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邨里那个姑娘是小芳》 一、老板的电话 北方城市的早春,咋暖还寒,残梅犹在,浮雪难觅。城郊漫山遍野的花木开始含苞待放,抽绿吐嫩。行驶在山间道上,汪秋水感觉进入了七彩梦幻的世界一般,心里满满的舒畅和兴奋,激情与期盼,满足与自豪。 突然,后面驶来一辆车,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车技,也不提前打灯,从汪秋水旁边“噌”一下超过,大有绝尘而去的架势。好在汪秋水本能地赶紧往旁边打了一下轮,不然就剐上了。 汪秋水一看,心里就有点来气。汪秋水本来是一个脾气比较温和的人,然而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没有脾气的人只要开上一两年车,那脾气就噌噌噌往上长。汪秋水就是这样的人。 “我去,牛什么牛,开的和我一样的车,要是个奔驰宝马的还稍微值得炫耀点,那也不能这么任性啊,凭什么超我!。” 想到这,汪秋水使劲踩着油门,恨不得脚都伸进油缸里了,速度表似乎快要爆表的节奏。 可是,说也奇怪,不管汪秋水如何加油用劲,就是追不上前面那辆车,那车就像故意在气他一样,若即若离地晃荡着,你快他就快,你慢他也慢。那种距离感掌握得,就像中间有一根无形的杆撑着似的。 “呵,存心气我啊,今天不追上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汪秋水瞪大眼睛,死死地把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就在这时,手机却响了。 “捣乱,谁啊,这么不会找时间。”汪秋水骂道,没有理睬,继续全力追前面的车。 谁知道他越不想分心去接,那电话却越是一直不停地响着。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著,彪着劲儿似的,好像你不接我就不挂。 汪秋水心里烦极了,车追不上,电话老响着,还是接吧。 汪秋水想着就去摸手机,可是半天却没有摸到。 而前面那车好像在瞬间却突然消失掉了,汪秋水更加着急,慌忙中,方向盘一抖,车似乎朝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奔而去。 “啊!。。。。。。” 汪秋水一声惊叫,把自己吓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而自己却是被梦境真真的吓出一身冷汗,余悸未消。 手机却也真真的在耳边响着呢。 汪秋水这下很准确地闭着眼睛一下子就拿到了放在头顶枕头旁边的手机。 这是这么多年来汪秋水养成的职业习惯,他工作的性质要求他必须7天24小时开机,而且要保证随时随地可以接通。所以,晚上睡觉时,他一般都是将手机放在头顶边上,以方便接听。尽管蒋涵玉多次告诉他不要放在那里,有辐射,对身体不好。 “您好。”这也是职业习惯,无论什么时候接电话,汪秋水都是这样一个敬语开头。 “秋水,你在哪里?”对方声音很急促。 “脑子进水了吧,这个时候,大周末的凌晨,不在被窝里会在哪里”。要搁一般人,汪秋水肯定会这样回一句。 可话还没有出口,汪秋水就生生地咽了回来。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时常在为这个声音绷紧神经,为这个声音战战兢兢,甚至不顾手机的辐射而将手机放在头顶也是为了这个声音。为了这个声音,他付出了很多,当然也因此成熟了很多,收获了很多。 “秋水,你到底在哪里,怎么不说话?” 汪秋水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对方更急了,听得出带有点喘。 “您好,任总,我在家呢。”汪秋水赶紧回答。 “起床了吗?” “还…没有呢”。汪秋水本想回答已经起床了,毕竟是领导打过来的,说还在被窝里有点不合适。但转念一想,今天是周末,而且这么早,没起床也是正常的,犯不着蒙骗领导,也不用靠这个讨领导的欢心。 “你赶紧起床出来,直接到我家里来一趟。”任总的声音还是那么急促。 “什么?是到您家里去吗,任总?”汪秋水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地问了一遍。 “对,就是我家里。现在,马上。” 任总说话从来就是干净简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和不许违抗的口气。下达指令和布置工作时也很少讲那么多理由和原因。跟着他的人时间长了,都知道他的脾气,因此一般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只是按要求去做就可以了。至于对与错,任总讲过,我下达的指令,做出的决定,我负决策责任,管理者负领导责任,具体工作人员负执行责任。职责明确,大家各自清楚自己该干什么,该负什么责任,自然会对自己那一段认真去思考,尽全力做好。 虽然这么早任总给汪秋水打电话,对于像任总这样几乎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七八个小时都交给工作的事业狂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汪秋水还是吃惊了。 任总是一个事业狂人不假,但是,他又是一个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公司的人无论来得早的还是晚的,几乎都不了解任总的任何有关个人和家庭的事,因为他从来不在同事面前谈起家事和家人。当然就更少有知道他家住哪里的了。 但是,汪秋水例外,作为他这个职位----公司办公室主任,要是不知道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但也是仅限于因为工作原因知道的。那次,任总去外地出差,一向办事很细致严谨的他居然落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料在家里面。再回家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打电话让汪秋水到他家去取走后直接送到机场。也就是这次,汪秋水知道了任总的家在哪里,但,仅此一次。 因为任总从来不在家里召见同事,而偏偏就是在这样一个周末的早晨,他却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让汪秋水直接上他家里去,又没有说什么事,所以汪秋水惊了。 到底是啥事呢? 人这个复杂的动物就是这样,因为有了思维,所以便经常将一些简单的事情想得极为复杂,徒增了好多烦恼。 在飞快地完成起床、洗漱、穿衣等一系列规定动作的同时,汪秋水的脑子也飞快地转着。短短的时间里,汪秋水列出几种可能来: 任总又要出差,而且又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这种可能性小于百分之十,因为如果任总出差,作为办公室主任的汪秋水基本上提前都会知道的。他要为领导提前做好出差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除了安排好吃住行等事项外,还包括出差工作所需的各种材料、资讯的准备等等。