向了阿宝的心脏,阿宝瞪大眼睛却微笑起来:“做…………得…………好,能够……死在……你手下…………是福气……” 落英看着阿宝的呼吸越来越虚弱,她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深深的吻着他,然后拔出刀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脖子,瞬间血喷涌而出,阅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赶紧救人,可是却已经晚了,血止不住的流着,落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的尸体被抬走了,人群散去,阅筱还跪在地上,其实这是她料想的结局,但是心里还是一片悲哀。 世上我本无情,却只为你一人独留。 结局也算圆满吧。 大伙上来把阅筱扶起来,阅筱回过神看着自己满手的血道:“我先回去洗个澡,待会回响楼见。” 吴桐一直闷闷的跟在她身后:“领事,你说这个姑娘死得值得吗?她原本是不应该死的。” “她也是罪人,眼睁睁的看着阿宝杀人,也许她也是在赎罪。吴桐,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会看到许多的尸体和罪犯,我们救不了他们得灵魂。”阅筱洗干净手。 “我实在不懂,你是怎么找到铡刀上的血?”吴桐很是好奇。 阅筱笑道:“其实铡刀上找不到血,我只不过是在杯子里放了石蕊而已。” “石蕊?那不是血?”吴桐很是惊讶:“那…………那…………你那本什么《奇冤录》是本什么书?我也想看看。” 阅筱耸耸肩:“就是我随口编的,哪有这本书。” “那血…………不是,那血真融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冤魂是怎么融合的?”吴桐紧追不舍。 “你要是有白矾,谁的血都可以。”阅筱笑道:“傻瓜,你不用学,我不过就是和他一样耍了些无赖。” 吴桐似懂非懂,回头又看见了曲忠又开始碎碎问起来:“曲大人,你是怎么找到落英的?她藏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曲忠一本正经:“用眼睛。” 吴桐气得跺脚:“你们都耍无赖!” 曲忠哈哈一笑:“那天我们去抓阿宝,他在街上引起骚乱,我看了四周,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唯有他隔壁那家大门紧闭,我打听过,那里有人租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来看热闹,便疑心是落英被阿宝藏到了里面,那日落英并不好开门,没想到她真的就在那里。” “原来如此。”吴桐恍然大悟:“看来断案还是个技术活,曲大人果然七天结案,佩服!我以后一定要跟你们多学一些,好有所精益。” “得了吧,啥时候不吐再说吧。”大伙打趣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五章 久别重逢 “阅筱!”黎落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急的冲向阅筱。 阅筱张开双臂一把搂住黎落:“你可算来了,我天还没有亮便在这儿等着,想着你怎么着巳时也会到。” 两个人紧紧抱着,黎落几月未见倒见得成熟了不少,似乎个子也长了一些,以前圆圆的脸蛋如今也变成了鹅蛋形,显得更加柔和,忽闪的眼睛少了往日的傲慢却多了一份沉静。 一下子就觉得她长大了。 两个人在风中久久的抱着,绿袖道:“这儿风大赶紧进去吧,碧玉还准备了不少吃的呢。” 阅筱握住黎落的手:“走吧,手怪冷的,我一早就生好了热炭,还包了不少饺子,咱们边吃边说。” 黎落紧紧回握着小心翼翼的问:“你在南都还好吧?” 阅筱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与迟未寒之间有嫌隙便道:“都挺好,你六哥倒是不拘束我,这宫里任我来往,我现在还在大理寺认了个职位,也算是过得挺滋润。” “那未寒哥哥…………”黎落与她并肩走着轻声问,才大半年未见黎落少了嚣张跋扈多了一些慎重,往日的她早就咋咋呼呼的大声嚷嚷了,这段时间兄弟反目,高齐一分为二各地为疆,好友生死未卜就连姻缘都由不得自己,这些沉重又现实的打击让她少了许多锐气却多了几分大气。 “他与我挺好。”阅筱自然的答道:“他虽在南都却很少与我见面,对了,你知道安宁吗?我养着呢,现在白白胖胖的很是惹人喜欢,这些天已经爬得飞快,赶紧去看看,长得越来越像皇后娘娘了。” 阅筱扯开话题。 黎落停下脚步低着头眼眶有些红:“那日我救不了你,你不要怪我。” “傻瓜。当时你自己都不能自保如何救我,你有着心我就已经很是感激了,我现在不好好的吗?”阅筱捏着她的脸蛋。 “你不恨皇嫂?” “恨。”阅筱道:“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但我现在报不了,待日后有机会吧,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他与我一样被人抛弃在这陌生的地方,在这里我是他的亲人,他是我的亲人。” 黎落微叹一口气:“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以前我只知道玩乐,不高兴了就生气高兴了就任性,现在我知道很多事都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人生有许多无奈,一个接一个,不等我叹气又来一个。” 阅筱看着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忽然很是怀念以前嚣张跋扈的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骑在红马上扬着鞭子,然后疾驰而去,那眼里闪着光,带着优越与快乐。 “你知足吧,至少你联姻还联到了心上人。”阅筱故作轻松的打趣道:“那次马球赛我便知道你与他迟早是一对。” “你哪里看出来的?我那时实在看不上他。”黎落哼了一声。 “得了吧,瞧你与他说话的模样,眼里就像有星星一般。”阅筱笑了起来:“那日他还把球打进了自家的球门。” “蠢笨如猪。” “那你岂不是母猪?” 两人都笑了起来。 长长的红色宫墙,两人并肩而行,一个披着银色的披风一个披着淡紫的大芼,彼此挽着手,笑着说着,似乎又回到了弈都。 “来到南都不先去见六哥倒是先见了她,可是亲妹妹?”百墨站在阅筱的芷汀院前等着她们:“幸亏我还是机灵在这拦着你。” “百帝。”黎落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 “一家人为何这么拘束?”百墨笑道。 “以前是兄妹,如今不一样,六哥是南都的君王,我到底是客。”黎落垂下眼帘。 百墨的眼光闪烁,看不出什么,脸上只笑着,轻声道:“黎落长大了,换身衣服先去皇后那儿吧,若是想阅筱,见完皇后住过来便是,对了还有弈都的使者你也一起去见见。” “是。”黎落优雅的行了个礼回头对阅筱道:“那我便先过去,你煮好饺子等我。” 阅筱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些心酸,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撑着脸看着饺子在水里沸腾,绿袖见着安慰道:“黎落公主也是无奈,她是一国的公主不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即便是普通家的女儿也有自己无奈。” “是啊,寻常女儿在这尚且举步维艰何况她,她身上的担子比其他女子还要重,有次吵架我还骂她活该被送去和亲没有想到一语中的只是万幸她嫁的是自己的意中人只是就算是意中人,带着政治目的去,就少了几分纯粹,只希望北疆能善待于她。” “放心吧,不是有句话说傻人有傻福吗?”碧玉在一旁插嘴。 阅筱与绿袖“噗嗤”一笑:“就你最有福气。” 捞起饺子放进盘子里,又拌了几个凉菜,特意拿了一壶酒,把羊肉串放在火上烤着,一时间房间里香气四溢。 “我远远的就闻到香味了,一路跑过来的。”黎落披风都没有取下就用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好吃,酸菜味的。” 绿袖帮忙把披风取下,又端来热水给她洗净,递过来一个小捧炉黎落接过打趣道:“绿袖这姑娘真不错,事事周到,不晓得以后谁有福气娶到她。” “我可不舍得。”阅筱倒了一杯酒。 “那姑娘为何舍得我?”碧玉有些不开心。 黎落一听忙问:“碧玉许亲了?” “嗯,我同意的,青墨。天作之合。”阅筱笑道:“送完你出嫁便为她张罗。” 黎落忽然沉默下来:“也不知道我去北疆后咱们什么时候能相见,再相见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 阅筱端起酒杯与黎落一碰:“何必管他那么多,广袤苍穹只需问心无愧,行走于天地不负自己不负此生。” 黎落释怀一笑:“那便干了。” 两人喝到有些醉意,黎落指着阅筱问:“我刚见到金允恩,一脸得瑟实在欠揍,论什么都不如你。” “得了吧,你初次见我也不是觉得我欠揍?”阅筱摸着自己滚烫的脸。 “那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你干嘛自降身价与她混为一谈,坏心眼太多,我最来气的便是未寒哥哥居然答应了这门亲事,要不是我出不了宫我早就替你杀到迟家了。”黎落又喝了一口。 阅筱摇摇头:“我与他终究无缘,我穿越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魁巍然后是百?墨,很久之后才看见迟未寒,这开场顺序就不对,然后果然就各种误会,这种狗血剧可能观众喜欢,可是我吃不消,就这样罢了。” “你可不要自暴自弃,金允恩现在虽是迟夫人,但我看出来了未寒哥哥喜欢的始终是你。” “那又如何?这种喜欢对我有意义吗?有时候爱情真的不是你们在一起的理由,再多的爱都抵不过我需要你但你不在。”阅筱忽然有些眼泪。 黎落也伤心起来:“他那日在城门口与红鸢拼命,我找到他时他满身是伤几乎丢了性命,连兮凤都说如果他在用内力必死无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你不知道,你被带走之后他便像死了一样,只有躯壳在呼吸。” “不要说了,说再多也是无用,已经回不去了。”阅筱醉了,所以泪流了下来。 “也是,说这么多也回不去了,阅筱,你这丫头以后要幸福,别让我为你操心。” “知道啦。”阅筱泪眼婆娑的看着黎落:“你也不要我为你操心,去了北疆在人前要收些脾气,北疆王子是爱你,可是你若老是任性慢慢的他也会烦,还有,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再纳妃子,他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便不是真心爱你,可千万不要让他欺负你。” “嗯,放心,我百黎落何时被人欺负过,只有我欺负他的。”黎落红着脸满是醉意。 “也是,以后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阅筱傻笑起来。 “阅筱,你要幸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黎落抱着阅筱的脖子大哭起来。 两个人号啕大哭,喝一口哭几声,一直闹到半夜。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北疆而去,辘辘的马车声在山间大路上行驶,虽已经很是低调但马车依然华丽无比,马车四周用猩红色的绒布装饰,镶嵌着暗色金块的窗棂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车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在窗棂上擦身而过。 马车里倒是一团热气,阅筱与黎落坐在一起,那小金暖炉放在阅筱的身上,她穿着暗红色暖袄,披着银色雪狐大芼,正说笑着。 黎落把头靠在阅筱的肩膀上:“阅筱,我觉得要是这段路太快了,今日就要到北疆了。” “怎么,舍不得我啊?”阅筱笑道:“不是说好了吗?每年我都去看你一次。” “一次太少了,要不你留在北疆吧。” “你六哥允许我也愿意可是他愿意吗?我现在也算是他的俘虏。” 说到百?墨黎落沉默下来,阅筱知道她心里很难受,至亲的人忽然间便成为了敌人,她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她的确是一国的公主,但她手无实权,虽锦衣玉食可毕竟是一个女子,在这宫中并无兄长只有帝王,看上去大家对她很是尊敬,那也并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皇帝对这个妹妹还很是光照,若是懈怠,恐怕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阅筱握住黎落的手道:“如今你也是王妃了,虽说北疆是百?墨的蕃地可迟家的人脉也不少,你如今成了香饽饽了。” “有什么好,都是一家人,我帮谁?” “傻瓜,谁也不帮,要帮都帮,北疆这块地他们都想要,你既然嫁过去了,便你说了算。现在虽分为羿都南都,但说不定其他地方也在虎视眈眈,你嫁过去便给他们多了一份保障,黎落,以后你便可以当家做主了。”阅筱把披风给她系好。 黎落点点头,她掀开窗帘看着窗外,已到北疆的地界,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她打了个冷战:“好冷,不知道金允恩跟着过来干嘛。” “迟大人是羿都使者送你是职责,她跟着过来也是正常,我不是洪水猛兽吗?她怕我把她的迟大人吃了呗。” “也是,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黎落道。 阅筱憋着笑推了她一把。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绿袖上车道:“百帝说了,虽到北疆界内,但风雪太大便在这歇息一夜,姑娘公主先下车。” 阅筱跳下马车,果然鹅毛大雪如同从空中狂倒下来似的,看不清前路,她想到了那日在影梅山庄的情景。 一转眼,物是人非。 两个人搂着走进客栈与金允恩撞了个正着,阅筱不想与她争执便拉着黎落要离开,谁知金允恩却推了她一把,两人一滑都跌坐在雪地之上,黎落站起正欲发火却被阅筱拦住,她行了个礼牵着黎落走了。 “你如今为何这般怕她?”黎落有些生气:“她不过就是个四品夫人,连诰命都没有。” “她现在是迟夫人,是新罗公主,尽量不要与她争执,对羿都不利。”阅筱把她身上的雪拍掉。 黎落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好半天道:“你忍着是为了他吧。” “是又不是。她是小人不必与天计较,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她再惹我,下场你懂的。” “小人?”尖利的声音划破雪声,金允恩一脸阴霾的看着阅筱。 “迟夫人,我们不过闲聊而已,若是碍了迟夫人得眼走便是。”阅筱不卑不亢与她擦身而过。 金允恩抓住她的手臂,眼里闪着恨意:“我告诉你,你若与我作对便是死路一条。” 阅筱推开她的手:“我也告诉你,现在忍你并不是怕你,若是你再苦苦相逼,那别怪我……” 她逼近金允恩一步,眼睛盯着她:“让你生不如死。” 金允恩气得脸微红抬起手准备扇下去却被阅筱抓住:“金允恩,你这个迟夫人来之不易我劝你好好珍惜,不要瞎想更不要无中生有,我说过,我与他不会再有什么,你若再胡闹指不定哪天我烦了真的把你这个头衔抢了过来,到那时你别后悔,所以离我远些,少惹我。” 金允恩气得瑟瑟发抖:“不用你教我。” “是吗?”阅筱松开手耸耸肩:“那你便试试看。”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六章 花开并蒂 金允恩看着阅筱与黎落的背影眼里掩饰不住的恨意,她紧紧的把手握成拳头对着贴身婢女道:“东西带了吗?” 婢女四处张望:“带了,公主确定要这样做?” 金允恩冷哼一声:“我已经忍够了,什么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都是狗屁,我一国的公主居然要受这种委屈,东西放好,我们找个机会再做。” “是。不过奴婢觉得阅姑娘倒有句话还是有些道理,既然公主您已经是迟夫人便好好的与迟大人相处下去,我看阅姑娘并不像是多心的人,若是您不再针对她也许她根本不会去招惹迟大人……” 那婢女话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刮子,她立刻跪在地上不再言语,金允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记住谁是你的主子?” “公主。” “记住就好,我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不需要多嘴,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便拔了你的舌头。”金允恩恶狠狠的说。 “是。”婢女马上回答,脸上毫无表情。 金允恩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眼里的光越来越暗,从嫁给他起从未一起吃过一次饭睡过一张床,就连话他都不曾与她多说。 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金允恩这几个字。 她的目光阴沉不定,心情如同这漫天的飞雪飘忽不定。 黎落握着阅筱的手:“你为何不生气?” “生气不起来,只觉得她有些可怜,爱而不得又生活在煎熬与嫉妒之中,每天只会猜疑痛苦发狂,失去了自己与人生。”阅筱握着茶杯,等滚烫的茶杯在她手心慢慢冷却下来。 黎落点点头:“我觉得未寒哥哥也可怜。” “男人的可怜和女人的可怜是不一样的,男人陷入感情会有事业作为依托,他的心总不是那么投入,而女人不同,一旦陷入感情便是她全部,一点也遗漏不了,所以到头来女人会伤得最重。”阅筱看着似懂非懂的黎落:“你只需记住,在爱情里一定要给自己留几分,懂了吗?” “嗯.”黎落点点头。 忽然听到有人在外喊道:“黎落!” 黎落一蹦而起,脸上带着惊喜:“是他!!” 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踪影,阅筱疑惑的走出门,看见黎落连披风都没有披就奔进了雪中,北疆王子满身是雪的站在院中,见到黎落大笑着把她抱起转了个圈,黎落笑声如银铃,冻红的脸洋溢着幸福。 “你怎么来了?”黎落紧紧搂着他。 “雪太大,我担心你便过来了,明年与你们一起走。” “不是说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 阅筱微笑着看着站在雪里的两个人,浅笑安然大概就是如此。 “你开心吗?”百墨走了过来也看着黎落。 “开心,为她开心。”阅筱由衷的说。 总要有一个人有好的归宿。 百墨侧着身看着阅筱:“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阅筱答道:“我不喜欢与人分享也不屑与人分享。” 百墨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这样的世间并不容易做到。” “那便不要。并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阅筱转身回到了屋里。 茶壶在炉子上冒着热气,空气中氲温着淡淡的暖意,她走进房间背靠着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 有了归尼的领路就算在漫天大雪之中也走得很是顺畅,不出半日便到了北疆部落的帐篷。 马车还未靠近就听见欢乐的歌声和着风声漫天飞扬,那高亢而浑厚的声音穿越了雪花与银树。 阅筱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满满的扑了下来,树上路上全是厚厚的一层,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顺着歌声他们看见了一座座的帐篷,那帐篷很大,上面全是鲜艳的彩绘,具有异域的风情。 阅筱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她戴着厚厚的白色冬帽,穿着深紫色的夹袄,披着百墨特意给她的银狐夹棉披风,冬鞋在雪地上踩出了咯吱的声音,她觉得异常有趣,便挑着没有人踩的地方下脚,有时候雪很深她便差点摔倒,拼命的平衡着让自己稳住,随后释然一笑。 迟未寒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嘴角随着她的笑容慢慢上翘,依然还是那个她,只是心慢慢的藏了起来。 阅筱一路跳着,忽然脚一滑却被百墨紧紧抓着,他的掌心握住她冰冷的手,就这样抓着一路向前。 阅筱挣脱了两下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却十分温暖,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黑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他侧过脸低声道:“金允恩的脸色很是不好,你那个迟大人一直看着你呢。” 阅筱心里一紧,不再挣扎,顺从的握住百墨的手低头不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百墨笑道:“即便你不去招惹他也总归断不了他的心思。”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阅筱回答。 “这我就放心了。”筆蒾樓 “你放什么心?”阅筱有些奇怪。 “既然你不会随便嫁给我自然也不会随便嫁给其他人。”百墨哈哈一笑。 阅筱很是无语:“你怎么就这么有自信?不,是自恋。” 百墨得意的嘲讽道:“我从来就不是谦虚的人。” 两人说着走进了帐篷,金允恩看着迟未寒满脸的阴霾冷笑了一声。 刚刚走入帐篷就见北疆王迎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恭迎百帝。” 身后的大臣国戚也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百墨松开阅筱的手道:“不必拘泥都坐吧。” 北疆王忙让百?墨上坐,刚刚落坐就听见木琴响起如天籁奏出心中最美的歌谣,如山涧小径蜿蜿蜒蜒百折千回;如大自然的歌声不禁雕琢质朴自然。 一群穿着大红色北疆服装的女子飘然而至,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琴声越来越激昂,女孩们踏着长靴旋转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大家喝彩声一片。 谈笑间,烤全羊大坛的酒送了上来,帐篷里的火也烧的旺旺的,一团火热。 北疆王敬了一碗酒道:“我们北疆有句俗语多求则贵,少求则贱,咱们去羿都求亲不下五十次终于把黎落公主盼来了。” 百?墨喝了一口酒:“按说黎落求个一百次也不为过,朕这个妹妹心眼实,往后你们一定要以诚心相待。” 北疆王子忙单膝跪地认真许诺道:“我归尼指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待黎落,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黎落听着脸都红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归尼。 两个人四目相对。 “这誓言你可要记住了,后日便是喜宴,从今天起不醉不欢。”百?墨端起酒碗。 阅筱也想端一杯却被绿袖拿开:“刚刚就嘱咐我要看着你,要是喝醉洋相就出大了。” 北疆在高齐的最北面,到了这时便是大雪铺地,除了白色便是白色,放眼看去,天际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在阳光下十分耀眼,雪山绵绵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 阅筱起得颇早,心里想着热闹便出了帐篷,天色微明,朦胧中天际里静卧着一条银雕玉塑的飞龙,雪居然停了,风也未来,一时间少了风起雪涌的热闹,整个北疆安静了许多。 忙于婚宴的人早早的起了床,趁着天光杀羊的杀羊,布置的布置,细碎的忙碌着。 北疆的婚姻相比高齐似乎简单很多,也自由许多,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阅筱在各个帐篷间穿梭着,绕有兴趣的看着那些脸上红扑扑的男男女女在烧开的热水中放奶片,把一坛坛的酒放进帐篷,随着太阳的升起各种声音都喧闹起来。 笑声说话声羊的叫声,还有天生的苍鹰发出长而尖利的呼哨。 阅筱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他们脸上灿烂的自然的喜悦毫不掩饰的喜悦感染了她。 她哼着歌儿四处看着,忽然听见喧闹之声,原来是一群男人在骑马抢着羊皮。 他们的马在雪地上奔腾,羊皮从这个人手中换到另一个人手中。 “抢到羊皮的人可以让一个人为他做一件事。”一个孩子走了过来,吃着奶片,缩着鼻涕。 “什么人什么事都行吗?”阅筱问。 孩子点点头:“在比赛结束时,羊皮在谁手上他就拥有这个权利,不管要求什么人都可以。” “你们的王,王子都可以?” 男孩点点头:“都可以,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找王提要求。” “那是不是任何要求都可以?” “不能取人性命不能触怒阿祖不能伤天害理,除此之外都行。” “是吗?我倒是很想要那张羊皮。”阅筱道。 她看到迟未寒骑着马冲进了马群,他身手极为灵活,在马上绕过了对手,轻松的抢到了羊皮。 其他男人看到了他是强劲的对手便相互联合向迟未寒逼近,一时间十几匹马都追着迟未寒的马儿,阅筱的心有些忐忑,她的眼睛跟着迟未寒,只看见他如燕子般矫健,对左右的夹击不以为然,他骑着马,那深紫色的长袍衬着他被冻得微红的脸更加白皙,他护着羊皮躲避着四面八方的追捕,马儿在雪地上留下欢腾繁杂的脚印。 一声呼啸,比赛结束。 羊皮最后依然在迟未寒手上,四周响起掌声,阅筱才发现激烈的比赛吸引力众多的观众。 迟未寒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走到阅筱跟前,他把羊皮递给阅筱:“给。” 阅筱慌乱的说:“我不要。” “那便扔了吧。”迟未寒把羊皮扔在她的脚下。 他骑着马离开了,阅筱看着羊皮,俯身把羊皮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雪。 “你要羊皮做什么?”小男孩儿好奇地问。 “有很重要的事。”阅筱抱着羊皮走进了黎落的帐篷。 黎落正梳妆打扮,床上放这宝蓝色北疆服装,是明天新娘服。 归尼站在一旁一脸宠溺的看着黎落,阅筱走上前把羊皮递给归尼:“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归尼接过羊皮一脸惊讶:“你抢的?” “你要答应我这一辈子除了黎落不娶其他女人。”阅筱郑重的说。 归尼看着阅筱:“你知道这羊皮的意义吗?除了让我替你杀人,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阅筱看着归尼:“你做不到?” “不是不是。”归尼摆手:“你这个要求即便你不说我也发誓会做到,等于你浪费了一个请求。” “不浪费,黎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幸福是我的愿望。”阅筱认真的说:“归尼,我知道你对黎落一片真心,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一辈子太长,你们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我怕你会忘记当初到誓言,所以我把羊皮给你,这是给阿祖的誓言,这样我就不怕了。” “阅筱……”黎落站起来抱住她。 “好啦,都要成新娘子了还撒娇,把手伸出来。”阅筱拍着她的背。 黎落伸出手,阅筱从腰间取出两个玉佩,这玉佩是她托南都最好的工匠做的,一块上刻着一朵荷花另一块上刻着莲叶,两块大小一样,阅筱把两块放在一起轻轻一按,两块玉佩便成了一块玉佩,上面是一朵开放在荷叶上的并蒂莲。 “莲叶莲花连成同心,花开并蒂永不分离。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永远幸福。”阅筱把玉佩一人一块的塞到他们手心。 黎落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阅筱赶紧道:“我还没有说完呢,这玉佩可是问发了大价钱得,我先说好,等日后你们是要加倍奉还的,你们可不许赖账。” 黎落破涕为笑:“知道啦,财迷,现在当了官有了俸禄倒更抠门了。” “知道就好,你赶紧的,听说还有摔跤比赛,一起去看看热闹。”阅筱催到。 黎落一听有热闹看又咋咋呼呼的喊着打扮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七章 暖帐真心 欢快的喜乐响起,北疆王子归尼在穿着艳丽的宝蓝色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佩带弓箭,利索的上马朝远处的帐篷走去。 按北疆的规矩,新娘在迎亲的前一夜要住进叫喜房的帐篷,沐浴更衣接受阿祖的祝福。 归尼带着伴郎、祝颂人迫不及待的骑着马朝喜房奔去,此时的他心里无比的激动,从到羿都那一天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深深的被她吸引。 虽然她蛮横无礼又很是任性,但却想雪山上刚刚升起的太阳明媚动人。 他带着领头羊围着喜房转了一圈,然后下马高声喊道:“归尼真心诚意迎娶百黎落。” 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因为激动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阅筱忍住笑看着黎落,黎落穿着宝蓝色北疆长袍甚是紧张,有些坐立不安,她看了一眼百?墨轻声道:“外面太冷,不如就让他们进来吧。” “不为难一下?”百?墨笑着问。 “不为难不为难。”黎落赶紧摆手。 百?墨故意轻咳一声低声道:“你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就这样放他进来会不会太轻易了?” “什么公主不公主,带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成婚吗?难为来难为去横竖是要礼成的,外面冷得慌,你们不开门我便开了。”黎落有些着急了。 阅筱笑出了声,还未成婚就如此心疼自己的男人,黎落这个小傻瓜,连姿态都不会摆。 百?墨哈哈一笑:“开吧。” 两个侍女把帐篷的门拉开,归尼便冲了进来,眼前已经没有了旁人,只看得见黎落,上前就要拉黎落的手却被伴郎拉开:“还未礼毕你急什么?” 大家哄堂大笑。 归尼红着脸让人把礼品一一抬进来,又恭敬的听着颂婚人的祝福,行大礼,给百?墨敬上好酒,迎婚才结束。 归尼牵着黎落的手两个新人互相交换了信物,眼里都是溢出来的喜悦与爱意。 阅筱有些动容默默的喝着酒,迟未寒做为羿都的使者也给黎落送上了珍贵的玉石珠宝,黎落一一收下,她看着迟未寒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道:“未寒哥哥,我今天才知道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才是圆满,若有一天你有机会不要放手。” 迟未寒一怔,但面无表情只道:“臣代表皇上皇后恭祝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远幸福………” 他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最后四个字是他加的,永远幸福……不要似我一般在这情爱中煎熬痛苦……若是爱的人只需勇往直前不要回头……… 百?墨有些感慨:“黎落与我虽不是一个母妃,但至小与朕和三哥都很亲近又很得父皇的喜爱,其他公主出嫁后宫里就剩下她陪着父皇,她有些跋扈任性那是因为高齐给她的底气,贵为一国的公主自然娇贵许多,但好在她虽有些娇纵但为人还是良善心软,归尼你既然娶了她便是连同她的优点缺点一起娶了,这次三哥虽没有亲自来,但想必也是让迟大人带着祝福而来。朕与三哥很多地方意见并不一致但在黎落的事上却是一样,绝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望你日后多多疼爱黎落,背井离乡远嫁北疆,丈夫便是他的一切。” 百?墨说得诚恳,听的人也很动容,阅筱轻轻的擦拭着泪珠。 天下未定风起云涌,再见时不知道是何时。 黎落的泪流了下来:“六哥…………” 归尼是个性情诚恳的人,看到黎落流泪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证明他的爱,他替黎落擦拭着泪珠柔声道:“你放心,你在这,我绝不会拘着你,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若是你想朋友了我便派人把她们接过来,若是你想吃高齐的菜我便把厨子请来,若是你觉得这里冷我便给你抓雪狼用它的皮给你做披风,若是………………” “行了行了!”黎落又哭又笑:“我饿了,还不上菜?” “好了好了,你们只需夫妻对拜就可以开始宴席了,长夜漫漫,有什么悄悄话不能晚上说?”颂婚人打趣道。 两人脸都红了,急急忙忙的对着行礼,冒冒失失脑袋又碰到了一起,帽子上的饰物也缠绕起来,两个人的脸更红了,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阅筱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两个憨憨。 丰盛的宴席开始了,北疆人的豪爽好客热情在饭桌之上发挥得淋漓精致,就光阅筱面前的这一整只烤全羊就让她咋舌,外焦里嫩光是沾着盐吃就很美味。 她招呼着绿袖与碧玉一起吃,大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对面坐着的便是金允恩与迟未寒,金允恩对迟未寒甚是体贴,把羊腿上最嫩的肉剥下细细的撒上盐巴放入他的碗中,阅筱默默的看着,心里有过一丝酸楚。 她倒了一碗羊奶慢慢的喝着,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现代人,在感情上甚是想得开,也不断的与自己说,男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在人生之中不需要太过上心。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干脆的断开是件多么艰难的事。你看着他,不能逃避不能躲闪,他伤心你会难过,他开心若不是因为自己开心一样也会难过。 她觉得心里有些堵一口喝完羊奶便慢慢的走出帐篷想透口气。 帐篷外确实是一片冰寒,雪沾着鞋子软绵绵的一层,还未开口鼻子里呼出的都是白气。 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周身也没有什么力气,就像是月圆之夜的发作一般,可是,现在不是月圆的日子,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捂着胸口,慢慢的靠着帐篷,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针刺一密密麻麻的刺向肉里,她呻吟了一声脸色顿时惨白起来。ъimiioμ 迟未寒看着她走出帐篷也走了出来,见她脸色不对马上上前:“筱筱,是发作了吗?” 阅筱疼得抓住了他的袖子:“送我回帐篷,悄悄的,不要扫了兴致。” 迟未寒见她寒冬里额头上竟疼出了细细的汗珠,二话没有说把她抱上马朝远处的帐篷奔去。 阅筱的疼痛更甚,她紧紧的靠着迟未寒的胸口:“快一点…………” 迟未寒见她强忍着疼痛心如刀割,不等马停便搂着她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到帐篷前。 “药在哪里?”他小心的把阅筱放到毡毯上。 “在那边的绿色包袱里。”阅筱虚弱的说。 迟未寒着急的在包裹里翻看着,找到白色小瓶给阅筱喂了一颗,阅筱吃完药静静躺下。 她感觉这一次的发作与上次有些不一样,虽然来得很及却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之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全身发冷,而这一次虽然也很疼但奇怪的是发作的力度并不大,而且一颗药下去马上就好了许多。 迟未寒看她脸色好了许多给她好好的盖好毯子:“冷吗?” 阅筱摇摇头。 “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走吧,我躺一会便好。”阅筱感觉舒缓了许多。 “筱筱……”迟未寒轻声道:“我…………” “你不用说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阅筱把毯子盖住脸不再理睬他。 她知道他一直未走,只安静的陪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真的睡着了。 再睁眼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模糊中看见身边坐了一个妇人,穿着朱红色的暖袍戴着黑色的狐狸毛围脖,看见她醒来便轻声喊道:“如雁。” 这声音实在讨熟悉了,她眼前渐渐清晰,看到那乌黑刚毅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英气勃发。 “婆婆?不,迟夫人…………”阅筱赶紧起来,是迟夫人,她以前的婆婆。 迟夫人按住她:“不要起来无需多礼,你我不必生分。” 阅筱听着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沉默着,看着迟夫人轻轻的舀着粥。 “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快吃些东西,明日还有好玩的呢。”迟夫人喂了她一口。 “我睡了多长时间?”阅筱问,这粥味道很是熟悉。 “大概三个时辰。这粥是青墨熬的,说你之前也喝过。”迟夫人说得很坦然,全然不觉得阅筱与她儿子有什么恩怨。 阅筱记起有次生病喝的鸡汤粥就是这个味道。 迟夫人一口一口的喂着,全然不提前尘往事。 金允恩掀开门帘进来冷笑道:“婆婆来这儿,第一个见的不是我这个儿媳妇却先见了这个女人,这要让别人如何看我。” “公主向来不怕别人的眼光,如雁虽不是我的媳妇但和女儿无异,我心疼她胜过你,所以来看她也没有什么不妥。”迟夫人直接了当道。 “我进迟家时你们都不再羿都,我堂堂一个公主拜天地时连高堂都没有,实在是屈辱,这些我也懒得计较,而今我人在北疆,你们却对我避而不见,怎么?想让所有人看笑话不成?” “这是什么笑话?我不喜欢你,人尽皆知。”迟夫人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直视着金允恩。 金允恩气得发抖:“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待见我?” 迟夫人面色平静:“要说错你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强人所难的滋味你自己也不会觉得好受。” 金允恩看着阅筱胸中又气又嫉妒:“她可是你们迟家的叛徒。” “她不是。她是为了迟家可以舍去性命的人,只怪我们无能不能好好善待她,公主,我是个粗人,生在武将之家长在武将之家嫁在武将之家,一生性子急躁直爽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也见不得有花花肠子的人,所以我与你性子并不合适,若是长久在一起难免吵闹不休,不如我驻北疆不见面为好。”迟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阅筱:“你为迟家做过的事我都记得,是迟家欠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回头,很好,人就该如此勇往直前,无需回头再看,你做不了迟家的儿媳妇便做我的女儿,往后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金允恩忍无可忍:“我才是迟家的儿媳妇!” “是,名义上的,奉旨成婚。”迟夫人看着她。 这是她与金允恩第一次见面。 “我若是跟父皇说,你们羿都就等着好看吧,羿都不还等着星罗的银两吗?”金允恩威胁道。 “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你便是闹到玉皇大帝那里也是没有道理。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这便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我和整个迟家都不喜欢别人威胁,而且,我们从不怕威胁。”迟夫人完全不把金允恩放在眼里。 “公主”阅筱开口:“上次我劝你的话你要好好放在心上,迟大人为人是木讷但心很软,若你能敬他爱他理解他,自然他也会慢慢爱你,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他自然会知道你的好。你总是觉得我挡住了你的路,觉得他对我旧情难忘,实际上提醒他记得我的人就是你。” 阅筱很是诚恳真切,可是金允恩却高高在上的讥讽一笑:“普天下没有我金允恩要不到的东西,你不要得意,等着吧。” 阅筱轻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自始至终不能理解,对于男人而言步步紧逼的高高在上无异于套在脖子上的绳索。 迟夫人见她出去又重新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必为她操心,我向来不信命,只信选择,这是她得选择苦也好难也好都得忍着,就与我家那小子一样。倒是你,几次死里逃生,以后再不许如此了。” 阅筱沉默着,夫人用手轻轻的替她把手捂热,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可奇怪的是,异常的温馨和舒服。 “迟将军还好吗?”阅筱问。 “只能好哇,两朝老臣,看着先帝驾崩看着新帝登基看着高齐崩裂,若他不能好好的,羿都恐怕就不稳了。”迟夫人叹道:“经历过太多,反而看淡了生死,却把情谊看得更重。乱世之中,性命如果蝼蚁,情谊确实无价难得,如雁,你是这世间难得的女子,是我们没有福气。” “我除了会吃还有哪里好?”阅筱笑道。 “会吵架呀。”迟夫人也笑了起来。 两人握着手,毫无隔阂只留真心。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八章 寻找天莲 青墨与碧玉端着点心过来,看见两个婢女正在外整理帐篷上的冰凌。 “咱们这个阅姑娘身体怎么这么弱?” “不是弱,我听说她是中了毒,身体里的毒没有解于是便时时发作。” “真是可怜,花大人医术奇好难不成还解不了她的毒?” “也不是解不了,我上次听说只缺最后一味药便成了。” 碧玉听见忙上前道:“什么药?” 那两个婢女吓了一跳见是碧玉便转身要走。 碧玉急忙拦住她们:“你刚刚说还差什么药?” 那多嘴的婢女道:“我不过就是乱说的,你不要当真。” “当真不当真你先说出来。”碧玉急得眼睛都红了。 婢女支支吾吾道:“若是让百帝知道我偷听………” “你放心我不会说,若是你不告诉我现在就亲自去问百帝。”碧玉一把抓住那婢女的袖子。 婢女为难的看了一眼碧玉:“我也就是听说,那日花大人和百帝说只差一位药,便是雪山上的天莲,那天莲只在雪山顶峰才生长,而且有雪狼出没,并且开花时间也不固定,若是好不容易上去天莲也不知道开花没有,所以这味药是做不得数的。” “怎么就做不得数了,一次不成就去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碧玉急道:“这天莲在哪儿,我去。” “你就别添乱了。”青墨道:“你这内力还未到半山腰就升天了,还别说凶猛的雪狼,她们说的没有错,想得到天莲确实很难。” “那也得一试啊。”碧玉把糕点塞到青墨手上:“我得去,现在就去。” “你知道天莲在哪座山上吗?怎么去?遇到雪狼怎么办?遇到大雪怎么办?”青墨问。 “那怎么办?”碧玉无助的看着青墨:“要不我求求百帝?他手下有那么多高手,让他们去一定可以的。”ъimiioμ “你傻吗?”青墨点了一下碧玉的额头:“百帝明明知道这味药可以解毒为何他却不动声色?” “为何?” “因为他根本不愿意解药制成呀,若是解药成了那你家姑娘不就随时可以离开南都了吗?他不是做不到是他不想做。”青墨压低声音道。 “那怎么办?我去不成百帝也不成。”碧玉又开始着急起来。 “我去。”迟未寒在身后说。 “大人。”青墨阻止道:“红鸢一仗你内力现在都还未恢复,现在去很难支撑。” “天莲就在北疆的天神山,我的伤不碍事,青墨现在就准备。”迟未寒没有片刻的犹豫。 这下轮到青墨急了:“我知道大人是想救阅筱姑娘,可如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大人向来做事慎重为何这次如此急躁,天神山终日冰雪覆盖,而且处处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就算大人能找到路若遇到雪狼怎么办?阅筱姑娘的毒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既然可以控制那大人便做好准备再去也不迟。” 迟未寒看了碧玉一样缓声道:“也对,正巧我有一个朋友几年前收到一株天莲,我去信问问可否花重金买下,这样便可以不用冒险。” 碧玉一听笑颜展开:“若真能买到那便最好,劳烦迟大人了,我这就和姑娘说。” “碧玉。”迟未寒阻止道:“这事情并未定,你若是冒失告诉她若买不到恐怕会很失望,等这边回信再说吧。” 碧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大人说的是,若是没有姑娘一定是会失望的,那我便等大人的好消息,不管怎样姑娘的毒有解便是好消息,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说完哼着歌儿端着点心走了。 青墨看着碧玉走远沉声道:“大人说的朋友是骗人的吧,天莲形如冰雪,若摘下需在天寒地冻中才能保存七日,哪有几年的道理?大人这是在唬碧玉。” “你知道就好,此事不要让她知道。” “大人是想一个人去天神山?” “我欠她的。” 青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人,我陪你去。” “不行,这是冒死的事,你就留在这,十天之后若是我没有回就去找迟将军。”迟未寒面色清冷毫无波澜。 “大人………”青墨跟随迟未寒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他决定的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若是要劝阻天下只有一人能做到。 “你不必想着她来劝我,若这事从你嘴巴里说出去,我身边你也不必待了。”迟未寒看了他一眼,目光寒冽。 青墨低着头心里却很是焦急,大人决定的事至此就没有反复过,看来,天神山他是非去不可。 “收拾一下,立刻出发。”迟未寒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百?墨坐在阅筱身边看着她吃着糕点:“你这毛病为何频繁些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次并不凶猛,来得快去得快与之前感觉不太一样。”阅筱吃着糕点,完全没有任何不适,胃口也是极好。 “回去让花落梦给你把把脉。”百?墨沉溺的看着她。 “算了,我都习惯了。”阅筱毫不在乎。 “放心,会好的。”百?墨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谁知她把头一偏躲开了他。 “从今日起你我还是疏远一点为好,不需要太亲密。” “为何?” “我受不了多一个女人的敌意,而且皇后与金允恩不同,她良善宽容大度,这样的女人值得你珍惜,男女授受不亲,以后还是保持一些距离。”阅筱看着他:“你不需要问我愿意不愿意,我早说过不愿意。” 百?墨玩弄着手中的扇子:“愿得一人心。恐怕我和他都给不了。” “所以那便不要纠缠,和以前一样,我只是你的棋子,比起现在我更希望和那时一样。” 百?墨也不强求,笑着站起来:“那便如此吧。” 他走出帐篷,见紫衣站在门外,他眼神深邃回头看了一眼阅筱道:“有什么话回去说。” 紫衣恭敬的垂下头跟随在他身后。 迟未寒把剑擦拭了一遍,剑光如冰让人侧目。 “大人……” “不必说,不必跟随。天神山虽寒冷,但以我的内力还有铠甲护身并不会太难,现在只需担心雪狼王和花期。” “狼怕火,我给大人准备了火种。”青墨把一个黄色的小圆筒递了过来:“还有,我听说狼王巨大无比,比我们上次所杀的还要大上一倍,大人你体力和内力………” “无须担心,我的目标只是天莲,拿了之后我会尽快下山,雪狼运气好也不会碰上。” “还有这个。”青墨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环。 “千丝万缕?”迟未寒一怔。 青墨有些不好意思:“我很久之前从老师傅的暗器库偷拿出来的,怕挨骂就一直藏着。” 迟未寒一笑:“幸好他没有发现,不然有你好看。” “大理寺的兵器库那么多东西,这件他指不定忘记了。说到老师傅,我们来南都这么长时间都未曾见到他。” “百?墨早把他锁住了,怎么可能轻易会让我们见到他,我们本就难对付再与师父联手,南都定然会起风波,我若是百?墨也会如此。”迟未寒不以为然:“不急于一时,师父总要想办法见到。” 他穿好铠甲拿着剑走了出去,青墨碎碎念的叮嘱着,迟未寒飞身上马:“你想办法留下十日,等我回来。” 说完策马便向天神山奔去。 马蹄踏着雪地,雪花紧随着马蹄的快速翻腾而一路打着旋,刺骨的冷风刮过迟未寒的脸庞,他迎着风无所畏惧。 不到半日便来到了天神山下,天神山在众雪山中最为陡峭和挺拔,以往只听说天神山上是有种神奇的花,越寒冷的季节约能促使花的盛开,通体洁白如雪,叶子如冰,可以治百病,以前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有想到却是真的。 马儿沿着山路行走了一会儿便没有可行之路,迟未寒下马拍了拍马的脖子:“你去找个完全的地方等我,若是饿了便先回去。” 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蹭了蹭他的手。 迟未寒拿着剑往山上走去,今日无风并没有那么寒冷,但山路崎岖不平又很湿滑,颇费工夫。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走着,一路还算顺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 天色已黑,他趁着还有一丝光亮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坐在了油毡布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已经黑了,仰头只见天上繁星点点,似乎离他很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这是他亲手绣给阅筱的香包,在他怀里藏着,视若珍宝。 他无法解释那夜他为何没有去寻找他,也无法解释重伤的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百?墨抱走,更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娶金允恩。 人生对他而言已经了无生趣。 即便这次他回不去,也是把最后的力气留给了她。 他把头埋进臂弯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不让自己睡去。 阅筱起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没有回过神就听见外面喧闹不已:“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北疆王子和北疆王妃要比赛骑马,看谁快。这是北疆的规矩,谁赢了日后就听谁的。”绿袖帮阅筱把头发梳好。 “这个有意思,我也去看看。”阅筱披着披风出了门,谁知一出门就撞见了金允恩,金允恩抓住阅筱:“迟未寒呢?” “我怎么知道?”阅筱翻了个白眼推开她欢快的朝马场跑去。 老远就看见黎落穿着大红色的骑马服在马上雀跃,看见她来飞舞着马鞭。 “我也要我也要,帮我找一匹马来。”阅筱有些迫不及待。 黎落英姿飒爽的骑着马来到阅筱身边:“你就别不要骑了,这儿的马性子有些急躁你未必骑得了。” “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阅筱费劲的爬了上去,虽有些颤颤巍巍但是内心很是雀跃。 “那便快来,我带你溜两圈。”黎落打了个呼哨在前带路。 两个人笑脸如花,欢声笑语。 “公主,确实没有看见迟大人,有人说昨天傍晚他确实骑马离开了。” “没有说去哪?” “青墨说去见一个朋友不出几日便会回来。” “既如此就算了,只要他没有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便不要紧。”金允恩拍了拍身上的雪:“随时给我盯着她,等到合适的时候把东西放进去。” “是。只是这个阅筱为人谨慎,身边人也如此,尤其是绿袖,外来的东西都要她仔细检查,吃的也一概不收,我很难把东西放进去。”婢女道。 金允恩眼光似剑:“总会有机会,这里不成便在回城路上下手,若是还没有机会回宫再找,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是。”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爱的人下场就是如此,今生今世只能爱我一个人。”金允恩捏紧了拳头。 迟未寒迎着狂风往上爬,昨日的平静不过是因为高度不够,今日已经爬到半山腰,狂风夹着冰雪而致,越往上风越大,冰渣直接扑到他的脸上,划出一个个小伤口,生痛无比。 他的手冻得通红,用内力顶着寒风,使自己不会在这狂风冰雪中倒下,脸上的伤口渗出一点点的血,他内心觉得不好,雪狼的嗅觉十分灵敏,十分嗜血,这甜腥的血味若是被它闻到肯定会跟随而来。 他抓起一包血直接抹在脸上,寒冷的雪瞬间让伤口冻住,他的脸几近麻木,满地的白色让他有些眩晕,他死死的攀住一旁的岩石,闭上眼睛让自己从白色中抽身而来。 不远处一群白色的雪在慢慢的蠕动向他靠近。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是的,雪狼来了。 他瞬间睁开眼睛飞速的向上爬去,路越来越窄,很多地方都断了层,他奔跑着跳了过去,而那白色的身影紧追其后,悄悄的轻轻的寻着血的气息一群群的围拢。 此时的阅筱正快乐的骑在马上,她与黎落玩闹着,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得笑容,雪地上骑着马的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俏皮而引人注意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零九章 雪山狼群 雪狼王是雪峰的王者,它统领着它的子民领导着它的王国,它隐藏在这个神秘的地界之中,无人敢打扰。 此时的它站在雪峰顶上,银白的毛柔软又坚韧,锐利的眼睛盯着山半腰白雪之中缓缓前行的小黑点。那人的身后有七八条它的臣子,正悄悄的跟随着他的踪迹。 雪狼不会轻易进行攻击,它们比起获得更喜欢狩猎,它的眼睛发出的光就像一把匕首能狠狠的插进人的心窝,习惯性的蹙起眉头,露出尖利的獠牙,仿佛下一秒那如钢刀一般的尖牙就能咬住猎物的脖子。 冰天雪地之上,感受不到活物的气息,迟未寒手脸通红,他嘴里冒出的白气似乎瞬间都能结成水滴,这样的攀登太难了,若不是有浑厚的内力护体,普通人在不到半山腰的位置就会冻死。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路,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行走的地方,突兀而陡峭,还有不少的断层。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往前走去,他不敢也不能往回看,他知道狼群就在他的身后,若是回头,狼便会进行攻击,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雪已经到了他的小腿,每走一步都异常困难,他握紧手里的剑,继续向前走去。 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咯吱”的声音,他缓慢前行,忽然前面的路已经断了,只有一个七八米左右的断层,这样的距离如果是平地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但如今深陷雪地每行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不要说飞跃。 雪狼王眯着眼睛透过风雪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眼里还有一些嘲笑的意味。 百年以来,没有人能登上这座雪山的顶峰不是没有原因的。 迟未寒打量着距离,他慢慢的后退了两步,风忽然大了起来,几乎遮挡住了前路,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风过,他张开眼睛,运足内力,一跃而起,脚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飞速的往前跑了几步纵身一跃,他的身下是银色的深渊,每一根冰凌就像一根根尖锐无比的尖刀,只要落下便会必死无疑。 雪狼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纵身一跃,在空中趁着风停的那么几秒安然的落到了对面光滑的雪地之上。 雪狼王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很久没有碰到如此好玩的猎物。它又重新躺了下来,口中的狼鸣并未送出,且再看看。 迟未寒有些气喘的单手撑着地面,这里的空气太过于稀薄,单调的颜色很容易摧垮一个人的意志力和身体,他休息了片刻,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下来,这才站起又继续向前。 他沿着湿滑的冰路往前走,从越过悬崖的那时开始,雪已经停了,但是他脚下的路变成了冰路,比起雪路更加不容易前行,每走一步都会打滑。 他拔出剑把剑插入冰地之中,勉强支撑着自己往前走去。 身后的雪狼没有等到狼王的信号,便一只一只的越过悬崖悄悄的尾随在迟未寒的身后,它们的脚底肉厚而粗糙,能够轻易的在这冰上行走而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迟未寒抬头看着,路程似乎没有任何减少,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多长时间,只知道除了白色便是白色,就连天空也是如此。 青墨替碧玉舀着水有些心不在焉,碧玉回头见水已经从壶里溢了出来便拎住青墨的耳朵:“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呀?” 青墨回过神赶紧把壶挪开:“没什么,没什么。” 碧玉回头看了看:“不知道你家大人到了朋友那里没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虽说黎落公主把我们留住久住几日,但总归是要回去的。” “应该快了吧。”青墨心里很是忐忑,从未像现在一样担心和焦急。 但面上还不能表露,他叮嘱碧玉千万不要泄露半分,他并不是担心阅筱失望,他担心的是如果百帝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派高手进行阻拦。 雪山尚且困难,如果再遇到高手交手只有败局。 碧玉点点头:“知道啦,你都说过几十次了,啰嗦。” “还没有成婚呢就和老夫老妻一样,这成婚了以后该如何?”阅筱打开门帘进来,顺手抓了一把奶片。 青墨一见马上说道:“阅姑娘何必打趣我们。” “不是打趣,等我们回去就给你们完婚,千万不要心急。”阅筱笑着出门,跑进了黎落的房间,把奶片分给她一半坏笑道:“初为人妇感觉怎样?” 黎落瞬间红了脸,倒在床上用毯子盖住脸。 阅筱笑着把毯子拿开,也倒在床上,两个人看着帐篷顶上那颜色绚丽的花纹。 “说不出,像野兽一般。”黎落红着脸说。 阅筱“噗嗤”一笑:“算了算了,你一个小姑娘这话你说不出口,只要你幸福就好。” “很久以前,我站在马场边看着未寒哥哥骑着马打着马球,别人都在笑只有他一脸严肃不苟言笑,那时我就想,这个男人和别人不一样,他不爱笑,若是他只对我一个笑,那我就比其他的女孩都要强。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幼稚,爱情从来不是给别人看的。”黎落缓缓道。 阅筱的眼前浮现出迟未寒的笑颜,他们在青山寺手牵手往前走聊着天,那时的他们也从没有想过会分开吧。 他确实只对她一个人笑了,可是,最后还是娶了别人。 “是,爱情从不是给别人看的。你与他很配。”阅筱微笑着说。 “我从未想到会嫁给他,一个这样的男人,黑黑高高,一点也不清秀一点也不冷酷还有些愚钝的感觉。你说我到底喜欢他什么?”黎落翻个身捧着脸问。 “长得清秀的男人不一定会容忍你的坏脾气,帅出天际的男人也不会在你为难之际从北疆跑去找你,你至小在宫里长大虽任性跋扈了一些但好在没有沾染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习气,单纯无比,所以需要一个像归尼这样的男人来保护你容忍你。你性格骄纵他正好敦厚,你心思单纯他虽说谈不上事事心机但以后要成为王的人心中纵横自然是不会少的,若是他能对你一辈子一心一意,你会比在宫里幸福多了。”阅筱靠着她的头说。 “可是我好害怕,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变心了呢?”黎落问。 “若是有那一天,你便要想想你的退路是什么。一个女人终究不要傻乎乎的把婚姻当成城堡,幸福是幸福但还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往后与南都和弈都要时刻联系,你两个哥哥对你倒是很好,若是有那一天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接你回去的,不过,做这个决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自古以来公主若不是强行带回很难离开自己的属国。我想,看归尼的表现似乎不会有那么一天。 “对,他对我发了誓的,发了誓总不会错。”黎落放下心。 阅筱笑而不语,誓言往往是真的,但时间久了也难保誓言变成逝言。 “往后你慢慢的要有个王妃的模样,切不可时时任性,归尼对你可以忍让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忍让你,既然是高齐出去的公主,言行举止为人处世必还是要有大国风范,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你纵情恣意按说也不是不好,但是凡事过犹不及,就算归尼无所谓但他身边的人一人一句难免会生嫌隙。”阅筱言辞恳恳。 “唉,我忽然觉得做王妃好难!”黎落叹道。 “这有何难?你只记住尽你所能无愧于心就行,在身份上做个好王妃在归尼身边做个好妻子,这样就足够了,无须做低迎合也不要高高在上。”阅筱握住黎落的手。 黎落眼睛有些湿润:“我再留你也不过多留你十几日,你终究是要回南都的,阅筱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当然是。”阅筱笑道:“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你便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想我了给我写信。” “若是你和未寒哥哥没有分开多好,这样我们就都幸福了。”黎落很是惋惜。 阅筱沉默不语,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若是,假如,如果。 迟未寒已经四天滴水未进,他的嘴唇发白干裂,皮肤被风吹得皲裂,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顶,把披风裹紧了一些,他的剑已经没有办法插进这坚硬的冰层,只能用手攀着寒冰前进。 手掌握着寒冷的冰块若不及时松手手掌便会与冰粘合在一起很是危险,迟未寒取下腰带缠绕到手上,以免手被尖利的冰层划破。 他的体力已经耗费过多,每日每夜的行走和应对寒冷的内力让他的行动缓慢起来,他随手抓了一把雪塞进了自己的口中,让自己清醒起来,他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没有来。 虽是黎明,天空中还是淡淡的黑色,忽然刹那间万道霞光染红天空万道金光射到冰峰上夜雪晨晴、云协和弥漫,迟未寒闭上眼睛,那景色十分动人,但也很危险,那耀眼如金的阳光会夺走人的眼睛。 他感到一丝温暖,但这温暖终究被天神山终日的寒冰瞬间撕毁,无影无踪,就像那阳光射不到冰山一般,隔离在寒冷之外。 他闭上眼睛片刻又缓缓睁开,在雪地上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下肢已经发麻,没有了什么知觉,若是再不下山恐怕便下不去了。 天莲。 他想着又往前去,雪狼王仍然注视着他,从他上山那一刻到现在,它一直站在山顶看着,前方还有更危险的地方,到那时,这个人便会死吧。 迟未寒拼着力气走到了离峰顶很近的地方,就在他松了一口气时发现已经无路可走。 冰层断成了两截,形成了两座冰封,中间没有任何相连的地方。 这个距离实在太远了,他根本不可能越过。 雪狼王眯着眼睛,像人一样的发出狡黠的光,它站了起来,多天长啸。 就到此处吧,若他再往前便会粉身碎骨,到口的美味就这样毁了。 听到长啸声的群狼目光瞬间变得凶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迟未寒的方向奔去。 落地的雪碎在掌心翻滚,它们敏捷的越过障碍,如同一股白烟。 迟未寒听到了长啸声,他握紧长剑猛然回头,就见领头的那匹狼已经朝他扑来,他顺势半跪躲过了它。 那雪狼见扑了个空立刻收住脚步迅速的回头反击,迟未寒飞腾而起拔出剑直直的朝狼奔去,一刹那间,雪地上留下了一条鲜红夺目的血印子,那狼往前跑了几步一头栽在了雪地之上。 没有等他回过神,五六只狼便把他团团围住,迟未寒只是淡淡地扫视着四周,眉角微微一皱,迟未寒调整内力,剑身在挥动中,竟然爆发出了凛冽的气势,随着这股气息在雪地上的扩散,雪狼的目光变得警戒老练,他们低吼了一声,随后似乎在一阵整齐地整装之后,一起冲了上来,迟未寒敏捷的点着冰地飞起,如燕子一般轻巧,长剑发出了一阵低鸣,他近乎冰冷地看着眼前地这群银狼,他凝神屏气,手中的长剑利索的刺向最大的那匹雪狼,那雪狼毫无躲避肚子划开一道口子,它倒在地上哀鸣起来。 迟未寒面无表情,但他知道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的内力已经在与这两只狼的搏斗下消耗殆尽。 他调整着呼吸与狼对视着,他知道它们根本不会退缩。 果真几只狼都同时踏着雪向他扑来,眼光比之前更加凶狠,迟未寒往后退着,身后有着寒意,他知道在外后一步便会落到万丈深渊。 他把手环上的按钮一按,手环内飞快的射出几条坚韧无比的丝线,然后落到了对面的雪山之上。 “千丝万缕”是大理寺珍藏得暗器,用世上最有韧性的丝做成,迟未寒用力拉了拉,不管结果如何,必须要试试。 这是唯一的出路。 就在雪狼奔上来之时,迟未寒纵身一跃,跳下那万丈雪崖。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 奄奄一息 迟未寒纵身一跃,人往悬崖坠去,千丝万缕极其坚韧,但从未在冰上用过。 冰光滑又脆弱,他这放手一搏,博的是自己的性命。 风在他耳边“嗖嗖”的响着,他紧紧的拉着缠丝,那群雪狼见他坠入悬崖都觉得很是可惜,在悬崖边探出头看着他。 迟未寒感觉从悬崖底有一股风往上冲着,他趁机借着风力把剑插入一旁的冰层,停止了下坠。 他舒了一口气,抬头看见雪峰虽是断层但还是有一些余地,便用力的攀爬到能够落脚的地方。 悬崖的风异常凶猛,打在脸上瞬间就像可以把人冻成冰块,迟未寒的眉毛和头发已经结成了冰丝,他提了提内力拔出剑把千丝万缕收了回来又继续前进。 这里从未有人来过,一路上全是尖锐的冰棱,无从下脚。 迟未寒挥剑把冰棱砍断,踩着残冰一路向前。 雪狼王悄无声息的奔了过来,轻轻的落到迟未寒不远处的冰块上,它那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气,但它又不想这么快结束战斗,毕竟从未有人闯到过这里。 它那白色的皮毛隐藏在这雪地之中,和冰雪融为一体,一直以来,在有这冰山的时候它的家族就守护在这里,它们是这雪山冰封的主人,是这儿的王者,哪怕是天上的苍鹰飞过这儿之际也不会在这停留。 所以它觉得很有趣,居然有个人闯到了这里,还活了下来。 迟未寒呼着白气向前走去,他靠着内力已经支撑了五日,现在他感觉到他身体里的火焰越来越低,越来越弱,如果不及时往回走那接下来的冰寒就会铺天盖地的侵蚀他的身体。 他抓紧时间攀到了山顶,山顶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不仅风声没有,就连一丝活物的声音都没有,广阔的苍穹之下,只有着一片皑皑的白雪和那连绵不断的雪峰。 那雪山的顶峰,似乎和天空连成一片,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那一抹淡淡的蓝色。 迟未寒精疲力尽地跌坐在雪地之上,却不等休息片刻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四处搜寻着,果然在那悬崖峭壁之间,看到了一株冰雪般铸成的莲花般的植物。 那冰雪铸成的莲花,仿佛就像一尊水晶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他欣喜若狂的扑了过去,这就是天莲。 果真是有天莲的。 可是这朵莲花还未完全盛开,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莹洁晶光,如水之精英。 他并未失望,只要知道是有的一切都无所谓,等一天等两天三天十天,只要他有着力气和呼吸他就一定要等下去。 雪狼王似乎明白了他到雪山来做什么,它没有半分犹豫对天长啸,那呜鸣刺透长空,在空谷中回荡,长啸而出,只见对面的雪山之上雪滚滚而落发出轰鸣之声。 迟未寒觉得脚下有些轻微的震动,他警觉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握着剑,雪狼王眼睛微微眯着,忽然一下闪电一般的冲了过来,迟未寒还未反应,只觉得有道白光闪过就被雪狼王扑倒,他迅速的把剑拦到眼前,横在了他与狼王之前。 狼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气势非凡有些高傲,仿佛很是看不起人类,只要它稍稍靠前便可咬断他的脖子。 但它低估了眼前的这个人,只见他眼里一沉,把剑迅速的翻转,剑锋朝上狠狠一抽,雪狼王的腿上居然渗出了红色的鲜血,趁着这时他已经一跃而起后退了几步。 无风。 无音。 一人一狼就这样对峙着,雪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良久才低下头去舔腿上的伤口。 虽受伤但也还爽快,势均力敌的猎物才是最有趣的。 它轻轻的用舌尖把血舔干净,在这寒天冻地之中,伤口很快就凝固了,白色的毛上有着一层红色的冰渣。 它这一次不再轻敌,它只逼视着迟未寒,而他也逼视着它。 忽然它又开始主动进攻,速度极快毫无声息,一瞬间就一眨眼功夫便轻捷的跃起,迟未寒屏息静气他感受到了扑向门面的风,极快的蹲了下来顺势翻滚开躲过了雪狼王的这一次进攻。 雪狼王丝毫没有停歇刚刚落地的瞬间反身又猛冲过来,动作老练得竟像一个武林高手,迟未寒提起内力一跃而起,雪狼王似乎料定他会如此,在空中忽然凌空发力,往上一跃与迟未寒在空中撞到了一起。 迟未寒已然觉察到了这狼王不是简单的对手,居然还有人的智慧,他有些措手不及,被撞的得重重的跌落了下来,他只觉得身体在这坚硬的冰上摔得生疼,虽被拦了下来但下一秒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落地的瞬间他左手一挥剑锋划破地上的白雪带着雪屑朝雪狼王而去。 雪狼王轻蔑的看了一眼,往一旁轻轻一跃灵巧的躲开他的剑锋,不停留的落到了迟未寒的身边,没有半分犹豫的朝他的脖子咬去,迟未寒情急之下伸手便挡,尖利的獠牙瞬间刺穿了他的骨头,他大吼一声,冰天雪地之下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迟未寒果断的把剑砍向雪狼王,雪狼王没有恋战敏捷的躲开,迟未寒发着抖站了起来,手上的血一滴滴的流在雪地之上,像一朵朵盛开的大红色的花。 璀璨无比。 他握着手,忍住疼,逼视着雪狼王,今日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不是身上穿着铠甲,就刚刚那一下他的手已经被狠狠咬下,那如剑一般锋利的狼牙在咬破这铠甲之时居然那么轻易。 果然,是雪狼王。 他的头发散开,披散在脑后,尽管鲜血在流可他却没有一秒钟想过退怯。 他的胸膛那儿还有那香囊,这天莲他一定要带回去。 雪狼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气,眼里的光变得深沉起来,它也明白这个人很危险,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它未必能占上上风。 于是,它后退了几步,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一匹雪狼王似乎变成了几只雪狼王,齐头并进,看不清楚也分不清楚哪只是真的它。 迟未寒沉着着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只盯着那些影子,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手一挥,千丝万缕飞了出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雪狼王被坚韧的丝缠住,倒在了地上。 它的腿被紧紧缠绕着,就连它的利爪也撕扯不开它,此时的它似乎有些焦躁,它满眼阴霾的看着迟未寒,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它:“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要天莲,等我采到自然会放了你。” 雪狼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它停止了动作,只往后退了退,接着它的身后出现了一只两只三只慢慢聚拢而来的雪狼,它们竖着耳朵喘着气,一只只的守护在雪狼王身边。 迟未寒后退了一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晶莹剔透的天莲,抬头看着蓝色的天。 他感受到那狼群已经扑向他的声音。 “黎落,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照顾自己。”阅筱与黎落手牵手在雪地里散步。 “嗯,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做一个王妃的。”黎落很是恋恋不舍,但刚刚为人妇的她也有了一份果断。 “看上去你远嫁北疆结局不是最好,但在我看来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你留在弈都最后无非也是嫁给某个王公大臣的儿子,受着束缚未必能够当家做主,况且你夹在两个兄长的中间,不仅你自己每天担惊受怕你夫家说不定也因为立场之事迁怒于你,不如嫁到北疆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何况,北疆王子又深爱着你,多好。”阅筱摇晃着两个人的手。 正说着,金允恩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抓住阅筱的肩膀:“你到底把他藏到哪去了?都已经十日了还不见踪影!” “你疯了不成,他在哪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是通天的菩萨?”阅筱狠狠推开她,其实她心里也甚是惦念着迟未寒,他已经几天不见人影,却无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若不是你藏着他他还能去哪?”金允恩恨恨的说。 阅筱哭笑不得:“迟大人不见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与他早就没有瓜葛你日日纠缠我做什么,还有,青墨也讲了他是去寻个朋友。” “他在北疆有何朋友?自己父母的面都未见先去见朋友?”金允恩问,阅筱一时语塞。 ”你必须要把他交出来,我知道即便不是你把他藏起他也一定是因为你不见的,若是你不把人交出来,今日我便写信会星罗,让父亲派兵来搜。”金允恩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这是胡闹,他是弈都使臣,要离开自然也要百帝同意,百?墨亲口告诉我他是去见了一位故友,十日左右便会回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阅筱也有些着急。 两人正吵着,只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循声而望,见一匹白马驮着个人正往这边跑,马上的人似乎是睡着了,趴在马上一动不动。 先冲出去的是青墨,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大人的马,他飞奔上前,牵住马绳,迟未寒却从马上跌落了下来,金允恩一声惊叫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阅筱也没有来得及多想,也紧紧的跟了上去,她看见地上的迟未寒,惊慌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身上衣物被撕成碎片,满身都是伤痕,那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渗着血,他的左手手臂上骨头清晰可见,他昏迷的躺在雪地之上,已经没有了知觉。 青墨忍住泪把迟未寒抱起,他听见迟未寒气若游丝的声音:“东西…………在马囊中………………” 青墨二话不说飞快的把他背进了帐篷,金允恩眼里全是泪,尖叫着:“大夫,快去找大夫!” 阅筱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身上竟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她慌了神是真的慌了神,她跌跌撞撞的冲进帐篷,跪在他的身边:“小满!小满!你醒醒!!” 他听不见他的话,只闭着双眼,连呼吸都很微弱。 她的手颤抖着把他脸上的发丝拨开:“你不过就是见个朋友…………这到底是怎么了…………” 青墨擦了擦眼泪欲言又止只道:“请阅筱姑娘让百帝赐个医术好的太医。” 阅筱这才清醒,忙跑了出去闯进了百?墨的帐篷:“太医!!太医呢?!!” 百?墨见她脸色煞白忙站了起来扶住她:“怎么了?” “求你快去请太医瞧瞧迟未寒,他…………是不是要死了?”她的泪涌了出来。 百?墨忙吩咐道:“随行的太医都过去,不得有任何闪失!” 阅筱有些回不过神,她紧紧抓住百?墨的手,有些发抖。 她的眼前是那伤痕累累那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有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她第一次感觉他要死了。 百?墨扶着她坐下:“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他走入帐篷之中,太医们都在一旁,却一个个面露难色。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 太医们面面相觑跪下道:“禀告百帝,迟大人内身体受伤实在太过严重,脉象混乱切虚浮,而且他身上的伤痕似都是利齿所咬,失血过多,身体中的骨头也不知道为何全都断裂了,臣…………臣们无力回天。” 金允恩一听跌坐到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黎落一听也着起急来:“不是说他去见了一个朋友吗?为何会伤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给我快马我要回羿都找兮凤,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好的大夫。”阅筱掀开帘子坚定的说。 百?墨二话不说道:“找最快的马派人去羿都请兮凤大夫,若五日之内不能回来就提头来见。” 侍卫吓得一哆嗦:“是。” “还有你们,若是让迟大人等不到五日,你们得命也留下。”百?墨厉声道。 太医们万般无聊只得俯身叩拜。 阅筱看着奄奄一息的迟未寒向上前却被金允恩一把推开,她的眼里满是痛苦:“你走,这儿是迟家的帐篷,我才是迟夫人,即便他死了,也只有我才能为他穿衣入殡,你,没有资格。” 阅筱默不作声看了迟未寒一眼走了出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别有深意 帐篷里的人渐渐走光,只留下青墨一人,他捂着脸坐在床前,若是知道结局如此他死也不会让大人去天神山。 “青墨…………”迟未寒虚弱的开口。 青墨赶紧跪在地上看着迟未寒:“大人你感觉好些了吗?” “把东西…………交给…………百?墨…………不要和别…………别人…………说…………”迟未寒用尽全身力气交代着,只说这一句话他都已经气喘吁吁。 “为何要交给百?墨?大人,这是你拿命搏来的,而且百?墨拿到天莲也不可能给阅筱姑娘治病啊,他要是愿意早就派人去天神山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去?再说你为了阅筱姑娘连命都快保不住了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做嫁衣?”青墨很是不服气,不服气话就啰嗦起来,他实在不明白一向聪敏过人的大人现在怎么这么糊涂。 “无需…………多问…………你送去给他…………他便知道。”迟未寒沉重的合上看自己的眼睛,气若游丝,若是再多说几句话恐怕便会要了性命。 青墨纵有不甘,但这是他的大人他的偶像他至小跟着的亲人,就算有千般不愿意也不想忤逆他的话,只得面有怨气的走进了百?墨的帐篷。 看见他进来,百?墨倒是不觉得奇怪,青墨什么话也没有说把怀中的盒子放在了百?墨的桌子上,百?墨看了他一眼用修长的手指拨开木盒,里面是一株盛开的天莲。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上面还有一丝血痕。 “这是天莲?”百?墨抬起头:“为何给我?” “大人吩咐我给你,其他一概不知。但我多说一句,这是给阅筱姑娘救命的药,也是我家大人靠命搏的,若是你没有用对地方,我青墨发誓就算死也会取你首级。”说完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百?墨看着盒子里的天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姑娘,你进去歇会吧,你都在这账外站了一天了。你这样下去迟大人醒来你便倒下了。”绿袖焦急的劝着,碧玉在旁一脸心事倒是少言寡语起来。 阅筱沉默着摇摇头,金允恩说得对,这是迟家的帐篷,她只是外人。 迟夫人与迟将军匆匆赶到,迟夫人看见阅筱忙上前握住阅筱的手道:“小满怎么样?” 阅筱瞬间红了眼眶:“不太好,现在就等兮凤过来。” 迟夫人没有多问,掀账走了进去。 “姑娘,你这几日都没有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会顶不住的,要不,要不你去黎落公主那儿坐坐,聊聊天兴许时间过得快点。”绿袖给阅筱整理着披风。 “就是,你站在这儿站成木头也无济于事,还是得等兮凤过来。再说,这是也是意外,青墨不也说吗,就是见朋友的路上遇到了狼群摔下了山崖才会如此,你想想,未寒哥哥摔下山崖都能活着便是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走,去我帐篷里喝碗温酒暖暖身子。”黎落柔声道,握住阅筱冰冷的手。 碧玉在一旁心神不宁,欲言又止,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兮凤来了!”阅筱忽然叫了起来,眼里有了光彩。 果然马车疾驰而来,四面都有着南都派去的侍卫护着一路奔到了帐篷前。阅筱狂跑着迎了上去,兮凤刚刚下车就被阅筱死死拽着:“兮凤,快去救救他。” 兮凤吓了一跳看见是阅筱打趣道:“这么久没有见你倒是要先问声好哇,至少也得问问我吃了没有。” 阅筱的眼眶红了:“快去快去!” 看见阅筱如此兮凤的笑容渐渐隐没了下去,他从未看到过她如此:“带路。” 阅筱把兮凤送到帐篷前,兮凤真准备进去阅筱却一把拉住他,声音有些颤抖道:“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给我实话。” 兮凤点点头,拿着药箱走了进去。 金允恩一见他进来,就如同见了救世主:“赶紧救人赶紧救人,若是你能救他我给你黄金千两,不,万两,若是你救不了他,我便杀了你。”:筆瞇樓 兮凤抬眼看着她:“我看病从不喜欢有人在旁,除了青墨其他无关的人都出去吧。” “你…………”金允恩忍住气看了看四周,帐篷里的人都随着她出去了。 迟夫人和迟将军倒是镇定,看见兮凤道:“兮凤,有劳了,若是需要什么知会我们一声便是。” 兮凤赶紧行礼:“夫人将军先去帐篷吧,有任何情况我都会派青墨过去告知。” 他快步走床前,见迟未寒紧闭着双眼,几乎感受不到呼吸,脸色煞白没有一丝人气,单看脸色他便觉得情况很是不好。 二话没说便忙把他的袖子卷上去准备把脉,却见到他胳膊手臂上那些长长短短深浅不一的伤痕,他大惊失色,把迟未寒的衣服拉开,见胸膛上这样的抓痕还有上百条,那伤痕如同红色的裂缝布满他的身体各处。 “你去了天神山??你这伤痕是雪狼所致??你真是糊涂呀!!”兮凤脸都急红了:“你是为了天莲是吗?你是为了她是吗??” 迟未寒依然闭着眼睛,像是没有了知觉,听不见也张不开眼睛。 兮凤内心焦急的把着脉,被雪狼所伤的人几乎无救,雪狼的利爪和利齿都有着剧毒,别说伤了这么多地方,就算是咬上一口也命不久矣,他这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去天神山不可。 迟未寒的脉象及其凶险,几乎感受不到脉搏,而且由于太多内力的消耗,他身体的能量早已枯竭,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撑到下山,除了这些,他身上的骨头多处折断,似乎是从高处跌落了下来,身体中还有淤血。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未必能救得了。 兮凤从未如此没有把握,他皱着眉轻叹了一声。 青墨一直紧张的站在一旁,见他如此眼泪便落了下来:“兮凤公子,求你一定要救他。” “他究竟是为何冒这样大的险?阅筱的病我是知道的,若是按时吃我配的药断然不会发作,即便不能根治也不会有什么痛苦,当然,那些药的确会损耗她的身体,可是并不是着急根治的事,你家大人去取天莲就是为了给她配药是吗?他是如何知道天莲可以救她的?”兮凤把针包取出在迟未寒身上施针。 青墨在一旁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兮凤轻声骂道:“我看你家大人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天莲确实是解药的最后一味药,这我早就知道,但是去取天莲无疑就是以命换命,所以我才放弃了这条路,想着也不是眼前的事慢慢研究说不定也能研究出一个方法,就只有你家大人一听阅筱两个字魂也丢了命也不要了。” 青墨委屈的站在一旁:“公子要骂就等大人醒来当面骂他,我只怕他醒不来了。” 兮凤扎着针:“我先把他身体里的淤血逼出来,这样他的身体才能爽快些,至于雪狼身上的毒确实是凶险但也不是全然无法,那天莲便是最好的解药…………” 他话还未说完,手腕便被迟未寒紧紧抓住,迟未寒艰难的睁开眼睛:“不许……用天莲…………” 兮凤实在无奈:“那你便可能会死,就算不死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内力全失,和普通人无异。你愿意?” 迟未寒没有半分犹豫:“愿意。” “愿意你个鬼,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点,我怎么就认识你们两个不省心的人了?”兮凤松开他的手,骂道。 迟未寒强撑着微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兮凤摇摇头:“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干嘛,相爱都这么难,非得一次次你死我活,你们不累我看的人都累死了。” 说话间,迟未寒忽然吐出一大口黑血,吓了青墨一大跳。 兮凤倒是舒心了下来:“行了行了,先把他身体里的血淤血逼出来,不要压着五脏六腑,剩下的便只能排毒了,若不能用天莲便只能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了,不过这搏一搏能有几成胜算我确实不知道,青墨我要你做一件事,天莲的叶子不能用入阅筱的解药中,你替我要来。” 青墨轻声问:“公子有几成把握?” “一层也没有,我说了我只能尽力,至于其他的就看天命吧。” 青墨一听,失声哭了出来,便哭准备走出了帐篷,兮凤忙道:“你别哭丧着脸,你家大人就是为了天莲才如此,若是阅筱知道此事恐怕解药也不会吃,那岂不是白费了,我这是什么命呀,天天操心。” 青墨抹净眼泪走了出去。 见青墨出来,金允恩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她一把抓住青墨问道:“如何?” 青墨只挑了一些说了便匆匆离开。 碧玉早就心神不宁六神无主便悄悄跟了上去:“大人现在如何,大人是为了我才会如此,若不是替我去天神山采天莲……” 青墨一听忙把她拉到一边:“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就算大人不让你去我也不会准许你去的。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天莲是靠大人的命搏回来的,若是你家姑娘知道了,这药她铁定不会吃,那大人做的不都白费了?若是金允恩知道又会不可收拾,不管怎样,这事我们不要再提,大人既然这样,那阅筱姑娘自然要快快好起来才不会辜负大人的心意,懂吗?” “可是大人的心意姑娘不明白呀?”碧玉眼泪汪汪。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也许不明白更好,省得以后伤心。”青墨有些哽咽。 碧玉虽糊涂,但也不是事事糊涂,这是若姑娘知道解药是如此得来,就是死也绝不会吃下去的,那如此一来迟大人所做的一切便是白费。 青墨替她抹去眼泪:“别哭了,兮凤公子说也是没有办法,说不定皆大欢喜呢?” 碧玉点点头抓住他的手:“我这心里愧疚得很,你知道我瞒不住事……” “这是大人的心愿。”青墨看着她:“你回去吧,什么也不要说。” 阅筱站在门外,天寒地冻她却丝毫不觉得冷,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花落梦从车上慢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帐篷外的人,嫣然一笑径直去了百?墨的毡房。 “天莲果然采到了。”他笑着走了进去,打开木盒啧啧称奇:“一直以来都以为医书之上是骗人的,没有想到果然有着奇花。” “解药可完成了?”百?墨问。 “不到半日便可,这叶子可是兮凤要过去的?”他轻轻把花拿出来放入手中:“普天之下论药能与我齐平的也只有他了,天莲的叶子是有毒的,不能入做解药,他这是想以毒攻毒,用天莲的毒攻雪狼的毒。” “能有几层把握?”百?墨漫不经心的问。 “这个不知,因人而异,但肯定的是他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只是个废人,不能在用内力。”花落梦娇滴滴的说:“什么都算计不过你,什么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阅筱急匆匆的掀开门帘跑了进来,两个人断了话头看着她,阅筱瞟了一眼他心中的天莲并未在意只道:“若是你与兮凤连手救他能有几层把握?” “没有把握。”花落梦把天莲放入药碾:“我善于制毒并不善于救人,帮不上什么忙。” 阅筱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下去,脸上也没有了光彩。 百?墨看着她:“你最近发作得有些频繁,我让花落梦给你试着做解药,若是成功了便不会再受那些痛苦,我说过我会救你。” 阅筱抬起眼帘看着百?墨:“谢谢你,你给我解药你就不怕我跑吗?” 百?墨哈哈一笑:“你若是想跑又怎么会是一颗解药能拦得住的。我从不想拦你,我只需要你知道我的心就行。” 阅筱低下头沉默不语,她现在心里很乱,根本听不进这些话,满脑子都是迟未寒的生死。 “丫头,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上忙,兮凤的新月阁医术天下第一,他若束手无策便真的就是无力回天。”花落梦直言道。 阅筱的脸色变得更白,沉默着走了出去。 花落梦看着她的背影别有深意。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起死回生 兮凤把要喂进迟未寒的嘴里但一滴也未进去,他已经昏昏沉沉毫无人气,就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金允恩坐在一旁急得跺脚:“我管你是什么名医,若是让就不活你就去陪葬。” 兮凤冷冷看了她一眼:“哪怕你们新罗的王上也不敢这么和新月阁的人说话,你若是觉得医术不好大可再请高明,若是你觉得他这条命只能我救,那便出去,不要在我身边哭哭啼啼吆三喝四。” 金允恩见他态度强硬真的怕他立马就走,心里虽不服气但也只得出门。 她看见在外守着的阅筱十分刺眼喝到:“你成日守在这做什么?滚回你自己的帐篷。”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北疆的地盘,要滚也是你滚。”黎落路过正好听到,立马上前驳道。 “你别以为你做了个破王妃就了不起了,不过就是和亲,不过就是下嫁有什么好得意的。”金允恩尖牙利嘴。 一条鞭子抽到金允恩的脚下,北疆王子骑在马上目光威慑:“金允恩,我念你是客才留着你,若是你对我的王妃没有礼数,那请你现在边走,北疆不留。” 金允恩被鞭子吓了一跳,还想张嘴,那鞭子又在她脚下抽开,她立马闭上嘴恶狠狠的看了她们一眼走了。 黎落摸着阅筱的手:“你的手这么凉,随我进去看看吧。” 阅筱拖住她摇摇头:“我有些不敢。” “不敢什么?你们也是曾经相爱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未寒哥哥这次有命没命还不知道,你若是不进去日后后悔怎么办?”黎落的眼睛有些红。 阅筱沉住气点点头,两个人走入账内,兮凤正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熬的药怎么也喂不进去。 阅筱见状从青墨手中扶过迟未寒把他靠在自己怀中道:“小满,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也可以就这样死了,你以为我会哭吗?相反,我不会,我也不会记得你,也许碰到某个合意的男人便与他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慢慢的在我心里就没有迟未寒这个人了,你我之间好有很多恩怨没有算清楚,当然,若是你想和我好好算算,那便好好吃药,待日后好了,我们把账一同算了。” 她声音缓缓,示意兮凤喂药,奇怪的是迟未寒仿佛听到了这些话,竟然不再抗拒,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药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了。 兮凤打趣道:“你们请我来干什么?直接把她请来不就可以了?” 阅筱小心的把被子盖好,回头问兮凤:“我昨日看你没有时间就没有问,如烟呢?” “如烟跟着我来了,但我不知道迟未寒的情况,怕万一真救不活她看着伤心便把她留在山脚下的客栈了。”兮凤给迟未寒把着脉。 “把她接过来吧,你把她留下她会安心?如烟冰雪聪明又是看懂红尘的人,即便是生死她也会坦然面对。”阅筱拎了一把毛巾帮迟未寒把身上的汗擦赶紧。 那一条条的伤口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他的胸膛之上胳膊之上全是血痕,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花落梦走了进来:“丫头,这是解药,你试试。” 说着把小木盒递给她,阅筱看着里面的药丸:“你们还真为我找到解药了?不是说我这毒不能解吗?” “制毒的人是我,自然我也能做得了解药,快吃吧,那个百?墨非要我看着你吃完才行。” 兮凤看了一眼:“吃吧,里面有天莲,确实可以解你的毒,吃完后你便会觉得身体有些热,也许还会有血涌出,但过后你就会通体舒畅,身体的毒就解了。” “天莲?”阅筱有些奇怪,但还是把药丸吃了下去:“这也太苦了………” 话没有说完,药丸也没有来得及吐便被兮凤捂住嘴硬生生的把药逼了下去,阅筱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把药吞了下去:“你干嘛,这药实在太难吃了。” “难吃也是拿命换来的。”兮凤淡淡的说。 “什么鸣?”阅筱问。 兮凤没有回答只道:“他现在脉搏十分混乱,以毒攻毒的法子我只是铤而走险,效果如何却还不知。” 迟未寒的身体变得疼痛不已,他本能的死死握着拳头,汗珠一颗颗的滴了下来,身体里面就像是有火种在燃烧,在灼烧着他的心。 他痛苦的蜷缩起来呻吟着,阅筱忙把他紧紧抱住:“小满小满,你要挺过去,你要活下来。” 迟未寒紧紧抓住她的手,浑身滚烫,就连阅筱隔着衣物都觉得他的身体似火再烧。 “怎么办?他真的好烫。”阅筱很是无助。 花落梦忙蹲下身子把脉,脸色不是太好:“他现在血脉逆行,天莲叶确实可以以毒攻毒,但本身这人需要是阴冷体质才能忍受得住这毒火,以脉象看他的体质属火,吃了这药是毒上加毒。” “那怎么办?他太痛苦了。”阅筱的声音有些发颤。 兮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手指伸出来。” 阅筱二话没说便伸手过去,兮凤在她手尖轻轻一割,指间的血掉进了碗中水里荡漾开。 “他是体质属火,但天莲叶与天莲恰恰相反,一个至阴一个至阳,现在他血脉逆行是把毒逼出来,若是他能抗过这阵痛苦,把心间的毒血吐出来那还有解,若熬不过去便是他的命了。”兮凤面无担忧之色,似乎对迟未寒很有信心。 迟未寒的汗珠越来越密,阅筱用毛巾擦拭着,只希望冷水能减轻他的痛苦。 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知道她在他的身边,她那软乎乎的小手还有身上淡淡的兰花香,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 他拼了命的采到天莲,他被雪狼包围,一只只的朝他攻击,那锋利的抓子抓破了他的铠甲,到最后他便是裸着胸膛光着脚在天寒地冻之中与它们搏斗,它们一只只的在他面前刺死,最后只留下了雪狼王,他狂啸着向他扑来,那时的他命都可以不要了,他与它在雪地上翻滚,最后他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 活着的他流着血,在雪地上留下殷红的一条血印,他一点点的爬到雪莲边,轻轻的握住它,就在握住的一刹那,那血滴入到了天莲的花蕊,瞬间天莲开花了……… 他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嘶哑,但是却由衷的开心,他小心翼翼的把天莲摘下,细细收好,强忍着剧痛,慢慢的颤抖着站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天神山下来的,他所忍受的承受的也无从知晓。 他似乎还在那连绵不断的雪山上行走,没有尽头可以边际。 阅筱发现他颤抖得更厉害了,一下子全身冰冷,她着急的抓住迟未寒的手:“小满,小满,你醒醒!” 兮凤面色平静:“这是他的鬼门关,他如果扛过来了一切都好了。” “有没有其他法子?”阅筱叫到。 “无其他办法,只能硬扛。”兮凤摇摇头。 花落梦看着痛苦挣扎的迟未寒摇摇头,即便活了,这样的大的毒性,内力全无是必然,可能一辈子都会落下病根,虚弱无比,如同废人。 可惜,羿都少了一个能人。 迟未寒面色变得苍白,嘴唇青紫,浑身战栗,呼吁越来越急促,忽然一口血从他口里吐出,喷溅到地上。 接着又一口深黑色的血吐出,他无力的昏迷过去。 兮凤脸色舒展开拍着手道:“行了,毒血出来了,静养吧。” 青墨抹着眼泪忙把迟未寒扶好:“当真行了吗?” “当真,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他命大,暂时不会有危险了。”兮凤收起针,舒展着身体。 金允恩听到消息冲了进来,看见阅筱坐在床前,气闷得很,死命把她拉起来:“你赶紧出去。” 阅筱放下心,也不想与她多争执,爽快的走了出去。 只要活了就行,只要活了就行! 她在雪地上欢快的跑着,的确,他很重要,她曾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曾想过与他白头偕老,虽遭受辜负虽很伤心气恼,但在他就要死去的那一刻,她还是不舍不忍还是伤心欲绝。 只要他活着便好,什么恩怨什么爱恨情仇都他们的滚蛋吧。 黎落骑着小马追了上来看见阅筱神情舒畅下马笑道:“看来你是原谅他了?” “什么原谅不原谅,生死面前这些都是小事,我虽恨他但没有恨他性命的程度,我恨他怨他,是因为他从未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每次对他的期盼最终化为泡影,比起恨更多的就是失望。”阅筱笑道。 “那你还会回他的身边吗?你们两个是最让我意难平的一对,从心眼里替你们着急。” “不会了。我说过,我的男人是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男人,他已经不是了。错过就错过了吧,纵然有再多的情谊和不舍终究还是要放的。”阅筱变得释怀:“我现在看金允恩也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这样的女人自私自利,但就是因为爱才这样,不能否认她对小满的心是真的,不择手段也好阴谋诡计也好,但目的却是真的。”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饮三千绿酒,唱一曲相思。断三千怨仇,忘此情深却。曾许诺,那年孤芳,却是惊鸿一场。 “你怎么一下子大度起来。” “不是大度,就是有些可怜她,爱而不得并且不会去爱,算了,纵然他们不会幸福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去堆个雪人。” 黛色的苍穹又开始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无一重样。粉雕玉琢。 迟未寒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走了一段很远很远的路。 “筱儿……”他轻声唤道,他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听,就像是被烫着一般惊跳起来:“你刚刚醒来便惦记着她?” 金允恩脸色十分不好看,迟未寒这才看清白这个女人不是她。 迟未寒看着她:“我们和离吧。” 他忽然开口。 “我们和离??”金允恩的脸色从惊诧变成了不可思议。 “和离。”迟未寒又说到。 “迟未寒,你究竟醒来了没有,你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吗?你昏迷的时候我忙前忙后,你却一睁眼要和我和离?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金允恩大吼道。 “我不过是捡回一条命,以后也是个废人,我对于你没有什么价值,对于羿都也是如此,公主你想要清楚,若是你执意跟着,今后也只是和一个身体虚弱毫无用处的人在一起。”迟未寒看着她。 金允恩看着迟未寒:“你不过就是借口罢了,为了那个小贱人是吗?你就那么放不下她吗?” “放不下。在我们之中,你本来就是挤进来的那个人。”迟未寒丝毫没有顾忌金允恩的面子。 金允恩看着迟未寒,她的嘴唇有些堵,满眼都是委屈:“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何止于让你如此厌弃我。” “是我错了,总认为自己肩上扛着羿都与忠孝,断事总是再三思量,却不知自己错过了最重要的人和事。现在我已无用反而一身轻松,如今的我已然没有资格谈羿都与新罗,今后我也不可能再上朝堂再领兵打仗,我终于成了一个废人,我很高兴,我成了一个废人。”迟未寒微微一笑。 那笑竟然发自肺腑,没有一丝作假。 金允恩看着,她终于知道她已经威胁不了他,他心里的羿都和国土,如今他已经守护不了,所以这段姻缘已成枯木。 “你终究还是因为她。”金允恩闭上眼睛。 “但是。”她重新张开眼睛,眼神有些凶狠:“我用不会和离,即便你是废人即便比厌弃我我也不会和离。我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她得到,我,宁愿毁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返南都 迟未寒闭上眼睛:“随你。若你愿意,你便这样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金允恩气得面红耳赤,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迟未寒,你别以为我爱你就得忍你,日子还长,你等着吧。” 阅筱收回胳膊问花落梦:“怎样?我毒可是解了?” 花落梦欣慰点头道:“看脉象你的毒确实是解了,不仅解了,身体还比之前好了。” “果真?我每月不用再吃那些药了?” “果真。” 阅筱舒心笑了起来,站起来认真的行了个礼:“多谢花神医。” 花落梦收拾好药枕道:“你可别谢我,要谢就谢我身后那个主吧,若不是他拿我的命威胁我,恐怕我也想不出解药。” 阅筱看着半躺着看书的百?墨道:“那便谢谢了。” 百?墨把目光从书中移开道:“谢谢就不必了,少让我下不了台才是真的。既然好了,明日便启程回去吧,我们离开也有十日,再不回去朝堂也会不稳。” “就回去啊,可是迟大人…………”阅筱正想说迟未寒身体虚弱,但还是把半句话塞进去了,这几日金允恩一直守在他身边,这事本来也就不是她要操心的。 “这里天寒地冻,迟大人也未必能好好养伤,不如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回南都更好。你与黎落依依不舍,现在就去好好道别。”百?墨说着。 阅筱慢腾腾的走到百?墨身边,看着他的桌面。 “怎么?还有事?”百?墨放下书。 阅筱从袖中取出一片金黄色的菊芋花夹到百?墨的书中:“这是菊芋花,我在外面采回来用盐水泡过用纸压过,做书签挺好,送给你就算报答你为我思虑这么多。” 百?墨看着阅筱走了出去,微微一笑,仔细的看着着花签,金色的花瓣如同太阳,他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得了人家一朵花还感觉你挺高兴。”花落梦摇摇头。 “自然。”百?墨把书合上:“有人知道天莲的事情吗?” “没有。想必迟未寒是不会说的。” “他不会。” “我只是担心那丫头知道会如何。”花落梦喝了口茶。 百?墨沉默不语,这身边之人只有阅筱的脾气他还摸不透。 阅筱与黎落依依不舍说着悄悄话,花落梦催到:“快上来吧,再聊日头一过又天黑了。” 阅筱松开黎落的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那脾气稍微收一收。” “知道了。”黎落含着泪点点头。 “长来信,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也可以差人来找我。” “嗯。”黎落紧紧抱着阅筱:“你自己也要好好的,我得空就过去看你。” “知道啦!”阅筱挥挥手,上了马车。 她看着黎落与那鲜艳的帐篷渐渐离开而去,远到看不到了才回头。 “姑娘别伤心了,黎落姑娘那性子也吃不了亏。”绿袖安慰道。 阅筱看了一眼碧玉,用手肘碰了碰她:“这几日你都心神不宁少言寡语的,怎么了?是看到黎落的婚宴自己想嫁了?” 碧玉一听忙跳起来道:“瞎说。”这一激动头又碰到了马车顶。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阅筱摸着她的头道:“你这个人根本藏不住事,这两天丢了魂似的不是为了婚事是为了什么?” 碧玉犹豫着想把实情说出,刚刚鼓起勇气就听见有人敲着窗棂道:“阅筱,我在这里与你分别了。” 阅筱一听是兮凤的声音忙打开窗户探出去问道:“你为何就走?我陪你去接如烟再一起去南都。” “谁要和你去南都?”兮凤不置可否:“那地方,去了还不知道又多少祸事等着,我还是离远一些。” “那你和如烟去哪?”阅筱有些失望。 “就四处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天下之大新鲜地方多着呢,西域的那些美食外界的那些美景都是别具一格很有特色,玩腻了或她随我回新月阁或我随她回茶舍,随遇而安不是很好?” 阅筱很是羡慕,悠悠道:“真好,我要是能与你们一道才好。” “你?还是算了。你一起什么风花雪月什么花前月下都是白搭,你有点眼力见好吗?再说,你怎么可能离得开南都。” “我现在毒已经解了当然可以离开了。”阅筱争道。 “得了吧,你当初是因为毒才留在南都的?你是因为人质才留在南都的。南都有你在便能控制迟未寒,你能被利用的地方还多着呢,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百?墨那人心思深沉且心狠手辣,你可别傻乎乎的一次次的中了人家的计。”兮凤提醒道。 “我何时中了计,我有那么蠢吗?” “你没有中自然有人中,你没有这么蠢自然有人那么蠢。”兮凤不置可否。 “那你走了迟小满怎么办?万一他…………” “没有万一。他的毒已经逼出来了,现在只是断骨的问题,慢慢便会好。只是日后…………”兮凤忽然住了嘴。 “万一什么?”阅筱忙问。 “我走了。”兮凤策马飞驰而去。 “如烟还没有和我见过一面呢。” “来日方长。”兮凤挥挥手头也不回。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这都多久没有见了,说走就走了。”阅筱很是不开心。 兮凤疾驰着来到如烟的客栈,如烟早在窗前等着,见他回来便打开门:“迟大人如何?” “身中剧毒但好在命保住了,只是……”他看着如烟还是如实相告:“他今后没有半分内力与普通人无异。” 如烟给兮凤倒了一杯水脸色坦然:“那又如何,难道只有武功高强才是不是普通人,迟大人头脑机敏心思缜密,即便没有半分武功也是人中龙凤,只要命保住便好。” 兮凤接过水:“话是如此,但弈都也算是折损了一员大将。” 如烟坐下:“这是南都做的吧。” “你为何知道?”兮凤很是惊讶。 “迟大人现在身体虚弱,你与迟大人关系也算不浅却没有说要随他去南都随诊,想必你是想离开那是非之地。迟大人素来就是深沉谨慎的人,让他深中剧毒也不是简单的事,这件事谁能做到,最后谁能牟利那便只有南都而已。”如烟不紧不慢的说着。 兮凤放下杯子站起来行礼道:“天下女子若是都如如烟姑娘一般那还有男子什么活路?” 如烟用手帕捂住嘴笑道:“三句话就没有了正行。” “就是如此,若是只有我一个男人无所谓,但如烟姑娘却万万去不得那虎豹狼窝,我们还是离远些好。” 如烟点点头:“我知道。况且我去了无端又会引起迟夫人的猜忌,迟大人的处境就更难了。对了,如雁怎样?” “她?看上去还不错,起色红润,如今身上的毒也解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竟变笨了一些,你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却看不出来,迟大人也不想此时节外生枝我也不好多讲。”兮凤喝着茶。 “她我倒是还很佩服,在感情上算是干脆利索也不拖泥带水。” “佩服什么?无非现在是有人还捧着她,若是无人理睬恐怕现在还伤心得很呢,所以说什么合离什么休书,不管男女若是有人在旁嘘寒问暖,心里自然好受得多,我并不是说她什么,只是就这么一说而已。”兮凤一针见血。 如烟点点头:“理虽是这样的理,但如雁也绝不是那么容易见异思迁的人,何况她在婚姻中清高得很,百帝有了皇后又有嫔妃,断然是入不了她的眼。”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那次我在悬崖上把她救起,她失去记忆我也不准她离岛,就这样她与迟未寒还是能相见相认,只能说是缘分未尽,没有想到又发生了宫变之事。” “迟大人的毒与她有关她知道吗?” “知道就好了,可惜反应迟钝并不知情。”兮凤叹道。 如烟点点头:“不晓得也好,迟大人未必想让她知道,而且她那个性格若是知道了,与南都还不知道会怎样。” 兮凤很是崇拜的看着如烟:“如烟,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子?” 如烟害羞的侧过身子:“又开始没有正形。” 兮凤摸着头:“如烟,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我喜欢你……我想带你看最美的风景吃最美味的食物……我……我……” 一贯油嘴滑舌的兮凤不知道为何脸红结巴起来。 如烟抿着嘴笑着看着他:“如此恐怕会花很多银子。” “银子算个什么事,世上还有比银子更宝贵的东西,比如……你的笑。”兮凤自己都脸红了。 如烟含笑着不紧不慢的把行李收拾好,兮凤跟在身后有些沮丧,他知道如烟自然不会答应他:“你若是要回羿都我便送你回去。” 如烟回过头:“怎么?不是去看最美的风景吗?” 兮凤一愣随后回过神,激动不已的问:“你同意了?” 如烟点点头。 兮凤高兴得手舞足蹈:“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窗外的树上一对小鸟正恩恩爱爱的唱着歌,远处是皑皑的雪山。 阅筱穿着白袍疾步走进大理寺,吴桐眼尖第一个看见她,一声尖叫便把她抱住:“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我才离开十日就这么想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等你都等老了。”吴桐拍着她的肩膀:“给我带礼物了吗?” “你的…没有。”阅筱坏笑,看见大伙都围了回来,把手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放:“北疆的新鲜货,上好的奶片还有牛肉干,大伙分分。” 大家笑着吃了起来。 “老钱,你洗手了吗?”老田问。 “切,我有你那么恶心吗?”老钱翻了个白眼。 阅筱觉得大伙格外亲切:“最近怎样?有什么案子?” “忙得很,大案倒是没有,小案我们都搞定了,就是人手不够。” 阅筱很是欣慰:“真好,你们都出师了,我也好清闲。” “话是没有错,但委托我们进行解剖的并没有一桩,看来大伙对尸检还是不理解。”老马道。 “正常,来日方长嘛。人的观念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扭转,你们想一棵几十年的大树你要连根拔掉都不容易何况上百年上千年的思想,慢慢来,不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阅筱笑道。 “好一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身后宋辞大人赞到:“原来我不是很了解百帝为何要把法医院放在大理寺,现在谢谢用心良苦,法医院来了之后确实案件的处理迅速了许多。” “宋大人过奖了,按道理应该刑部也应该设一个,但合格的人手确实不足,我这次出去一直在想上次的分尸案,觉得症结便是阿宝拿准了我们分辨不出他与卢坤,于是我就想为何各衙役登记在侧人员时何不把指纹按上?这样辨认起来也方便且不会造成登记的困难。人的指纹是不可能伪造的而且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于此,日后有嫌犯我们比对指纹便行。”阅筱认真的提出建议。 宋大人一听面露惊讶之色很是赞同:“这个方法很好,我可以上奏给皇上。” “还上什么奏,领事直接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吴桐吃着牛肉干吃得呲牙咧嘴。 大家都往向她,她一脸懵:“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宋大人你牙口好吗?吃不吃牛肉干?” 宋大人不苟言笑接过牛肉干放进嘴里:“还有一事,过几日西夜国会有使者过来,听说一是拜见百帝二是来取经的,使者团中还有几个他们国家的神探,百帝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会一会。”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的咬着牛肉干。 吃得一本正经。 “那便会会呗。”阅筱欣然接受。 宋大人嚼着牛肉干走了,阅筱走进验尸房,今日的活他们都已经完毕,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清净几日?”老马道。 “清净了我们就没有饭碗了。”老钱摸着腮帮子:“这牛是有多老?我的牙都要嚼掉了。” 阅筱转身看着大家:“走,咱们吃饭去。聚餐,我请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香茶怡人 “姑娘,你都看着安宁半夜了,还不睡?”绿袖笑道。 “知道啦,你早就想抱走了,给你给你,赶紧抱走,自从带了安宁你的心思都给他了,今日我喊你拿斗篷喊了三次你都未曾理我,只顾逗着他玩了。”阅筱小心的把安宁抱在绿袖怀里。 绿袖听着笑道:“难不成姑娘还吃一个娃娃的醋不成?安宁确实可爱,我不在的这十天皇后娘娘把他照顾得很好,眼见都胖了。” “皇后是个好人。”阅筱躺下把被子掖好:“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女子,为人磊落宽容大气,心地也是很好。” “要说大家金允恩家世不更好,我就没有觉得她好在哪?回南都的这些日子她在别院没有一天清净,不是砸碗就是打人全然不顾羿都和迟大人的脸面。”碧玉在一旁绣着荷包插嘴道。 阅筱看着湖蓝色的帐幔:“颜皇后与金允恩本不是一路人,金允恩确实是大家出来,但她在皇家,顶着公主的头衔父母的宠爱,看惯的便是阿谀奉承自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得不到的人和事,颜皇后不同,她出身清流人家,家风严谨,父母都沉稳正直,她从小耳闻目染,这样出来的人家女儿自然不会差,你看南都新建她那些哥哥弟弟都不在要位之上,就凭这一点就强了别人不只多少倍,百?墨有福气呀!” “那黎落公主也是公主呀,怎么也不似金允恩那般。” “黎落虽是公主,但母亲早逝,先皇虽宠爱她但毕竟还有几个儿子没有多余的心思给她,顶多也就是不愁吃不愁穿,黎落的性子不是惯出来的,是没有人教野出来的,虽没有人教但也少见了宫里那些乌七八糟争宠夺爱的糟心事,所以她的性格便就是一个娃娃,教一教也就好了。”阅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我听人说迟大人要和金允恩和离呢。”碧玉又把话题饶了回来,绿袖一听忙拽了她一把,做了个眼色。 阅筱一听,心里一惊睁开眼睛,但什么也没有问。 绿袖一见知道阅筱心里一定心乱如麻便道:“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听了这些闲话,你只管把姑娘伺候好,其他事都不许管。” “我又没有瞎打听,我就是听青墨说了,我觉得若是迟大人和离,那我家姑娘………” “胡说。”绿袖喊低声喝道。 阅筱心烦意乱睡不着只得裹着被子坐起:“碧玉是为我着想,她一门心思为我好,所以想不深远。先不说别的,按金允恩的性子断然不会束手就擒就此罢休,说不定心里还怨恨死了我,绿袖碧玉这几日务必一定好看好院子,吃的用的都经过你们的手,我明日就去和百?墨说搬出去,上次就答应金允恩要搬出去去了北疆耽搁了。” 碧玉很是不能理解:“姑娘,迟大人既然要和离你不与他站在一边,为何还要躲得远远的?” 阅筱看着蜡烛轻笑道:“傻碧玉,这事迟大人能做主吗?若是能做主他当初就不会娶金允恩了。” “可是那是迟大人以为姑娘入宫为妃才破罐子破摔……” “所以呀,很多事他做不了主。他为国我不怨他,男子汉大丈夫当保家卫国,只是我心里多少有些放不下。和离虽然两个字简单,可是做起来太难。一来金允恩为爱痴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一定不会同意,二来他们本来就是御赐的婚要和离也应该与我当初一样由皇上首肯,我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但金允恩呢?中间横着一座新罗岛,就算迟大人意志坚定皇上皇后也不会同意,他们和离不了,只会为我徒增麻烦。” 碧玉有些着急,她今日听青墨说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若是和离迟大人和姑娘就有了机会,原想着把这事告诉阅筱她会高兴,谁想她居然躲都躲不赢:“姑娘,你对迟大人不是还有情意吗?” “情意是情意婚姻是婚姻,当初我相信他盼着他来救我,我也算是把生家性命托付给他,可是他没有来,后来知道我在南都却还是为了羿都娶了金允恩,我便知道我与他没有缘分,终究我们之间横槎的东西太多,我对他是还有爱恋,但是两个人心里生了嫌隙就算日后在一起也难免会想起昨日种种,再和睦偶尔拌嘴也会翻起旧账久而久之这感情就淡了,所以我不想了,就这样挺好,彼此是对方的白月光。”阅筱沉沉的说道。 “那……若是迟大人知道悔改,万一有日以命帮你,你还会回他身边吗?”碧玉试探道。 阅筱摇摇头:“不知道。有些事遇到了才能说,想是想不出来的。” 碧玉张张嘴但想起青墨的话又把话咽了下去。 “总之,他这样做反而是害了我,金允恩对迟未寒真心一片,就算责怪也不会责怪到他的身上,横竖这锅去我是要背了。反正时时小心,包括安宁,别让她害了。”阅筱睡下不再多说话。 两人见阅筱翻身不再说话似乎睡着了便放下垂蔓出去了。 阅筱听见她们关门,幽幽的睁开眼睛。 往事何堪说。 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 “她真是这样说的?”颜皇后放下杯子抬起头问贴身女官。 “是。流云昨夜路过房间听见阅姑娘是这样说的,什么皇后娘娘为人大气宽容,什么清流世家到底不一样还说百帝有福气。”女官接过杯子。 颜皇后端坐着:“阅姑娘其实人并不坏反而心思通透,只为难在百帝心思在她身上,偏偏她又不肯入宫为妃,放在外面我到底不太放心。” “阅筱姑娘也是奇怪,平常人家若是得到帝王的青眼还不赶着趟似的进宫,偏偏她却不,也不晓得是不是欲擒故纵。”女官说到。 “你现在请她过来,我再问问。毕竟百帝对她是有情意,反正是要纳妃不如她心思敏捷好相处。” 阅筱走进宫中对着皇后拜了一拜,颜皇后微笑着看着她:“坐吧,喝茶。”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想着找我说话?”阅筱正忙着收拾屋子一大早就被叫来了。 “就是有许久不见你想看看你。”颜皇后想着如何启齿。 阅筱心里早已知晓直截了当道:“皇后娘娘若是为了入宫为妃的事便不必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保证以后与百?……百帝保持距离,绝不僭越。” 颜皇后早知她会这么说也不拐弯抹角:“阅姑娘心思通透,自然也知道我想你进宫是为何。” “怕我不入宫您管不了,怕我不入宫反而让百?墨惦记。”阅筱笑道:“你自己的男人你不清楚吗?任什么事都会掂量再掂量,若是有用便留着,无用恐怕连尸骨也不会留。您是一国的皇后是他的门面,大气端庄事事为他着想,这样的皇后她去哪里找,放心吧,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人威胁你的皇后位置。” 颜皇后一听忙放下茶杯:“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觉得做为一国皇后为皇上物色嫔妃是本分,百帝难得中意一个女子,本宫……~” 阅筱“噗嗤”一笑:“皇后娘娘就是太宽宏大量,明明一肚子醋还得表现得深明大义,依我看,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百?墨了。” 听见阅筱口直心快,颜皇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就是本分。” “何为本分?嫁人为妇,勤俭持家是本分;相夫教子是本分;整顿家风是本分;框扶丈夫是本分。可是与分享自己的爱人是本分?照我看这是极其变态,世上的女子若是一心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分享?我看就是你们这世风不对专门压迫贤良淑德的女子。”阅筱摇摇头一脸鄙夷。 “阅姑娘这话说得新奇。”皇后娘娘一惊,这话可没有女子说过。 “皇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把爱的男人看得太重,那日我在气头上问你愿意不愿意把皇后之位让出来你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你是傻吗?幸好我并不是野心之人,若是你遇到一个心机深重的人以百?墨为要挟你岂不是百依百顺了?”阅筱语重心长的说:“夫妻恩爱本是好事,但也不必自轻自贱,若是天平一头重一头轻总归是不合适的。” “我那是关心则乱。”颜皇后脸有些红。 “既然是关心那就不要乱,乱了不仅自己六神无主乱了方寸,还会让对方死死捏住把柄。你是一国的皇后需拿出皇后的计谋和手段来,哪能随人拿捏呢?”阅筱摇摇头:“你就不是做白莲花的料。” 颜皇后细细听着,忽然“噗呲”一下,越笑越止不住,用手帕捂住脸笑到颤抖。 “干嘛要笑?”阅筱莫名其妙。 颜皇后忍住笑整理好衣物端坐好:“长这么大教我做皇后的居然是一个情敌。” “我可不是,我对百?墨没有什么兴趣,我要的男人要能一心一意对我,心无旁骛。” “那若是你一辈子碰不到呢?”皇后忽然问。 “山高水阔天地悠悠哪里不能去?又有一门手艺傍身,多存些钱财,游山玩水恣意自在,为何一定要靠男人?”阅筱反问:“不管何时都不要丢掉自己谋生的手艺和爱好,这些东西看上去没有什么用,但失意之时落魄之时还是会拉你一把的。” 颜皇后听着,面色有些触动,她端起杯子喝着水:“今日这茶甚是怡人。” 阅筱与绿袖碧玉把行李装到车上运到了宫外别院,她没有去找百?墨,不去找又并不能代表他不知道,既然没有过问便是默许了。 离开皇宫也是好的,省得自己心里挂着迟未寒,也省得金允恩心里挂着她。 安宁也被她带了出来,随行的侍女她放心不下便都安排在外院,安宁已经有八九个月,会坐会爬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想站起来走路,绿袖更是把他捧在手心。 说也奇怪,安宁最先学会的一个词竟是:“袖袖。”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绿袖几乎要哭了抱着安宁亲了又亲:“这孩子没有爹妈在身边实在可怜偏又这么乖巧惹人喜欢,越发觉得他知道让我疼他似的,一个劲的粘着我。” 阅筱看着笑道:“你们两个就是有缘。” 一转眼便到了年关,南都的大雪也很识趣的来了,洋洋洒洒一下就是一整夜。 睁眼起来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阅筱帮安宁穿好红色棉袄道:“记得他出生之时是个夏天还没有到,荷花还未开,一转眼已经正月,小家伙可长得真快。”:筆瞇樓 绿袖抱着肉嘟嘟的安宁亲了一口:“快快长大三岁好回家。” 阅筱见碧玉提着篮子进来问:“新出的酥酪还热吗?” “热乎着呢,今日排队的人都老长,我还是让青墨先排着队才买到的,姑娘尝尝。”碧玉把酥酪拿出来。 “一起吃。”阅筱分给她们两个,自己也拿起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一个月迟大人恢复得怎样?” “听青墨说,大人内力全无,现在断骨在长,虽行动艰难但比之前好些了。”碧玉看了阅筱一眼:“姑娘,你可是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我去干什么?”阅筱低头吃着奶酥:“人家正经夫妻在,我过去能做什么。” “人家迟大人就是为……”碧玉急急的起来话头又被进来的小太监截住了:“阅筱姑娘,皇上下旨让您带着法医院进宫参加晚宴。” “可是西夜国的使臣来了?” “正是。” “百帝可好有什么话吗?” “没有,只说姑娘尽兴就好。” 碧玉听到西邺国很是好奇:“我听说西邺国的人都是蓝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肤,又说他们喜欢吃生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南都刚刚建立不久,西邺国便来示好,看来百帝的威风已经传遍八方了。” 夜幕刚刚降临,法医院的一群人便穿着白袍神情肃穆的入了宫。 大殿之上站着一群身材高大的人,他们长着棕色的卷发,眼睛深邃,看见他们进来便点点头行了个礼。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场比赛 待众人重新落座,丝竹声声、鼓乐齐鸣,一群身着华服的女子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看似其乐融融。 阅筱与法医院的众人都吃得不亦乐乎,宫里的东西当然比不得巷尾街边好吃,但是贵啊,比如面前这道乳鸽,街边买的乳鸽就是一只乳鸽,可是宫里的却是山间喂养,刚刚长到一斤左右肉质紧嫩的时候抓回来用牛乳浸泡,掏净内脏,再塞上上好珍馐放入火中烤到半熟,刷上蜂蜜烤到焦黄趁热端上桌面,放入嘴中虽少了市井的烟火气但能吃上宫中的美食也是够炫耀一阵子了。 几个人吃得很是爽快,对面的贵客都没有顾得上看一眼。 “百帝,听闻你们法医院手法了得,这次来也是向他们取经的,不知法医院领事是谁?”西邺为首的使者站起来问道。 颜皇后看阅筱吃到旁若无人轻声唤道:“阅领事。” 阅筱已经到了无人之境,根本没有听见,百?墨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阅筱笑着提高声音喊道:“阅筱,阅领事。” 阅筱抬起头看了百?墨一眼见颜皇后对她使了个眼色忙站起来:“拜见皇上皇后。”筆蒾樓 “这位便是法医院领事阅筱。”百?墨道。 西邺国使者都看着阅筱眼神有些奇怪:“南都竟让一个女子做领事?我等还以为是一位男子,这法医院是验尸断案的场所,女子能行?” “使者这话说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职业也要分男女?”阅筱不紧不慢的回话。 “那是自然,在我们西夜国女子相夫教子延绵子嗣,若是出门也是用面纱遮面,更别说男女同席女子做官了。”西邺使者嗤笑道。 一时间宴席之上安静下来,无人说话。 阅筱轻笑道:“这便是症结所在,夫妇人不出阃域,而男子则桑弧蓬矢以射四方,见有长短,不待言也,你们把女子禁锢在家,自然也不会有女子能为国效力。所以你们更应该来南都看看,在南都女子为官女子读书都不是个例,所谓人才不分性别,唯才是举,这便是西夜要学习的地方,国之强弱,不在甲兵,不在金谷,独在人才之多少,既能为国所用为何要分男女?” 一席话说得南都众臣点头称赞。 西邺使臣倒是轻蔑一笑:“若是一个国家需要女子来做贡献恐怕这国家也繁荣不到哪去吧?” “此话真是好笑,难不成男子要比女子多一双手多只眼不成,为何男子做的事女子就不能做?”吴桐重重放下鸡腿站起来道。 西邺使臣一瞧居然又一名女子,眼里更加不屑:“女子眼光短浅,只知道冲动鲁莽行事,大事前毫无主见怎堪大任?” 吴桐气得咬牙切齿:“奶奶的,我堪你们国的大任了吗?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西夜使者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其他使者也讪笑起来。 阅筱扯了一下她:“别中了他们的计,就是想要惹怒你,你如今这样还真是冲动鲁莽。” 吴桐一脸惊讶轻声道:“奶奶的,这么阴?” “没事,无非是一比一,这擂台接着打。” 阅筱看着西邺使者道:“西邺使者这话是觉得天下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做不了?” “若女子都能做男子的事,那还要男子做什么?”西邺使者达到。 “是吗?”阅筱扬起声调:“我倒是不觉得,我觉得天下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但是女人能做的事男人未必能做。” “还有这样的事?” “请问你会生孩子吗?你会哺乳吗?难道是你爸爸把你生下来把你喂大的?男为阳,女为阴;天为阳,地为阴。阴阳相辅,不可或缺,就连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偏偏也要安排个王母娘娘,你说女人见短,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又岂可乎设使女人其身而男子其见,乐闻正论而知俗语之不足听,乐学出世而知浮世之不足恋,则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 一席话说得西邺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有句话叫有理不在声高,领事一直在说女子如何,也不过是说说,那若是可以便与我们比试一场。” “比什么?” “法医院是验尸断案,正好今日来的也有几位西夜国断案的能手,不如就比这个。” “如何比?难不成杀几个人断案?” “那倒是不必,我听说领事十分擅长解剖,可能您不知道解剖验尸是西夜验尸官必备的技能,若是可以,明天便比赛解剖鱼,需要鱼肉鱼骨完全分离,鱼身上不能带伤,一柱香的时间看看我们谁解剖得多,这样既有趣有能争个高低,如何?。”西夜使者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出几人?” “两人便行,不过阅领事一定要参加。” “放心,我会奉陪。”阅筱欣然接受。 她坐下来安然自若的吃起饭来,倒是其他人有些坐不住悄声道:“领事,这解剖鱼还未教过,即便你临时教我们可这鱼肉完全分离我们也做不到啊。” 阅筱夹了一个鹌鹑蛋放入嘴中悠悠的道:“无事,我一个人足矣。” 解剖鱼是阅冰教她解剖的第一课,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天天吃鱼,每条鱼都是阅筱亲自主刀,从开始的颤颤巍巍到后来的镇定自若不过就是个孰能生巧的过程,解剖鱼小意思。 老钱靠了过来:“领事,我总觉得他们是有阴谋的。” 阅筱想了想道:“也是,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会解剖,看来我的底细他们都摸清楚了,为何还一副第一次看见我的样子?难不成他们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让我迎战?” 老钱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 “算了,吃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阅筱劝慰道,顺便瞟了一眼他桌上的乳鸽:“你那乳鸽为何不动?吃不下给我啊。” 说着就要去拿,老钱赶紧护住:“我是不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我是要带给妻儿的,你赶紧把你自己的吃了。” 酒足饭饱,大家都准备离席,西邺使者笑嘻嘻的站起来行礼:“领事可别忘了明天的约定。” “自然不会忘。”阅筱干脆答道。 “只是既然是比赛是不是还得有奖惩呢?” “什么意思?”阅筱警惕的问。 “若是我们输了便给领事与那位姑娘赔礼道歉并双手奉上我国最珍贵的夜明珠,若是你们输了那就请百帝割爱,迎娶我们西夜公主为妃。”西邺领事笑道。 阅筱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人早早就盘算好了,就等着她们上钩呢。 “这娶妻纳妃如何做赌注?难道不是两厢情愿的事吗?”阅筱反问,顺便看了一眼百?墨,他倒是不紧不慢带着微笑看着她,好像看个热闹。 “百帝您觉得呢?”阅筱问:“我若输了就定了你的终身大事哦。” 百?墨毫不在意道:“无妨,很是有趣。” 阅筱朝他瞪了一眼,这人可是疯了?也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还得了一个美人归。 大家就这样散了,阅筱越想越不对,与吴桐又回头去找花落梦:“百?墨是不是疯了?这事很是蹊跷。” 花落梦笑道:“你们若是看到西邺的那个公主就知道为什么了。其形胖如乳猪,长得奇丑无比,这些还不算什么,脾气也很是骄纵,西夜国多次要与我们和亲都被我们婉拒了,这次便想了这个法子。” “百?墨果真人缘不好,别人这样想着法子害他。”阅筱叹道。 花落梦娇柔一笑:“错啦,这个公主可是西邺国王的掌中宝,西邺只是为了巴结我们才如此,一旦和亲两国关系便稳固了,西邺现在三面危机,若不能从我们这得到兵力恐怕很是危险,所以他们想方设法的促成这门亲事。” “那百?墨还同意比赛干什么?万一我们输了呢?”阅筱问。 “你们不会输的。” “那可难说,我向来看他不爽,明天干脆不用比了,我直接认输,让他去娶那位公主。”阅筱笑着拖着吴桐走了。 吴桐有些忐忑的问:“领事,你真的不比?” “傻瓜,我不过开个玩笑,就凭他们今天轻贱我们的几句话肯定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放心吧。” 阅筱看着桶子里面一条条细如手指的鱼问:“解剖这个?” ———— “是。”一个官人拿着道具进来:“西夜使者说昨天匆忙没有说明什么鱼,今天一早鱼市未开,只能用这些田里的鳗鳅来代替。” 阅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在水桶里扭来扭去的鳗鳅心里直敲鼓,这东西从来没有解剖过,而且比一般鱼灵活多了,不能有外伤还得骨肉完整根本不是容易的事,谁走知道鳗鳅的骨头极为软且易断,这…………百墨,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领事,是不是很难?”大伙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都上来问。 阅筱点点头:“这玩意我没有把握,而且进入只有我一个人,恐怕很难有胜算。” “加上我如何?”有人推门进来。 大伙抬头居然是余天,他穿着白色长袍面色平静的朝他们走来。 大伙忽然欢呼了起来。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你母亲怎么会放你出来?” “你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余天,你母亲不会又来找你吧。” 余天微笑着看着阅筱,行了个礼:“领事,我回来了。” 阅筱激动的拍拍他的肩膀:“回来的真是时候,你的刀工是最出众的,不过你会解剖这个吗?” 余天看了一眼,挽起袖子把鳗鳅捞起来,放入一个盆中,又问宫人要了些盐,鳗鳅遇到盐拼命扭动起来,可是不一会儿便老实不动了,然后他利索的拿出小号解剖刀,从泥鳗鳅中部迅速一滑,一瞬间鳗鳅完整的剖开,然后细细的把骨刺剔下,一条完整的骨架便出来了。 阅筱简直看得嘴都合不上:“这么厉害。” 余天把解剖刀递给阅筱:“领事,你的技术比我还高,试试看。” 阅筱抓住一条鳗鳅,集中注意力从鳗鳅下部轻轻一划,再轻轻打开,鱼骨便自动落了下来,大家看得叹为观止。 “鳗鳅的骨头比较靠下,我们两个解剖的时候尽量靠着骨线走,这样便可以很快的让骨头落下来,凡事都是有诀窍的,认真观察掌握诀窍便志在必得。” 余天很是敬佩的看着阅筱:“领事果然还是高我一筹。” 阅筱微微一笑:“我们两个上场会不会杀得太厉害?” 大家都笑了起来。 比赛开始,西夜邺的两位选手一副得意的神情,他们的动作确实十分麻利,解剖的速度十分迅速,当看到余天与阅筱的速度时,他们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只见阅筱与余天拿着解剖刀,上下两下,一条完整的鱼骨便抽离出来,毫不费力,就连血似乎都很少漏出来。 半柱香时,西邺的使者便开始冒汗,他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努力着,却始终追不上余天与阅筱的速度。 余天身边的案桌上解剖好的鱼骨整齐的排成队,他们拿刀的手上下翻飞,肉与骨完美分离。 一炷香过后,裁判上前仔细的检查,南都的数量不仅比西邺多了一倍,就连解剖的质量也是相当的完美。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西邺的使者一个个低垂着头,他们面色很是难过,输掉比赛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完成任务,若公主不能顺利嫁过来,那又如何借兵呢? 百墨含着笑坐在龙椅上缓缓道:“结果已定,赌注可还算数?” 为首的西邺使者耷拉着眉毛亲自奉上了夜明珠,百墨欣然的接了过去并未正眼瞧一瞧,他看着西夜使者:“你们为何来朕很清楚,南都与西邺之间还隔着琼川国,朕想帮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若是你们西邺愿意成为南都的附属国,朕还可以替你们想想法子。”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除夕之夜 西邺使者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吴桐用手肘碰了碰阅筱:“百帝这是什么意思?” “南都与西邺之间还隔着另一片国土,所以即便南都帮助西邺击退敌军,南都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激怒琼川国,说不定琼川国还会转过头攻打南都,但是如果西邺能成为南都的附属国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儿子挨打老子岂有不帮忙的道理。他这算盘打得精呢。” “西邺愿意?好好的从一个国家变成一个城池。”吴桐问。 “愿意不愿意南都反正是不会吃亏的,你想想,西邺不愿意大不了闹掰,按西邺目前这处境如果不被其他三国吞并也没有能力攻打南都,若是愿意,南都便会出兵但多了一块飞地,怎么算都不会吃亏。”阅筱看着高高在上的百墨。 “百帝就这样看着?不打算帮忙?人家都上门求救来了。” “这是国事,又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借些柴米自然要深思熟虑才能决断,走吧,这事我们也帮不上。” 几人出来去了饭馆,大伙也很自觉,把买单的位置让给了阅筱。 阅筱拍着余天肩膀道:“今日多亏余天,是我们的大功臣,来来,吃起来喝起来。” 余天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 “哎,余天,你母亲怎么肯放你出来了?”几人边吃边问。 余天慢悠悠的说:“我与家人断绝关系了。” “咳咳~~~”大家都吓了一跳,老钱一口老酒直接喷了出来。 “断绝关系?”大家一脸震惊:“为何?” 余天慢慢的吃了一口菜说道:“我还是想回法医院,但是家里长辈不愿意还给我说了亲,我很是抗拒,便与家里决裂了。” “太狠了,兄弟你是个狠人啊,我再怎么都不敢与父亲母亲决裂,顶多也就是离家出走。”吴桐叹道。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阅筱笑道:“那如今你没有住处,要不和吴桐一起住在大理寺吧,大理寺还是有空房的。” 余天站起来谦卑的行了个礼:“我身上也没有钱,能否先预支一个月的银子?” “拿去。”几个人一齐把钱袋递给了他。 余天一楞看着大家,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 “这默契可真是了得。” 阅筱把钱袋扔给他:“拿我的,我不用养家,若觉得不好意思有钱便还就是,来来,吃饭。” 余天的回归让法医院如虎添翼,一转眼便到了年关。 吴桐看着满天白雪打了个哈欠:“连着几日都闲得很。” 老马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老钱也打了一个然后老田也打了一个,唯有余天还在认真的补笔记,阅筱推门而入看着大家无聊便道:“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大伙回去吧,好好过个开心年。” 余天和吴桐可怜巴巴的看着阅筱,阅筱道:“余天,门外有个人鬼鬼祟祟你去瞧瞧。” 余天赶紧放下本子走了出去,一见是母亲带着管家正在外面吹着风,他很是惊讶忙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儿呀,马上便是大年,我接你回去。”母亲握着余天的手道。 余天倔强的把手推开:“我不回去,父亲既然不认可我的职业那我也不会回去的,我不要做绸缎庄老板,我不喜欢。” 余天母亲张嘴正要说什么,余天马上堵上:“从小我没有忤逆过父母一丝一毫的决定,你们让我干什么便干什么,但是这次我不愿意,我只有这样一件特别喜欢的事,若你们不同意我便不做余家的儿子。” “你父亲同意了!”余母激动的说:“今日百帝来了圣旨说你这次在西邺使者面前为南都争了光,特奉你做法医院副领事,还送了不少赏赐,你不知道这些街坊领居都羡慕得眼睛都红了,都说你有出息呢。” “百帝?”余天有些诧异但马上正色道:“君子之为利,利人;小人之为利,利已。我余天从不是贪图功名利禄的小人,我做法医是因为它能还人们已真相,绝对不是因为赏赐和地位,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我虽担不上君子的清名但也不能为权利所屈服……” 余母看着余天喃喃道:“天儿,你该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他就是读书读傻了。”阅筱走出来:“余天,我且问你,你为法医每月五两俸银与你每月八两俸银有何区别?” “这个……” “五两也好八两也好,法医的职责变了吗?” “没有。” ————— “那便是了,你做五两小法医时,你的职责是为人申冤还原真相,你拿八两时职责还是如此,有何分别?你为了这八两折腰了吗?没有,你靠的是你的真材实料你的能力加了这三两,要我看这还加少了。”阅筱正色道。 “可是,我做法医是我自己喜欢不是为了当官。”余天还是一本正经。 阅筱翻了个白眼:“迂腐得很,你凭你自己能力当的官又不是偷不是抢,有何可怕?而且,要我看,官场之中更需要你这种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人,若皇上耳边边都是一些说好话的人,那民间疾苦如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余天沉默不语。 “好了,不要纠结,和你母亲回去吧,开春再来,能把自己的爱好变成职业是件幸运的事。”阅筱推了余天一把。 余天正色又准备行礼,阅筱拦住:“得了得了,你腰不疼吗?回去好好过年,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看着余天与余母走远,吴桐探出头来:“都走了?那我跟领事一起过年吧。” “你也得回家。”阅筱从袖间取出一封信:“你的,估计是喊你回家,大过年的别让家人不痛快。” “领事,你就不怕我回去以后出不来了吗?不怕我被迫嫁人吗?” “你?”阅筱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嚯嚯,我只担心被你嫁的人。” “那我走了。真走了啊!”吴桐眨巴这眼睛。 “走吧。”阅筱把她推了几步看着她走远了。 回头看着安安静静的大理寺,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大家都有家可归,我呢? 她有些寂寥的回到别院,自从从宫里搬出来就不曾与迟未寒见过面,只偶尔从碧玉嘴里得到一下消息,她当然知道碧玉的意思是什么,可是覆水难收,很多事无法回头。 一进院子便看见安宁居然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见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阅筱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他:“我的小安宁,你都会站着了呀,又长本事了!” 绿袖把安宁的衣服收拾好,又把抱起:“他越发调皮了,今日竟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 阅筱看着绿袖如此喜欢安宁劝道:“绿袖,你这么喜欢孩子,是不是也要考虑给自己找个伴了呀。” 绿袖亲了安宁一口:“我早就没有这个心思了,如今有了安宁就更加不想了。” “小小年纪就心如止水怎么行,我晓得你的心里还有百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百?墨这个男人不会是个好丈夫,三宫六院自不必说,他的野心就不是普通女子能hold住的,你若是做妃也不会是宠妃,左看右看也是不值当的。” “我早就不想这百帝了,他于我有恩,但迟家那次我已经还完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你和安宁在哪我就在哪。”绿袖低着头,小小的脸庞上云淡风轻。 她一直很瘦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有时阅筱觉得她和自己一样不是任何事都会选择回头和妥协。 “那安宁总会有回去的一天,那时怎么办?”阅筱问。 绿袖抱着安宁笑道:“他若能好好回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到那时候我便跟着姑娘看山看水。” 阅筱重重的点点头:“我们两个总是能做伴的,碧玉年后我便给她准备嫁妆让她好好出嫁,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 “先去西域看看?” “行啊,听说那里点心十分好吃。” 两个人说说笑笑,抱着安宁烧着炭火,茶炉上的茶正煮的香,窗外白雪飞扬,洋洋洒洒。 除夕之夜,烟花爆竹齐飞响,欢歌博娱怡情夜,迤逦华宫,冬雪烛红。 人人脸上喜笑颜开,这是南都第一年的春节,百姓们围坐一团,欢喜的吃着年饭,孩子们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美丽的礼花在天空中闪烁、爆炸,小孩在院子里欢呼着,跳跃着。 宫中放着烟火,大家仰望天空,看着那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烟花,那绽放的烟花就象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偏偏起舞。 天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形态各异。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还有的像数十条金色的银蛇,扭动着升上天空。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 “听说这是域外进宫的烟火,果真和高齐的不一样,太好看了。”碧玉高兴的说。 阅筱披着银色的雪披站在远中抬头看着,绿袖抱着安宁,安宁有些害怕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肥嘟嘟粉嫩嫩的。 “阅姑娘。”一个老宫人过来:“这是皇上吩咐老奴送过来的,一些糕点还有一些稀奇玩意。” 阅筱哈着手走进屋,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吃的,香气四溢。 “皇上说阅筱姑娘不愿入宫过节,那便在宫外好好过一过,还有这个是皇后亲自给老奴,嘱咐老奴亲手给姑娘的。”说着送过来一个小盒子。 盒子十分漂亮,红木镂空上面刻着牡丹花,阅筱捧过盒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水晶吊坠,形似水滴,吊坠中有有一棵小竹子,这竹子是浑然天成的纹路形成,裂纹就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裂痕上了色,翠绿无比。 阅筱知道水晶这物件在高齐十分昂贵,属于舶来品,百?墨送给她其真诚可想而知,她抚摸着光洁的水晶然后把它放了回去:“吃的我都收下了,这东西劳烦您带回去吧。” “这……皇上定会责罚我办事不利的。”老宫人有些为难。 “大过年的断没有责备人的道理,若您害怕便捎一句话给他。” “姑娘请说。”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老宫人见阅筱执意不肯收下礼盒只得带回宫了。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百?墨细细念着,忽然轻笑一下:“怎么办呢?你越是躲我便越想得到你。” 上次与皇后相聚后,阅筱便有意躲开百?墨,就连离宫也未向他禀告。 百?墨心知肚明她这是划清界限,下定决心不与他搅和在一起,他也并未强求,只是觉得绕有趣味。 天上的烟花“嘭”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天际,顿时在天空中炸开了花,随之,一朵朵红色烟花在天际绽放开来,红的清晰,红的闪亮,像是画家给天空涂上了一层颜料,渐渐地划落下来,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百?墨看着天,他嘴角上扬,不急,慢慢来。 阅筱也看着天空,那红色的烟火照亮她的脸庞,于此同时迟未寒也看着天上的那抹灿烂。 他的身体已恢复了大半,身上的断骨在细心调理下已经快要痊愈,只是他没有办法动武,甚至多走几步都有些气喘吁吁,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他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他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对于金允恩几乎是避而不见。 他倚在门口看着天上的烟火,自己与她似乎从没有过过元日,总是有许多意外的事发生,也是缘份便是如此。 阅筱吃着糕点也变得沉默起来,她想到了迟未寒,嘴上是未曾说过但心里却总是有个几分的惦记。 “南都过年竟比高齐还要热闹。”碧玉赞叹到。 “新帝登基自然要热闹热闹,这样百姓开心,外人见了自然也会觉得南都是个繁荣安康。” “我们都是百帝的人,现如今我们都成了你的老铁。” “干杯,老铁。” 大家喜气洋洋说说笑笑的重重的干了一杯。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又起风波 再次看见迟未寒已是元宵。 南都城挂满了各色彩灯,每座彩灯之上都有这一张字谜,阅筱与碧玉在街道上穿梭。 初春料峭依然还是很冷,但元宵灯会上人山人海,黑乎乎的一片,这是南都开国的第一个元宵,百墨不仅大肆热闹还大放粮仓救济灾民,整个南都上下无不举国欢腾。 就拿这次的元宵灯会来说,按碧玉的话是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灯会,还未入夜,便见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就连街边卖果子卖煎饼卖汤圆的人都比往日的白天都还要多得多,四处人挤人人挨着人,据说还有有史以来最大的敖灯,因此百姓们都倾巢而出就为了看看有史以来最大的敖灯沾一沾福气。 阅筱买了几串糖葫芦和几块饼嘴里还衔着乳酪:“这个绿袖整天就看着安宁一刻也不想出门,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出来凑热闹。” “至从上次安宁丢了一次以后她就整日神经兮兮,陪着你去北疆的那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好,她心思重心里挂念这安宁又怕提出早点离开北疆会让你为难,只得自己每天失眠,你是没有瞧见她从北疆回来的那天看见安宁眼泪都出来了,我与她相处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有哭过。”碧玉也吃着奶酪。 “绿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得了,我们买些好东西等会带回去也算她过了一个元宵节。”阅筱看见前面有盏花灯几位漂亮,状如牡丹,上面贴着一张字谜。 老板看阅筱喜欢便道:“姑娘可愿意猜猜?三个铜板猜一次。” 阅筱给了三个铜板见上面写到:“九十九。” “九十九?就三个字?什么意思啊?” 老板呵呵一笑:“若容易猜这花灯早就被人拿走了。” 阅筱抓耳捞腮,想了片刻也没有相处灯谜,正想放弃。 身后有人道:“一百差一即为九十九,“百”字去“一”就是“白”。” 老板惊讶的看着身后之人:“这位公子竟能猜出来,那这灯公子拿走吧。” 阅筱回头笑道:“我能不能买下它?” 她回头见是迟未寒。 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瘦了,脸也憔悴了好些,以往穿着紫色凤凰官服时只觉得威风凛凛,如今深色的衣袍竟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他的脸有些苍白,那古铜之色的皮肤都被这苍白覆盖,阅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剑眉星目不拘言笑,现在的他却没有了那份生气,感觉被人抽掉了魂灵与真气,与一个书生无异。 “小…………迟大人…………”阅筱轻声唤道。 迟未寒看着阅筱,他的眼中有了些光芒:“这个是给你的,本来是准备买着回宫让青墨给碧玉送去,正巧遇到,便亲手给你吧。” 阅筱看着他说上的糖人,是一个眉开目笑的女娃娃,长得丰腴喜气穿着红袄。 “嗯。”阅筱接过糖人,却无话可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日元宵,月圆之夜可还有难受?”迟未寒轻声问。 阅筱这才想起,看了看自己:“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今日身子并无异样,看来是花落梦的解药有了效果,我身上的毒真没有了。” 阅筱面色喜悦真心有些雀跃,那生不如死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如今好了一是不用再受百?墨的挟制,二来不用担惊受怕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那如花的笑脸,他的嘴角翘了起来:“那就好。” 阅筱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糖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最近怎样?伤好些了吗?我觉得你瘦了。” 迟未寒一笑:“好多了,不然青墨怎么会让我出门?他整日管着我,今日才肯让我出来。” 阅筱看着他:“我觉得你变了,不仅瘦了,性格也变了,不似以前那般了。” “以前是哪般?”迟未寒问,忽然一把拽过阅筱把她护在怀里,阅筱回头才发现人流涌动,熬灯出来了。 阅筱嗅到了他身上清新的松叶香味,那香味很是好闻,以前她最喜欢贴在他的胸口,每次问道这清香她便觉得安心。 人流越来越汹涌,迟未寒护着她躲到了角落,阅筱这才发现迟未寒额头上已经出了虚汗,嘴唇也更加苍白。ъimiioμ 这还是以前的他吗?以前的他可以以一敌十,大敌当头都会面不改色运筹帷幄,那时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虚弱,只动一动便满头大汗。 阅筱伸出手摸着他的手,异常冰冷,竟不像人类的手,就算是春寒之时也不会如此冷呀、 “小满,你没事吗?你的身体?”阅筱担心的抬起头,她的眼里满是担忧,她与他虽不可能做夫妻但………… “没事,不过是身体还没有调理好,需要再调理调理。” “那你内力什么时候恢复?”阅筱问。 迟未寒微微一笑:“还知道内力,有些长进,很快就会恢复的。” 碧玉与青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碧玉叹道:“怎么看我们家姑娘都是余情未了可为什么她一听说迟大人要合离反而不高兴了呢?” “她不是不高兴。”青墨说道:“你家姑娘心气还是傲的,她和大人因为上次宫变的事还有嫌隙,偏偏我家大人是一个不愿意开口的,一次次的为别人做了那么多却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如此,若是告诉我家姑娘是迟大人为她采的天莲说不定我家姑娘就会原谅大人了。” “我可不敢。我若说了大人会杀了我的,他就是不想让阅筱姑娘觉得是欠了他的债,也不愿意她去找百?墨闹,所以叮嘱我们不要说出来。” “大人这伤怎样?” “内力全无而且心脉不稳,虚弱得很,天神山上那么冷他一直用内力护心早就透支了,再加上与雪狼搏斗,那雪狼的牙齿有剧毒,他能捡回一条命就很是运气了。” “你们说什么??”有人在身后厉声叫道。 青墨与碧玉吓得赶紧回头,对上了金允恩那怒不可遏的眼神,她站在他们身后,满脸怒色几乎要滴出雨来。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金允恩逼近问。 碧玉看见她如此拦住她:“是的又怎样?你做了迟夫人又怎样?迟大人爱的还是我家姑娘,即便是世人都采不到的天莲他也愿意豁出命去采回来。你呢?你又能怎样?” 金允恩气的几乎七窍生烟,她推开碧玉冲过去抬手就给阅筱一个巴掌,力气极大,阅筱被打得没有站住差点摔倒,幸好迟未寒及时拉住了她。 阅筱捂着脸才看清来人,什么也没有问,上前也还了一巴掌:“金允恩,我劝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早就说过我与迟大人并无瓜葛,你若还是如此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金允恩指着迟未寒冷笑道:“没有瓜葛,什么叫没有瓜葛,你看看现在的他,全身是伤,内力…………“ “闭嘴。”迟未寒厉声喝道。 “闭嘴??”金允恩看着迟未寒:“怎么,做了护花使者还不想让人担心歉疚?迟未寒,我可从未觉得你对我会有如此温柔体贴,你为人家上雪山采天莲时人家在雪地里玩得痛快呢,你傻乎乎的在那么冷的雪山上和雪狼搏斗,中了雪狼的毒,还摔下悬崖,九死一生就是为了天莲帮她解毒,你可爱得真深啊,我都感动了,可是人家呢?人家还蒙在鼓里呢,人家还不知道呢!今日我偏偏让她知道,让她知道什么叫愧疚什么叫欠债,让她一辈子生活在不安宁。” “我说了让你闭嘴。”迟未寒的脸也变得阴沉起来。 阅筱捂着脸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理睬金允恩,只看着迟未寒:“她说的可是真的?” 金允恩大笑起来:“你真不知道?你的贴身侍女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 阅筱回过头看着碧玉,碧玉最怕阅筱这样的目光赶紧低下头。 “我要你说是不是真的?你上天神山是不是真的?为我采天莲是不是真的?内力全无是不是真的?” 金允恩指着道:“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满身的武功都全然丧失,就连官爵他都放弃了,现在的他和废人有何不同?阅筱,都是你害的。” 阅筱心里如同雷声响过,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天莲不是花落梦的吗?不是她的解药吗?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心和脑子都很乱。 “都不是真的,我上天神山不是为你,采天莲也不是为你,不过是为了我一个朋友,后来我重伤,莲叶给了我排毒,那莲花自然没有什么用处,正好花落梦说可以入味成解药我便给了他,这是这样而已。”迟未寒轻描淡写道:“你不必太多介怀,我原本不是为了救你。” “哪个朋友?你身边除了青墨哪里来的朋友?”阅筱的眼神咄咄,但眼里有泪花:“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问清楚,你不必匡我。” 说完她转身看着碧玉:“回家。” 一路上阅筱的气场很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连吃的东西也没有动过一口,碧玉知道自己不对,只得规矩坐在一旁不敢搭腔。 两人回到屋,绿袖见两人的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花灯不好看?敖灯没有摸到?” 阅筱坐下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问?” 碧玉一听慌忙跪了下来:“姑娘,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是迟大人不让我们说的,迟大人再三嘱咐,若说出去便把青墨赶走。” “我是你的姑娘还是他是你的大人?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声不吭,碧玉,你现在进步了,以前喜形于色怒形于色,现在居然我都看不出来了。”阅筱气得胸脯起伏。 “不是的,姑娘,我好几次都想开口可是青墨也好,兮凤公子也好都劝我不要说出来,说就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姑娘徒增烦恼,说姑娘性格冲动若是知晓了会去找百帝的麻烦…………” 阅筱眼神一变:“怎么?这事和百?墨有关?” 碧玉一听忙捂住嘴:“没有没有,我一时说错了。” “从头到尾一字一句说给我听,若是漏了一句话我身边你也不用待了。” 碧玉一听哭了起来:“我从未背叛过姑娘,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吃不下睡不好,姑娘我全都告诉你,那日我与青墨在北疆听见两个宫女说偷听了百帝的话说天神山的天莲可以入药给姑娘坐解药,说就差这一味药了,本来我想自己去,可谁知被迟大人听见了,他说我内力不够不要去冒险,又说他有个朋友几年前得了一株去向他买下来。我信以为真便把这事瞒下来了,怕若是姑娘知道后万一这天莲得不到让姑娘失望,谁知迟大人是骗我的,他自己上了天神山与雪狼搏斗,留着一口气把天莲带了回来,当天我便想告诉姑娘的,可是青墨拦住了我,说迟大人不愿意你知道,说你性格倔强,若是知道了解药也不会肯吃了,那迟大人受的伤便白受了。我眼见着迟大人性命不保心里很是愧疚,一直在煎熬…………” “难怪你那几日茶饭不思少言寡语。”绿袖恍然大悟:“你把我们都瞒住了。” “是,我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兮凤公子也看出我想找姑娘,便劝我说让我把这事瞒下来,说迟大人性命无虞,不要节外生枝。” “真好,连兮凤也瞒着我。”阅筱冷笑道:“我身边可还有知心人?” “兮凤公子是提醒过你的。”碧玉忙道。 “何时?” “分别之时他说百帝为人狡诈,说要你不要上当,他还说你不上当总会有人上当…………” 阅筱想起那日兮凤是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是当时她根本想不到他说的便是迟未寒。 阅筱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绿袖忙拉着她坐下:“姑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毒解了迟大人伤也好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欢喜不了。”阅筱忽然哭了起来:“他武功尽失,内力全无。他是掌管大理寺的少卿,他手下有三千兵马,若是弈都有难他便是弈都的光弈都的希望,现在因为我什么也不是了,绿袖,你不了解他,他为人寡言但心性极高,他如果成了一个废人便会自暴自弃,这一生就会毁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风情月债 绿袖看着阅筱哭得伤心,心里也似针扎,再回头见碧玉也傻乎乎的哭得涕泪横流越发心焦。 她扶着阅筱坐下:“姑娘,我知道你伤心,想哭便好好哭一场吧,只是再怎么哭事情也发生了,迟大人虽受伤但好在性命保住了,至于内力我觉得只要人在一切都好说,姑娘您身上的毒不也解了吗?想必天下一定有药可以医好迟大人。” 阅筱听着觉得很是有些道理便收住泪擦着脸道:“我不是为了他哭,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本来我们没有瓜葛现在却又扯不清了。” 绿袖笑道:“横竖你们是扯不清了,那就不要分那么清楚了。” 阅筱平静了下来看着碧玉哭得稀里哗啦又破涕为笑:“好啦,别哭了,我又不是怪你,只是这事你没有早些告诉我,若是我知道也不会让他去冒这么大的险。” 碧玉抽噎着:“幸亏没有告诉你,瞧你现在恨不得把解药吐出来的样子,若是之前让你知晓这解药的事,你是万般不会要的,迟大人与姑娘还是姑娘对我重要。” 听着碧玉这直肠子的话阅筱好气又好笑:“你起来,慢慢再把事情说一次。” 夜色已深,阅筱站在宫门前,守卫好心劝到:“纯妃娘娘可是要见皇上,这个时间点皇上应该是睡下了,这天也快亮了,不如早上过来吧。” 阅筱拿出血玉:“百帝说过我不管什么时间不管去哪都不能阻拦,我现在就要进宫。”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便放行了,阅筱径直朝勤政殿走去,百?墨这个人并不好美色,虽有几个嫔妃也是原来府里的旧人,全是支撑他的老臣的女儿,要论感情或许还不及皇后娘娘。 但百?墨这人从不厚此薄彼,几时留宿留宿何时都差不多,对于恩宠也一样,现在快到上朝的时间,按他的性格绝不会还在温柔乡应该已经去了勤政殿。 果真,全海正守在门口,看见她笑着迎上来道:“阅姑娘这时候来是有要事吧,我通报一声。” “不用了,他见不见我都是要进去的。”说着推开了大门,全海笑着把门关上了。 百?墨正在案前看着奏折看见她进来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木架:“剑在那,你今日想刺哪?” 阅筱被他这一堵一肚子话一下子说不出来,憋了半天道:“你能放过我吗?咱们就做君臣不行吗?” “不行。”百墨干脆回绝:“你这个性格与我做君臣,早就死了千万回了。我们不适合做君臣。” “那…………那我们…………”阅筱竟一时想不出。 “做朋友你觉得不妥,你不屑与我为友。做君臣便有君臣之礼,三纲五常,你这性格也不合适,那你觉得你我能做什么?”百?墨优雅的放下笔看着她。 “不是,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你为何要把他扯进来。”阅筱一屁股坐下。 “你这么冰雪聪明你不知道我为何要把他扯进来?”百?墨笑着反问。 阅筱看着他:“百?墨,我看不懂你,我可以认为成你想借着雪莲铲除你的强劲对手,这样你在弈都就少了一个威胁,而且没有了他我也就没有了念想,外人都觉得你很喜欢我,对我无所不依,可是在我羊奶中下药的那个人也是你。” 听见阅筱如此说,百?墨微叹一口气:“接着说。” “我就说那日并不是月圆为何我会发作,原来是你做的手脚,你在我的羊奶里动了手脚让我很是难受,你也知道若是我身体不适迟未寒心里会着急,然后你故意安排人让他听见天神山的天莲可以帮我解毒,你也掐准了他一定会上天神山。你算得够狠,若是他回得来必然也会为我带回天莲,他自己也会重伤,若是他回不来,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样看似与你无关的消失了,不管哪种你都得益,百?墨,你就是个自私自利阴险狠毒的人。”阅筱气得把他的奏折都扔了。 百?墨看着她,目光流转:“不管怎样,你的毒已经解了。”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毒,对于我而言这些不重要,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利用我钳制他平衡他威胁他,被你利用我还不自知。我可真是蠢,我怎么就玩不过你呢?”阅筱很是生气。 百?墨站起来蹲在她的身边,细细的看着她:“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你,但是你羊奶里的药没有毒性,只是让你暂时身体不适。我知道天莲能够解毒我也知道迟未寒一定会为你挺身而出,所以我安排了这一切,你骂我也无可厚非,但是你站在我的角度看我有错吗?兵不厌诈这是一句老话,你说的挟制威胁平衡都是一种手段,我从未觉得这些是见不得人的,你来我往大家其实都不干净,既然是敌国,我为何要顾及那么多?难不成我还做个君子?那这天下怎么办?” 的确,在中国古代社会,除了战乱和改朝换代这样大的社会动荡外,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波谲云诡、变动迭出的就要数官场了。做官的人一方面要努力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即所谓建功立业,拜将入相,另一方面更要尽量保全自身,以固荣宠,其中自有诸多的学问和策略。 无情最是帝王家。 阅筱看着他,他面如冠玉眉眼极为俊俏,若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怕会惊叹为何天下会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他低着头看着阅筱,眼里尽是风流。 “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阅筱避开他的目光。 百?墨笑了起来:“我这不是不择手段是选择手段,我若是不择手段弈都早就完了。你觉得我为人阴暗诡计多端,那是你没有站在我的位置来看整件事情,我是南都的帝王,我自然要从南都考虑就如同我那位好皇嫂会从弈都的位置考虑一样,并不是我心狠手辣,是在其位谋其责,如果换成你你会如何?弈都把迟未寒派过来你觉得是为何?你从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怎么这些事都想不明白?” 阅筱居然哑口无言,自己被利用,迟未寒受重伤,满腹恨意的来找他对质却被他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权利,皇城,权谋这些都不是想当然的事情,他说得对,大家都不干净,只是这些污渍溅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愤怒不已。 百?墨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夜里这么凉,你竟披风都没有穿一件。那今夜就在这吧。” 阅筱一听忙护住胸惊恐道:“什么意思?” 百?墨哈哈一笑,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语:“怕什么,你本就不是女孩。” 阅筱的脸一下子通红,只觉得脑门充血一下子就到了耳根,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缠绵,让她心乱不已,只得一把推开他:“知道你是情场高手但也不是人人都会上你的当。” “那怎么办,你越是不上当我越是心痒。”百?墨坏笑道。 “无耻。”阅筱骂道 “在你嘴里就没有一句我的好话吗?”百?墨慢慢的走到她面前,阅筱往后退了一步:“不是无赖就是无耻心狠手辣又或者是卑鄙下作。” “难道你不是?”阅筱离他远了一些。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仇恨,你没有失去过至亲至爱的人,你没有尝到被人嘲笑的滋味,如果有一天你尝过了也许你会比我更不择手段更心狠手辣。只是,但愿你一辈子不懂。”百?墨的笑意渐渐隐没,面色有些阴霾。 “我才不会,我不会那么没有底线。”阅筱赌着气,准备离开。 “披风。”百?墨在身后轻声喊道。 “不需要。”阅筱打开门打了个冷战又折回来取下披风披上走了出去。 百?墨看着她走了出去笑道:“只愿你永远如此,若是有那么一天,你的可怕恐怕会在我之上。” 阅筱一肚子火来又一肚子火走了,本来要兴师问罪结果被人说得哑口无言。 腹黑的人就是难搞。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到现在,百?墨就是一个很难搞定的角色,满腹坏水,着了他的套还不知道。 她想着心事慢慢的往外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在黑暗的树林中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借着雪地的月光她看见迟未寒从林中走出。 清明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因是元宵的月亮因此格外的明亮,那月光洋洋洒洒,他的脸照得有些白越发显出他的清瘦。 阅筱往后一退:“你为何在这,夜里太凉,你身体………” “无妨。”他只说了两个字。 阅筱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 “我知道你会找他。”迟未寒的目光看向她身上的披风,阅筱有些不自在的把披风系了系。 “有什么话吗?” “即便我不去天神山百?墨也不会放过我,能为你做些事很好,所以你不必愧疚。”迟未寒转开目光。 “小满。”阅筱声音有些颤抖:“我若是知道你会这样我宁愿不解毒。” “所以不让你知道是对的。”迟未寒笑了一下。 阅筱看着他,他变柔和了,没有了以往的锋芒,他变得虚弱了所以连带着他的心也变弱了,变得没有光芒变得黯淡。 阅筱有些心疼,这不应该是他该有的样子。 他应该是那个穿着凤翎服骑着马目光凛冽的那个男子;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的男子;是那个拿着剑眼含杀气的男子。 如今却变得不敢认,脱胎换骨不似半分从前。 “我……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不管有多难,你相信我。”阅筱忍住泪匆匆的与他擦肩而过。 一滴泪从她面颊划过,她无法诉说她的内疚,她不喜欢欠债也不喜欢还债。 阅筱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的事,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干脆坐起来满柜子找她那颗珍珠,当时绿袖过来之时还细心的把珍珠带了过来,她把珍珠拿了出来仔细看着,实在看不到任何特别的地方,除了比一般珍珠大和圆也看不出哪儿不一样。 “珍珠珍珠,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时空?”阅筱问道。 可是没有任何奇迹,没有刺眼的光芒,没有打开的时空门也没有突然出现的仙女。 阅筱叹了一口气:“把我弄过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镜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她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呢?” 天啦,有没有人告诉我! 她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她似乎又看见了爷爷,他站在海边的岩石之上笑着看着他,她高兴的喊着:“爷爷!” 可是一个大浪卷起,一瞬间爷爷就不见了踪影,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岩石,除了汹涌的海浪看不见其他,爷爷连影子也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着,除了蓝色的大海还是大海。 又一个大浪打来,她也被卷进了海里,跌落的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海水浸透衣物感觉,清晰的感觉到海水扑向她脸庞的感觉,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在海里挣扎着,一张嘴水便灌进了嘴里,一个人游了过来,从身后挽住她的腰把她一点点的带上海面,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那水中一片黑暗,她只是感觉这个人很亲切很亲切。 她回头想看清楚,突然,她醒了过来。 她立刻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似乎真的就落入了海中。 绿袖端着水进来:“姑娘醒了?刚刚看你还在睡呢。” 说着咳嗽了起来,阅筱见她脸色也不怎么好便道:“着凉了吗?那赶紧吃些药回房休息。“ 绿袖摆摆手:“就是有些咳不碍事,安宁我还有几件衣服没有做好呢。” “靠这几天?他又不是没有衣服穿,等你病好了再做也不迟。”阅筱下床摸了摸她的额头:“瞧瞧,发烧了,先回去休息吧。” 绿袖微笑道:“不碍事,我先做衣服,安宁现在越长越高,上个月的衣服这个月又穿不来了。” “你就是不嫌累,外面成衣行现成的衣服可以买。” “他还能穿我几次衣服?外面的衣服到底没有我做的软。” 阅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就是个操劳命,去床上做吧,外面太冷了,今日的事我自己来,外面的人我也放心不下。” 绿袖咳嗽着回到了自己房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绿袖飘零 阅筱招呼着绿袖回屋休息,刚准备出门就见碧玉提着篮子进来了,嘴里嚷着:“姑娘,你爱吃的玉笼酥,我好不容易排队买来的,你不知道今年新开张队都排到河边了,你赶紧趁热吃。” 阅筱惦记着绿袖又赶着出门便道:“去送给绿袖吧,她也爱吃,正好也有些不舒服,说不定可以开胃。”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元宵已过,大理寺还是一片喜庆,大伙碰面都互相作揖说着:“新年好”熟人彼此还会开几个玩笑,阅筱把红包包好挨个给他们发了开门红包笑吟吟的道:“虽然我们不能说生意兴隆啊,但希望我们每个人开门红一切顺顺利利。” 大伙喜气洋洋的结果红包,阅筱无比欣慰的说:“咱们一家人一个也没有少,整整齐齐的。” ———— 老钱把红包放到腰间:“多谢领事又给了喝酒的钱,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开工?” “还好,刚刚过完年嘛,还不让人休息一下,我看了就两三具,我们这事还是不能多多益善,国泰民安是最好。”阅筱笑道。 大伙正说笑着,忽然看见碧玉跌跌撞撞的进来,临到门前还绊倒了一跤,她脸色通红六神无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看到阅筱嘴唇哆嗦着,眼里的泪狂流不止。 阅筱一见忙问:“怎么回事?” 碧玉嘴唇哆嗦着,用手抹干的眼泪又决堤般的流了下来:“绿袖…………绿袖…………不行了…………” “什么?”阅筱有些疑惑:“她怎么了?咳嗽吗?我待会给她请个大夫瞧瞧。” 碧玉拼命摇着头,哭到口齿不清:“绿袖…………没了!” 阅筱如五雷轰顶,往后退了一步被吴桐扶住,她眨着眼睛:“你一大早的瞎说什么?绿袖怎么没了,一个大活人能到哪去,无非就是带着安宁出门散步了…………不然她还能去哪?” 碧玉拼命的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阅筱挤出一丝笑意:“我现在回去把她找出来,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 说着脚步有些虚弱的朝外走去,余天忙道:“我陪你去。” “找个人要你去干什么,都好好工作。”阅筱急急忙忙的朝家走去,碧玉一直在她身后狂哭,路上的行人都侧目望之。 阅筱跑进院里喊着:“绿袖!绿袖!” 绿袖的房前围满了人,都掩着面窃窃私语。 阅筱把他们哄走,在门口徘徊着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她慢慢的走进屋子,见绿袖斜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她忽然放下心来说道:“绿袖,感觉怎样了?好些没有?” 门外传来安宁的哭声,很忽然的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绿袖平静的躺着,没有回答,就像睡着了一般。 “绿袖,安宁哭了,你赶紧起来瞧上一眼。”阅筱走到她身边轻轻摇着她,可是她双眼紧闭没有声响。 碧玉站在门口已经哭成了泪人儿,阅筱的手发起抖来,她似乎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脸色也一点点的变得苍白,她声音哆嗦着:“绿袖,安宁哭了,你别睡了,起来哄哄他呀。” 碧玉捂住嘴哭道:“姑娘,绿袖没了。” 这一句话就如一道闪电劈中了阅筱,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闭上眼睛等眩晕过去,又抬起手用手指试探着绿袖的脉搏,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瘫软下去。 吴桐上前一把抱着她,她没有任何力气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让吴桐抱着,余天看了一眼阅筱,平静的说:“把领事扶出去,剩下的我们来。” 法医院的人都来了,他们一直跟在阅筱的身后,阅筱没有流泪没有伤心就这样顺从的被吴桐扶了出去,坐在门外的石凳上。 吴桐从未看见阅筱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余天把绿袖放平,仔细的检查着:“老马,你记录。死者年越二十左右,体型偏瘦,并无尸僵,身体温热,死亡时间不超过两炷香。死者面容平静,脖子上没有外力所伤,排除勒死,指甲干净并未有搏斗的痕迹。” 余天蹲下把绿袖的衣物解开,一点点的按压着:“腹部胸部柔软,没有外伤痕迹也可以排除内出血,口鼻干净没有血迹,并不像毒杀。” 老马写着忽然问:“那她的死因是…………” 余天把绿袖的衣物整理好,并没有马上回答,又仔细看着绿袖的脸:“唇红无血,鼻腔干净,面色红润,等等…………” 他忽然把绿袖的头摆正:“老钱,拿手套和取样棍来。” 老钱立刻把东西递了过去,余天戴上手套,用自制的小棉签把绿袖嘴唇边的一小点碎屑收集起来。 “白纸,袋子。”余天伸手。 棉签与碎屑都被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证物袋,余天打开她的嘴,又闻了闻:“奶香的味道,死者生前吃过类似与酪糕的食物。” 他四处看了看,可是却没有看到糕点。 “那死因…………”老马又问。 余天站起来:“还未确定,从现在看就是自然死亡,不像非正常死亡。” “我们如何和领事说…………”老田很是担心。 余天想了想道:“如实说吧。” 他们走了出去,看见阅筱依然木讷的坐在那儿,目光涣散一滴眼泪也没有,不言不笑不哭不闹,就像一个木头人。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样等着。筆蒾樓 不知道过了多久,阅筱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慢慢的定到余天的身上,她轻轻的问:“怎么样……” 大家的心都有些痛,低着头,一脸悲伤。 余天忍住伤心,控住自己的情绪道:“绿袖姑娘确实死亡…………” 阅筱还未听完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她抱进了屋,余天站在门外看着四周,他喊住老钱镇定自若的说:“带封条了吗?把房间封上,吴桐你留下照顾领事,老马你守住门口,所以的人都不准出入,老田请大理寺的人来协助调查。” “你怀疑…………”老钱问。 “是,青春年华又无疾病如此死亡本就可疑。”余天坚定的说。 “知道了。”大家领命各自忙碌去了。 余天走进房间用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桌子底下床底下甚至于抽屉箱子包袱衣物无一遗漏,可是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他脸上的疑惑更深。 他蹲下来检查着绿袖的手,又闻了闻,然后仔细的检查着指甲指缝,他把被褥小心翼翼的打开,枕头也仔细检查着,过了片刻他站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的把窗户栓好,又轻轻的把门关好细细的把封条贴上。 阅筱从昏迷中醒来,她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到有人坐在她的身边:“绿袖…………” 她伸出手,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她听见有人说:“筱筱,你哭吧。” 是个男人,她猛的把手缩了回来,眼前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是百?墨,他坐在床边,眼里是担忧与焦急。 “你怎么来了?”阅筱问。 “来看看你,绿袖死了,你想哭就哭出来。“ “你胡说!”阅筱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出去出去!!” 百?墨抓住她的手:“她死了。” “没有!!”阅筱恶狠狠的盯着他:“滚!!立刻滚!!” 百?墨眼睛逼视着她:“她死了!”他重复着。 迟未寒把百墨推开:“你干什么?她会受不了的。” 百?墨看了一眼迟未寒然后无视,直接用手捧着阅筱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她已经死了,我喊了太医也喊了仵作还有你们法医院,他们都说她没了。” 阅筱抗拒着,百?墨却逼迫她正视自己的目光,阅筱的眼睛渐渐红了:“滚!安宁还在她怎么可能会死。” 迟未寒心疼不已,把阅筱从百?墨的手中解救出来:“你让她慢慢来,你这样她会疯的。” 阅筱看着迟未寒又看着百墨,迟未寒心疼的把她抱住:“绿袖是不在了,你要振作…………求你哭出来吧…………” 阅筱的眼眶越来越红:“我不信…………她怎么会…………连你都要骗我?” “那便去看看,再看看,你亲自验尸。”百?墨冷言道。 阅筱一愣,她看着迟未寒迟未寒轻声道:“哭吧……” 一滴泪流了下来,接着更多泪流了下来,她无声的啜泣着,任凭眼泪狂流。 迟未寒抱着她,心如刀割:“哭吧,哭吧…………”阅筱在迟未寒怀里失声痛哭,那眼泪就如同流不尽一般。 怎么会,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不是还约好看山看水吗?不是还说要给安宁做衣服吗? 这样一个细心的稳重的女子,一个感恩重情的女子怎么会………… 她的哭声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她在他的怀里痛哭着,旁若无人。 那第一次见面时,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她,说话做事总是不慌不忙轻柔得体,还有那日在湖边她那瘦小的脸庞迎着阳光白皙而美好,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递上茶水,她准备的水总是温热而恰到好处的舒服,她似乎没有做不好的事。 雪日,她们两个围坐在炉前,她抱着安宁,与她说话笑言。 炉火冒着热气,屋里散发着水仙花的清香。 就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还未尝到爱情的滋味,只愿把隐忍和向往埋在心里的女子怎么会就这样被上天带走。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坚定决绝都历历在目,甚至刚刚她的身体还是微热的。 阅筱哭得不能自已,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眼睛哭肿了,声音沙哑了,没有眼泪了,悲号变成了呜咽,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已经让大理寺彻查整件事情,你安心休息。”百?墨道。 阅筱抽噎着,她艰难的下了床,迟未寒心中绞痛:“你就好好休息吧。” 阅筱推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屋外的人看见她都默默的看向她,她慢慢的走到绿袖的房间前,摸着上面的封条,她的手在颤抖,余天低声问:“领事想进去吗?” 阅筱握住自己的手,想让它不要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但最终放弃了,轻轻的摇摇头。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你……把结果告诉我…………” 余天详细的把尸检结果告诉了阅筱,一个字一个字很是清楚,毫无遗漏。 阅筱认真的听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帕,却没有眼泪再下来。 “没有外伤…………” “没有。” “没有勒痕……” “没有。” 阅筱忽然不再问,片刻她才轻声说:“没有痛苦…………还好…………” 碧玉忍住的泪又掉了下来。 “你找不到死因?” “所有特征都是显示正常死亡。当然,从外表看的确如此。” 阅筱看向他:“你判断她是非正常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突然而且尸体太干净。不像疾病也看不出任何他杀的痕迹,本身就很奇怪。”余天认真的回答。 阅筱闭上眼睛点点头:“让我想想…………” 余天站起来,想到了什么又道:“有件事可能很平常,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 “绿袖姑娘分明死前吃过糕点,但那糕点我没有找到,当然,也许是她吃完了盘子收走了。”余天说。 阅筱一听猛的坐了起来:“没有糕点?” “是。但是她的嘴边和枕头上都有些碎屑,她的指缝中也有一些细微的碎屑,我想若是有人把东西掉到枕头上理应是在床上吃过东西,可是她身边并未有糕点盘。”余天继续说。 “不可能。”阅筱摇摇头:“不对,我出门的时候碧玉拿着糕点进来,按她的习惯她会带着盘子去买,买完了直接端给我,今天她一定也是如此。平日这个糕点会买十块左右,因为比较甜腻,我一般吃个几块便会分给她们,今日我一口未动只吩咐碧玉端给绿袖,绿袖向来吃东西就很量小,如何吃得下十块糕点?有人把它拿走了,而且拿走的人就是这个屋子里面的人!!” 余天一听忙出门道:“搜查每个房间,包括水池水井任何一个角落,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 “是!”大伙都开始四处搜寻着。 阅筱站了起来,她心里已然明白,绿袖,是被人害死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章 蓄谋已久 碧玉在一旁听着,听到玉笼酥几个字便推开青墨,慌慌张张的跑到阅筱面前道:“姑娘,是酥有问题吗?一定不会的,这酥是我亲手买的亲手送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姑娘你是相信我的吧!” 阅筱把她扶起:“傻瓜,你是我身边的人,和绿袖一样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不相信你,这糕点若是没有问题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你详细说说你买糕的过程,这碗玉笼酥有没有离开过你的手?” 碧玉摇摇头:“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我买完糕一直到回家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手。” “路上可遇到过什么人?”阅筱问。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我径直回家就把玉笼酥送给绿袖了。”碧玉很是肯定。 阅筱看了余天一眼,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绿袖一定是他杀,所以这事情便不一样了。 她的眼光变得深沉,哭有什么用,这个凶手一定要找出来给绿袖陪葬。 她沉默着,想着整件事。 碧玉买玉笼酥,自己喜欢吃玉笼酥在这个别院不是个秘密,整个院子都知道,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别院里的人。 除了碧玉和绿袖还有五六个在外院做杂事的奴仆,他们平日除了打扫不会进内院,她自己的房间绿袖也是亲自打扫,安宁也是她亲自照顾,是什么人在这个房子里下了毒? 还有,他为什么要杀死绿袖呢? 阅筱沉默着,百?墨和迟未寒都看着她,才一瞬间她便变了,她的眼里有着杀气。 百?墨轻笑了一下,这样的阅筱对他而言更是诱惑。 “一路上没有碰到人,篮子没有离开过手。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便是玉笼酥端进去之后才被人下了毒,第二便是一开始就被人下了毒。”迟未寒开口。 阅筱眼光一闪:“碧玉,今日去买糕有何不同?” ————— 碧玉想了想道:“因今日是玉笼酥开年后第一次卖所以人特别多…………没有觉得很是特别……但是帮忙买酥的小哥换了人,脸很生。除了这个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老板还是那个老板。” “你看着他把酥放进去的吗?”阅筱问。 “我把盘子递给他,他说旁边有新出的花生酥可以让我尝一尝,好吃就可以带一份,我便转头去拿了一块花生酥,不过就一瞬间的事情,后来他把糕给了我,给我的时候似乎没有以往热腾,想必是天冷的缘故,我便没有多想。”碧玉认真的回忆。 阅筱站起来:“余天,麻烦让大理寺沈大人派些人给你去询问一下店家,记住每个角落都要查找。” 余天点点头走了出去。 阅筱脸色苍白她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无比苍凉。碧玉见她如此都不敢哭了,只弱弱的问到:“姑娘,你怎么了?” “绿袖是替我死的。”她开口,泪下来了:“她是替我吃了那个玉笼酥,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她常常说欠我一条命,现在倒真的还上了…………” 阅筱浑身无力整个人摇摇欲坠,百?墨上前抱着她:“休息,剩下的要大理寺刑部一起替你查。” 阅筱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睛里,闪烁着湿润的光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淡淡的哀伤,还有一抹隐约的恨意,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阴鸷,透着难以掩饰的凶厉之色。 她的眼神让他百?墨想到了老虎,宛若虎一般阴鸷凌厉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还有一抹难以遏制的憎恨之色。 她笑了一下:“错了,不是替我,是帮我,我要调动刑部和大理寺的权利,你,必须给我。” 百?墨被她的目光深深震撼,他问道:“你知道是谁?” “自然知道。”阅筱看着他,目不转睛:“你的大理寺与刑部可否能越国行权?” “恐怕不能。”百?墨坦诚的回答:“你如果想抓的人是她,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你要什么人什么东西都不必与我说,拿着血玉直接要。” 阅筱把目光收回,沉默着。 余天带着一队人来到了卖玉笼酥的店铺,这间店铺叫“辛店”,在南都很是有名,直到现在外面还有人在排队。 铺面上有个肥胖的男子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渗着汗。 余天看了一眼领首的大理寺司狱,司狱心领神会带着人把顾客散开:“大理寺办案,散开。” 那肥胖男子一脸懵:“大人,大人,怎么回事?我是好人,从不逃税,我是靠劳动赚钱的老实人。” 余天直接问:“店里还有几人?” “就我一人。”老板擦擦汗。 “你不是还有一个年轻伙计?新来的。” “你是说李关吗?你可别提了,忽然肚子疼说要上厕所,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未见回来,莫不是掉进茅坑了?”肥头老板如实说。 “李关?哪里人?何时来的?家住哪里?”司狱问。 “这……昨日才来,说是来帮忙的,之前一直是张荣帮忙卖酥,昨日说一时来不了,就李关顶上来了。” “他是自己来的?”司狱问。 “他说是张荣让他来的,就代替两天,我看他做事还是利索干净,一时间也找不人便让他留下帮两天,谁知,今天他做了一个时辰忽然就不见了,上个茅坑人就没有影儿了,还得我忙上忙下,你说是什么事。”胖头老板擦着汗。 余天走进店面,店面很是简朴,前面是台面后面是老板做酥的地方,门面不大但生意极好。 余天在台面旁检查着,上面的蒸笼里还蒸着糕点,他一一打开检查,用针一点点的试探,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不仅糕点就连桌台上的面粉油盐酱醋糖都一一查验了一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余天蹲下来仔细的在台面下搜查,轻声嘀咕着:“看来这是准备好了的,做好有毒的糕点趁着碧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去了。” 整个蒸台上都热气腾腾,余天顺着台面往下看,见有一个空盘子,他用手帕包着拿起来仔细看着,是一个青花白瓷的糕点盘,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他翻过来看到瓷盘底下有一个官印,他想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把盘子放进了提箱里。 司狱把事件前因后果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见余天出来道:“这个李关很是可疑,只是人有两个时辰不见踪影,现在怕是早就出城逃跑了,连李关这个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余天听着道:“能否烦请大人派一队人马出城搜查,也许还能找到人。” 司狱客气道:“客气了,这事是皇上亲自交代过的,我必定尽心竭力。” 余天回到了阅筱的别院,径直走到厨房把碗盘来出来看了一遍,也把提箱里的盘子来了出来仔细对照着。 阅筱接过盘子仔细看着:“这是我别院的盘子?” 余天道:“是。如果没错应该就是碧玉姑娘带过去的那个。” 碧玉走进来听见如此说,接过来仔细瞧着:“这的确是我带过去的那个盘子,可是这盘子怎么在糕点铺找到了?我回来的时候的确把糕点盘端进去了,是不是一样的盘子?” “错不了,盘子底下有官印,相必是皇上派人收拾别院时一起赐过来的,这样的盘子外面的店铺可是买不到的。”余天很是肯定。 碧玉把盘子翻了过来,的确有一个红色的官印。 “那这是怎么回事?”碧玉很是不解。 阅筱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事先有人把这个盘子拿一个一模一样的出去,等碧玉去买酥糕时趁碧玉不注意把事先准备好的糕点放进提篮里,盘子一模一样又有谁会怀疑? 原来都算计在内了,那这样,卖酥糕的那个男子肯定也是找不到了,唯一能够找到出口的便是别院里的内应。 “这个盘子多了少了你不知道吗?”阅筱问碧玉。 碧玉摇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绿袖管着,而且这碗碟易碎买得又多,多了少了也是正常不过的。” “那平日厨房是谁在?” “基本上别院里的人都进去过,姑娘一向谨慎所以我们吃的都是在小厨房做的,平日都是我把着钥匙别人也进不去。”碧玉说:“但是盘子碗碟是一样的,若是他们打听了或者知道我一向用这种样式的糕点盘去买酥,能换是不困难的。” 阅筱静静的听着,知道现在明白已然晚了。 该跑的人已经跑了,留在这里的恐怕也是死士,不会轻易开口的。 但是绿袖的死是一定要查的,不管多难,对方是谁都不可能让她退缩。 她站起来:“宋大人在吗。” 余天道:“在。” “把别院的杂役都带上来,让宋大人亲自审。”阅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宋辞本来便是不苟言笑自带威严的人,他坐在台阶上看都没有看底下跪着的人一眼直接道:“每个人按顺序把名字年龄哪里人谁把你们送到别院的全都报一边。”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开口。 宋辞喝了一口插慢慢道:“你们若是说谎了瞒报了,等我查出来你们便直接入牢等死。” 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磕头先报自己的姓名年龄大大小小的资料都说了出来,随后其他人也一一报了上来。 宋辞听着,叮嘱书记记好,这才抬起眼看着底下这些人。 他的目光一个个的扫过,又一个个的看回来又问:“今日绿袖姑娘房间有谁在看热闹?” 大伙想了想七嘴八舌起来,说来说去每个人都在绿袖房前。 阅筱搬着椅子坐在隐秘的一侧在,眼睛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停留。 “沈大人行不行啊,这么不紧不慢的,而且问这些有什么用?”碧玉在一旁很是着急。 阅筱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宋大人是个有经验的。