自从有了上一次任总落资料的事后,汪秋水对准备工作就特别的谨慎和细心,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了。再说,任总也没说要拿这什么东西去啊。啪,汪秋水摇了摇头,自我否定地在脑子里划下大大的一个叉。 那就是任总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如漏水了,跑电了,或者下水道堵了。可能性也小,他住的房子属于高档住宅,在这个城市可能它要说排第二,恐怕没有哪个住宅敢称第一了。物业管理和服务那都是超一流的。别说任总有事会找物业,就没事物业人员都巴不得主动去提供各种至尊服务。有这些事物业几分钟就能到达去搞定,何必舍近求远叫我去呢?汪秋水又一摇头,又是啪一个大叉。 是不是自己工作上出现什么错误,被任总发现,紧急召去批评惩罚。也不对,首先是最近自己没犯过什么错,再说,就是犯什么错,也不至于急得让他大周末的召到家里去吧,这不自己跟自己添堵吗?摇头,啪,打叉。 家里有人病了?也不会,任总的孩子在国外念书,老婆一直跟着陪读,家里只有一个保姆,这是上次汪秋水去送资料时知道的。再说,就是有人病了,打个120不就得了。摇头,啪,又一叉。 呀,莫非是。。。 终于,一个让汪秋水又兴奋又激动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是一个自己在心里渴望已久,一直在孜孜以求,一直在想又不敢想,想实现又觉得不那么容易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有点像刚才做的梦那样,自己卯足劲去追,却总是很难追上。不想追吧,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勾着似的。当然这个想法,这种心理,不独汪秋水有,似乎每一个人都存在。 任总不会是要给我升职了吧,找我谈话?汪秋水想着,脑袋惯性地要摇,却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那个叉也没有划出来。毕竟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可能,他不想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念头。摇头和划叉都不吉利,就算仅仅是一个梦或幻想,也不能随便去破坏。而且有梦,总是好的,它可以时不时让你身体里的多巴胺增多。 转眼间,可能性列一了大堆,但无法准确划钩。而规定动作已经全部完成。 “你想多了吧。”汪秋水只得对自己说,“到了不就自然知道了,费那么多脑细胞干什么。” ; 二、惊动市委书记 出了门,下了电梯,走出室外,天还不太亮,但已经能看见所有的轮廓了。北方的枯枝原来没有梦境里那么超前,此时尚未抽绿,一切还是比较素的颜色。冬天似乎不太甘心就这样离去,在想方设法地与春天过招,阻止春的脚步。 可怜的春天,现在有点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冬天不想早走,夏天却是急脾气,我管你才来多长时间,快快快,该我上场了。好在,叽叽喳喳的鸟叫还在宣示着这已是春天的节奏了。 汪秋水贪婪地猛吸了几口这带着不太明显的春的空气,当然也有另外特殊的味道——霾的味道。身体觉得轻盈了许多,一冬天厚重的服装终于该快要休息了。但是,此时,他无瑕去欣赏早春的景色,也没工夫领略早春的气息,任总那急促的语气一直在耳边萦绕,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汪秋水上了车,在导航里设上任总家的地址。 汪秋水经常会感慨,真是科技改变生活。以前要去一个地方,如果不熟悉或不认识,提前得做功课,查地图,设计路线,中途还得下来几次问路,为了下次不迷路,还得专心的记住所走的地方。尤其是他这个做办公室主任的,为领导服务,车辆路线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领导的时间都很宝贵,安排也很紧凑,从哪里到哪里基本都是按照直线正常时间稍打一点富裕来计算的,所以如果路线选的不对,出现了堵车就会误事。不但如此,遇到重要的活动或者重要的领导,还必须要有预案。比如领导要跑长途,汪秋水一般都会备一辆车远远地在后面跟着,一旦领导坐的那辆车出现了什么故障或意外,后面那辆车能马上跟上去接替,不会让领导耽误时间。 现在有了导航,就不用费这脑子和精力,提前做功课选线路了。智能导航随时提供路况,为你选择最佳路线。 平时这个时间点,虽然时间还早,但路上肯定已经不少的车了。因为城市大了,很多人上班的距离远,所以得早走。还有就是有的人怕晚出门堵车,明明十分钟的距离晚出来五分钟就会多花费四五十分钟的堵车时间。另外就是很多上班族都是“职业游击停车者”,单位没有固定的停车位,仅有的停车位只能是谁早来谁先停,晚了就只能是去收费停车场或者冒着违章贴条的危险停在马路边了。所以他们宁愿少在家与被窝亲近缠绵会,也要早早出来,有了停车位,然后安心妥妥地在车上睡个回笼觉。 从经济学角度看,这就是大城市和小城市的一个机会成本博弈。大城市各类功能健全、设施先进,机会也很多,但是工作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就拿上下班的通勤时间来说,就比小城市要多花费不少。小城市虽然不那么高大上,但是压力小,幸福感强。 今天是周末,除了一些服务性行业外,大多数单位都是休息。因此,此时路上的车还很少,少得有些让汪秋水不习惯,脚上稍稍使点劲,导航里志玲姐就嗲嗲地提示: “您的车速已超过该路段最高限速,请注意违章是可耻的哟。” 也不知是哪个公司设计的这款温馨软件。每次汪秋水都会会心一笑,调皮地回一句:“好吧,我不违章了。”然后将速度降下来。 都市交通台正在播放的节目是汪秋水最为喜欢的《晓看心灵》。 经常汪秋水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在车上,就会用手机收听这个时段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是那样甜甜的、软软的,富有磁性。汪秋水熟悉这个声音比自己的声音还熟悉,有时自己偶尔听见自己的声音,会吓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吗?但那个声音,多年来,似乎就没有变化过。 每次,汪秋水都觉得主持人好像是特意在为自己做节目,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说到了自己的心窝里去了,有如汩汩清泉,缓缓流过心间,舒服极了。 甚至,每次在节目里她都忘不了要播放一段《雨中漫步》,悠悠的钢琴曲,让清晨的人心情舒畅,精神振作,心灵得到洗涤和慰籍。 汪秋水是南方人,从小生长在南方,却不想长大后要工作在北方。北方风沙大、干冷、雨水少,甚至是一年都难得一见的雨让汪秋水经常会怀念小时候那些满眼翠绿与红艳,那些嫩叶上欲滴还休的水珠,那些在夜里万籁俱寂时突然下起的小雨,一滴、两滴、三滴……似父亲的手轻抚心头,又似母亲在耳边喃喃细语,伴着度过春夏秋冬,串起一个个甜蜜而温馨的梦。 自从到了北方,多少个月升露落、风起云飘的日子,汪秋水再也没有在夜间听雨的感觉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晚上洗衣服时,不知想什么事走了神,没等洗衣机甩干,就按下电源取衣服。拿出来才发觉没有甩干。他懒得再甩了,就直接拿出来晾在阳台,然后躺床上看电视。 困意来袭,汪秋水关掉电视,准备睡觉。周遭遗留下的噪声渐渐消失,心情也从一天的起伏慢慢平复下来,世界仿佛是一个无声的空间。 突然,汪秋水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有力,有节奏。雨滴,没错,就是雨滴。可是,今天明明是个大晴天,晚上也是星月共天,未见半点变天的迹象啊。 汪秋水侧身倾耳仔细一听,才想起来,原来是刚才洗的衣服在滴水。可是,这太像小时后那些春夏秋冬夜的小雨了。 汪秋水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着,一滴、两滴、三滴……仿佛又感受到父亲的轻抚,母亲的软语。就像清泉缓缓流过心头,能感受到心肺的湿润。那飘落的水滴,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在拨弄着他心头某一根情弦。 汪秋水如痴如醉地享受着这美妙的感觉和时刻,没有任何杂念和干扰。那一夜,他睡得很甜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从此以后,秋水便时不常的忘记一下甩干衣服。 《雨中漫步》又在节目中响起,秋水会意地一笑。好像获得了某种满足似的,全心全意地专注开起了车。刚才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任总此刻在家里的客厅,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看手机的时间,又看看手表的时间,生怕有一个不准而耽误了时间似的。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上了满满的烟头,有的才刚抽了一半就被掐灭了。尽管室内有着常年的恒温装置,让房间一年四季要是不看窗外,根本无法区别春夏秋冬的温度。但是,此时,任总却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从后背冒出似的。这或许是他来回推开窗户往外张望,看看汪秋水到了没有,导致外面的冷空气钻进来的缘故。 两个多小时前,他也是被电话惊醒的,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电话居然是市委闫书记的秘书打来的。 “任总吗,我是市委闫书记的秘书小黄啊,闫书记要和你通话。”小黄的声音也是那么急促。 任总先一听小黄的声音,就有些惊讶,他和小黄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打过几次交道,因此一接电话马上就能听出来,再加上他也自报了家门。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小黄说到闫书记要和他通电话,就更让他吃惊不小。 出什么大事了,闫书记大半夜的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想到这,任总脑袋就有些发麻,耳朵有些嗡嗡作响的感觉。以至于闫书记第一次叫他时他都没有听见,闫书记又叫了一下, “喂,任总,你在听电话吗?” “闫书记好,我我在听着呢,您有什么指示?”任总赶忙答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任总也算是个见过各种世面的人,按说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但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面对自己的下级或同级,或是十分熟悉的人或环境,可以镇定自若,神闲气定,侃侃而谈。如果见到比自己级别高的人,或者陌生人和环境,总是显得有些心虚气短,缺乏自信,要是一紧张思维就会短路,记忆就会断片,说话都会不利索。也有人是人来疯、自来熟,见到的人越多官越大他越来劲,你不跟他熟他跟你熟,但这毕竟是少数。 “你们东林集团开发和管理的望梅邨别墅听说出了点事,业主都告到市里来了,还扬言说如果得不到解决明天要去闹市里举办的国际经贸洽谈会的开幕式。这事你知道吗?”闫书记的声音很平缓,但是却透出一股子威严,让任总更加的紧张了。 “闫书记,我还不太清楚,我马上就去了解,然后向您报告。”任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已经告到了市里,而且还要去闹事,任总就知道事态非常的严重,吓得脸都变了色,手脚冰凉的感觉。 “好,任总,我就两点要求,一是妥善处理好业主的诉求,二是确保国际经贸洽谈会正常举办的万无一失。问题有多重要,我想不用多给你解释了吧。” “您放心吧,闫书记,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马上进行处理。” 接完闫书记的电话后,任总站在原地足足发呆了五分钟,才似乎醒悟过来,镇定了一下,理了一下思路,立刻给望梅邨物业项目负责人老朱打电话。 “老朱,告诉我,你们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任总的声音已然从刚才怯怯的声调变了过来,极其严厉。 “任总,是这样,我们小区的业主王自成偷偷在自家挖地下室,结果把旁边的停车场给挖塌方了,十几家邻居的车全掉了进去。”老朱扯着嗓子喊道,透过电话,任总都能听到那边乱糟糟吵闹的声音。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报告我?老朱,你真混蛋,多大岁数了,你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啊?市里闫书记都知道了,亲自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说这多被动?”任总气得大声骂道,似乎是要把刚才紧张的情绪宣泄出来一样。 “任总,我是半夜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接到电话后我已经第一时间给物业部的聂总报告了,他说他马上派人过来。我也不能越级给您汇报啊。您要是嫌我老了,赶紧派人来替我吧,正好最近我身体不太舒服,还想请假呢。”老朱在那里正被业主缠得焦头烂额,心里堵得不行,被任总这么一骂,更加的不痛快,一赌气回答道。 “老朱,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威胁吗?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替掉吗?告诉你,我就烦那种关键时刻跟我讲价钱或者掉链子的人。”