他说这些做这些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先慢慢看着吧。” 宋辞任由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也不阻止,待几个人说完后,他抬起头指着地上两个小婢女道:“我都忙了一下午,现在已经是晌午饿得慌,你们两个去厨房给我拿些糕点来,阅姑娘我自作主张失礼了。” 阅筱道:“是我疏忽了,大人还未用午膳,等快快念完我便让他们给您做吃的先吃点糕点填填肚子吧。” 两个小婢女忙去厨房拿糕点去了,阅筱看着宋辞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口茶。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呆呆地坐着。偶尔抬头看一下天,似乎这些事件并不是什么大事件,他坐在这里甚是感觉无聊。 不一会儿,两个小婢女过来了,手上端着糕点盘恭敬地放在宋辞的桌边。 宋辞吃了两口糕点,然后拍了拍手,对着穿着大红色衣袍的那个小婢女道:“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待其他人走后,宋辞站了起来走到阅筱身边,看了一眼跪着的那个女孩:“你要找的便是她。只是现在盘问她什么证据也没有,怕是问不出什么。就算我们觉得她是,她若自己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半分办法,何况,你也知道她也只是个办事的,说不定连头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不仅不知道多少可能自己身上还有万分把柄被人握着,也不敢说什么,姑娘可以自己去问。” 阅筱深深的拜了一拜,眼眶有些红:“多些宋大人为了我这个晚辈出面审问,我………” “出了人命,即便不是大理寺的事即便不是皇上嘱托,生为大理寺卿又怎么能坐视不管,阅姑娘不要太小看我这个大人的德行了。” “宋大人,您尘鱼甑釜清风峻节,是百姓的福气。”阅筱又深深拜了一拜:“只是宋大人是怎么看出她是内应?” “她在刚刚一直就有些心思不宁,问他们哪些人在绿袖门前,只有她并不多说,看上去倒是不想引人注意,这就说明她当时并没有在那而是后来才去的,所以怕别人描述之时把这点说出来。刚刚我让她们两个去拿糕点,事先我去厨房看过,并且把所有糕点盘都重新放置,把今日那个青花瓷盘特意搁在上面,按道理要取也是拿这种的可是她却没有,她特意回避了青花瓷盘,选了另一种,说明她心里有鬼。”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剖尸体 那是自然在皇宫里面能够遇到能够遇到皇帝和贵人,这里,谁都遇不到,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来。阅筱回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红衣婢女轻声谢道:“多谢沈大人了。” 沈辞想了想道:“我劝你不要抱太多的希望,现在离绿袖姑娘死亡有两个时辰了,她要毁灭的证据应该已经毁灭了,刚刚大理寺的人在这里搜过一遍,只差掘地三尺都未见那个糕点盘和那些糕点很有可能再绿袖死后她便把这些东西送出别院了,现在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阅筱点点头:“没事,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一步一步的朝那个女子走去,示意绿袖把椅子放在那个女孩前面,自己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寒冬时节,屋外气温十分低,阅筱却一动不动的坐着就这样看着她,那婢女老老实实的跪着,眼神有些躲避,低着头也是语言不发。 阅筱看着她忽然问:“你不冷吗?” “奴婢不冷。”女孩摇摇头。 阅筱看着她,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留下?为什么就只单单让你跪着?” 女孩赶紧匍匐在地:“奴婢不敢问,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纯妃娘娘尽管惩罚就是。” 阅筱看着她:“你还是乖巧得很,叫什么?” 女孩低着头,在寒冷的空气下瑟瑟发抖:“奴婢叫小双。” “来了多久了?” “一直都在,只是纯妃娘娘没有注意过。” 阅筱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着她:“星罗人呀,皮肤似雪白,单眼皮,就连裙子上的襦结都和我们系得有些不同。” 阿双一听脸色都变了,悄悄的用手遮住了腰上的襦结。 “你是金允恩的人对吗?这毒是金允恩下的是吗?想杀的人是我对吗?”阅筱捏着她的下巴。 阿双挣扎了几下:“纯妃娘娘,我就是宫里的人,是和他们一起出来服侍您的,我不是新罗人,一直都在南都,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宫里查查。” 阅筱看着她的模样,虽低垂着睫毛但却也看得出几分倔强,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现在审她,她什么也没有,既然什么也没有当然也不可能轻易认罪。 “我会查的,仔仔细细的查,我会去你的家乡你的亲人那里去查,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去新罗,你的身份我要知道并不复杂,我已经派人进宫,抄录你所有的资料,从你待过的地方到你何时入宫归宿于哪个主子再到你的亲友父母不会有任何遗漏。宫里的人不说,自然也会有人说,今日不说明日总会有人说。自己说出来还是我查出来,你可以自己掂量。”阅筱面色平淡,但声音坚定。 阿双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奴婢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害过绿袖姐姐,姑娘,若是要茶便去查吧,也好还我一个公道。” 阅筱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她的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恨意。那光芒,就像刺进人心里的针,没有任何掩饰就是赤裸裸地表达了自己的恨意。 她看着阿双:“我既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留下你,我也没有告诉你绿袖的死和别人有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紧紧地捏住阿双下巴,毫不留情的甚至下了些力气了,阿双的下巴上被捏出了两个红血印。 她吃痛的说:“奴婢是蠢笨的。但是奴婢还是知道今日大理寺的人来了,就在我们院子里大肆的翻找,这自然是和绿绣姐姐的死有关,奴婢就是随口一说。” 阅筱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在这别院也有一些时日。自然知道绿袖与我情如姐妹,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保你不死,若是被我查出来。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那俊俏的脸庞由粉红变成苍白,嘴唇变得铁青,一股幽怨、慑怒之气使她的美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阿双第一此抬起眼帘,他的眼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姑娘,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求你去帮我查吧,查清楚了还还我一个清白。” 阅筱看着她那含着泪水的眼睛,恨意陡然而生,那眼里的杀气如同锋利的尖刀:“是金允恩对不对?” 阿双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不认识!” “是金允恩对不对??”阅筱的心里恨意不断的膨胀,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她扑上去掐住阿双的脖子叫到:“是她对不对!你说话啊!!” 她像是一头困守洞穴、陷于绝境的老虎,准备把她碰上的任何东西都撕成碎片。一阵忿恨的烈焰在她心里直冒起来,泪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 迟未寒看到阅筱似乎失了理智,他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碧玉和青墨也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 阅筱抓住阿双的肩膀拼命的摇着:“你说话啊!说啊,是不是金允恩!!” 阿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阅筱紧紧抓着她,跪在地上从怒号到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求求你……” 迟未寒看着她心就像刀子割着,他紧紧搂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阅筱在她怀里悲呺起来,她疯狂的哭泣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四兽的屋檐下,哭声撕心裂肺,徘徊着徘徊着。 阅筱睁开眼,看着头上那湖蓝色的围帐,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从最初的不敢相信到伤心到隐忍不发到嘶吼哭泣,才一天,她就已经精疲力尽。 几百种愤怒的火焰在她血管中燃烧,几千种反抗的意识在她胸膛中翻搅,她开始恨这个地方。 碧玉看着阅筱一个劲的抹眼泪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了准独彭其没有声音,她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从没有看到姑娘这样,就算当初迟家有难就算迟大人娶了那个恶女人,姑娘也从没有这样过,她都一天没有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了,再这样她会受不了的。” 青墨叹了一口气:“她这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你说得轻巧。” 碧玉瞪了他一眼,把食盘端了过去:“姑娘,你好歹也吃些东吧。西。” 阅筱呆呆的看着,没有回答,整个人毫无生气。 窗外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村庄。使平原上早春的黄昏,立即转为黑夜。雪开始下了。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的轻轻轻轻飘扬着;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个天地。 风雪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在低地上积起雪堆,从山上舔去最后的草茎。尘土,像玻璃屑一样坚硬,随着风雪旋卷。房屋在风的压力下倾斜、呻吟。一切都弯折、蜷缩、颤抖、惨厉地、多音地呼啸着。 青墨走了过来说到:“阅姑娘,大人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完递过来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是阿双的记录,她原名叫颜双,因和皇后重了变改成了阿双。她自幼在临河长大,爹娘弟弟也在临河,南都攻占后便入宫为奴,一直是在浣纱局浆洗衣物,为人老实,不善言语,百?墨建了别院以后需要人,浣纱局都不愿意便派她过来了。” “好生奇怪,难道离了皇宫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不好吗,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呢?”碧玉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皇宫里面遇能遇到皇上和贵人,在这里谁都遇不到,还要做些浆洗的杂活,谁愿意来呢。” “他的父母和弟弟也都是在南都她是土生土长的南都人,看上去和金允恩并没有什么关系。” 阅筱抬起头:“没有关系。谁告诉你没有关系的。金允恩若是要收买一个人只要用钱就够了。” 阅筱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 碧玉见他似乎又要发脾气便推着青墨往外走,把他赶出了门外。 青墨推着门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的手上和身上都没有看到碎屑。大人说务必要请姑娘一定要把死因找出来,现在外面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 碧玉狠狠踹了青墨的脚,青墨疼得呲牙咧嘴的抱着脚不停的跳来跳去。 他在外仍然喋喋不休:“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被传到了街头上,大家都说官府冤枉了好人,还说呢,绿袖姑娘是被你掏了心肝吃掉了。” 碧玉端着一盆水过来,狠狠的洒在青墨的脚边:“你为什么总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赶快走。” “这是大人吩咐的一定要让阅姑娘振作精神查明死因。” “阅筱姑娘,现在绿袖姑娘的死因不明了,看上去就像正常死亡。你若是找不到死亡的原因,那么官府就一定会早早的放人,到时候那个阿双姑娘也会走的。” 阅筱把头埋在被褥上,被褥给了她一丝丝的温暖。 她觉得很冷,非常非常的冷。 她忽然很恨很恨这个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科技的手段,找不到任何蛛蛛丝马迹,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用,两个最最亲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阅冰失踪了,绿袖死了。 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现在杀绿袖的凶手还在洋洋得意地躲在身后,说不定连现在这个阿双也会被放走。 “碧玉,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呀!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曾经解剖那么多人的尸体,坚心能够帮他们找到真相,可是那些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是这里最好的领事,你还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呢,不要听外面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阅筱抬起头问:“余天来过了吗?” “来过了,今天昨天他都来过了。” “他朋友说些什么话吗。” “看上去好像是想找姑娘商量什么事儿,但是姑娘一直昏昏沉沉的,所以他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碧玉扶着阅筱走进大理寺,大伙看到他来了都很惊讶,放下手中的活围了上来。 阅筱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吴桐赶紧说:“绿袖姑娘的尸体就在那一边,我们把她放在冰库了,你是你要不要去……”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阅筱眼眶里忽然有些泪:“老马,写一份家属告知过来。” 大伙儿都非常的惊讶:“领事你是准备……” “绿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一生悲苦,我就是她的亲人,他的事情我来作主,余天老钱,我要你们解剖绿袖的尸体。”阅筱的眼泪掉了下来。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深地感受到了那些死者家属的心情。即便他就是一名法医,即便他解剖过许多的尸体,可是到了这时她依然犹豫不决。 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却要伤痕累累的离开,原来还是有那么多不舍和不甘心。 老马拿着纸笔过来,阅筱没有半分的犹豫,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余天看着她问:领事,你要不要自己……” 阅筱摇摇头,断然拒绝。 她看着几个人走进了房间,眼里的泪又流了下来。 绿袖,请你原谅我吧,请你原谅我。 只要能够还你公道,让我下地狱,我都愿意。 余天带着他们走进了冷库,把绿袖的尸体也拿了出来。 除了尸斑的扩散,其他并无差别。 余天对着绿袖的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也都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对于绿袖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让他们知道,就是阅筱的亲人。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色的血 余天戴好手套,开始把解剖刀拿了出来。 其他人站在一旁准备帮忙,余天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握着解剖刀在绿袖的胸口下划开一条口子。 解剖刀是阅筱要求百墨到西域买回来的,虽没有现代的解剖刀那么锋利但是却很是实用。 血从绿袖的伤口流了出来,很浓,甚至有点儿黑色。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大家互看了一眼,老田干净用小勺舀了一点放进一个很小的木管里。 “姑娘,你坐进去等吧。外面风大。”碧玉劝着阅筱。 阅筱摇摇头,她的目光一直看着验尸房的门,一刻也没有挪开。 “我不怕冷,为了绿袖这点冷又算什么?”阅筱轻声说。 忽然门打开了,老马出来了,看见老马阅筱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了?老马,出了什么问题吗?” 按这个时间看,尸体不可能就解剖完了,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领事,可否进来看看。”老马有些犹豫的问。 阅筱二话没有说就快步走了进去,她看见大伙都围在绿袖的尸体前,看见她进来眼神里都有些担忧。 她放慢了脚步,心里有些挣扎和犹豫,但既然是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只能她来,为了绿袖逃避是无用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慢慢靠近了停尸台,绿袖正躺在台子上,她的脸很红,眉毛头发上还有白色的冰霜,她闭着眼睛好像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睡着了。 阅筱的目光渐渐往下,她看到打开的胸腔和腹部,那里面真冒出黑色的血水,她心里狠狠揪了一下:“这血是怎么回事?” “是中毒。”余天道:“但有很奇怪的地方。” 阅筱走上前,她从来见过这样的尸体,从表面看这个人没有任何异常,脸色红润,皮肤柔软,看不出任何一点点被下毒的痕迹,但是她的内脏却千疮百孔,而且更奇怪的是绿袖的肺部都不见了,似乎被溶解了。 阅筱很是惊讶,她从未见过这样情况,是什么毒才会让人造成这样的损伤。 余天拿出银针在血中间试了一试,银针立刻便变成了黑色。 老钱道:“这是什么剧毒呀,比砒霜乌头厉害多了。” 余天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从绿袖姑娘外表上看,她应该是很快便毙命了,几乎是刚刚吃下便立刻死亡,只是尸体放了两日后,她身体里面的内脏都被腐蚀了,若是还多放几日,我想血会从她的嘴里流出,但那时应该已经被封棺下葬了,神不知鬼不觉。” 阅筱点点头:“那可知道这是什么毒物?” 大伙都摇摇头:“从未见过这么蹊跷的死法,当然就算是有我们之前也未解剖验尸,说不得就以自然死亡定论了。只是这毒实在太厉害,几乎是吃下后马上死亡。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马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这个毒应该是域外或者他国的毒物,在南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死法,就算我们没有开膛剖肚过那至少应该有一些蛛丝马迹,请问各位在原来的管辖中可见过如此死法又或者听说过入棺之后会口流黑血的事件?” 大伙都摇摇头,老田沉声道:“这样狠毒的毒药在南都是买不到的,我又不少眼线在黑市,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毒药。” “既然是域外和他国,那便分头翻阅各种典籍查找,一定会有记载,我现在去宫里的藏书楼,就算把世上所有的书翻遍我也一定要找到这是什么毒,只要确定要毒,便能找到其他线索。”阅筱看了一眼余天。 余天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心进行缝合。” “既然是毒杀那阿双是放不了了,我现在就去和沈大人说。”吴桐忙道。 阅筱走了几步回头道:“不用,我改变主意了,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就说死因还未明朗,就算把阿双放了也无所谓,引蛇出洞还是需要诱饵的,说不定她就是诱饵。” 她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大家看着阅筱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麻,刚刚阅筱那瞬间回头的眼神就如同一个要捕猎的老虎,凶狠杀气腾腾。 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 “我觉得领事好可怕,那复仇的眼神…………”吴桐说道。 “这不是可怕,这是斗志。”余天道:“绿袖是她最亲的人,理应为她报仇。” “那也不叫复仇,恶人伏法这是公正的结果。”老钱说。 阅筱坐在马车之上一言不发,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回顾自己与爷爷一起验尸的种种,没有哪次的死亡是如此情况,她在脑子里面不停的搜索着自己所看的书籍,古代的现代有关死亡的有关毒药的,却没有一个与之符合。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袍,对她下这么狠的毒,立刻便要她毙命的人除了金允恩还有谁? 金允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金花给自己梳着头发:“刚刚有人回报,说阅筱去了大理寺。” “她去了大理寺?她好了?”金允恩回头问:“她可真是命大,如此完美的计划却没有让她死。” 金花有些担忧的说:“公主,现在什么时候了,她去了大理寺肯定是验尸的,若是被她验出个什么,那…………” “那又如何?我堂堂新罗的公主需要怕她?别说她查不出来,就算她查出来了又如何?谁见我下得毒?谁又肯定那毒药是我的?”金允恩不屑一笑:“虽然没有毒死她,但听说她发了狂还生了病,想想这个我也是很开心。” 金花心里有些忐忑,但见金允恩如此说便不再多话:“就算这件事怀疑不到公主身上,可现在迟大人的心思却在她身上,他昨天在别院守了一天,听说还等她睡了才回来,公主,我感觉我们有些得不偿失。” “砰”的一声,金允恩把梳子重重的扔到铜镜之上,发出巨大声响。 金花马上便不敢再说话。 “得不偿失?我何时得过,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得过他一眼正视,以前他有家有室我对她一片痴情从未放弃,后来下嫁给他,到都来却换来他的冷酷和无情?得不偿失?有得才有失!!”金允恩气得怒斥道。 她气得脸色微红,嫉妒在她心里撕咬着啃食着,让她又麻又痛。 她一想到迟未寒在她身边的情景就要发狂,心绪难平,这样的男人为何就不肯多看她一眼,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做错什么,让他如此无视。 论相貌她比阅筱更漂亮,是的,她是美的,她眉如柳叶唇如樱桃,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白皙的皮肤,那如牛奶一般柔滑的皮肤,这些足够让所有女人羡慕。 还有她的家世,她是星罗的公主,虽然星罗只是一个小国但占尽便宜,星罗的铁矿金矿银矿珍珠海产,这些足够星罗所有的人民幸福的果一辈子,在她眼里,星罗除了缺兵力之外什么也不缺。 就这样一个物产富饶的国家惹得多少国都的皇上世子青眼相看,因为他们知道娶了星罗的公主便是娶到了星罗的宝藏,日后的钱财就会从此不愁。那时有多少国都的王想得到她,本来一切都已经订好,目标便是弈都的王。 弈都有强大的兵力,若是能够成为王妃便可替星罗争到这坚强的后盾,尽管她有万般的不情愿她依然来到了弈都。 谁知,在弈都她第一眼看中的确实人群之中那高头大马之上,深紫色官袍之下的那个男人。 他不苟言笑自带威严,他的眼神凛冽,玉树临风,俊逸不凡,在那人潮之中她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他就如太阳一般,在那人潮之中带着耀眼的光芒,她直视着,心里想全星罗的男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属于自己,属于世上独一无二的自己。 就一眼,便定下了她的终身。 为了这一眼,她改变了主意,也用自己的任性改变了星罗王的主意,为了他,她留在了弈都迟迟不肯回去,为了他即便是宫变之时她依然在宫里等待着,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他的侧脸,马上的他,拿着剑的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目光所到的地方,其他的男人全都是皎月身旁的群星,存在只为了衬托。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男人,却把温柔和笑颜给了那个女人,她独占着他的温柔,霸占着他的笑颜,更可恨的是,她却完全不需要讨好不需要强求,他的爱是自然而然给的,是发自内心的。 有好几次他看到了他眸子里面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却旁若无人的再那个女人身上停留。她可以在他身边尽情的撒娇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停留,可是她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迟未寒被皇上关着时,迟家有难时,她也试图从中盘旋甚至还想过动用星罗的力量,可是老天开眼,她被顶罪最后还跳下了悬崖,于是她欢欣雀跃她掩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管他是个几品小官,不管他是否结过婚,现在她终于有机会了。 于是她开始去信星罗,让父王或暗示或明说来凑合两个人的婚事,可无奈迟未寒却一口回绝,次次如此。 她开始生气开始愤怒,一个死去的女人居然比她更重要,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她使劲一切手段但终不能得到他的一次回眸。:筆瞇樓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被找回来了,她又急又气,恨不得把那个女人重新推回悬崖,她日日在宫中生气,看任何女子都不顺眼,不是鞭打就是斥责,可是她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平复她心中的愤怒。 老天爷终于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让她如愿以偿,终于嫁给他了,那天她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一年的心愿心结就在那一刻了结。 她满怀着希望被红色的花轿抬到了迟家,她以为会见到慈祥的公婆会得到丈夫的爱恋,可是她错了。 高堂上空无一人,婚礼之上居然没有长辈,这一点就使她觉得她自己被狠狠羞辱了,尽管她也知道迟将军在北疆,但从北疆过来不过四五日,自己儿子的婚宴却没有回来,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故意。 算了,这些都可以算了,但是迟未寒的态度却让她寒到极点,她坐在喜房的床上等待着新郎出现掀起她的盖头,可是她等了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一直到早上阳光照进来她才惊觉,原来天亮了,可是新郎也没有来。 她气急败坏,她开始四处找迟未寒,最后在书房找到他,他喝得烂醉倒在书房的地板之上,满地都是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阅筱的名字。 她的嫉妒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如同被毒蛇紧紧缠上,她的恶念便没有停止过,她质问过迟未寒,他喝着酒,胡子未刮,意志低迷,她质问着他,可是他却一声不吭正眼都不看着她。 她的心实在太疼了,真的,就如同放在油锅煎熬,在刀下割着。 恨意的爆发点就在得知迟未寒要去南都的那一刻,她怒气冲冲的来到书房痛哭流涕甚至苦苦哀求,但他却淡淡说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她恨,她恨那个在南都的女人,恨她远在她国却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的幸福。 “公主听说阅筱进宫了。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金花匆匆的走了进来。 “知道了又能如何?她能拿我如何?”金允恩的脸上浮现出嘲笑的微笑:“我为何要怕她?” “奴婢觉得还是回避得好。” “我为什么要回避?不仅不回避,我还要亲眼去看看,看看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这样我的心才痛快。”金允恩站了起来,看着镜子中如花的自己:“我倒要看看她能拿我如何”。 她笑了起来,笑声尖利而疯狂。 阅筱急匆匆的走着,她眼里容不下其他东西,冬日的景色行礼的人都没有看见,她的脑子里只有绿袖,绿袖那死去的模样,绿袖那黑色的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血封喉 阅筱匆匆在玉石雕刻的长桥上走着,天上下着雪,四周一片寂静。 白雪扑簌有声,阅筱穿淡紫色夹袄,嫩黄色的长裙,披着白色的银狐皮袄,在这白色之下显得淡雅可人。 她的脸和手被冻得通红,但却没有知觉,她的脑中依然在想着绿袖的死因。 一股浮动的暗香阵阵袭来,她抬头才见桥的对面是一片梅林,藏书阁就在梅林之后,腊梅的香气盈怀,清香满口,沁心入脾,顿觉心旷神怡。 藏书楼在这那梅香之中,那书画卷宗沾着梅香,看书的人那梅香沾襟染袖,数日不绝。 她稍作了片刻停留跨上了台阶,走到桥中她看到金允恩站在桥栏边。 她穿着大红色的长袄夹袄,披着黑色的大芼,面如桃花,眼角旁含着一丝的笑意,那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阅筱看着她,恨意涌上心头,但她毫无表情继续朝前走去,她握着拳头,一步一步的无视着金允恩的目光,与她擦肩而过。 “阅姑娘,这两天过得不太好吧。”金允恩忽然开口。 阅筱停下脚步,她心里盘算着金允恩到底想干什么,她保持着沉默。 金允恩见她无话,就像出拳的人打了个空,有些不甘心。 她转过身面对着阅筱,两个女子在这苍穹之下,玉桥之上。 本是美好的画面,但只有她们两个人自己知道内心翻滚的仇恨和怒火是怎样灼热的燃烧着彼此的心。 金允恩往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阅筱:“身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怕吗?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阅筱直视着她的眼睛:“是你对吗?” 金允恩嘴角的笑意更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你,必须偿命。”阅筱的眼中徒生出杀气,她的目光逼视着金允恩。 她没有说如果,因为她知道就是她。 “哦?那你就来拿我的命啊。” 两人之间白雪飞扬,阅筱撑着伞听见雪落下的声音,她看着金允恩:“放心,用不了多久。” 金允恩笑了起来:“南都还是有律法的,你认为是我便是我吗?我一国公主岂能让你污蔑,阅筱,你可别搬了石头砸了你自己的脚。” “就是因为南都有律法,所以我才肯定你逃不了。”阅筱目光坚定。 金允恩的笑戛然而止,她目光里闪着戏谑嘲弄的光,她个人比阅筱高半个头,她低下头沉声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世界之上还有叫权利的东西。” 她说完挺直腰背,瞥了一眼阅筱含笑着走了。 阅筱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血印,她微微发抖,她不相信正义会被邪恶压倒,律法终究是站在事实这一边的。 她快步走进了藏书楼。 碧玉提着食盒站在藏书楼底下:“这都几天了?姑娘就像住在藏书楼里了,除了洗浴几乎都没有出来。” 青墨抱着胸道:“大人也好不到哪去,从绿袖出事那天起,他对金允恩态度很是冷漠,以前冷是冷如今变成了敌人。” “大家心里都知道是谁,可为什么抓不了她呢?”碧玉把食盒打开看看是否冷了。 “没有证据如何定罪?何况这是在南都又不是在羿都,大人没有任何权利干涉这件事。”青墨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金允恩已经去信星罗,不日星罗王便会来南都。” “为何?” “她如今处境如此也怕你家姑娘恨急了找到证据把她剁了,找她老爹过来撑腰嘛,星罗再小但财力雄厚,而且背后也还有羿都,别人也不敢轻易动她。” “真是不公平。”碧玉想到绿袖眼眶又红了:“凭什么公主杀了人就能被掩盖??” “这是自然,身份悬殊,你想谁会为绿袖一个婢女鸣不平呢?” 碧玉狠狠的在雪地上跺了几脚。 门开了阅筱出来了,她眼前都是黑色的墨字,这几天她翻阅了藏书楼所有药理书都没有找到答案。 碧玉看见她忙迎了上去:“姑娘你可算出来了,我嗓子都喊疼了。” 阅筱默默接过食盒打开来,呆呆的看着里面的四喜丸子和饺子,她拿起筷子木木的吃了几口然后盖上:“我吃饱了,你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碧玉拦住她:“这都五天了,你每日只吃一两口,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为了绿袖你好歹也得吃一点呀。” 百?墨拿着食盒走了过来,看见郁郁寡欢的阅筱。 这几日她都清瘦了许多,脸庞显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苍白。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把手上的食盒递给她:“你爱吃的玉蓉糕还有绿豆糕,拿进去慢慢吃吧,藏书楼的书多以药理为主恐怕对你没有什么帮助。” 阅筱看了他一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站在雪地之中,遗世而独立。 “你能帮我吗?”阅筱问。 “只要可以,我会。”百?墨马上回答。 阅筱默默的看了他,只要可以…… 她转过身往藏书楼走去,百?墨牵住他的手臂:“不要太为难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阅筱回过头,她冷笑一声:“不尽人事,焉知天命?” 她决然的走进藏书楼,却不知在不远处的梅林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一直默默地看着她。 迟未寒在这站了几天,他不敢上前,也不阻拦。 青墨看着碧玉焦急的模样也很是心疼:“你先不要着急,大人这几日都放出了信鸽,大理寺人脉遍布各地一定能够帮你们打出点消息出来的,放心吧。” 碧玉点点头:“这几日我都觉得心里害怕的很。别院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往能和绿袖有说有笑和姑娘一起嬉嬉闹闹,可是现在变得都冷冷清清,好不心冷。” “不要怕,这几日我都陪着你呢。” 碧玉看了他一眼吃惊的道:“你何时陪了我?” “我这几日都在你们的墙根外面站着呢。”青墨不好意思的笑着。 碧玉的脸红了,慌慌张张的跑了:“别再来了。” 阅筱在冰冷的藏书楼翻阅着厚厚的药书,书中记载着各种毒药的种类,可是没有一个是相符合绿袖死亡特征。 她嘴里呼出的寒气在蜡烛的光下都清晰可见,夜里一切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声音。 她没有发现在藏书楼的这几天里没有人来打扰她,甚至连猫与鸟都没有在这里出现。 她不知道这几夜屋顶之上都坐着一个紫衣的女子。 紫衣坐在屋顶之上,大雪簌簌而下,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屋顶之上,尽管穿着保暖的披风,但她的手脚也还是冰冷无比。 她把手握成拳头,看向梅林,她依然看到梅林中有一个男人。 她当然知道是谁,但这不关她什么事,她要做的就是听从百帝的吩咐,他要她安全那豁出命也要坐在这里。 一个男人轻身飞身上屋调侃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这百帝的话便是圣旨,对了,我还忘记了,他的话现在真的就是圣旨。” 紫衣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你小时候我还替你洗过澡呢。”那人嬉笑道。 紫衣的目光横扫过去,寒光四射。 那人笑道:“好好,我就是玩笑话,可别当真,我来是有正事。” “树林里的人会看到你的。”紫衣这才开口。 “无事,他现在已经没有内力,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我,百帝这一招用得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何事?” “羿都那边已经知道金允恩的事也知道金允恩去信星罗,皇后已经在来的路上。” “直说。” “羿都的意思是南都这事不要插手,不管迟未寒和其他人如何都不能影响羿都与星罗的关系,皇后这次来便是要想办法把金允恩接回去,现在她们就在城外,明日便可到。”那人搓了搓手:“转告百帝,这件事,帮和不帮要他权衡,帮,有可能让羿都与星罗关系产生嫌隙,但现在是在南都的底盘,若是不管便可卖给星罗王一个好,我个人认为不要管,往后星罗王自然清楚我们给了他一个面子。” “知道了。”紫衣面无表情。 “行了,我走了。”那男人穿着黑衣身形瘦小:“你呀,怎么这么迂腐,你不能把藏书楼待着?以你的功夫在屋里和屋外有什么区别?他只让你保证安全,只有在屋顶之上才是保证安全?” 紫衣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看了他一眼,像猫一般的从侧窗翻了出去。 那男人呵呵一笑,轻身飞走了。 百?墨坐在桌边慢慢的吃着银耳羹:“白钰昨天何时来的?” “大概亥时。”紫衣恭敬道。 “嗯,知道了,他特意跑一趟是怕我分不清形势,放心,这事我便没有打算管。” “你不管那个小丫头片子了?按她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来找你的。”花落梦娇滴滴的说。 百?墨吃了一口鲜嫩的羊肉:“这事她没有胜算,迟皇后与星罗王都会来,她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即便帮她也不一定赢得了。” “可怜呀。”花落梦叹道。 百?墨看了他一眼:“怎么,既然如此那便帮帮她?” 花落梦忙把手中的碗放下,百?墨一笑:“别装好人,你心里不是希望南都不要多管闲事吗?” 花落梦又重新端起碗:“这事明摆着是冲了那丫头去的,这是她命大才躲过一劫,明眼人都知道是金允恩下的手,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奴婢你犯不着因为这件事触了星罗王的逆鳞。星罗虽暂时与羿都一边但谁知道以后,你卖了个面子以后若是有事也好开口,既然那丫头无事便做个人情不更好。” 百?墨笑而不语。 阅筱从书堆中间抬起头来,天已经大亮,又是新的一天,可是依然毫无头绪。 青墨急匆匆的飞奔过来站在底下喊着阅筱的名字。 阅筱走了出来,一夜的雪竟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还未等他清醒过来了,青墨便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她。 阅筱拿过纸细细的看着:“见血封喉,剧毒,七上八下九倒地,死者面色无异内脏腐烂,中毒者两步之内必亡。” 阅筱心里一惊,见血封喉有剧毒,她从未见过,但似乎有些印象,云南及海南等地有用树汁作箭毒,射杀野兽;人畜受伤者,其毒液进入伤口,很快便会中毒死亡如果不小心让这种白色**溅入眼内,眼睛就会顿时失明,毒性极强。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见血封喉杀人,以前不过以为是民间夸张的说法,她看着纸条手有些微抖。 “青墨,你是如何找到的?” “并不是我,是我家大人,他放出信鸽请所有大理寺人脉帮忙,最后南海边有了消息。” 阅筱心里有些激动,既然毒药找到了便可找到毒药从哪里来的。 “见血封喉这毒十分罕见,只在南海才有,南海离这里十分远又很闭塞不知道这药是如何来到南都的。”青墨有些不解。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粉基地】,看书领现金红包! “罕见才有查找的希望,买它的人不多别人才会有印象。”阅筱把纸条收好匆匆向勤政殿走去:“只要百?墨派人四处寻找药商一定可以找到金允恩买药的证据。” 还未到勤政殿全海在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阅筱姑娘,百帝今日不在这,羿都的皇后娘娘来了,百帝正在前朝。” “羿都的皇后娘娘?”阅筱立刻就明白了皇后娘娘为何要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为了保住一个金允恩居然不辞辛苦的从羿都来到南部,看来这个皇后娘娘一直未变,可以舍弃自己的儿子,但舍弃不了羿都与星罗的关系。 阅筱冷笑了一声,那便来吧,杀绿袖的人她一定会让她偿命。 不管是谁拦在前面。 阅筱转身出宫去到大理寺,用血玉调动了大理寺所有的人马去各大药行黑市去寻找买见血封喉的途径。 可是奇怪的是,整个南都却找不到一个能够买见血封喉的地方,哪怕黑市鬼市都是如此。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孤立无援 阅筱快步走入勤政殿,被全海给拦住了。 “阅筱姑娘,今日皇上有要客,姑娘若是方便能否换一个时间再来?”全海陪笑道。 “不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百?墨,全海公公,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找他。”阅筱哀求道。 “老奴就是知道你为什么事情找皇上才将你拦住的。你知道今日皇上见的是谁吗,见的是新罗的王,阅筱姑娘不妨再多等等………”全海有些为难。 阅筱听到立刻在外喊了起来:“大理寺法医院阅筱求见皇上。” 百?墨在里与星罗王聊着,听见阅筱在外喊着,心里微叹一口气,这个女人呀。 百?墨示意旁边的随从把门打开,他自然是知道阅筱为了什么事情来找他,这种时候本不应该把她放进来,可是他也深知阅筱的脾气不会就此罢手。 阅筱进门打开急匆匆的走了进去,给百?墨行了个大礼又给星罗王行了个大礼。 星罗王见进来的是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子便问道:“这位可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能够破案能够解剖人尸体的掏出人心肝肾肺的阅筱?” 阅筱见他说话很是来者不善,没等百?墨回答便道:“正是小女子,今日来,正是为了绿袖一案,恳请皇上加派人手最好是可靠的人手替我去黑市打听是否有人买过见血封喉。”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看文基地】,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听到见血封喉几个字,星罗王的脸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惊讶。 但他瞬间就恢复了平静,饶有趣味地问:“阅筱姑娘现在在查见血封喉可是为了那个婢女的案子?” “正是。不知道星罗王知不知道见血封喉?这种毒药剧毒无比。人只要吃过以后,不到两步路便可死亡,毒性极强,我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狠毒的人用如此毒性自强的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夺取人性命。”阅筱直视着星罗王的目光,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一些逼迫。 星罗王颇有一些不自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死了就死了,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把这个案子搬到摆的面前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或许在星罗是如此,但是南都的百帝向来公平公正一心为民,不会把生命看得如此轻贱。而且死的正好也是我的婢女,我身为大理寺法医院的领事,如果连自己婢女的死因和凶手都找不到。那我还有何颜面去做这个官去为老百姓申冤?这个案子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请百帝加派人手给我,大理寺派出去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打听不了消息,我需要更好更多的人手来帮忙。”说着慎重地朝百?墨行了一个大礼。 百?墨正色道:“这的确不是件小事,居然要派信任的人,那我便让全海亲自跑一趟吧。” 阅筱一听忙匍匐在地道“多谢百帝,劳烦全海公公了。” 星罗王一听有些坐不住,但又不好阻止。 待阅筱走后,新罗王站起来的:“看来今日下午与百帝交谈这么久却没有什么收获。我明日便回星罗,允恩是我新罗的公主也是我的独女,她随着迟未寒入南都本来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她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想必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正好羿都皇后也在这儿,不如过两日让她带着回去吧。” 百?墨微微一笑道:“现在正是南都好看雪景之时,新罗王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久住几日,全海是朕身边的老人,阅筱领事信不过其他人顺便把全海派给她,这自己人确实要比别人可靠,但这自己人是朕的自己人不是她自己人。” 星罗王一听瞬间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哈哈大笑起来:“星罗一年四季都酷暑难当好不容易看回雪景,当然得要多住几日才行。再说我好不容易看女儿一次,怎么舍得就这么快走了。” 百?墨也哈哈大笑起来。 阅筱在法医院整日心神不宁,她派出去了大理寺的人却没有一个在南都找到了消息,怎么可能呢?若金允恩是在南都买的毒药,怎么可能会连一丝蛛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她本能地想到了,也许有人认识金允恩,金允恩或许也花了大价钱把这个事情给压下去了。 阅筱内心很焦急,若是找不到证据,过几日说不定金允恩就会离开南都。 吴桐见她一直心神不宁道:“领事我去信问了母亲,万毒谷里都是用毒的高手,见血封喉是他们常用的毒之一。母亲说这种毒药只在南海小岛才有,毒为白色汁液,须有经验的采药人才能采出来,汁液会装到一个小瓶里用蜡封好,这种毒药只有用毒惯了的人才知道,我很奇怪金允恩是怎样知道的?我娘还说这种毒药备量很少,若是需要的人须花重金请人取回或自己去取,你说金允恩肯定不可能自己去取,她一定花了很多银子请你去的或者让人送来的,领事何不去翻翻来往记录呢?” 阅筱一听眼里的光一闪,抱着吴桐重重的摇了摇:“吴桐你真是我的智囊团。” 说完一溜烟跑了。 迟未寒走进南都的西郊,这里是三教九流闲人的聚居地,消息药品武器珍宝只要你想打听花钱便可以打听出来。 迟未寒在狭小的麻石路上走着,两旁都是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乞丐,他们是有名的消息帮,穿的是破破烂烂。但是腰带里的钱却是鼓鼓囊囊的。 他们只是坐在一旁聊着天,喝着茶并不看迟未寒一眼,偶尔会有两个人打量他一番,但是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消息帮的人从来都是别人找他。他不找别人。 迟未寒在一个胸前套着粗布袋子的人面前停下,这个人就是消息帮的首脑。 他长得又瘦又黑,腮帮子上全是青色的胡茬,他坐在一个破破烂烂几乎发黑的藤椅上打着瞌睡。 其他人的面前多多少少都停留这一两个人,唯有有他面前,一个人也没有。 消息帮班的首脑可不是轻易会给消息的,他的消息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迟未寒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懒人半睁着眼睛从眼缝中露出两道精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问道。声音非常的慵懒。 “自然知道。”迟未寒从袖子里面拿出一袋银两抛了过去。 懒人伸手接住打开钱包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嘴边咬了咬要掂量一下钱包的重量这才把脚从藤椅上挪了下来,稍微端坐了一点:“你想向我打听什么消息,又或者是你想买些什么,我先说好,消息帮不是每一种消息都有,但你放心别人打听不到的,我们自然打听得到,我们打听不到的,别人也打听不到。” “我想买见血封喉。”迟未寒直截了当的说。 那人的面色变得十分的古怪。他那小小的眼睛半睁着眼睛忽然一下子全打开了,他上下打量着迟未寒,随后把手里的金子扔回给他:“拿走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迟未寒又从袖间拿出一袋金子连同刚刚的那一袋又扔到了他人的脚边:“不过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我这个人喜欢爽快人,我也知道你是个爽快,。既然是生意人,当然不必和钱过不去。” 那人又闭上了眼睛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金子一眼:“你走吧,你要的消息南都没有。” “既然别人能够用钱封口我自然能也能够用钱开口。”迟未寒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那人。 那人看了迟未寒一眼又看了看锦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盒子接了过去。 他打开来眼睛里忽然放出了光彩:“五彩玉珏!”那人半张着嘴很是诧异:“这可是市面上失传多年的宝贝呀,即便是花外来金子也未必能够买得到。” “你是识货的人,也是聪明人。这五彩玉珏,你是要还是不要?”迟未寒看着他。 那人是真正的犹豫起来,这盒子里的宝贝全天下就只这一件,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这个盒子,微叹了一口气,愿意把这天下唯一的宝贝拿出来换消息可见这消息比这个宝贝还要重要,若是说出去了被查到了也许连命都不保了。 那男人纠结了片刻最终把盒子合上了,他有些舍不得的把盒子还给迟未寒:“我劝你不要打听这个消息了,我不肯说便整个南都的人都不会说。” 迟未寒没有马上接住锦盒只问道:“你真的不要?” 那人确实有些舍不得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兄弟,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不能要,我若告诉你这东西我都无福消受了。” 迟未寒这次接过锦盒:“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必回答我,若是对的你便把金子收了。”ъimiioμ 那人看了看四周点点头。 “见血封喉的消息是不是宫里封住的。” 那人弯腰把金子收进袖中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迟未寒走出了小巷,他坐上马车,青墨见他没有言语便道:“大人是没有收获?” “也不是全然没有,这件事确实是金允恩做的,百?墨派人封住了南都的口便是最好的证据,看来她这一次会寸步难行。”迟未寒道。 “南都?百?墨为何要帮金允恩?” “为何不帮?若是不帮便是与筱儿为友,日后星罗与南都便是结下了愁怨,若是放任不管只看热闹,星罗日后难免也会记仇。百?墨这个人向来心思深沉,他帮金允恩,是算好了我会帮筱儿,这样羿都与星罗之间便会有裂痕,他做了好人,星罗王的心自然也会偏他一些,日后若有事相见,还可以卖卖这人情。”迟未寒看着窗外。 “大人可要考虑清楚,若是真的帮了阅筱姑娘那便是与星罗为敌了,羿都和皇后娘娘………” “我即便想帮她现在也无能为力,百?墨把所有消息都封住,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即便有证据不痛不痒也不可能把金允恩怎样,最终吃亏的还是她。”迟未寒眼里掩不住担忧,他太了解阅筱,若是找不到真凶抓不住金允恩她有可能会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 青墨也犯起愁来:“那怎么办?” “她人在哪?”迟未寒问。 “似乎去了城门的驻守所。” 迟未寒摇摇头,她一定会无功而返。 阅筱翻阅着记录:“大哥,我想要年前的记录可以吗?” 士兵无奈的把手一摊:“并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年前便交上去了,按规矩记录一年一交,交完便会封箱,若一个月无需要就会马上焚烧,你现在去衙门找找看看烧掉了没有。” 阅筱二话没说朝衙门狂跑去,一路上拼命超前奔跑,额头上沁出了汗滴,她在拥挤的人流里逆行着,一门心思朝前奔去。 还未到衙门就见那儿冒出一股烟,她心里一惊,加快了速度。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衙门门前,撑着门喘气,衙门的院子里正烧着成箱的记录。 “慢点……等等………~”阅筱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我要去年的入城出城记录。” 衙役一听忙检查起箱子片刻之后他也未寻到抱歉的走过来:“阅姑娘晚了一步,也许是刚刚已经烧了。” “啊!”阅筱怪不得走到箱子前在箱子里乱翻起来。 什么记录都有唯独少了出城入城的记录。 她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绿袖的案子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查,现在虽知道了毒物可是证据却找不到,所有的方向都被堵死了。 有人走了过来,弯腰把她扶起:“起来,出去说。” 阅筱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这声音她太熟悉不过。 她站起来看着那燃烧的火光,这世上邪不会压正,从来都是如此。 哪怕上天阻挠,哪怕权利熏天终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把眼泪憋了回去,就算孤立无援至少自己还在。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要认证 阅筱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雪印,纯白的雪被踩得发黑。 迟未寒见她这几日瘦弱了许多,心里隐隐作痛。 “上车,我带你去吃些东西。”迟未寒扯过她的衣袖。 阅筱摇摇头道:“我没有心思吃东西,我也没有心思睡觉,我吃下每一口食物,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会想到我的绿袖她躺在冰冷的冷窖里,我害怕。我害怕我找不到凶手,我害怕我对不起她,她是为了我而死的。那一天如果是我吃了糕点,那么死的人,躺在冰窖里的人是我。我每天脑子里面想的就是找到凶手为绿袖报仇,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迟未寒看着她,她的眼眶湿润起来,眼泪在她眼睛里面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像是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依旧那样的倔强。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迟未寒柔声道。 “什么消息?”阅筱马上抬起眼帘。 “你得先吃饭才行,吃完饭我自然把消息告诉你。”迟未寒掀开车帘。 阅筱看了他一眼,利索的上了车。 桌上摆满了阅筱喜欢吃的菜肴和点心,阅筱看着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只要我吃完你就要把消息告诉我对吗?”阅筱问。 迟未寒点点头夹了一块鲜嫩的羊肉放在它的碗里。 阅筱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以前觉得非常美味的食物死时在他的嘴里如同嚼蜡,可是她依然大口的吃着,艰难地咽了下去。 迟未寒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可是她的身体已经透支了,若是不吃不喝,很快她就会病倒。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投资好文】,免费领! 他心疼她,即便看到她大口吃着,但是吃的异常艰难的样子,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给她夹菜。 阅筱放下筷子,直截了当的问:“什么消息。” 迟未寒知道整件事情被百?墨压了下来,但是他不能告诉她。 因为他了解阅筱,若是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宫里闹起来不计后果,到那时,非但他帮不了绿袖,自己也会深陷危险之中。 “这件事情你是查不出什么头绪的,既然金允恩要刻意隐瞒那即便你动用所有大理石的关系也查不出证据………” “不会,百?墨把全海公公派给我了,全海公公手里有玉牌是宫里的老人,为人圆滑又很有手段,若是他去查,一定可以查出什么的。”阅筱倔强的说。 迟未寒心里叹息了一声,但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只道:“这件事情让全海公公去查吧,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阿双。” 阅筱心里一亮,这几日只顾翻书把这个重要的证人给忘记了,可是阿双是重要的证人,金允恩难道会让她出现吗? “她不在南都了吧?”阅筱问:“当日,我便让沈大人把她给放了。” “是她人不在南都,可是我说的这个阿双并不是这个阿双,我让青墨按照登记的名册去了一趟阿双的家里,发现你别院的那个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阿双,真正的阿双面色黝黑因为长期洗衣的缘故,她的手有些变形,但是那个不过是顶替了阿双的名号借机来到别院罢了。” “那就抓住她一审问事情不就清楚了吗,我可真是糊涂,让沈大人就那样把她放了,原本的想法是想把她放出去让金允恩找她,可是刚出门口没多久,就把碧玉给甩啦。”阅筱有些懊恼。 “早知道你会如此,所以我已经派人跟着了,她的落脚点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奇怪的是金允恩始终没有派人来找她。”迟未寒说。 阅筱一听很是激动:“你知道她在哪儿马上带我去找她吧!” 迟未寒在她额上敲了一下:“你当初放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金允恩上钩,现在又说要去找她不是多此一举吗,照目前这个情况看,可能连金允恩也不知道她的落脚点在哪,她一定是害怕金允恩杀她灭口所以自己躲了起来,这个女人并不简单所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阅筱很是着急:“若是这几日找不到证据,金允恩就要走啦。” “凡是人都会有弱点,她已经蛰伏了五六日,想必现在已经是出动的时候了,我答应带你去找她,但是你要听我的,你虽然性格冲动,但是也不是愚不可及,不要因为绿袖的事情就乱了章法。” 阅筱点点头,迟未寒笑了一下:“你如今可不要给我惹乱,若是再惹出些什么事来,我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保护你了。” 阅筱心里一扎,心里灰蒙蒙的一片,迟未寒也好绿袖也好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迟未寒见她低着头,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可是终究没有。 “告诉你只是提醒你怕你忘记了,现在的我也是很好,走吧。” 马车朝偏僻的山路走去,到了半山腰迟为寒把车停下,命青墨把马车驾走,自己与阅筱步行上山。 天寒地冻,白雪覆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迟未寒带着她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远离大陆异常难行。 阅筱自然知道这是为了隐蔽,在大路上留下脚印很容易让人发觉。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迟为寒停了下来,他们两个隐蔽在大树之后,不远处是一间草屋,破破烂烂看不出有人住的痕迹。 阅筱看了迟未寒一眼,用目光询问着,迟未寒点点头。 这里就是那个女子缠身的地方,阅筱轻声道:“春寒料峭,她如何在这个地方住得下去的。” “所以说她迟早会要行动,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应该到了她的极限,即便她不出来找吃的也一定会要求助。” 两个人耐心地等待着,果然不出片刻一个女子从里面探出头来,她看着天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她穿的十分的单薄,在雪地中间不断地呵着气蹦跳着,阅筱忍住冲动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天上飞过来一只鸽子,它落到女子不远处的雪地上咕咕咕地叫着,那女子飞快的跑了过去把它抱进了屋,又过了一会儿女子出来把鸽子给放了。 金允恩懒洋洋地坐在廊前,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地上虽是白雪一片却难得见晴。 她把嘴里的桂圆骨头吐在了金花的手掌上:“我这个父亲也来凑什么热闹,我好着呢,要他操什么心,难不成我还真的会被那个女人抓住?她有这样的本事吗,为了区区一个婢女的事,羿都的皇后也好父亲也好都巴巴地赶了过来。难道我这么大个人了,连这个事情都处理不了?他们也太高看阅筱了。” 金花恭敬地站在一旁:“公主这件事情还是要小心,虽然她一个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毕竟也是一个善于撒泼耍赖的人,公主还是小心点好。” 金允恩冷哼一声,非常不屑的说道:“就凭她也想拉下我?可笑的很,说起这个事情阿双找到了吗?居然把我的人也给甩了,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阿双虽是跟随公主多年,可是毕竟她一直是在公主外围做事,忠心与为人我们也未真的了解清楚,现在想想步棋下的异常凶险,若他被那个女人找到保不定会把我们供出来。”金花非常的担忧。 “供出来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贱婢说的话,看你们就是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做,有人亲眼看到本公主下毒了吗,即便有本公主不承认,那便是没有,这个阿双跑了也是一件好事,既然我找不到别人同样也找不到,想必她是害怕回到我的身边想自己远走高飞吧,算啦,反正银子已经给他了,他想走到哪儿去就走,哪儿去,最好是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金允恩完全不当一回事。 “可是公主,如果他们的人找到她……”金花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金允恩急躁的打断了。 “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就死了个婢女吗,至于心慌意乱了吗?谁家不死几个婢女,谁家不死几个奴才,何时婢女和奴才的命也变得这么要紧了?我心里烦,我就是烦那次怎么没有把她给毒死,若是把她给毒死了,变一了百了没有这么多啰嗦事。”金允恩生气的站了起来走进了屋子里。 阿双趁着夜色慢慢的走下了山林,她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她躲到月色之下的树林之中,畏畏缩缩冷得发抖。 “你宁愿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想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吗?”忽然有人在她身后说话。 她吓得惊跳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甚至思考都没思考赶紧往前跑去。 碧玉已经堵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回过头见是阅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慌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是姑娘呀,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自然是来寻你呀。” 阿双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是姑娘你让沈大人把我放走的,为何现在要的寻我?” “本来我把你放走是为了找金允恩的证据,谁想金允恩我没找到却找到一个帅哥。”阅筱轻笑一声挥挥手。 青墨押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阿双一见忙跪了的下来:“姑娘,这不关他的事,你抓他抓,他做什么?” 阅筱看着她:“哦?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呢?你出了大理寺原本是要回到宫里的,可是为什么不回宫里呢?偏偏要躲到这样一个又破又旧的山林小屋里,你究竟是在躲谁呢?” 阿双低着头一言不发。 阅筱看了她一眼:“这儿怪冷的先上车吧,到车里说。” 说着自顾自的上了车。 青墨押着那个年轻的男子上了另外一部马车,阿双见那男人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堵着,心疼不已,无奈只能上了马车。 阅筱看着她上来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先喝一杯热茶吧,不急着说,这一路走过去有的是时间。” 阿双捧着茶杯有些发抖,她面色十分犹豫,阅筱开口道:“你不想回宫里,就是怕金允恩杀了你。把你杀了灭口对吧?所以你就甩了她的人自己躲了起来,你早就把这个计划想得透透的,本来这件事也没你什么事儿,若是普通的仵作也许绿袖这事也就按自然死亡写了,可偏偏又碰了法医院这群会开膛破肚的人,所以你逃不了。我想按照你的计划,等到绿袖入土为安你便可以平平安安地从别院出去,这样你就可以与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金允恩她一定给了你不少银两吧。过你们两个撑一阵子了,可是,没有想到事情被我发现了,你被暴露了,所以你不得不藏起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你的心上人会合,我现在还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写下来一字不漏,写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画上押,只要你答应我在宫里为我作证我愿意给你三倍不,四倍五倍的银两然后亲自送你出城。” 阿双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紧张地缠绕在一起,心里挣扎得厉害。 “你可以不开口,我看你那个心上人皮肉嫩的很,禁不住几鞭子,即便他不知道我也可以让他尝一尝你送的苦头。”阅筱眼里寒光四射。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也一定要让这个阿双开口。 阿双抬起头眼里闪着恨意:“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阅筱笑了起来:“好人?我不知道你认为什么是好人,好人就是那个永远受着委屈一声不吭的人是吗?好人就应该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被人杀死吗?如果这是好人,那你也可以做一个好人,我现在就可以下令你的心上人杀死,我看你能否把这个恨意吞下去,你替人办事就应该会想到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就应该要想到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想做一个好人,我只想替我的绿袖报仇。”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当面对质 阿双的身体也发起抖来,她显得焦虑不安。 阅筱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我是大理寺的人,现在便可以把你们带回大理寺审问,大理寺的酷刑你们可以轮番尝尝。如果还不开口我便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你们在哪里,你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然后我便把你们埋了,埋在乱葬岗连个墓碑也没有,想想看,你们死了变成亡魂,一辈子就这样没有了,你死了还得拖着他一起,而那个让你做坏事的人却逍遥法外却好吃好喝,圆圆满满的过完她的一生,你不觉得亏吗?哦,你不亏,你是罪有应得,但是那个男人呢…………” “我说!我说!你别说了…………这个盘子是金花姐姐派人知会我让我拿出来的,我去别院也是金花姐姐安排的…………我原是金允恩公主的陪嫁丫头,但是不能近身只能做粗活,有一天阿双姐姐说,说要我去别院做事,顺便打探你的行踪和喜好,还有看看你和迟大人有没有联系,于是我便时时刻刻的注意你,可是你戒备心太强,我也不能靠近你,打探出来的消息也很是有限,有一天…………有一天金花姐姐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看你喜欢吃玉笼酥便与她说了,她便问了个详细之后我便没有再与她见过面,绿袖出事的那天,她早早的来找我说待会碧玉会买玉笼糕回来,要我等你吃下后找机会把盘子偷偷拿出去给门外的人,然后一点线索都不要留,我照办了,我当时不知道里面有毒药,我悄悄走进绿袖房间的时候看她一动不动,我才知道这里面是有毒药的,我怕牵连到我便快快的把糕点端走给了门外的人,至于那糕点去了哪了我不知道,随后大理寺和法医院的人都来了。” “门外的人是男是女?你看清楚样子了吗?”阅筱问。 “没有,是个男人,但是他带着面纱我看不清楚样子,金允恩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金花姐姐,金花向来心思缜密,金允恩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她去做,她知道自己永远是当头炮所以异常谨慎,那个男人与我没有打过照面,但肯定是金花姐姐特别信任的人,除此之外我便没有再看到过其他人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阅筱姑娘请你放了我吧,金允恩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阿双哭着苦苦哀求。m.Ъimilou “口说无凭,立据为证,你写下按上手印。”阅筱把纸推到她的面前。 “阅筱姑娘,我若写了金允恩知道了不会放过我,求你们放一条生路。”阿双眼中满是哀求。 阅筱看着她的眼泪,心里没有一丝犹豫,按照以往也许她就真的心软把她放过了,可是这一次不行,她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只能滴水不漏,绝对不能心软。 “你若是现在写,我之前的承诺都会一一兑现,若是不写我也会皮开肉绽的让你写,你选择吧,还有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世上不只有金允恩能杀人,我也能。”阅筱看着她的眼睛,无情又决绝。 阿双看着她,无奈的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一切,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阅筱如释重负,她把纸小心的折了起来,解下腰间的钱包递给她:“这是你的报酬,等我见过百帝与金允恩对峙之时,你再做人证,做完我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不仅不追究我还送你五倍报酬把你送走,远离南都和星罗。你不要怕,横竖你都是要面对一方的,我跟金允恩谁会愿意放过你,你自己想清楚。” “金允恩权势滔天,姑娘你未必是对手。” 阅筱坐直身子:“你也说了是未必。你不要忘记了我身后是南都,我现在有证据在手,百帝自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先随我去大理寺,等我一切准备好,你只安心作证就行,你放心,你现在是孤注一掷,即便你不作证离开也会被金允恩提防一辈子东躲西藏,不如靠着我,我保你安全。” 阿双抬起头看着阅筱:“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可以发誓,等你做完证我会派人把你送去东亚,在那里你好好过日子。”阅筱看着她。 阿双心里闪过一点点希望,点点头。 阅筱的心安定下来,她把阿双托给青墨自己直奔宫中而去。 她一路疾跑有几次差点儿滑倒,今夜不知道为何这么黑,就连路上的红灯笼似乎都不怎么有亮光。 她穿过树林朝勤政殿去,忽然有人抓住了她,是迟未寒,阅筱看见他很是惊喜,她气喘吁吁的说道:“阿双她愿意作证,我现在就去找百?墨,有了阿双的证词金允恩是跑不掉了。”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是黑色的暗涌:“你不能找他,他不会帮你。” “为何?”阅筱很是疑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听我的不要去找他,利益之间的黑暗不是你能想象的,他的为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利益和绿袖有关系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百?百墨会帮金允恩,这点我也想过,所以我现在要去找他,他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好,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明日我见他,他只需坐在一旁话由我来说事由我来做,他只要放我进来就足够了。”阅筱冷静的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看着她,掩不住的心疼,他抓着她的肩膀:“筱筱,他不会帮你,你此时去找他便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我不懂,他只要袖手旁观就行,这件事本身于他关系不大,只要他放我和阿双进去我便有了胜算,若是他现在已经倒向了金允恩一边我什么都不打算才是真正的没有胜算。”阅筱挣脱开他的手:“谢谢你帮我,你不需再帮我更多,为了绿袖我什么都要试一试。” 阅筱挣开他朝勤政殿跑去,迟未寒想拉住她却没有拉住,他看着阅筱跑远,闭上眼睛,她这一去便真的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阅筱上这楼梯,全海远远看见她便迎上前行礼:“阅筱姑娘,老奴有话要说。” “全海公公客气了,是否是我拜托您的事?”阅筱回礼。 “是,老奴惭愧,老奴今日在城里走了一天也打不出见血封喉的下落,不过我但是听说有个男人确实想买,只是城里买不到,没有人愿意接手,那人便出城了。” “可知道他的姓名?” “何阡。然后老奴也打听了这个人,这人本是街上的混混,我想他应该就是把有毒的糕点给碧玉姑娘的那个人,可惜现在要找也找不到了,他也没有家人,因此这条线也算是断了。不过阅筱姑娘放心,百帝已经派人出城去找了。”全海道。 “难怪今日我在城门口看见是有一队人马出城了。” “正是。”全海笑道:“百帝对阅筱姑娘的事很是上心。” ‘多谢全海公公了。“阅筱从手上褪下个镯子塞到他的手中:“公公不要嫌弃。” “啊呀,这怎么好,阅筱姑娘是百帝的心上人,有机会多美言几句就行。” “全海公公是百?墨的贴心人,还需要我美言吗?东西收下吧,不是什么好东西。”阅筱笑着推门进去了。 百?墨看着她进来笑道:“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就连得你一个磕头还得靠着星罗的面子。” “什么星罗的面子,我是给你面子。”阅筱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阿双的证词:“我今日找到阿双了,她给我写下了证词,虽然她没有说是金允恩,但金花是金允恩的贴身丫头也是亲信,所以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的眼里放着光,百?墨很久都没有看过她如此兴奋和激动,他细细看完证词道:“你想让我怎样?” “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需要你做太多,你有你的顾虑,我只希望明日求见的时候你放我进去,然后不要说话就行,若是必要允许我抓人,可以吗?”阅筱看着百?墨,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月光一样,很纯很柔。 百?墨温柔的点点头:“可以,你自己要注意分寸不要鲁莽行事。” 阅筱忽然紧紧抱住他,百?墨的心一动:“谢谢,我今日才放下心中的石头,不管明天的结局如何,为了绿袖我一定要搏一搏。” 百?墨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入夜,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天空,百?墨坐在烛火前:“紫衣。” 一道紫光闪过,紫衣已经到了桌前。 “替朕去一趟大理寺。” “是。” 新罗王明日就要回新罗,这几日在南都过得甚好,迟皇后倒是很少露面,只在第一日接见了迟未寒和金允恩,为了给星罗王送行,百?墨特意设宴请了迟未寒和金允恩。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星罗王很是高兴,他看着金允恩:“我统领着星罗都没有替你那么操心,你啊,能不能让为父少操心。” 金允恩不开心的把酒杯一放:“父皇这话说得,难不成我就那么顽劣?” 迟皇后马上道:“星罗王多虑了,公主聪明伶俐又识大体,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虽偶尔有些威严但也是应该的,这是一国公主要有的样子,明日允恩就随我回弈都了,你们父女今日可要好好喝一杯。” “你看看,人家都没有说什么,就你,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金允恩嘟着嘴。 大家都笑了起来。 金允恩靠近迟未寒轻声道:“今日我父皇在,你好歹作假也要装个样子吧。” 迟未寒别过脸:“装不了。” 金允恩怒火冲天,恨不得把碗摔了。 全海公公进来:“百帝,阅筱姑娘求见,说有要事。” 金允恩一听站起来道:“她有什么要事,告诉她不见。” “胡闹,这里哪有你替百帝做主的份?”星罗王呵斥道又对着百?墨:“阅筱不过一个区区五品小官为何有权利面见百帝?” “她与我感情有些不一般。宣吧。”百?墨淡然道。 “这…………”金允恩气呼呼的坐下。 阅筱带着阿双走了进来,金允恩和金花一见到阿双面色都变了,金允恩马上道:“百帝…………” 百?墨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是威严,金允恩只能住了口。 “你有何要事?” 阅筱跪下行礼:“拜见百帝,我今日是来捉拿真凶的。前几日我的婢女绿袖死于见血封喉,剧毒就藏着糕点里,绿袖吃后中毒身亡,当日中毒之后有人把有毒的糕点端走并毁掉了证据,端走糕点的那个人便是我身边的女子。她叫阿双,原是金允恩的女仆,金允恩使了手段让她进入我的别院,经常把我的消息传给金允恩身边的金花。那盘糕点原是给我的,可是却让绿袖误食,我费尽心力找到她,并让她写下了证词,这证词足以证明金允恩便是杀人凶手。我恳请百帝为我做主,让我带走嫌疑犯金允恩。” 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 “证词呢?”百?墨问。 阅筱从怀里掏出证词双手递了上去,百?墨把证词看了一遍又递给了星罗王,星罗王看完冷笑道:“一派胡言!”说完便把证词撕成粉碎。 阅筱一蹦而起:“这是证词,你撕毁便是违法便是包庇。而且我知道你会如此,我便抄录了两份,这一份是我抄录的,原本的还在我这里。” 星罗王一听怒道:“你就凭一个奴才的证词证明星罗公主有罪,你可是疯了?” 阅筱冷笑道:“我没有疯,这件事原原本本就是你女儿做的,既有证词又有证人,南都有南都的法律,星罗王就算要包庇她,这爱女心切的模样未免也太难看了一些。” 星罗王坐了下来:“证词上哪有金允恩三个字,你要抓也抓不了她。”“无妨,我请金花姑娘走一趟也是可以的。”阅筱冷静的看着他们,金花是金允恩的随身女婢,抓住她一定要撬开她的嘴:“只是在事情没有清楚以前,金允恩不能离开南都。”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明不暗 金允恩跳了起来冲到阅筱的面前,面色铁青:“就凭你也敢闹得这里来,你说我是凶手,你凭什么说是凶手?大家都看到了,绿袖死的时候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是毒杀?” 阅筱挑起眼眉看着金允恩:“你怎么就知道绿袖那天好端端的?看来你对这个案子很关心吗。” 金允恩脸色一变:“什么关心不关心的?这个案子被闹得沸沸扬扬,难道我都不能知道一点吗?你可真是管得多。” “这个案子有沸沸扬扬吗?除了我关心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关心,不过是一个婢女死掉罢了,不知道金允恩公主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居然连细节都知道。” 金花一听忙轻轻扯了金允恩一把,金允恩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作声。 阅筱冷笑一声:“如果你是问我要证据,那么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给绿袖进行尸体解剖,她的内脏全部腐烂,血都变黑了,这难道不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我也知道,这个毒叫做见血封喉,金允恩公主难道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吗?因为你不是还有证据吗,我身边这个女子就是证据,她就是人证,她说的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指向你们,若是没有异议的话,我便把金花带走了。” 说着便示意身后两个大理寺的衙役把金花带走。 金允恩和金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是我的天生婢女,你敢动她?” “这里是南都又不是你们星罗,杀人自然是要赔命,即便你认为他不是凶手,我这里已经出现了证据,她也必须跟我回去一趟,是不是凶手过几天就知道了。”阅筱懒与她争辩。 两个衙役架着金花准备走,只听见星罗王喊道:“慢着。” 阅筱不想耽搁:“这是南都的事情,我这就把她带回去审问,打扰大家吃饭了,继续吃吧。” “既然你说这个女子是证人为何一句话都不说?”星罗王开口。 百?墨与皇后坐在前方并不出声,没有制止也没有反驳。 阅筱微微一笑:“是,既然来了你不想听那就说给你们听。” 她回过头对着阿双轻声道:“不要怕。把事实说出来,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你放心。” 阿双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裙,她的耳边响着昨夜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既然可以找得到你,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我知道你对自己的生命并不在意,可是隔壁的那个男人,你在意吗?” 那个女人一身紫色的衣裳,个子格外的娇小,但是眼神特别的犀利:“我是谁你根本问都不要问,进大理寺对于我而言易如反掌就像我把你们杀了你易如反掌一样,我到这里来,只想告诉你,若是你真的想活命明日在大殿之上一定不要直金允恩。” 阿双瞪大的眼睛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 “隔壁那个男人是醉春楼的人对吧,在醉春楼排名第十个称为阿十,看来你对他真的是一往情深,连这样的男子你都愿意和他双宿双飞。” 阿双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怖,紫衣看着她面无表情:“不管我是谁我我都有能力把他杀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她拔出剑,轻轻在空中一挥,阿双身边的两只蜡烛顿时灭了。 “别人说杀你,也许是吓唬你。但是我说杀你肯定会杀你。你想想看,若是你说出来你还能逃得了吗?整件事情你也要参与,论地位金允恩比你高,论身份金花也比你要高,就算这个事情公诸于众,你觉得谁会第一个死。”她在阿双耳边轻轻的说着。 “阿双不要怕,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只要你做完人证,我一定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阅筱鼓励的看着阿双。 阿双惊慌失措的抬起眼帘,四处看着,虽没有看到那一抹紫色,但是她知道她就在身边。 百?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色平淡,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似乎整件事情他就是一个看客。 阿双全身发起抖来她真的害怕到了极点。 “你说话呀,既然你是证人,自然事实要从你嘴里说出来才能算数。”星罗王催道。 “我………我……”阿双全身上下哆嗦不已,她的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阿双你说实话就行。”阅筱轻轻的把她扶起来。 阿双她的嘴唇渐渐的变成了白色:“我……我……那张纸是阅筱逼着我写的,我若是不写她就要杀了我……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阅筱一听脸色大变,她摇着阿双的肩膀道:“阿双你到底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你昨天在车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还立下字据了吗,还按上手印了吗?” “那也是你逼我的,你说要是我不听你的你就把我杀了,不仅要杀我还要把阿十给杀了,我一害怕才会写成那张证词。” “你胡说!”阅筱的脸都涨红了。 迟未寒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握着,他已经料到事情就会如此。 星罗王冷笑着道:“阅筱领事,这难道就是你说的证据?你威胁别人给你做假人证难道就不是触犯了法律?你口口声声污蔑小女,说她是个杀人犯,你居心叵测难以捉摸,我看呀,你这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说不定你的婢女就是被你给杀死的你借机诬赖到了小女的身上,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你迟夫人的身份呀你与池大人之间的这个情感大家都知道,你背叛了迟家在外实在混不下去了,又想回持家,无奈金允恩已经成为了迟夫人你怀恨在心勾搭不成,于是便心生一计,想把我的女儿给弄走,你这个连环计使得真是好呀,今天若不是这位姑娘说出实话,也许我们大家都要被你蒙蔽了。”星罗王脸上的笑意更甚。 颜皇后见阅筱百口莫辩,正准备出声,却被百?墨拦下了。 阅筱看着他们,金允恩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她摇着头:“根本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你们心里都清楚是谁杀了绿袖。” 她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干,几乎有点站立不稳,她看着地上的阿双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不说真话就能够逃过一劫吗?这些人迟早也会把你撕成粉碎………” 阿双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金允恩尖利是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你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本公主,是不是也应该受些惩罚呀,难不成真的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你放过,那我堂星罗国的公主不成的笑话?” 星罗王站起来道:“确实如此,这关系到我们星罗的脸面,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污蔑一国的公主真是太过于放肆,来人先把她押下去再说。” 进来两个星罗的卫兵抓住阅筱,阅筱抬起眼帘看着四周的人,迟皇后正自顾自的喝着茶从头到尾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金允恩一脸不屑的看着她,颜皇后很是担忧却欲言又止,百?墨看着手边的茶杯,她似乎感受到了阅筱的目光抬起眼帘道:“这是在南都的地盘,应该是朕说了算吧。” “这话可说的不再理他,虽然是在南都的地盘,可是污蔑的却是星罗的公主,我堂堂一国星罗王岂能让他如此放肆,百帝放心我绝不会脏了你的手,这个女子就教由我来处置。”星罗王并不松口。 “我可以作证。”有人忽然说道,大家心里一惊,看了过去。 迟皇后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轻声喝道:“迟未寒!” 迟未寒并未理睬,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阅筱身边:“阿双的藏身之所是我找到的,在马车之上她写下证词之时,我也在一旁,我可以作证,阅筱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星罗王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你作证?你可是金允恩的丈夫星罗的女婿你做什么证?” “正因为如此,我的证词才会可靠。”迟未寒目无表情一字一字的说。 迟皇后站出来:“迟大人大伤之后一直未恢复,想必现在也是心神不宁,把他带下去,请御医来看看。” 迟未寒眼神凌厉,目光一横,四周的人都不敢动弹。 金允恩突然哭了起来:“迟未寒你我结为夫妻多日,我从未享受过你半分温,你对我冷淡无比,无礼至极,我都一一忍受,作为一国的公主我从未受过如此委屈,如今,现在在这大殿之上,你居然为这个女人说话,你可要想清楚,你们一都和星罗究竟要怎样?” 迟未寒一听,冷笑了起来:“他说的这些事情有一样是污蔑你的吗?” 金允恩脸色顿时一变。 迟皇后脸色铁青:“夫妻之间的吵架为何要意气用事,小满,我知道你与公主之间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新婚夫妇大多如此,你又何必来搀和这件事情,小夫妻之间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需要需要动这么大的气吗?” 星罗王一听忙道:“就是就是,迟他人,允恩是刁蛮任性了一些,可是她人不坏,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别人污蔑他给他泼脏水,你作为丈夫应该给她挡挡才是,为何也跟着一起泼呢,也罢也罢,我知道你是心里生气,可是,夫妻之间生气关上门来吵吵就好啦,何必闹得这么大,我看说来说去就是这个妖女在这里惹是生非,先是理解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现在又来诋毁一国的公主,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说完他拔出刀向阅筱刺去,百?墨一见飞身而上,用铁扇轻轻一拨,便把刀拨开了,他挡在阅筱的前面,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星罗王凑在他的耳边道:“所以你可是答应我了,这个女人,你不能动。” 星罗王恨恨地看着地上的阅筱一眼收起刀:“既然是在南都的国土之上,那便交由百帝去处置吧。” 金允恩一听嚷道:“那怎么行,谁都知道她与百帝的关系不一般。” 忽然阅筱笑了起来然后便是大笑,笑声充盈着整个大殿,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 “筱筱……”迟未寒蹲下身子看她。 阅筱抬起头看着他,眼里脸上全是笑意,眼里却是泪水,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从一个人的脸上慢慢的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上,她的笑意越来越浓:“多好的一出戏呀,你们不得奥斯卡金奖真是浪费了,或一个现代人却玩不过你们一群古代人,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我还有底线我还有廉耻之心,而你们都已经成为了魔鬼,把灵魂交给了黑暗,死后是会要下地狱的。” 她没有看百?墨却直愣愣的看着金允恩,金允恩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渗人,但她依然趾高气扬的说道:“本公主早就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听劝,一切都是自找的。” 阅筱笑得前俯后仰:“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法律,原来在权势面前什么也不是。” 金允恩笑道:“虽然你明白得有些晚,但终究还是明白了,也不算亏。” 百?墨看着脸色苍白的阅筱什么话也没有说,阅筱看着金允恩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金允恩见她目光里阴霾四溢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星罗王见状喝到:“你要干什么?” 阅筱回过头灿烂一笑:“不要紧张,我只问她一句话,问完我便退下。” 她看着金允恩,面前的这个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如花一般美好,从外看她就是一个纯洁无害的女孩。 阅筱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头用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问:“你已经赢了,我只要一个答案,人是不是你杀的?” 金允恩微微一笑也附耳道:“我早就说过,你赢不了权势,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我也承认我要杀的是你,可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明不暗,你说的公道正义律法背后都是银两与权利。” 阅筱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办。”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的阅筱 金允恩直视着阅筱的眼睛:“本公主明日便会离开这,有本事你今日就在这抓了我,否则这一辈子你都没有机会了。” 阅筱嘴角的那抹笑更浓,寒气逼人:“无妨,来日方长,明日我就不送公主了。”说完转身看着迟皇后道:“迟皇后来南都一趟就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小皇子在南都的日子都是绿袖细心照料,吃的用的无不是她用尽心思,那日的玉笼糕小皇子也很是爱吃,真是险的很,若是小皇子吃了,迟皇后今日来这儿恐怕就不是看戏这么简单。” 迟未央看着阅筱,现在想想确实心惊,金允恩这个人视人命如草芥,她想杀阅筱是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性命,这盘糕点她从未想过还会有其他人吃,就算吃了金允恩也不会过问愧疚,反正这代价不是她来付。 这样的人确实心如蛇蝎,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她面色平平转过目光。 “在这里的人都心如明镜,金允恩她就是个杀人犯。既然大家都不承认我也无话可说,那便把这件事交给老天爷吧,我想律法和上苍至少有一样是公正的。”她挺直腰板转过身,她看了一眼地上匍匐的阿双又心恨又可怜。 她走到迟未寒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今晚我在别院等你。” 她走出了大门,雪后的阳光依旧冰冷,大地万物已经苏醒,白雪慢慢的变为积水,一切都在冰雪覆盖之后开始苏醒。 她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着整个宫殿,雄伟壮观,器宇轩昂,肃穆庄严却又无比肮脏。 她坐在马车之上,回到了大理寺。 大伙正等着她,见她一人进来,也大概明了事情结局。 “领事……”吴桐上前却被老钱拉住。 阅筱看了他们一眼,异常平静:“都站在这干什么?无事可做?” 大伙忙散开各就各位。 阅筱犹豫了一会儿来到了冷窖,她慢慢的走到绿袖的尸体面前,她就这样看着白布,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鼓起勇气把绿袖身上的白布轻轻揭开。 绿袖的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嘴唇发白,看不出她活着时的那份光彩,这时候的她就是一具尸体的模样。 “绿袖姑娘恐怕不能再放下去了,即便是在冰窖里她的身体依然在腐烂,领事,还是选个日子给她安葬吧。”余天在身后道,他来了很久只是不忍心打扰。 “是啊……不能再等了……”阅筱悠悠的说:“最多还能撑几日?” “现在室外温度也低,大约十天的样子。” “十天吗?”阅筱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绿袖,她把绿袖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替她又盖好了白布:“十天……” 她回到别院,在水里放上玫瑰花瓣,又把自己泡进水中,碧玉在一旁看着她有些忧心,从姑娘回来到现在除了说要洗澡便没有说过别的,问她金允恩的事她也不曾回答。 阅筱把身体沉入水中,水漫过她的脸,她憋住气,十天吗? 十天也是足够了…… “碧玉,把我那件白色浣花锦的裙子拿过来。” “姑娘可是要见贵客吗?”碧玉从衣柜中把衣物拿出来。 阅筱笑道:“是,是要见贵客,还不止一个。” 碧玉帮阅筱把头发的水拭干,又用木梳细细的把头发梳好:“姑娘,今日……” “帮我梳个好看的头发,还有胭脂水粉也替我打点好。”阅筱打断她的话。 “姑娘今日是要见谁?这么隆重?” “就是熟人而已,只是最近我脸色很是不好,涂点胭脂提点气色。”阅筱轻笑道。 “感觉姑娘是要见心上人。”碧玉帮阅筱绾了个发髻,斜斜的挽在耳边,点唇描眉,手伸过衣裙时发出轻轻触碰的声音。 “姑娘今天真漂亮。”碧玉叹道:“不是漂亮,是美,对,是美。” 阅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素雅清淡,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眉,眼睛流盼如星,确实是美的,与俗艳不同,她身上有的是一种淡淡的美,甚至还有一些清冷。 她走出别院在门口等着,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迟未寒看见了她,今日的她很是不一般,轻灵绝秀,像是人间精灵。 阅筱看见他,忽然提着裙子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迟未寒的怀中,迟未寒愣住了,有多久她没有像今日这样奔进自己的怀里。 “筱筱,你怎么了?”他柔声问。 阅筱紧紧的环住他的腰:“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我今天才知道除了你没有人会对我这样好。” 迟未寒温柔一笑抬起手抱住了她:“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你这句话。” 阅筱从他怀里探出头:“小满,以前是我太倔强了,一直想着你没有救我没有寻我还娶了别人,所以我就生气。” “现在呢?”迟未寒抚摸着她的脸,他的心雀跃又满足,终于等到她的原谅。 阅筱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道:“现在不生气了,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还有些沙沙的感觉,说出这句话时迟未寒的心狂跳起来。 阅筱忽然魅惑一笑,唇吻上了迟未寒的唇,那柔软如棉甜如甘霖的吻还有那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让迟未寒彻底沦陷了他紧紧抱着阅筱,任由阅筱似火的挑逗着她。 “你们在干什么!!”金允恩跳下车,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推开阅筱,抬起手正准备扇下去却被迟未寒紧紧捏住。 “放手!!”金允恩暴跳如雷,就像被惹怒的狮子:“你们这两个奸夫**!!” “金允恩,你是不是搞错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你父亲不也有几个妃子,迟大人一表人才不能让我喜欢!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对,奸夫**,这说法有点过了啊!” “你可还有些羞耻之心?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在大庭观众之下做出这等勾引之事,你还要脸吗?” 阅筱微笑着看着她;“公主这话好生奇怪,迟大人屡次救我,我设个宴请他有何错?就算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吧?你明日就要走了,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实在太多,难不成你还装个千里眼?” “阅筱,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你说过你不惹他的。”金允恩指着阅筱。 “是啊,我是说过,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今日我才知道只有迟大人是真心帮我的人,在你们都欺负我的时候只有他挺身而出,这样的男人我有何理由拒绝?” “你……你…~”金允恩气得跺脚。 阅筱挽着迟未寒的胳膊走进了大门:“公主回去收拾行李吧,迟大人今日不会回去了。” 谁着粲然一笑把门关上了。 金允恩气得号啕大哭起来,金花赶紧扶着金允恩回到车上安慰道:“公主,大人本来就对她念念不忘,这几次大人都挺身而出救了她,恐怕她是回心转意了。” “他是我的!”金允恩吼道:“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他!明日不会羿都,我要留下撕烂她的脸!” 金花一听忙道:“公主,你若是不回去,说不定她又会想出什么主意,还是回羿都吧,她这样恐怕就是为了让你留下!” “我偏不!!我为什么要回去??她不过就是个平民,能拿我怎样??” 阅筱把迟未寒拉进门内把大门关上,迟未寒靠着门低头看着阅筱,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筱筱……”他喊道。 阅筱抬起头,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今日是真的不放你回去。” 迟未寒心里明白,她今日在大殿之上故意耳语,刚刚故意亲吻,不过是为了激怒金允恩,让金允恩留下。ъimiioμ 他的心有些冷又有些心疼,他抬起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脑后:“可有酒喝?” 阅筱笑了起来,牵着他的手:“随我来,早就准备好了。” 碧玉见他们进来说道:“姑娘大人,饺子煮好了,酒也温好了,羊肉也烤好了。” “你拿一份出去吃吧,今日就不用伺候了,我与小满有些话说。” 阅筱轻轻的提起酒壶,替迟未寒倒满酒:“我们多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感觉好久好久了,就像过了几千年。” 迟未寒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他贪恋的在她脸上停留,这一年的相思此刻反而更加汹涌。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阅筱替他夹了块羊肉又把酒添满:“长夜漫漫,不需要喝得这么急,你还记得你刚刚娶我的时候吗?那一夜我是真的很饿,没有想到吃个肘子却被你抓到了。” 阅筱笑了起来,迟未寒又一饮而尽。 她抬眼着他:“你干嘛喝得这么急,我一口还没有开始。” 说着端起酒杯却被迟未寒拦住:“别喝,你酒量不行。” “不是有你在吗?怕什么?”阅筱娇嗔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看着迟未寒,目光盈盈,那目光似水如月,万分温柔又带着万分的情意。 这样的阅筱比之前的她少了几分天真,却多了几分妩媚。 迟未寒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越小在一旁替他倒酒布菜,忽然迟未寒抓住她的手套,他的眼里含着深深的痛苦和挣扎:“筱筱,你从不会给我夹菜,你从不会和我倒酒,在我身边你向来是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但是此刻我觉得我就像你的客人。” 阅筱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她的笑意停留在了脸上,半分犹豫之后,她还是夹了个饺子放在了迟未寒的碗里:“我现在已经成熟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懂事了。” 迟未寒握住她的手:“你不需要这样做,你不需要讨好我,你明明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 阅筱愣住了,她抬起眼帘直视着他的目光:“我要你娶我,你愿意吗?”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的伤痛更甚:“如果你是为了金允恩你不需要这样做,我可以把她留下。” 阅筱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迟未寒一把夺了过来:“我可以帮你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不要冒险。” 阅筱脸已经通红,她摇摇晃晃的看着迟未寒:“我不要你帮我,我要自己亲手解决这件,我要嫁给你,我要把她看重的东西东西都夺过来,我毁掉她。” 迟未寒心疼的一把抱住她:“不要这样对自已,不要恨自己。”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帮我,只有我自己可以,我曾以为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曾以为光明可以战胜黑暗,曾以为人心还是善良的,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所以,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纠正。”阅筱不甚酒力,几乎摔倒。 迟未寒抱住她,阅筱倒在他的怀里立刻就睡着了。 迟未寒把她抱上床,默默的看着她,他的心痛苦的揪做一团,他心疼日渐消瘦的阅筱更心疼日渐消失的阅筱。 以前的她笑容灿烂,爱哭爱笑,心思单纯,可是现在的她即便是笑也是伪装。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她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像是承载了千斤重的心事。 绿袖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即便是他在他的身后也无济于事。 阅筱轻轻的睁开眼帘,看见坐在一旁的迟未寒,忽然魅惑一笑,她攀上他的脖子,她的舌尖轻轻掠过他的唇,让他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他顺从的回吻着她,阅筱却不满足有些急躁的坐在了他的身上,紧紧的密密的不放过他。 他知道她醉了便轻轻推开她:“筱筱,你醉了。” 她的脸微红,像玫瑰一般,她不高兴他的打断:“没有醉……我就是想要你……” 没有等他说话,那唇上又辗转着,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的清香,她的柔软。 阅筱伸手把惟幔放下,蓝色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迟未寒闭上眼睛,他的身体顺从可是心却在挣扎,他知道身下的这个女人已经回不到过去,她的心里只有仇恨。 她要他,不过也是报复。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长线钓鱼 阅筱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头有些疼,口干舌燥,揉着头坐了起来。 碧玉听到声响走了进来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阅筱:“姑娘,你昨晚和大人谈什么谈了一宿?迟大人今早才走。” 阅筱捂着头想这昨晚,除了两个人吃饭喝酒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概不记得了,对了还气跑了金允恩。 “金允恩今早出城了吗?”阅筱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兴趣并不大,不管她做了什么目的也只有一个。 “似乎没有,我现在去打听打听。” 阅筱下得床觉得浑身有些疼痛,看着凌乱的被褥记忆如碎片一般,似乎夜握雨携云缠绵缱绻,他在她耳边低于:“筱筱……我的命都是你的……” 她甩甩头,片段似真似假很是模糊,回忆的很不真切。 她也懒得去理会,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昨夜利用迟未寒留下金允恩的计策是否奏效。 “公主,这事你不能任性,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快随皇后回羿都吧。”金花在一旁劝着:“虽说她如今是不敢动你,那也是因为咱们人多势众,你若还留在这个地方,她恐怕不会善待于你。” 金允恩把手边的茶杯狠狠一摔:“为什么本公主要回去,我生来高贵,难道还要被她挟制?你是没瞧见昨夜晚上她那魅惑人心的模样,若是本公主走了也许迟夫人这个位置就不保了。” “天下男人那么多,公主何必执着于他一人。”金花也急了起来,她原本想着和金允恩一起走,这确实是杀了人的大事,惹的又是那个不好惹的阅筱,若是还在这里呆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金允恩一听这话狠狠地给了金花一巴掌:“你觉得本公主缺男人吗?至少就是本公主想要谁就能要谁,唯有迟未寒却是例外,本公主要是走了就是认输了,这口气可忍不了,至于绿袖的事她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就来拿我性命呀,除非他不怕死。” 星罗王和池未央在外等候多时,也没有看到金允恩恩的影子,金花一脸为难的走了过来行礼道:“公主说,不想回羿都了。” 星罗王大惊:“为何?这把百?墨可是卖了好大一个面子放她回去,她又是闹的哪门子的脾气。” “公主说,若是她走迟大人必须要走,若是迟大人不走,她也不走。” “胡闹!把她带走已经实属不易,迟大人认为羿都的使者南都怎么会轻而易举放他回去?”星罗王急着跳脚:“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在这里呆着干嘛?” “父亲,我自己的事情,现在是我自己做主,夫妻本是一体,若我走了迟大人怎么办。”金允恩不紧不慢的说。 星罗王上前低声道:“你终究是闯了大祸,若是不回去我们都走了谁来保你?”m.Ъimilou “这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我看你们就是太高估她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谁会帮她?”金允恩实在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你别忘记了你那个好夫君可是帮她的!”星罗王气呼呼的说:“你还在这围着他转,不如回羿都图个清净,当初就不同意你们的事,是你一意孤行,你当时选谁不好偏偏要选他!” 金允恩不耐烦的说:“我就是偏偏喜欢他,他越是不喜欢我我便越要征服他。” 一个小婢女匆匆跑了过来,看见星罗王在这有些欲言又止,金允恩忙上前轻声道:“怎么?” “迟大人是今早才从别院出来的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小婢女轻声道。 金允恩内心的妒火顿时被点燃,在她眼皮子底下居然做如此不耻龌蹉的事,若她回去了岂不是夜夜笙歌? 她暴跳如雷回头对星罗王道:“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你们要走便走。” 星罗王见她态度异常坚决记得转了几个圈,迟未央缓缓道:“公主还是随我回去得好,阅筱这个人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就此作罢。” “可是我这个女儿……唉!” “若是这样,只能让迟大人一起回羿都了,只是百?墨不一定会松口。” 金允恩闯进迟未寒的房间,迟未寒正在沐浴,青墨想拦也未拦住,她怒气冲冲的掀开布帘不顾迟未寒是否赤身果体质问道:“你居然真的在别院留宿,迟未寒做事不要太过分!” 迟未寒没有理会她只道:“公主既然执意嫁给我便会知道有这样的结局,我对你无情无爱,你要名分便给你名分就是,至于其他我给不了。” “我要你和我回羿都。”金允恩的话语缓了下来。 迟未寒轻笑起来:“我是南都使者如何能回羿都,我若回去了谁来南都?” “不要人来不就行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已经在哀求你了,你为何就不能正眼看我一次,你越这样我便越恨她!” “她离我远了你也未曾放过她!”迟未寒站起来,用毛巾裹住自己的身体。 这是金允恩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这男人原本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你就那般不在乎我的命?”金允恩上前想抱住迟未寒。 迟未寒把衣服披上距她千里之外:“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为何会有人取你的性命?” 金允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看到迟未寒胸口上指甲的痕印,心里似猫抓狠狠的挠着:“你放心,你们不要打如意算盘,我是不会走的,你们别做双宿双栖的美梦了。” “随你便。”迟未寒穿好衣物走了出去。 “然后呢?”阅筱不紧不慢的喝着粥。 “然后金允恩与星罗王大吵了一架,星罗王与迟皇后便上路了,金允恩没有跟着随行。”碧玉扒拉着粥:“真是奇怪,金允恩说得好好的,今日忽然变了卦。” 阅筱一声不吭,夹了一块泡菜放进嘴里,终于还是做成了一件事,只是以后该如何呢? 她放下碗筷正色道:“碧玉你可愿意帮我?” 碧玉也忙放下碗筷:“愿意,姑娘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今日起,咱们不要再躲避金允恩,反而要随时与她碰面。”阅筱看着碧玉:“我要为绿袖报仇。” 碧玉一听站了起来:“只要能为绿袖报仇,我愿意上天入地愿意……” 阅筱笑了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我不会用,我身边只有你了,哪怕报不了仇我也不能失去你。” “我不怕。”碧玉拍着胸脯道。 “我怕。”她端起碗,垂下眼帘,自此之后她与金允恩便已经是明面上的仇人了,既然如此她出的任何事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一个小婢女走了进来:“姑娘,皇后娘娘请你进宫。” 阅筱抬起眼看了小婢女一眼忽然惊讶道:“阿夏?” 阿夏抬起身:“姑娘好,百帝说姑娘身边暂无可靠之人便让我过来帮姑娘的忙。” 绿袖之事后,阅筱把别院的所以奴仆都送回来宫里,除了碧玉她身边没有留下任何人。 阿夏是百?墨特意寻来的,她与阅筱有过不解的缘分,阅筱对她有救命之恩,把她放过来合适不过。 这是这几天来最大的惊喜,她摸着阿夏的头道:“小阿夏,比可愿意跟着我?” “当然愿意,你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阅筱笑道。 “那你是不好不坏的人?”阿夏问。 阅筱点点头:“就算是吧。” 她走出别院往皇宫去,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坏事的人。 颜皇后见她进来忙道:“不要行礼了,坐下喝茶吧。” 茶香四溢,自是沁人心脾,芬芳怡人。 阅筱坐下,并未开口。 颜皇后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茶苦,如生活。苦涩,有时清淡如绿茶,有时浓郁如普洱。在烈日下发芽开花,在骤雨中成长,在疼痛中被分离,在烈焰上焙制,终用沸水沏煮,人的一世终究是要受些苦的。” 阅筱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好茶,过喉留香。” 颜皇后犹豫再三但还是开口:“绿袖的事没有帮上什么忙。” “已经很好了,南都的处境也很为难,百帝遵守了自己的承诺,能让我当面对质已是最大的帮助,只是无奈金允恩势力太强,我没有招架之力。”阅筱面色淡然看上去已经释怀。 “我听说你与迟大人……” “那日在大殿之上,唯有他站在我的身后,我身上的毒”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来的,最初我是恨他,恨他娶了金允恩,现在我才发现我放不下他,他为我一人做了这么多,我终归是恨不起来。” “可是他已经有了正室……” “我并不要名分,我不在意这些。” “可总归是要受人非议的。” “做妾室也是可以,只是再等等吧,我现在心很乱,想不清未来。”阅筱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你恨金允恩……” “我不是恨她,我是恨我自己,我原以为用律法做剑用公正做铠甲便可所向披靡,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所谓的所向披靡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崩溃,比起恨她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无能。”这些话从阅筱口中平缓说出,看不出情绪波动。 颜皇后见她情绪好了许多也宽了心:“你一个人不要老憋在别院,最近都来宫里散散心吧,陪我喝喝茶,对了,我选了几个得力的人送去别院,你若觉得他们可用便放在外围吧,那么大的院子没有人看护终究不妥。” 阅筱感激一笑:“谢谢皇后娘娘,最近我是疲乏得很,大理寺也不想去,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我便日日来陪你。” 颜皇后笑道:“求之不得呢你想通了便好。” “刚刚皇后娘娘说到茶叶,我最近也常常想,温水沏茶,茶叶似枯木静浮水面,鲜有茶香;沸水泡茶,茶叶似入水活鱼,上下翻腾,几经沉浮,最后抵达壶底归于平静,此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芸芸众生若茶叶,如无艰难磨砺,风雨洗礼,经受岁月浮沉,怎能散发出生命的芬芳?许多事纵然我是有心无力,但最终都是会过去的,我想过几日去找个合适的寺庙请高僧做法,替绿袖超度好让她入土为安。” 颜皇后听她这么说才真正的放心下来:“你能这样想最好,绿袖被人所害,魂魄不宁,还是早些超度的好,至于金允恩坏人终有老天收拾,我们静候便是。” 阅筱微笑着点点头。 金允恩独自坐在桥边,雪已经融化,早春的花也开了不少,但她一想到阅筱便心绪烦闷,忽然她看见阅筱远远的朝书房走去,那里是迟未寒看书的地方。 她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朝那边赶去。 阅筱推开书房门,见迟未寒正坐在窗前,悄悄的走了过去蒙上了他的眼睛。 迟未寒微微一笑,把手覆于阅筱的手背上:“你怎么来了?” “就想看看你。”阅筱撒娇道。 迟未寒回过身揽住她的腰,此刻的她笑意吟吟,眼睛里闪着如新月的光。 “我要让金允恩痛不欲生,你就是我的绳索。”她低着头吻着他的耳尖,昨夜的她在他耳边说着:“我要夺走你,让她疯狂,让她失去心智……我要借你灭了她……” 昨夜她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激烈,就像迫不及待又像怀着恨意。 醉酒后的她才是真的她。 他回以微笑把她抱在腿上,就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门被打开了,金允恩冲了进来,见到如此情景二话不说便把笔墨纸砚统统扫到地上,一时间乒乓作响。 阅筱并不急着起身,只是缠绕着迟未寒的脖子绕有趣味的看着她。 金允恩并未带人进来,想必也是要顾忌颜面的。 “公主为何如此动怒?”阅筱笑着问道。 金允恩气得眼睛都微红,她的手都在发抖指着阅筱:“你无耻……” “何为无耻?我杀人了?下毒了?”阅筱笑着回答:“不过是两情相悦的事,有何无耻?你与迟大人性情不合早就不是秘密,迟大人想纳妾也不是稀奇事,你情我愿和无耻有何关系?说来我还要谢谢你,是你把我送回到了迟大人身边,若不是你一心想置于我死地,我又怎能知道他还是爱我如初的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步步为陷 阅筱站起来看着气得发抖的金允恩:“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受你控制的,比如我还有……迟大人。” 金允恩抬起手狠狠给了阅筱一巴掌,迟未寒冲上前被阅筱拦住:“小满,不要与她计较,她不过是个得不到爱的可怜虫罢了,我今日会做饺子,在羿都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晚上我在别院等你。” 说完,她甜甜一笑走出了门。 金允恩看着迟未寒失声痛哭起来:“你为什么也这样对我?” 迟未寒看着金允恩,眼里没有任何感情:“你还是去自首吧,绿袖的死不会就这样结束。” 金允恩眼里饱含着泪:“自首?你疯了是吗?不过就是死了个婢女为何人人都觉得我犯了个大罪,非要我至于死地不可?” “是你要把别人至于死地。”迟未寒眼神凛冽。 “那又如何,即便那天是她死了,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难不成为了一个这样的人需要我赔命不成?”金允恩的眼中凶相毕露:“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谁先死。” 迟未寒转过身不再看她,他太了解阅筱,绿袖是她的亲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利用自己激怒金允恩是为什么呢? 阅筱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毫不掩饰的在宫里走着,路上的宫人见了都低声议论起来。 全海拦住阅筱的去路:“阅姑娘,百帝要见你。” 阅筱抬起眼看了一眼:“不去,他要去我就要去吗?你告诉他,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小人。” 全海又拦住阅筱:“百帝已经知道姑娘会说这些,他让老奴转告他的脸面还是要的,而且姑娘以后还是会找他,不如现在和解。” “第一、他的脸面是他的事和我无关,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纯妃,所以我爱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我都不要脸面了他一个男人还要什么。第二、他欠我的我自然是会要他还,要他不要着急,首先先把那个紫色衣物的小朋友借我几日。” 百?墨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话也只有她才敢说。” “你还笑,都知道她是纯妃一转眼和迟未寒到一起去了。”花落梦嗔怪道:“你头上好大一片草原你不自知?” “她不给我任何情面是因为她在怪我,怪我帮了金允恩,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就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的确不是,她是在激怒金允恩,可是她激怒金允恩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百?墨轻笑道。 “她做事从来就让人摸不清头脑也从不按理出牌,我实在不知道她哪里惹人喜欢了。” “我们只管看戏吧。” “姑娘,今天迟大人还会来吗?”碧玉抱着饺子。 “会的。”阅筱把饺子摆好:“他一定会来。” “姑娘,你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呢,你说你干嘛真的让她打。” “这还没有,我还等着她来杀我呢。” “姑娘,我虽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担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把饺子下了,迟大人应该快到了。”阅筱拍拍身上的灰。 “不允许你去!只要你迈出这个房间一步,我明日便杀了那个贱人。”金允恩在房间里嘶吼着。 门外的宫人们听得清清楚楚,金允恩与迟大人夫妻不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宫里的人都知道,加上金允恩为人残暴很不得人心,最近这几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说大理寺法医院的阅筱姑娘原是迟大人的原配,被金允恩使了计谋嫁到了迟家。 一时间三个人的绯闻是传得轰轰烈烈,基本上还是一边倒觉得金允恩是占着权势耀武扬威,绿袖的事宫人们也有多番猜测。 只听见屋里茶杯碎地的声音:“我告诉你迟未寒,有一就有二,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上次不成这次不管怎样也会要了她的命!” 门外的宫人们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 “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散开!”金花看见大伙都围在门口,金允恩又口不择言心里有些焦急。 她敲门进去见地上全是碎片,金允恩几乎发狂,她赶紧蹲下来收拾碎片,迟未寒一言不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金允恩追了出去高声叫到:“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女人!你等着!” 金花着急的把金允恩拖进屋子:“公主,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本来绿袖的事已经风平浪静,您现在却闹得人尽皆知……” “那又如何?”金允恩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如同困兽:“那个贱人现在毫不避讳,当着我的面……” 金允恩一想到阅筱坐在迟未寒身上那娇媚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公主,是我们先激怒了她,而且奴婢总觉得她如此做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公主您。”金花劝道:“公主,您还是不要上她的当。” “她都骑到本公主头上来了!不能忍,要想个办法除掉她,去,帮我找个可靠的杀手除掉她。”金允恩几乎疯狂。 金花摇摇头:“公主您三思,绿袖的事刚刚才压下去,这个时候若是这样明目张胆那……” “明目张胆什么了?本公主就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怎么了??她是下人,什么也不是!她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要我赔命??我就要杀了她!”金允恩狠狠的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你爱吃的羊肉饺子。”阅筱给迟未寒夹了一个放进碗里。 迟未寒默默的吃着,阅筱托着腮看着他:“怎么了?不好吃吗?要不要调一点辣椒酱?” 迟未寒握住阅筱忙碌的手:“筱筱,你知道的,你不讨好我我也一样会帮你,只要你开口。” 阅筱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难不成那天晚上喝醉了说了些什么?不会的,她微微一笑:“哪有讨好,你知道我就不是喜欢讨好人的人,就连百?墨我也不曾给半分面子。” “我知道。” “我这样对你是因为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不为其他。”她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当然,我也想把你抢回来,把你从金允恩身边抢回来,你愿意吗?” 阅筱看着他,眼里流光飞舞。 “愿意。”迟未寒没有半分迟疑。 “那既然愿意便不许你多看金允恩一眼,多和她说一句话,你可能做到?我要你的这里……这里…~都只有我……” 阅筱的手指在他的心口戳了一下,娇媚的朝他一笑,就那一笑他已经沦陷。 “好。”他低下头吃着饺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激怒她,她死不足惜我只盼着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烛火微闪,窗外忽然起了大风。 阅筱站起来看着窗外:“变天了,这路也难走估计许多出城的人又得折回来了。” 迟未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今夜还是留下来吧。”阅筱转过身:“我替你放水沐浴。” 迟未寒抓住她,眼里有些心疼:“你不必如此,我去书房。” 看着迟未寒的背影,阅筱的心有一丝丝的疼痛,碧玉走了进来:“迟大人为何去书房了?” “无妨,只要他今夜留下就行。” “姑娘,星罗王会回来吗?”碧玉有些担忧的问。 “会。星罗王本就放不下金允恩,宫里有他的耳目,这一日金允恩在宫里吵吵闹闹口口声声要杀了我,他做为父亲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他这次来一定会把金允恩带走,我们动作要快。”阅筱的眼神变得冰冷。 “是。” “等着明日吧。” 阅筱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怎样都睡不着,反复想着自己的计划,金允恩为人冲动又自私这样的人不足为惧,可是她身边的金花却有些麻烦,明日星罗王若是转身回来金花会想尽办法阻拦金允恩,那到时计划也就落空了。 迟未寒坐在书房看着烛火明灭,他的心揪得紧紧的,她变了,若是以前的她不会对他如此客气,不会对他恭敬讨好,也不会对他只字不漏。 她与他似乎越来越远,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阅筱几乎一夜未眠,她早早起床走到庭院,看见迟未寒背着手站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她忽然恍若隔世,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迟未寒没有发觉她的目光,若是身体好时,有人在周遭五十米他都会知晓,现在的他抬着头看着青色的天,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阅筱心里涌上愧疚,她轻轻走到他的身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庞贴到他的肩膀上:“小满,我一定会治好你,让你和以前一样。” 迟未寒看着天嘴角上翘:“没有关系,现在的我似乎比之前更好了,有勇气做自己不敢做的事,若是早如此我也不会失去你。” 阅筱的眼睛一热:“你没有做错,你是羿都的迟大人,你为国着想也有能力如此,是我太小心眼了。我不要你自暴自弃,我要治好你。” “现在不挺好,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迟大人。”迟未寒转过身扶住她的肩膀:“人真是可笑,但我没有失去这些时,我犹豫彷徨,在你和国家间舍取,可是如今的我只是个废人却忽然有了勇气。” “你不是废人,我不许你这样说。”阅筱低着头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看见眼泪:“你放心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会治好你。” 迟未寒微笑着:“知道了,我信你。” 阅筱偷偷擦干眼泪踮着脚搂住他的脖子:“今天不管我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现,知道了吗?” 迟未寒紧张了起来:“你要干嘛?”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你记住我的话不要过问也不要出现。” 阅筱走进宫里,她今日穿得十分夺目,鹅黄色的短袄配上绿色的流水裙,还特意梳了个朝云近香髻,配上玉流苏的耳环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有光彩了。 她与皇后娘娘说了回话,又在栖梧宫教着包饺子快到午膳时分才出来。 果不其然金允恩已经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了,看见她便怒气冲冲奔了过来推了她一把。 阅筱很是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迟夫人这是为何?” “迟夫人?你还知道我是迟夫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勾引有家室的人?”金允恩火冒三丈高。 阅筱忽然醒悟般的捂住嘴贴着她的耳朵道:“我都忘记了,迟夫人恐怕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看过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的胸膛靠左的位置有一颗红痣,他的背后还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 没有等她说完,金允恩发狂似的把她推倒在地,挥起巴掌在她脸上狂扇,她下手极重,每一巴掌都使足了力气,阅筱没有还手只是不听的挣扎着求饶:“公主公主,绿袖的事我不追究了,求你放过我!” 金允恩正在气头上,她面露凶光早就失去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阅筱在说什么,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我掐死你这个女人!你早就该死了!” 正值午膳时分,宫人来来往往,刚刚开始不过是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后来见着金允恩要置阅筱与死地早就有多事的人跑去找皇后娘娘了。 “住手!!”星罗国王奔过来喝到,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百?墨,金允恩哪里听得到声音,脑子里眼里都是杀意,哪里会就此作罢,星罗王上前就把金允恩拖开。 “怎么回事?”颜皇后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扶起快要呼吸不过来的阅筱,阅筱满脸通红不停的咳起嗽来。 “你是疯了不成??”星罗王喝道:“赶紧收拾行李与我回羿都。” “我不回!我凭什么回去!!”金允恩吼道:“我一国的公主还怕她不成?” 阅筱咳着嗽:“公主手下留情,饶我一命,今日起我再不会过问绿袖的事。” 金允恩见她楚楚可怜冷笑道:“阅筱,上次是有人给你当了替死鬼,下次可没有那么好运,你的命我迟早是要的,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 “胡闹!!”星罗王看着四处议论纷纷满脸诧异的宫人们忙呵斥道:“跟我回去,现在就走!”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步步为陷(二) 颜皇后帮阅筱擦着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惹人疼惜。 “看看,脸都肿了,这个金允恩实在太放肆了,为人残暴心肠恶毒。”颜皇后向来不说人是非,这次也很是义愤填膺。 阅筱摸着脸低声啜泣道:“我没事,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能力替绿袖报仇,眼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可是什么也做不了,还只能任由她欺负。” 百?墨走进来看见哭哭啼啼委屈不已的阅筱笑道:“自找的有什么好哭的?去热两个鸡蛋敷着可以消肿。” 颜皇后一听忙站起来道:“臣妾去吧。” 百?墨背着手走到阅筱面前伸手去翻看她的衣领:“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阅筱麻利的把手挡回去,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变了脸:“不劳烦你操心。” 百?墨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脑袋瓜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要动手尽快为好,星罗王这次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去的。” “放心,现在只差火候了。今夜让你那个紫衣小朋友帮我守着,千万别大意了。”阅筱冷静得出奇摸着脸道:“她抽我的这几下是一定会让她换回来的。我先走了,明日说不定早早的就来见你了。” “哎…你自己可要注意安全,你们两个都是亡命之徒,可别把自己搭进去。”百?墨嘱咐道。 阅筱冷笑一声回头道:“小瞧我。” 金允恩被两个侍卫制服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星罗王气得走来走去:“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本来就一件小事却被你你吵吵嚷嚷闹得全人皆知。” “那又如何?我杀了人如何?不过就是个婢女而已,父亲,我是星罗的公主难道连处置一个婢女的权利都没有?”金允恩早就失去理智,她脑子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以为我和皇后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他国赶回来?是因为你在南都犯的事,南都做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迟未央!何况你本意是要杀阅筱,她是百帝的女人,你只是运气好杀错了人而已。我费劲口舌腆着老脸才让百?墨放了你,我是欠了好大一个人情,你倒好,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把自己杀人的事公之于众,你要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 “什么悠悠众口!我是星罗的公主!” “你是星罗的公主又如何??难道你是天下的公主??”星罗勃然大怒举手想打她但又不忍心,只得默默的又把手放下。 他捶胸顿足的叹道:“怪我至小娇纵你,让你无法无天,这是南都不是星罗,金花赶紧收拾行李,明日便走!” “是!”金花赶紧去收拾行李,她心里很慌,这件事她脱不了关系,南都是片刻也不想多留。 入夜,风忽然变得大了起来,隔着纸窗都可见树影婆娑,阅筱正睡得香甜,一个黑影落入别院悄悄的在廊间走着。 黑衣人蒙着面悄悄的一间间的查看着,隔着窗缝他看到了熟睡的阅筱便闪入进门,从腰间抽出匕首。 匕首闪着寒光朝阅筱毕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阅筱睁开了眼睛,对着黑衣人一笑。 黑衣人被她这诡异的行为吓了一跳,一下子不知所措,刀愣在空中。 阅筱轻轻的敲了敲床,碧玉和阿夏躲在床后利索的点燃打火石点燃了围帐,一瞬间火蹭了上来,火势很猛,随着火油只蹿屋顶。 “救命呀!救命呀!”阅筱开始尖叫起来,黑衣人被这波操作整懵了,竟第一反应便是逃命,却被阅筱拖住了。 “着火了,快带我走。”阅筱哀求道,黑衣人晕头晕脑一脚把她踹开。 屋顶上的紫衣听见呼救之声电光火石般的飞进了屋内,与正想逃跑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紫衣拎住胳膊摔了出去。 火越烧越大,一瞬间偌大的别院就已经烧得通红。 碧玉和小满扶着阅筱出来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救火快救火!” 等到火灭时别院几乎毁成灰烬,只留下残垣断瓦冒着黑烟。 阅筱捂着腹部一脸灰头土脸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别院又回头看着围观的群众,吓得瑟瑟发抖一脸懵逼黑衣人忽然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这是百帝赐给我的别院,全烧了……” 那黑衣人一听抖得更厉害不停道:“不赖我,不赖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还没有下手火就烧起来了。” “下手?下什么手?”紫衣一听,拔出剑直接架到了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虽未和紫衣过招,但看紫衣穿门而入的速度已经料到与她硬拼只是死路一条忙跪下求饶道:“我……他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是宫里的星罗公主让我来刺杀这个女人的,我根本………” 阅筱大哭叫了起来:“公主呀,你这是要害我呀……你若是想杀我就一刀结果了我,如今别院毁了我如何像百帝交代呀……” 周遭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宫里的马车也来了,全海公公从车上下来行了个礼:“阅筱姑娘,能否移步宫中,百帝要详细询问此事。” 阅筱一脸惊魂未定的哽咽道:“求百帝不要责怪我……” 全海公公忙道:“放心,百帝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先去宫里吧。” 阅筱柔柔弱弱的上车,在车帘放下的那一刻她舒了一口气。 但愿一切顺利。 阅筱抽噎着与紫衣一起来到勤政殿,黑衣人从未进过皇宫早晓得四肢无力,上台阶时都几乎摔倒被魁巍直接提进了殿内扔到了百?墨的脚下。 百?墨走到阅筱身边附耳道:“你说的火候原来是这个,你到底准备烧掉我几套房子?” 阅筱瞪了他一眼,果真什么也瞒不住他。 百?墨看了一眼黑衣人道:“你是准备何种死法?” 黑衣人吓得脸色煞白不停的磕头:“百帝饶命!百帝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银子去……” “去干什么?”百?墨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去杀她,但是我还未动手房子就着火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黑衣人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阅筱,要是知道这女人和宫里有关系,给他千金他也是不敢的。 “谁指使的?”百?墨没有抬头。 “金允恩……” “胡说,买凶杀人还把名字告诉你?”全海公公喝到。 “我不敢撒谎,是她,她亲口说的,她金允恩从不怕任何人,与她做对只是死路一条。”杀手说。 “金允恩人呢?”百?墨放下茶杯。 “这会子恐怕准备回羿都了。” “拦下把人带来。” “是。”全海刚刚赶紧退了出去。 百?墨看了一眼黑衣人:“当面对质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多说一句便死。” “是……”黑衣人冷汗都吓了出来。 全海公公几乎是跑着拦住了星罗王的马:“星罗王恐怕得要劳烦您改日回去了。” “为何?”星罗王诧异道,忙下马,全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官,他亲自来肯定是有大事。 全海公公擦了擦汗:“昨夜公主买通了杀手闯入了别院要杀阅筱姑娘……” “有这事?!”星罗王心脏都要气出来了。 “本来这事也没有什么,百帝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可是他却把别院烧了,那别院是百帝新建费了不少神,当然,不过就是银两的事,但这件事人尽皆知动静太大,坊间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百帝这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只得劳烦金允恩公主去对质一下,看看是否是贼人污蔑。”全海公公客气的说。 星罗王气得晕厥,他强忍着怒火把金允恩从马车里拖了下来:“说,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什么好事?”金允恩看着星罗王。 “你是不是派人刺杀阅筱?” “怎么?她居然没有死?”金允恩面色掩不住的失望。 “啪”的一声,星罗王的巴掌终于落到了金允恩的脸上。 金允恩一脸震惊的看着星罗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最疼爱她的父王打下的耳光。 “快跟我去认错!”星罗王不再容她说话拽着她往大殿走去。 金允恩似乎也被星罗王这暴怒吓坏了,一声不吭乖乖的跟在身后。 进得殿内,星罗王真诚的跪下道:“百帝………” 百?墨忙站起身道:“哎呀,星罗王为何行此大礼,快坐。放心,朕不会轻信这贼人的谗言,待公主与他对质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金允恩看见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心里一阵心虚,百?墨问道:“你可知道乱说话朕可以立刻让你死?” 黑衣人忙磕头:“知道知道,小的句句属实。” “你可知道污蔑公主是重罪?是要坐牢的?”百?墨又问。 “知道知道。” “那指使你杀这个女人的人可在这大殿之中?”百?墨把身子往后一靠。 黑衣人没有半分犹豫他指向金允恩:“就是她!昨日本是她身后那位姑娘找我,她见那姑娘犹犹豫豫便自己进来丢给我白金,说要我入夜取人性命,事成之后还会给我白金。” 他指着金花又指指金允恩。 “胡说八道!”全海公公提高了声音:“买凶杀人岂有让你看到面目的道理?” “小人不敢说谎,我记得她,她腰间应该还有一块黄色的玉佩,走之前她说金允恩何曾怕过其他人,走之前一定要结果阅筱的性命。”黑衣人言辞恳恳,他当然不敢说谎。 说谎便是死罪,污蔑公主只是坐牢,他又不是没有脑子。 何况他也不是污蔑。 金允恩见事情败露正准备狡辩,阅筱却先开口:“我看这事恐怕是有误会,公主虽恨我但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何况我也说过绿袖的事我不再追究,甚至也愿意为妾,公主不可能这样苦苦相逼的。” 说着便落下泪来,一脸人畜无害。 金允恩正要辩解见阅筱如此一说又愤恨不已:“妾?何人同意?我是迟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同意你又如何?” “我也并不在乎。妾也好正室也好不过就是个身份,只要有情意这些名分我并不需要。” “情意!是你勾引在先,你这样的女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怎么昨夜还没有把你弄死?!”金允恩彻底被情意二字激怒恨不得冲上去把阅筱推倒在地? “百帝,你瞧我没有说谎,她自己也承认了!”黑衣人忙道。 阅筱一声暗笑,嗯哼,神助攻啊。 星罗王“噗通”跪在地上:“小女做下如此行径是我没有管束得好,百帝的别院星罗一定重建另赔款五万黄金。” 百?墨忙道:“星罗王不要这样说,不过是房子烧了就烧了,只是现在上下都知道朕在彻查此事,马上放你们走倒是显得朕草率,不如再等个三五日可好?” “可是……”星罗王有些犹豫,他心里惶恐不安只想早日离开南都。 “朕也是无奈,上下的眼睛都看着呢。”百?墨有些无奈的说。 “那便如此,百帝对星罗的帮助星罗一定会永远铭记。”星罗王见百?墨并不想追究金允恩的责任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他很是感激,行了大礼后带着金允恩走了。 百?墨看了全海一眼心领神会的把黑衣人带下去了,阅筱忙道:“关个三五日就行。” “怎样?这戏我做得如何?”百?墨笑道。 “还不错。” “计划到目前还算周密,阻止了金允恩回羿都,只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让金允恩回去又为何想尽办法让星罗王回南都?”百?墨好奇的问。 阅筱微微一笑:“你会知道的。” 百?墨看着阅筱,她脸色冷然却面带微笑,那笑容中含着万分的冷和无情,反而让他更加心动。 他情不自禁的把阅筱拥入怀中:“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吗?” 阅筱挣扎开他的怀抱:“不觉得。你我从不会是天生一对,因为我是债主,你欠我的是要还回来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步步为陷(三) “如何还?用一辈子还会不会太多了?”百墨打趣道。 阅筱懒得理会他:“给我安置一个去处,我现在无家可归。其实你这买卖也未亏本,星罗王还你一个别院顺带还挣了五万金,更重要的是星罗王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比起你一个劲的出卖我,我做得可高风亮节多了。” “就住芷汀院吧。” “给我安排一个离浣衣局近的院子。” “浣衣局?为何?”百?墨又开始好奇。 阅筱颇不耐烦:“你有完没完,哪里这么多为什么?” 百?墨哈哈大笑:“那你自己去找皇后吧,我只管看戏。” 阅筱看了百?墨一眼:“要不是看在颜皇后的面子上,绿袖的事我也要算你一份,你既得了贤妻便要好好珍惜,我与你还是远点好。” 百?墨笑着看着她:“远点好也需要有个名分吧,我与你既做不了爱人又不能是朋友也做不了君臣,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伙伴。相互利用的那种,也是人类关系中除亲情之外最为稳固的一种。” “这个好,至少对我而言比亲情更稳固。” “你们是例外。” “可惜我们不能是爱人。” 阅筱笑了起来:“你真这么想?也许只是随口一说吧,你这个人现实主义者,图个新鲜罢了。我走了,还有些事要准备。” 阅筱走出大殿却看见迟未寒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站在台阶旁的石柱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默默的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无事。”她开口,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起来。 迟未寒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打开她的衣领,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见,他咬了咬牙:“我愿意替你杀了她。” 阅筱心里一惊忙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胡来,我这样做有自己的原因,你相信我,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想好的,我不后悔也不会让自己受伤。我身边的人我都会让他们好好的,失去了绿袖就够了,你答应我不要胡来。” 迟未寒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 阅筱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说话啊,不要胡来,若是只想杀她我有千万种方法,不需要你动手,你答应我不要胡来。” 迟未寒看着她,眼神竟像一个孩子无助又内疚。 阅筱的心疼了一下,她微叹一口气:“你若是真想帮我我倒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一个男人成为一个孩子,需要放下多少自尊需要多少软弱。 火烧别院的事一瞬间被闹得人尽皆知,宫里的人议论纷纷,就连阅筱与迟未寒的关系也被好事者挖了出来,三个人的三角恋成为了津津乐道的谈资,坊间爱情故事总会添上不少说故事的人的个人色彩,为了达到戏剧效果又会增加一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于是,阅筱和迟未寒成了苦命鸳鸯,金允恩便成了夺人所好的女人。 不管宫内宫外都有人目共睹金允恩的残暴和自私,不止一次对阅筱痛下杀手,于是大家对金允恩避而远之。 阅筱在萝藤院安分的待了两日,见阳光正好便出门走动,今日的她也很是俏丽,因天气渐暖,她也脱掉了笨重的长袄穿上了夹棉的褙子,白色素雅的毛边加上淡蓝色的襦裙,虽不艳丽但可人安静。 她新剪了刘海又用火剪子烫过,倒比之前更显小加上那单纯的眼神更显得人畜无害。 碧玉陪着在花园走了一圈忽然想到前几日送过去的衣物不知道洗好没有便慢慢散步到了浣纱局,局里的女子都身份低微,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子,白日都在大院浆洗,领衣处倒是看不见几个人。 阅筱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年长的宫女正一件件的把衣物叠好熨好看见阅筱进来忙道:“阅筱姑娘怎么来了?” 阅筱笑道:“今日天气好又隔得近便顺便过来看看衣服洗好了没有,若是好了我们就拿回去不劳烦你们送过去。” 宫女也笑道:“阅筱姑娘客气了,您等一会儿,我帮您找找。”说着转身在柜子上找着。 不到片刻宫女找到了阅筱的冬袄递了过来:“阅筱姑娘其实不必亲自过来,你们离得近喊她们送一下便可。这两日阅筱姑娘可好了一些?” 说话间带些同情。 “好多了,所以今日来走走,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怎么能劳烦你们送呢。”阅筱接过衣服行了个礼便走了。 老宫女叹了口气:“唉,可怜却是可怜,性子也未免太软弱了一些。” 碧玉接过衣服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了金允恩住的附近,阅筱看见阿夏在河边与小宫女抓蝌蚪便唤她过来:”好孩子,你去那边找迟大人说晚上我约他在梅林见面有话要说。记住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了。“ 阿夏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阿夏刚刚走进院子就被金花喝住了:“你哪个宫里的宫女跑这儿来做什么?” 阿夏一听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却被绊了一跤“啊哟”一声跌倒在地上,金花一看她慌慌张张鬼鬼祟祟便赶过来逮住她:“贼眉鼠眼的小崽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阿夏忙道:“我才来宫里不久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姐姐饶了我吧。” “走错了地方便走错了地方应一声就好,为何要跑?”金花一向便不是好糊弄的, 阿夏低着头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金花打量这她道:“莫非你是要来偷东西?” “才不是,我不过是来传话的。”阿夏赶紧解释。 金花一听心里马上警惕起来,这个院子除了金允恩便是迟大人,金允恩的事从来都是经过她的手,这么说,这个话定时传给迟未寒的。 想到这她柔声道:“好了,不过就是盘问两句,你不必紧张。今日这院的人都不在,你找谁传话,传些什么话?” 阿夏抬起头看着金花又想起阅筱的叮嘱便闭口不语,金花当下越发确信这话是传给迟未寒的,并且这事还见不得人,她耐心的哄道:“我是这院子里的掌事宫女,有什么话你传给我便是,若是要等恐怕一下午都不会有人回,你赶紧传完好回去交差不是?” 阿夏犹豫了一下说:“我家姑娘说……” “你家姑娘?是阅筱吗?” 阿夏点点头,金花心里一沉但脸上平平道:“原来是阅筱姑娘,姑娘要传什么话?” “姑娘要我找迟大人说,今晚在梅林等她,有话要说,姐姐,这话你不能让旁人知道,我家姑娘叮嘱了。”阿夏叮嘱道。 “放心吧,等迟大人回来我悄悄告诉他,对了,你今天回去只说传完了,不要说其他,省得挨骂。”金花摸了摸阿夏的头。 阿夏点点头飞快的跑了。 金花冷哼一声走进了屋里,把事情原本告诉了金允恩,金允恩一听气得把桌上的茶盏统统掀开到了地上,气冲冲的就要去找迟未寒。 金花一把拉住她:“公主,你现在去找迟大人有什么用?这消息他本是不知道,你这一闹他不就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他要去见那个女人我们如何能拦得住?” 金允恩顿时反应过来:“对对,不能让他知道,这是得瞒下来。” 金花把门关上:“那个女人可真是无孔不入,知道自己不好出面便派个小侍女过来。” 金允恩咬牙切齿:“就是个贱女人,不行,我还没有离开便这样急不可耐若是我过几日走了岂不是可以没有半分顾忌,待到日后说不定真的会把我取而代之,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花赶紧劝道:“公主,这几日便不要惹她了,一切等我们回弈都再想办法。” “回弈都想办法?”金允恩瞪了她一眼:“等到那时我真有可能会被他休了,就算不休,这贱婢没日没夜的纠缠,再铁打的心也会扛不住,不行,我要另想办法。” 她站起来焦躁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浣衣局的小宫女捧着衣服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喊道:“迟夫人,您的衣服洗好了,奴婢给您送进来。” 金花打开门接过衣服打发她走了,金允恩在房间如同困兽,满脑子便是想着如何杀死那个卑贱的阅筱, 她的自尊心她的高高在上她的优越感根本没有办法承认自己的夫君会爱上别的女人,这个女人一日不除便如鲠在喉如刺在心。 “今夜必须去梅林,必须杀了她,我就不相信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也不行。”金允恩几乎疯了。 金花被她的模样吓坏了忙道:“公主您还是三思,等回到弈都一切都会好的,迟大人顾全大局总会为弈都和星罗的大局着想,退一万步说,她真的随大人回到弈都,我们再动手也不迟,你若是这时候就杀了她,便真的坐实了杀人的罪行,在南都终究不如在弈都方便,您就忍一忍吧。” 金允恩也冷静下来,她杀绿袖的事现在闹得人尽皆知,虽被父王和百?墨拦下但确实麻烦,若是自己再一时冲动说不定真的会被责罚,也罢,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金花见她似乎冷静下来便放下心来继续劝慰道:“公主是把大人看得太重,这男人有几个不纳妾的,只要公主你是正室就算她真的入了迟府还不是落到公主您手里?将来,你便可以连同利息一起讨回,想怎样就怎样?” 金允恩点点头笑了起来:“说的是,到那时我便把她卖到星罗军营,她不是人尽可夫吗?那便随了她的心愿。” “公主想开便对了,奴婢先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金允恩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头乌黑的头发把她白嫩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就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就算把她放在千万女人之中她也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天色渐晚,青墨提着一篮子糕点进来喊道:“大人,皇上赏赐了不少糕点,说让我们尝尝。” 迟未寒打开门道:“送去萝藤院吧,她最爱这里的糕点。” 青墨应声着赶紧送过去了。 房中的金允恩听见狠狠的把手中的梳子拍在镜前,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嫉妒和恨意又变本加厉的涌入心头,她是死了吗?一个个的就已经当她不存在,毫不避讳,甚至连下人都不隐瞒,样子都不肯做一下。 她眼睛里的杀气渐浓,这是你们自找的。 夜色渐浓,阅筱在梅林等待着,月光之下一切都清晰可见,阅筱提着灯笼无聊的站在梅枝之下等待着,她想起那次在梅庄,两人第一次那么亲密,隔着身体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她轻笑了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如新芽一般稚嫩,带着初生萌芽的懵懂和无惧,而他却变得害羞起来。 一切若如初见那该多好。 今夜的月色实在太好,那银色的月光洒向梅林,她听见人的脚步声,有人慢慢的走近。 阅筱高兴的回头喊道:“小满!” 金允恩从树后阴影中走出来,阅筱一愣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是你?” 金允恩目光直直的看着阅筱:“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怎么,看到我很害怕吗?” 阅筱慢慢的往后退着:“你要干什么?” 金允恩笑了起来,有些狰狞:“来干什么?问的好,来结果你的命。” 阅筱的心狂跳起来:“金允恩你可是疯了?杀人时要偿命的,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不是绿袖,我若死了,南都肯定会要治你的罪,就连迟未寒也不会饶过你。” 金允恩眼神散乱又疯狂:“那又如何,至少你死了。这就够了。” “我与迟未寒本来就是情投意合,是你横插一脚,若不是你,也许我们现在早就和好如初,比起恨,应该我更恨你才对。”阅筱的目光也变得冰冷。 “闭嘴!!!!”金允恩嘶吼着:“谁和你情投意合?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不过就是一个下等人!一个不值一提的贱婢!!” 阅筱见金允恩似乎失去了理智,她慢慢的往后寻找着退路,她提着灯笼的手有些发抖。 金允恩疯了,彻底疯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挫骨扬灰 碧玉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一面惊慌失措的喊道:“不好了,杀人了!不好了,杀人了!” 她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一把抓住全海公公:“全海公公求求百帝救救我家姑娘,金允恩杀人了。” 全海一听脸色大变匆忙走了进去,碧玉扑在地上哭了起来:“求百帝救救我家姑娘,金允恩疯了,她现在追着我家姑娘要杀她呢。” 在一旁的星罗王大惊,站起来道:“一派胡言,怎么可能!” 碧玉爬到星罗王脚边拽着他的衣袍哭道:“千真万确,就在梅林那儿,求求星罗王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姑娘吧,再不去就真的晚了!” 百?墨见碧玉不像说谎忙喊道:“全海,派出宫中侍卫去梅林,注意,若真的有什么千万不要伤到公主。” “是。” 星罗王一听坐不住了,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走,宫里的宫人一路听着碧玉喊着早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还有不少好事者都往梅林去了。 颜皇后也着急的出了寝宫,她实在替阅筱担心,这个金允恩就如同疯了一般,毫无人性,自己也多次向皇上进言赶这个女人回弈都,可是百帝每次都是笑而不答。 若是今日出了大事该如何是好。 阅筱提着灯笼在梅林间跑着,忽然她被树枝绊了一跤,手中的灯笼滚落了出去,她这才发现自己慌张之间跑错了方向,居然跑到梅林之后宫里堆放柴火的偏僻角落来了,她的四周全都是枯枝败叶,稍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 第一次她心虚起来,这个金允恩现在已然是疯了,若是她发起狂来也许自己就真的会被交代在这里。 她顾不得疼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金允恩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她嘴角上翘一脸阴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 阅筱吞了一下口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迟夫人,今夜太晚了,咱们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金允恩冷笑一声:“你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四周无人,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被谁杀死的。” 阅筱往后退了一步摆着手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明天我们坐下来好生聊聊,聊聊爱情聊聊人生,这黑灯瞎火的柴火又多,一不小心点着了,我就真的葬身火海了,迟夫人,公主,咱们先离开这好吗?” 金允恩听见她如此说似乎才回过神,看了看四周,忽然高声笑了起来:“真好,真好,你给自己选的墓地真好,省得沾了我的手。” 她把匕首放进腰间,慢慢弯腰拾起地上的灯笼。 “你干嘛!!金允恩,我警告你不要胡来啊,你这是杀人,是犯罪,我告诉你。”阅筱紧张的汗从额间滴下,她看金允恩眼神迷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心里如同鼓擂。 忽然她听见有不少人往这边走,便大声呼喊道:“救命!!救命!!” 不少看热闹的宫人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毕竟金允恩是他国的公主,也算是贵人,这闲事他们哪有资格管。 阅筱趁着金允恩回头的功夫趁机想逃跑却被金允恩推倒在地,金允恩提着灯笼一步步的靠近,眼里阴鸷的光闪烁不定。 阅筱一步步的往后挪着:“金允恩我劝你不要冲动,大家都看着呢,你若是动手你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犯了,我知道,你爱迟未寒,可是爱情是双方面的,不是一厢情愿,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你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呀!” “闭嘴……”金允恩面色可怖的说。 “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也断不了我在迟未寒心中的地位……~” “闭嘴…~”金允恩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我死了,他也会记我一辈子念我一辈子,你没有机会了。”阅筱不屑的说。 “闭嘴!”金允恩尖叫道,拔出蜡烛丢在阅筱身边,枯枝败叶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阅筱想起来却发现火比想象中燃得快。 “允恩!不要!住手!”星罗王远远看见大声喊道。 金允恩根本听不见呼喊,她的脑子只有这熊熊的火焰,她弯腰拾起燃烧的火把把阅筱四周的柴火都点燃。 看着困在火焰里的阅筱她哈哈大笑起来,阅筱爬起来喊道:“金允恩,你自己会死的。” 金允恩依然对天大笑,忽然金允恩的衣裙瞬间布满了火焰,燃烧的速度超乎想象,一下子她全身都着起大火来。 金允恩的笑变成了凄惨的尖叫,她在地上打着滚,叫声凄厉而尖利。 星罗王见状腿都软了哭道:“救人!救人!” 百?墨忙派出身边的手下,金允恩在地上打着滚,叫声越来越弱,两个侍卫不停的扑着火可是火却丝毫不见扑灭,渐渐的金允恩一动不动不再挣扎了,只任由火在她身上燃烧,散发着焦糊的臭味。m.Ъimilou 阅筱站在火里看着慢慢死去的金允恩,她的嘴角隐着一丝笑意。 等她回过神四周已经大火一片,不仅地上的叶子干草就连四周的梅树也噼啪作响,浓烟越来越厚。 她剧烈的咳起嗽,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裙子已经烧了起来,她慌张的扑灭,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整个梅林都燃烧了起来,火外想要救人的侍卫寸步难行,就连金允恩的尸体也被火焰卷走。 她剧烈的咳着嗽,觉得脚上很烫,似乎坠入了火焰山。 她捂住鼻子蹲了下来,生与死就听天由命吧。 忽然一个人飞了进来,拦腰抱住她低声喊道:“抓紧。” 阅筱看见了迟未寒,她刚想开口却被浓烟呛了回去,迟未寒艰难的抱着她,调整着呼吸,他没有了内力,就在刚刚救人心切的他把身体里仅有的意念唤醒飞身而入,现在两个人再想出去却是难上加难。 “你快走,会死的。”阅筱艰难的说,每说一个字都有大量浓烟呛了进去,咳得她肺疼。 迟未寒只觉他喉头一热,血腥味涌了上来,他默不作声面不改色的提气而上,腾空跃起,阅筱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她感受到了他手臂的微颤,迟未寒的力气已经到了极致,还未顺利跃出两个人便开始下落,阅筱看着身下一片火海真的着急起来:“放开我,不然两个人都会死的。” 千钧一发之际紫衣轻巧飞起,随后是青墨,两个人一左一右护着他们两个安全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迟未寒喉头一热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青墨很是揪心:“大人,你心脉本还没有好,如今动力怕是更严重了。” 阅筱被这血吓呆了,她看着迟未寒那苍白的脸声音都有些发抖:“小满,你没有事吧。” 紫衣在一旁道:“若不想惹麻烦便不要再啰嗦了。” 说着便把灰头土脸头发焦黄的阅筱强行拖走了。 宫里的宫人都着急忙慌的来灭火,一片混乱之下,好半天才把大火扑灭,星罗王早就哭得涕泪横流几乎晕厥,浓烟渐渐散去,土地之上一片焦黑,星罗王扑到地上四处搜寻着却看不到金允恩尸体半分,只在一层黑色的灰烬之中找到了她那把匕首。 金允恩已经化为尘土,被风一吹便会消散。 百?墨命人把已经哭到瘫软的星罗王护送回房,便一脸平静的离开了。 阅筱回到房中,她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不顾腿上燎起的水泡快快的走进门,反身把门关上,她靠着门低着头无声的哭泣起来。 泪流满面但安静而沉默。 泪水从她脸上狂流而下,划过她的脸庞不间断的一颗颗的掉入地面,碧玉惊魂未定的站起来,她犹豫的看着阅筱轻声问:“成功了吗?” 阅筱重重的点点头,碧玉睁大眼睛捂住嘴,豆大的泪珠也从眼眶夺目而出,她的胸口起伏,无声的啜泣着。 阅筱顺着门慢慢滑到地板上,她捂住脸,心中的喜悦悲伤一涌而出。 绿袖,我为你报仇了。 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金允恩真正的挫骨扬灰了。 你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碧玉上前紧紧搂住阅筱,两个人连哭都不敢大声,小小的身子因为哭泣颤抖着,每个细胞都在寂静中呐喊。 良久,两个人才止住泪,阅筱扶着碧玉站起来:“我们不哭了,想必等会会有人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百?墨花落梦便推门而入,百?墨看着阅筱:“哭过了?” “被吓着了,有些后怕。” 百?墨轻笑一声对着花落梦道:“她说她后怕,你信吗?” 花落梦拈着发丝:“我看你是喜极而泣吧,我今日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阅筱让碧玉出去守着,自己从容淡定的坐在床边:“你们说什么,听不太懂。” “你瞒谁也瞒不过我,碧玉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她身上有多少工夫我会不知,若是金允恩真要杀你,还未近身便被她反杀了,还等她梨花带雨的来求助?你可真是对我脑子有什么误解?从一开始你就是安排好了,一步一步的等着金允恩自己上钩。” “听不懂。”阅筱别过脸不想理睬他。 百?墨一屁股坐下摇着头笑道:“我说吧,她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论起心机来根本不在我之下,现在除了你我恐怕世人都被蒙在鼓里还在为她担心呢。你听不懂,那我便一件件一桩桩的给你理清楚,第一、我当初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让金允恩回去为何又特意要激怒金允恩让她暴怒,以此让星罗王折回将她带回弈都,我今日算是明白了,你使计谋让星罗王回来便是让他自己做人证,亲眼看到自己女儿癫狂杀人,这样即便金允恩死了也不会赖到南都的头上,更重要的是你替你自己撇清了关系。你想杀金允恩很容易,当不论怎样她怎么死你的嫌疑最大,你身边的人嫌疑最大,因此你便想法设法利用迟未寒来激怒金允恩,让她在大庭观众之下打你甚至承认自己杀了绿袖,星罗的探子立刻便把此事告诉了星罗王,你早就料定爱女心切的星罗王一定会折回南都把她带走。阅筱,你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啊,今夜,星罗王亲眼目睹金允恩放火杀人,置你于死地,结果自己也葬身火海,你瞧你明明是个主犯却一下子成了个受害人。若不是我了解碧玉,我也被你骗了。第二、你今夜特意嘱咐我约着星罗王聊天便是等着碧玉来求救,让他没有丝毫回避的可能,不仅如此,你还让碧玉嚷得人尽皆知,便是多一群人帮你看着,做你的人证,我就奇怪,你不怕他们见义勇为把你救下来吗?” “因为救不下来,这场火是一定会烧起来的。”阅筱一脸平静,声音毫无感情:“我想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无功而返,而且他们都是宫人,我是你身边的红人金允恩是你的贵客,两人起争执他们终归是有些害怕的,帮谁不帮谁自己都还理不清楚如何会来救我?” “梅林你是故意选的?” “是。路也是我故意跑错的,绊倒也是故意的,失手丢了灯笼也是故意的,用语言激怒金允恩让她放火也是故意的,我确实害怕,我害怕星罗王赶不到没有亲眼看金匀恩如何放火烧我,为了把握节奏我确实是费了不少心机。”阅筱干脆的承认:“从头到尾这就是我的安排,就连我派去送信的阿夏也是故意让金花看见的,约在梅林的消息也是故意泄露出去的,一切环节我都想得透透的。“ 花落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就知道金允恩会上钩?万一金花隐瞒不与她说呢又或者金允恩不上当呢?” “金花为人慎重又很是忠心,她得到消息一定会告诉金允恩,即便她没有告诉,我也有别的方法把这件事传到金允恩耳朵里,至于金允恩就更简单,因为她是一个及其容易冲动和暴躁的人,她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她自私自我受不了别人的反驳更别提羞辱,我瞒着她与她夫君暗夜幽会她怎么可能不来?她不来我岂不是之前的戏白做了,巴掌白挨了?她一定会来而且一定是来杀我。”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仇将报 “你是从绿袖死的那天便打算好了?”花落梦问。 “不是。是从百?墨让紫衣逼阿双改口供那日我才开始打算。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百?墨:“比起你我还是天真了,至少我信过你,而你从未。” 百?墨沉默着,他的眼神如深海看不见底,阅筱又道:“我知道迟未寒是她的死穴软肋,要拿捏她只有从他开始。” “所以你对迟未寒只是利用?”百墨问。 迟未寒正准备推门的手在半空停住了,他的心像是瞬间无法跳动。 “算是吧。你知道金允恩最笨的地方是什么吗?是她从头到尾都在怨恨我一个人却依旧保持着对迟未寒变态的爱,所以迟未寒才是最能激怒她的工具。” 工具吗? 迟未寒的心一阵绞痛,他的手在空中紧紧握成了拳头,刚刚身体的损耗给他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他每走一步全身都如刀片逆血而行,如活生生切割的疼痛却远远不及这两个字,工具………… 那一夜的缠绵尽管他已经知晓是利用是发泄是索取,可是此刻从无不冷静的她嘴中说出来依旧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迟未寒欠了我的,所以他一定会还,我找他他不会拒绝也不会像你在我算计你的时候你也在算计我,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会背叛我。他对我的死忠,金允恩对他的死忠促成了这件事。” 迟未寒无法再听下去,他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是我这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最信任的人,他和你不同,他不是我的伙伴,他是真正疼惜我的男人。”阅筱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柔。 百?墨垂下眼帘,花落梦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你在宫里宫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何?” “金允恩善妒,所以她不会轻易饶过我,更可怕的是她除了善妒还特别自大,认为她是公主所以就算犯法也无人可以追究,经不起我几下刺激,绿袖的事便大白于天下,这样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个恶毒残忍,社会舆论自然就会倒在我一边,我成了被人抢夫被人欺负的弱势群体,这样我有天被金允恩追杀也不会是稀奇事,可是谁会想到我会反杀她呢?”阅筱平静的说,就像讲故事:“烧了别院,一是为了阻止金允恩回弈都二是为了住进宫里。” “你为何要住进宫里还要离浣衣局近?金允恩身上的火燃得那么快是为何?”百?墨问。 阅筱笑而不语。 这是她的秘密。 百?墨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很担心有天我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的心思,我未必是对手,还记得那日我说的话吗?你只是没有遇到失去亲人的时候,现在想,若你是我,说不定弈都早就是你的了。” “你欠我的自然是要还,这件事情还没有道结束的时候。”阅筱走到他的面前看着她,眼里是过分的冷静。 “我知道。” “以你的性格你派出去的人不会做无用功,我要那个人的藏身之所。” “可以。” “今夜,我要去一趟北苑。” “可以。” “那便行了。”阅筱不再理睬她,摸着腿,想必水泡已经破了。 百?墨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花落梦一脸懵跟在后面:“所以呢?金允恩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们两个走出藤萝院,百?墨忽然停下脚步轻笑起来:“她若是怀着家国情仇便会是迟未央。” “迟未央?怎么又扯到迟未央了。” “幸好不是对手。”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把北苑的守卫撤了。” “北苑不是金允恩住的吗?她想干嘛?” (一天前) “阅筱姑娘客气了,您等一会儿,我帮你找找看。”浣衣局的老宫女回头去找阅筱的衣裳。 她瞟了一眼在一旁那白色衣袍,宽大的袖子,胸口斜襟的带子,那是金允恩的内裙,她是星罗人依旧喜欢穿星罗的衣物,星罗的衣物质地比高齐柔软舒适,所以她也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阅筱不紧不慢的走过出,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她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在了衣袍的垂边之上,然后轻轻抹匀。 白色的衣裙白色的粉末,裹在叠好的衣物中,完全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一点点就够了,星罗衣物面料质地是半棉,极容易燃烧,只要燃点够就足矣让她引火烧身。 白磷,在份量达到的情况下,暴露空气中在暗处产生绿色磷光和白烟,在湿空气中约40c着火,在干燥空气中则稍高。 南都处在初春,但空气湿润,达不到行走摩擦自燃的程度,但是如果靠近火源呢? 她不紧不慢的把瓶子收好,就在这时,找衣物的宫女正好回头把衣物恭敬的递给了她。 她捧着衣物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下那件白袍,就让她随着她的主人飞灰湮灭吧。 这就是她要住在浣衣局附近的原因,每天阿夏去拿衣物时便可以摸清楚金允恩衣物的摆放位置和大概时间,也可以为自己去浣衣局领衣服找到借口。 众目睽睽之下,金允恩杀人不成误杀自己,那衣服上的证据早就没有任何痕迹。 她说过,她要金允恩的命,她也要她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碧玉推门进来,哼着小曲看见阅筱还坐在床前随口道:“刚刚迟大人来过了,姑娘可有和他聊聊?” 迟未寒? 阅筱心里一跳,站了起来:“他何时来的?” “就刚刚,姑娘没有看见,青墨与他一起来的。”碧玉很是疑惑。 阅筱的心有些乱,她与百?墨的话应该是被他听见了,她匆匆打开门想去解释,但终究没有跨出去。 算了吧,也许,她与他之间就只能如此………… 她关上门淡然道:“百?墨和花落梦在这,也许他觉得不方便便走了。去给我找一些烫伤药,然后找一件暗色的衣物。” 正说话间,一个小太监在外轻声道:“阅筱姑娘,百帝吩咐奴才给您送药,奴才放在门口了。” 碧玉打开门拿过药道:“姑娘真是心想事成,想什么有什么,还有两瓶。” 阅筱“噗呲”一笑:“那我想着把你嫁出去。” 碧玉的脸一下子红了:“姑娘胡说什么,绿袖的仇刚刚才报,可她还未入土为安我没有这个心思。” 阅筱接过药,仔细分辨着,微笑了一下,百?墨果然是个狠人。 她把一瓶药放进腰间又慢慢的把烫伤药涂好:“快了,再解决几件小事便可以了。换衣服随我出去一趟。” 已经是深夜,宫里闹出了这么一场大风波也不过细细碎碎的喧闹了一个时辰便归为沉寂,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再位高权重的人到最后也不过是让人多一阵唏嘘。 阅筱披着黑狐的披风,在月光下走着,整个宫里太过于安静,就连平日夜值的士兵也没有看见人影。 “姑娘是去北苑吧,我去便足够了。”碧玉轻声道。 “不用,我自己来。你只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就行。”阅筱握着碧玉的手,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北苑走去。 夜色如水,沁凉入体。 黑色的宫殿错落有致,白墙金瓦无一不被渲染成墨。 阅筱与碧玉来到北苑,这里是金允恩的住处,今夜发生了大事,百?墨把金允恩的宫女和宫人全都撤走,只留下贴身婢女在这收拾金允恩的衣物。 阅筱走进庭院,便听见有人轻声啜泣着,在这暗夜之中如同鬼魅。 她看了碧玉一眼,碧玉点点头,把门关好然后守在院中,阅筱拍了拍衣物推门走了进去。 金花听见声音吓得跳起来回头,她双眼浮肿,脸上有着泪痕。 她看见阅筱进来面上浮现出诧异:“你…………为何来这里…………” “来看看你。”阅筱微笑着说,顺便坐了下来。 金花一见她如此,不祥涌上心头,她有些害怕的问到:“你来究竟是干什么?” 阅筱笑而不语,端坐着把腰间的小瓶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这是鹤顶红,人吃了以后马上会死,和你们给绿袖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相比较可能没有你们的见血封喉毒性那么强,也许会有些绞痛,但放心,不会持续很久。” 金花的脸色变得苍白:“你要干什么?” 阅筱看着她:“我虽未查清楚但也能猜出来,见血封喉是你去买的,我别院的人也是你换的,糕点的计策也是你想的,所以,你必须死。” 金花的全身发起抖来:“这是宫里,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杀我?” 阅筱看着身上的百合花纹:“嗯,明目张胆。这药就是百帝给我的。” 金花忽然恍然大悟:“公主…………公主的死不是意外,是你,也是你!!来人,快来人请星罗王过来,这里有凶手!!”.Ъimiξou 阅筱任由她喊着,等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北苑的人都安置到南苑去了,星罗王现在在主殿,任由你喊也不会有人听见,整个北苑只有我们三个。” “三个?”金花抖得更加厉害。 “碧玉在外面,不要怪我没有劝你,你若是靠近我半步她便会要了你的命,然后我会把你抛入莲池,明日给你按个殉主的名声,就想没有人会在乎绿袖怎么死一样,人们也不会在乎金允恩的奴婢是怎么死的,整个南都会密不透风,如同铁桶。” “你疯了。”金花跌坐到地上。 “我没有,是你们疯了,是金允恩疯了。”阅筱看了看外面的天:“天快亮了,是你自己喝还是我来逼你?” 金花看着阅筱,冷笑起来:“你这样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没有太多区别。只有杀人和被迫杀人的区别。我从不动杀心,但也不会放过杀死绿袖的人。”阅筱的眼光冰冷而决断:“你在星罗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十岁,也在这次南都随行的侍从里,我可以答应你,我放过他。” “如果可以,请你想办法让他出宫,就做一个普通平民,不要再留在这样肮脏的地方。” 阅筱看着金花,她眼里是祈求。 “我尽力,你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却没有让你弟弟沾染分毫,金花,其实你是一个可怜而聪明的人。但是,我不能放过你。”阅筱叹息道。 金花闭上眼睛:“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结束。” 阅筱安静的坐在一旁,她看着窗外,片刻之后,她听见了凳子踢倒的声音,她看到金花挣扎了几下便无声无息。 她把桌上的药瓶收好,慢慢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金花死了!!!来人啊!!”天亮的北苑又热闹起来,一个小婢女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金花死了。” 一个男孩冲进了院子,他闯进了房间,跌坐在门口大哭起来。 人人都惋惜起来,这样忠心的奴婢世上少有。 就连星罗王也掉了几滴眼泪。 阅筱站在远处的台阶之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浑身寒意,也许,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暖的女孩。 但这世上终究需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姑娘,那阿双怎么办?”碧玉问。 “她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留下她性命。” “放走吗?” 她看到星罗王满脸歉意的与百?墨行礼,然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都。 “让她留在地牢里,慢慢赎罪。”阅筱看着星罗的人渐渐走远:“她留着,便是永远的见证。” 风吹起,她柔软的长发飞起,她迎着阳光站立。 离南都不远的边屿,一个男人死在了路边,那儿饥民万千,没有人对这个死去的男人多看一眼,也没有人知道他便是换走糕点的男人,更没有人去追究他的死因。 苍穹之下,黄土之中,人的生命如同蝼蚁,尽管卑微但终有自己认定的价值。 这些生命的去留无人可以决定,他们或庸庸忙碌或苟且求生或辛勤向上或艰难前行,都是人间的百态,在这天地纵横之间即便微如尘埃也是宇宙微粒中的一部分。 何为善又何为恶? 一半佛一半魔。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欢聚一堂 春日的桃花似乎一夜就开了花,风一吹便又悠悠然然的落下。 阅筱跪在绿袖的墓边,轻轻的抚摸着墓碑。 石美之墓。 终于在最后的时刻用上了原本的名字。名将之后,大家闺秀。 阅筱想起第一次看见绿袖,穿着浅绿色的流水裙,说话淡然又温柔。 这样一个似百合般的女子,生在温室长在风雨,悠然淡雅,为人决绝又感情深重。 心里怀着家仇却又对阅筱忠诚真挚,她那小小的身影扛着风雨,最后黯然离世。 “绿袖,我不知道你的亲人藏在哪儿,所以自作主张的把你葬在桃树下。这里山青水秀,桃花纷纷,虽然到了秋天会有些寂寞但是不远的地方还有松柏,我觉得挺好。”阅筱轻轻的抚摸着绿袖的墓碑。 “我不是这儿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我一直觉得我挺倒霉的,被莫名其妙的转到这个空间,不过,我觉得我最幸运的事便是认识了你和碧玉,你们是我的姐妹是我的闺蜜,只要我还在这个空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阅筱没有眼泪,她微笑着说:“安宁现在很好,你不在的时候他哭了好几天,嗓子也哭哑了,还发烧了,颜皇后陪了他好几天终于好了许多。颜皇后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比他自己的母亲更靠谱,他母亲这次来了南都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起来挺伤心的,不过颜皇后把安宁接到了自己的宫里,对他很耐心,还有瑞儿也很喜欢他,我想他在南都的这几年应该还不错。等他大点我便带他来看你……” 阅筱的声音有些哽咽。 碧玉在不远处偷偷抹着眼泪,她和绿袖一起长大,一个沉稳一个冲动,一个严谨一个大咧,谁也想不到会如此分别。 青墨与迟未寒在桃树后站着,青墨叹道:“都跪了一个时辰了,阅筱姑娘不累吗?还有碧玉那个傻姑娘也哭了一个时辰,再哭眼睛都要瞎了。” 迟未寒看着阅筱:“绿袖死是她的知己又是因为她才死,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只希望报了仇会让她少一些内疚。” 青墨啧啧嘴:“这也是恶有恶报,最后自己被火给烧死了,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话说现在金允恩死了,大人与阅筱姑娘之间少了阻碍,是不是可以考虑在一起了?” 迟未寒沉默着,他想起那日夜晚她说的话。 工具。 只是工具而已。 事情过后已经有好几日他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之前那样亲密,更没有私下里来找过他。 他明白他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所以他们之间无需再见面了。 青墨看着碧玉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心疼,他忍不住上前把手帕递给她:“拿着,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好哭呀,都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 碧玉结果手帕擦了擦眼泪:“我至小和绿袖一起长大,现在孤零零的只剩我自己,我能不哭吗?” “哎呀,你不是还有我吗?”青墨拦住她的腰:“什么叫孤零零的,我不是人吗?” 碧玉很是害羞把他推开。 阅筱站起来回头看见他们两个在打打闹闹,也微笑起来。 “青墨,这段时间确实耽误你的正事儿了,待我回去选一个好日子,你看你是在南都迎娶还是在羿都迎娶?”阅筱询问道。 “我的亲人那都不在世啦,只留下一个外婆,南都也好羿都也好,都看碧玉的意思,我什么都听她的。”青墨抱着拳:“多谢阅姑娘成全。” 阅筱挽住碧玉的手:“我这人没有什么别的本领,只有两件事情特别拿手,这第一嘛,就是验尸,这第二嘛,就是看人。青墨你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为人真诚,而且脑子好使,我想正好你们可以互补,碧玉跟着你不会受欺负的。” 青墨“噗嗤”一下,敲了碧玉一下额头:“你听到没有咱们可以互补,我有脑子。” “什么意思呀,你是说我没脑子吗?”碧玉反应过来:“我没脑子你娶我做什么呀。” “就是因为你没脑子所以才娶你嘛,不然我还娶得到谁呀。”青墨故意逗她。 “你………”碧玉顺手摘下桃枝做剑便劈了过去。 青墨利索一闪便飞进了桃林深处,碧玉自然也不会甘心落后,追了过去。 阅筱笑了起来,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迟未寒,他穿着青紫色的衣袍,姿容清冷,墨染般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飞舞着。 两个人隔着桃花两两相看,那一眼恍若隔世。 粉色的桃花飞舞着,在他们之间飞旋,迟未寒注视着阅筱,眼里是犹豫和柔情。 阅筱慢慢的走过去,低垂着眼帘看着他腰间那赭红色的腰带:“谢谢你了。”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说出四个字。 迟未寒看着她,她穿着粉色的衣裙站在桃树之下,脸色绯红有些羞涩。 “我……”迟未寒想问他们是否还能回到过去,可是说出来的却是:“我并没有做什么。” 阅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你好些了吗?我有几日没去看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利用了你,用你激怒金允恩用你牵制金允恩,甚至我的每次邀请每句话都带有目的,我……心虚。” 迟未寒笑了起来,他的笑脸明媚起来,他抬起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要是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这样做吗?” “会。”阅筱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对了。”迟未寒怜惜的看着她:“如果在这件事上你必须利用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阅筱的心一动,她抬起头问:“你不怪我?” 迟未寒摇摇头:“我希望你想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阅筱把玩着腰间的褥带:“小满,虽然我利用了你,但你依然是除了我自己还有碧玉之外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利用我,我很谢谢你。” 迟未寒扶住她的肩膀:“我不要你说谢谢。” 阅筱的心狂跳起来,她的脸更红了,可是为什么她却还是有些犹豫和纠结。 “碧玉和青墨马上成婚,我们回去选个日子吧。”阅筱岔开话题,慌忙往前走。 “阅筱!”有人在远处喊到,听声音很是耳熟。 阅筱似乎看到黎落朝这边跑来,她瞬间觉得自己说看花了眼,可是没有等她揉眼睛,黎落就一阵风的跑来紧紧抱住了她:“我点姑奶奶,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在北疆听见你受欺负心里有多揪心,我在想阅筱是在北疆冻傻了吗?以前那么个强悍的人怎么回去后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了,不行,我一定要过来瞧瞧,半道上听见金允恩的事,真是大块人心。” 黎落喋喋不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阅筱都插不上嘴。 还没有等她开口又听见有人喊:“还活着呀,命真大啊。” 定睛一看是兮凤与如烟,兮凤举起他和如烟紧紧签在一起的手挑挑眉道:“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阅筱惊讶的捂住嘴巴:“我的上帝呀,你们何时好成这样了,一个思想准备都不给我?如烟,你是清醒的吗?是不是他下药了?” 如烟嫣然一笑:“非常清醒,深思熟虑。” 阅筱简直不能接受:“原来猪是真的会供白菜呀。” 兮凤掐了她一把:“你才是猪。” “你不是说不来南都吗?怎么来了?” “得了吧,我们怕你那小身子骨经不起金允恩的折腾,你可不知道你们的事都变成画本故事了,还被添油加醋,硬生生的把你凹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柔弱小女子,要不是我们认识你还真差点信了。后来听说金允恩死了,便想着来南都一趟,见见你也给绿袖姑娘上柱香。” 阅筱忽然笑了起来,感动油然而生:“来得真齐,走,去喝一杯。” 大伙围坐一桌,兮凤看了一眼阅筱:“你银子带够了吗?” “没带够把你押在这儿呀,如烟不心疼吧。”阅筱马上回击。 如烟抿嘴一笑:“就是不知道值不值一顿饭钱。” “那肯定是不值的,哪个老板押下你就是倒霉,米饭要上好香米,肘子要水晶肘子,鱼要吃东湖的鱼,就你这要求估计老板会倒贴钱给你让你赶紧走。”阅筱调侃到。 “阅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止一次,你能好好说话吗?要不要给你扎两针?”兮凤恨不得踹阅筱一脚。 “我要好好报恩,你不是嫌我姿色不够吗?既然如此那不就算了。” “得了吧,你看看你,五短身材要气质无气质要姿色无姿色,世上除了迟兄,恐怕也没有人会要你。”兮凤吃着鸡腿道。 此话一出,大家沉默,有些尴尬。 兮凤也觉得有些不妥,只有黎落没有感觉还顺嘴道:“就是,阅筱,你看未寒哥哥与你也没有阻碍了,不如你们重归于好在一起得了,有未寒哥哥在你身边我才放心,不然一天到晚老惦记着你。” 阅筱看了一眼迟未寒,他正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相遇又同时垂下眼帘。 