任总一听老朱的话更加生气了,用十分强势、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马上就派人过去,你等把这件事处理完就给我辞职。而且我还告诉你,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给我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行,任总,您也不用生气,我等您派人过来替我。不过您放心,任总,我会配合新来的人把这件事善始善终的处理好的。我老朱跟了您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您闪过劲?”老朱也豁出去了。 一听老朱这么一说,任总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同时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点。他本来还有点后悔刚才一气之下说让老朱辞职的事,万一老朱真就现在撂挑子了,还真不好办。任总也觉得刚才一时着急骂老朱有些过火了,毕竟老朱也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但,此时也不是道歉的时候,所以他没有理会老朱赌气的话,只是稍微放低声音语气有些缓和问道:“你刚才说聂总已经派人过去,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去?” “不知道,我当下属的哪敢问领导为什么不亲自来啊,那不找死吗?”老朱还在赌气中。 “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任总知道老朱说的气话,不再跟他介意。 “业主们情绪很激动,那个王自成已经跑了,他们现在抓住物业公司不放,要物业给解决。还说,今天中午之前没有得到满意的解决,他们就要去市政府。”老朱回答道。 任总在电话里把任书记的要求也给老朱提了一遍,挂了电话以后,又给物业部的聂总和和分管物业的郄总分别打了电话。 聂总在电话里解释说,刚开始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所以就没有往上报告,自己也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没有亲自前去处理。现在听到任总说都已经惊动了闫书记,觉得事态确实十分严重,说自己马上就赶过去。任总对聂总的回答也很生气,心想别说有没有惊动闫书记,就是大半夜听到十多辆车毁坏这样大的事情你聂总也应该给高度重视,采取断然措施进行处置才是,怎么一点敏感性都没有呢。于是回答说你既然病了,那就不用去了,我另外派人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 三、汪秋水的职场困惑 任总住的地方不愧是高档地方,物业管理不但服务很好,管理的手段和技术都很现代化。在大门口,汪秋水和任总在通过可视电话联系,并得到保安人员的确认后,保安给他一个电子导航仪,放行让他进去。 小区很大,也很复杂,要是没有电子导航仪,汪秋水还真找不到。在它的导引下,汪秋水七弯八拐、左转又拧,来到了任总的停车库,感应装置自动识别了他的车号,打开了任总家空余的车库。然后,又在导航仪的指引下,准确而快捷地来到任总的家门口。 还没等汪秋水按门铃,任总已经透过可视装置看见了他,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秋水,快进来,你终于到了。”任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声音依然是那么急促。而汪秋水的心却更加紧张起来,任总看似轻松的话语,屋内弥漫的烟雾,都让汪秋水觉得任总找他的事情非同一般。 果然,任总等不及让汪秋水坐下,在往客厅走时,就急急地跟他说,“这么早把你叫来,是有件十万火急的事,需要你去处理!” “什么事,您就安排吧,保证完成任务。”汪秋水干脆地回答道,多年跟着任总,他本能地想给任总减减压,通过自己的表态来给任总力量和减压。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职责,也是出于对任总的关心。 这就是这么多年汪秋水一直得到任总喜欢和信任的原因之一,无论什么时候,任总给他下达任务和安排事情时,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从不问什么事,也不问分内分外事。就像任总下达指令时从不说原因和理由一样。 刚开始汪秋水也不是这样的。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一次参加一个饭局,饭桌上一位职场前辈说过这样一件事,让他很受益。那位前辈说,我在接受领导的指令时,只有三个字:“是,行,办”。因为作为下属,不能总是怀疑领导的能力、智商和情商,领导的安排自然会有他的道理和原因。有时候你觉得领导的指令和决定不对,只不过是作为下属的你层次和高度还没有到达,没有认识和理解领导的意图,或者是领导有一些不愿说、不能说、不想说和不必说的原因和理由。因此,面对领导的指令,作为下属,最好的就是完全信任和信服地先去执行,在执行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加以反馈、修正和调整。 汪秋水是一个善于观察和学习的人,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他非常认同一句话:“高手在民间”。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就像这位前辈一样,绝对是自己的职场老师。 现在的社会,办公室基本成了一个人一天活动的主战场。更多的上班族每天都是头顶西月去,戴着东月归。而太阳得光辉,都是从钢筋水泥里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户看见的。汪秋水有一次上班时的下午开车去了一趟郊外办事,沿途打开窗户边开车边欣赏路边阳光下的美景,觉得好惬意好舒服,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太阳的温度似的。家反倒像旅馆一样,仅仅成了睡觉的临时场所。因此,职场的生活,几乎成了上班族的最重要的生活。而要在这里生活得游刃有余、轻松自如、愉悦得意,没有一定的修炼是达不到的。 任总对于汪秋水的喜欢和信任,超过了公司任何一个人。这种喜欢和信任,对于汪秋水来讲,是一件幸运和幸福的事。谁不想得到领导的信任和喜欢呢。职场中,为了追求这个,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有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凭本事靠业绩的,也有投机专营溜须拍马耍嘴皮出邪招的。有白手起家草根一个日积跬步慢慢赢得的,也有天生优势皇亲国戚与生俱来一步到位的。 但是,这种信任和喜欢,于汪秋水来说又很难看出是不是幸福和幸运。因为,从个人的发展来看,与他同期前后来公司甚至是晚辈的,已经有好几个现在已经是分公司或业务部门的一把手了,还有一人已经当上了公司的副总了。而汪秋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原地踏步。有时他充满着无限的活力和自信,有时又对自己很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们,或者是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和本事吗? 要说,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也是非常不错了,他是领导重要的参谋和助手,不但要承担着上传下达、左右协调的功能,还要履行对外公关、对内沟通的职责。公司的重要事情、机密事情他都知道和掌握,不是领导信任和看重的人是当不了办公室主任的。同时这个岗位又要求从业者要有很强的综合素质,尤其是在职业品质素养、沟通协调能力、政策理论水平、文字写作修养、服务接待意识等方面要求甚高,而且要内外兼修,灵活性与原则性把握到位。因此,一般水平的人也胜任不了这个岗位。 但是,在企业,毕竟这个岗位是一个综合性辅助性岗位,只有参谋义务没有决策权力,可以成为管理的杂家但是不好成为公司业务的专家,因此职业通道上相对会受到一些限制。但即便是这样,汪秋水这个位置还是有很多人瞪红眼睛在盯着,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当然吃不这葡萄说葡萄酸进而产生无厘头的恨的亦有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永远都是每个人对自己的东西不满意、不满足,而孜孜不倦、梦寐以求、挖空心思地在追逐别人本已不满足、不满意的东西。 汪秋水不知道,这其实与他的能力和本事毫无关系,而与任总的私心有点关系。任总事实上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做事很公道也很有魄力。尤其是在用人上,善于发现人才,也坚持唯才是用,敢于起用能人和新人。公司里很多中层骨干都是非常年轻的80后甚至85后。 但是,唯独在汪秋水身上,任总藏了私心。因为对汪秋水的喜欢和信任,任总对汪秋水产生了高度依赖感,觉得离不开他,要是有时汪秋水因为公事出差超过三天,任总就觉得不习惯,身边没有可使唤的人,便打电话催他赶快回来。 所以,很多次,有更好或更高空缺职位时,以汪秋水的资历和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而且符合,但任总都没有舍得安排他去。而汪秋水又不好意思向任总主动提出,他感激任总对他的信任,他也怕自己离开后任总没有更合适使用的人。 但是,在汪秋水的心底,一直有那么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希望有机会能够去独挡一面,有更大的空间和舞台去发挥。因此,当机会一次次的错过时,总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汪秋水会有些失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抱才屈就。也会怨叹自己“时运不齐,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失落归失落,难受归难受,汪秋水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心里多不舒服多不痛快,从来不把这种情绪带到具体的工作上,消极怠工,推卸应付,进而影响到工作质量和工作效率。也从来不在公司内部其他同事面前发牢骚、诉不平,说领导长短,道他人是非。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自我调节,而且节奏很快,过不了多久就恢复正常心态。 他想,自己好歹不济还得到了任总的信任,还在被用着。你被人用,哪怕是被利用,至少说明你还有可用之处。而他的同学,郝峰就比较惨了。郝峰是汪秋水的同班同学,也是他们班班长。在学校的时候就表现活跃,能力非常强,而且业绩也不错,员工对他也很认可,个人也十分努力和敬业。可是,单位领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提拔不重用他。 郝峰偶尔会找汪秋水发牢骚倒苦水,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命哥们儿,也会以酒浇愁。郝峰总是嚷嚷着要辞职,头脑还算清醒的汪秋水每次都劝他再等等,或许情况会发生改变,比如领导哪天突然改变心思了,或者领导变动了,这些都有可能是机会。汪秋水也不知道这样是在帮郝峰还是在害他。职场上的事,谁说的清楚呢? 有时候用你不用你,全凭领导一句话,跟你个人有没有能力,努不努力无关。有时候跟运气有关,就像路上开车一样,有的人一步对,步步对,一路下来全是绿灯。而有的却是磕磕绊绊,总是遇到红灯和阻碍。 但,这样的情况毕竟不多,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于自己,在于自己的能力,在于自己的努力。汪秋水更愿意用积极的一面去看待这个问题。 “望梅邨别墅那个王自成闹出大乱子了,偷挖地下室把旁边的停车位挖塌了,掉进去十好几辆邻居家的车,邻居们已经将王自成和我们东林集团都告到了市里。并且扬言,如果事情得不到妥善解决,他们将在明天集体到市里正在举办的国际经贸洽谈会开幕式现场向市领导请愿。此事已经惊动了市里领导和媒体,市领导要求必须彻底查清和妥善解决,一方面给业主一个圆满的说法,另一方面要确保经贸会的正常进行。”任总咽了口水接着说道。 “还有媒体和网络各种信息已经开始漫天乱飞:有说砸死人的,有说楼倒塌的,还有说一下子有二十几辆兰博基尼被损坏的,真是三人成虎啊,这一夜之间真真假假铺天盖地的消息,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物业部已派人赶过去了,但是控制不住场面。本来我要亲自去的,可市里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就是关于明天经贸会的事宜,其中还有咱们东林集团的签字仪式,市委闫书记主持,我不能不去啊。其他几位副总你是知道的,都分别出差在外,尤其是主管物业部的郄总,远在国外,更是无法赶回来。而物业部的聂总刚才我打电话给他,赶巧又生病去不了,指望不上。我现在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这事本不该你负责,但现在没人,我只能派你去救一下火了。” 任总本来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在汪秋水的印象里,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和困难,他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大将风度。对此,汪秋水是十分的佩服。可这次,汪秋水分明感觉到了任总的焦急和不安。 汪秋水知道事态非常严重了。 “任总,您先别太急,王自成的事前期不是已经解决并停工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汪秋水边安慰边问道。 “是啊,这个老朱,真不让人省心。两周前才打的书面报告,说已经停工并解决了问题,怎么一下子惹了这么大的乱子。刚才我一急,狠狠地骂了他几句,他的牛脾气上来了,要撂挑子不干了,正闹情绪呢。这个你也得去安抚一下,我也就是着急顺嘴那么说一句,没有真要他辞职的意思,老朱还是干的不错的,而且对公司也很忠诚。这个时候得稳定队伍。前面业主那里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咱不能后院起火,自乱阵脚啊。”任总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任总。您就踏踏实实去市里开会,这边我会随时向您汇报进展情况。”汪秋水咬着后槽牙说。 这的确是很棘手的事,内忧外患,凭自己能搞定吗?但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退路。总不能说,任总您还是找别人去吧,我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而且物业的事我也不懂啊。人家任总明明已经说了,现在家里没有合适的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事关市领导的严厉要求和公司的声誉大事,任总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交给你去办,除了确实没有别的更好办法外,那更多的就是对你汪秋水的高度信任了。可以说,任总是把自己的荣辱成败全押在你身上了,你平时总在说感恩任总的信任,如何感恩?关键时刻能够用得上就是最大的感恩。 想到这个,又有“是、行、办”三字原则,汪秋水没有半点推脱。“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天空常飘五个字:那都不是事!于是,汪秋水松开了后槽牙。 “好,你赶紧去。记住,妥善处理是最高原则,也是第一要务,因此,必要时候可以有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任总叮嘱道。 汪秋水从任总家出来时,才发觉两人根本就是一直在站着说,没有坐下过。 ; 四、有钱就可以任性吗 为了先行掌握一些情况,汪秋水在去的路上,就给先期去的物业部工作人员和项目上的老朱打了个电话。老朱的劲儿还没有过来,刚开始打了两次都没有接,第三次才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中,老朱简单地向汪秋水说了一下情况,然后酸溜溜又委屈地说道, “汪主任您是任总的红人,您老出面,啥事都能搞定,我年龄也大了,别说任总,就是我自己都觉得已经是废物一个了。任总还真是雷厉风行,说换人,这马上就派人来了。” 汪秋水没有功夫跟他扯这些闲篇,电话里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而且,他现在脑子里面塞满的,全是各种现场的情况和可能出现的场面,自己将如何去开始和解决呢? 望梅邨就像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样。而自己,到底是引爆手还是拆弹手呢?临危受命,引爆了,不但自己将被炸得粉身碎骨,丢工作失饭碗事小,关键还会牵连到任总,甚至影响到市里的活动,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物业纠纷问题了,而是关系到全市政治、经济活动的一件大事,并且由于是国际性的经贸活动,弄不好还会造成一些国际影响。 想着这些,汪秋水立马又有更大的压力,手脚都有些麻木不听使唤的感觉,似乎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让人窒息的气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望梅邨别墅也是本市一流的高档别墅区,是东林集团在本市开发的第一个高档小区和品牌项目,里面除了富人就是有钱人。 王自成何许人也?他本是外地的一个煤老板,挣了钱,家乡已经不够他折腾了,于是跑到这里来买房居住。据说,他还是他们当地的人大代表。 有了钱,就是任性。传说,王自成不但在他们当地有名,在这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这名气主要来源于两件事。 一件事,一次王自成去参加一个汽车展,在一辆豪华车前驻足观看。毕竟是豪车,无论是从外观、色彩、流线和材料的使用,都是十分的讲究、精致、漂亮和美观,让人一见就能喜欢上。王自成嘴里不停地啧啧赞叹,习惯性地伸手就要去摸那车门。旁边打扮妖艳、穿着暴露的车模,本来正笑盈盈地摆着姿势,倚在车边,为车做广告,增加人气。看见王自成要去摸车,立马变笑为怒,赶紧阻止。声音又尖又细又脆地呵斥道, “你别乱摸,离车远一点,到时候就掉一丁点漆你都赔不起,知不知道?”车模不知就里,哪知道这是一土豪,还以为是来白看热闹的呢。 也难怪车模说话这么刻薄。王自成那时候刚刚暴富,全身除了铜臭味和汗味就没有别的了,穿得土里吧唧,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刚从地里浇完水回来。 在当地骄横惯了的王自成哪受过这侮辱,心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啥都不会就学会了门缝里看人。于是当即就火了,非但没有离远,反倒偏就啪往车里一坐,说道, “你嚷嚷什么,不就是个车吗,当啥稀奇宝贝啊。” 车模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摸都不让摸你还坐,怎么这么没素质。赶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叫保安了。” 王自成没有动,问道,“你先别叫保安,我问你,你这车卖多少钱?” 车模不屑地回答道,“你管多少钱呢,八百万,你买得起吗?”。后面又恶狠狠跟了句,“吓死你。”那眉毛和嘴角撇得似要直起来一般。 王自成这火更大了,腾地钻出来站了起来,几乎冲似的来到车模面前, “才八百万啊,我以为得几千万呢。你再给个价,你值多少钱,我连这车和你这人一起买了。” 第二天,那辆展车果然不见了,没有了车,车模自然也就不见了。车是被王自成买走了,但车模是不是也被买走了,不得而知。从此,王自成在这里因要买车模而小有名气。 第二件事,就是望梅邨别墅开盘时,王自成在现场,从车上搬出一个大袋子,往售楼小姐面前一放,豪气再现, “我要十套,这是定金!” 售楼小姐是个实习生,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把经理叫来。 经理是个小伙子,看上去比售楼小姐大不了多少,西服领带熨得笔直挺拔,头发抹了油,乌黑发亮,根根梳得排列有序,脸上的微笑自然亲切,一看就很职业化。