阅筱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喝了一口酒掩饰尴尬,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兮凤道:“前几日我把藏书阁的书看了一遍,找了一些偏方,我想对迟大人的伤有好处,兮凤你等会随我回宫我给你看看。有补血的有提升内力的,我统统都抄了下来,你帮我归纳归纳,说不定真的有效。” 迟未寒缓缓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需要特意寻药。” 兮凤放下鸡腿道:“我看看再定夺。迟兄内力透支到了极点,已经动了根本,恢复起来还是很有难度。” “你不看看怎么会知道没有效果?”阅筱有些着急。 兮凤喝了一口酒:“内力深厚的人往往比普通人更难修复,就比如说这镜子裂开了,你要如何修复?就算粘了起来也会有裂痕。迟兄的身体就是如此。不过,就算是有裂痕也总比碎一地好。先吃饭嘛,哪有一上来就谈工作。”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尤其是阅筱,她酒量本来就差,喝了没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她揪着迟未寒的衣领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姑奶奶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的伤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治好,相信我。” 迟未寒见她晕晕乎乎便把她扶住做好:“相信你,你少喝一点。” “怎么?看不起我?我酒量很好,你瞧我没有醉,不信我还可以跳舞。”阅筱站了起来,开始自言自语吗。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座不夜城……~”阅筱开始扭着腰肢唱了起来。 &ldquoe,baby。一起来,让掌声来得更猛烈一些吧。”阅筱站到了椅子上:“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阅筱站在椅子之上便唱便跳,碧玉在一旁喝着彩,兮凤也有些醉在一旁伴舞,黎落一脸傻笑的坐在一旁,撑着脸呵呵的笑个不停。 大家笑着闹着,阅筱在椅子上蹦蹦跳跳,一不小心人差点掉下来,迟未寒一把上前揽住了她的腰。 阅筱眨巴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小满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悄悄话。” 迟未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有什么话回宫再说。” “我不要等到回宫,回去干嘛?”阅筱赖着皮,她看着迟未寒忽然捂住脸害羞起来:“你何时变得这么帅了?你过来我把悄悄话说给你听。” 迟未寒微笑着把头凑近,阅筱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迟未寒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小满……我喜欢你……虽然你对我不太好,可是我还是喜欢你……我特别特别想告诉你,但是……但是我说不出口……来,啵一个。” 说着噘起搂过迟未寒,深深的亲了上去,她紧紧搂着他,不容他说什么。 大家看到都目瞪口呆,连兮凤都忘记迟肘子。 迟未寒没有半分抗拒,反而也一把搂过她的腰,霸道的回击着。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失踪奇案 就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中及三百六十度魔力转圈圈的激情热吻后,(此刻应该有摄影机上下左右机位同时准备)阅筱感觉自己有些缺氧。 青墨捂住碧玉的眼睛:“少儿不宜。”碧玉一把拍开他的手:“干嘛呀,我就不能看。” 青墨一脸坏笑:“可以,要不要试一试?” 碧玉狠狠的用手肘横超青墨的腹部推过去,青墨疼得捂住肚子:“你谋杀亲夫呀。” 兮凤歪着头看着,满身酒气:“奇了怪了,忽然觉得他们挺相配。” 如烟笑到:“本来就很相配。” 兮凤撒娇的把头靠到如烟的肩膀上:“你不许看,你会吃醋。” 如烟抿嘴一笑:“你喝傻了吗?” 兮凤紧紧的抱着如烟不愿意松手,如烟死命的推开他提醒他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形象。 黎落叹了口气,打了个酒嗝:“忽然想回北疆了……~” 阅筱离开迟未寒柔软的唇,把头伏在他的胸前,脸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 大伙见结束了,都咂咂嘴相互招呼着:“没戏看了,吃饭吃饭,来来,划拳。” 迟未寒嘴角含笑:“筱筱,你为什么说我对你不好?” “对你对我好什么了?你为了羿都没有来救我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是羿都的重臣,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娶金允恩呢?你难道不应该来南都寻我,不应该等我吗?”阅筱很是委屈。 “我等你了。”迟未寒怜惜的摸着她的头。 “等个屁,你转眼就和别人结婚了,你就应该不娶,凭什么娶她?若是逼你你就应该以死明志,应该为我守身如玉。”阅筱醉眼朦胧的说。 “我守了。”迟未寒嘴角弧度更大。 “噗嗤。”兮凤第一个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大伙都憋住笑,唯有碧玉一脸懵。 “那我怎么知道?你一个男的说守了就守了?没有任何证据,你要怎么证明?”阅筱踮着脚直视着迟未寒的眼睛。 兮凤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迟兄,我感觉我耳朵有些不适,我们先走了,记得结账。” “唉?就走?姑娘呢?”碧玉糊涂的问。 “你放心,你家姑娘明早一准回家。”青墨把她拿走。 “为啥要明早?” “晚上太黑看不清路。” “你要我怎么证明?”迟未寒柔情满目的看着阅筱,他的嗓子低沉而磁性。 阅筱搂着他的脖子,邪魅一笑:“我试试就知道。” 迟未寒一把横抱起她往外走。 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阅筱闭上双眼、仿佛享受着的他,慢慢的回应着,加深着……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他的心弦颤动不已。纤臂自他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感官中充满了幸福,他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她的颈间辗转轻啄。 看着满脸粉琢的阅筱,迟未寒艰难的停止了动作,他温柔的拨开她脸上的长发:“你醉了,今夜好好休息。” 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细心的把被子盖好然后离开了。 阅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盈满房间的阳光,她头很疼,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朦胧中似乎想起昨晚似乎闹了什么事,可什么事却不记得了。 算了,几个熟人,闹了便闹了。 碧玉推门进来,看见阅筱醒了,一脸坏笑。 阅筱看着她笑得有些诡异便疑惑的问道:“你干嘛要笑成这样?” 碧玉把门关上神秘兮兮是上前轻声问道:“昨夜你和迟大人怎样?” “我和迟大人……怎样?”阅筱一头雾水:“昨天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碧玉问。 “我应该记得什么?”阅筱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 碧玉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阅筱听得面红耳赤,我去,怎么这么不堪。 “你对迟大人说,你应该为我守身如玉。”碧玉学着昨夜的她。 “我说了这话~~~~”阅筱简直想一头撞死。 “然后迟大人说,他守了。”碧玉一本正经的说。 阅筱揉着头发:“我的老天爷,我还要脸吗?然后呢?” “然后你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守身如玉,然后说要试一试。”碧玉依旧一本正经。 阅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跳起来开始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物,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难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阅筱狼狈的穿好衣物走出房间,刚刚出门便被黎落逮住:“我这个人快言快语,有些话我要说,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介意。”阅筱捂住耳朵她不用听就知道黎落要说什么。 “介意我也要说,你和迟大人都有肌肤之亲了…~” “没有,我们没有。”阅筱认真的纠正。 “你害羞什么呀,本来你们就是一对,你本来就是他娘子。”黎落跟在她身后。 “我肚子疼要上厕所。”阅筱一路小跑甩开黎落,没走两步兮凤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哎,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不好听就不要说了。”阅筱简直要崩溃:“你又是怎么进的宫?南都的王宫成了菜市场?” “你这话说得这么不待见我,我一进南都的门就被做为上宾请进了宫,刚刚已经给三个女人把过脉了,我进宫怎么了?你别打岔,我刚刚还没有说完,迟兄与你……” “迟兄和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见,拜拜,撒哟啦啦。”阅筱一边挥手一边往前走去与迟未寒撞了个满怀。筆蒾樓 阅筱看见迟未寒脸忽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迟未寒背着手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昨夜睡得怎样?” “好,很好。”阅筱的脸更红了,她实在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缠绵的吻却让她留有印象:“昨天晚上我们……我们两个……”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送你回来后我就走了。”迟未寒看着她。 阅筱“哦”了一声,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失望,有时候不敢做的事情就希望能够借着酒劲冲动一下,这是什么怪异的心理。 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揽她入怀,这个动作让阅筱措手不及,迟未寒紧紧抱着她:“昨夜你醉了,我不愿意你后悔。” “我………”阅筱想说不会后悔,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个男人为她差点送命,任何事都会在她身后,不顾危险跳入火海,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有几分踌躇(主要是读者不乐意) 她推开迟未寒:“我……我去找兮凤。” 她不敢做更多的停留,她害怕他怀抱的温暖让她不想离开。 兮凤正慢慢悠悠地朝她走来,阅筱上前递给他一本小册子:“上次查找毒物的时候在藏书楼看到不少偏方,我都抄下来了给你看看是否有用。” 兮凤翻了翻:“这里面确实有一些早已失传的方子,迟兄的伤谁让我把脉后才确定。” 阅筱推了兮凤一把:“反正这个事情就拜托你,早知道他会如此我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去天神山,不管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的需要的快快好起来。” “你当我是华佗在世吗?这看病又不是交易,给银子就能好的。”兮凤白了她一眼。 “如果能够把他的病治好,我答应你一定要如烟嫁给你而且你们的婚礼由我亲自准备。”阅筱在一旁挤眉弄眼。 “我要你准备什么,我堂堂一个新月阁的小阁主需要你的出钱处力?”兮凤挥了挥册子:“等我仔细看看再说。” 阅筱舒了一口气出宫去了大理寺,有好几日为了绿袖的事情没有来大理寺也不知道变成怎样。 一进门就见大家正在院子里面聊天,看见她都欣喜不已,吴桐而且她回来了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领事终于回来啦。” “怎么想我了吗?”阅筱打趣道。 “这段时间忙坏我们了,幸好余天事情都处理的很好。”大家夸赞道。 阅筱拍拍余天的肩膀:“辛苦啦,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余天有些吃惊忙鞠躬:“领事真是折煞我,比起领事我差远了。” “你可不可以不鞠躬了?腰间盘不突出吗?我迟早是要走的,若是你们能学会我的本领也算我在你们这个时代做出了些贡献吧。”阅筱拍拍余天的肩膀:“最近如何?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吧?” “还好,死因都很明显,也不算有难度。”老马说道:“只是手套不多了。” “这个好说。老马老钱老田最近辛苦了,绿袖的事终于处理完毕了。”阅筱感觉大家很亲切。 “绿袖姑娘的事是大事,我们虽没有在宫中但也听说了不少,也算是天意如此,善恶到头终有报。” 阅筱忽然觉得他们的笑容是如此亲切温暖,在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对她关心宽容尊重,竟比之前的世界更让她心安。 “您放心的多休息几日,这里先交给我们。” 阅筱正要说话,宋大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左相的女儿不见了,大理寺的人倾巢出动出去寻寻,有消息必须尽快回来禀告。” “左相是谁?”阅筱很是奇怪。 “左相便是当朝宰相左安阳,他有三个女儿,长女便是百帝的云妃。失踪的是他最小的女儿左怡君。”宋大人回答。 “失踪多久?”阅筱问 “大概两天左右。” 阅筱摸摸下巴:“失踪两日为何今日才报官?” “因前几日左家的两个女儿都去庙里祈福,谁知当天晚上左怡君便不知所踪,左家次女左怡安派家丁在四周搜寻可是没有看见,所以耽误了一天?” “庙里不见的?那寺庙周边找了吗?”老马问。 “都找遍了,永国寺地处闹市,又是官寺,来往都是官员及其家眷,出门便是永安街,这位左家小姐若是出门定有车马,可是门卫僧人家中奴仆都说未见左家小姐。”宋大人似乎也很是头疼。 阅筱很能理解,大理寺与刑部不同,官员之事几乎都丢在大理寺这边,若是做不好便是无能,现在失踪的又是当朝宰相之女,宋大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那便分头去找,拿着画像问问不就可以了?”吴桐说。 “若是能这样我也不必担心,可是丞相说此事关系到她女儿的清誉,不管为何失踪总归是夜不归宿,怕对左小姐名声不好。”宋大人很是为难。 “so,我们需要裸找?”阅筱把双手摊开:“她若说有意躲着我们,我们这样小心翼翼的寻找恐怕一下子找不到。” “这还不是更为难的,最为难的是三日之后便是左家小姐与舒将军的儿子大喜的日子,若是找不到便完了。”一向不慌不忙宋的大人今日却有些焦急。 大家一听都议论纷纷起来,三天时间找个人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不能大张旗鼓不能张贴告示确实难度不小。 “这做小姐不会是恐婚吧,为何突然结婚前夕也不见?会不会是故意着呀。”阅筱问。 宋大人摇摇头:“这事的可能性不太大,左小姐与舒公子从小就认识,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若是不想嫁也不会同意婚事,毕竟左相权利很大,算起来也是舒家高攀。” “那如此便和舒家商量婚期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事情缓一缓,三天时间难度太大了。”老钱摇摇头。 宋大人轻叹一声:“若是如此也就简单了,可是……” “还有可是?”大家齐声问。 “可是这牵扯的不止是舒家,还有户部尚书黎家。黎家的小公子与左家二小姐也是三天后完婚,本来是双喜临门,两个小姐同时出嫁,若与舒家推后那黎家肯定也会知晓这件事,左相的意思是谁也不说,婚期也不改,小姐一定要在那之前必须要找到。” 阅筱摇摇头:“真是迂腐女儿不见了还得先顾及名声。” “这不是迂腐,女子若彻夜不归或多夜不归世人要是知道一定会说三道四。”吴桐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失踪奇案(二) “女子夜不归宿就声誉受损,男子为何就能随心所欲?”阅筱虽知道时代不同但还是忍不住轻声抱怨了几句。 “那是自然,女子在外无法自保,若是落入居心不良的人之手毁了清白这一世也毁了。”吴桐挽着她的手臂。 阅筱看了她一眼:“倒不是所有女子都如此,你不就是个特例?” “我自然是不一样,我是谁家的女儿呀,你猜我这衣服里都有些什么?”吴桐得意洋洋的问。 “什么?”阅筱打量着她。 “我这左边袖子里是蒙汗药一洒就晕倒的那种,右边袖子里是催笑药一洒就笑个不停的那种,还有我的胸前有辣椒粉一洒眼瞎的那种,还有我的耳环里有剧毒的滴血散一洒要人命的那种。”吴桐对天大笑:“我看谁还会招惹我。” 忽然有人一巴掌捂住她的脸往后一扒拉:“小姑娘要笑不露齿,你牙龈都出来了。” 这娇滴滴的声音辨识度太高,阅筱回头看着花落梦正教训着吴桐。 吴桐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你倒是姑娘,你笑一个看看啊。” 花落梦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爷们。”懒得理会她只对着阅筱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有去大殿了。百帝问为何老是不去。” 阅筱冷笑道:“我为何不去他心里没有一点数吗?绿袖的事我看在颜皇后的面子上不计较了,但是小人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花落梦笑道:“后日是他生辰,特意让我来请你的。” “不去。他过生日我就要去?脸可真大。”阅筱拽着吴桐就走。 “百帝还说了要跟石家正名,追石家为功勋世家。”花落梦摇着扇子。 “真的?”阅筱立马回过头:“那石家其他人的尸骨找到了吗?” 花落梦微叹一口气:“都十年前的事了,又都是死在荒郊野外尸骨被野兽拖走很难找到,但百帝会在石家老宅为石家正碑。” 阅筱点点头:“若是这样,绿袖应该也能瞑目了,行,后日我去。” 余天过来把画像递给他们:“沈大人说了,务必要隐蔽。” 花落梦凑过来想看看,被吴桐狠狠踩了一脚:“看你个大头鬼。” 花落梦疼得呲牙咧嘴:“丫头,我可待你不薄,你日日要到我府上去吃糕点我可曾说过你半句,你竟…………” “我竟,我竟怎么?哦,我去你家的糕点那是看你总是不吃浪费了,怕你遭天谴。”吴桐白了他一眼走了。 阅筱搭着花落梦的肩膀:“你们家这个小娘子甚是不好对付,我看你日后日子难过得很。” “什么小娘子,不要乱说。”花落梦忙道:“为人粗鲁,举止怪异,脾气暴躁,长得一般,没有一样能够入我的法眼,我得想个办法退婚。” “话不要说早了,免得打脸。”阅筱在他光滑的脸上揩了一把油。 几人来到永安寺,永安寺确实在热闹的街边,地理位置相当好,可以说是在南都的富人区,顺着台阶而上便可看到红色的庙宇。 “真是会想,专门给做官的建一个寺庙,难不成这庙里的神灵也更灵些?”阅筱爬着台阶。 “先帝曾在寺庙祭拜的时候遭遇行刺,所以那时候便立下规矩,五品官员及皇室另建寺庙祭祀祈福。”余天解释道。 阅筱想起之前红衣女子案,似乎对皇上遭人行刺的事有些印象。 “那左家小姐属于一品大臣家的家眷,地位那很是不一般,随行的婢女侍从应该不是一般的少吧,为何还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吴桐问。 “所以说这是才奇怪。若是她还在寺庙之中,那为何找不到她的影子?据说左二小姐差点把寺庙翻了个遍。”老钱答道。 老马摸着胡子道:“会不会是失足落水?” “断然不会。”老田摸着胡子:“永安寺是新建,初建之时我有幸来过一回,这里根本没有湖。百帝下令一切从简,所以这永安寺虽然是重臣皇室的寺庙但是比对面洪山寺的建设差远了,你们待会就知道,除了几颗松柏就是一座庙宇,往后便是厢房,十分简陋。” 这座庙宇果真与老田说的一样,比之前阅筱看过的几座寺庙差了不是零星半点,占地面积很小,呈凸字型,除了红色金瓦的正庙堂,往后便是一排厢房,正面是贵客的住房,两旁是奴婢奴才的住房,所有加起来还不如她在洛阳看到的相国寺的一半。 看来百帝也不是一个极尽奢华的人。 “这么小的地方人会去哪呢?”阅筱也很是奇怪。 老田问余天:“那天只有左家小姐来这里吗?” “住下的只有左家两位小姐,其他香客都是拜完便走了。” “为什么左家小姐一定要留下住呢?这里离左府不远吧?”阅筱很是好奇。 余天耐心的解释道:“这是高齐的规矩,女子待嫁之前要去庙里焚香沐浴斋戒两天,然后再回来待嫁。” “高齐的规矩?”她想到自己嫁到迟府之时似乎没有听说,但自己自小便是在寺庙长大婚前确实也是从庙里接回,所以这一条也就忽略不计了:“那这么说,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左家两位小姐要结婚了?” “左家联姻在朝堂之间倒是传过几次,不过这世家联姻本就是常事,无非就是偶尔谈起,并不作为谈资,至于这坊间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人在议论。自古就是讲究门当户对,这左家都出了贵妃娘娘再嫁女儿也不算什么大事。”老马说。 阅筱点点头:“那便从二小姐开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和余天去问,你们几个各自散开打听打听,尤其是问问那些守门的扫地的。” 大家各自散开,阅筱与余天来到二小姐厢房,见二小姐正坐在床边默默哭泣,眼睛都肿了。 阅筱看见她的长相“咦”了一声:“你与你妹妹是双胞胎?” 左家二小姐站起来行礼道:“想必你就是大理寺的阅姑娘,我与三妹是胞胎,两人相貌一样。” 阅筱摸着下巴点点头:“能否请二小姐说说当日事发时的情景。” 二小姐缓缓坐下,她的容貌说不上很美,但是因为至小严格的家教所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自然的优雅。 “那日我与三妹一起来到永安寺,我们一起去佛前许愿,然后去了主持那儿听了禅戒,随后我们又一起吃了斋饭,接着便是沐浴,一直到晚间我们还在一起,随后便是各自回房,直到第二天三妹身边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跑来说三妹不见了,我才知道,然后便让主持封寺寻找,但是没有找到。”二小姐又落下了眼泪,她用手帕擦了擦又端坐好。 阅筱看着她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二小姐,不知道二小姐能否据实回答。” “只要能帮助你们找到三妹,我一定知无不言。”二小姐诚恳的说。 “你与三小姐平日衣物鞋袜可是一模一样?”阅筱问。 “是。我与三妹之间平日穿着都是一样,唯有不同的便是我头上这只簪子,我的是翠绿色的,三妹是琥珀色的。”说着二小姐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阅筱仔细看着,是上好的青玉,按说这样质地的玉很少会做成簪子的,因为很是名贵,所以很多有钱人会做成玉器,比如龙凤或者牡丹什么的,这个左丞相倒是大方得很,一块青玉直接做成了一个簪子,可见浪费多少,不过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两个女儿很是疼爱。 她把簪子还给二小姐道:“除了簪子,你们家的下人如何分辨你们?你们的性格有何不同?” “我与三妹性格确实有些不一样,我好静她好动,她比我更加活泼爱笑一些,可能是我从小身体不太好的缘故。” 余天在一旁都认真的记下。 “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三小姐对她的婚事可满意?”阅筱仔细的观察着二小姐。 二小姐放下手帕,有些疑惑:“婚事吗?我倒是从未听见她说起过对她婚事有何不满,她至小便和舒家公子熟识,而且她也从未反对过这门婚事,想必是没有不满的。” “也就是说,她不是因为不满意这门婚事而偷偷离开寺庙?”阅筱继续问。 二小姐脸色大骇:“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自己离开,你把我们两个看成什么人,左家一直都是家教森严,你如此说便是污蔑我们。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有不满也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什么大理寺的女领事,简直一派胡言,翠儿,让他们出去!” 翠儿见二小姐生气了忙道:“两位官爷赶紧出去吧,等小姐心情好点再来。” “不要来了,三妹现在如此他们倒有心情说笑,若不是顾及三妹的声誉,你们这些人我是一个不请的。”左怡安哭着道。 翠儿快快把他们推出去:“你们快走吧。小姐本来就身子不好,你们就别添乱了。” 阅筱抓住翠儿:“你一直在二小姐身边服侍?” 翠儿懒得说只催道:“你们快走吧。” “你回答我我便松手。”阅筱死死的抓住她:“三小姐不见的那夜有没有发生什么?” 翠儿很是为难:“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 “我可告诉你们,这事瞒不住多久,过几日大婚若是还找不到你们家三小姐那你们这些下人可是要治罪的,你们家老爷不会拿你们小姐怎么办,可是你们就难说了。既然你们家小姐不配合,你不应该好好配合吗?”阅筱劝道,这个二小姐实在迂腐,不过一句话就伤了她的自尊心。 翠儿为难道:“那日确实和二小姐说的一样,她们两个在一起形影不离,直到睡觉才分开,三小姐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只说肚子有些饿便回房了,第二天香儿哭哭啼啼的来说说三小姐不见了我们才知道。” “香儿?三小姐的贴身丫鬟?” “是。” “那那日你在哪,你可听见有什么动静?” 翠儿摇摇头:“我一直在二小姐房间里,二小姐从小就胆子小,需要奴婢在一旁陪着,我便睡在外间的卧榻之上,一个晚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阅筱点点头:“那这个香儿在哪儿?” 二小姐把她关在柴房了,说她没有看住三小姐,等着夫人老爷来发落。”翠儿挣扎着。 阅筱死命拽住:“我再问你最后一个事,你们二小姐与三小姐关系怎样?” “她们两人关系很好,二小姐对三小姐很是关怀备至,两个人形影不离,去哪里都要一起,三小姐不见了二小姐比谁都急。”翠儿好不容易挣脱开。 阅筱摸着下巴轻声问余天:“你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吗?” 余天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有些想法。 “我知道你有见解,等你捋清楚再说,我们先去看看香儿。”阅筱打开柴房门,见里面捆着一个小婢女。 阅筱蹲下来把她口里的布取了出来,又给她松绑,香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有些害怕:“你们是夫人派来的吗?”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来左府多久了?一直是三小姐的婢女吗?”阅筱柔和的问。 香儿迟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阅筱把自己的腰牌给她看了一眼:“若是能顺利找到你们小姐,你不就也可以免去罚则了吗?你就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都给我一一说清楚,说不定我们能找到线索。” “那日我们来到永安寺,先是在大殿前许愿,三小姐还特意投了香火钱放到许愿箱里,然后两位小姐就去了禅房听训诫,我便站在门外等着。” “期间有没有奇怪的事?”阅筱问。筆蒾樓 香儿摇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两位小姐一直到睡觉才分开,说说笑笑和平时一样,临睡前三小姐说肚子有些饿让我去找点东西吃,我寻了回来三小姐却熄灯睡觉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踪奇案(三) “睡了?你可有确认她房间里有人?”余天问。 “我敲了门,小姐说她不吃了已经睡下了。”香儿说:“于是我便走开了。” “你是贴身丫头为何晚上不用服侍?”阅筱问:“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便是晚上也在一起。” “三小姐性格与二小姐不一样,她胆子很大晚上从不让我们陪着。” “你们都说三小姐和二小姐性格不一样,那她们是什么性格?”阅筱很是好奇,才见过三个人,三个人都是如此说,究竟有多不同呢?:筆瞇樓 香儿有些疑惑:“这和找小姐有关系吗?” “自然。” “二小姐性格温柔,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她对人很好但是身体不太好,所以比较安静。三小姐性格很活泼,因为是最小的孩子所以有些任性,比较喜欢发脾气。” “三小姐与二小姐关系怎样?” “二小姐为人宽容,从小就很疼爱三小姐,有好东西也会给三小姐留着,对三小姐真的很好,三小姐也喜欢与二小姐一起,因为二小姐从不对她发脾气,所以她愿意和二小姐一起。”香儿道。 阅筱点点头,她站起来:“那日三小姐不见了,你们四处找了吗?” “自然是找了,寺庙里面外面都仔仔细细找了,可是谁也没有看见。”香儿说到这哭了起来。 阅筱看了余天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走了出去。 “领事,我问了寺庙里的僧人,说寺里只有一张大门,寺后的后门一直都没有开过,根本不可能有人出去。”老钱走了过来。 老田与老马也走了过来:“那天夜里确实没有动静,寺里有三十几名僧人,住在寺庙外侧,他们确实也没有听到声音。而且寺庙夜里亥时落锁,一直到第二日辰时才会开锁,在这个期间只有主持和值夜的僧人有钥匙。” 阅筱摸着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案件。你们问过当时的情景吗?” “我问了。”吴桐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家说的和那两个丫头一模一样,两个小姐白日里都无异常,带来的人宋大人也都盘问了,都不像说了假话。” “那不能够啊,一个大活人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消失了,不见了,难不成被神仙带走了?隐身了?若不是她自己偷偷摸摸走出去没有办法成立,如果是贼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阅筱脑袋很晕。 一个大手放在她的头上:“你会的事是验尸,这事先交给大理寺吧。” 阅筱回头见是迟未寒,她拔开他的手:“你干嘛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来拜佛?这可是南都的佛,保佑不保佑弈都的人都还不知道呢。” “菩萨慈悲为怀,不分地方。”迟未寒柔情的看着她:“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阅筱顺口就说但又觉得自己说快了:“对呀,你是专业的,要不你帮我看看,我现在脑袋都是晕的。” 迟未寒看着她笑了一下,走进了三小姐的房间。 阅筱也跟着走了进去,迟未寒上下打量着,房间和三小姐离开时一模一样,被褥还和原来一样半开着,迟未寒来到床边仔细的看着床:“她是自己走的,床边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在床榻上还有鞋印,不慌不忙的离开。没有人强迫。” “自己走的?那能去哪?永安寺只有这么大,周边一公里大理寺都派人悄悄查过了没有人呀,难道上天了不成?”阅筱很是疑惑。 她推了推迟未寒:“你能看到鞋印往哪走的吗?”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千里眼?” 阅筱也回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你的本领吗?怎么,莫非来了南都水土不服了?你瞧瞧我的本领。” 说着往床榻上走起,谁知一个踉跄人被踏板绊住眼看着就要摔倒,迟未寒一个健步上前揽住她的腰,但因为身体虚弱,阅筱扑到他的怀里,两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阅筱贴到了他的胸口之上,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她的脸也有些红。 “你没事吧。”阅筱抬起头问。 迟未寒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的腰。 “问你话呢。” “你似乎沉了一些。”迟未寒看着她,嘴角含笑。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阅筱捶了他一把。 “领事,我有话说。”余天走了进来,看见床上姿势暧昧的两个人,眨巴了眼睛继续道:“我觉得有两件事不对。” 阅筱一骨碌的爬起来看着余天颇为狼狈的问:“余天,你不尴尬吗?” “不尴尬呀。”余天一脸木然。 “我和他………不小心……你不尴尬?”阅筱真心佩服余天的木头木脑。 “你不尴尬我为什么要尴尬?不说这些,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左家虽然说大门大户,但是左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闺阁女子,为何她知道三小姐失踪后立刻便让住持关闭寺庙悄声寻找,而不是着急回府找左大人帮忙?”余天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阅筱看着一脸严肃的余天拍拍他的肩膀:“思维严谨毫无破绽,和我想的一样。虽然说大家闺秀是有见识有文化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以不寻求帮助,瞒到第二天才告诉家人,确实不像是一个没有经过风雨的小姐做的事,何况二小姐还柔柔弱弱的。” 迟未寒观察着整个房间,他打开房间里的窗户:“过来看看。” 阅筱和余天走了过去,这扇窗子就在床边,外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过道,窄到一个人侧身都通不过,这条过道横穿整个客房几乎每个房间打开窗户都可以看到,在走廊的尽头是一堵高墙。 迟未寒仔细检查着窗户,发现有一丝白色的线头似乎是衣服上不小心挂的,他回头问:“二小姐身量如何?” “比我高应该也比我瘦。”阅筱探出头,这过道真的太窄,稍微胖一点点根本无法通过,她爬上窗户进入过道:“这过道建得莫名其妙的,除非是孩子,大人根本无法通行嘛。” 她艰难的在里面挪动着,说实话她真的不算高大也不怎么占地方,但是在这里面也只能侧着走,而且还得收腹才行,她慢慢的挪动着,一路看有什么线索,差不多走过六扇窗户才走到尽头,墙很高,一个女子根本没有可能爬上去,就算有人推着她也不可能,除非有梯子才行。 她只觉得胸闷心慌,低着头休息,忽然她看见角落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她想蹲下去谁知根本蹲不下,这过道简直是个奇葩。 她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把东西捡起来,是一只耳环,珍珠上镶嵌着黄金的蝴蝶。 她又抬头看着高高的围墙,虽然是露天的可以通到寺外,可是这也太高了吧,不是武林高手根本出不去。 阅筱又吭哧吭哧的往回走,她听见窗户里有人在说话:“二小姐,你吃点东西吧,大人说吃完就回府。” 她贴耳听了听十分清楚,原来这两个房间紧紧挨着。 阅筱好不容易回到了三小姐的房间,迟未寒帮她翻过窗户,她骂道:“谁设计的过道,简直毫无道理奇葩得很,说是过道一个大人都走不过。” “这不是过道,这是排水口,下大雨的时候水从这里排走。”迟未寒说道。 “排水口?”阅筱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小。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说着摊开掌心,耳环一看就是很贵重的物品,光是这珍珠色泽大小都不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物件。 “看来,她便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仔细看了,那里除了这个耳环什么痕迹也没有,她一个女子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爬出去。”阅筱把耳环交给余天。 “余天,你刚刚说有两点不合理,除了二小姐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不合理?”阅筱问。 “左大人也不合理,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到现在为止面都没有露一个,虽说是要顾及左家的声誉但是这样子未免有些无情。”余天直言直语。 阅筱点点头:“我上次就说了是有些冷酷无情,吩咐我们找人也是需要偷偷摸摸的找,难不成左家的声誉要比自己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阅筱也说道。 迟未寒并未说话,他走出门,径直走出了寺庙,阅筱跟着他屁股后面一路小跑着:“你干嘛去?” 迟未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阅筱跟在身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啦,说来听听呀。” 他一把拉住她:“慢些,这里楼梯上有青苔,会滑倒。”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阅筱不服气道:“哪里那么容易摔跤。” 话还没有说完脚下一滑就差点摔倒了,幸好迟未寒抓住了他的手腕才没有摔下去。 “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你是二十岁的小孩儿。”迟未寒停住脚步看着她:“我娶你的那年你十七,如今你已二十。” 他的声音温暖又低沉,阅筱的心有些不稳。 她不敢看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忘记了。” 迟未寒轻叹一口气:“也罢,忘了就忘了吧。” 阅筱的心跳加速,她看了一眼抓住她手腕的手却有些不舍得甩开。 迟未寒牵着她来到大理寺外,阅筱看着高高的墙壁明白了,这里就是刚刚那个过道尽头。 迟未寒蹲下来看地上的痕迹,这几天天气都晴好,没有雨水,所以有痕迹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消失。 迟未寒看着地上的杂草和泥土又摸摸墙壁,仔细辨认着。 墙面上很光滑,没有丝毫的痕迹。 “她不是从这里出来的。”走的是另一条路。”迟未寒检查后断定。 “那就奇怪了,大门和后门落锁,晚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寺庙里的僧人演也不曾看到有奇怪的人,她一个小姐怎么可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呢?”阅筱摸着额头,这一次他是真的摸不清头脑。 “那只能说明她一直都没有出寺庙。”迟未寒说。 “没有出寺庙那她人在哪儿呢?不行,上上下下全部找遍了,就连水井厨茅厕全都找了,可是并没看到人呀。”阅筱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迟未寒抬头看着墙壁沉思着,阅筱看着他的侧脸,聚精会神的模样却把她迷住了,果真认真的男人最可爱。 “你把今日所见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诉宋大人,他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迟未寒道:“只是若还找不到三小姐恐怕……” “恐怕什么?”阅筱扯了扯他的衣袖。 迟未寒轻轻摇摇头:“若是还找不到恐怕凶多吉少。” 阅筱一听忙匆匆就走准备回大理寺,迟未寒拉住她看着她:“再去一个地方。” 他们两个来到二小姐的房间,二小姐眼睛红,喝一口粥便要咳几声。 而且他们两个进来面色稍虽有些不悦,但也并未把他们两个赶出去。 阅筱从腰间取出耳环递给二小姐道:“二小姐,这耳环可是三小姐的东西?” 二小姐接过耳环脸色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她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这是她的耳环,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哦,就是无意间发现的。”阅筱忙说:“既然是三小姐的东西那我便回大理寺禀告。” 阅筱退了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脸上有些疑惑。 “是发现了什么吗?”迟未寒跟了上来。 “她没有戴耳环。她头上的玉簪,手腕上的镯子还有脖子上的金锁都在,可偏偏没有戴耳环。”阅筱若有所思。 “所以呢?”迟未寒问。 “你们男人不懂,女人若是打扮成为一种习惯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戴了项链就会想戴耳环,这是习惯,可是我刚刚看了,她耳朵上什么也没有,所以这个耳环……” “有可能是她的。”迟未寒看着阅筱。 “对,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她和三小姐的失踪有关,她不戴耳环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耳环不知道怎么掉了一只,而且她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在。所以她为了避免被人注意把耳环收了起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失踪奇案(四) 想到这,阅筱转身又要进去,迟未寒伸手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提审二小姐呀。”阅筱语气很是自然:“明明知道她和这件事有关系,为什么不赶紧提审她?” 迟未寒依然用手拦着:“她是一品朝臣的女儿。” “那又怎样?”阅筱很是不明白:“难不成三小姐不找了?” “找,但是不能动左家的人。”迟未寒认真的说。 “为什么?why?”阅筱不能理解:“现在二小姐是唯一的线索,为什么不能提审。” “因为这是左家的家事也是他一代名臣的面子,如果左家知道这件事与二小姐有关,那他们宁愿不要真相。”迟未寒看着阅筱,又无奈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回去禀报沈宋人,他自有定夺。” 阅筱摸摸自己的额头看了一眼余天:“你也这样认为?” 余天思考了一下道:“左相不想节外生枝才会让我们私下查问,若是现在提审二小姐恐怕不妥,也可能会被左相中途拦截,那就什么也查不了了,不如回去问问宋大人。” 阅筱回头看了一眼无奈道:“那便回去吧。” 刚刚进大理寺便发现气氛不对,大理寺的卫兵都像柱子一样站在两侧,整个大理寺鸦雀无声。 老钱道:“大家注意,不要喧哗,估计是有贵人来了。” “不至于吧,这气氛就算百?墨来也不可能如此低气压呀,谁来了?阎王爷?”阅筱说着往前走却觉得有些不对,回头见大伙都站在不动:“怎么了?走啊。” “禀报这事一个人就够了,又不是去打群架用不了这么多人。”老钱第一个开溜。 “是啊,还是领事去汇报吧,我们这群小啰啰就算了。”老马拉着两个年轻人就走了。 “老田,你不会也想走吧。”阅筱问。 老田摇摇头:“不走,我不怕,我就是有些肚子疼上一下厕所。去去就来,领事先进去吧。”说着捂着屁股走了。 阅筱看着他们飞也似的跑了很是不解:“一个个的怎么了?真见阎王爷啊。” 她走进屋里喊到:“宋大人,我有线索了………” 话音还未落,就见宋大人坐在下座,目不斜视正襟危坐,阅筱闯进去才看见书桌主位上坐着个男人, 他年约50岁左右,清瘦卓绝,穿着深色的长袍,长袍上用金丝线绣着竹叶,那深绿色的滚边做得极好,十分精巧,他脸有些瘦长,胡须有些灰白,他一言不发看着阅筱,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让阅筱心神寒意。 不怒而威,大概就是如此。 宋大人忙站起来道:“左相,这个就是大理寺法医院领事阅筱。” 左大人看着阅筱并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让阅筱心里极其不痛快,就像看一个商品或者一个稀奇古怪的动物。 “你刚刚说有线索。何线索?”左大人开口问。 阅筱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想想还是麻着胆子把耳环拿了出来:“左大人,这是我在引水道里找到的耳环,应该是二小姐的,这事和二…………” “阅领事,你忙了一天还是去喝杯茶吧。”宋大人打断她的话。 “啊?”阅筱看了宋大人一眼,但马上明白什么意思了便道:“那我便出去了。” 左大人看着掌心的耳环又抬起眼,眼神复杂:“你为何说这是二小姐而不是别人的?” “微臣……微臣问过二小姐…………” “她如何说。” “她说是三小姐的物件,但微臣觉得不是。”阅筱轻声回答。 左相看着阅筱,眯着眼睛并不说话,一阵长长的尴尬。 “这个是我送给二丫头的,三丫头有一个相似的,但这上面的珍珠不太一样,她记错了,应该是不小心掉到水槽里了。”左相不紧不慢的说。 “是是。”宋大人忙道。 “既然是二丫头的,我便带回去还给她。”说着把耳环放进了袖子。 “可是……”阅筱忙道,被宋大人扯了一下。 左相看着阅筱:“听说阅姑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就是一个不入皇上法眼的小官罢了。”阅筱忙道。 左相喝了一口茶,语气缓缓:“宋辞,这件事情不能声张,若是被人知道我便只管来找你,时间已经过去半天,还有两天半,大后日喜宴我家的三丫头必须要到。” 宋大人的汗珠流了下来,阅筱还是第一次看见宋大人这么紧张:“是,下官遵命。” 左相不紧不慢的喝完茶便走了出去,宋大人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脸色很是不好。 阅筱上前道:“宋大人,今日那耳环并不是二小姐的,如果我推断没有错,这件事情和二小姐脱不了关系,我看要不要提审二…………” 宋辞摇摇手:“你今日没有看见吗?左相根本不想节外生枝,即便这件事与左府二小姐有关,也不可能会让我们把二小姐带走,把她带走这件事情就闹大了。” “可是,如果不找她问个清楚,那三小姐可能就找不到了,迟未寒说,若是今日找不到便会凶多吉少了。”阅筱内心有些焦急:“左大人再好面子也不可能不管她女儿的生死吧,难不成女儿的命没有左家的荣誉重要?” 宋辞闭着眼睛道:“左相有三个女儿,可是只有一张面子。现在三小姐不知所踪左相都不愿意大规模搜寻就是顾及三小姐的声誉,若是这件事和二小姐还有关系那便是家丑,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左家的颜面便扫地了。” “可是,难不成真的就不问二小姐了?” “只要进了官府,这件事便会传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小姐只是失踪,若是提审二小姐那外界风言风语满天飞,不仅三小姐声誉扫地二小姐也会,左大人是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宋辞摇摇头。 “那我们就不能悄悄提审,我出面,就我一个人绝对不让第二个人知道。”阅筱忙说。 宋辞抬起头看着她:“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在那找到二小姐的耳环?” “那定然是她去过那呀。” “那你觉得一个大家闺秀为何要爬到水渠那儿去?” “这个…………一定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这件事和三小姐有关系。” “如果是好事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瞒着大家?因为她做的并不是好事,很有可能和三小姐失踪有关系。你想想,相府千金,一个彻夜不归生死未卜本就是说不清的事,又加上一个千金或行事或纵容或是主谋或是帮凶来做了这件事,你觉得左相会让我们查吗?”宋辞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阅筱,有些事我们不能两只眼睛都睁开看,现在三小姐找不到,你又觉得和二小姐有关系,那三小姐定然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但无法,左相不允许我们继续我们便不能继续。” “可是这不公平啊,那失踪的死了的人怎么办?真的就不管了吗?难道就是因为权力不让我们查我们便不查了吗?”阅筱有些气愤。 宋辞放下茶杯:“阅姑娘,你有百帝保你,自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大理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又有谁保?说到底这是左家的家事,若是寻不到三姑娘我们也无法再深究。但是…………” 阅筱很是沮丧,但听到但是两个字又来了精神:“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这件事是凶杀案那便不一样了,那便不再是家事。”宋辞说。 “您是说,如果三小姐有不测我们便可以行动,可是这是不对的,现在,此刻,三小姐还有可能活着,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晚了那么一步她才会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这样发生,我去找百?墨,让他给我权利。”阅筱说着往外走。 “你还会回来的。”宋辞道:“你不必去我都能够知道结果,现在能做的便是允许你去大理寺盘查,左家的人不行。” 阅筱心里很是气愤难平,这是家事吗?这根本不是家事,这是有人蓄意而为,如果是这样那便是绑架或者还会是谋杀,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这是家事呢? 阅筱走上台阶,全海老远就打招呼:“阅姑娘有几天没有来了。快进去吧,百帝正在用膳。” 阅筱推门而入,百?墨看了她一眼:“你是正宗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阅筱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拿了一块糕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百?墨优雅的一边吃着一边听着。 “所以,你要我下个圣旨让你提审左家二小姐?”百?墨放下筷子,身边的奴婢马上过来递上了热毛巾。 “对。就是如此。” 百?墨轻轻的擦了擦手:“这个我不能答应你,我办不到。” “你是皇上。” “皇上也不能干涉大臣的家事,这是左相自己家的事情。” “怎么会是家事呢?三小姐已经失踪一天半了,这在我们那都过了二十四小时是可以立案了,为何还会是家事。”阅筱放下糕点。 百?墨看着她,神情淡然,嘴角有着一丝笑意:“你说立案是不是官府派人出去查找意思?” “差不多吧,就是把这件事上升到案件的级别。” “那若是家人不想立案呢?”百?墨反问。 “这……”阅筱语塞,确实,失踪的案件哪怕放到现在只要家长不报警不想立案同样也是可以不归警察来管的。 这不是刑事案件,是需要亲属同意才能继续的失踪案。 百?墨看着她:“你看,不管你那里还是我这里,若是家人不报官不想深究,我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勉强他呀。” “可是,现在二小姐就有嫌疑,万一真的因为我们的犹豫我们没有早些搜查三小姐死了,那不就是我们的过错了吗?”阅筱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也是左安阳的过错,他显然知道二小姐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却选择隐瞒,这便是最好的态度,你也不要费神了,若是三天后找不到人,我便帮你让左安阳不要怪罪大理寺。其他的事你让他自己去决定吧。”百?墨笑道:“你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就不能来这里闲聊吗?” “我从和你这样腹黑有心计的人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把柄就出来了,你太危险了,我还是离远些好。”阅筱捏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百?墨伸手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把她嘴外的糕点吃到了自己的嘴里,两个人的唇碰到了一起,阅筱觉得事情来得很是突然,脑袋一片空白,等她想到要扇他一巴掌时却晚了,百?墨已经放开她,得意洋洋的微笑着。 “你疯了不成?”阅筱目瞪口呆:“你这人是不是有毒?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愿意和任何女人分享男人,我不愿意做小三小四小五,我也不愿意和你这样心计深重的厚黑男为伍,这话你不明白?” 她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站起来,但是被百?墨死死按住:“迟未寒不是男人?他不腹黑?他没有心计?他不是有妇之夫,你不要忘记了,你引诱他的时候他还有金允恩。” “那我是为了报仇,而且他腹黑他心机深重也不会来算计我。不像你,连绿袖的死都可以作为你的筹码你的跳板。”阅筱怒目圆睁,眼里都要冒出火。 “所以,你的原则不是对事而是对人,只可惜我不是那个对的人。”百?墨微笑着看着他。 “拜托。”阅筱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我都清楚,你对我是什么感情,说白了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想要,并不是爱也不是喜欢,就是一种征服。我理解,非常理解,因为越得不到心里越痒,但真正得到了便会觉得索然无味,所以,何必呢?你身边又不缺女人,各式各样的都有,只是她们比我听话温顺柔和所以你才觉得我不同和特别,但你平心而论,我这样的和温顺听话的你更愿意要谁?所以,不要图新鲜了,好好对待你身边那几个女人,毕竟她们的价值比我多,她们的爹都很强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三十章 失踪奇案(五) 百?墨站起来捏着阅筱的脸蛋道:“一个人不要总这么清醒。”阅筱拍开他的手:“我这不是清醒,这是一个女人必有的三观。在感情上不插足于他人的感情和婚姻,在良心上不做昧心的事情。不会把人生寄托于男人也不寄托于幸运,每走一步踏实有力,这是一个女人基本的原则。有山看山,有水看水,不依附不妄想,用自己赚的钱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百?墨看着她忽然轻笑道:“若是你努力要很久才能过上你想要的日子,但是依附却能让你瞬间拥有呢?” 阅筱垂下眼帘:“真是诱惑人心。确实很多女子都会选择捷径,但是对于我而言,我想过的日子本身就不是依附。我希望我日后的丈夫是与我携手向前的人,是我的明灯是我的路牌,而不是给我金色的笼子告诉我方寸之地就是我的自由的人。所以你的假设在我这里不成立。” “如果我非要呢?”百?墨上前了一步。 他的眼里有着捉摸不透的光,像七彩的琉璃,你看不清楚到底是哪种颜色。阅筱的心忽然怦怦直跳,她后退了一步与他对视:“你有这个能力。可是,你不会如此,你天生就是猎人,你更加享受追捕的乐趣而不是强硬的攻击。我不怕你,因为你也是个清醒的人。” 百?墨撑着桌子低着头,低声笑了起来:“二十八年里,你是我遇见的最特别的人。” “会让你回忆一生。但特别不是爱。是新鲜。”阅筱舒了一口气:“既然你不帮我,那我便按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个事情。” 百?墨坐了下来:“那你就自己去处理吧,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左大人是我身边最冷静的人,他是天生的强者,你不要试着去激怒他。” “不会,宋大人说得对,我的身后还有整个大理寺呢。”阅筱走出了门。 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出得宫对碧玉道:“你赶紧回大理寺,要他们重回永安寺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再搜一次,任何一个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还有让青墨和迟未寒一起去。” “姑娘你呢?”碧玉撒腿就跑又回头问。 “我去找二小姐。”阅筱往永安街的方向走去。 永安街离皇宫很近,紧挨在皇宫的外墙之外,阅筱朝那边走去,永安街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喧闹不堪。 阅筱老远就看见一架马车往左府走去,她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拍了拍马车旁的婢女翠儿:“小姐姐,我有些话要和二小姐说。” 翠儿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又是你,二小姐该说的都说了。” “不是,就是聊聊天而已,你就让我进去嘛。”阅筱试着去掀开马车的窗帘却被翠儿拦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这事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你要问什么也都问完了,赶紧走。” 阅筱嬉皮笑脸道:“哎呀,你看人来人往,我要是不小心声音大了些便都被这市井小民听去了一耳朵,我说了,我就是问问而已,绝对不会做逾越规矩的事情,而且到了左府我便下车绝对不纠缠。” “你……”翠儿很是生气,左怡安掀开窗帘道:“让她上来。” 阅筱一听忙上了马车,她掀门而进,见左怡安一个人坐在车里。脸色并不太好,看见她便道:“你有什么问的便问,前面不远就是左府,停车你便滚蛋。” 阅筱眨巴着眼睛坐好凑近问:“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三小姐失踪的那晚,你可听到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没有。”左怡安斩钉截铁的说。 “那耳环你确定是三小姐的?” “确定。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左怡安看了她一眼,轻声咳起嗽来。 “二小姐对我敌意很重嘛,我不过就是着急找到三小姐,昨日…………” “你还有一个问题。”左怡安看着她,脸色很冷。 阅筱收起笑容凑过去说:“你与三小姐失踪有关系,对吧。” 左怡安脸色一变,眸子里面有墨色闪过,她脸色有些愤怒,手不由自主的握在一起:“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我劝你赶紧把她放了,她已经失踪了差不多一天半,情绪会崩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是你亲姐姐,你应该还有同谋,若你们是为了好玩我劝你们赶紧放了她,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阅筱一脸严肃的说,没有丝毫的开玩笑。 左怡安避开阅筱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找到三妹是你们大理寺事,却在我这里胡言乱语,你若是还如此我便直接去找宋大人问问清楚。” 说完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车外的翠儿听见了忙掀开窗帘:“小姐,马上就到家了,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备药了,回去便可以喝。” 阅筱很是好奇:“你怎么了?” 左怡安咳得脸都红了,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你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阅筱耸耸肩:“那便告辞了。” 她打开马车的后门跳了下去,看着马车走远,她越来越确定这个二小姐与失踪案一定有关系。 迟未寒与青墨又一次来到大理寺,他们径直来到了三小姐的房间,是有什么遗漏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 不可能的事情总是有合理原因。 迟未寒打开窗户:“青墨,你觉得成年男人可以通过这里吗?” 青墨探出头:“不可能,太窄了,我比旁人瘦,这个通道我还不能通过,这个宽度勉强通过一个小孩或者是很瘦的女子。” 迟未寒仔细的看着,这条通道经过二小姐的房间,若是那晚三小姐从这里走了过去二小姐一定是会听到一些动静的,可是她的房间里面有丫鬟,连婢女都说没有动静又是为什么呢? 他仔细看着过道,二小姐否认听见了声音,要不然她是真的没有听见,若是那样,那耳环如何解释?要不然便是她撒谎,撒谎的目的应该就是隐瞒三小姐曾经上过过道。 他忽然心里一动来到二小姐的房间,推门而入,里面有几个僧人在打扫,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蹲着身子仔细检查着窗户,他摸了摸窗棂,没有任何灰尘。 红色的木条上也有一丝白色棉丝,很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 他的猜测是对的,那天晚上三小姐从窗户出来并且来到了二小姐的房间。 所以二小姐一定知道三小姐在哪里,为何如此,可是她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呢?难道三小姐真的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 逃婚? 迟未寒很疑惑,他问旁边打扫的僧人:“三小姐失踪后,你们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 小和尚点点头:“那日住持封闭了寺院,我们前前后后都找了。” “那这里呢?这间房子呢?”迟未寒问。 小和尚想了想:“似乎没有,二小姐当时就昏倒了,我们便没有进来。” 迟未寒若有所思,二小姐的房间并未来过,也就是说二小姐的房间是全寺唯一的遗漏。 他来到床前弯腰在床下看着,若是当时三小姐就在这里那最有可能躲藏的便是床下。 他仔细检查着,地面之上已经看不到痕迹,床板之下却发现一根头发,他轻轻的把头发取了出来,一根长发,是女人的。 这床下曾经有过一个女人。 他站起来与匆匆赶来的阅筱打了个照面,阅筱一把抓住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迟未寒见她一路狂奔而来,脸色沁红,头发也有些乱,便抬手帮她把头发整理好:“你喘口气再说。” “我等不了,一秒钟也等不了。”阅筱拽住他的胳膊。 迟未寒把她带出房间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晚二小姐和三小姐本来就商议好了这件事,三小姐和二小姐回房后,三小姐从窗户来到了二小姐的房间里,躲到了床下,那天很混乱,寺庙乱做一团,二小姐本来身体就不好,急火攻心便晕倒了,所以没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因此也没有人看到床下的三小姐。” “可是,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她人呢?她躲在二小姐的床下是为什么呢?造成如此大的混乱是为什么呢?我更加想不通的是,就算二小姐帮她撒谎,让她躲在自己房间,那她房间还有婢女呢,婢女就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她是如何离开这地方的呢?”阅筱开始抛出问题。 迟未寒轻轻的皱着眉头,这件事情有太多奇怪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有不合理的猜测,可是就算不合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阅筱绕着庭院走来走去:“三小姐偷偷去二小姐的房间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去做呢?你不觉得奇怪吗?除非…………是三小姐自己要求的,她自己想离开,便演了这样一场好戏。” 迟未寒心里也是迷雾重重,这样的案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左大人又不希望露出风声,否则派出足够多的人手再加上四处的搜寻肯定能够查到一些线索。 若只是这样小范围安静的寻找结局是怎样,还真的说不定。 阅筱对迟未寒提出的疑问一直耿耿于怀,难道真的是因为逃婚? 据所有人说三小姐非常的任性,脾气也不小,现在大婚在即,她不愿意嫁给不爱之人偷偷的逃走也是也不是不可能。 那如此这般任何事情都能够说得过去了,三小姐串通二小姐帮忙,在晚上的时候趁着没有人注意来到了二小姐的房间造出她失踪的假象。 所有人在搜寻的时候她却躲在二小姐的床底静静的等待着搜寻结束,然后又使用某些方法从寺内逃出去了。 如此一来倒是也说得通,一个与心爱之人私奔的大小姐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是如何失踪的。所以二小姐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是如何出去的呢?”阅筱看着迟未寒。 迟未寒想了一想:“也许她就是这样走出去的。” “走出去?”阅筱很奇怪。 “她与二小姐长得一样,若是她穿上二小姐的衣服走出去,别人是不是也会以为她就是二小姐呢?”迟未寒道。 “对呀,没有人能够分得清楚他们谁是谁,若是二小姐把衣服借给她,她穿着二小姐的衣服便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小满,你真是了不起呀,这都可以想到。”阅筱重重的拍了他肩膀几下:“年轻人可以嘛。” 迟未寒低头到:“若是这样,找到三小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她若是与人私奔,现在基本上已经出城了。追是很难追到了。” 阅筱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年度大戏,她是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去了,可怜的我们这些人要挨批评,看来,三天后的双喜临门是实现不了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凶杀案就好,只要人还在就好。 “若真是这样,我们就收工吧。”阅筱神色轻松了许多。 迟未寒心里倒是没有那么踏实,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阅筱与迟未寒走到大街之上,看见兮凤正在人群里看戏,看得入迷,阅筱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道:“你干嘛呢,我不是要你好好研究药方吗,你倒好跑出来看热闹。” 兮凤呲牙咧嘴的求饶:“你先松开我你先松开我,我就是出来配药的。” “你是不是傻呀,宫里那么多好的药材,不用跑出来配什么药。”阅筱狠狠的揪着他的耳朵。 “你才傻呢,宫里的药材能用吗?你这不是告诉百?墨你要给迟兄治病?我看你才是真傻。”兮凤把自己的耳朵救出来。 “那可有配齐?”阅筱忙问。 “你这些方子很偏,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总归试试吧,有几个方子的药齐了,唯有一个方子需要彼岸花,这味药我是听都没有听过。”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何为归期 “彼岸花?”阅筱很意外,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原意为天上之花,这种话生长于阴森潮湿地,着生土地为红壤,耐寒喜阴,有夏季休眠的习性。按地理位置分布,应该是在亚洲热带地区生长,但是在这个时空确实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兮凤从小就研究药材,他都未曾听说更何况其他人了。 兮凤见她出神又安慰道:“哎呀,先试试这些方子再说,说不定这些方子也很管用呢?” 迟未寒在一旁说道:“我并不需要调理,如今这样挺好。” 兮凤不屑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我帮你调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丫头也是因为如烟,毕竟你对如烟有恩,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是惦记着的,我可不想让她觉得她欠了你一个人情。” 阅筱一脸坏笑:“一口一个如烟,你究竟搞定没有?” “你在质疑我?我兮凤何时…………” 阅筱正笑着,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个僧人,他远远的看着她,那人面貌很是熟悉,阅筱几乎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在青山寺与她说话的僧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转眼就不见了。 阅筱来不及聊天追了过去,迟未寒想抓住她却没有抓住。 阅筱在人群中奔跑着,那个僧人不紧不慢的朝前走,阅筱加快步子却仍是追不上他,他走得不紧不慢可是距离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阅筱追到一条偏僻的巷子中,前面已经没有路,那个僧人又不见了。 阅筱心下一片沮丧,这个僧人肯定不一般,他的出现就像是一种指引。 “姑娘,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有人在身后说道。 阅筱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那个僧人站在身后,摸着胡子看着她。 “老神仙,原来你在这呀,吓我一跳,我想问问我怎么回去呀。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僧人微微一笑:“上次不就与你说了吗?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 “我是从2020年来,问题是我怎么回去呀?你干嘛老卖关子呀,如果你是大神直接给我线索呗,要不就是我在这里面升级打怪的积分少了,不能得到隐性线索?”阅筱问。 老僧人摇摇头:“这么明显的提示你怎么都不知道呢?也罢也罢,反正你归期也快到了,你便顺其自然吧。” 阅筱脑袋发蒙,再抬头人就不见了。 “我去。”阅筱跺了跺脚:“这是什么人呀,你说话倒是说明白呀。” “阅筱,你跑这么快干嘛?”兮凤和迟未寒追了上来,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兮凤气喘吁吁的过来。 阅筱看了看天空:“归期已定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惆怅,目光落到迟未寒的身上,不管如何,归期已经定了,那就说明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落到这个时空一场,想爱的人不能相爱,想做的事也没有做,总不能连欠下的债都带走,若是如此那就真正的会惦记一辈子了。 她忽然有些不舍,一把紧紧的抱着兮凤:“我舍不得你呀。”兮凤一脸无语,把她推开:“你抱错人了吧?大白天的发什么梦魇?” 说着把她一推,推进了迟未寒的怀里,迟未寒伸手接住她:“小心。” 阅筱看着迟未寒:“‘小满,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呀?” 迟未寒看着阅筱:“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先去救你。” 阅筱的心一热,她握住迟未寒的手:“我饿了,我想去吃芙蓉糕。” 迟未寒嘴角含笑:“那便去吧。” 阅筱慢慢的在街道上走着,一直琢磨着老僧人的那句话:“从何而来到哪里去。” 可是这也太含糊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知道道哪里去呢? “小满,如果有天我不见了,你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会怎样?”阅筱停下脚步认真的问。 迟未寒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会四处寻你,直到找到你。” 阅筱心下一片黯然:“如果你怎么找也找不到呢?或者说,我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了呢?” 迟未寒注视着她,他的眸子里柔情四溢,遮盖不住的爱意:“那我便去你的世界寻你。” 阅筱低下头,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瞎说,我的世界你进不去的。” 两个人坐在茶楼之上,阅筱吃着芙蓉糕,迟未寒喝着茶。 楼下的人熙熙攘攘,忽然有些嘈杂之声,原来是舒家抬着长龙似的箱子去给左家下聘礼,阅筱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那个三小姐逃出去没有?现在都了无音讯,不知道左家该怎样应付。” “按左大人的心思,这件事只会拖延和遮掩,他一定会宣称三小姐生了大病,婚宴延期,等过了一段时间,若是还没有找到三小姐便会说昏迷不醒退婚。这样这件事便掩盖下来了。”迟未寒轻声道。 “世上竟然有这样狠心的父亲,还配当什么父亲。”阅筱愤然。 “很多时候一个人站得高看什么都是渺小,左大人是现在南都的右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的眼里江山社稷民心稳定才是他要思考的事情,至于儿女情长都是那山底的沟壑阡陌,十分细微。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贵为皇妃,在宫中也增加了分量,其他两个女儿如果再嫁朝中重臣恐怕百?墨会忌惮,所以他便选了两家与左家地位较低的女婿,在他眼里,这样的婚姻其实可有可无,三小姐嫁不嫁都不会怎样,这些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他真正担心的是被众人知道三小姐已有几天未归会损害左家的清誉。”迟未寒缓缓说着。 阅筱摇摇头:“真是搞不懂这些人,你说如果我如实禀告会怎样?” 迟未寒看了她一眼:“你会如实禀告吗?” “我也不晓得怎么办,反正人找不到不能赖我。左家那个大人肯定有了退路,我就等着挨几句训得了,只是不知道大理寺会不会遭殃。”阅筱还是有些担心:“不行,我得去找百?墨,让他扛雷。” 迟未寒一把抓住她:“你不许去。” “为啥?”阅筱眨巴着眼睛:“他说了可以不责怪大理寺的。” 迟未寒:“我帮你。” 阅筱看着他,他的神情很是严肃,嘴唇紧抿,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 阅筱伸手把他的额头抚开:“你吃醋了?” 迟未寒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任何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那你如何帮我。”阅筱问。 “找左大人实话实说,他自然也不会追究了。毕竟这关系到他女儿和左家的声誉,他若是追究便是把事情闹大,所以他不会动大理寺。”迟未寒胸有成竹。 阅筱仔细一想确实是如此,她坏笑道:“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何为吃醋?”迟未寒问。 “就是如果你想到你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心里不舒服,就像火烧一样就像猫挠一样。这就是吃醋就是嫉妒。”阅筱撑着脸庞看着他。 迟未寒脸有些红,放下茶杯:“是,就是吃醋。” 阅筱“噗嗤”一笑:“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也该和好了,但是读者恐怕不允许,我呢也不太想这么快与你和好,就先观察观察吧,把你对我的感情洗白也不那么容易的。” 迟未寒看着她温和一笑,还是与以前一样说话办事都古灵机怪。 果然与迟未寒说的一样,二小姐大婚依然如期举行,三小姐对外宣称身染重病,大理寺也并未受到责罚。 阅筱放下心来,一觉睡到大天光。 “姑娘,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你得赶紧起来了。”碧玉在一旁喊道:“若是去晚了,那些什么乳鸽,樱桃酪,水晶肘子,各种佳肴你都赶不上了。” 阅筱一听如同晴天霹雳,一骨碌就起来了:“快快快,你赶紧把我扮起来,我得赶在大宴之前先去皇后那里讨一杯温柔酥。听说那温柔酥入口即化好吃得很,我就要回去了,怎么着吃的也不能落下。” 碧玉赶紧扶她起来,梳妆打扮。 “今日外面天气甚好,风和日丽也不冷,姑娘要不要换一身新衣裳。”碧玉在衣柜里找着。 “当然要,不久我就要回去了,什么新衣服都穿上一穿。拿那件紫红色的。”阅筱回头看着。 碧玉把新做的紫红色长裙拿过来,阅筱穿上又细细的把头发梳好,把紫色的蝴蝶耳环戴上,一瞬间就换了个气质。 “果然人要衣装,姑娘这一打扮把宫里那些贵妃都比下去,比之前好看多了。”碧玉点着头。 “你会不会说话!我这是天生丽质,本来就是花容月貌,还靠这些外在的衣服来打扮?”阅筱翻了个白眼。 “是是,你说的是,不过这衣服还是让你更添风华。” “哟,几日不见,你长文化了,风华都出来了。确实,我就是个美女。”阅筱洋洋得意的走了出去。 正出门就碰见兮凤与如烟,如烟穿着一身素雅,和气质很是相配。 “哟,傻大姐变成新媳妇呀。”兮凤打趣道。 阅筱本来端庄稳重听见他如此说原形毕露上前就要打人:“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次。” “怎么,夸你呢,听不出来?说你是变漂亮了。”兮凤躲着:“不过比起我们家如烟你还是差了一些,我们家如烟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兮凤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夸如烟就夸如烟不带损人的,你看你的作风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阅筱恨不得踹他一脚。 兮凤停下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两次。” 阅筱追得气喘吁吁:“算了算了,不跑了,你救我两次我还得感恩戴德吗?我不是替你们新月阁打了一年工吗?” “你那叫打工?明明就是度假,吃香的喝辣的,各种开心,说到这个你还欠我们新月阁伙食费呢,我爹来信说要和你结一结。” 阅筱哼哼一笑:“我让如烟答应嫁给你,你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真的?” “真的。我说话算数,而且我也快回去了,希望看到你们都美美满满的。” “你回去?回哪?”兮凤问。 “回我原本来的地方,很远很远。” “又在鬼扯,谁信。反正如烟的事你是开了口的。必须得办到,事成之后我们一笔勾销。”兮凤轻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一笔勾销?”如烟走上来问。 “没什么没什么。”兮凤忙摇手。 “他想娶你。”阅筱在一旁道,兮凤一听转过头眼睛瞪到铃铛那么大:“你胡说什么?” “哦?我胡说?那我就是胡说咯,如烟,我胡说的,不要在意。”阅筱故意道歉。 “不是,我……我……是想娶你。”兮凤说。 阅筱捂住嘴道:“如烟,你怎么看?” 如烟抿嘴一笑:“这个得让我考虑一下。快走吧。” 兮凤垂头丧气拍了阅筱一巴掌:“你看看你,帮倒忙,现在好了,如烟恐怕是不会答应嫁给我了。” “她都说了要考虑便没有拒绝你,我帮你把这窗户纸捅破一切都好说了。”阅筱洋洋得意。 “我要你帮我捅破干什么?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兮凤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这不是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吗?再说,男孩子就是要主动一点才行,要霸气一点。我教你几招,你一学就会,而且一出手就会成功。”阅筱拍拍兮凤的肩膀。 “真的?你不会是使着坏来坑我吧。”兮凤很不相信。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信任我这个情场高手呢?女孩子嘛,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如烟这种经历风雨的女子,她一眼就可以看出真心不真心,择日不如撞日,你干脆今天就求婚,我帮你。” “真的?”兮凤还是不敢相信。 “玩浪漫谁也玩不过我,你放心,保你成功。”阅筱道。 几人来到栖梧宫,宴会已经准备就绪,不仅皇后在场,迟未寒还有百墨的后宫嫔妃也都再。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 突发情况 阅筱在座位上坐下来,她第一眼注意的便是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容妃,左怡容。她是左相的大女儿,也是左家最重要的靠山。 她与她两个妹妹长得不太像,容貌很美,气质雍容,她似乎不太爱笑,有些冷艳。 皇后娘娘的生辰自然是要庆贺一番的,与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几乎没有差别,百墨也很给皇后面子,几乎所有菜肴都是皇后平日里最喜欢的。 阅筱慢慢的吃着饭,她看见迟未寒也在观察着容妃,她知道他与她一样都在猜测容妃知道不知道三小姐失踪的事。 虽然三小姐没有如期出嫁但外界还是相对很是平静,并没有什么无端揣测,阅筱心里暗自叹道,这个左相的手段和权威很是不一般,大理寺几十号人加上永安寺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在外透露风声,可见他的威严。 想必,他在朝堂之上也应该是说一不二的贵臣。 阅筱吃着饭见兮凤神色有些不安,便悄悄挪到他身边轻声道:“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说了我出马没有搞不定的,等下宴会结束,你便找个借口约如烟去花园,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与她面对面,然后不经意的帮她撩起耳旁的头发,然后说:如烟,你一笑全世界都亮了,你伤心全世界都暗了,你是我眼里的星星,你是我的责任我的爱。” 兮凤打了一个哆嗦:“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凉飕飕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女孩子嘛就喜欢听肉麻的话,对了,你记得还要壁咚。” “什么是壁咚?” “壁咚就是把如烟拦在墙壁旁,拦在大树旁,反正就是不能让她走,你要圈住她,让她体会到你的力量你的诚意。”阅筱拍拍胸脯:“你放心,我是个女人我太知道女人了,她喜欢什么我都知道,对了,你还要准备一枚戒指,等她感动的时候你就掏出戒指单膝跪地求婚,我保证你百分之百的成功。” “戒指?为何一定要戒指,我准备的是玉佩,我家祖传的。”兮凤问。 “那也行,到时候你放在她手里说,这是我的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如烟,你嫁给我吧。”阅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过,今天求婚有一点仓促,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乐队安排好氛围,我们以鲜花为暗号行动。” “不过这样会不会太直白了?我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兮凤有些面有底,阅筱做事一向就不怎么靠谱。 “哎呀,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你知道吗?你就难为情这一次有问题吗?想想你以后能抱得美人归这些都是问题吗,不是问题。”阅筱拍着他的肩膀。 百?墨看着阅筱眉飞色舞道:“阅领事,何事如此兴高采烈,说出来听听。” “没事,就终身大事而已。”阅筱顺嘴说,但马上闭上了嘴:“是别人的终身大事而已…………” 百?墨展颜一笑:“今日皇后生辰,大家都不要拘泥,好好吃喝。” 容妃站起来道:“皇后娘娘,臣妾准备了一份薄礼请皇后娘娘笑纳。”说着命人捧上来一个小盒子:“这个是臣妾命家中工匠做的一对耳环,镶嵌的是南海的蓝珍珠,请皇后娘娘过目。” “蓝珍珠?”众人都惊讶起来,阅筱有些不以为然:“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惊讶?” 兮凤道:“你有所不知,南海的蓝珍珠世间罕见,在这世上总共都找不出十颗,可以说是万金难买,稀罕得很。” 阅筱一听也伸长脖子看热闹,皇后娘娘面色欣喜的打开盒子,轻轻的拿出耳环,一颗珍珠镶嵌在黄精之中,很是普通,还有些眼熟。 “没有什么特别的呀。”阅筱道。 容妃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命人关上窗户拉上帷幔,顿时房间里暗了下来,但那耳环上的珍珠却发出幽蓝的光彩,那光彩柔和温暖,渐渐的越来越亮,就像月光一般皎洁。 阅筱也看呆了,这珍珠就和夜明珠一样,很是神奇。 窗户打开,珍珠和普通的珍珠无异,没有什么特别。 阅筱点头称赞着坐下,果然是个好东西,看皇后娘娘的表情那是相当的满意。 “我在弈都就听闻左大人曾经收藏过几颗蓝珍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很不寻常,不知道左大人可否还有蓝珍珠藏品,能否割爱让给我一颗,我愿意出万两黄金。”迟未寒开口。 阅筱看了他一眼,平日这样的场合他是从不说话的,今日对这珠宝怎么有兴趣了。 容妃脸上并无表情,但语气里却有些高高在上:“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家父只藏了八颗,给我们姐妹三人都做了一副耳环,剩下这两颗品相最好没有瑕疵的献给了皇后娘娘。所以没有多余的,难不成弈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珍珠?” 迟未寒点点头:“原来如此。” 阅筱听完猛然想到了捡到的那耳环,也是珍珠镶金的,看来果真是左府的东西,只是当时以为是普通耳环所以并未在意。 阅筱喝了一口茶叶问道:“蓝珍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见都没有见过,可是珍珠再好也难免有些瑕疵,不知道这蓝珍珠有没有?” 容妃看了她一眼道:“送给皇后娘娘的这副品相世上难找出第二副,倒是我与两个妹妹的有些瑕疵,我的那副上蓝珍珠有颗小黑点,不过瑕不掩瑜,工匠在做的时候自然会掩盖好。” “那日在大理寺有幸见到了二小姐,她的耳环似乎是做成了花的形状,当孤陋寡闻不知道是蓝珍珠,只觉得别致好看,现在想想觉得错过了欣赏的机会。”阅筱道。 皇后笑道:“你若想看来宫里便是。” 容妃道:“花的形状?的确是这样,二妹是花的形状,三妹的是水滴形,都是工匠根据珍珠的瑕疵而精心设计的。” 阅筱一听不动声色的看了迟未寒一眼,两个人的目光相遇,瞬间心领神会。 阅筱看着歌舞,但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是二小姐的耳环?那为什么二小姐会说是三小姐的?难道是为了掩盖她去过水道的行为?的确,若说那耳环是她的便说不清楚了,于是干脆就否认。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她为什么不戴耳环了,一只耳环戴在耳朵上很是奇怪。 可是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左大人也说是三小姐的呢?他应该一眼就认出来耳环是谁的,可是他选择了包庇。 不过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奇怪的地方,是哪里奇怪呢? 如果是三小姐从水道悄悄来到二小姐的房间,那二小姐的耳环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怎么说也有些奇怪,她身体羸弱为什么要翻窗去那里?而且耳环不是那么容易掉的,一定是某些剧烈的动作才让耳环掉落,她在那里做什么呢?以至于耳环掉了都不知道,一天半的时间难道都没有发觉自己耳环掉了吗?还是知道耳环掉了却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呢? 是哪种原因呢? 她出神的想着忽然全海匆匆进来道:“老奴有事禀告,大理寺宋大人有急事找阅领事。” 百?墨看了一眼阅筱:“去吧,见你也吃了不少。” 阅筱忙站起来行礼出去了,宋大人做事情向来稳重周全,今日他也知道是皇后的生辰,如此紧急的召她去大理寺一定是有急事。 她匆匆来到大理寺,见气氛与上次一样,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凝神屏气。 走进书房见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人,包括宋大人还有法医院的一群人,书桌前坐着左相大人。 阅筱心里一阵狂跳,她行了礼也自觉的跪了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脸色难看。 左相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他的脸色苍白神色悲然,他看着阅筱:“阅领事,昨日是你亲自到我面前说明了你的猜测,我还真信了,以为怡只是贪玩出去几日,可是,今日见到的却是她的尸首!你该如何解释??” “尸首?”阅筱心里一惊她抬起头:“怎么会?” 她看着吴桐,吴桐点点头确认左三小姐的确死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左相:“这不可能啊,三小姐是自己走出大理寺的,说明她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离开的,怎么可能会死了呢?我…………” 左相看着她,满眼都是愤怒,但他面上却没有表情,他站起来:“大理寺听好,三日之内必须破案找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另外这件事不能声张,还有左家的任何人你们没有权利提审,若是三点之中你们有一点做不到,我便拆了大理寺。” 他说话并不大声,但是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绝无玩笑之意。 阅筱低着头脑袋里面发懵,怎么会就死了呢?按说她自己走出去应该是与人私奔了呀,难道这件事不是私奔? 大家见左相走了都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阅筱还愣神的跪着,吴桐把她扶起来道:“刚刚有人在永安寺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们当时正巧在永安寺收尾便去瞧了瞧,谁知一看是左怡君,我们吓得腿都软了,还是老马赶紧把事情瞒住告诉了宋大人,不然现在街头巷尾三小姐的事早就人尽皆知了。我们也恐怕早就杀头了。” 吴桐摸了摸脖子有些后怕。 “余天,尸体你检查过了吗?”阅筱冷静下来。 “检查过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过也不符合溺亡的特征,我觉得她很像是死亡之后之后被人抛尸河里。”余天认真的说。 “而且更奇怪的是,永安寺的周边我们都找过了,这条河还是宋大人亲自找的,甚至还派了打捞队,就算她沉尸水底也一定会被打捞上来,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点地方你说奇怪不奇怪?”吴桐疑惑的说。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是等我们搜查后才抛尸进去的,那么尸体当然会出现。”老马道。 阅筱看着宋大人:“宋大人,河边的痕迹你查了吗?” 宋大人点点头:“查了,确实发现了一些脚印,按尺寸看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阅筱摸着下巴:“难不成是私奔的时候三小姐反悔两人起了争执所以那男人便痛下杀手把她杀了?” 她一筹莫展,左相的话很明白,大理寺查案不能动静大而且不能惊扰左家的人,那不等于什么线索都搜集不到吗? 之前只是说失踪,他为了保全左家小姐的名誉不想大战旗鼓的去找还是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人都死了还如此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阅筱一筹莫展,宋大人倒是一脸淡然道:“你们去忙吧,证据我派人去找,就算怪罪下来也是大理寺顶着,你们放心去吧。” 阅筱回过神道:“法医院是大理寺的法医院,若是怪罪我和宋大人一起顶着。” 大伙一听不乐意了:“你们这是准备抢功劳吗?我们不是大理寺的人?” 宋大人难得有了笑颜:“还有三日,我们各付其责,说不定三日之后便有了结果。” 阅筱往起袖子往停尸房去:“死亡时间是什么时间?” “因泡在冷水中影响尸僵和尸斑,只能猜测是三天之前,具体什么时间不清楚。”老钱道。 “也就是说,失踪的当天晚上就有可能被人杀害了。”阅筱走进房间,掀开白布。 “的确是死后抛尸,若是三天前就抛入水中,尸体会浮肿变形,三小姐的尸体却没有任何肿胀,不符合三天溺亡的状况。”阅筱第一眼就看向她的耳朵,耳朵上没有了耳环,她心里一动。 三小姐穿着白色的睡衣,看来是晚上便被人带走,不符合之前她藏到二小姐房间然后偷偷出去的猜测。 很有可能当天晚上她便被人带走了,这么说,带走她的这个人武功不错,来无影去无踪,至少能够翻墙进入永安寺然后又悄悄把她带走。 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带走呢?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对耳环 阅筱检查着左怡君的尸体,她的头上戴着二小姐口中所说的红色琥珀发簪,她把发簪轻轻的取下对着阳光照着,这琥珀的颜色很好,色如蜜光如蜡,清荧秀彻很是昂贵。 看来左相确实很疼爱他的三个女儿,他一生无子但对女儿很是尽心,单从首饰上看都是世上难得一寻的珍宝,耳环也好发簪也罢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珍品。 “左相怎么会这么有钱?”阅筱很奇怪的问。 “左相很喜欢收藏珍宝,越稀罕的越喜欢这在南都人尽皆知。”老马道:“他有这些不奇怪,而且他也不缺银子,百帝很看重他的支持所以对左家颇好。” 阅筱又检查着她的手指,由于在水里泡过所以没有看到有什么污垢,身上也并无伤痕,只是尸斑有些奇怪,基本上都集中在腰的左侧和腿的左侧。 “余天,你看看这尸斑,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阅筱问。 余天站在一旁并不着急回答,心里在思考着答案,阅筱打开三小姐的衣物,她的身体也很干净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阅筱也并不催着余天回答,只认真的检验着尸体,是谁半夜把她悄无声息的带走呢? “吴桐,你去问宋大人要三小姐的资料,顺便问几个问题:1、三小姐平时身体怎样?2、她的身边是否有武功高强的人?3、她为人如何?”阅筱抬头看了吴桐一样。 吴桐正准备走却见迟未寒走了进来:“左怡君平时身体算是比较健康,但她的二姐从小身体羸弱,有弱症。她身边并无武功高强的人,左家的护院武艺一般,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她的准丈夫不会武功。她平日为人很是任性,由于是最小的女儿性子又蛮横骄纵所以外人对她评价不如其他两个姐姐。” 阅筱站起来看着迟未寒:“你今日为何来了?” “无事做就过来看看,顺便帮你查了一些资料。”迟未寒看着梳着发髻的阅筱,依旧是他熟悉的一身白袍。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最像她自己。 “那便谢谢了,难怪每个人都说她与二小姐不同,相府千金,老大稳重华贵,老二温柔可人,老三嚣张跋扈一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有多任性呢?会不会是仇杀?得罪了人?”阅筱取下口罩,左怡君的尸体已经检查完毕,没有外伤没有刀痕但确实是死亡后丢入水中。 “据说她曾经与一个南都一个官员家的儿子定过亲,但有一天那男子无意多与其他女子说了一句话当场就被她退了亲,让人颜面扫地。” “当场退亲?真够狠的。”阅筱道。 “还有人当场休夫呢。”迟未寒隐隐一笑。 “谁?太过分了吧。”阅筱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说完便知道他指的就是她自己。 “你这人可真是记仇。”阅筱别过脸。 迟未寒微笑着接着道:“反正她是三姐妹中最蛮横的一个,口碑也是南都有名的,说她为人大胆好男色。” “好男色?她?”阅筱回头看了尸体一眼:“也不是什么风华绝代呀,毛病倒不少。” “领事…………”余天愣愣的开口:“这尸斑都集中在左边右边却稀少,你说是不是因为她一直是侧卧的原因?” 余天思考着问。 阅筱心里一惊,有道理呀,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 与尸体的姿势直接相关。如仰面平卧的尸体,尸斑出观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有时也见于尸体侧面,甚至上面的倾斜区如锁骨上部。俯卧的尸体,尸斑分布在颜面、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处于立位的尸体,如悬吊的尸体,尸斑出现在下肢、下腹部和上腹的远端,多呈紫红色或暗紫红色,通常是在死亡后2~4小时出现,经过12~14小时发展到最高度,24~36小时固定下来不再转移,一直持续到尸体腐败。 如果按时间推断,哪怕保守估计,三小姐遇害也应该是超过24小时了,所以她的尸斑不会进行转移,那么也就是说她在尸斑形成之前是一直保持着左边位置的姿势,可是她为什么会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呢?难道是因为她一直是睡着的? 阅筱拍拍余天的肩膀:“我喜欢思考问题的孩子。” 迟未寒看了一眼尸体问道:“你可有找到她的耳环?” “耳环?”阅筱这才想起来,左家三位小姐都有一对耳环,二小姐的那一对被她丢了一只后来左大人拿回去了,那三小姐的这对耳环呢? “你们打捞上来的时候便没有看见耳环?”阅筱奇怪的问。 大伙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确实没有看见。” “那就奇怪了,照理说她和二小姐都应该是带了耳环的呀,怎么不见了?” 阅筱又蹲下来检查她的耳朵,她的右耳上有一些伤痕,耳洞处有一点血迹,但是已经凝固。 她轻皱起眉头这血迹倒不像是无意受伤倒像是被人蛮横的把耳环取下时撕裂的痕迹。 阅筱百思不得其解,这耳环为什么就不能带在死者耳多上呢?这么急切的暴力的把耳环取下是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凶手紧张,急于想把耳环取下来,也有可能是时间紧迫必须得快快的取下来。”迟未寒像是知道了阅筱的心思。 阅筱把手套也脱掉扔到一旁的垃圾筐:“时间紧……那你说这伤痕是三小姐挣扎的时候弄掉吗?” “如果她还能挣扎就说明她应该还有还手的余地,她是她似乎没有挣扎,否则耳朵上的伤口不会如此微小。”迟未寒分析着。 阅筱洗干净手,心里想着迟未寒说的话,的确是这样,如果三小姐拼命挣扎那耳朵上的伤痕确实太轻微了,但若是她被人控制后再取下耳环至少身上会有捆绑的痕迹,但是两者的想法在尸体上都不成立。ъimiioμ 所以……她是死了以后被人把耳环取掉的,她的心和头脑越来越乱,解不开的谜团越来越多。 迟未寒看她又闷闷不乐开始走神发呆便啦过她:“出去走走。” 吴桐看着他们走远满脸意味深长的说:“看样子这个迟大人要抢人了。你们说说是旧爱会赢还是新欢会赢?” 有人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瞎操什么心?还不快干活!” 