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满脸微笑地对王自成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每位客户只能选一套,而且不接受预订,必须现场交全款。” 望梅邨别墅是当时本市开发的最高档别墅,地理位置在城郊,但离市里很近,基本就是原来的城乡结合部。这里依山傍水,尽管在这个无霾不天的城市包围中,这里却是一片难得的蓝天白云,空气新鲜湿润,是城市中难得的天然氧吧。 加上别墅无论是从设计、装修、材料的使用、物业管理等各方面都是超一流的,当然价格自然也就是超一流的高了。 但买房的人却只多不少。这应该是趋多效应吧,就是一件商品越贵,买的人越多,因为这是一种有钱和身份的象征。 开盘的消息一放出去,立马就有很多人要来预订。精明的任总瞬间意识到升值的意义,既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那就改变销售策略,决定不接受优惠预订,必须现场全款交钱订房,而且拒绝组团和多买优惠。目的就是要造成一种物以稀为贵,你想多买就是没有,而且买晚了还没有的感觉,这应该是一种典型的饥饿销售法。还记得电影《大腕》里的经典台词吗: “你说这样的公寓,一平米你得卖多少钱?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两千美金那是成本,四千美金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业主的购物心理,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任总就是抓住了购房者的这种心理。 “凭什么啊,怕我没钱吗?”王自成把那个大袋子再次往经理面前一放,使劲地拍了几下,然后又拿出一捆出来,都快凑到经理的脸上了, “你看看,这是不是人民币?” 那豪气,和先前要买豪车和车模时一般无二。而且由于对方的“不识趣”,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犯傻不要,王自成气得青筋爆裂,怒目欲眦。“你们这帮人是一天卖房卖傻了还是看见这么多钱给吓傻了,我要是你们老板,早把你们给炒掉了。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我找他亲自谈。” 经理没有介意王自成的无理和辱骂,不急不恼,脸上的微笑似乎已与肌肉混为一体,没有半分变化。他连说带劝地将王自成拉到旁边的单间洽谈室,以免影响到其他客户。这是在解决客户冲突时一条黄金法则:当发生争执或冲突时,首先应先转移地点,而且这个地点最好是你的主场。 最终,王自成还是只买到了一套。有的时候,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能买到。有道是千金难买不卖物。王自成纵然身家上亿,但抵不过人家不卖给你。 买到了望梅邨别墅的王自成自从住进来后就没有消停过。不是养巨型犬将邻居咬伤耍赖不赔而对簿公堂,就是进村不按规定走被保安拦住将车堵在门口长达一天。几个月前,邻居投诉说他们家装修扰民,物业出面协调了几次,但不收敛,后来有邻居举报他在自家屋底下挖地下室。此事惊动了当地城管等部门,经过多方劝阻和协调,似乎是停下来了。谁知道,他却暗地里偷偷进行,最终挖塌车场,闯下大祸。而更不是东西的是,他闯了祸后,屁都不放个,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受损业主联系不上他,就抓住物业不放。 汪秋水驾车往望梅邨开的路上,同时也在想着一个问题,钱到底代表着什么?能力、财富、尊贵还是自由?还是随便?难道有钱就可以任性吗?这一路上,任总就来了两次电话,问汪秋水到了没有。任总嘴上在叮嘱汪秋水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但是汪秋水知道,他心里是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到,他好知道一些具体情况。 望梅邨别墅一下成了热闹市场和新闻焦点。汪秋水到达时,当地公安、城管、街道、社区等人员都在。当然,这样的场合少不了两类人,拿着长枪短炮的各路记者和够着脑袋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旁人。市区两级住建部门的物业监管负责人居然也在场。汪秋水因为工作的关系,和他们有过接触,对这两位负责人都认识。所以赶忙上去握手问好。 市物业处的张处长是一位干练泼辣的女同志,中等身材,戴着眼镜,平时比较严肃,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留着齐耳短发,说话干净利索。有点像红楼梦那个凤辣子一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为人爽朗热情,但办事却严格认真。 见到汪秋水,没等他开口,张处长就冷着脸用手指点了点汪秋水,“你们公司这次摊上大事了。怎么搞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张处长,您就先别批评我了,我头都大了。该怎么解决,领导有啥指示和要求没?” “没啥指示和要求,来之前市领导和我们领导交代,要积极稳妥处理,不能激化矛盾,不能出现群体闹事、上访和其它事态升级的情况。尤其是明天经贸洽谈会,不能受到半点影响。看,他们都在等你来呢。”张处长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堆人。 来不及和其他人打招呼,也来不及询问现场情况,被毁坏车场的业主听说物业公司的上级单位来人了,立马围了上来。一时间,群情激愤,不像是王自成惹了他们,倒像是汪秋水挖了他们的祖坟似的。手指、唾沫星子、骂声、质问声、怒吼声,铺天盖地洪水猛兽般涌过来,瞬间淹没了他。此时,长枪短炮夹杂着闪光灯也乞里卡嚓地凑热闹。 这个炸弹正仿佛已经被点燃了引线一样,马上就要引爆,而汪秋水,就在这爆炸点的中心。 此时的汪秋水就像在赴宴到了特别热情的主人家的酒桌上似的,因为主人较多,每人先敬他一杯,或者因为主人敬酒比较讲究,或者敬酒的花样多,什么端三敬四主三副四的,轮不到他端酒回敬还礼便已倒下。咆哮和气愤中的业主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分不清谁在说什么,也无法知道该如何应对。公安、城管等人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在旁边干站着。 关键时刻还是凤辣子张处长给解了围。张处长那特有的女性高精尖的喊声,有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刺破了混杂和混乱。张处长扯着嗓子喊道, “大家先安静一下,现在物业公司的负责人刚到,总得容他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回答大家的问题。大家这样围着也不是办法,大家的目的都是希望解决问题不是吗。” 业主们便慢慢暂时安静了下来。秋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没有亲临过这种场面,也没有解决这种情况的经验,但是冷静下来的他脑子里迅速想起曾经在书里看到过的一些关于危机处理的案例。