这声音实在太好辨认吴桐没有回头就狠狠踩了那人一脚:“谁都能说我,就你不行,滚远点。” 花落梦疼得呲牙咧嘴:“你这个丫头真是狼心狗肺,我与你前世有仇吗?” “有!所以让开!”吴桐白了他一眼。 一个随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花大人,百帝找您。” “花大人?什么花大人?”吴桐瞪大眼睛:“你不是姓李吗?” 花落梦慌慌张张的往外走:“什么花大人李大人,赶紧走,不然他又要暴脾气了。” 吴桐拦住他:“你不许走!跟我说清楚。” “哎呀,忙着呢。”花落落绕开她却被她拖住。 “你是花落梦对不对?” “我不是。”花落梦死也不承认。 “整个南都姓花的只有花落梦一个人,你不是谁是?你果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为了捉弄你可真费心啊,敢情全南都就只有我不知道你是花落梦是吧,你回回看到我是不是心里都在笑我蠢笑我笨,看不起我是吧,觉得我是个傻子对吧?” “我没有,我真没有。”花落梦摇着手:“我真不是故意的,最开始主要是怕你知道后又跑了,所以才隐瞒下来。”花落梦着急解释。 吴桐第一次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冷静的走出了门,脸色铁青滴得出水来。 “你去哪呀?”花落梦追了过去。 老钱看着他们摇摇头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唱大戏呗,戏名叫欢喜冤家。”老田呵呵一笑:“年轻还是好呀,你瞧一对对的多般配,余天你别一天到晚傻乎乎的,也要抽时间去找个媳妇。” “我不用找了。”余天看着案卷敷衍的答到。 老钱一脸坏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领事了吧,我可劝你领事好是好,但做媳妇太糙了,还会验尸。” 余天的脸红了,憋了老半天才说:“我与领事只有敬佩之情,一个女子敢为人先,在案子面前竟然比男子好镇定自若着实让人佩服。” “不喜欢你脸红什么?”大家起哄。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已经成婚了。” “你成婚了?”大家愕然:“为何从未听你说起?” “早已定亲,只是她母亲去逝需守孝三年所以并未完礼,日后切记不要再说我与领事的是非。”余天一本正经的说。 “你这小子,看你这愣头愣脑的居然有姑娘喜欢你。”大伙笑到。 “喜欢我的人不少,但支持我的只有她,所以我娶她。”余天面色淡然,这个人喜忧从他脸上看不出分毫,就像个不会哭和笑的人。 但是大理寺的人都知道在他木然的外表之下却有着对法医无限执着对寻求真理永不放弃的一颗心。 吴桐生气的走着,花落梦跟在身后:“丫头我错了,真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绝对不是戏弄你。” “你没有戏弄我,谁信?指不定在心里天天嘲笑我一百次一千次,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人,幸而我果断逃婚了,不然后悔莫及。”吴桐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有那么差?”花落梦那俏媚柔和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可思议,天底下居然有人觉得他不怎么样,他这个的美男子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也万分痴迷。 这样说简直是对他美貌的侮辱。 他一把拉住吴桐,低着头凝神着她:“我真有那么不堪?” 吴桐看着他,那微微挑起的丹凤眼说不尽的风情万种,敛下的眸子中尽是魅惑,那红艳饱满的嘴唇竟比女人的还生得鬼惑人心。 他看着吴桐,四目相对,吴桐咽了一下口水,不知为何她不太舍得推开他。 “也………不是那么讨厌。”毕竟他在下雨天亲自去帮她找阅筱,也教她骑马,当然,还有日日喂她好吃的点心,她避开眼睛有些害羞道“可是你骗我就是不对,我像个傻子吗?” 花落梦看着“若我不骗你,你会如何…~” 吴桐一时无语,若是早知道他是花落梦也许她早就逃走了,毕竟是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可是相处下来的这段日子,她觉得他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让她讨厌。 风吹花落,吴桐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看着他,心里竟有过一丝心动。 “那耳环究竟为什么要非摘不可呢?”阅筱轻声道。 “摘耳环的是个男子。”迟未寒把她拉住绕过一滩水地:“女子对这些很是熟悉,所以不会费劲。时间紧迫又有些慌张耳环取下来的时候有些费劲所以类似于拽一般的扯了下来。”迟未寒分析道。 “一般来说,我们要隐藏身份才会把尸体易于辨认的地方藏起来,可是三小姐的容貌很多人都知道,因为隐瞒身份摘耳环说不过去。那便是图财?蓝珍珠天下难得,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蓝珍珠。”阅筱肯定的说。 “如果是图财那她手上的镯子头上的玉簪为何没有拿走?”迟未寒反问。 阅筱摸着下巴,没有错,如果是图财,那玉镯和簪子为何不拿走?是来不及了? “不是图财,而是他有必须要把耳环摘下不可的理由。”迟未寒接着说:“我们去河边看看。” 两人来到河边,这里离永安寺并不太远,是条小河,河面上有座小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绝对证据 阅筱与迟未寒沿着河道走着,说是河其实又并不宽,四周都是杂草,杂草有一人高,像阅筱这种身高踮着脚也不一定看得到前路。 两个人在杂草中搜寻着,迟未寒细心的走在前面替阅筱把路打开。 阅筱一面走着一面说:“咱们是不是傻,这么高的野草一看就没有人来过,咱们应该找有人走的地方。” 迟未寒回头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是来找证据的,我们要找的是藏得很深的证据。” “我智商不够,不太懂什么叫做长的藏得很深的证据啊,我现在只是在意为什么他要把三小姐的尸体抛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们之前明明就已经搜查过了,他又把尸体抛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是为了什么?”阅筱很是疑惑。 迟未寒道:“他把尸体抛在这里无非因为两点:第一尸体最开始就藏在永乐寺不远的地方,他搬不到太远的地方去所以就把她扔在这儿了。第二这个地方一开始就被我们搜查过,所以我们再来搜查的可能性并不大,这里荒草丛生,不是一条主河道,所以被人发现的几率也比较小。” “你的意思是说三小姐死后就藏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那离这条河道不远的地方就只有永乐寺了,永乐寺我们上上下下都方便了,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呀,那你说他把她藏在哪儿了?”阅筱很是不解:“而且我也仔细观察过了,起初,我以为三小姐是躲在了二小姐的房子的床下然后换上二小姐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是,今天我发现她的衣服太过于干净了,除了水渍之外,都找不到任何肮脏的痕迹,甚至连泥土都没有,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躲在二小姐的床下,我们之前的猜测全错了,按照衣服判断,她肯定是死亡之后就被人藏在一个非常干净的地方,然后等我们走了之后再直接抛尸到水里。” 迟未寒在地上搜寻着:“我们的方向并没有错,三小姐肯定是在二小姐的房间里,只是没有在床底下,大理寺来了五六十个人,在永乐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搜了不止二十次,就算是上天遁地也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可偏偏太干净了,什么也没有,所以才会让我起疑心。” “什么疑心?” “我断案无数便知道任何人犯罪他都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痕迹肯定是有只看我们能不能够找得到它,永乐寺的痕迹太过于干净了这不符合情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证据我们没有找对地方,永乐寺上上下下只有二小姐的房间没有被人搜查,看上去她撇清一切关系,但是恰恰相反说明这件事情与她急有关系,三小姐就藏在她的房间里。”迟未寒拨开草一点点的在地上寻找。 “你的意思是三小姐的尸体藏在了二小姐的房间?可是这不可能呀,二小姐的房间里一直都有她的丫鬟,就把一个尸体藏在她的房间里,不怕别人看见?”阅筱不解。 “她一直深居简出又怕别人打扰,如果说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自然也不会有人经常到他的房间去,至于她的丫鬟她有千百种方法,让她不要去找到尸体,又或者说尸体本来就放下一个一般的人无法办法打开的地方,她既然能够在深夜的时候爬出窗外自然有办法让自己不被丫鬟不被察觉。” 他看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在地上捡起一件小东西。 阅筱好奇地凑了过去是一只耳环,和她在水道上捡到的是一模一样。 “咦,这不是二小姐的耳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耳环的?” “你上次捡到一只耳环,二小姐说是三小姐的对吧,随后这只耳环又被左大人给收走了,这就说明他直至耳环就是重要的证据是一条线索,所以大家才会急着把它要回去。” “我不太懂呀,什么意思?” “你的猜想是什么?” “之前呢,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二小姐看到三小姐与别人心心相印,不忍心让他下雨自己不爱的人所以才会帮助三小姐从永安寺逃走,可是三小姐现在死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二小姐杀害了三小姐,然后把她藏到自己的房间里又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把她抛尸。这个耳环呢,是二小姐杀害三小姐时不小心遗落在了水道之上,只是我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另外一只耳环会出现在这里?”ъimiioμ “因为耳环本来就是死者的,根据我想的情况应该是在水道之上产生了争执,死者因为意外毙命了,而这时她的耳环不小心掉在了水道之上,在抛尸的时候凶手把另外一只耳环取下扔到了草丛之中。”迟未寒细细的看着耳环。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你说耳环真的是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他不把耳环直接扔到水里了?扔到水里,我们就找不到了呀。” “因为这是蓝珍珠。”迟未寒拨弄着珍珠:“蓝珍珠在水里发出的光可以放大,如果把蓝珍珠抛在河里。那么到了夜晚的时候这河里的水都是幽蓝色的,但是蓝珍珠如果遇到泥土它的光彩会被遮盖,所以他把蓝珍珠抛在了杂草里面。凶手他一定非常了解蓝珍珠所以他没有把珍珠扔进水里,但是如果珍珠被他拿走会很危险,毕竟这不是平常的东西他不能带走或者是说他心虚不敢带走,于是慌慌张张的就扔掉了。” “原来如此。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的耳环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早就回府了吗,现在都已经嫁人了。” 迟未寒没有回答她的话道:“最关键的证据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去哪儿呀?我怎么什么也不明白呀?”阅筱跟在他的身后。 迟未寒笑而不语,拉着她的手在左府对面的茶肆坐下,点了一壶香茶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呀。”阅筱没有那个心思喝茶:“左大人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要是我真的找不到大理寺恐怕就完了。” “放心,今天就会水落石出。”迟未寒点了点她的额头。 “真的,你没有骗我?就凭一个耳环?”阅筱摸摸额头。 “我何时骗过你,喝茶。”迟未寒倒了一杯茶。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左府出来一个姑娘,阅筱觉得很是面熟,好像是在哪里看过。 那姑娘往前走过之后就不见了人影,但过了半刻青墨带着她过来了。 青墨放下帘子守在门外,阅筱想起这个姑娘是二小姐的丫鬟翠儿。 翠儿看见他们有些害怕:“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要来问我,那日,我睡得很沉,三小姐是如何跑出去的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怕就问你三件事儿说清楚了,你就可以走了,二小姐不是出嫁了吗?你这个贴身丫鬟怎么没有跟着去呀。”迟未寒无意的问,替她倒了一杯水。 翠儿神色十分难过:“二小姐说不需要那么多丫鬟跟着过去于是我便留在了左家,我知道她是心里怨我,我平时都很警醒夜里也睡得不沉,若是在平日三小姐离开房间,我是知道的,可是,偏偏那日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生病了似的,倒头就睡着了,二小姐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情八成是在怨恨我呢,所以才不带我去的。” “是吗?”迟未寒不再多问:“你放心,我只问三个问题你便可以走了,我也知道你们大人吩咐了,不让你们与我们接触,所以太多问题我也不问了,你回去之后不跟任何人讲,他也不会知道。” 翠儿点点头。 “你们二小姐至小身体不好,究竟是什么原因?”迟未寒开口。 翠儿一听是这个脸色缓和了一些:“二小姐好像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经常会突然呼吸困难脸色苍白,连话也说不清楚,找了很多大夫瞧过了都说要注意饮食,少活动好生养着。” “究竟是个什么病因,没有说吗?” “不太清楚,但是二小姐吃的用的老爷和夫人都很上心,尤其是吃的有专人给二小姐做,大小姐平日除了小厨房给他做的东西,其它的一律不吃,至少我服侍二小姐这么长时间从未看她吃过街上的东西,就算是参加喜宴或者是诗会二小姐也从不在那里用饭。”翠儿说得很仔细。 迟未寒点点头:“这次二小姐回来,你觉得有什么不同?” “二小姐变得少言寡语,虽然说平日里她也不喜欢说话,但是从永安寺回来之后他她得更加不喜欢说话了,而且人很变得烦躁,不喜欢人在她的跟前,连我也经常被他赶走,我们都觉得应该是三小姐的事情让他心情不好了,毕竟三小姐和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三小姐经常欺负二小姐,但是毕竟是姐妹,三小姐不见了二小姐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三小姐欺负二小姐吗?”阅筱问。 “我觉得是,三小姐每次看到二小姐总是喜欢去捉弄她,而且二小姐喜欢的东西,她都要一份就连小厨房做的饭菜她也喜欢抢,更别说老爷有时候给的金银玉器了,她喜欢的全都拿走了,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了让二小姐告诉老爷,可是二小姐都不肯说,只说三小姐是天生活泼不懂事,而且她体弱多病这些东西也带不了。反正三小姐是天天跟着二小姐,二小姐去诗会她跟着,二小姐去永安寺上香她也跟着,若是在家里便以捉弄二小姐为乐。”翠儿看上去就是个忠仆,二小姐出嫁都没有带着她也无半句怨言。 阅筱心想:这样的女子,与人私奔倒不奇怪,听上去又任性又跋扈,公然违抗大人的命令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可惜看走了眼,遇到了一匹饿狼。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二小姐的饮食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你做个贴身丫鬟一定是知道的吧。”迟未寒看着翠儿。 翠儿一惊忙道:“我真不知道,刚刚已经说过了二小姐吃的都是由小厨房送的,我并不知道。” “你五岁跟在二小姐身边,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你陪着二小姐形影不离怎会不知道她有什么忌讳?” “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真的不能说。”翠儿说完就要走。 “你只需要跟我说实话,我便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即便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出两三分,你们二姑娘不是得了什么弱症,而是对食物过敏他不能吃芝麻花生也不能用过香的东西是吗?”迟未寒喝了一口茶。 “你……”翠儿脸色一变但继而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小姐只是弱者而已。” 阅筱忽然明白,刚刚侧耳所说的那些症状确实是符合过敏性哮喘的症状,只要遇到了过敏源便会呼吸困难甚至死亡。 “你什么也没有说,可以走了。青墨,送翠儿姑娘。”迟未寒掀开门帘。 翠儿走后迟未寒要重新坐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言不语地喝着茶,阅筱跟着喝了几杯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开口问:“你把翠儿找来问的这些问题都无关紧要,你真的能破案吗?” 迟未寒微微一笑:“你跟我那么久何时见有我解不了的案子,我问你若是你出嫁,碧玉是你的贴身丫鬟,她若是未嫁你会让他跟着你出嫁吗?” “自然呀,贴身丫鬟若是未出嫁,自然是跟着小姐过府的。”阅筱问。 “那为什么二小姐不带翠儿呢?” “是有些奇怪,说是为了三小姐但这理由太牵强了。” “她不想让她跟着,怕破绽看出来。 “什么破绽?” “当然是左怡安自己的破绽呀,翠儿对二小姐再熟悉不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药她都一清二楚,若是跟去恐怕是个大麻烦,不如趁现在甩了。” “何意?”阅筱越发糊涂了。 “因为死的人不一定就是我们所想的三小姐。”迟未寒看着阅筱,阅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人心向背 “领事,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吴桐紧张的看着拿着解剖刀的阅筱。 其他人都凝神静气的看着她,她握着刀的手有些犹豫,停在半空之中始终没有下去。 吴桐把她的刀拿了下来:“你不能只凭迟大人的一个判断就私自解剖左怡君的尸体。你没有得到家属同意是会被抓起来的,再说一切也只是迟大人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据他说的就是对的呀。” “所以我才要找证据啊。”阅筱内心其实很纠结,迟未寒的判断确实没有根据,但只要打开尸体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二小姐左怡安至小体弱多病,犯有过敏性哮喘,按翠儿所描述的似乎还很严重,这么严重的过敏性哮喘她的气管是异于常人的,如果她是因为过敏性哮喘而死,便会黏膜明显的充血和水肿,甚至有大量炎性物质渗出,因为处于气道的高反应状态,容易导致哮喘的持续发作,可以使明显的病理表现加重,支气管痉挛可能会引起气道的阻塞,引起缺氧以及摄入过多的二氧化碳,导致高碳酸血症和低氧血症,而且诱发比较严重的频繁发作的心律失常,引起心脏骤停而死亡。 所以其实很简单,打开她的尸体便可一目了然,她的双肺及支气管的炎症反应会造成出现大量的脓性痰液,如果有这样一个特征就可以说明死者根本不是三小姐而是二小姐。 三小姐不过就是杀害了姐姐之后桃代李僵罢了。 阅筱下不了狠心不是因为质疑迟未寒,而是她害怕她一人的过失让她的大理寺和她的法医院共同蒙责,如果因为她一个人的行为需要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那真相也许也不那么重要了。 “动手吧。”宋辞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宋大人……”阅筱吃惊的看着宋辞:“我……” “左大人那儿我会去交代,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宋辞指了指验尸台说道:“动手吧。” “宋大人……”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诛不避贵,赏不遗贱。举事不私,听狱不阿,若我宋辞连这点也做不到如果待在这大理寺。你放心做自己的事。左大人皇上那儿我去说。”宋大人不急不缓的说。 阅筱看了他一眼,他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就像是与她在谈论一个非常平常的案件。 “行。你们都出去这一次我自己来。”阅筱吩咐他们。 “领事我来帮你吧,我现在不怕血了,上次我一个人还做了呢。”吴桐忙道。 老钱过来把她拎了出去,大伙一起出来顺便关上了大门。 “你们干嘛呀,领事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吴桐挣脱开。 “领事就是不想连累我们,我们在里面她反而会分心。”老马道:“就在门外等着吧。” 阅筱拿起解剖刀轻轻的在尸体上滑下了一道痕迹,红色的血渗了出来。 她仔细的检查着气管和肺部,神色凝重起来。 左怡安与舒元下了马车,两个人手牵着手笑着走进了左府。 今日是左怡安回门的日子,她自小体弱多病小的时候连左府都很少离开,大一些的时候,即便是去参加诗会宴席也是有一堆老妈子和婢女跟着,如今出嫁了脸色反而比做姑娘时更好了。 三日回门,她身为新妇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爹娘,安儿行礼了。”左怡安与舒元行了个大礼。 “安儿,为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呀可是操碎了心,现如今你出嫁啦看你的模样还挺好我就放心啦,只可惜你的妹妹还没有找到,你不知道去哪里了,连封书信也没有留下,你说她究竟为何要离家出走呢,你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她可有跟你说什么。” “妹妹从小就顽皮惯了,他能跟我说什么?也许只是贪玩玩几天就回来了。”左怡安安慰道。 左夫人叹了口气,左大人神色平淡:“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些,我已经叫人去找了。” “左大人左夫人还有左三小姐,人还是挺齐的呀,挺好挺好我也就不必跑来跑去啦。”阅筱和宋辞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青墨:“哎呀,看来今天是三小姐回门,那我可有我可有口福啦,能否留下吃场宴席呀。”.Ъimiξou 左大人看了他们一眼:“既然是与我谈公事,那便去书房吧。” “也不算什么公事,嗯……正好三小姐也在不如就在这里谈吧。”阅筱看着左大人。 左大人的眸子里阴晴不定,像马上要下雨的天闪着隐隐的雷电。 “这是左府。”他的脸沉了下来。 左怡安见忙到:“若不是寻常事在这里谈也是可以的。” “你刚刚出嫁,你母亲思念得紧,陪你母亲去花园走走。”左大人不容人反驳的说完自顾自去的书房。 阅筱和宋大人跟在身后,青墨倒是不紧不慢,看着他们走进了书房便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是否是案子的事情有了进展。”左大人问。 “左大人真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瞒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难不成你准备瞒他们一辈子吗?三小姐的尸体,你不打算拿回去吗?”阅筱问。 “这是我的家事,我左某犯不着与你们说。”左大人冷气凌凌:“凶手可有找到?” “左大人心里是有凶手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阅筱坐了下来看着他。 左大人一愣,脸色灰白像是受了无限大的打击,他的眼神中间闪过一丝失望,期盼的事情没有发生,只剩下了失望。 “左大人你是为自己求一个心安,我相信你早就发现了谁是凶手,在找到尸体的那一刻你本能拒绝心里的想法,但是你又想求一个明白对吗?”阅筱问。 左大人没有理会她沉默着。 “若不是大理寺先发现的尸体,左大人会不会自己偷偷的把尸体埋了,当做这些事情没有发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左大人狠狠的看向她。 ““我要说的和左大人人心里想的一样,当左大人从我手中接过耳环的时候心里恐怕就有了这种想法多吗?只是这种念头太过于吓人,不要说你身为亲生父亲不敢相信,就连我这样子的外人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阅筱淡淡道:“左家的家事我管不了,但是如果犯了法就归我管,我多提醒左大人一句,你即是是二小姐的父亲也是三小姐的父亲,在她们两个的身体里都流着你的血液。” 左大人脸抽搐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力量让他不能呼吸。 阅筱站起来道:“不管你能不能够接受,左怡君就是凶手,参与这件事的不止她一个,但是她肯定参与了。她犯了法杀了人,杀了他的亲姐姐。” “你胡说!!”左大人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摔,可是却忍住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下,微微有些发抖,在刚刚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很多,他的双腿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他跌坐到了椅子之上。 “你是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察觉不了二小姐与三小姐之间的差异,她们两个人完全都不一样,那对耳环就是二小姐的,你再看到的时候心里也会很疑惑对吗?所以你必然会对回府的二小姐处处留心对吗?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你是他的父亲又在处处细心观察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们两个之间的差别?在找到尸体之前你心里就已经断定回府的这个并不是二小姐而是三小姐,你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异样没有发生当作三小姐的离开只是他自己贪玩,你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尸体了,你不得不面对我们。”阅筱逼视着左大人:“我问过当时在场的人,左大人什么话都没有问便说要找到凶手,我想请问左大人你连尸体都没有看到怎么就知道三小姐是被人杀死呢?” 左大人一颤,他回避着阅筱的目光,一声不吭。 她说的都是对的,在看到那一枚耳环的时候,他就在疑心为什么老二说那是老三的耳环?如果她没有做亏心事,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是一个慎重的人也比较多疑,他处处留心着回府的老二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尽管她刻意隐瞒,但是不经意间出现了破绽总是让人更加相信对方不是原来那个老二更像他的老三。 于是有一天,他亲手端着一盆花生糕走了进去,并且亲眼看见她吃掉了一块,他的心彻底冷透了,她的猜测成为了现实,眼前这个老二就是他的老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看到尸体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她偷梁换柱的背后居然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奇怪的是他的第一眼想法居然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坐在大理寺的高椅上权衡着利弊,心里矛盾着痛苦着,可是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 既然尸体在了大理石,他便不方便拿回去,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方便声张,左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大办丧事,刚刚才放出风声说左家二小姐得了重病,现在却被别人发现在了荒郊野外,不免让世人有诸多猜测,左家的声誉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 抓到凶手这句话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做做样子,表现出一个父亲的爱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却在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 他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就像他的三姑娘一样觉得这个事情没人会知道,可是错过必然会留下痕迹,这个痕迹却被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发现了。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荒谬吗?你今天是来告诉我这个凶手是我的二女儿吗?是左家的二小姐吗?华天下之大稽。”左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在一瞬间他又做出了在大理石同样的决定:“胡言乱语,宋辞你们大理寺只有这样的本领?” “我是有证据的。二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并不是什么弱症,而是她有过敏症,吃了过敏的食物闻她便会发作,发作的程度很让人害怕,相信有好几次她都走到了鬼门关的边缘,左家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有几个,因为你们害怕这个你们不了解的疾病会为你们左家带来非议,本来突然而经常的窒息会让人觉得得了什么吓人的怪病,为她一声蒙上瑕疵,所以你们小心保护处处留神,就连三小姐大小姐也未必知道二小姐有这样的疾病。所以我解剖了二小姐的尸体。” 左大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来,身体轻微的发抖:“你说什么?解剖?” “准确的来讲,我打开了二小姐的身体,她的器官和肺部呈现出了过敏性哮喘窒息死亡的特点,血肿粘液堵塞。”阅筱镇定自若的看着他。 “你说你打开了她的身体?”左大人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吗?你损坏了她的完整她是会要下地狱的。” 阅筱异常平静:“她不会下地狱。她会留在人间久久的徘徊,因为她是被人害死的,而凶手还在人间。” “你疯了,你疯了,你们都疯了。”左大人看着他们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你们损害我女儿的尸体,我可以杀了你们。” “可以,你当然可以杀了我。”阅筱自信一笑,有些阴暗:“但是你要守住的秘密,你想要保住的左家声誉可全保不住了,到那时,人人个个都知道你为什么杀了我,那你该做的,想做的不就白做了吗?” 说完阅筱笑得更深了,她看着左大人,迟未寒告诉她左大人不会动手,因为,他是一个只在乎声誉的人。 她相信迟未寒的话。 因为她相信人心险恶,相信背阳面的黑暗也相信自私的人永远自私,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倒行逆施 左大人眼睛都睁得通红,他直视着阅筱,然后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一个六品小官可以威胁到我?我左家从不受人威胁,阅筱,我知道你和皇上关系好,可是我若是把你杀了就算提着你的头去见他,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信吗?” “自然信。”阅筱重新坐下:“你与百墨是一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自私又心恨,但你们还有一点也很像,就是能忍。他能忍胯下之辱,你能忍丧女之痛。左大人,你不会放了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在筹码不够,不如我再多加一点?” 左大人看着阅筱,心里踌躇犹豫着,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去,那就只能一杀了之,可眼前还有宋大人在,他虽是四品但他是百墨唯一一个钦定的官员,为人正直又固执,若是把他杀了恐怕会有无尽的麻烦。 所以,他们才会一起来。 他看了宋辞一眼,宋辞坐下一旁一声不吭,神色安然。 阅筱轻咳了两声:“左大人不给我们上杯茶吗?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左相阴沉着脸坐在书桌旁,良久才开口:“即便你说那是怡安也是我们左家的家事,阅领事宋大人趁着我能好好说话的时候自己离开吧。” “怎么是家事呢?哦,也是,舒公子现在是你的女婿自然也是一家人,不过,你能保得了这么多人吗?”阅筱翘着二郎腿。 “什么意思?”左相腾的站起来。 阅筱也站了起来,脸上笑容全无:“你以为就凭三小姐一个人能受完成此事?一个人杀人一个人搬尸抛尸?恐怕她还未有这么大的能力,她的帮凶就是舒公子,你的好女婿。” 左相的面色变得苍白:“你是说舒元杀了怡安?” “杀二小姐的是不是他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帮凶。”宋辞这时候才开口:“大理寺已经查过了,三小姐和二小姐去永安寺的时候,二小姐带了一个大箱子,因为她又疾病对棉絮过敏,所以你们给她备了自己家的被褥。案发当晚,三小姐支开自己的侍从,让舒元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假装睡着。等到半夜之时,三小姐从自己房间爬到二小姐房间点燃了迷香,本意是迷晕二小姐和她的丫鬟。” “她为什么要做么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呢?”左大人低声怒道。 “之前我知不道,目前看是因为舒元,舒元原本是要娶二小姐的,但是三小姐看上了,所以我想她这么做和这件事有关系。”阅筱回答道。 左大人默不作声,喜欢上自己姐姐的夫君,这件事老三确实有可能会做,她从小就骄纵不堪而且从不喜欢受约束,可是让她杀人………… “迷晕二小姐与丫鬟后,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二小姐哮喘发作不治身亡,这个时候他们很慌乱,曾经试图把二小姐从过道那儿送出去,可是无奈墙壁太高只好作罢,二小姐的耳环就是那个时候掉的,两个人见天快亮于是便把二小姐的尸体放进了箱子里面,所以法医院便可看到二小姐身体左侧的尸斑。三小姐见事情变成这样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便将计就计自己装作二小姐,让死去的二小姐代替了她。第二日大理寺奉命秘密搜查,整个永安寺都找遍了,唯一没有找的便是二小姐的房间,因为她身体很弱一直在休息,官兵们也不敢贸然打扰。”宋辞不紧不慢的说:“三小姐假扮二小姐其实当时便有破绽,只是我们并未想到这一层,在回城的路上,舒元把装尸体箱子的车换成了自己人,并把尸体偷偷的扔到了永安寺附近,企图造成她是自己死亡的假象,所以在这件事中,三小姐与舒元都是凶手。” 阅筱站起来:“左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讲?没有什么话我便缉凶归案了。” “你敢!”左相抬起头,眼神凶狠。 “你可以杀我,但若是我与宋大人不能安全从这里出去,三小姐杀人的事顷刻就会传遍全城,我想左相要杀是杀不完的。” “那又如何?你把他们带走别人就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阅筱,你用这个来威胁我?就像你说的,筹码不够。”左相冷冷一笑:“我杀了你即便外面人言可畏也比犯案坐实的好,今日你是不要想着带他们走恐怕是不行的。” 话刚刚说完门突然开了,青墨用剑押着三小姐和舒元进来。筆蒾樓 左相一看茶杯狠狠的摔破在地上:“这里可是相府!!你们居然敢在相府拔剑威胁人质!” “若是不服左相完全可以叫人。”阅筱气定神闲:“我很欢迎,欢迎的很希望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左相气得脸色煞白:“你居然如此阴险。” “这话说的,比起你们我差远啦,我不过是想给事情一个公道找到事情的真相,我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是你的女儿死了,我为你找真相可是你却拦着我,还说要杀了我,这是什么逻辑。”阅筱直视着他。 “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们来管。” “已经死人了已经犯法了,怎么还可能是家事,你是一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你都如此南都何来法律只可言?” “这重要吗?”左相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了阅筱的脸上:“就像你说的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便是律法。” “爹爹,救我。”左怡君喊道:“把他们全都杀光,一个不留。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是活腻了不成?” “闭嘴。”左相怒吼道:“你们两个做的好事!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吗?你二姐自小对你关怀备至无不谦让你为何要这样对她?” 左怡君面上倒是并无表情,只撅了撅嘴:“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知晓了?哎,算啦,反正我已经出嫁了。我与舒元一见钟情,相互爱慕,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户部尚书,这事儿我与二姐商量过,我说我们两个长相一样别人也分不出谁是谁,不如就换个个儿不都皆大欢喜了吗?可是她偏不听,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做便是对不起家中父母对不起什么上天,说来说去就是胆子小,这些事情有什么嘛,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也已经木已成舟不可更改啦,何况父亲你是堂堂的一品大臣,就算有怨气也怎么可能会撒到我们身上,难不成他们不想靠着我们啦?” “这便是你要杀人的理由?你为了嫁给这个人可以把你的亲姐姐杀了?”左相眼睛气得通红,恨不得把她撕碎。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想着把她们迷晕,然后给我二姐喂失魂汤可以睡个三日五日等我替她出嫁了以后再说。可没有想到我还没有喂,她忽然……她忽然就睁开眼睛呼吸不了了,她捂着胸口,脸色白的像个鬼,她紧紧地扯着我的衣服,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呀,我若是喊人事情不就暴露了吗?所以我和舒元并在旁边等着以为她会自己好,谁想她死了……” “她有过敏性哮喘,你的迷香是她致死的原因,所以你便把它藏到了箱子里?” “我不是没有办法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把她藏在箱子里,我扮成她的样子,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耳环不见了,我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后来你们找到了,我看到的时候确实有些心慌可是我想反正已经死了,这便是天意吧,是老天爷让我和舒郎在一起。”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为了一个男人把左家的声誉都给给败光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左家颜面何在?”左大人大怒道。 阅筱打断道:“左大人,现在是命案…………” 左怡君忽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左大人:“父亲,你要谢谢我,如果不走到这一步左家的声誉会更惨,说不定全南都的人都会取笑你。”她把乱发抚到脑后:“我怀孕了。怀了舒家的骨肉。” 左大人脸一下子苍白,他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能阅筱都有些尴尬,一不小心就吃了这么大一个瓜,估计这一次不被杀人灭口都难。 “你说什么?”左大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交给了户部尚书的儿子,恐怕全南都都知道左家的女子是如此不知廉耻,他们再能忍这种帽子他们肯定是不会带的,到时候才会不可收拾。我不停的求着二姐,哭着求跪着求,可是她胆小怕事她唯唯诺诺,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让她睡个三五日等我木已成舟一切就顺理成章,反正她对舒郎也没有感情,谁想她突然死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左怡君的脸上:“无耻?你连无耻两个字都不配。” “是,我是不配,可是我终究姓左,我终究是你的女儿,若是你愿意你也可以把我交出去。”左怡君注视着她的父亲。 “你做出如此下贱无耻的事。还伤害你的姐姐,毁坏了左家的声誉,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没有你这个女儿。”左大人尽力支撑着自己站着。 左怡君捂着脸,她微笑着说:“父亲,你曾说过做大事的人需脸厚嘴俐心狼。楚伍子胥为报杀父之仇,带领吴军攻楚,掘开楚平王墓,鞭尸三百。申包胥责备他,曰:吾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父亲,我已经穷途末路,只能倒行逆施,二姐我不过是个意外,我何错之有?” 左怡君眼里冰冷她丝毫不在意左相凛冽的目光,阅筱觉得他们就像两匹狼。 “那个……不管怎样,我要把三小姐和舒公子带走。”阅筱打破了他们的对视。 左大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尖锐:“你觉得你能带走吗?” 阅筱刚想开口门外有人敲门,是全海的声音:“皇上急召阅筱领事及宋辞大人进宫。” 左相一听面色稍好,打开门:“全海公公。” 全海公公笑着行礼:“左大人,皇上正在找阅领事与宋大人,只能叨扰大人了。” “不会不会,全海公公客气了。” 全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锦盒:“二小姐大婚,今日回门是喜事,皇上让我把这块玉带给二小姐,上面刻了二小姐的名字,玉是贡玉,望二小姐收好。” 说完把锦盒双手奉上:“皇上还说,这玉不可遗失不可赠送,玉认主。” 左大人抬起头:“请全海公公代皇上赐给我家二姑娘。” 全海微笑着走进房间把锦盒放在左怡君的手中:“怡安小姐,这是皇上钦赐的贡玉,上面有你的名字,此玉从今日起需怡安小姐贴身佩戴不得遗失与转赠。” 左怡君一听眼睛一亮忙结果锦盒匍匐在地:“臣女左怡安叩谢龙恩!” “不是……她是……”阅筱忙准备说话却被宋辞拉住。 全海公公回过头:“阅领事,皇上有急事召见。” “全海公公,她……” “皇上说,阅领事眼明心亮但凡事不可不察,不可太察。先随老奴回宫吧。” “全海公公,可否让我与阅筱领事单独说句话。”左大人客气道。 “那老奴便在外等着。” 房间里只留下阅筱与左相,左相舒了一口气:“阅姑娘,皇上让全海公公来救你说明皇上心里太重你,否则你今日能否走出去还不一定。” “怎么?想杀我?可有王法?”阅筱恨恨道。 “王法?自然是有。”左相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春日盎然一片生机,南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皇上与我拼下来的,我为了南都殚心竭力,我陪着他卧薪尝胆,步步为营,我在他的身后变成后盾,所以,即便是我杀了你他也不会因此动怒,我与你之间谁能保下这江山,他心里自然清楚。今日皇上赐玉便是告诉天下得此玉者只能是左家的二女儿左怡安,绝不会是其他人,若是你还想怎样,那便是违抗了皇令。” 阅筱看着她拳头紧紧捏着:“一丘之貉!” 左大人没有动怒反而微微一笑:“不送。”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回到起点 “你觉得我不应该救你?不应该把你从左家喊回来?”百?墨看着阅筱慢条斯理的说。 “你不觉得你是徇私枉法吗?”阅筱一肚子火。 “如果我不喊你,你可能会死。”百?墨放下手中的笔,往后一靠。 “那我也是为正义而已。”阅筱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百?墨嘴角微微一笑:“可真是个英雄呀,问题是你死了也就罢了,可大理寺法医院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死,所以这件事情不是你死了就能解决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承认他是对的。” “果真是官官相护,没有任何一点法度纪律,如此下去你们南都还想繁荣昌盛吗?连法律都可以如此儿戏,如果这件事情换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你们又会如何处理?” “如果换在老百姓的身上那边更好处理了呀,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直接抓人便是,可是他不是老百姓。” “所以他就可以只手遮天?她就可以护着那个杀人犯?” “他要的不过是脸面。” “所以脸面比法律更重要?” “那你想要如何又来一次引火烧身?自我决断?”百?墨笑着。 “我不与你多说,我只是记好我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大理寺是一个司法机构是一个国家平衡点,而法律为约束人们行为的规范,是巩固政权,维护社会秩序的必要手段,没有法律必然会天下大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你听说过吧,一个国家的高层他都可以不守规矩,那你如何教育老百姓守规矩?” 百?墨偏过头看着阅筱身后的宋大人:“宋大人,你觉得呢?” 宋辞一直在旁低着头默默不语听见百?墨问他才抬起头:“如果老臣没有记错。当初是皇上您亲自到山里把我寻出来,御赐给我大理寺少卿的职位。老臣宋辞十年前就辞官避世不问风雨,皇上当初找到我老臣时曾与老臣说过一句话:法不阿贵,绳不绕曲,大理寺是达官贵人的律法,需要老臣用心把守。如今老臣是用心了,可是皇上却失信了,臣今日走进左家的时候就没有想着活着出来,大理寺上上下下也没有想过又因为一己的性命就屈服于权贵,所以皇上今天这番话对老臣是侮辱。” 百?墨眼里有光:“朕当初去找你是对的,宋大人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的希望。”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宋大人,也希望他能刚正不阿,可为什么连抓左三小姐的权利都没有?”阅筱觉得可笑。 “宋大人不负朕的期望所以我更要让他留着不能让他为了一个女子白白丧命,七天之内朕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朕出面处理,自然有人会处理好。”百?墨站起来摸着阅筱的头:“你放心,我还不是老糊涂。一个国家的律法纲纪,我是会放在心上的。”筆蒾樓 他转向宋大人:“朕记得当时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得,宋大人你依然是朕心目中间独一无二的人选,只是这件事情颇为特殊但是这可以肯定结果会让你们满意。” “你说的七天。”阅筱道。 “七天。若七天没有结果便亲自派你去抓她。”百?墨微微一笑。 阅筱耐心地等着,细细观察着左家的一举一动,就在当天下午二小姐的尸体就被悄悄的运回了左府,第二日便对外宣称三小姐重病离世,刚刚挂上去还未来得及取下的红灯笼红彩绸马上就变成了白布,也是那一群刚刚才去送贺礼的官员又来到了左辅送上了祭里。 左大人对于丧事十分用心,据说动用了最高的规格,请了南都城里最好的法师,由二小姐不眠不休的日夜祭拜,听说二小姐因此还昏过几次。 棺材在左府放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上山出殡,一路上本来很是顺利,可谁想在下山的途中突然冲出一群山匪,截了左府的马车,左府的家丁奋起抵抗但是也无济于事,大家被冲得七零八落四分五散,等得大家都回到左府的时候发现舒家公子不见了。 等到大家发现找到舒公子的时候他已经被山匪杀掉扔到密林之中,据当时在场的人说那情景简直惨不忍睹,手脚已经被野狼给吃掉就连眼珠子也不见了。 又听说二小姐哭昏过几次肚子绞痛不止,左相心疼自己的女儿把她留在家中静养,之后便再也没有二小姐的消息了。 后来又听说二小姐因为这件事情打击颇大断了七情六欲,贝佐向送去永安寺理佛去了。 七天时间里面,左相料理了一切,作为一朝大臣他确实干得漂亮干净利落,毫不脱离带水。 这世上除了左相自己只有三人知道,那山匪根本不是意外,舒家公子的死也不是意外,二小姐肚子绞痛也不是意外,送去永安寺更不是意外。 左相确实要的只是颜面而已,伤害她女儿的人他也确实并未放过。 包括他亲生的另一个女儿。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左家成为了百姓口中的谈资茶余饭后的消遣,但没过几日风波便渐渐的平息了。 左家保住了他的面子,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阅筱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他站在大理寺高高的台阶之上,心里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算不算是好的,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能够让二小姐真正的安息,而每一个罪犯是不是只有通过法律才能受到公平的公正的惩罚。 在现代的社会,人们通过网络通过电视通过种种的方法可以看到人性的美看到人性的恶看到善良,看到丑陋看到天使看到魔鬼。 所以,人的心渐渐的渐渐的变得麻木,因为一切都在合理的存在。 阅筱以为时代进步会孕育出各种各样的滋生人情的世故的朋友的亲人的,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其实这一些在任何时代任何朝代都存在。 左相亲手结果了这一切,掩盖住了秘密保住了面子悄无生息的用自己狠下的心长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能算错吗? 阅筱呆呆的看着天,春日的天非常蓝,风和日丽,春风拂面,空气中透着花的香气。 阅筱闭上眼睛,思考着心里想思考的问题。 这个世界真的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我说过七日之内会得到你想得到的答案。”有人说。 阅筱知道是百?墨。 她感受到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她睁开眼睛挣扎了几下,但是没有挣脱得开,百?墨揽着她的腰把她拥入怀中。 “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并不漂亮但是你却十分耀眼,你不温柔但是你却十分引人注目,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我感到惊讶,你曾经说我是因为你新鲜才会喜欢你才会试图去征服你,其实不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像我,你是我的共鸣者。你会随遇而安但是却不会逆来顺受,你明白什么是规矩但是你不会全部遵守,你会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处理问题,就和我一样,更重要的是你从来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对于你而言天下人的眼光不如你所爱人的眼光,这些我身上也有,所以我喜欢你。” 阅筱掰开他的手指:“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是因为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所以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因为对于我而言一切都是南柯一梦,所以我才不会害怕,谁会在乎自己的梦呢。” 百?墨看着想从他身边挣脱的女人,又狠狠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他抱着她,闻到了她身上的百合的香味,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很高兴我在你的梦里,小仙女。” 阅筱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有一种让她窒息的感觉,他那温柔的声音霸道的怀抱让她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随后她的心狂跳起来,大脑虽然有些迷糊但是也片刻理智下来,她停止的挣扎:“我承认有的时候你让我心动,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并不爱你。我所想要的男人他可以一心一意的对我,不会算计不会利用,不会把我当作一个傻白甜,所以我很清楚你不适合我,你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你的脑中盘算过的,你把你所想的每一句话在你的脑子中间精化才会通过你的嘴把它说出来,我不喜欢这样的爱情。” “我承诺,虽然我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是我最爱的是你。”百?墨动情的说。 “这话攻击性不强,辱侮性极大。”阅筱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我是这样没有品味的女人,你这话简直是渣男。” “我已经很诚恳了,我已经尽我所能的真诚。”百?墨有些可怜的看着他。 “不是,你这话你这脑回路要是在我那儿会被活活踹死的,估计还会踩上几脚。”阅筱哭笑不得。 百?墨看着她:“你总是说你们那儿,你们那儿是个什么地方?那儿的女子都如你一样?” “差不多吧,不过以你的欣赏水平如果到了我们那儿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很平凡的人,因为有很多女人比我更加独立而且还长得漂亮。我们那儿的房子就如同你们的森林一样,很高很高很密很密,有许多人都行色匆匆来来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些疲惫但是都充满着希望,我们那儿有一个方方的小盒子,里面什么知识都有,朋友也可以装在里面亲人也可以装在里面,如果你想他们啦,或者有事情需要他们了都可以按几个数字就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或者看到他们的样子。”阅筱有些黯然的低下头:“我很想他们,我想回去了,我想我的亲人,我想我的朋友,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去,回去的路口在哪儿也不知道。” “永远留下不好吗?”百?墨的眼光暗了下来。 “不好。”阅筱眼泪留了下来。 百?墨心有些疼,他看着她,忽然有一些无奈,他是一国的皇上可偏偏奈何不了她。 “我现在在这里也很迷茫,我不知道我自己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在这里全是凌驾于法律之上,在这里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公正,所以我想老天爷把我派到这里来究竟是干嘛的呢?” “我知道你不能释怀。可是该惩罚的人他也受到了惩罚,不管是用什么样的途径方法终究结局是一样的,若是你把他抓到了大理寺舒家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家的独子就这样绳之于法,左家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即便你把他们抓到了大理寺最后可能也会迫于种种压力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所以我想这件事情只能如此,左安阳他绝非善类,狠心而且有谋略,他不可能放着杀他女儿的凶手不管,他一定会把他解决,这个世界上面很多事情有许多种方法可以解决,有些方法伤人伤己,有些方法伤人或伤己,可是有些方法只会伤人。” 阅筱沉默了下来:“也许是我太固执吧。” 百?墨笑着看着她:“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从昏迷中醒来,然后就像一个疯子一般,但是我心里就想世上为何会有这样子的女人。” 阅筱听着忽然跑到中间闪过孙云说的那句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抬起头问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为何你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我和沉如雁一个相貌?” “我来之时你便昏了过去,我远远的看不真切,你醒来有又胡言乱语痛哭流涕,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我哪认得出。” “我一直不理解为何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与沉如雁会一模一样呢?若是让我附身到这儿,直接沉如雁不就好了?我想回羿都,我想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也许知道了便知道回去的路了,总有一个线索会启动一个开关。”阅筱忽然开了窍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异域空间 “若是找到回去的路你会与我告别吗?”百?墨忽然认真起来。 阅筱垂下眼帘:“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你对这儿没有半分留恋吗?”百?墨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对我没有半分留恋吗?” 阅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可能会没有留恋,她与百?墨一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他却是他唯一一个愿意倾诉的对象,因为从头到尾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他都是她生活的参与者。 第一天时的惶恐无理取闹一直到如今,他甚至比迟未寒更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与他倾诉和他聊聊自己的生活。 这种感情很是奇怪,不是爱情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也许就是两个孤独的人能够互相说着对方能够听得懂的话。 “真的不能放弃回去吗?”百?墨又问。 “就像你不能放弃统一天下一般。”阅筱看着他。 百?墨轻笑了一下:“总觉得你就像天上的仙女只不过是顺便来人间玩玩,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我想见一个人。” “谁?” “康誉。” “为何想着要见他?” “因为她和我在那个世界认识一个人很像,我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巧合,所以我想见他。” “你来往皇宫这么多次都没有找过他?”百?墨看着天色,他在这里耽误的太久了。 “见过一两次。但是后来你把他锁在了后庭我便没有再见过了。”阅筱也看了看天色:“回宫吧,顺便带我去康誉。” “你就从来没有少占我便宜。”百?墨摇着头。 “谁叫你是皇上呢,谁叫我认识你呢?你可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间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最大的一个官儿了。你说我不找你找谁?”阅筱推了他一把。 后庭在皇宫的最里面的角落,自从南都来人之后百?墨便把康誉关在了这里。 迟未寒本就是一个非常难搞定的人若是还加上他的师傅那便变得十分危险,百?墨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所以自那时起,阅筱便看不到康誉的影子。 打开锁,阅筱走了进去,康誉正坐在烛光之下看着书,瞧见阅筱走了进来,惊喜万分。 “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居然亲自来看我了,快来快来快来陪我喝一口小酒。”康誉笑呵呵地招呼着。 阅筱看着房间干净整洁而且还十分的宽敞。 “哟,这是住在豪华套房了呀,真是舒服,还自带一个这么大的院子呢,你这是来南都度假了吧。”阅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我都快憋死了,成天成天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我是碰到风跟风说话碰到雨跟雨说话碰到鸟儿跟鸟儿说,碰到雀儿雀儿说话,今天终于碰到一个大活人了。”康誉感叹道。 “你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没有的,我今日来看你还是费了好大劲儿了,爷爷,我要走啦。”阅筱抿了一小口酒。 “走?走去哪儿?回羿都呀。”康誉喝了一杯。 “回去,回自己本来的地方去,所以我今天来见见你,爷爷你真的不认识我吗?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我吗?对我没有任何印象吗?”阅筱期待的看着他。 康誉的眼中闪过一丝没有藏得住的捉摸不透的光,他仔细看着阅筱:“你是糊涂还是我糊涂啦。这不就是我徒儿的老婆吗?怎么不记得我啦?” “我的意思是在之前你没有见过我吗?或者是在别的地方?别的时空?别的时间?”阅筱看着康誉。 康誉仔细辨认着她的脸庞,然后摇着头道:“你究竟几个意思呀?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只是想在回去之前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的爷爷。你和我的爷爷长得一模一样,我的爷爷也和你一样是一名了不起的警察法医,可是,有一天它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不知道我为了找他没日没夜的在海边呆了五天的时间,没有去上学没有回家,一直等着打了个队的消息,可是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就是我的爷爷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样我就不会再痛苦了。”阅筱不能喝酒,向来不胜酒力,喝完酒之后话就特别的多,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康誉看着她听着她说话,面上并不太多的表情,见阅筱如此的伤心便道:“每个人的际遇都是不一样的,你的爷爷或许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总有一天你们会相遇的。” 阅筱摇摇头:“也许再也不会了,也许他已经掉入了大海沉入了海底或者………” 她有些说不下去声音,有些哽咽:“也许我只有在下辈子才能遇见他了。” 康誉喝着酒忽然叹气:“连一个下酒菜都没有,真是没意思,丫头咱们去做菜去。” “什么菜?”阅筱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的思绪中间跳动出来就被康誉拽着到了院子里。 康誉在柴堆里面扒拉了一会儿时间,翻出那个红薯。 他喜笑颜开地把红薯抛给阅筱,然后挽起袖子生起火来。 火烧得旺旺的,康誉把红薯放进了这个柴堆里,不一会儿,香气四溢,扑鼻而来。 阅筱闻到香味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你居然还穿了这么好的东西。” “可惜呀,就是没有奶油,要是有奶油的话,把这红薯细细的掰开,然后沾一点奶油放到嘴巴里去又浓又香包管你吃了还想吃,要不然就是撒一点蜂蜜,用勺子把这些红薯肉一点儿一点儿地舀出来,宁上新鲜的蜂蜜,那滋味你会终身难忘。”康誉说得眉飞色舞。 阅筱手里的红薯掉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说撒点蜂蜜吃红薯呀,包括你终身难忘。”康誉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被烫得跳了起来。 “是说你前面那一句用什么蘸着吃?” “奶油啊。” “你究竟是谁。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阅筱站了起来,眼睛里的光阴晴不定,十分的震惊。 “没有人会知道红薯奶油沾着吃,这个吃法还是我告诉我爷爷的。你究竟是谁,?你把我爷爷藏哪去了,你装成他的模样究竟想干嘛。” “你这姑娘怎么是个死脑筋呢,天底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不稀奇,喜欢一样的的东西也不稀奇。” “不会。我知道你根本就在撒谎。”阅筱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康誉细细的吃着红薯。既不焦躁,也不急躁。 “你如果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就赶紧回去吧,这个地方不宜久待。”康誉忽然说,他抬起头两眼直视着阅筱,全是祖父般的目光。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宜久待?即便是我想回去也要人愿意跟我回去要人能够带我回去才行呀。”阅筱敏锐的问。 “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何必当真呢。”康誉忙解释。 “胡说!你就是我爷爷你明明就是我爷爷。” 康誉看着脸蛋急得通红的阅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一定要注意戴着一根金老鼠手链的女人。” “什么意思?”阅筱看着他:“你……” “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好待的,如果你找到回去的路便一定要回去。”康誉轻声道:“筱子呀,听爷爷的话。” 听到这个称呼,阅筱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这个称呼只有爷爷才会这样喊她,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会如此。 阅筱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下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雨,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白白花的全是水,一时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 阅筱与康誉被着突如其来的雨搞了个措手不及,慌乱的抱着红薯躲进了屋里。 两个人站在门前看着这场大雨,阅筱拍着身上的雨水:“你这个糟老头子,你第一次看见我就应该认出我了,藏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丝风都没有透出来给我,那天我都抱着你的大腿哭成那样了你都无动于衷,行啊,阅冰,心肠变硬了呀,连亲孙女都不认了呀,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呀。” 阅冰哈哈一笑:“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好是坏,是不是真的筱子。” “除了我还有谁?你居然跑到这来了,赶紧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阅筱把椅子挪到阅冰身边。 阅筱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你还记得三朵金花案吗?” “当然记得。”三朵金花案是阅冰接手的最后一个案子,这三个案子里有三名女性死者,死亡特征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面色红润如同睡着,解剖后没有任何气管的病变和异样,就像一个人正常的死亡。 没有任何疑点,不是淹死不是谋杀不是自杀,就好像她们都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这一觉睡得非常的沉非常的香。 所以这个案件被称为三朵金花案。 “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找到疑点了吗或者是证据了吗?”阅筱好奇的问:“还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是怎么穿越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一点也没有改?说话像炮筒子一样,你让我慢慢的说。”阅冰喝了一口酒:“三朵金花案陷入了死局后,我翻阅了无数的卷宗研究了无数个相似的案子,查找她们的背景和人员关系,终于找出来她们的共同点,她们三个人的鞋子上都找到了相同成分的盐,这也是她们唯一的相同点,她们应该都去过海边。” “所以,你也去了海边?”阅筱问。 “去海边之前,我最后对她们三人进行二次解剖,因为这三具尸体都没有人认领,所以我便征求局里同意自行解剖,可是当我有一次来到停尸房找到尸体时,发生了一件我不敢相信的事,她们的尸体全都萎缩了,变成了三具干尸,如果从组织结构上看,三具尸体都超过了一千年。”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一千年?!”阅筱也不敢相信:“怎么会?”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啊,所以我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切交给了领导,可是谁也无法解释这件事。然后更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就在我要搬走这些尸体时,她们的肉体全都碳化,一碰都碎了,一瞬间变成了灰。三具尸体都如此。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我,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原因,于是我去了海边。” 我在海边来来回回的走了三天,想找到她们三个来海边是为了什么?她们三人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但是她们都在最近的时间里去过海边。我根据盐分的酸碱度确定了大概位置,那儿是一块巨大的礁石,除了礁石什么也没有。” 阅筱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梦,阅冰在一块礁石上被海浪卷走。 “然后呢?”阅筱好奇的追问。 “我就这样在礁石旁待了两天,我研究礁石的成分年月可是一无所获,只到第二天夜里天色出现了异像,天空中有了两个月亮,我看着天空慢慢的走上礁石,我感觉得到那时的海边很是怪异,本来是汹涌的海水就像凝固了一样,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大海,一个星期之内发生了这么多违反我常识的事,真的就疑心自己在做梦。” 阅筱也不能理解这一切是怎么了,她看着阅冰,他到现在依然有些迷茫。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到了礁石之上,我刚刚上去,就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吸引力把我往海里拽,我就掉了下去,等我醒来我便成了大理寺少卿,莫名其妙加不可思议,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穿越了,到了另一个时空,异域空间一般。”阅冰现在还觉得如图梦里:“我成了这里的康誉,后面的事你也知道得差不多,就是不断的适应,幸运的是我依然做这我都老本行,所以才会在这里生存下来。” “你就没有找到回家的路?”阅筱好奇的问。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重新开始 “我一直没有找到回家的路而且我也不想找。”阅冰的脸阴沉下来:“那那日我掉入海中时,海洋上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费尽力气往上游就在我快要游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从海底涌上来一群人,他们有男有女穿着古代的衣服,他们与我擦肩而过,就像没有人看到我,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游上了岸,然后瞬间便变成了现代人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很是惊讶,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来自于哪里?就在我也想跟着上岸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腿把我拽下了深海。” “从海里上来的人?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从海底一个未知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人然后他们便成了我们的样子混进了这个世界?”阅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感觉信息量有些大。 “我知道你难以置信…………” “不,我不觉得难以置信,我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我只是觉得很纳闷,这些人为什么要混入现代社会呢?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爷爷,你说那三句尸体,就是那三朵金花会不会她们本身就是古代人,因为什么原因她们死了,因为她们死了所以她们的躯体回到了一千年之前的样子接着风化了,虽然我这样猜测有些大胆啊,可是我觉得是很有可能的啊,我觉得是大海的礁石就是她们进入现代的入口…………” “的确如此。”阅冰把热腾腾的红薯递给阅筱:“我来到这儿之后利用大理寺卿的职务之便做了许多调查,确实有这样的记录,只不过记录得很含糊。我们现在所处的年代在我们的书本中是找不到的,我刚刚提醒你要你注意一个手上戴着金色老鼠手链的女人,是因为,就是这个女人把我拖进了大海。我想,是因为我无意窥探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她想让我永远不能回去。” “那我是什么回事?”阅筱吃了一口红薯:“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又没有窥探过他们的秘密,为什么也要把我带入到这个世界,没有道理呀,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珍珠,我也有一颗。” 阅冰皱着眉头:“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整件事,但是我想让我们来这个地方是有使命的。筱子,如果你能找到通道就尽快回去吧,因为我很担心那些进入到人类世界的人,他们肯定不是善类。” “爷爷,你刚刚说的那个女人你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了吗?” “没有,只看见一只手,上面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还有那个手链。” 阅筱放下手中的红薯:“爷爷,那颗珍珠和棱镜能够带我回去,可是说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我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便随遇而安吧。” “爷爷,我生下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天降异象什么祥云瑞兆什么的。”阅筱眨巴着眼睛看着阅冰。 阅冰也眨巴着眼睛看着阅筱:“有。” “有啊,是什么是什么?”阅筱很是高兴的问:“我就知道我肯定不一般,不然为何是我穿越不是别人?为何是我来完成别人而不是别人来完成使命?” “你……生下来的时候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冰灾,好像那一年还发了洪水,对了好像还有干旱…………” “等等,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这么多灾祸?我是灾星吗?”阅筱睁大眼睛:“我是潘多拉?” 阅冰大笑起来:“你生下来风平浪静天气晴朗,只是早产,养得比较辛苦。” 阅筱白了阅冰一眼:“尽胡说。我发现你来这以后比之前滑头多了。” “那是自然,我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一睁眼以为自己在做梦,醒来时在刑部大牢里睡大觉,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狱卒而已,后来破了几个大案便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你不想回去的原因是你想找到那个带手链的女人?” “是。我有些不祥的感觉,我想弄明白是这么回事。” “我们回去弄明白不行吗?这里什么也没有,回去后我们可以依赖科技手段来查明真相。”阅筱劝到。 “哪个女人不会上岸,他只会留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回去可能什么也查不到。”阅冰道:“但是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回去,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如个要一个人回去,当然你先回去我留在这儿。”阅筱有些生气。 阅冰呵呵一笑:“到时候看着办吧,走一步算一步先把这些事情弄清楚再说,只是我成天困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呀,你和皇帝小子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够帮我说说情放我出去啊。” “我如何说情,你可是敌国的人,和他关系再好,他也不会拿这个事情开玩笑。他是一国的皇帝。”阅筱吃了一口红薯。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乖孙女儿你不会你就能看到我关在这儿吧,你使使美人计试试。” “这是什么爷爷呀,居然让我出来色相。”阅筱简直要爆炸。 “哎呀,不过是让你试试嘛,你这么机灵肯定可以想出办法。” 说话间门开了,进来一个小太监行礼道:“阅筱姑娘,皇上说时间不早啦,姑娘也该回房睡觉啦。” 阅筱站起来,阅冰这是她挤眉弄眼其实她赶紧想办法。 她走出院子,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和爷爷聊那么长时间,不过此刻她心里很是舒畅,居然在这儿找到爷爷啦,原来爷爷真的如他所愿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忽然一下子她觉得一点儿也不不孤单了。 阅筱哼着歌儿往前走,看见别院的门前有着熟悉的身影,修长挺拔,她玩心大起悄悄的绕到他的身后。 迟未寒背对着她,阅筱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想吓唬吓唬他。 才刚刚靠近,迟未寒忽然转过身,她的脸正好撞上了他的胸膛。 迟未寒见她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不知不觉的带着笑意:“吓人终吓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不是现在什么内力都没用了吗?”阅筱摸着鼻子。 “我就是有一天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要你靠近我,我都知道。”迟未寒深情的看着她。 阅筱心里漏了一拍,就像时间延迟了一秒:“现在深情款款,早干什么去了?这就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读者最讨厌这样的桥段了,反正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娇羞的嘟着嘴,迟未寒笑意更浓:“不原谅就不原谅吧。反正我会一直追着你一直等着你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阅筱抬起头:“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别了,你会怎么样?” 迟未寒看着她眼里流光溢彩:“不怎么样,会一直等你。” “如果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呢?” “那就等到永远。”迟未寒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水晶一般澄澈,最初认识她的时候他就是被她这一双眼睛深深打动,这双眼睛与别的女子不同,喜怒哀乐仇恨失望尽在眼里,从不掩饰。 阅筱低下头:“你能陪我走一走吗?” 迟未寒与她守护在她一边,默默的朝前走着。 “我听完我跟你说的话,也许觉得我是个疯子。可是我又不想让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沉如雁。” “嗯,知道。” “其实我也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生活的地方离你们这儿很远很远,不仅仅是距离,我甚至都怀疑我与你们根本不在一个星球。” 迟未寒停下脚步看着她,阅筱低下头:“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信我,你肯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对吧。” “没有。” 阅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像讲故事一样的讲给了他听,迟未寒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阅筱说完抬起眼看着他:“所以我迟早是要回去的,只是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迟未寒默不作声,良久,他才道:“我多么希望你来这儿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筱筱,我不管你是来自于哪里,此生此世你都在我的心里,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寻找到了回家的路你毫不犹豫的回去。” “你希望我回去吗?”阅筱抬起头问,她的心多么期待他能开口说:“不希望,我不能没有你。” “那才是你的家。”迟未寒避开她的目光:“把你留在这儿你不会开心。” 阅筱低着头,心里忽然有些生气,她转身朝前走去:“是啊,我留在这儿会很不开心,会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迟未寒紧紧跟着她:“你生气了吗?” “没有。” 迟未寒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为何生气?” 阅筱看着他一脸无辜,心里更是窝火:“你就不能……你就不能和别人好好学吗,你看人家百?墨说一句话撩一个妹说一句话撩一个妹,虽然说别人也是走酷哥路线的,可是情商比你好多了好吗?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说的是我要走了,我要永远离开这里了,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能说吗?你就不能做做样子说,不想让你走,不想让你回家,你愿意为了我留下吗?”m.Ъimilou 迟未寒看着生气的阅筱,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红的脸,看着她亮晶晶如宝石一般的眼睛还有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弯下腰轻轻的吻住了她。 阅筱一下子沉默下来,那柔软的唇缠绵着他的气息,她的心不争气的“砰砰”狂跳,她提醒自己不能轻易投降,可是却不由自主的回应着。 “阅筱,你给我争气些。”她在心里狠狠的警告自己:“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搭上了他的脖子,脚也不由自主的踮了起来。 “阅筱,你清醒一点……”她觉得有些头昏目眩,他的吻温柔而霸道,阅筱感觉到自己居然占了下风,思绪渐渐迷茫。 她强迫自己清醒着,迟未寒见她似乎有些犹豫便狠狠抱起她,把她夹在树干与他之间,唇却不舍得离开,只是更加猛烈,深深的吸吮着。 阅筱的防备心彻底瓦解,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她紧紧的缠绕着迟未寒的脖子开始猛烈的回击,如火一般,让他没有招架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迟未寒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他胸口起伏这,眼光里喊着欲望和不能抑制的爱意:“我舍不得你,一天一时一瞬间一刹那都舍不得,可是我已经自私过一次,我不能再自私第二次,因为我的自私失去了你,不能再因为我的自私让你恨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的离不开你,可是若是要以你的幸福你的快乐为代价,我宁愿自己承受痛苦。” 阅筱头发有些散乱,月光之下的她眼里一片皎洁,她的唇轻轻张开有一些微肿,那模样很是魅惑人心。 迟未寒伸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把碎发拨于她的脑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唇,眼里满是心疼:“对不起筱筱,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我害怕我做错什么你又会喊着要离开我,所以,只要你开心快乐幸福,即便让我生不如死我也心甘情愿。” 阅筱看着他,心里的冰一点点的融化,这个男人从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在他的世界里他不会低头,而现在都他却低到了尘埃。 阅筱,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她忽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闭上听着他的心跳,那心跳沉稳坚定,使她安心。 迟未寒任由她安静的伏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搂着她,在这安静的夜中,在这桃香里,在这月色之下紧紧相拥。 春日的月光如水一般,清风抚摸,轻轻吹气他们的衣角。 阅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她嗅着他身上清香,像松树一样的味道,让她怀念。 “小满………”她开口。 “嗯?” “我们重新开始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迷雾重重 迟未寒看着怀里的阅筱,她沉沉的睡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的抖动,她的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脸庞靠着他的胸膛,看上去那么乖巧。 迟未寒小心翼翼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的内心喜悦又心安,他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了她的原谅。 原本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一天,他也早早的死了心,只愿能远远的看她一眼都心满意足。 他把阅筱搂得更紧,虽然他的手被枕得有些发麻,却不愿意放开她。 他的目光一刻都不能离开她的脸庞,她的眉头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脸上的小雀斑都让他很是着迷,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阅筱轻轻的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遇上了迟未寒的目光,她萌得像一只猫,然后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又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迟未寒的心柔波涌动,以前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在他的世界可人生中只有大理寺、案件、回家。 每一个在他身边匆匆而过的女人不管多么漂亮他都不曾回头,多看一眼,在他的生活中间能够让他多看几眼的只有他的母亲。 一直到阅筱的出现,就像一道刺眼的光,刚开始的时候直闭自己的眼睛,让他睁不开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生厌。 因为这束光把他放在了明处,那头世界明亮起来,他很不适应也很不舒服。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他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他的世界因为这束光而变得明亮起来,让他看清楚了很多可爱的美丽的柔软的世界,于是他变得害怕黑暗,他已经不能离开这明亮的世界。 阅筱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小懒猫还想睡吗?”迟未寒问。 阅筱伸了个懒腰:“睡得真好,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 迟未寒附身看着,用手轻轻的把她头发拨到脑后:“那再多睡一会儿。” “不行,我得去找百?墨,我想尽快的回羿都。”阅筱在他的怀中像小猫一样蹭了又蹭。 迟未寒紧紧搂住她:“需要我陪你吗?” “我是很想呀,可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够被放走呀,康誉还想让我帮忙把他弄走了,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迟未寒看着一筹莫展的她:“让他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百?墨提防的是我与他之间互通消息,” “什么意思?” “只要你把他带走,我留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何况现在南都与羿都之间正在交换人质,同意放他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和我走吗?你不和我走,我总觉得有些害怕。”阅筱有些不安。 “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了你,但是我会让青墨跟着你,放心。” 阅筱坐了起来,迟未寒怕她冻着,忙给她把衣服穿好:“不要害怕,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青墨会像保护我一样的保护你。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就不要再犹豫了。“ 阅筱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我只是,只是很怕我这次去会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如果你这次去真的找到了回家的路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说过只要你幸福开心快乐就好,哪怕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只要上天能够眷顾你照顾你我都心甘情愿。”迟未寒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阅筱紧紧的抱着他,心里有着万分的不舍,她与他之前误会相爱误会又相爱,她所有的第一次都留在了这里,留给了这个叫迟未寒的男人。 事情如他所想,一切都很顺利,百?墨果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竭尽所能的帮助着她,康誉与她顺利走上了回羿都的道路。 两个人在回城的道路上做了无数的猜测,也做了无数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那颗珍珠那面镜子可能就是最终的线索。 碧玉与青墨一路陪同,保护是他们的安全,什么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跟着紫衣的女孩。 阅筱拿着康誉的那颗珍珠和自己那颗做着比较,确实一模一样大小色泽。 “真是神奇,天底下居然真的有两颗一模一样的珍珠。”阅筱感叹道:“这样一来,凤棱镜上凤凰的眼睛就齐了,不知道那个女人所说的使命是不是这个。” 康誉摇摇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超越时空来到这里必定是有一定的原因。” “让我回到羿都先去试试。”阅筱道:“不管怎样也算是大有进展,只是那个戴着老鼠手链的女人还没有线索。” 康誉没有回答,他一直被这个人困扰,凭着他多年的直觉他非常笃定这个女人就是打开这个世界与现代门的那个人,只是这个人是好是坏却不清楚。 若她是好人为何要把他留在这个世界,若她是坏人为何没有让他永远消失。 这才是让他琢磨不透的地方,善恶模糊分不清是不是敌人但肯定不是朋友。筆蒾樓 马车马不停蹄的朝羿都奔去,天地之间忽然涌入白色的迷雾,就在一刹那的时间里把他们包裹其中。 马儿似乎也慌乱起来,停在原地不肯朝前再走。 阅筱与康誉走下了马车,只看见白色的雾气腾腾向上,一米之外已经看不到任何道路,身后也是一片白颜色的看不到尽头的雾气。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子这么大的雾?”阅筱觉得有些不安。 康誉微微皱着眉头:“你自己要小心,这场雾不是那么简单。” 阅筱抓住康誉的衣服,两个人四处搜寻着,碧玉与青墨也被这场大雾弄得措手不及,他们拔出剑:“姑娘大人赶快上马车吧,外面恐怕不安全。” 说完便飞身站在马车顶上,四处环顾,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帘,大家的视线全被雾挡住了,好象在空间里就只有眼前这么大。阅筱与康誉坐在马车上,雾钻进马车窗内,在他们的身边、脚下缭绕,四周安静得极其可怕,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天地茫茫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活物。 他们四人在迷雾中间等待着,等待着这场雾气自然的消散,他们肉眼可见白雾在涌动,那相对平静的雾海滚动起来,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犹如慢镜头中大海的汹涛。那雄狮、骆驼、孔雀、老虎,被风打散,卷着漩儿,打着传儿,飘了起来。 天地间只听见他们四人的呼吸。 紫衣其实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可是她却感知不到它们的存在,就好像这场大雾把他们分隔开来,分到了两个不同的时空。 紫衣的内力在这天下也数一数二,可是她闭上眼睛沉下心却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在这迷雾中间慢慢的走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突然,白雾急速地涌动起来,他们听见了翅膀扑扇的声音,那声音又密又急直愣愣地朝他们扑过来。 瞬间白雾中间夹着黑色的影子,带着闪电一样的速度从他们身边一跃而过,快到看不清模样。 青墨与碧玉对视了一眼拔剑而起,只听见剑声响起,他们在雾中飞腾。 “是鸟。”碧玉喊道:“很多很多的鸟。” 青墨喊道:“小心!” 那些鸟在空中急速的穿越而过,不像是带有攻击性,可是却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阅筱悄悄的拨开窗帘,只看见外面的黑色影子飞来飞去,忽然他看见就在那些黑影之中就在白雾之中有一个女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看到她,她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的脸很白她的唇很红,她的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她的手上,带着那一条镶着老鼠的金手环。 阅筱想都没想便冲下了车朝那个女人跑去。 康誉追了出去却看不到阅筱的身影。 阅筱在白雾中拼命的跑着跑着,她明明感觉到这个女人就在他的前方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的时间,在这个百无聊赖的世界里,时间也仿佛停止了。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脚步,实在是太累了,这个女人和那个老和尚一样神秘兮兮。 阅筱在白雾中摸索着,她看到有一道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她看到白雾中有一面镜子,就是那一面她放在房间里的凤凰棱镜。 她放下手,像是被她吸引般的慢慢的朝它走去,就是这一面镜子,上面雕刻着凤凰,那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除了没有眼睛一切和真的凤凰一样。 阅筱被那面镜子深深的吸引,她像着了魔一般的走到镜子前不由自主的拿出两颗珍珠。 她慢慢地把珍珠达到了凤凰的眼前,就在她准备把珍珠加入到凤凰眼中的那一刻一只手阻挡住了他。 “这不是真的。”沙哑的声音响起,随后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之声。 阅筱被这铃铛的声音惊醒,她忽然回过神来,回过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就是那位老和尚。 老和尚摇着铃铛,嘴里念着咒语,渐渐的雾气慢慢地消散,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四周的树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镜子……” “这是黑凤镜,若是你把珍珠镶嵌在她的眼睛里,那么这个世界就全毁了。”老和尚慢慢地说道:“你没有发现凤凰的羽毛是黑色的吗?” 阅筱定睛一看,确实和她之前那面镜子有些不一样,他有些迷惑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你便是看门人。” “什么?”阅筱不解的问。 说话间那个镜子竟然无影无踪了。 “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会知道的,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珍珠是打开一切秘密的钥匙,等你打开那什么你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和尚说完朝森林深处走去。 “你好歹跟我说一点嘛。”阅筱跟了上去。 “快走吧,时间已经不多了,找到镜子打开镜子的门,你就知道一切。” 阅筱看着四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树林里响起了鸟叫的声音,这个世界似乎又活了起来,她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又隐隐不安。 她匆匆的回到马车上,青墨与碧玉你一脸迷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阅筱你并未把事情告诉他们只是催着赶快离开,在马车里悄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康誉,康誉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是看门人………”他看着阅筱:“也许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也就是说,我们不管怎么躲怎么逃,这些事情终究会轮到我们俩的头上,也许我们就是那个真正能够掌握珍珠的人,不管怎么样,赶快回到羿都找到那面镜子。” 马车比之前跑的更快了,几乎是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了羿都的城门前。 马车在迟府大门前停了下来,阅筱没有等马车停稳便冲了下来:“青墨,你护送大人回宫。” 康誉拦住了准备进屋的碧玉:“好姑娘,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能不能去买些喝的吃的?” 碧玉想都没想便转身超大街走去。 “青墨,我自己去宫里一趟,我回羿都的消息皇后应该知道了,你一定要守着这里,如果阅筱没有出来你就一定不要进去,切记。”康誉嘱咐道。 他知道如果他还不去宫里,也许会有更多的人会来找他。 青墨点点头,虽然他觉得阅筱和康誉很是奇怪,但康誉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因,他愿意选择信任。 阅筱冲进房间,那面铜镜还放在原来的地方,上面已经沾满灰尘。 她脱下外面的披巾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灰尘下的铜镜光芒变得暗哑,她默默的擦着灰尘,那铜镜上的凤凰渐渐变得清晰,果然,这面镜子上的凤凰在光线下闪着七彩的颜色。 阅筱拿出珍珠,她的心忽然跳动得飞快,连耳边都是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在她耳边一下一下的响着。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忽然有些害怕,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可思议 阅筱紧紧握住自己发抖的手,深吸一口气把珍珠放进了凤凰的眼中。 一瞬间白光四起,阅筱忙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这光实在太刺眼了。 等白光消失,阅筱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在虚空的不远处看着她,她的裙带飘起,黑发也随着风飘动,她脸上闪着柔和的光,唇边噙着微笑:“又见面了。” 阅筱上次没有来得及细看便出来了,这次抓住机会四处看着,这儿就像是宇宙,璀璨的星辰新云,远处一片黑暗,似乎没有边界。 “这是哪?你是谁?”阅筱问。 那个女人柔和一笑:“看来你还是没有想起往事,我来帮你。” 说完,她的手一挥,之间半空中显出人的影子,从迷糊到清晰。 “往事?什么往事?”阅筱一头雾水。 “很多年前,这儿是一片虚无,有一天从很远的世界来了一个女子,她拥有神奇的魔法,她有一个法器名叫时光轮。” 那迷糊的影子变得清晰,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不就是你吗?”阅筱问。 “她是我的前世,名字叫琳琅,她拥有时间之轮,掌握着人与时空的转换,她在这里居住下来,一手建立了陆地上的各个国家。有一天,她的时光之轮金光四射,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 天空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女子,她长得有些可怕,尖瘦的脸十分苍白,她的手上戴着老鼠的金手环。 “她叫千夜,是地宫的女王,她想拥有琳琅的时光轮不惜在人间现身夺取时光轮,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阅筱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女子在空中对峙,只见天崩地裂电光石火,人间一片惨淡。 “琳琅很心疼因为战争而受到伤害的人们,就在她没有留神的时候,千夜重伤了琳琅,琳琅跌入大海,跌入大海的琳琅被一个过海的凡人救了上来,此时的她十分虚弱也没有了神力,在男人细心的照顾下她渐渐的好了起来,想要得到时光轮的千夜四处派人搜寻她的下落,为了隐藏,琳琅便一直留在这个男人身边,渐渐的两个人相爱了,琳琅生下一个女孩儿,她把时光轮封印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里,这个女孩儿别拥有了解开时光轮的能力,千夜不甘心,在人间不断的寻找着这个女子,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琳琅,琳琅在男人的掩护之下逃脱了,可是这个男人和他的部落全部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摧毁,琳琅把自己所有的神力注入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上,启动时光轮把这个女孩儿送到了别的世界,掩盖住了神力的她就这样消失了,几度轮回之后琳琅在百家复活就是现在的我,此时的我已经觉醒,拥有神力的我从小就被人视为异己,百家仙帝怕世人耻笑于是就把我远嫁到了草原,而在人间游荡的千夜也嗅到了我的味道紧跟在身后找到了我,我百般躲避又回到了羿都嫁给了沉家,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阅筱这个时候已经明了,这个女人就是沉如雁的生母,百家的公主:“你是沉如雁的母亲?” “我是你的母亲。”那女人柔和的笑道,声音异常温柔:“我是你的母亲。那时千夜找寻到了我,千钧一发之际我用苏醒的神力把她化为灰烬,可惜的是她最后一丝邪念进入到了一个女子的身体里存活了下来,这个女子被她所操纵,趁我不注意封住了我的元神,她没有把我给毁掉是因为她想知道时光轮的下落,她害怕我的神力会在孩子身上继承便把我的孩子给杀死了。” “那沉如雁……” “她不过是你的影子而已,为了隐藏你的气息你的身份。”那女人道:“所以她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阅筱越来越糊涂:“我说你的孩子?我不是在其他时空吗?”“” “是我把你送走的,然后找了一个影子代替你。可是千夜很狡猾,她每一世轮回都会派傀鬼到不同的时空去找你,这一次她在人间找到了你,我虽然被封印但一直把我最信任的人留在你身边,虽然他也转世了对前世没有记忆,但对我的忠心和对你的守护没有变。” “你说的是我爷爷?不……对吧,这剧情……我可是他的孙女。” “你是孤儿并没有父母,你不觉得你与你爷爷的关系比你父母好太多吗?你不是好奇为什么他们把你留下乡下给阅冰不怎么在意你吗?你每次出生之后,他便会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你。” 阅筱看到空中出现了好几世的自己,有穿着旗袍的自己,有穿着学生装的自己,有穿着唐朝服装的自己,原来自己轮回了这么多次才真正找到自己的来路。 可是他对这些毫无印象,哪怕是一丝丝的印象都没有,但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是沉如雁,她面对着沉老爷对自己母亲的肥胖时会那么的生气那么的愤怒,这便是缘冥冥之中的亲缘吧。 “虽然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可是对你却一直很守护,即便他变成了一个凡人,千夜渐渐逼近,她第一个发现了阅冰便把他卷入地门困在了这个时空,我害怕她会找到你便把你带回了这个世界,你回来的那一天沉如雁便死了,因为她是你的影子,真正的本体回来了影子自然会消失。” “所以珍珠就是通行证?那我为什么什么印象都没有,而且我也没觉得我身上有什么神力呀,你说我有使命没有完成,那我的使命是什么呀?” “找到我的元神,并且解开封印。”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在哪儿吗?” “千夜掩住了我的气息,我在这个时空中间已经漂浮了将近二十年等着你出现,我需要你找到元神解开封印。” 阅筱觉得自己就是走进了玄幻小说里,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她是一个理性的法医,她拥有智慧和良好的自我判断能力,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偏离常识,可是她穿越过来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法解释。 “我还有些不明白……我到你这里来就是为了解除封印?” “还有一些你必须要做的事,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琳琅抬起一只手,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阅筱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慢慢的打开了,她忽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被人欺负着。 大家围着她对她丢着垃圾:“你就是个灾星。” 她哭着:“我不是灾星,我真的可以看到你爸爸妈妈死了,他们就在马路那儿。” 果然,一辆汽车在马路上出了事故,车上的一男一女车祸身亡。 阅筱远远的看着,她有些害怕,她真的看见车边就站着两个血淋淋的人。 那时候的她应该才四岁吧。 这些记忆她似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琳琅看着她:“这是你小时候,因为神力即便压制也会渗透,所以你的眼睛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后来你长大了,反而好了许多。” “我都不记得了。”阅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ъimiioμ 琳琅哈哈一笑:“你轮回这么多回,我还是最喜欢这一世的你。” “说得我好像每一世都很谈人厌一般。”阅筱有些不乐意。 “每一世的你都是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只是这一世的你随性洒脱。” “那是因为时代变了。”阅筱看着琳琅又陌生又熟悉:“我出去了,所以,你要我做的就是找到元神,如果找到元神我是不是就能回家啦?” 琳琅看着阅筱笑而不语,手一挥阅筱只见一道光闪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坐在了镜子前。 她觉得神奇很是恍惚,像是做了一个梦又像是没有,她慢慢吞吞的打开门看到迟未寒居然站在门外。 她眨巴着眼睛疑心自己是真的在做梦,迟未寒张开双臂笑着看着她。 阅筱没有丝毫的犹豫扑进了他的怀里:“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南都吗?” “放心不下你,逃出来的。”迟未寒笑着看着她。 “胡说。百?墨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让你逃出来?” “放心吧。”迟未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害怕你真的不回去找我了,所以,无论如何我要来见你。” “舍不得我呀。”阅筱又开始撩拨。 “嗯,舍不得。” 阅筱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未寒摸着她的头:“才一天没有见到我怎么就这么黏糊啦。” “粘糊一点不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消失,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阅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找到线索了吗?” 阅筱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找到了,可是小说的不带这么写的脑洞实在太大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迟未寒宠溺的看着她。 “我是一个天生有神力的人。” “嗯,相信。” “嗯……我有着可以轮回的法力。” “相信。” “我是神的女儿。” “相信。” 阅筱看着他:“你真的什么都相信呀?”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阅筱把脸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我自己都不相信。”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他葬在哪里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知道一些吗。?”阅筱松开迟未寒。 “我只知道你的母亲原来是羿都的公主,后来合亲去了遥远的部落,再后来因为部落被灭回到了羿都嫁给了沉大人。有传言说你的母亲一直身体不太好,不过,有传言说你的母亲与常人有些差别,这些都不尽然,我自己也未亲眼看过,我想大部分都是别人胡说罢了。” “她是怎么死的呢?” “听闻是生病去逝。” “我想回沉家看看。”阅筱道。 迟未寒点点头:“我陪你去。” 阅筱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么主动,奖励你一口。” 两个人来到沉府,门口的家庭看到之后神色大变,就像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的跑进去通报。 他们还未进去,沉家的夫人便迎了出来:“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怎么这是我的家,我要回来有什么不妥吗?”阅筱反问。 沉夫人冷笑道:“这是你的家?两年前你与老爷大吵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而且我不是跟你去过信了吗?说了与你断绝关系。” “是。我没有死你们都很失望吧,这一次回来也不会打扰太久,既然我已经不是沉家的女儿我便要把我的母亲带走。” 提到带走母亲的时,沉夫人脸色忽然一片苍白,她看着阅筱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母亲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恐怕都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你如今还找她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连她葬在哪都不知道,今日便是让来问个明白。” 沉夫人有些沉不住气:“来旺,送客。” 马上有两个家丁过来,看上去毫不客气,迟未寒挡到前面:“如雁要祭拜自己的母亲有何不可,这般藏着掖着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他的目光冰冷看得人有些慎得慌。 “你的母亲并未葬在这,她是皇室的人,死后便被宫里的人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我并不知道。”沉老爷脸色阴沉的从身后走来。 “什么意思?她葬在哪你不知道?她可是你的妻子,结发妻子,明媒正娶的!”阅筱吼道,当初那种难受的心情又涌上心头,迟未寒把她抱住:“既然在皇宫便好说,我回宫查。” “她是怎么死的?”阅筱逼视着沉老爷:“每次提到她,你们都觉得是提到了鬼怪,我今日就要问个明白,她怎么死的?” “病死的。”沉老爷良久才开口。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降异象 “是吗?”阅筱看着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追究,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沉老爷似乎有了一些不耐烦:“他是一国的公主自然不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阅筱扭头就走,既然这儿问不出什么名堂那便去宫里吧。 坐在马车上,阅筱心事重重,原本她以为琳琅的元神会很好找,可是没有想到却处处受阻,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宫里是否有消息。 迟未寒见她出神便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使阅筱感到很温暖。 她把头靠在迟未寒的肩膀上:“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你做什么我都不问。”迟未寒笑到:“你具有神力是不是就可以喊你女神?” “这个好,那我就是女神。”阅筱抬起头,迟未寒顺势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阅筱紧紧握着迟未寒的手:“我们会不会太甜了?感觉比吵架之前更甜。” “甜是什么意思?”迟未寒含笑问。 “就是更相爱了。” “不好吗?” “我觉得很好,但是读者可能会不喜欢。不过没有关系,我就要告诉她们,我喜欢就行。”阅筱呵呵一笑。 迟未寒低着头笑着,她依然喜欢讲莫名其妙的话,但却不妨碍他深深爱着她。 马车在皇宫前停了下来,迟未寒打开门帘把腰牌递了过去,守卫看了一眼有些为难:“迟大人,皇上有令请你立刻会南都。” “我会回去,但是要等事情办完之后。”迟未寒缓缓道。 “可是皇上有令您不能进,非但不能进还得立刻把你送回南都。”守卫有些害怕的回答:“迟大人就不要让小的为难了。” 阅筱跳下车:“若是我进去可以吗?” 守卫看了她一眼:“可是沉如雁?” “是。” “那便进吧,皇后娘娘说若是你来直接去栖梧宫。”守卫让开一条路。 迟未寒拉住她:“皇姐恐怕不那么好对付,我与你一起进去。” “不用了,我不过就是问一些事,很快就出来了。”阅筱笑到:“这宫里我都来往不知道多少次了,你放心。” “我不放心。”迟未寒不顾守卫的阻拦牵着阅筱的手走了进去。 守卫一见忙把刀拔了出来,阅筱有些心慌:“没事,我一个人进去也行的。” 迟未寒冷眼一扫,那似冰的眸子让守卫有些害怕,他缓缓开口:“若是拦我便是死。” 阅筱紧紧的挽着他的胳膊:“你不用这样,我可以……” “皇姐明明知道我们会来早就有所准备,她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为了你觉得你会坏羿都的大事,若只让你一个人去见她恐怕你会出不来,我必须陪你,问完就走。” 阅筱看他神色凝重不是开玩笑,忙点点头。 守卫的刀把他们包围起来随着他们移动,但是这毕竟是皇后的亲弟弟大家谁都不敢下手。 迟未寒牵着阅筱的手,面无惧色,缓缓前行,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着他们慢慢的往前走。 统领钟大人远远走来,看着这情景忙大声喝道:“你们一个个的,这是迟大人还不放行?” “可是统领大人……皇上有令…~” “迟大人向来是拦不住的,我看你是想小命不要了,他若是动起怒我都不是对手,赶快放行,有什么事我担着。”钟大人瞪着眼睛道。 守卫一听赶快就撤了,迟未寒行礼道:“多谢钟大人。” 钟大人回礼:“快进去吧。” 迟未寒与阅筱没有去栖梧宫,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守在外面的公公见到忙上前拦住:“迟大人,皇上不是下令去南都吗?你怎么回来了?” “问一些问题便走。”迟未寒拉着阅筱的手往书房去。 “可是……” 未拦住迟未寒便推门而入,皇上见到他们满是惊诧之色:“你们……大胆!” 阅筱把门关上堵住门:“我只问几个问题便走,我母亲葬在哪儿?” 皇上站起来很是疑惑:“你母亲?” “是,我母亲。你姑姑,羿都的公主,沉家说她是病死的,死后被送到了宫里,她现在在哪?”阅筱看着皇上问。 皇上被她这么一问弄得有些懵:“你母亲确实是病死的,但生了什么病却不得而知,听说就很突然似乎是急症,去世后按皇家的规矩她应该葬入偏陵,但是因为她嫁过两次所以并没有送去皇陵而是送去了寺院。” “然后呢?” “然后……”皇上面有难色。 “然后什么?说啊”阅筱着急的催道。 皇上看了她一眼:“你母亲与常人不同你听说过吗?” 阅筱点点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朕儿时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姑母很不寻常,她会飞而且能预知生死,大家都很怕她,说她是不祥的人,后来她嫁到草原有几年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可是部落被灭,父皇接她回了羿都嫁给了沉家。” “既然你们都不喜欢她为何还要把她接回来?”阅筱冷笑。 皇上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是羿都的公主怎能流落在外?父皇把她接回来后不久就嫁给了沉大人,再后来便是她去世。去世后棺材放在寺庙,结果当天晚上寺庙上空红光四起,很多人都吓坏了说是妖气。” “然后呢?” “然后就有传言说尸体不见了,但估计是无稽之谈,说了两日也就没有人说了。” “尸体不见了?可是真事?” “这个并不知道,想必是谣言。若是你要找到她最好是问沉大人。” “沉大人说他不知道,人交给了你们。” 皇上一愣:“人是交了过来,但在寺庙中却是沉家的人在,尸体最后去了哪里也只有他们知道,朕只知道后来他们把你母亲的腰牌和玉交了回来,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你说的寺庙在哪?” “国安寺。” “谢谢。”阅筱转身便走。 皇上马上拉住迟未寒:“你会为何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南都吗?”筆蒾樓 “只要这个事情办完,我马上就走。”迟未寒看了他一眼 阅筱走出了书房:“国安寺在哪里,我来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国安寺很多年前就被烧毁了,现在恐怕只能找到它原来的位置。” “烧毁?为何烧毁?” “皇上说的只是一部分,我听说的与他说的有些不一样,但是不知道和你母亲有没有关系。”迟未寒与阅筱走下楼梯。 “大概15年前,国安寺建造在离皇宫不远的山上,和永安寺一样,他是一个皇家寺院,但是有一天人们看到火光冲天,寺庙被大火烧毁一旦,在大火燃烧之前是有人看到寺庙之上红光闪烁很是怪异,每到片刻永安寺便烧了起来,我以前只听说过这件事情现在想想觉得可能和你母亲的事情有关系。” “15年前?”阅筱皱起了眉头:“15年前确实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难道说她的元神已经被烧毁了?不对呀,说过元神被烧毁那她也不可能再与我对话,何况时光轮也没有找到怎么会轻易地烧毁元神。”l “那一次大火是什么时间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我那时候也不大印象中间好像是在夏季。” “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没有记载吗?” “是五月初一。”有人说到。 阅筱回头见是百?墨。 “你怎么阴魂不散,我走到哪,你跟着哪。”阅筱绕开他。 “这几日是我母亲的祭日,我当然要过来瞧一瞧,看来我们两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回来做的事情也和你一样。”百?墨笑着。 “你确定是五月初一?” “非常确定。因为五月初六是父皇诞辰,国安寺上上下下都在为这次生日做准备,我记得在那之前我还去过一次,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来碰到你母亲过世父皇非常的悲痛为了你母亲便取消了这一次诞辰,后来你母亲的尸体就被运到了国安寺,我记得那时五月的第一天,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只见寺庙上空天象异常,国安寺的上空飘着红光当时寺庙里的僧人都被吓得跑了出来,而且据说安放尸体的房间里面也有异响,姑母本来就是从小与常人不一样的人,平日里看上去大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偶尔的时候她会飞起来,我记得有一次风筝被挂在了树上。大家都没有办法取下来,姑母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了树梢,帮我把风筝取了下来,看到的人都非常非常的害怕,但是父皇下了命令说,如果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人格杀勿论。我对儿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对这些事情却记忆犹新。” “也就是说你非常能够肯定国安似的烧毁跟我母亲的尸体有一定的关系,而且是在同一天。”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是在同一天。” “那现在有国安寺还能找得到吗?”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就不能够问你一个吗?”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我就想知道你会不会舍不得离开这里。”百?墨深深的看了一眼迟未寒。 “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了吗,我现在国安寺的人还能找得到吗,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 “都是15年前的人了,恐怕一下子难以找到,国安寺被烧毁之后,父皇下令修建了另外一座寺庙。但是很奇怪的是,国安寺的所有僧人都没有过来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没有去查吗?” “查了,但是当时对姑母的流言非常多,而且说得很难听。父亲为了压制这些流言费尽了心思,至于国安寺那边的人就没有在去找了,当时父皇也找过想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可是奇怪的是国安寺的人确实一个都没有见着,而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很多调查的官员都说是因为害怕所以逃走了这个理由倒不是不可信,因为当时如果真的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说不定他们因为害怕确实就走掉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找不到人问清楚了? “估计很难,但是我可以帮你去找找。” “那天晚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是不是我母亲引起的还不能确定国安寺究竟会去哪里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这件事情已经是老黄历了,如果今天不提出来,可能大家都已经忘记了。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过一个手上带着老鼠金手链的女人?” 两个人都摇摇头。 天降异象? 后世大凡皇帝出世,多半都会有些异象,例如狂风暴雨流星彗星放香放光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要告诉世人,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 彗星袭月,即彗星的光芒遮住月亮的天象。古时候也称彗星为“星孛”、“蓬星”或“长星”,民间多成为“灾星”、“扫把星”,人们便把战争、瘟疫等灾难归罪于彗星的出现。《春秋》记载,公元前613年,“有星孛入于北斗”,这是世界上公认的首次关于哈雷彗星的确切记录,比欧洲早630多年。 白虹贯日,即白色的虹霓横贯太阳。这里的“虹”并不是彩虹,而是一种“晕”的天象。日、月光线通过云中冰晶发生折射或(和)反射而产生的位于日、月周围的光圈、光柱、光弧、光点的总称。晕的出现常是天气转变的一种预兆。天气谚语中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等。古人认为白虹如刀,日为君王,预示着君王被威胁的征兆。如《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因此白虹贯日作为成语意为将有重大的变革发生。 荧惑指的是太阳系中的火星,因其荧荧似火,行踪不定,得此称呼。“守心”的“心”指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心宿由三颗星组成,古人认为这三颗星,分别代表了皇帝和皇子,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守心”是指火星在顺行和逆行的转折期间看似行进速度较慢,这个缓慢的转向过程叫做留,留在心宿区域徘徊不去,就是“守心”。火星在东西方文化中都预示着战争、杀伐,因此荧惑守心的出现在古人看来并不是吉利的征兆。轻者天子失位,重者就是皇帝驾崩,丞相下台。对于“荧惑守心”最著名的记载便是《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而且巧合的是的确在秦始皇身上应验了。这也成为荧惑守心这一天象的神秘之处。 水星凌日发生的原理与日食相似。由于水星和地球的绕日运行轨道不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有一个7度的倾角。二者只有两个交点:升交点与降交点。因此,只有水星处于轨道上的这两个交点附近,而日水地三者又恰好排成一条直线时,在地球上可以观察到太阳上有一个小黑斑在缓慢移动,这种现象称为水星凌日。 天降异象也不是没有根据。 《资治通鉴》公元前185年 “秋,星昼见。” 在公元前185年的秋季,星星在白昼出现。 星星在白昼出现,这太不可思议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日全食。可是,日全食在书中都有单独记载的,可见这种情况并非日全食。那么,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资治通鉴》公元前32年 八月,有两月相承,晨见东方。” 公元前32年,八月份,早上东方天际,一上一下,出现了两个月亮。 晚上同时出现两个月亮,恐怕是闻所未闻,这种天文现象又该如何解释? 《资治通鉴》公元318年 “十一月,乙卯,日夜出,高三丈。” 公元318年,十一月份,太阳在夜晚出现,高度只有三丈! 你们见过太阳在夜晚出现吗?而且高度仅仅只有三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阅筱小时候对这些非常有研究,可能是因为她对神秘的事情非常好奇的原因。 古时却有天文异象,古人在遇到这种现象时,都会互相之间传达,因为古人对此无法做出正确的解释,故把某些实在解释不了的现象的成因归结为“神灵”,文人在编撰史书时,就会把流传于民间的这些趣事记录下来,以供后人研究。而司马光主编的《资治通鉴》便是其中一部,虽然这部史书多是记载政治军事方面的故事,但是仍有不少篇章是记载着天文、科技方面的故事的。包括“流星”、“陨石,彗星”、“地震”、“旱灾”等自然灾害以及天文异象。其中也有令现代人好奇的天文异象......史书上记载过这次事件,公元前139年,“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农历四月的天,可以说是处于夏天了,在夜晚的时候,有个星星比太阳还亮,究竟什么样的东西在夜晚发着比太阳还亮的光呢?难道是超新星爆炸产生的亮光?至今,天文学家也无法给出解释!公元301年,“自正月至于是月,五星互经天,纵横无常”,正月到月末尾,白天天空中经常出现五颗明亮的星星,且互相交错的乱飞,试想一下,这是正常的天体吗?肯定不是!公元314年,“春正月,辛未,有如日陨于地,又有三日相承,出西方而东行。”公元314年,春天的正月里,有个像太阳一般明亮的东西坠落于地面,同时又有三颗如太阳般明亮的东西出现在西方天空,然后一起向东面快速飞去。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先前的那个“太阳”并不是坠落的,而是与另两个太阳“会面”,然后一起飞走,这个“太阳”究竟是什么东西?公元318年,“十一月,乙卯,日夜出,高三丈。”十一月的天气,天朗气清,夜里,“太阳”出现,且高三丈,难以想象这会是什么景象,我完全无法构思,高三丈的亮光?怎么可能?关于古代天文异象的记录在此书中还有很多,我只说几个令人比较困惑的天文异象,关于它的解释,目前还没有。 阅筱抬头看了看天空,宇宙之大,人类何其渺小。 在穿越过来之前他从未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中还有这么多未知的神秘的地方。 她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敬畏之心。 百?墨见她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若是真的想查到事情的真相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的母亲身边一直有一直有一个贴身女婢,后来你母亲去世之后,那个女子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所有的宫奴都是有记载的,你不妨去文书处翻一翻。” 阅筱眼睛一亮二话没说已经跑下了楼梯。 文书库里的文书实在是太多了,15年前的宫奴的文字记载几乎难以找到,按照文书库公公的说法,15年前的宫奴基本上都已放出宫就算没有发出宫的恐怕也很难存活于世早就死了。 阅筱把所有的文书全部都拿了下来,一张一张一页一页的去翻看,也许是因为他母亲异于常人的原因,关于她的记载确实非常的少。 关于她的贴身女仆的事情更加是找不到,阅筱与迟未寒在文书库整整的翻了一夜,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阅筱几乎一夜未睡,迟未寒很是心疼的把她从桌子边上拉了起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想要找到你身体垮了,如果是有文书记载的就一定会留在这里。你先回去休息,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找到。” 阅筱觉得身心很是疲惫,她想到了那面镜子,虽然能够通过镜子与她沟通,那便去找她问一问。 她点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她慢慢的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国宫门就看见如冬站在门外,看见她出来拼命的挥手:“长姐!” 阅筱看见她心里很是惊喜,飞快的跑了过去。 “你为何来这里啦?” “昨天听爹爹说你回来了,我蛮喜欢喜地跑出来,但是你已经走了,我想着你多半是在宫里便来了。” “你来的正好全家人没有一个人说实话我这会儿有事要问你,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如冬面露难色她想了想道:“长姐也许是不记得了,在我们家提到你母亲,这变是最大的忌讳,从我记事起开始人家就没有一个人提过他的名字也没有一个人提过她的事情,就算是姐姐再任性也没有提过,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用人说漏嘴结果被马上赶出去了,反正这些事情就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既然是公开的秘密,那肯定会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听说过不少关于你母亲的传闻,但是那些事情都是别人瞎编的算不了数。” “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呢,并不知道。” “就没有听说过一些吗?或者说有没有见过我母亲身边的人?”阅筱还是不死心。 如冬的眼睛忽闪单纯:“那个仆人说的时候我好像听过一句。说夫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以后也不立刻下葬,而是来了一个女道士给她做法,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珍珠手链 “女道士?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阅筱追问。 如冬摇摇头:“不知道,那个家仆没有说完便被赶出去了,我那时候也还小听得真不真切还不一定。” “如冬,整个沉家只有你对我最好,你能帮我私下打听我母亲葬在何处吗?我现在和沉家已经没有了瓜葛只想把她带走。”阅筱握着如冬的手。 如冬点点头:“放心吧,长姐。我一定帮你打听。” 迟未寒与阅筱坐在马车之上,阅筱虽谈不上心事重重但总觉得有些焦躁,她还有很多疑点不懂很像解开。 下了马车她直奔镜子的房间而去,她把门拴好,把珍珠放在凤凰的眼睛里,果然如上次一样她顺利进入了幻境,琳琅依旧在那只是她的脸显得更苍白了。 “琳琅。”阅筱喊道。 琳琅看着她,漂浮在空中:“你有什么要问的便快问吧,我现在耗尽的是残存的神力,很快就会耗尽,到那时我便找不到你了。” “你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在哪吗?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阅筱抬着头大声问。 琳琅摇摇头:“当时不止是地神一人封印了我,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力量极大,我根本没有办法兼顾,但是最后的时刻,我们三个应该都受了伤,夜神的功力也耗去大半所以她才不能及时找到你的气息,至于另一个人我并不知道。” “你不是开创天地的神吗?”阅筱道:“既然是创世之神为何会受伤甚至死亡?” “神也好人也好,生命总有尽头。夸父伏羲女娲哪一个不是如此?” 原来这些全都是真的,还以为都是神话故事呢。阅筱心里暗想。 “你不知道地神长什么样子吗?” “她变幻莫测,而且她可以随时依附到人的身上,我还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搜寻她。唯一的就是她的手链,那时她元气聚集的地方,如果你与她正面冲突,最后的方式就是夺走她的手链。”琳琅嘱咐道:“阅冰现在记忆还未恢复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但他会保护你。你有事可与他商量。” 阅筱低着头:“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 琳琅温和一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知道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共生,神创造了人,恶创造了魔,而魔附着于人。” “真是奇特。”阅筱耸耸肩:“在我的脑子和心里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切都有科学来解决。” “在你那个世界其实身边也有不少隐藏身份的人和魔,比如从海底上去的那些人,他们就是你身边的魔,他们适应这你们的社会制度不会轻易的露出本性,但是当有一天他们够强大数量够多时,便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我便成了拯救地球的女超人?” “不,你还没有那么强大。你身上的力量只够让你找到地狱的大门和找到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鬼神,消灭他们的能力你并没有。不过,你是我的女儿,当你够强大时你可以打开时光之轮。” “时光之轮是什么?为何他们都要得到它?” “它可以改写命运,可以转变世界。世界的发展过程是按部就班一环套一环的,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打乱了这个节奏会怎样?” 阅筱心里一惊,改变世界改变历史改变过去就会改变未来,那该发生的也许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能够拥有这个能力确实可以掌控这个世界。 这也…………太强大了………… “所以,时光之轮把不能让他们抢走。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它,让它按部就班的按照应该发生的顺序前进。”琳琅温柔的说,她的气息慢慢的变得微弱。 阅筱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那时光之轮在哪?” “在你的身体里面,当你能量不够时你打不开它,我要休息了,若你以后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阅冰,他们苏醒的时候快要到了。” 说完便消失了。 他们?什么他们?阅筱很想问,但没有问出来。 信息量实在太大,就在进入房间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如同生活在梦里,可是就在刚刚她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尤其是她的身体里还封印着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神器。 想到这她把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打开门匆匆的找到碧玉:“你瞧瞧我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碧玉真在吃面条含着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除了食量比一般人大些也没有看出哪里与人不同。” 一旁的青墨笑道喷饭:“我看不只是食量,与人打架拌嘴也与旁人不同。” 阅筱又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我身体里有神奇,可是神奇在哪?一般不是琴啊剑啊什么的,难不成是我的心肝脾肺肾? 太可怕了吧。 “放心,不是心肝,是你的眼睛。”有人在一旁说。 阅筱回头看见正在津津有味嗦着面条的阅冰:“你怎么知道…………” “你想什么是吧?我就知道,天生的,琳琅在我出生之时便给了我这个能力。” “你恢复记忆了?” “嗯,想起来了。碧玉,你不是还做了饺子吗?给我来一口。”阅冰吃得不亦乐乎。 “不是,你别光顾着吃啊,我现在一头雾水,很多问题都不清不楚,你给我解释解释。”阅筱抢掉他的碗。 “吃饭为大,你也一起吃,边吃边说。”阅冰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阅筱坐了下来:“我先给你理理啊。我是琳琅女儿的转世,我之所以会去现代是因为地神想要时光轮所以琳琅为了保护我和时光轮,便把时光轮封印到我的身体里把我送去了其他时空,你,就是他派来保护我的。对吗?” “没错思路清晰条理清楚。”阅冰点点头。 “然后夜神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终于有一天她发现我在其他时空,于是打开了地狱之门,派出地魔伪装成人类来抓我,无意被你发觉,所以你们便把我又带回这个时空,希望我能找到琳琅元神,使她复苏,然后与地魔抗衡对吗?”阅筱吃了一口饺子又回头嚷道:“碧玉,醋!” 阅冰点点头:“就是如此。” “我不太明白,琳琅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地魔反压?” “琳琅属水,掌管时间轮回,天地之处除了琳琅还有三人,地魔也属其中一个,力量不在琳琅之下,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琳琅把这时光之轮给了你,你便是他下一任的继承者。”阅冰抿了一口酒。 “爷爷你究竟多大啦?这是你本来的面目吗?” “当然,我就是长这个样子,至于我多大了?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不过帅气依旧。” “那为什么我会长大?如果我真是他的女儿我也应该有长生不老的本领呀。” “因为你是人类生下的孩子,你天生具有神力的力量比较弱,所以当初若不是别无选择,时光之轮不轮不会封印到你的身上,你身上虽然有神的血液,但是也有人类的血液,时光之轮给你其实是不明智的选择,你会复苏得比较慢而且你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你刚刚说封印到我的眼睛里什么什么意思呀?难不成我的眼睛就是武器?” “不是。你现在还没有复苏,所以你并不知道你的眼睛有什么样的本领,复苏的时间是根据你自己的力量强弱来决定的,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地狱之门,也可以看到地狱的使者。” “也就是说……我可以看到鬼?”阅筱有些毛骨悚然。 “是。就是这个意思。只有你可以看到地狱之门,所以我们要依靠你的眼睛找到地狱之门,只可惜你现在的神力还不够并没有苏醒,所以你看不到。”阅冰摇摇头:“你是第一任半人半神的载体,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哎呀,反正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 碧玉吃着面条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两个人都聊天,青墨碰了碰她:“你听懂了吗你?” “听懂了呀,这有什么不懂的不是在讲故事吗?”碧玉眨巴着大眼睛:“不然呢?”反问道。 青墨吃了一口面条无奈的点点头:“是是,在讲故事。” 阅筱吃着饺子忽然问:“你说还有三个,除了地魔还有两个,哪两个?能不能让帮帮忙?” 阅冰摇摇头:“上次一站后,有一个元气大伤不知所踪,有一个一直没有苏醒。” “这么惨……”阅筱无法想象:“所以就只能靠我这脑子和我还没有开化的神力来找元神是吧?” “就是这个道理,醋给我。”阅冰伸出胳膊。 阅筱把醋递过去一下子没有了食欲:“青墨,你家大人呢?” “一直在宫里,还未回来。” “算了,我自己去找找,我就不相信十五年前国安寺的和尚都死光了,肯定有人知道真相。”阅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迟未寒走到门口微笑着看着阅筱,青墨忙放下碗筷出来过来:“大人,你吃饭了吗?饿吗?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阅筱看着青墨把他扒拉开:“他现在有我啦,不用你操心,我来安排,你安心谈恋爱,等到解决了这些事情我就把碧玉给嫁了。” 碧玉一听差点呛死红着脸道:“我起给迟大人下碗面条,今天太匆忙什么也没有买,就将就一下。”说完不好意思地跑掉了。 迟未寒牵过阅筱的手:“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来到庭院,春天快要结束了,天气渐暖,满天星辰也无比璀璨。 “我今天查了一整天,查到了你说的那个婢女。” “真的?就是我母亲的那个贴身婢女?她现在人在哪儿?”阅筱激动的抓住迟未寒的手臂。 “就在宫里,她没有出宫。” 阅筱一听忙往外跑被迟未寒一把拉住,迟未寒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已经帮你看过了,笨死了。” 阅筱一听撒娇的扑到迟未寒的怀里:“小满最好了,那你查的怎么样?”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确实一直都留在宫中没有离开。” “她是我母亲的贴身婢女,为何会一直留在宫中呢?”阅筱敏锐的问。 “我也打听过了,当时国安寺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她从寺庙回来之后怎样也不肯出去了,当时先帝见她如此也没有强求,后来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不太合情理,这个人多半是在撒谎,既然什么也不记得为何会一直强留在宫中?”阅筱看着迟未寒。 “还不算太笨。”迟未寒嘴角上扬。 “我们必须再去问问,不过不能这样问,我得想个办法。”阅筱摸着下巴。 皇宫里的冷梅宫是所有宫人的恶魔,这里关着快死的或者已经疯癫的宫女宫人,没有人照顾,只偶尔有些残羹剩饭送过来。 这里的人大多是犯了过错的,也有年龄太大不愿离宫的,都是前朝先帝身边的奴才,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神情恍惚的坐在一旁晒着太阳。 一个年轻女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她的手里提着食篮,食篮里放着香喷喷的包子。 香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少人都涌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伸着手问她要吃的。 阅筱把篮子里的包子,一个个都分了出去,眼光却停留在那个晒太阳的老妇人身上。 那个老妇人看了她一眼,但是满眼都是警惕。 阅筱只这一眼就明白她是装傻是装疯,她根本就没有失去任何记忆。 包子还留下最后一个,阅筱把它递到了这个老妇人的眼前。 老妇人头都没有抬,只是飞快地把包子夺了过去,紧紧的拿在手上并没有吃。 她有很强的戒备心和警惕性,若是不拿恐怕会被人看出端倪,就在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阅筱故意把手上的手链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串珍珠手链,上面有两颗非常圆润的有光泽的珍珠。 其实再普通不过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冷宫宫女 那个妇人瘦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她浑浊的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阅筱,但很快她的脸色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阅筱当然捕捉到了那妇人神色的变化,她不紧不慢的把手链捡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什么也没有和那个老妇人说,只是提起空篮子往门外走,那老妇人站起来悄悄的跟在她身后,阅筱来到树林之中,这里绿树繁茂人烟稀少。 阅筱慢慢的走着,等着老妇人跟上她。 老妇人跟了一段时间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这才开口道:“姑娘…………” 阅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你喊我?” 老妇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姑娘可还有包子?” 阅筱看了看空篮子摇摇头:“没有了,您要是还想吃我明天再带来。” “我在宫里这么长的时间从未有人带过包子来,只有残羹剩饭,难道宫里有什么大喜事吗?”老妇人问。 阅筱摇摇头:“没有。这是我自己做的,做多了扔了又有些浪费,有人说可以送给梅落院,我便来了。” “你不是这里面的人?” “不是,我是沉家的长女,沉如雁。”阅筱把沉如雁三个字说得很重。 那妇人手里的包子掉在了地上,她的嘴微微张开,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诧,她的手有些发抖:“你……你是…………沉家长女沉如雁?” “是。”阅筱盯着她。 那妇人情绪有些起伏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好?” 阅筱往前走了一步:“什么都好,就是想念母亲。” 听到母亲两个字那老妇人抖得更厉害了,阅筱见她似乎还是很犹豫便不再多问转身离开了,她来之前迟未寒便嘱咐过她什么都不要操之过急,若是表现得太过于焦急也许什么也问不出来。 即便是与琳琅当时十分要好的贴身女婢,经过这么多年的躲避是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那老妇人一直跟着阅筱,看着碧玉过来接她,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她才转身回到院子里。 她又坐到台阶上,坐到阳光底下,她是公主的女儿,她想到了公主。 她是在公主远嫁草原之时先皇赐给公主的陪嫁婢女之一,领到这个差事的宫女都害怕之极,公主在整个皇宫中就是一个如同鬼魅的存在,据说她行为怪异,会飞在空中也会算人生死,更可怕的是据说她阴间来的使者,可以吞噬人的魂灵,先皇在世之时都是派自己的亲信把手这公主的住所,从不让她外出。 据说宫里很少有人看到过公主的容貌,对她也是诸多猜测。 流言便是如此,越传越可怕,以至于整个高齐没有一个人愿意娶公主为妻,无奈之下公主远嫁到了草原,她也被作为婢女跟随着到了草原。 但是跟去的只有她一人。 公主远嫁的第一天夜里,便把她们召集到了房间里,她穿着薄如蝉翼的白纱裙,头上戴着面纱,就这样看着只觉得她与普通女子没有什么两样,身材纤弱举止优雅。 大家都很害怕,她也很是害怕,一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要吸食谁的灵魂。 房间里面一片安静,良久公主才开口:“我知道坊间对我的传言颇多,我这个人确实也与常人不同,不过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便是从不强人所难。今日父皇把你们赐个我,我连同你们的身契也一同带了出来,现在就在桌上。这一次去草原路途艰辛前途未卜,你们若是怕我不想跟着我便带着自己的契约书走吧,我不会强留。” 大伙心里都吃了一惊,但又不知道真假,这个公主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若是真的去拿了身契那她们会不会被吃掉?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这话就只有今天有效,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你们也必须跟着。你们自己好好考虑。” “公主…………你不会吸食我们的魂魄吧。”有一个胆大的宫女问。 面纱下传出一声轻笑:“今日不会。” 大伙一听都争先恐后的去拿自己的身契,慌慌忙忙的收拾好行李便走了,房间里面只留下了她与公主两个人。 “你怎么不走?”面纱下的声音有些慵懒。 她摇摇头:“我没有亲人也不知去哪里?” “你不怕我吃了你?”公主饶有兴趣的问。 “公主若是吃人的怪物怎么会放了我们。”她马上回答。 公主笑了起来:“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你叫什么?多大了?我叫百琳琅。” “流光,今年19。” “比我小一些,你这名字不好,转瞬即逝,我给你改个,就叫若霞吧。多美。”百琳琅道。 “是。” “若霞,帮我拿些葡萄来,总算是可以清净的吃东西了。” “哎。” 若霞想到着,干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公主根本就不是别人口中说的怪物,她的确与常人不同,也确实会飞,但是绝大部分时候她与别人没有两样,她生性跳脱,说话做事与人有些不同,草原的王子很喜欢她的性子,也从不介意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在草原上,百琳琅可以大声笑大声叫,甚至可以在半空中飞腾,就像仙女一样。m.Ъimilou 她也在草原上很快乐,随着风奔跑自由自在。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有一天夜里琳琅把她摇醒:“若霞,你赶紧走,再不走就会来不及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公主哭也是最后一次,她有些疑惑,但公主却什么也没有说把她推到车里让人把她送出了草原。 不过两天她便收到了草原被攻占的消息,几乎没有人能够生还。 她辗转反侧的回到草原找了公主,那时的她已经神情恍惚,她抱着王子尸体没有眼泪,只是喃喃的说着:“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若霞明白是公主救了她一命,公主预知到了战争不忍心她失去性命才狠心把她赶走,而自己却选择与草原并肩作战。 可是,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切也不能改变。 此时的琳琅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先皇把她们接回了弈都,随后很快的下嫁到了沉家。 沉家的那位大人性格阴郁不善言语,但他却迎娶公主却很是上心,先皇给他的承诺也一一兑现。 所以,他就算知道沉如雁与小公子不是他的,他也没有半分表示。 只可惜,小公子在出生之时没有多久便夭折了,坊间对于这件事传得最多的便是公主自己吸食了小公子的灵魂,所以小公子便一命呜呼,沉大人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才狠心把沉如雁丢到了寺庙之中。 可是,这不是真的。 若霞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真相是在迎娶公主后不久,沉家老爷在升官加爵之后偷偷的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纳入了偏房。 也是这个女人断送了小公子的性命,是公主自己把沉如雁送入寺庙躲避灾祸。 可是在这之前,公主把自己关入房中不吃不喝一天一夜连她都不知道公主在做什么,第二天公主把沉小姐送出来时,她感觉有些不一样,说不上有什么不同,明明就是和小姐一样的脸却感觉不是一个人了。 没有了那灵气的眼睛。 就这样,若霞遵照嘱咐把沉家小姐沉如雁送到了寺庙,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就连公主去世,沉家都没有把沉如雁从寺庙中接回来。 今日确实第一次见到了她,她的相貌没有公主那么出色,但那双眼睛她认得。生下来那带着机灵和灵性的眼睛让人赞叹不已,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又一次看见她。 公主去世后,沉家人把她送去了寺庙,那天晚上来了一个女道士,也就在那一晚她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她害怕人群害怕一切生物,她不愿意出宫,是因为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算是很安全的,她就畏畏缩缩的躲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哪怕没有人给她吃的给她穿的,她也要留在这。 因为她保留着真相。 她呆呆的坐着,这个女人是真的沉如雁吗?那珍珠的确是公主的东西,可是这么多年,她不信任任何人,她留下这条性命并不是为了自保,而是希望在她有生之年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讲出真相。 她有些烦闷,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今天突然来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值得信任,因为这件事对于公主而言很重要。 阅筱回到马车上,她有些不甘心:“你说我要是直接开口她会不会告诉我?” “用生命来守护的秘密她怎么会轻易开口,给她一些时间,你多去几次自然她就会信任你。”碧玉这次倒是说话老成。 阅筱点点头,为何这件事情这么神秘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看着窗外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喊着:“长姐。” 她探出头见如冬正站在马车外,她今日穿着素净,像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阅筱忙跳下马车,如冬马上迎上来悄声道:“我打听到了。” “什么?” “就是你要我打听的事。” “真的?”阅筱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赶快上车,说给我听听。” 如冬喘了一口气:“我找了很多人私下打听过了,当初你母亲除了少言寡语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她喜欢独来独往身边也只有一个婢女,后来这个婢女也不见了,若是找到她一切都能水落石出。我还打听到你母亲是突然暴毙的,临死之前的那个晚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但大家都说不清楚,只说那天晚上庭院上空弥漫着大雾,什么也看不清,而且还听到了很恐怖的声音。” “那个女道士你查到什么了吗?我母亲尸体不见你有打听到什么吗?” 如冬摇摇头:“女道士那儿确实什么也查不到,那道士做完法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也烧死在大火里了。” “怪异得很。明明是在寺庙里却请来一个女道士,不突兀吗?信仰不对呀,如冬谢谢你,这样查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我得亲自去问问沉大人。” “去问父亲?他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 “说不说都是他的事,即便他什么也不说我也能看出什么来。” “长姐,你放心,其实只要找到那个贴身婢女一切都明了了,你不如去查查看。” “贴身婢女吗?我已经…………”阅筱忽然停了下来。 “你已经找到了?”如冬很惊喜:“那若是这样便太好了,不知道她在哪?” “我没有,我不过是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有查到什么。”阅筱不知道为什么把话吞到了肚子了。 “没事,长姐,我要是有消息就第一个告诉你。”如冬笑道。 阅筱捏了捏她的脸:“几年没有见你都长大了,说了人家没有?” 如冬红着脸道:“还没有呢,爹说我是家里最后一个出嫁的,不着急。” 阅筱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拉过她的手:“你出嫁我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就先当贺礼。” 如冬忙握住阅筱的手:“长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能等到我出嫁吗?” 阅筱微笑着道:“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又会发生了什么,在沉家只有你关心我,这个镯子不要嫌弃,这是云玉做的,价值连城。你手下吧。” “这么贵重我不要,长姐要送就把这个送我吧。”如冬指着阅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这个虽然不值钱,但珍珠好看,就像我和长姐的感情是经得起打磨的。” 阅筱捂住珍珠手链道:“这个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需要还给人家。那你的嫁妆我再想想,到时候送你一箱珍珠。” 如冬笑了起来:“长姐能够看我出嫁我就很高兴了,不要谈什么嫁妆不嫁妆贺礼不贺礼,就像你说的,谁知道以后呢?” 阅筱摸着珍珠心里满是心事。 若霞一整天都呆呆的坐在台阶上,不吃不喝,她摸了摸胸口,那东西还在。 可是,这个沉如雁还值得信任吗?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恐怖回忆 若霞一早便在台阶上等着,她的思绪有些飘忽,不知道今天的这个决定做得是对还是不对,她昨夜整夜未眠,一直辗转反侧,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恐怖和徘徊中她整日寝食难安,为了躲过那些人她连这宫门都不敢踏出半步。 阅筱也是一早就起来,忙着做包子,这个若霞的确是个谨慎的人,不过阅筱还是很喜欢。对她都谨慎的人自然是个堪负重任的人,她的身上不仅有真相还应该有秘密。 “姑娘,你说今日她会理你吗?” “自然会理,昨日她不就理睬我了吗?”阅筱拌着肉馅:“昨天她实在犹豫不决,不确定我的身份,今天若是还看到我便知道我不是只单纯来送包子的,她自然也会更上心。不过依着我的脾气我真的很想直接问她,可是又怕她越发不相信我。” “珍珠都拿出来了,她都这么谨慎。” “珍珠自然可以作假,人也可以,她谨慎也是对的。” 阅筱提着食篮走进了梅落院,若霞很远就看见了她但她依然不动声色,这么多年来也有许多人来这里找她,其中不乏扮成公主女儿的人,每次她都会想尽办法脱险,只为了找到真正可以托付的人。 阅筱也装作没有在意她的模样把包子分给其他人,最后才走到若霞的面前把包子递给她,蹲了下来:“您脸上的伤是被火烫的吗?” 若霞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小时候不小心烫的。” “包子快冷了,您快些吃,不然就不好吃了。您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我时间紧迫需要尽快找到母亲的身体,您若是知道请尽快告诉我。我知道你心存疑虑,我现在也无法证明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若是你还怀疑我,只需要告诉我当日发生了什么事便可,其他我一概不问。”阅筱说得真心实意。 若霞看着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阅筱看着她知道她在犹豫但也很是欣慰母亲所托的人是个真诚可靠的人。 “你的珍珠很是好看。”若霞忽然开口。 “这是母亲的珍珠。也是我与她之间联系的钥匙。”阅筱摸着手串。 若霞抬起眼,她的脸上伤痕累累,应该是那日大火所致。 她看着阅筱的眼睛,站了起来:“姑娘叫什么?” “我叫阅筱。”阅筱也站了起来。 “阅筱?你不是沉家女儿?” “这个说来话长,我是琳琅的女儿,但是被她送到了另一个空间,然后后来琳琅又白把我弄了回来,我一时也无法和你解释清楚…………” 若霞倒是难得一笑:“果然是你。琳琅公主把你放出去的时候我正在,你随我来,我又东西给你。” 阅筱跟着若霞来到密林:“若霞姑姑,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更执着于当夜发生了什么?你不在乎你母亲在哪吗?” “我都在乎。只是我更想知道害她的人是谁,是不是还在人间作恶。” 若霞看着天道:“琳琅公主一直都身体很好,她体质与常人不一样很少生病,你也知道她并不是凡人,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天神转世,按说没有人能伤她性命。她嫁到沉家之后除了郁郁寡欢其他一切都安好。那时你的母亲已经怀了你和你弟弟,沉老爷也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也忍了下去,后来沉老爷便带了一个女子回来,那女子满脸妖气,公主很是不喜欢她,不,不仅仅是不喜欢,她还很提防她。再后来你与小公子便出生了,那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孩子,大概在你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小公子忽然不见了,我们到处找最后在花园的水池中找到了,但那时小公子已经…………公主很是愤怒直接跑去找那个女子,可是那女子却死不承认,还反说是公主自己兽性大发吃了自己的孩子。沉老爷又气又怕,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不久之后公主忽然不行了。” “怎么会突然?” “就是喝了一碗汤,那碗汤是我熬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会有毒,公主吃了以后口吐鲜血,她说汤里有锁魂粉,这东西喝了会让神力大减,公主那时预感到了这件事有些不同,便把这个给了我。”若霞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环佩,这环佩并不是玉也不是金,质地很奇怪,看上去很重接上手却很轻,就像羽毛一样。 “公主要我把你带入房间,然后我看见祥云而飞,霞光万丈,出现了一个时光轮,公主把你抱着来到这时光轮前,把神力注入你的体内,然后我看着你进入了那耀眼金光中不见了。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公主有这么强的力量。第二日公主便要我去买了一个女孩,等她出来时和你模样没有两样,只是少了灵气。因为这些事情,公主几乎没有神力,不久之后便日渐虚弱,后来就这样死去了。”若霞说道这里时深深看了阅筱一眼:“你是公主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你一定要为她报仇。” “后来呢?”阅筱听着很是揪心。 “后来,公主应该要葬入皇陵,但终究先皇还是不愿意这样的怪异女子葬入皇家,便找了些理由要沉家自己处理,沉老爷便把尸体放进国安寺,我记得那日本就与平时不同,好好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沉老爷对这事并不放心只都交给了新夫人,那天只有我在灵堂为公主守灵。忽然来了一个女道士带着一个女童进来说是要做法,让我出去。我留了一个心眼便躲到后旁的柱子旁。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和尚在一旁念着经,到后来我便看见…………” 若霞的眼神渐渐变得惊恐起来:“那个女童忽然眼睛发着红光,开口道:一个不留。说完便只见那些和尚忽然面目扭曲,脖子自己绕道了脑后,咔嚓一声响都倒在了地上。那女童袖子一挥,那些人都化作了一团血水,正在这时有一个小和尚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切吓坏了,转头就跑,这个女童忽然扬天长啸,寺庙外一片红光,一下子就鸦雀无声,后来我才知道,那一瞬间那些人都死了,而我,有了它的庇护成为了漏网之鱼,公主有一次保护了我。那个女童根本就不是个人,她是一个魔鬼,她把那血水吸干净,就像是饱餐了一顿。然后她来到公主的尸体前细细的看着她,忽然她发怒道:一点灵力也没有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阅筱听着就像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女道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说:真的就只让她喝了锁魂汤,原本只会压制灵力,没有想到她会暴毙。” 那女童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死了还如何知道时光轮的下落??” 若霞想到着也瑟瑟发抖:“你不知道她当时的模样,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眼里似乎有血水转动,她似乎嗅到了我的气息,慢慢的朝我走过来,我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就要昏过去,就在这时,公主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她扯住了那恶魔的衣物,那恶魔看见她并未完全死去竟然欣喜若狂,天空电闪雷鸣,这个恶魔狂笑道:没死正好,要把公主封印起来,找到打开神界的通道再找公主问时光轮的下落,接着她的手一挥,整个寺庙燃起雄雄大火,我好不容易才从火堆里爬出来,死里逃生以后我东躲西藏,最后决定留在宫里,宫里比外面还是安全得多,那恶魔似乎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她受了人形的限制并不是处处自由出入。” “这样看的确留在宫中是最安全的。”阅筱表示赞同:“那地魔把我母亲封印后带走了,你知道在哪儿吗?” 若霞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它知道。公主说,这里有她的一丝魂魄若是遇到她说本体会有反应,所以我一直害怕在我有生之年找不到值得托付的人。” 阅筱摸着手中的环佩,心里五味陈杂:“那你后来还有再见那个地魔吗?” “没有。也许见了也不认识了,她那时还是个小孩,只有三岁左右孩子的身形。”若霞使劲回忆着:“她的手腕上戴着鼠型的手链。” “是她。”阅筱的手紧紧的握着环佩:“若霞,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要找到琳琅的元神,只有她才能阻止地魔。” “这个环佩你一定要收好。”若霞嘱咐道,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就算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等着我把琳琅救出来。”阅筱小心翼翼的把环佩收好。 她走出宫里,心里的结似乎松了一些。 阅冰在外正等着她,见她出来忙上前道:“环佩收好。” 阅筱停住脚步道:“自从有了这个读心术以后我觉得你特别可怕,能不能够在我面前收敛一点啊,感觉我都被你看了个底朝天了,一点儿也不习惯。” 阅冰一脸无辜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想呀,不过这事儿我还是能够控制的,不然我烦都会烦死,你知道我今天上朝旁边的李大人自始至终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他一直憋着个屁,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脸憋的通红,一直在做思想斗争,我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一早上研究自己的屁到底放还是不放。” 阅筱差点没有笑死:“你这个特异功能可真死脑细胞,别人放个屁你要管,别人吃个饭你要管,别人在你眼前就像脱光了似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估计你自己也恶心半天吧。” 阅冰摇摇头叹口气:“没有办法呀,谁叫我有这样的本领呢?我也很是心烦的呀,你以为我每天不烦吗,现在我天天都是低着头,别人还以为我低着头捡银子啦呢。” “反正我是很不习惯,你变成这样,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不过,你有这样的特异功能找到这个地魔会不会特别简单呀,你在街上溜一圈,看看人家想什么,说不定看着看着就看到谁是地魔了。” “你以为地魔是谁呀,是你吗?人家的法力不在琳琅之下,要是我能够亲眼看穿我还在这儿吗?” “我这个环佩与琳琅有心灵感应,我很奇怪的是地魔要把琳琅掠走做什么?” “因为他们想要找到时光轮必须要琳琅的力量,他们最初的想法是控制琳琅的法力,可是琳琅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宁愿牺牲自己的力量保护你和时光轮,所以才会让他身体虚弱在生死之间徘徊,这也是地魔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们只能保留他的元神等待时机。”阅冰道。 “看来做个领导也不容易啊。”阅筱感叹:“只是天下这么大我怎么知道她的元神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不知道还能够拖几天。” 连续几日,阅筱都在四处查找着元神的下落但都无功而返,终日这样漫无目的的找确实是什么样发现不了。 阅筱把附近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甚至在国安寺周边也翻了个的找,都是一无所获。 她几乎都要失去信心了,感觉身体也很是不舒服几乎都没有什么胃口。 迟未寒每次看到她那样的模样非常心疼,阅筱坐在桌边没有丝毫力气,就连平日爱吃的饭菜都吃不下。 迟未寒摸着她的额头,眼里满是疼爱:“今日也不想吃东西吗?我喊个大夫过来看看。” 阅筱抓住他像猫一般的靠在他怀里:“不用,我就是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休息一下便好了。” “真的没事儿?”迟未寒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真没事儿,就是浑身使不上劲儿,可能是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阅筱有气无力,眼皮打架。 迟未寒一把抱起她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阅筱几乎是沾着枕头的那一刹那便进入了梦乡。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原来是你 迟未寒看着她心里像是有一块滚烫的火,在他的胸骨处不停的翻滚,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异常重要,可是,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她便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迟未寒的手拨过她的头发停留在她的耳垂处,那耳垂小小的肉肉的,他低下头吻了吻。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无法释手,他也曾经问过自己,若是就这样回到原来的世界,他是否真的不会心疼,真的愿意放手。 阅筱做了一个非常深沉的梦,她梦见自己在白雾中间前行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四处都是嶙峋的树枝四处都是无边的黑暗。 忽然有人喊道:“妈妈。”她停下脚步,看见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长得异常地乖巧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的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一旁。轻声地喊道:“妈妈往这边走。” “妈妈,我是你的妈妈吗?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吧。”阅筱很是奇怪。 小女孩抬起头,她的面貌确实与她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比一般的人更美更漂亮。 “我叫阅心,我的名字不还是你取的吗?往这边走,你看你,你的灵力这么低,不像我生下来就有灵力。” “阅心?”阅筱觉得很是神奇,自己忽然之梦里多了一个孩子。可是,没有容她细细去想,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孩子的带领之下终于走出来密林,她看到了万丈霞光也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太阳。 就在这时她忽然醒来了,她睁开了眼睛眨巴了几下,看见伏在一旁的迟未寒,天已经微微地亮了起来。她看见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满脸都是疲惫。 最近为了找到元神,不仅是她,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四处奔走,她的心忽然感到十分的内疚,这原本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却牵动了这么多的人。 她悄悄地起了床,给迟未寒披上了一条小毯子,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回头看了看他,他睡得正香正沉,若是在有内力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被惊醒,可是,如今,没有武功的他却如同一个普通人。 她轻轻地关上了门,这一切都与她有关,这一切都是她所造成的。 阅筱刚刚跨出大门就看到若冬正在门外等着她,看见她出来急忙拽着她就走。 “我们去哪儿?” “我找到那个女道士啦。”若冬急匆匆的把阅筱推上马车。 “你找到那个女道士啦?你确定是她吗?”阅筱屁股还没有坐稳马车便开始往前走。 “我确定非常非常确定,你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他她转反侧,动用了多少人才把她找到。”如冬握着阅筱的手:“我说过答应长姐的事情,我一定不留余力的去做。” 阅筱有些忐忑:“等会儿我多喊几个人一起去,就凭我估计也对付不了她。” “放心吧,我带了不少家丁。她一介女子再怎么厉害,怎么能够比得上这么多男子,放心吧。”如冬信心满满。 阅筱心里还是非常的不安,他忽然想到,沉如冬并不知道这个女大师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有法术隶属于地魔。 可是现在解释已经晚了,马车急速向前行驶着,不管怎么样,先硬着头皮上吧,若环佩有反应的话再回来求助也是可以的。 马车急速的向一个偏僻的小道上开去,若冬不时打开窗帘看着外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把车停在了一个山洞的前面。 “就这儿了。”沉如冬跳下马车悄声道。 阅筱看着那黑黢黢的山洞,心里有些发麻,她掏出怀中的环佩发现它毫无反应。 “恐怕不是这里我们先回去吧。”阅筱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若冬拉住:“长姐你不要着急,我们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吧。”阅筱不愿意,她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她不愿意牵连这些无辜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一群家丁就走进了山洞里。 阅筱无法与沉如冬手牵手的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实在太黑了,刚刚走进去的那群家丁一下子就没有了踪影,阅筱和沉如冬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走着。 忽然阅筱手上的佩环突然闪起了微弱的光芒。 阅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果然是在这儿。佩环终于有了反应。 “长姐,手上拿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呀,好生奇怪,你看它会发光的,借给我瞧瞧。” 阅筱谨慎地把佩环收好:“你好像真的找对地方了,我们朝里面走走看看,咦?你的那些家丁呢。” 她们两个停在了一个空旷的空间中,阅筱看到地面中间摆这一个透明的棺椁。 在棺椁的前面摆着一面镜子。 空旷的地面上空无一人,刚刚那一群家丁就像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你带来的人呢?”阅筱回头问沉如冬。 沉如冬也很是惊讶,她四处看了看摇摇头道:“不知道呀。刚刚他们还在这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阅筱已经觉察到事情不太妙,她牵着沉如冬的手:“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赶快走吧。” 沉如冬却不想走,她看着透明的棺材很是好奇:“长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棺材呢?” 阅筱看着沉如冬,慢慢的后退了几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戒备:“比起这个难道你不更应该关心你的家丁为什么会消失吗?” 沉如冬停下脚步慢慢地回头看着阅筱,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 “因为是我让他们消失的呀。”她脸上的笑容更甚:“长姐,你怎么啦,怎么离我那么远呀,过来一些嘛。” 阅筱在同一时间已经明白眼前这个沉如冬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原来是你……你是地魔……”阅筱往后退。 “是。我就是。”沉如冬笑了起来,露出了獠牙:“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找到我想要找的所有东西。” 阅筱没有多想转身就跑,可是他她现洞口已经被封印起来,她已经无法跑出洞口。 那洞口外一片漆黑。 阅筱回过头看着沉如冬:“我想过很多人也都没有想到是你,虽然很多线索能够表明是你,可是我一次怀疑都没。” 沉如冬冷笑道:“我到沉家的时候你已经被送走了,我寄生在这个小孩身上委实也没有太多能力,沉如冬的身体只是一个载体,我的力量再大也不能超出她最大能力范围。与琳琅那一仗让我元气大伤,不得不重新选择载体。” “你靠近我是有原因的。” “因为你一直在寺庙,我不时的去探你的灵识,发现你根本没有灵识,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倒是你那个弟弟灵识比你强多了,幸好早早的把他解决了。”只见沉如冬的脸一点点粉碎,露出了地魔原本的样子:皮肤皲皱,上面布满着粘液,那鼻子只有两个小洞,如同蛇的头,扁平恐怖。 它嘴上的獠牙尖利无比,既丑陋又让人胆战心惊。 阅筱心里很是惧怕,毕竟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是自己太大意了,她其实心里有很多疑点。 “你为何要控制沉如冬?”阅筱质问:“她是沉家最没有城府的一个人。” “因为她心地单纯啊,心地单纯的人容易让人吞噬,更容易让我掌控把握,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她对你很是上心,所以更容易取得你的信任。”地魔低声笑到。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控制她吗?”阅筱想到了在沉家那个对她情真意切的沉如冬,那眼睛里面的诚恳并不是伪装。 地魔冷哼一声:“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对你的情意太过于深,越长大越不好控制,好在你也没有什么威胁,此时此刻的你都没有灵力,我都深深怀疑你是不是琳琅的女儿,既然你没有灵力,所以我便不常常苏醒,现在你有了我需要的东西我便出现控制她的心智,好了,不必要废话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 阅筱见拖延时间已经不管用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环佩。 地魔伸出手:“把东西拿过来。” 她那绿色的眼睛闪着阴暗的光,就像毒蛇一般。 阅筱护着佩环看着它:“这东西你拿着没有用你不是想要知道时光之轮的下落吗?等我把她唤醒便可以知道了。” 地魔嘶嘶的笑了起来:“我要的是珍珠,把珍珠拿来。” 阅筱看了一眼那面镜子,这便是那日在迷雾中看到的镜子,她一直不明白这面镜子有什么作用。 “若是我不给呢?”阅慢慢往后退。 “你觉得你有希望逃离这里吗?”地魔往前走了一步。 阅筱害怕极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你而言还是有用处的对不对,所以我不怕你。” “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交出来。”地魔又把自己变回了沉如冬的模样。 阅筱看着沉如冬站在她的面前,楚楚可怜,她从袖间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间:“长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让它放过我,这些年来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说着我不想说的话,做着我不想做的事,求求你把东西给它,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你的母亲。” 沉如冬的眼中泪珠不停地滚下,尽管阅筱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真的沉如冬而是一个被控制了心神一个半人半魔的人,可是她依然还是无法真正的把她脱离开来。 她有了些犹豫,有一些无措。 沉如冬伸过手:“长姐,把东西给我。” 阅筱感觉思绪越来越混乱,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漫天的白雾,将她包裹其中,她的内心又开始迷茫起来。 “长姐,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求求你帮帮我。”沉如冬哭了起来:“在沉家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如果你也放弃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求求你求你把珍珠给它,它就会离开我。” 阅筱心慢慢的软了下来,她看着沉如冬道:“珍珠是要放在镜子上吗?” 沉如冬收住眼泪带着笑意道:“长姐同意了?” “它会离开你吗?” “会,只要你很愿意帮我。” 阅筱慢慢的朝镜子走去,那面镜子放在棺椁的一旁,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用处。 她眼神迷茫,甚至有一些顺从,她的眼神偷偷的划过那透明的棺椁,琳琅就躺在里面,她和睡着了一样,她的手上握着一个器皿,那器皿的形状和阅筱手中的环佩相似。 阅筱收回目光,忽然她迅速的超棺椁扑去,手中的环佩眼看就要碰到那器皿。 地魔发出一声尖利的狂叫:“不!!” 它瞬间变换成地魔的模样,手一挥一道红光划向阅筱,阅筱只觉得有一股气流把她掀开,她重重的摔倒在一边。 “你居然骗我,你居然敢骗我!”地魔狂吼着,整个洞穴都在是瑟瑟的抖动。 它暴怒着冲到阅筱面前,那泛着绿光的眼睛带着恨意,它紧紧的掐住阅筱的脖子:“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好对付的吗?留着你无非是你还有些用,把珍珠给我!!” “我不给!”阅筱忍住疼痛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口。 地魔的牙齿闪着寒光,它扭动着超阅筱扑过来,阅筱慌忙躲开,她看着入口已经牢牢被封印已经无路可退。 只不过束手就擒一直不是她的作风。 她朝入口跑去,却被狠狠弹了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地魔已经闪到她的面前,只见红光一闪,紧紧的把阅筱束在空中。 阅筱看着自己悬在半空,又动弹不得真的慌了神,她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这次没有人可以就她了。 地魔似乎也没有那个耐心,它腾跃到空中,对着阅筱呲着牙:“你若是嫌命长,我可以帮你。” 说着捆住阅筱的绳子越来越紧,紧紧的束住她的脖子和身体。 阅筱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只觉得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耳边轰鸣着自己的心跳。 也许这一次真的要回去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 二百三十四章 神魔大战 迟未寒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那疼痛是刺他的骨髓,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他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青墨看着他忙到:“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迟未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疼痛难忍,心中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恐慌。 他脑中忽然想到了阅筱,他站立起来转身往家里奔去,他冲进了庭院大声的喊着阅筱的名字。 碧玉和阅冰扫不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大人怎么这么慌张?” “阅筱呢?”迟未寒很少有这么惶恐的样子,魂不附体东张西望。 “姑娘一早就出门了,是不是去宫里了?”碧玉问。 “今天感觉不对。她出事了。”迟未寒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预感,觉得她可能出事了,要离开他,甚至于死了。 之前她在的每一天里,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慌张的很,心就是要从胸口里面跳出来一般。 之前也有出过很多很多次事,从悬崖落下,从马上落下,身中剧毒,没有哪一次他会像现在这样子有着如此强烈的预感和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心中的绞痛也是自然而然而生的,只是为了她而生的。 碧玉见迟未寒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慌乱,她也非常着急起来,本来他就不属于镇定自我的人,现在看到一直清寡的迟大人也是如此,心里就更加没有底气。 她在这里来回走着心里盘算着姑娘会到哪里去去见什么人:“是不是去见百帝啦?” “不会,我刚刚从宫里回来没有见到她。”迟未寒摇摇头:“他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这个事情非常的急。” 阅冰一言不发,他似乎是看见了阅筱杀了一个女子的马车,他因为对方是女子而且看似两个人非常的相熟他也并没有在意。 他使劲地在脑中想象着那个女子的样子,也有些遗憾自己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子的眼睛,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他今天好像是上了一个女子的马车,方向好像是往城外去了。”阅冰开口:“那个名字非常的眼熟,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可是一位瘦瘦高高的女子,长得有些白比较清秀,但是不算美。”迟未寒问。 “好像是,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 “是沉如冬,她在这儿没有其他的朋友,沉家对于她而言也是形同陌路,若是说还有谁与她相熟,恐怕只有她了。”迟未寒转身便走,刚刚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道:“师父,你确定马车是朝城外的方向走了?” “确定。从这里过去一直往前走便是出门出城的路,他的马车后面跟着不少的随从,绝对不可能只是在城里,应该是出城有事去了。” “那便是去了山上。”迟未寒看了青墨一眼,青墨马上领会把马牵了过来。 迟未寒飞身上马超城外奔去,阅冰和青墨碧玉紧随其后。 迟未寒顾不上别地,马儿飞驰的向外奔去,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他的心早已如同在火上烧烤一般灼热难忍疼痛难忍。 他不断地抽打着马儿,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四周的人四周的景色四周的声音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整个世界化成一片虚无,就连他自己也将遗忘。 阅筱只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死亡的边缘,地魔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悬在空中,那低沉又怪异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留着不过是手中还有一颗棋子,若是你执意如此跟我作对,那你就试试看,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它手上的力气要多下了几分,阅筱只觉得眼前慢慢的模糊起来,她疯狂的挣扎着,拼命的掐着打折她那如同蛇鳞一般的手臂,可无济于事。 那手臂和石头一样的坚硬,上面缠绕着令人作呕恶心的粘液,阅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她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呼吸微弱……微弱……再微弱…… 她最后的一些残念已经飘离了她的思绪她的身体离开了他的躯壳,她甚至都来不及告别或者是在看看这个世界。 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忽然一道金光环绕着她的全身,她在黑暗中艰看到一道刺眼的光芒,一股强烈的热流瞬间染遍了她的全身。 忽然感受到了腹部有一股温暖就像泉水一般的顺着他的血管流进她的身体每一处使她的头发,她的肌肤充满了暖意。 地魔也被是金色的光芒刺伤了眼睛,他狂吼着往后面退了几步,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该死!继承者!!”它愤怒无比,恨不得瞬间把她撕碎。 阅筱渐渐地有了意识,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有了光明耳边有了声音。 她看到地魔拼命的躲闪着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她吃力地站了起来,尽自己所能的趁着对方不注意扑向了棺椁。 她把手中的环佩牢牢的放到了琳琅手中的器皿中。 “不!!”地魔狂叫着,它在地上扑腾扭动着,那尖利的牙齿留着绿色的液体,简直可怖之际。 只见整个山洞地动山摇,碎石从缝隙中滚下,脚下的的土地也开始摇晃,就如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阅筱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紧紧的护着棺椁:“琳琅!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她大声的喊着,眼看着整个山洞似乎有开裂崩塌的势头,她着急的护在琳琅的身上。 她不是神吗?为何还不醒过来?难道是她的方法不对?也许是不对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地魔依然在狂吼,它在空中翻腾盘旋,就像是被彻底激怒又无法还手的疯子。 “筱筱!!”迟未寒冲进了洞穴。 阅筱看见他进来着急的喊道:“快走!” 可是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她的声音,迟未寒没有听见她的喊声,阅冰紧随其后的也冲入到了洞穴之中,他看到了在空中不停翻滚着的地魔,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糟糕了,快走!” 迟未寒与阅冰同时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阅筱的手臂,可是巨大的石块掉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这时琳琅睁开了眼睛,她的手臂一挥石头停留在了空中。 只见一道白光闪现,琳琅天双手一合,漆黑如墨般的火焰自其体垩内席卷开来,直接是硬生生的将那种空间蹦碎的挤压之力抵挡下来。 滔滔魔气在其身后涌动,竟是化为一道道数十万丈庞大的粘稠魔气洪流,洪流浩浩荡荡的呼啸过天际,然后犹如蜿蜒盘踞的魔龙,暴掠而出。 魔气洪流所过之处,无数人便是骇然的见到空间尽数的蹦碎,一道道黑色裂纹,自天空上飞快的蔓延开来。 魔气洪流暴掠而至,林动脚掌轻轻一踏,铺天盖地的绚丽光芒席卷出来,那种绚丽光芒之中,不仅有着无尽元力,还有着浩瀚的精神力,甚至其中还包涵着整个天地的力量。 七彩光芒,化为数十万丈庞大的七彩光盘,缓缓旋转,任由那魔气洪流呼啸而至,最后狠狠的撞击在上面。 天地都是在此时颤抖着,那种对碰,已经无法用可怕来形容,光是那些溢开的恐怖能量,要被稍稍触及,怕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只见天地之间已经变了颜色,一团团黑云喷涌而出。 席卷天边那遥远而黯淡的流云,回旋成了一道眩目混乱而狰狞的痕迹。近似那被夜色覆盖的月光,和那缤纷在星辰下的簌簌飞雪。天气是颇为寒冷的,笼罩于那一片雪原其上的光线里,隐隐约约映出两个对峙的身影来。有些尘埃般谜样的喧嚣,在那些漠漠围观的执剑的看客之间荡涤。 空中只见一束白光冲破这黑暗,在天地之间已成天柱。 就那一束光在这空中不断强大强大,瞬间天地混沌便被解开。 琳琅睁开眼睛,缓缓飞入空中,她的眼神安宁和平静,地魔见到更加急躁,那恶心的扭动更加频繁。 迟未寒与阅冰紧紧护着阅筱,地魔与琳琅强烈的气流冲撞,使他们睁不开眼睛。 琳琅伸出手凝结了庞大的气势,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一条宛若黄金浇铸的真龙形成,浩浩荡荡的冲向六耳。天空忽明忽暗,似乎周围空间全部被这股气势给波及到了。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圈直逼人的眼睛,随后逐渐凝结,竟形成一蓝色半透明的小球。小球散发淡淡光晕,不过手心大小,缓缓落下。 地魔它猛张巨口,舌头如利箭般弹射而出,立时贯穿整个石壁,激起一连串“笃笃”声。 遭殃的石壁震颤抖动,石块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大家都五着头东躲西藏,躲避从天而降的碎石。 琳琅一指向前点去,动作不带一丝烟火,只见那蓝色的珠子扭曲闪烁,取而代之是一道道剑光,在身前盘旋飞舞,法则之力,如清泉流淌而过,清晰异常的在虚空中显现而出。 地魔一见忽然停止了动作,它马上回复成了人形,从嘴里突出一个黑色的珠子。 只见那黑色珠子瞬间化成黑色的伞把蓝色的光线都挡开来。 琳琅毫不为多动,她那脸上放着金色的光,那是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那么从容。那么自然。那么……美。 她侧目看了他们一眼,用拇指一弹,蓝色透明夺目的珠子像他们急速地飞了过来。 瞬间在他们身边开了花,柔和的蓝色光线笼罩着他们,天上掉下来的碎石全被一一挡开。 她不再看他们只是一心一意的不带一丝表情的平静地看着地魔。 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地魔在空中犹豫着看着她,眼里放出凶恶的光芒,他们在空中就这样久久的凝视着。 忽然地魔夹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出了山洞,只听见轰鸣作响山洞马上就要崩塌了。 琳琅只用一根手指一指,第上三个人瞬间就被移动到了洞外。 阅筱惊魂未定的看着随即奔跑的山洞,她的胸口起伏着眼神里面满是惊惧。 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惊心动魄又可怖的画面。 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子强烈的对于生死的感受。 琳琅从空中慢慢地落到了地上,阅冰看见她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虔诚地匍匐着:“琳琅…~” 声音中间充满了敬畏。 琳琅微笑着把他扶了起来,眼神又停留在了阅筱的身上,他的嘴角边噙着一丝微笑,让人感到温暖。 “多谢你。”她缓缓开口,看着他们。 “是要好生谢谢,这是拿命换来的。”阅筱舒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真的差点就死了。 “你的使命完成了。”琳琅看着阅筱:“我们再也不用在镜子里面说话了。” 阅筱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迟未寒一把把她抱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用她的生命来开玩笑。” “放心,她暂时不会有事,她已经有了继承者。”琳琅说。 阅冰惊讶的看着阅筱,这种表情比刚刚的那种惊异的表情更深:“有了继承者?这么快!” “什么意思?什么继承者?”阅筱问一头雾水。 “就是……你有继承者了,你有孩子了!”阅冰也惊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什么?”阅筱跳了起来:“我有孩子了?这怎么回事儿?” 琳琅微笑道:“你应该感谢你肚子里的小生命给了你重生,否则你刚刚就死在地魔的手下了,有了继承者的神,会受到继承者的保护,就像当初你保护我一样。”琳琅看着她,眼神柔和:“当初若不是我有了继承者,恐怕也再就不在这世上。”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五 大战将既 阅筱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惊讶,这消息实在太过于劲爆了,她居然怀孕了。 “继承者?”她有些慌张:“不是,这是意外,我…………” 她羞涩的看了一眼迟未寒,嘟着嘴别扭得很。 迟未寒倒是一脸喜气,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内心的狂喜,他真的抑制不住喜悦,那嘴角带着笑意,也有些不知所措,两眼灌了蜜一般的望向阅筱。 阅筱的脸也红了,她看着脚下。 琳琅温和一笑:“你是使命也快要完成了。” “这个就是我的使命?”阅筱抬起头:“延续继承者?” “你的使命之一就是唤醒我,第二便是继承者。你被我召唤回来的原因也是如此。” “可是我有一点觉得很奇怪,那就是我什么灵力也没有,刚刚地魔也说了我到现在都没有灵力,你是不是把我的身份搞错了?”阅筱觉得自己就是一介凡人。 琳琅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探视了一下:“你目前确实还没有灵力但是这东西不好说,说不定那天你就有了。依我看,你现在腹中的继承者比你的灵力强多了,以后可不太好对付呀。” “阅冰说我的眼睛是载体,是什么意思?” “只有继承者的眼睛可以看到通向地魔的大门,也只有继承者的眼睛才能看到人间流离的鬼魂。所以如果我们要找到地魔之门,只能靠你。”琳琅柔和的说,她确实很美,那种美无法言说,就像是清泉一样的,不知不觉的沁人心脾,让人不能心安。 “我可是无神论者,我是法医,我不相信鬼神。你这不是开玩笑吗?”阅筱一脸无奈,在她的思想里就没有想到会有鬼神,若是有鬼神那还要法医干嘛,直接通个灵不就好了? 阅冰哈哈一笑:“你这是在说我吧,的确,我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尤其是去你们哪个世界一遭我便越是坚定,但是这并不冲突。死亡有很多种原因,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哪里都不知道,也没有科学家知道会去哪,所以人生前需要科学死后需要未知。并不矛盾。” 阅筱看着阅冰:“我真是佩服你,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做法医还一边信守自己神的身份,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权衡。” 阅冰摸着胡子道:“你到了我这岁数自然就好了。活久见,见怪不怪了。” “是不是有了继承者就能拥有力量,我看地魔很怕我肚子里的这个小恩人。”阅筱说着,脸上有了一丝柔情。 “对,继承者的力量在出生之前是自强的,出生之后脱离母胎反而会根据每人的情况因人而异,比如你与你弟弟出生之时,你弟弟的能力就异常敏锐,所以他很小就被看成是眼中钉被他们夺走了生命,你因为没有灵力却反而留下了一命。”琳琅有些伤感。 阅筱看着她只觉得她很亲切,却没有对母亲那样的留恋与情意,感觉又陌生又熟悉,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那为何大家都说是你害死了弟弟?”阅筱想到了沉大人的厌恶,那根本藏不住的恨意。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如何死的,他死的时候我正抱着他,是地魔用冷针直刺到他的心脏,他瞬间就被化作了青烟。大家都在,众目睽睽,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论谁也不会相信和我没有关系。沉家恨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头上顶着一顶绿色的帽子又对我无可奈何。”琳琅坐上了马车:“但是他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比如权势比如金钱比如女人。所以他即便是心里觉得恶心也不会对我怎样。” “做个神仙为什么也这么难?”阅筱摇摇头。 路上有些颠簸,迟未寒赶紧护着她,阅筱回头遇见了他那双含笑的眼睛;“你不怕我?” 迟未寒把她搂得更紧了:“为何要怕?” 琳琅含着笑:“虽然我是天神,但情路总是坎坷,这几世只遇见一个相爱的人,可是却沧海一粟,一瞬间就消失了,人间的爱情太过于短暂,也只能说是我们的性命太过于长吧。” 阅筱一惊:“你的意思是,我不会老?我与他…………” 琳琅摇摇头:“我们也会老也会死,只是若是我们没有被消灭,那我们老了之后会重生,永远如此反复。你现在还只有一世,在神界不过就是短短几年如同尘埃,所有你才只有这一世的记忆,等到你和我一般你便有无数的回忆,有时候你甚至都会把记忆混淆,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更多的时候你也许还会记错,更有时候同一个人你在这一世见到又在下一世见到,你熟悉他他却把你忘记了。所以做神也不是什么好事,人情太长会越来越淡。“ 阅冰点点头,脸上很是赞同。 阅筱沉默不语,好久才道:“我是人类的孩子,总归还是和你们不一样吧。我不希望像你们一般活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里,看不到头看不到尾,感觉人都会麻木都会没有希望。活那么长不累吗?” 琳琅笑道:“那是因为我们是有使命的,所以行走在这漫漫天地之间带着勇气和耐心。” 阅筱叹了一口气,她忽然没有勇气去看迟未寒,但她觉得他的手紧紧握着她,没有任何迟疑。 和爱的人在一起,却只能看着他慢慢老去,而下一世他却不再记得她,两个人在这人世间擦身而过时只有她心痛,只有她记得往事,这些难道不残忍吗? 她觉得不公平,很不公平。 “我一个凡人的孩子肯定与你们有所不同吧。”阅筱还是不死心的问。 “灵力是差了许多。”阅冰接着话道:“其他的并不知道,你是第一个人类的孩子,所以你未来怎样我们也不知道。” “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阅筱实在是无法接受。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没有想到不仅穿越还如此离奇。 琳琅见她很是沮丧用手一推在她腹部轻轻一旋:“又是个小姑娘。” 阅筱下意识的护住肚子:“什么意思?” 迟未寒满脸柔情的从身后挽住她的腰:“意思是我们有个可爱的女儿了。” “我们……女儿?”阅筱回头看着他,他的脸上全是柔情蜜意,那深邃的眼睛里闪着的是不可抗拒的浓情,就像是深深的漩涡讲阅筱卷伏其中。 阅冰摇摇头:“我这个徒弟从不近女色,我与他几年除了案犯他从未与陌生女子多说过几句话,现如今这副模样让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酸得很。” “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合适的人。”迟未寒答道。 对于他而言,也许他对阅筱的依赖远胜于阅筱对他的依恋。 现在的他,怀里抱着心爱的她,她正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一些不开心。 她的睫毛很长,长睫毛是她最好看的一部分,让她的眼睛十分的漂亮,她的眼珠本就又黑又圆,不仅如此还如秋水般灵动清澈,她那长长的睫毛让她的眼睛更深邃更有深。 还有她那侧面的小小耳垂,柔柔的嫩嫩的,让他心生怜爱,真想轻轻的去吻上一口。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的他居然会成为女人的俘虏,心甘情愿的跟随她接纳她,甚至知道她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会把他忘记的时候他都心甘情愿的心痛。 果然,爱是世界之上最神奇的东西,它会让你的世界充满颜色,让你的味觉变得甜蜜,让你的心变得多愁又敏感。 迟未寒闭着眼睛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百合的香味,又夹着一种奶香,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阅筱心里还在为自己穿越的事情感到不高兴,觉得莫名其妙就像掉进了一个坑里,似乎在做梦。 “那个寺庙里的老和尚是谁?”阅筱忽然问。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老僧人,白花的胡子,瘦瘦的脸庞,一脸慈祥。 每次看见她都会莫名其妙的说几句。筆蒾樓 “泉二溪?”阅冰问琳琅。 “不是他还会有谁?普天之下只有他最喜欢泄密,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如此让人麻烦。”琳琅无奈道。 阅冰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个人叫泉二溪,你小时候见过他可能你没有印象了,还送了你一把扫把。” “扫把?为何送我扫把?”阅筱努力回忆,但搜索失败。 “自己喜欢扫把所以喜欢送人扫把。”阅冰笑到:“他是个怪人,是个散仙,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到处泄露天机,而且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如果总是追着他问他就越心里满足,非常非常喜欢你们这些女孩子围着他转,他上学故作神秘心里实在是欢喜得很。”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神仙?果然神仙也是五花八门。”阅筱摇摇头:“我确实以为他是什么高人呢,原来是故意的。” “没办法,就是这么奇怪的癖好。”阅冰耸耸肩。 如果马车一震,琳琅眼神一闪,马上便不见了踪影。 “地魔来了。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没有想到来这么快,徒弟保护好我孙女。”说完跳下了车。 琳琅立于车顶之上,蓝色的衣裙飘动着,她的眼神平静,淡然的看着不远处的地魔。 地魔身边来了不少士兵,不仅有士兵还有地宫的怪兽。 这些怪兽在天地之初就有影子,那时这里灵气匮乏,充斥着混沌初开时残存的浑浊之气,土地荒匮贫瘠,随着时间推移,却也诞生了一些奇特的生命。因为环境恶劣,这些魔物常以血肉为食,弱肉强食,互相吞噬。在灵智初开后,他们学会了吸纳天地初开时的浑浊魔气壮大己身,性格凶戾暴虐 “陀伏,收手吧。”琳琅轻声的劝道:“我们的战争持续的太久了。” “只要你交出时光轮我们就结束了。”地魔回答道。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以的,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追了我一千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这个时光轮,我以为你说过多少次过去,未来都不能被,否则建造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意义。” “也许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觉得这个世界很好吗?既然你做不到让这个世界真正的美好起来,为什么不交给我呢?” “那便没有什么说的了。”琳琅轻轻的闭上眼睛把手端在胸前,嘴里缓缓的念着咒语。 只见天空中乌云密集,电闪雷鸣,大地之上,一片漆黑,如同黑夜。 大街上的人,见到天降异象。十分的惊讶,四处乱散。 前一分钟阳光还明媚着,忽然一下子如同坠入黑夜。 大家都清楚变幻莫测的黑云来得如此突然,他们心里很是惶恐。 琳琅的嘴里念着咒语,那天上的黑云越来越密,电闪雷鸣间一道金光直直的朝地魔刺去。 轰隆一声巨响,地上的石头全部都被击成粉碎。 而琳琅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车顶。 地魔身边的一头其丑无比的巨象向他们奔来。 阅筱只觉得地上颤动不已,耳边响起咚咚咚咚巨大的响声。 她想探出头去一看究竟却被迟未寒紧紧地搂住:“坐好,不要乱动。” 阅筱不放心地说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身上都没有半丝神力,现在去凑什么热闹?不是还有我吗?”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危险。”阅筱心里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巨象笨拙地冲了过来,琳琅手指一点,巨象的脚前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将他们拦在两边。 “我说过,你要收手。”琳琅再次警告。 地魔低声的笑了起来“我为何要收手,这时光轮并不是你一人的东西,我不会是借用借用。” 地魔手一挥,那鸿沟之上闪着黑色的光芒,巨象一见匆匆的奔了过去,踩着黑色的光芒直接越过了边界。 它对着天空嘶鸣着,那狂叫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趁着你现在刚刚苏醒比例是最低的时候,我不把你一举歼灭难道我还等着你来杀我吧?”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喜临门 那巨象不停的冲撞着琳琅的光屏,“咚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阅筱实在坐不住打开了门帘,眼前的这一幕让她长大了嘴,这些景象是她在电视和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天空之中一片红一片黑,蔚为壮观。 那黑色之中无一丝光亮无一丝星辰,黑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缝隙。 而那红色之中却绚烂如火焰,璀璨如霞,那红色与黑色相撞的地方却放出幽幽蓝色的光芒。 这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心跳加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与隔着屏幕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琳琅手中的光丝毫未见,稍一用力只见那巨象瞬间粉碎,顺风而逝。 地魔呲着牙,用极快的速度冲入屏障,手中的黑色珠子刹那间已经到了阅筱的眼前,阅筱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迟未寒想都没有想双手一接,把那黑色珠子揽入手间,整个人被推出去十余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地魔与琳琅面色都露出惊讶之色,目不转睛的看着迟未寒。 只见弥漫的灰烟还没有散去,阅筱紧紧的握着拳头喃喃道:“小满…………” 只见那黄色的灰尘中似有人影恍惚,迟未寒从沙尘中慢慢走了出来,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血迹,他狭长的眼睛里眼光锐利,放出不屑的光,他把手中的黑色珠子捏在手指之间冷笑道:“地魔,好久不见…………” “玄珈?”地魔有些不确定的问。 迟未寒慢慢的走到阅筱的身边,大手一揽把阅筱揽到自己的怀里:“动我的女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地魔有些心虚,慢慢的往后退着。 “解除了。多亏了你。”迟未寒笑道。 阅筱抬着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玄珈? 难不成他…………也是被封印的神? 这个剧本要怎么发展?走向呢?不是悬疑剧吗?不是破案的吗? 怎么变成玄幻了?? (在这里我又必要解释一下,首先对于这个文风的走向我自己本人也是很难接受的,但是为了下一部做铺垫我可能还是要硬拗一下。我不善于写玄幻,但是前面的坑我必要要填,然后我对于女主穿越要做解释,关键是我要对下一部主人公做一下铺垫,剧透一下,下一部会是恐怖剧,妖魔鬼怪的那一种,因此我还是会有些脑洞大开。) 阅筱看着迟未寒,他模样没有变,但很奇怪气质变了,以前的他有些清冷和木讷,但现在的他有着一丝的玩世不恭,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反正他看向地魔的眼神就是让她觉得如此。 就像是做了一个恶作剧,目的就是为了吓地魔一跳。 他把目光垂下看下阅筱:“你不要担心我们不能一起变老,我们现在一样。我会生生世世的陪着你,直到沧海桑田世界尽头。” 地魔见迟未寒毫不费力的接住了它的魔珠,便抬起手臂,命令身后的那些怪兽统统后退。 “真没有想到你会苏醒,多年前你就不参与争斗怎么如今你也卷进来了。” “我的女人在这,我自然要来。那次你们直接的争斗不也波及到了我?不然我为何会被封印,所以我醒来一起对付你也是自然。”迟未寒微微一笑:“今天就到这吧。” 地魔无话可说,一转眼化成黑烟不见了。 阅筱眨巴着眼睛:“多年前是个什么事?” 迟未寒没有来得及回答她,阅冰就一阵风的夹到他们两个的中间:“我的乖乖,我这个重孙女不得了,居然是战神的孩子。” “什么战神?”阅筱更加奇怪。 “难怪灵力这么强。”阅冰感叹道。 “迟未寒是战神?”阅筱追问。 “可惜母亲自己的灵力不够,不然会更加强大,说不定是个旷世奇神。”阅冰对着琳琅道。 “究竟是个什么鬼啊。”阅筱喊道:“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提问。” 迟未寒把她拦腰抱起:“搂好,回家。” 阅筱忙搂着迟未寒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居然跳得更快了,这个男人似乎比以前更让她喜欢了。 几个人坐上马车,阅筱看着迟未寒又看着阅冰又看看琳琅:“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 琳琅柔和一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遇到战神。天地之初,一片混沌,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不少怪物巨兽,我是这天地的老神掌管时间,也可以说我掌管这命运的机遇。另外世上还有三个大神,一个是掌管山川河流的失洄,一个是骁勇善战的战神玄珈,掌管天下和平,还有一个便是掌管生老病死的果千。我们四人本来也是相安无事毫无交集,但是有一天地魔野心四起带着强兵来到了人间,它来的第一目的便是我的时光轮,于是便在人间有了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中,地魔与果千联手袭击与我,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元气大伤坠入人间,隐去神力,守护着时光轮,但在那次大战中,一直旁观的战神也被误伤,他也被封印了,直到现在才苏醒。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我看是你的安排吧。”迟未寒紧紧搂着阅筱的腰就像一直护着自己爱人的雄狮:“这么说,我遇见她爱上她也是你的安排?” “你说呢?生下来就是练武奇才骨骼清奇,你觉得你是怎么有个这样的命格的?你要解除封印第一要紧的便是除掉你身上这些残留的神迹。” “所以你把我送掉了雪神山,让我内力全无?”迟未寒叹道:“你可真是煞费苦心。我居然还真上了套。“ “怎么?你不愿意?”阅筱狠狠的盯着他。 迟未寒俯身给了她一个吻:“最大的收获就是你。” “现在齐了,有了战神想必地魔也不会有什么举动了。”阅冰道。 “未必。”迟未寒眼光闪烁:“它向来诡计多端,别忘了还有一个没有苏醒呢。” “是。若是他苏醒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琳琅淡淡道。 “迟早的事。”迟未寒顺手在拿起一旁的葡萄剥起皮来。 阅筱侧目看着他,全然没有之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慵懒和随意,他不紧不慢的把葡萄皮剥掉送到阅筱的嘴边“乖,张嘴。” 阅筱用手接过葡萄嫌弃道:“能不能正常说话?怎么感觉他变了个人。” 阅冰呵呵一笑:“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因为被封印倒没有那么可爱了。” “我不喜欢,感觉像个浮夸的浪荡子。”阅筱很是不适应:“还是以前那个迟大人好。” 迟未寒正经做起:“那便回到之前,只要你喜欢就好。” “你既是战神那功力应该很强吧?有多强?所向披靡?以一敌亿?”阅筱凑过去问。 迟未寒摸着她的头:“保护你不在话下。放心,你安心养好身体,我们的孩子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阅筱摸着自己的腹部,这个感觉好神奇啊,忽然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个生命。 下的车,青墨迎了过来,迟未寒把手中的葡萄塞到他嘴里:“小青墨,这么些年辛苦了。” 青墨一脸愕然,这是自己认识的大人吗?这腔调这作风这葡萄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阅筱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慢慢适应吧,可怜的孩子。” 琳琅走到门口道:“地魔还会再来,你们自己要小心。”说完便不见了。 碧玉正捧着盘子过来,看见这情景吓得盘子都扔了,幸亏青墨眼疾手快又牢牢接住。 阅筱轻叹一口气:“这两个傻娃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迟未寒从身后把她搂入怀中,手上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腹部,他的头紧紧贴着她的脖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小心一点,不要着凉了。” 阅筱用手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抚摸一只小狗:“我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迟未寒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她有些怕痒的躲开,两人四目相对,暧昧浓蜜一般在他们眉目之间忽转,时间就如同停止了一般。 阅冰制止了两个在一旁看热闹的年轻人把他们赶远:“偷看什么呀,马上就等你们自己成婚了。这样的日子你们还多着呢。” 碧玉一听脸又红了,想要躲开却被青墨一把拉住:“碧玉,我们成婚吧。” “瞎说什么。”碧玉脸更红了。 “我没有瞎说,我知道你害羞,我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再拖了,我现在就想娶你。” “我都还没有娶到如烟呢,你怎么就排到我前面去了?”话音刚刚才落,兮凤与如烟就走了进来。 阅筱听到声音走出院子看见如烟马上惊喜的抱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吗?你不是还给我安排了一场什么来着,就没有下文了,我不来找你是不是我这婚就结不了了?”兮凤上前就去揪她耳朵,谁知被迟未寒拦住:“她现在不同往昔。” 兮凤只打量了她一眼便惊讶道:“你…………女儿?” 阅筱脸微红起来点点头,兮凤转头对着迟未寒道:“借一下。”说着便把阅筱拖走:“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 “是不是三次?” “是。” “那你为什么只顾你自己呢?你都成为两个人了我还孤家寡人一个,你有没有替我这个救命恩人着想?”兮凤瞪着眼睛说道。 “是是是,凡人的生命就是花开一瞬,是要好好珍惜,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筹划的。”阅筱看了看青墨和碧玉:“不对,我要来个双喜临门。” 河面上的水波光粼粼,一群人在河边嬉戏着,准备搞个野炊。兮凤走到如烟的身边轻咳了几声,如烟正在拾柴火听见忙抬头道:“你在干嘛?” 兮凤单手撑着树干,一手摸着头发:“如烟,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虽构不成一句话但已经装满了我的心。” 如烟认真听着忍着回答:“我是三个字:陆如烟。” 说完抱着柴火转身就走,兮凤忙追上去拦住她:“你今天好怪,” 如烟停下脚步:“怎么了?” “不对,你要问我哪里怪了。” “哪里怪了?” “怪好看的。”兮凤捂嘴一笑。 如烟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没有睡醒吗?” 兮凤见如烟又走了追上去喋喋不休:“如烟,我喜欢你,从黑夜到黎明,从冷冻到暖春。从一秒到一生,轮回不止。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我而言,你是我的整个世界。每天早晨醒来,阳光和你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故事的发展有很多意外,有你在的结果总不会太坏……” 如烟细细听着,心里如小鹿乱撞,她的脸越来也红,虽然兮凤确实有些吊儿郎当,但这样的情话她是地刺听见,心里又甜又慌乱。 兮凤急忙把如烟拦住,有些紧张的抓住她的双臂:“如烟,我这辈子有两件很幸运的事:第一件是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第二件便是不仅遇到了你还能守护着你。如烟…………我…………” 他的脸也红了,第一次他如此紧张,如烟的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兮凤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烟,你可否愿意随我去星月阁见见我父亲,可否愿意成为少阁主夫人……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我今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永远爱你…………” “我愿意。”如烟平静的答道。 “我真的会对你好,一心一意…………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愿意。”如烟重复着。 兮凤愣了一下,忽然一把抱着如烟开心的转着圈:“你同意了!!你同意了!!” 青墨躲在一旁看着:“看来阅筱这些什么肉麻的话还是管用,虽然听着有些起鸡皮疙瘩,算了,我也去试试吧。” 他蹭到碧玉跟前碧玉正端着一口大铁锅,看见他愣头愣脑的站着到:“你干嘛挡路?” 青墨清了清嗓子:“我愿执笔花间,离经叛道,只为最美的你。你的名字,是我读过最短的情诗。我很喜欢你,像春去秋来,海棠花开……” “你今天魔怔了?这口锅多重你不知道?还在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风儿我是沙,你端杯儿我倒茶,你打盹儿我铺床,你生孩儿我看娃!”青墨喊道。 碧玉眨巴着眼睛脸红了:“真的?” “真的。”青墨认真的回答。 “那这锅你拿。” “你答应了?” “嗯。过来拿锅呀!” “来了来了。”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抬着锅往前走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等待冬日 喜乐响起,大红轿子抬了起来。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大家都挤在街边伸长脖子看着热闹,有多久没有看见两台喜轿同时在这街上出现了。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 看热闹的人都张大嘴看着,时不时的议论着是哪家的姑娘出嫁。 喜轿后是长长的陪嫁箱,红木箱子上绑着大红色的红花,抬着箱子的人都足足有三四十人,那长长的队伍蔚为壮观。 阅筱穿着淡紫色轻纱镶着金丝银线祥云花纹的衣裙,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的霞光,风儿微微吹起及腰的秀发。那霞光映照如仙子挽霞而来,简单的发饰,清新脱俗装扮,未施粉黛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小巧的琼鼻,樱桃般的殷红朱唇,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灵动的色彩,让人望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她坐在马上,身后是迟未寒温暖的怀抱,今天的她确实很是高兴,又高兴又激动还有些不舍,反正就是百感交集。 迟未寒从身后牢牢搂住她,在她耳边道:“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阅筱想到了自己出嫁的时候也是如此气派喜庆,那看热闹的人也是伸长着脖子,那喜轿之后也是十里红妆。 那时候的自己还在轿子里面睡着了,大婚的晚上肚子饿得慌,还去吃了一个水晶肘子,迟未寒进来的时候自己的嘴边还挂着一丝油渍。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了声。迟未寒微笑着凑着她耳边道:“幸亏那日晚上我没有把你赶出去。” “你不是也让我睡地板了吗?” “至少不还在一个房间里吗?” “得了吧,你知道地板有多硬吗?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下来。”阅筱回头却被他轻易地啄了嘴唇。 迟未寒含着笑道:“你瞧我欺负了你一天你欺负我一世,甚至于说是生生世世,你也没吃亏不是吗?” “说得好听,你是不知道那个地板有多硬,你是不知道羿都是有多冷,我那头上的凤冠是有多重,说起来我就来气。”阅筱义愤填膺的说着,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所以我后来不是受到了惩罚吗?整个人整条命都是你的啦。”迟未寒轻柔道。 阅筱心里柔情四溢,揪了他一把。 迟未寒咧嘴一笑,他心里有着强烈的幸福涌过,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是这个女人都是他的。 喜轿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迟府,兮凤和青墨早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冲了出来,两个人翘首企盼全然没有了半分耐心。 喜轿还没有停稳两个人就已经冲了上来。 阅筱喊道:“你们两个猴急什么呀,别把新娘搞错了!前面的是如烟后面的是碧玉。” 青墨和兮凤一听又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新娘的轿子边,迫不及待地把手伸了进去。:筆瞇樓 两个美娇娘羞涩的从喜轿里走了出来,她们小心翼翼地握着新郎的手优雅的跨进了迟府的门槛。 看热闹的人脑袋都伸到迟府里面来了:“不是说这个迟大人从来不近女色吗,怎么一会儿只娶了两个老婆。” “胡说什么迟大人怎么可能会落气时,大人对她媳妇可真好,据说这是迟府的丫鬟出嫁,瞧那个新郎不就是迟大人身边的那个谁,青墨吗?” “迟大人可真好,你瞧自己身边的人结婚都办得如此有排场,除了不爱说笑,这一点其他可真是无可挑剔。” “我还不知道你的,不就是人长得好吗?” “人就是长得好。是咱们羿都的第二大美男子。” “那第一个是谁。” “自然是那个谁呀……他的名讳我不便于说。” “百帝?” “嘘,这么大的声音,小心被抓走。” 大伙儿都在门外议论纷纷,阅筱也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大堂。 虽然是两家人的婚礼,但是如烟和碧玉是前朝旧臣,家里基本上无人,因此高椅上只有新月阁老阁主和青墨的奶奶。 新月阁老阁主接到信之后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看见阅筱老远就开始喊道:“说了要你们在新月阁早早成婚你们不听,现在还不是要结的嘛,害得我一把老骨头从那么远的地方奔过来。” 阅筱慌得蛮摆手:“老阁主说错了,不是我不是我,是这个。” 她说着把如烟推到了老阁主的面前,老阁主把如烟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老半天才说话:“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出息了呀,找了个如此漂亮的儿媳妇,这点随我随我。” 阅筱“噗嗤”一下:“我可是他们的大媒人,我那些生活费你还想要吗,你瞧,用你那些费用让你儿子娶上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是不是回本了呀。” 老阁主摸着胡子相当之满意,如烟脸都已经羞红了:“叔叔千里迢迢的过来,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叔叔?该改口了吧?”老阁主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老头子着什么急呀,过两天拜了堂成了亲自然会喊你的呀。”阅筱笑着把如烟推开来。 “一拜天地。”喜媒喊道。 四个人都虔诚地鞠着躬。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欢声笑语之中,礼成了。 两个新娘子在大家的簇拥之中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阅筱也准备挤过去看热闹却被迟为寒一把抓住:“你小心一点。”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啦。”阅筱想挣脱。 “你虽然不是三岁小孩子可是你肚子里面有小孩子了。”迟未寒一本正经的说:“慢慢走。” 阅筱嘟着嘴巴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呀,我再不进去就没有热闹看了。” 迟未寒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 喜房里围满了看热闹的家仆,大家都在里面喜笑颜开的等着新郎过来,阅筱是左边也想看右边也想看。 一会儿跑到碧玉的房间,一会儿又跑到如烟的房间。 兮凤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醉意。 阅筱开始他那微微泛红的脸庞打趣道:“果然穿什么衣服,像什么人。平日里不觉得你有什么,如今看上去你还行。” “我一直都很帅好不好,只是你没有眼光,所以看我这么的不入眼。”兮凤洋洋得意地故作潇洒地把头发一拨。 “得了吧,比起我老公你还差一点。”阅筱挽着迟未寒的手臂撒娇道:“对不对,对不对嘛。” 兮凤打了一个哆嗦:“你能不能不撒娇,你一撒娇就感觉整个天都变了,寒冷无比。” 阅筱抬起脚对着他屁股一下:“还不赶紧给我进去。” 兮凤:“哎哟。”一声差点摔在地上,只听见房间里面哄堂大笑。 兮凤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神情羞涩动作扭捏,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慢慢的来到婚床前。 喜婆把花生红枣桂圆喜糖统统撒到床上:“早生贵子喽。” 大家也瞎着起哄:“新郎快点掀盖头呀。” 兮凤向来吊儿郎当的此时此刻却羞涩无比,阅筱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他一把:“你倒是快点呀,急死人啦。” 兮凤有些紧张地拿着棍子轻轻地把如烟的盖头掀了起来。 如烟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他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晶莹剔透的眸子,充满了冰清玉洁的神韵。朱唇翠眉映明月,水翦双眸点绛唇,穷尽世间所有的笔墨,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加上她身上那股令人无法移开眸子的独特气质,柔弱中带着傲然,更是生生攫取了大家的魂魄。 兮凤的眼睛都看直了,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做什么。 喜婆催道:“快喝交杯酒。” 兮凤这才回过神来,傻乎乎的把酒端了起来准备自己喝,却发现不对,新娘子还没酒呢。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阅筱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赶紧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来到碧玉的房间。 里面也是一片喧闹,大伙儿笑着笑着,迟未寒帮阅筱把人群挤开让她凑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这边的画风竟正常多了,碧玉和青墨也在和交杯酒,今天的碧玉也是艳压群芳,与如烟的清冷高雅不同,碧玉多了几分烟火气。 秀气的脸上,小巧的鼻子下如樱朱丹的一点绛唇娇艳欲滴。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刚刚成熟的桃子,可爱中带着几分稚嫩,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喜悦的神色自然流露。 他们喝着交杯酒,大家的笑声喝彩声更甚。 阅筱心里感到无尽的满足,心中惦念的两个人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最好的归宿,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到庭院之中慢慢地走到没有人,她想到了绿袖,那个因为她而死去的女孩儿。 若不是因为她也许现在她也挤在人群中看着热闹,你和他们一般说着笑着,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能够找到自己的一方净土,可是因为她什么都变了。 “你放心下一世你们还有再见的机会,等到那时你再好好补偿吧。”迟未寒柔声道。 “这也是琳琅的安排吗?让绿袖离开我,让我这一辈子自责。”阅筱黯然。 “生老病死不是谁能够安排的了的,若是能安排神自己又如何会被封印?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定数,琳琅他做的无非是不让这些定数变成变数。” 阅筱看着眼前的那片小竹子,竹叶嫩绿,竹枝刚劲:“神连自己都管不了如何去管别人?小满,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们四个……”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个月碧玉和青墨我会让他们去一趟北疆,近期内他们也不会再回来,至于如烟和兮凤,我也会让他们回到新月格格阁” “离开这一片是非之地是好的,我身边的人不能再受牵连了。”阅筱有些不舍。 “放心,有我在呢。我知道你爱他们重视他们,所以不希望他们受伤,我也是如此。”迟未寒给阅筱批了一件披风。 喜宴闹到很晚才结束,阅筱微微的喝了一些酒,靠在迟未寒的怀里沉沉睡去。 平静的过了几个月,已到初秋,阅筱的肚子已经开始慢慢的显怀,迟未寒找了一些借口让青墨与碧玉去了北疆,如烟和兮凤也回新月阁,这个人并不觉得离开有什么,不过就是离开一段时间办些事而已。 唯有阅筱心里很是难受,她知道也许这一次的分开他们与自己不会再有见面之日,但是连好好告别也是不能的,她看着他们的马车慢慢地离开眼里噙着泪水,可是,却没有勇气说永别。 一切的平静都来自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是暂时和平的维护者,继承者在孕育的过程中间,她的神力是无穷的。 所以一切想要靠近的妖魔都只能敬而远之等待她出生的那一刻。 她初生之时,所有的神力都会随着她的降生而渐渐消失,而它们却在一旁伺机而动,磨着自己的爪牙,储备好自己的力气,准备一击击中。 阅筱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心跳还有那不时出现在她的腹部上的小脚,迟未寒对她越来越温柔体贴,恨不得将自己生命中的所有柔情都给了她。 阅筱看着窗外的秋叶等待着肚子里的小生命的降生。 “不要担心,既来之则安之。”阅冰缓缓道。 “爷爷我有些害怕。”阅筱开口:“琳琅说这就是我的使命,我唤醒了她,也拥有了继承者,可是为什么战争还要继续,我在想,若是我没有出现,若是我没有唤醒她,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平静。” 阅冰也看着窗外摇摇欲坠的叶子:“很多事情是已经注定了的无法更改,我们以为我们可以更改,但是他转个圈又回到了起点。”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冬日的来临。”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迹来临 地魔变成沉如冬站在山顶之上,看到沉家的天空之上金光四散,当然,这只有之间才看得到,换做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分毫。 “好强大的神力。”地魔轻声道:“看来,生下来便要抓紧除掉。” 她来到义庄的门前,准备走进去,可是身体却不受使唤,她用力的想要迈腿却迈不动。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沉如冬。”地魔狠狠道。 沉如冬的意识越来越强烈,她的思维与地魔的思维进行着对抗:“我不会让你去伤害长姐。”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载体一个躯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什么。”地魔的意念冲破了沉如冬的意识。 沉如冬又沉沉的睡去,她从小便是如此,在她小时候她以为自己得了疯病,那时并不太过于明显,只是偶尔会有记忆缺失的情况,或者一早上起来衣物之上会有泥土的污迹,但是自己去过哪里做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她偶尔听到有人提到有种病叫做梦游症,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娘去世的那天晚上,她被父亲早早勒令睡了觉,可是第二天起来她却发现手上有黑色的印记,还有被火燎伤留下的水泡,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出了门。 当天听到国安寺被烧的消息,才不到四岁的她居然很是震惊,从心底已经认定这件事和自己是有关系的,也是在那时她对沉如雁怀着深深的愧疚。。 虽然她不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她肯定自己是不正常的,因此她越来越沉默寡言神情恍惚,越是如此父亲就越不喜欢她,总觉得她呆呆笨笨,不像个大家闺秀。 就这样她不待见的长大了,她的意识越来越强,有的时候她对某些事会有模糊的印象,比如长姐回来的那一天,她知道她有生命危险,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害她,于是想使计让她走,这件事情她记得非常清楚。可是后来的事都只是模糊,似乎是在梦里一般,她梦见自己在手指上发出暗绿色的光芒,在沉如雁的额头之前进行探视,也梦见自己说:“根本没有灵力。是杀还是不杀?” 犹豫了片刻她看见自己把手伸向了沉如雁的脖间,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动静便慌慌张张的走了,随后进来了黑衣人。 她对自己的举动感到耿耿于怀,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她更搞不清楚为何自己一定要杀沉如雁。 终有一天,她在逛街之时遇到了一个僧人,他长得清瘦,白须很长,他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她过去,用拇指在她额头上一按,她忽然觉得有一股热流进入她的额头,瞬间觉得自己清醒起来,那僧人只留下一句话:“保持本心。” 她开始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她的身体住着另一个人,这一个人凶残至极,甚至野心勃勃,沉如冬拼命的用意识与它对抗可是无济于事,它的力量太大了,每次它侵占它的意识之时她就只能沉沉睡去。 这让她很痛苦,而且她发现她清醒的时候越老越少,尽管她心里明白这个地魔在做什么可是就是冲不破意识,只能自己痛苦。 地魔走进了义庄,义庄的上空黑云密布,偶有亡灵飞过,它一张嘴把亡灵吸入自己的身体里,然后走了进去。 屋内十分昏暗,在角落里只看见一团黑气在弥漫,地魔坐了下来:“你还要几日才能破日?” “七日。”黑影之中声音低沉。 “那便行吧,我这个身体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何时才能换一个。”地魔很是烦躁。 “你上次大战就伤了元气,要不是她命格与你相配你连她也驾驭不了,等你力量强大再说,最近要控制好她,不要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黑影忽强忽弱。 “是。要不是该死的琳琅伤我太深,时光轮我早就拿到手了。”地魔变成了鼠蛇的模样,蛇面鼠身。 “时光轮你打算如何?” “时光轮不在琳琅身上,她应该封印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了。只是那个女人什么灵力也没有,如何承受得了时光轮?而且怎么打开她的封印?”地魔呲牙咧嘴的问。 “她不是继承者,她是器皿。她是人类与神的孩子,身上只有神的一半血统,所以没有神力很正常,她的神力往往是在往后才会苏醒,现在她不过就是器皿而已。不过,比起继承者她更麻烦。” “为何?” “继承者如果消失封印自己会解开,时光轮只要我们配合得好也可以得到,但是器皿不行,她若是碎了,时光轮也会碎,只有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把时光轮的封印打开。” “那我们要怎么办?” “先硬后软,我就不行她身边所爱的人一个个一个死去她不会妥协。”黑影一下子拉得很长。 地魔低声笑了起来,嘶嘶作响。 ”那便有好戏看了。” 百墨站在窗前,颜皇后给他披上了披风:“百帝是否还在惦记阅筱姑娘?” “没有。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感觉有大事发生。”百墨道。 “百帝是担心弈都反击吗?小皇子还在南都他们怎么也会有所顾忌吧?安宁是越来越可爱了,我觉得他就像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瑞儿也很喜欢他,常常过来看他。”ъimiioμ “我不是担心弈都反击,恰恰相反我很担心弈都…………说不出的感觉。”百墨心里有些不安,说不上为什么,和弈都对峙这么多年,应该说已经成为了敌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弈都似乎有大难来临,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那百帝…………”颜皇后问:“是不是要带兵过去看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以前便只想向全世界证明我是最强的,我要收复羿都,甚至想让他们臣服在我的脚下。可是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羿都变成了残垣断壁一片狼藉,连一个活人也没有,四处都是行走的活死人,我甚至还看见了迟未央也在那些活死人中间,我以为我会很高兴,高齐终于变成我自己的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些伤心有些难过……” “你不是想向世界证明你的能力,你只想对先帝证明。”颜皇后从身后搂着他:“你放下就是原谅了他原谅了自己。” 百?墨心里一热,他握着颜皇后的手:“如果我要去帮他们呢?” “至亲骨肉,这是人之常情。” “那我们的江山可能就要缓缓了。” “你知道我从不在意江山。” “那我若是说我还想纳阅筱为妃呢?” “不许。”颜皇后把他抱得更紧了。 “为何?”百?墨微微回头。 “阅筱曾经说过,真正爱一个人是不舍得与人分享的,她说臣妾太大度太贤惠了,现在臣妾想通了,其他臣妾都无所谓,但百帝是臣妾第一要紧的人。”颜皇后一本正经的说。 百?墨笑了起来:“这阅筱都交了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臣妾倒是觉得她说得万分有道理。虽然第一次听有些惊心但细细想想还是对的。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么多道理。”颜皇后也笑到。 “她与我们本来就不一样。就像一片灰色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鲜红色的花,耀眼夺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百帝这样说臣妾就越发不愿意把你让给阅筱了。”颜皇后撒娇道。 百?墨笑了起来,与她成婚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她如此可爱。 他回过身把颜皇后搂入怀中,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天上的弯月。 秋天就要过去,初冬已然来临,阅筱已到了临盆之际。 她感受到了肚子里孩子的强大气场,还未出生就给了她万分力量。 这几日阅冰时常不在家,早出晚归不见踪影,问他他也只是说去喝酒了,并无多话。 阅筱觉得他一定是有事情瞒着的,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在家闷得慌便出去走走,只见街道之上萧瑟了许多,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南都是不是又出兵了,可一问却又不是,卖水果的大婶说最近接连几天都出了大事,先是两三个女子忽然不见踪影接着又是几个壮年也不见了,还有上山打猎的猎人也有几人莫名其妙就没有回来了,有人说在后山看到有黑影乱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胆小的基本上也不出门了,你看你这么大的肚子也不要瞎溜达了,赶紧回去吧。” 阅筱听着马上明白这件事和地魔是有关系,临盆之时他们蠢蠢欲动恐怕就是等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她也顾不得逛街匆匆往家走去,就一刹那羿都的上空就卷起黑色的乌云,一下子遮天蔽日路上竟如图黑夜。 狂风而起,那些小摊子上的苹果梨子都被风卷得飞起,更别说布料轻纱,一时间大家都关门不及,连摊子都不要都赶紧跑回家去了。 阅筱被狂风吹得一个踉跄,她捂着肚子快步朝家走去,她的脚边翻滚着纸片,身上厚厚的棉袍也被吹了起来。 瞬间寒气逼人。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地上蜿蜒,朝阅筱滑行过来。 阅筱只觉得腹部有些疼痛,跑得也很吃力,她扶着墙往后看着,那黑色的影子越逼越紧,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开始小跑起来。 那黑影在身后穷追不舍忽快忽慢,就像是故意如此。 阅筱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她疼得蹲了下来,黑影飞速靠近,阅筱的脸变得苍白,她捂着肚子轻声道:“好宝贝,你一定要坚持住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小宝贝猛的踢了 她一脚像是回应,黑影已经涌入阅筱身边,在她脚上环成一个圈,然后猛的一拉,阅筱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一个飞影过来,她扶住阅筱,动作伶俐的拔剑往地上一砍,只见蓝光四溅,黑影猛的缩了回去,阅筱惊魂未定的站好才发现是迟未寒在身边。 “后退。保护好自己。”迟未寒道,说完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他的身上发着莹莹的蓝色光芒,长发飞扬,那深邃狭长的眼眸闪着寒光。 “怎么,来帮手了?”他朝着角落说着。 地魔躲在那儿呲着牙,计划差点就成功了,这几日他们抓来不少人,癸禹已经吸食了不少人的精血正是旺盛的时候,加上今日正好是月阴之夜正好是他功力最旺盛的时候,若是在这时逼迫阅筱诞下继承者,便可轻易能够把她们除掉,可谁知却被迟未寒一剑击退。 “癸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如此。怎么上一次败得还不够?”迟未寒升在半空之中,他的剑寒光闪动。 黑影在地上盘旋最终变成人的模样,是一个黑衣男子,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嘴角边有着獠牙,他匍匐在地上,红色的眼睛盯着阅筱。 阅筱脸上的汗珠流了下来,她感觉到腹部一阵阵的疼痛,离瓜熟蒂落的日子还有一些日子,她本想趁着这段时间想些对策,可是照如此看,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她抚摸着肚子,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一定要坚持住呀…~” 迟未寒挡在阅筱的身前,一夫当关的气势让阅筱很是心安。 地魔与癸禹见战神挡在前面,心里权衡着利弊,就凭二人之力放手一搏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来胜算并不大,二来就算赢了势必也会消耗许多,那未必还能对付得了肚子里的继承者。 想到这,癸禹慢慢的往后退,地魔虽不甘心但也只能渐渐消失。 不一会儿天空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狂风忽然也停止了,阳光依然明媚,只是街上依旧空荡荡的。 迟未寒看见他们离去才放下心来,他虽是战神但心里顾忌阅筱,这一战若是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有胜负。 “小满……”他听见了阅筱有些颤抖的声音。 回头,见阅筱眼里是惊惧的光芒,脚旁有着一滩血迹。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三十九 活尸河童 迟未寒心里一惊,二话没说便把阅筱牢牢抱起,快速朝家里跑去:“筱筱,你忍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阅筱只觉得腹部奇痛无比,犹如有人在撕扯她的内脏,痛到无法呼吸。 她紧紧抓住迟未寒的肩膀呻吟着,迟未寒感觉到他的手上已经满是血迹心如刀绞。 他抱着阅筱拼命往前跑着,忽然红光一闪琳琅出现,她看了一眼阅筱道:“继承者要来了,把她交给我。” 迟未寒压根没有理睬,琳琅拦住她:“把她给我。” “她是我的女人。”迟未寒抬眼道:“让开。” “她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内力帮她,不然会有危险。我知道你谁也不信,但我是她的母亲,我不会害她。”琳琅道。 “我并信不过你。”迟未寒护着阅筱就像狼王护着狼崽:“我无心管你们中的纷争,只是这事牵扯到了她,我不能不管。” 阅筱脸色苍白,她紧紧的抱着迟未寒的脖子:“我……好痛……你如果怕,守着我就是……你守着我……我安心……” 迟未寒见她确实坚持不住便道:“你随我来。” 三人走进迟家,琳琅低声默念魔咒手一挥,整个迟家都被蓝光笼罩。 “地魔他们一定会知晓,我会把其他人都集中过来。”琳琅在空中写下几个字手一推,那些字化成粉尘飞了出去。 迟未寒把阅筱放在床上,这时候阅筱才敢大声的嘶吼,她的腹部实在太疼了,她感觉到身体下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琳琅上前汇聚内力把气息移到阅筱的身体里:“你先出去,我担心地魔和癸禹会突然袭击。” 迟未寒看了一眼阅筱慢慢的退了出去。 “疼的话不要忍,你是早产可能会危险,而且情况特殊,若现在去找产婆也许会来不及,我现在给你止痛,你自己一定要用力,放心,你会没事的。”琳琅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气息输送到阅筱的体内。 阅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沁凉,疼痛似乎的确减少了不少,可是这生产的疼痛太过于强烈,即便有内力的支撑但这破壳而出的疼痛依旧让阅筱死死挣扎着。 “吸气……没事……”琳琅在一旁道。 迟未寒站在院落,尽管有琳琅的神力罩着但却不甚稳妥。 地魔与癸禹联手琳琅也无法阻挡。 他隐隐感觉得到有魔影正在悄悄移动过来。 地魔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迟家的上空依然还是一片金光,看来,计划确实是落空了。 一团黑影靠近变成了一个瘦长的人形,个子比人高出许多也瘦许多,它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金光。 忽然他抬手,指尖涌出一滴黑血,他手一挥,黑血朝迟家飞起。 那滴血径直而去,在金色的屏障中遇到了阻碍被挡在了之外,拉黑血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癸禹的手中。 它的嘴角边扬起一丝冷笑:“居然用的是障眼法,看来继承者要出来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确定?”地魔道。 “我的血不是骗我。”说完他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即便是他要出来了,现在战神也在,恐怕我们不好下手。”地魔有些担心。 “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不过我们的帮手也不会少。”癸禹獠牙一闪:“整个城里的老百姓都是我们的帮手。” 地魔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天空之上乌云笼罩黑气熏天。 阅冰在不远处的山顶上看到整个羿都笼罩在一片邪气之中,他心里已经知道事情不妙。 这一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哨子模样的东西放入口中使劲一吹,只见清风四起,树林中间簌簌作响。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像蜻蜓一般越过树林恭敬地站在了阅冰的身后。 这些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他们一个个凝神静气的看着上空的那团黑气。 “等了这么久也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阅冰沉下去。 黑云越积越厚后,几乎把整个羿都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羿都的百姓看到天色如此怪异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大风阵阵,一时间如同寒冬,每个人都关门闭户,不肯出门。.Ъimiξou 街道之上出现了许多黑影,他们佝偻着身躯在街道上慢慢移动着步子,远远的就像是一群古怪的人,靠近你便会发现他们都已经没有了灵魂,就像一个活死人,他们的身体已经呈现出腐烂征兆的尸体,皮肤正在变成青绿颜色,腹腔鼓胀,眼窝深陷。脸上沾些血,脸皮重程度腐烂,脸型呈现扭曲状。几只白胖的蛆虫在脸上蠕动,只要是稍微用力的走动,脸皮夹杂着蛆虫窸窸窣窣的掉落。指甲进化成硬甲,纯黑的,又尖又长。近身一米的位置,便可嗅到浓浓的腐臭味和腥臭的血味。 他们停下来脚步,因为他们嗅到了活人的气味。 一个男子挑着担正站在他们不远处,他是刚刚才进城的水果商贩,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就被这个黑色笼罩。 他看到了眼前这一群怪物,吓得身上的担子都掉了下来,水果撒了一地。 他的全身,不停地发着抖转身就跑。 空荡荡的街上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身后的一群怪物。 那群怪物紧追在身后发出奇怪的叫声,男人不停地排着其他人的大门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开门。 最终他摔倒在了地上,还没有等他站起身来,身后的那一群怪物便扑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怪物大快朵颐,满脸全是粘稠的血液,一张快要扯到后腮的大嘴,满口向外呲着的牙齿上还挂着一小截没有吃完的肠子,尚有几滴血液从肠子上滴下来,白色的背心已经糊满了血浆,只有肩膀的吊带还能看出原来的白色。 一群白衣人出现了,他们迎风而动,手上拿着寒光四射的剑。 似乎感受到了说明文,缓缓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卡了痰般的低吼声,用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盯着二人并伸出被血染红的双手,摇摇晃晃的向他们走来。 还未走近,就见白衣人悄无声息的跃起,剑直接插进他们的额头然后便见那群怪物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只要听到其他的任何响动,这些怪物就不声不响的一个一个倒在地上,静悄悄的消失了。 可是,另一群数量庞大的怪物又涌了过来,他们在街上狂吼着狂笑着,甚至于重重的拍打着房门。 屋内的人吓得都不敢出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他们犹如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内心惶恐,跪在地上祈求着天上神灵的保护。 白衣人分散开来速度之快让人眼花,他们动作轻柔如一瓣瓣绽开的莲花。 只见白影闪动在房顶之上,在街道之上,在小巷之中。 所到之处,只见寒冷的光线画过了怪物的头顶,然后就见它们飞灰湮灭。 阅冰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些傀儡不过是地魔手下最低等的生物,无非只是想让他们好好能量而已。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随机又出先了数团黑气,飘落到地面上便纷纷显露出本体,瞬间又出现了九只河童。 一瞬间,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裸僵硬。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这黑色。 阅冰拿起手中的弓箭,那弓箭与寻常弓箭不一般,通体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十分耀眼。 弓箭之上似有金色的波涛涌动,看上去神力无边。 阅筱把箭搭在弓之上,对着河童就是一击,那闪着金光的弓箭刺中了河童,可河童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它身后拖着长长的黑影,一团黑气笼罩着它,它长得极为丑陋。 河童,最早起源自中国黄河流域的上游,古时候叫做“水虎”,又名“河伯”。《幽明录》上记载这种生物名叫“水虫”,又名“虫童”或“水精”,民间多称为“水猴子”,裸形人身,身长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头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则无勇力。河童身高约60公分至1公尺高,体重45公斤左右,貌似3岁至10岁的小孩模样,长得像人也像猿猴。身上会发出臭味,并且有粘液。 它们虽然形像个孩子但凶残无比,而且身上全是鳞甲,普通的弓箭根本就杀不了它,阅冰手上的是九天弓,只有充满着神力的弓箭,才能刺穿他们的身体。 可是受伤的河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绿颜色的血随着它的伤口流了下来,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那臭味扑鼻,令人作呕,整个羿都一片乌烟瘴气。 不一会儿那受伤的河童出一阵尖叫,身上忽然着起火来,那火在它的身体里面燃烧,可见处他的皮肤底下一阵金黄,就像是一条条黄颜色的裂纹。 随即,那个河童忽然发出了婴儿一样的啼哭,一阵阵呜呜咽咽,听得人心里很是揪心,那黄色裂纹越裂越开,直到把它的整个身体都撑得一片金黄,随后轰隆一声碎成了一块一块。 其他几个河童见状似乎发怒了,它们一只只地四散开来,在人们的屋顶之上快速的跑着,还有一些在掀开屋顶的瓦片试图进入到房间里面。 只听见房间里面一阵尖叫,孩子们都吓得哭了起来。 一个河童已经钻入到了百姓的家中,他顶着红颜色的乱发迅速的超男主人的脖子上扑去,孩子们都吓得大叫起来,男人虽力气大,但终究不抵河童,眼看就要被咬断脖子。 一道白影闪过,从背后就是一击,那剑刺穿了河童的心脏,可以河童却像没有任何知觉似的毫不在意,它握着剑狠狠一捏,只听见剑声干脆,剑断了。 白衣人抽出剑迅速后退:“快走,离水远一点。” 声音低沉干脆。 男人马上带着两个孩子迅速的离开了。 白衣人面色没有改变,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包粉末往河童身上一洒,河童不知道是何物机警的停了下来,它四处张望,忽然像不辨方向似的。 趁着这时白衣人迅速念着口诀,一时间河童的身上燃起白烟。 河童这时才觉得身上一阵剧痛,它疯狂的朝白衣人扑去,白衣人迅速躲开,马上离它很远。 河童也很狡猾,它忍着痛,突出舌头,那舌头伸着很长一下子缠绕到了白衣人的腿上,白衣人脸色一变,想拔剑却发现剑断了,他只能用力朝舌头上刺去,河童也未松口,一用力便把那白衣人甩出了窗口。 地上一群傀儡活尸嗅到了人的味道,都一股脑的超白衣人扑去,白衣人在地上翻滚着,不停的躲避着傀儡活尸的攻击,他极为敏捷,可终究活尸太多,他也渐渐无力抵抗。 河童也跳出了窗外,它没有死,它的舌头流着绿色的血,可是却无法让它死去。 它的舌头快速的伸出,一下子挽住了白衣人的脖子,就一瞬间拖走了。 阅冰飞身而上,一剑砍掉河童的舌头,可是已经晚了,白衣人已经死了。 他冷冷的超河童看了一眼,河童也看着他,那丑陋无比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表情。 它的舌头断了,可是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它的舌头立刻又长了回来,它又一次朝阅冰发起攻击。 阅冰没有等他的舌头靠近便已经截断,一剑刺穿了它的喉咙,死死的定在墙壁之上。 河童呜咽了几声,扭动着身子,随后便不动了。 阅冰拔出剑,绿血四溢,恶心之极。 身后的活尸又扑了过来,阅冰利索的一剑一个,不一会儿便都倒在地上消失不见了。 整个羿都城已经全毁了,人们把门锁好但也战战兢兢很是害怕,一天的时间羿都成了人间地狱。 四处都是怪叫和吼声,让人心惊胆寒。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四十章 呱呱坠地 迟未寒感受到了阵阵巨大的邪气冲击,他知道整个羿都已经被地魔控制。 在以往的战争中,与人类总是界限分明,即便交战也很少迁怒于人类,可是现在一切都卷进了漩涡。 此时的他还不能离开这里,它们的目标是阅筱和他们的孩子。 房间里传出阅筱撕心裂肺的叫声,迟未寒的心揪得紧紧的,恨不得自己替她去守这样的苦。 阅筱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又一波疼痛袭来,她五官骤然痛到扭曲,一双手攥死了被角,嘶哑的痛号起来,这千刀万剐的疼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阅冰连续发了几支箭,河童一个个的消失,但他的内力也在渐渐消耗。 又有一大批的活尸涌入到城里,白纱人在四处对付这些活尸,很显然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微弱,杀死一个活尸就会有十个活尸进来,似乎无穷无尽。 地魔与癸禹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阴沉而可怖,他们相信这样的场景琳琅与战神不会不顾。 迟未央站在皇宫的最顶处看到城内一片乌云滚滚,心里焦虑不安。 城外的士兵远远的看到一堆人往这边走,便大声的喝道:“这里是皇宫,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但是那些人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我行我素的往这边闯来,士兵拿着刀过去缺吓得魂不附体。 在他面前这一堆人根本称之不了不了人,他们眼睛没有黑色的眼珠,感觉非常的可怕。 它们我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甚至很多人身上还有蛆虫在爬,走路的姿势也是异常怪异。 那士兵扔下刀回头往宫逃去,其他士兵见状也跟着往回头紧紧的把门关住了。 大批的活尸涌入到了皇宫之外,它们在不停地敲着门撞着门。 士兵们吓坏了不知道这外面是什么样的怪物,他们跌跌撞撞地朝内宫跑去。 皇上一听什么也没说,自己先害怕起来:“看清楚外面是什么了吗?” “是啊,但是似乎是死人。”一个士兵道。 “那岂不是怪物?是鬼?” “皇上得想办法呀,说不定他们会冲进来了。”大家都瑟瑟发抖。 “这……这……怎么办?朕年年都去庙里祈福了为何还有这些妖魔鬼怪出来作乱。” “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既然已经死了便不会动脑筋想办法,只会一味的撞门,把门加固弓箭手在城墙射杀。”迟皇后走了过来,她面无惧色思维清楚。 “对对对,就按皇后这么办。” 弓箭手迅速的上了城墙,万箭齐发射向那些活死人身上,那些活死人身上都插满了利箭,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停止动作。 弓箭手惊讶万分,面面相觑,又继续射杀,除了少量的活死人倒地之外其他的几乎毫无感觉一般,继续疯狂的锤门。 “射头。”余将军走了上来,他拉开弓箭迅速的射出一箭直射到活死人的头顶之上,箭深深的扎进了它的脑子,瞬间它便倒在了地上。 “脑袋才是命名。”余将军又射出一箭,其他弓箭手见状马上也朝脑袋射去,不一会儿倒在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瞬间化成血水。 “无需害怕,这些东西如皇后所言只是死物,只是怕他们数量庞大,我们会陷在这宫中,若是有外援才好。”余将军叹道:“这样老百姓才能有办法冲出去。” 整个羿都涌入越来越多的活死人和死尸,家家户户都陷入到无尽的恐慌之中,对于鬼怪的恐怖,对于未知的恐怖,对于无助的恐怖。 阅筱的孩子依旧还没有降生,迟未寒看到一大批的邪物已经他们这里奔过来。 迟未寒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他的神力骤然而生。 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他此刻体内的仙气,仿佛是火山,堆积了数千年,一朝喷发,毁天灭地! 一时间金色的光芒冲破黑暗,一条宛若黄金浇铸的真龙形成,浩浩荡荡的冲向六耳。天空忽明忽暗,似乎周围空间全部被这股气势给波及到了。 地魔见状手一指,一只巨大的黑鸟朝金光飞去,这是鬥鸟,其爪锋利无比,浑身黑暗。 迟未寒睁开眼睛,那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烧,金色龙影摧枯拉朽一般撞上了鬥鸟的身体,将他直接轰成齑粉,魂灭道消。 地魔一惊,战神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上一次的战争他袖手旁观,力量并未展现,只知道他力量十分强大却不知道会有如此之强。 癸禹冷哼一声,直接朝那边飞去,阅冰看到一团黑气往迟府去,忙架起弓箭朝黑影射去,可那箭还未挨到黑影又瞬间折回,阅冰一惊忙躲开才免于死在箭下。 好强的邪念,他不仅为阅筱担心起来,尽管琳琅和迟未寒都在但这个邪物绝非如此好对付的。 魔气洪流所过之处,无数人便是骇然的见到空间尽数的蹦碎,一道道黑色裂纹,自天空上飞快的蔓延开来。 迟未寒双手一合,漆黑如墨般的火焰自其体垩内席卷开来,直接是硬生生的将那种空间蹦碎的挤压之力抵挡下来。m.Ъimilou 好强的邪气,迟未寒猛然握下,旋即那片万丈空间,便是尽数的崩塌,足以将一名渡过三次轮回劫的巅峰强者都挤压成碎片的可怕力量,蜂拥而出。 癸禹受了一击,咆哮着发起又一次的攻击,轰轰轰,那与金光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魔气洪流暴掠而至,迟未寒调整呼吸,铺天盖地的绚丽光芒席卷出来,那种绚丽光芒之中,不仅有着无尽元力,还有着浩瀚的精神力,甚至其中还包涵着整个天地的力量。 两股势力不断抗衡着,地魔一见也冲飞过来,他默念咒语,只见一道奇异的光飞进了黑暗之中,随即化成无数的小虫朝金光飞去。 “嗜血虫”。迟未寒心里一沉,居然把这狠毒的虫子搬了出来,这种虫子虽然小,但它会顺着元气缓缓进入施法者的身体,若是被侵入便会入骨,这样的东西原是不能在这出现,地魔居然如此没有下限。 阅筱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琳琅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的越来越弱,她的脉搏也越跳越慢。 即她有全身的灵力给她压住,也抵不过她身体的虚弱。 说是还不能顺利的生出孩子,恐怕她与肚中的继承者都会死在这里。 琳琅慢慢的提升内力,掌心上一片金光,一颗金色的珠子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上。 她慢慢的把这个珠子推倒了阅筱的体内,阅筱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大了许多,她咬紧牙关低声的沉声着,把痛苦的呻吟声压制在了喉咙里,她拼命的用力祈求着自己的孩子赶快出生。 “求求你了,快点出来吧。”阅筱痛苦难耐。 迟未寒一个人承受了癸禹与地魔两个人的力量,他纵然再强大也有些力量不足。 他屏住呼吸,用力一推,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扯开地魔与癸禹的皮肉,火舌怒舔,发出阵阵焦灼臭味,疼得他们不停的号叫。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席卷天边那遥远而黯淡的流云,回旋成了一道眩目混乱而狰狞的痕迹。近似那被夜色覆盖的月光,和那缤纷在星辰下的簌簌飞雪。天气是颇为寒冷的,笼罩于那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下,隐隐约约映出两个对峙的身影来。 月色如同染上波纹般舞动在水的倒影中,迟未寒一剑横过他冰冷的视线,先是伫立片刻一挥袍子连着的墨色长袖,灵气迅速的聚集在他的头顶怒放,刺向地魔后退中挂着冷笑的面门。光芒迅速的萌芽爆裂,在风的呼啸中藤蔓一样不停的蔓延,与那赤红色彩虹般的真气交织纠缠在一起。 在阅筱一阵剧痛之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只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突然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随即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声音,迟未寒也听到这清脆的哭声划破夜空。 琳琅舒了一口气,把孩子抱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有莹莹的光芒,她把手指放在婴儿的眼睛之上,等待片刻才把手指拉开。 迟未寒心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狠狠的用手一推拔剑而起。 那带着火焰的烈剑在空中犹如一道流星,直直的朝它们刺去。 地魔见状躲避不及,迟未寒一剑便刺在它的胸口之上。 就在此时地魔从袖中飞出一滴血,那血落在了迟未寒的肩膀之上,一瞬间他便觉得胸口剧痛无比。 他在心里默念着口诀,只见剑上的火焰越来越强,地魔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迟未寒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也坠下了地面。 琳琅似乎有了感知,她摇醒,昏昏欲睡的阅筱扶着她坐了起来,她的神情第一次严肃还有些焦急:“阅筱,这一仗恐怕会很难熬,时光轮必须要好好藏起来。” “需要如何做?”阅筱问。 “我会把时光轮从你的身体里面取出来然后放入孩子的身体之内,只是孩子还太小了。我怕他承受不住,我需要你的血。”琳琅看了看外面。 “只要能够救她,怎么做我都愿意。”阅筱虚弱的很,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琳琅一刻也不敢耽误,她嘴里默念着咒语用食指与中指点向了阅筱的额头。 阅筱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似乎人在旋转,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时光轮,上面的指针正在慢慢行走。 她内心很是震惊,她发现自己似乎是漂浮在宇宙苍穹之中。 忽然她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力量要从她的躯壳中间冲出来,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人重重的跌在了床上。 琳琅收回了时光轮,正准备把时光轮封印在孩子的身后,却听见一阵巨响,她感受到了结界出现了裂痕。 再不送走便来不及了。 她默念咒语,握着阅筱的手指,忽然一滴血从手指中飞出然后沁进了婴儿的额头。 婴儿的额头之上出现了一个梅花型的印记,很浅很淡。 琳琅集中注意力默念咒语,把时光轮封印到了婴儿的身体里。 她手一挥出现那一面镜子,他把孩子塞到了阅筱的怀里:“快走,快带着她离开这里。” 阅筱一愣:“走?” “是,走。这里恐怕会有一场恶战胜负未定,若是你和她留在这里,恐怕会有性命的危险,赶紧走,把她带到你的世界里去,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 阅筱听见窗外剑鸣之声,她感到胸口上的疼痛,她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我恐怕走不了了,让爷爷带她走吧,我不能让小满一个人在这儿,我要陪他。” “你……”琳琅很是无奈,当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 她在空中写了几个字,手一挥,那些字消失在空气之中朝阅冰飞去。 阅冰正在斩杀活死人,收到信焦急的奔向迟家。 他看到空中迟未寒与癸禹的激烈搏斗便小心的绕过癸禹的视线从后门进入房间。 琳琅正焦急的等待着他,看见他他不说便把孩子递给他:“快走,带她走。” “又是我?”阅冰指着自己。 “只能是你,她不肯走。”琳琅轻叹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带走,我会喊影子陪着你们。”琳琅手一挥,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会随着你们一起走,誓死都会忠于你们,如果在那里遇到任何威胁他都可以帮助你们。”琳琅着急到:“快走,他撑不住了。”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轰隆作响,迟未寒的剑被癸禹的手掌夹住,他的神力已经慢慢虚弱,癸禹冷笑道:“不愧为战神,中了魂散珠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只可惜你越用内力便会被吸收多少内力,马上你就会油尽灯枯。” 迟未寒没有回应拼命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魔眼双瞳 阅筱听到外面轰鸣之声,整个天空之下全是黑暗,街头之上活尸成群,有些老百姓被拖到街道上被活活咬死。 城门李的士兵用力的抵着门拼命守护着皇宫。 阅筱明白这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此时此刻她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挣扎着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端详着,她早产而生,脸上的五官还未张开,看不出有多漂亮。 她的啼哭之声羸弱而低微,身体都是浅红色的。 阅筱把自己的狐狸披风拿过来细细的把她抱起来依依不舍的递给阅冰:“爷爷,就拜托你了。我不能走。” “影子。”琳琅喊道。 一个黑影瞬间出现,他长着银色的头发,脸庞很年轻,长狭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你随着去吧,她就是你下一个主人,你要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她,知道了吗?”琳琅轻柔的说。 影子走到女婴身边,把手刺破一滴血滴到了她额头上的粉色的花型胎记中,顺便不见了。 “你定了血盟便要尽忠职守,她若是死了你也会化为灰烬。快走吧,战神抵挡不了多长的时间。”琳琅手一挥,一把蓝色的冰棱出现在手上,一瞬间就飞出了门外。 阅冰抱着孩子想到了那一年同样也是抱着一个女婴,从这里走进了时光之境。 这一幕又出现了,这一次又是一个孩子又是同样的情景。 他看着怀里啼哭的婴儿来到了镜子前,回头道:“给她取给名字吧,她总是要有名字的。” “阅尽。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希望她能阅尽人间喜乐阅尽人间风光。”阅筱平静的说着。 阅冰低头看着怀里的娃娃,什么也没有说,他把珍珠放进了凤凰的眼中,只见银光一闪,阅冰和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阅筱的心如同刀绞,可是她却没有眼泪,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把珍珠取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袖中。 她没有走出门,只是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刀剑珮鸣的声音。 城门忽然大开,百?墨带着士兵冲了进来,只见紫衣飞动,所到之处活尸到底。 百?墨穿着铠甲率先冲入了活尸群,他的剑刺进了它们的头颅。 琳琅与迟未寒悬在空中,他们两人合力对付着癸禹,迟未寒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跌落到了地面。 果然内力被反噬,用多少便被吞噬多少,现在的他已经快要耗尽。 阅筱冲了出来,她扶住迟未寒:“小满,你没事吧。” 迟未寒伸手摸着她的脸庞:“外面风大,你还不快进去。” “我不怕。”阅筱的泪流了下来又笑道:“我身体一直很好。” 迟未寒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阅筱她的意识忽然清醒,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士兵与活尸搏斗的情景,她还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耳边是人们的哀嚎。 一切就像末日。 阅筱紧紧握住迟未寒的手,她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来吧!” “筱筱!”迟未寒一听着急的去拉她,可是没有来得及,只见一道红光把她牢牢束住来到了半空之中。 阅筱低头看着迟未寒脸上带着笑意:“小满,你放心。” 她看着癸禹那丑陋的面庞坚定的说到:“如果你不让它们消失,你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癸禹狰狞着笑着:“你哪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无所谓,你可以试试。”阅筱看着它。 琳琅看着阅筱手中的冰杖无从下手。 癸禹与阅筱对视着,它打了个呼哨,一刹那所有的活尸全不见了,它也瞬间消失了。 ————————————————— 我翻了个身,朦胧的睁开眼睛,看见墙角那双苍白的双腿,又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说:“我家这么多符都镇不住你,你究竟是个什么鬼?”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我都跟人类解释了一百多年我不是鬼,我是阴灵。” 我又翻了个身看见它正趴在我的床边,苍白的脸上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它是一个小男孩,长得很清秀,它来我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以至于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得它。 “知道了,阴灵和鬼不一样,阴灵没有伤害性,都说了百八十遍了,你还不快走影子就来了。” 说到影子它眼里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我怕了这位小哥,二十年来他居然没有笑过一次。全身冷冰冰的,我是个阴灵都觉得他比鬼可怕。” “得了吧,你怕他还天天来?出去吧,男女有别,我们关系再好也到不了看我换衣服的程度,我起床了。”我催促着赶它走。 它与鬼不同,不怕阳光也不怕神符,不过它似乎也不能轮回不能重生,只能在这人间永远游荡。 我坐了起来,换上连衣裙背上红色的小挎包准备出门。 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我从未见过他们,听阅冰说,他们因为意外去逝了。 可是我从未见过他们的灵魂,他们也从未进入过我的梦里。 我是一个奇怪的人,比如:我的眼睛能够看见鬼魂,比如我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 尽管他很帅,可是我却不喜欢他。 因为他曾经扭断过我好朋友的手臂,只因为他与我打闹了一小会,被影子误以为是遭受到了攻击。 他还因为有人拦住我的去路突然出现在校园里,把给我递情书的男生打了个鼻青脸肿。 这些都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事是影子做的,因为他速度极快别人根本看不见他,于是,我成为了影子的背锅侠。 还有,我的眼睛与人不一样。 我是双瞳。 正常人是两个眼珠,左右眼各一个,而双瞳就是一边两个,眼白可见两个眼眸。古代就说拥有双瞳都是天赋异禀的人,如:汉字的创造者仓颉,五帝之一的虞舜,孔子的弟子重耳以及名扬古今的项羽、王莽等等,这些我可不是乱说,比如《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都是有理有据可查的。 如果要给我贴个标签,那应该就是三个词:美女、双瞳、天禄血。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天赋异禀,当然,我曾一度十分厌恶我的眼睛,觉得这是上天在害我,我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给我一个看得见鬼的眼睛。 关于双瞳的来历,我曾查找古迹,打听到有几个说法,可靠的一个版本是我很有可能来自于远古帝王成容氏,与伏羲氏、轩辕氏并居。成容氏多能人异士,自古女子多双瞳,其血有驱邪避煞的奇特作用。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我生下来的前三个年头也过得与人不一样。 阅冰说我那时候必须封眼。 所谓封眼就是孩子生下来,把她隔离在一件干净白色的房间里,不与外人接触,到了晚上就把眼睛细细蒙起,直到三岁后才能出这间房门。为什么这样做?原因有二:第一:婴儿眼睛是通向神灵的窗户,也容易是恶鬼凶魂的载体,拥有通灵能力的人,她的磁场和火焰与别人不同,会比正常人弱,所以要在夜晚蒙上眼睛,以免被附身。第二:拥有双瞳的眼睛要保持干净才能发挥她的功能,而且三岁之后眼睛才会慢慢趋于正常状态,拥有双瞳的孩子三岁之后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不仔细看褐色的眼珠就无法发现区别。毕竟现在也还是有很多人把双瞳人视为畸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封眼三年是必要的。 这看得见鬼神的眼睛恐怕送与你们,你们都未必想要,在我看来就是件不幸的事。 至小开始我便于这些鬼怪纠缠不清,印象中睁眼看到的便是满眼黄符:床头,门后,窗口全部都是。小时候懵懂,天天哭闹要走出那白色的房间,应该玩耍的童年整日与阅冰和影子相伴,最多的玩具便是各类瓷罐古玩。 我第一次出门却是因为一场葬礼,那年六岁。 离开家的我自然是雀跃不已,也没有顾得上一路颠簸,只顾贪婪的看车外的风景,一棵树一朵花一辆车都是我在图片上看到的东西,只有真的看见才知道叶可以这样绿,车可以这样快。一路上影子都有些焦虑,阅冰倒是淡定得很。 车行到一个偏僻的镇上,这个镇位靠大山,石头路大砖墙。顺着狭窄的小巷往前走,可以看到墙面斑驳,绿苔横生。很远就能听见隐约的哭声和喇叭的声音。 死去的人是一位婆婆,黑框照片里面目慈祥的人便是她,堂屋里摆着黑漆棺材,里面睡的人也是她。我东张西望,只觉得很热闹,并没有半丝害怕。阅冰牵着我给婆婆磕头行礼,一磕头,两磕头……“咚”的一声,我分明听见棺材里传出了一声响声。 “爷爷,我听见这个木头盒子里面有声音。”我侧身对阅冰说道。 “磕头”阅冰淡淡的说道。 “咚咚”声又响起。 我站起身,朝棺材上看去,个子太矮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那”咚咚“声越来越急促。我捂住耳朵叫道:”吵死了,吵死了。“ 我看见,那个黑衣黑裤黑鞋的婆婆就站在棺材边上,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她的手敲着棺材盖。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可是很奇怪,我却没有觉得很害怕,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很亲切的人。 入夜时分,戏台搭好,时辰一到,戏台上的锣鼓“咚咚锵锵”的响起,看热闹的人都挤在台下的座椅上看得津津有味。 “咿咿呀呀”的唱腔看似热闹却平添一丝诡异。 我四处张望,看见戏台下第一排的座椅上却只坐着一个红衣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红衣裙双发髻,她似乎也看见了我,对我招了招手便跑开了。我枯坐无味,看见阅冰正在寒暄,见状也一溜烟的跑开了,红衣女孩时隐时现,我也在后面紧紧跟着,渐渐的离人群越来越远。 转过墙突然静寂下来,浅雾弥漫,小巷似乎到不了头。我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一丝人影,连头上的天空都黑得要滴出墨来。 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转身便要往回走,却听见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响起。红衣女孩站在两米之外。 “你是谁?”我有些害怕。 “你是谁?”红衣女孩也问道。 “我要去找妈妈了。”我小心的往前移动两步。 “我要去找妈妈了。”红衣女孩也往前移动两步。 “影子!”我大声的喊着。 影子第一次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心底本能的升起一丝怕意,我背靠着墙,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小巷似乎比我白天看到的更窄了,我要和红衣女孩擦肩而过才能绕过她。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红衣女孩,她微笑着站着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一步,两步,三步…………我离她越来越近,天是黑的,空气也是黑的,唯有她身上一身红却鲜艳亮眼。 离她只有两步之遥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心脏似乎狠狠被捏了一下,感觉要爆开了一样,不停的在胸口狂擂。 我看见,她的衣服上的红色竟是血迹。 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渗进了她的裙子里,那血滴还沿着她的头发蔓延。我感觉呼吸不过来了,撒腿就跑,我听见她的脚步也紧随其后狂奔起来。 笑声在我身边漫开…………“咯咯咯…………咯咯咯……” 把你的眼睛给我好不好?把你的眼睛给我好不好!”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蒙头快跑,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影子!爷爷!”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在我昏过去之前看见了那一头银发。 “影子……”我喃喃的昏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鬼。 我把头发扎成马尾,拿起门口的钥匙,穿上皮鞋,打门关门按电梯。 现在的我总能在各个地方看见那些苍白的脸庞,但是我已经无动于衷,因为我对它们太过于熟悉。 我今年二十岁。 我,叫阅尽。 (完结)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