比如首先应该是先让客户离开争吵地方,让他们的情绪先暂时平静下来。比如危机处理的6f原则啊什么的。 但似乎此时这些书本知识没有什么大用,那点燃的引线正在嗤嗤地燃烧着,一寸一寸地在燃尽。 ; 之五:酒后定下娃娃亲 南方的小镇,有的每逢一四七三天赶集,有的每逢四九或三八赶集,三天叫小集,五天叫大集。当地称赶集为赶场。赶场日,小镇上十分的热闹,各种做小生意的、采办柴米油盐的、添置各类家庭用品的、相亲说媒的等等,全都聚齐。 当然,很多人都忘不了要趁此机会下个馆子打个牙祭。 镇上偏东头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排的饭馆子,王老幺饭馆就在着其中,而且是镇上最为红火的一家。一到赶场,别的饭馆有的冷冷清清,而他这里从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七八点,馆子里一直都是挤得满满的。之所以这么火,是因为他这里有三绝。 一绝是王老幺的手艺。王家两兄弟,小的叫王老幺。这王老幺小的时候就嘴特馋,加上又是小儿子,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河里游的,只要他想吃,父母都会想方设法去弄来给他做着吃。因为嘴馋,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去别的人家,都爱往厨房里钻,两条小腿晃悠悠地围着锅台转,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跟着炒菜的转。久病成医,多吃成厨。这王老幺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有这方面的爱好,初中没毕业就开始跟着师傅当下手,慢慢地自己也开始上手做菜。这一做,就做出了名,然后就到镇上开了这么个饭馆。王老幺最拿手的是他用猪下水掂的小炒、炖的吊子、码的面卤、拌的凉菜,无论是充饥、解馋、下酒,都是绝佳的美食。 二绝是这里的酒,据说是王家祖传自酿的粮食酒,取名王家老酒。其酒之香醇,隔几里地就可闻见,扑鼻沁人,心飘人醉。其味之甘美,入口绵软,无刺喉辣嗓的狠劲,亦无或酸涩或寡淡的异常。纵是滴酒不沾、见酒就晕的妇人小孩,也可酌上二两无妨。据说王家大嫂有一年夏天,在酒缸旁边酿酒,突然觉得口渴难忍,加上酒又极香,勾得她拿木瓢舀起一瓢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当时痛快无比,没过多大会就躺下睡着,据说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这王家的酒由其老大负责酿造,只供饭馆卖和自己家里喝,绝不外卖,怕卖出去掺了假毁了声誉。因此要喝到王家老酒,只能是在这两个地方。在王老幺饭馆,王家老酒用大酒缸子装成一坛一坛的,王老幺用竹子做成一两、二两、半斤和一斤的酒提子,客人要多少就用这几个提子勾出来。 三绝就是幺嫂。幺嫂何许人?王老幺的媳妇是也。这个幺嫂,在当地的名声不亚于前两绝。别看王老幺长得人不高马不大,肥头大耳,满肚肥肠。可他媳妇却是长得风姿绰约、水嫩细白,要条有条,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 谁说自古只有英雄配美女、才郎娶貌女的。有道是从来‘骏马却驼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买金的偏遇不上卖金的。花似的潘金莲不是就嫁了武大郎了吗,虽然弄出了一个千古风流惨案,但是梁鸿孟光呢,看似不搭,而其举案齐眉之举却是传为千古佳话。 其实现实中的爱情婚姻,并非文学作品描写的那么风流浪漫、风花雪月、风情万种、风摇柳扶般唯美,现实中满是柴米油盐、满地鸡毛、生孩挣钱、纠结职场、应酬友情的无奈与繁琐。因此,你看大街上走着的,女高男低、男丑女俊的那才是夫妻,而像文学作品中描写的那一对对的不是热恋中的情侣就是三呀四的。 王老幺娶了幺嫂,人家都酸酸地嘲讽他说幺嫂是一只鲜花插在他这堆牛屎上了。而王老幺全然不顾这是讽刺和讥笑,反而美滋滋地回答说,你们知道什么,这叫一堆牛粪养了一朵鲜花,养的还挺好,你们羡慕吧。旁人顿时无语。 幺嫂人长得漂亮,性格是既外向泼辣又不失温柔体贴,风骚性感又不失稳重端庄。幺嫂一往收款前台那么一坐,就是一幅活脱脱的诱人广告。不用招呼不用拉拽,路过这里的男人们的小腿就抽筋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就往馆子里挪。对于这些想揩点油,吃点豆腐,嘴上过点荤瘾的男人们,幺嫂一律满脸堆笑地招呼着、应付着,不急不恼,不嗔不怒。男人们在这里享受着美酒、美食和美色。女人和小孩就简单多了,美食是她们来这里唯一的追求。 又是一个赶场的日子。虽然是南方的梅雨季节,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而且还有微微寒意,但是丝毫不影响人们赶集的热情。小镇照例又热闹起来,王老幺照例老早就准备好一切的食材,幺嫂照例满脸堆笑、满是春色地招呼着客人。 罗一贵做完几手猪儿生意,挣了不少的钱,满意地来到王老幺饭馆,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幺嫂,来一盘烧腊和一碟花生米,再勾半斤王家老酒。”罗一贵进屋连菜单也不看,就冲幺嫂说道。幺嫂已经成了官称,无论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辈分高的辈分低的都是这样称呼。甚至有一次县长下来检查工作,碰上吃饭的当口,就在这里随便吃两口,县长对她的称呼也是幺嫂。 “要得,你的烧腊上面还是撒点花椒面是不是?”罗一贵是这里的常客了,幺嫂对他很熟悉,也知道他每次来基本上就点这些东西,而且他的一个特殊要求就是要在烧腊上面撒点花椒面,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吃法。 罗一贵做牲口中间生意已经十多年了,在这一行里也算是老资格了,当地习惯性把做这个叫做中。就是当地人在进行牲口买卖时,主要指牛羊猪的买卖,必须要有一个中间人。在讨价还价中,卖家喊的是天,买家还的是地。两者相差太大,没法做成生意,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中间人来促成。 这个中间人是极有技巧的。除了要有很好的口才外,还要有对牛羊猪牲口的熟悉。当想让卖家卖个高价时,就将所卖牲口夸得天花乱坠,让买主心甘情愿掏钱花高价,还觉得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当想让买家买个实惠低价时,又将所卖牲口贬得一塌糊涂,让卖主直怀疑自己手里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赔钱的货,巴不得赶紧出手。完事以后,真正得便宜那方就会请这做中的到饭馆好撮一顿,或是直接给点感谢费。做中在今天就相当于中介、经纪,或者高级营销,有时也有点像今天的产品评论员。 罗一贵的这门手艺传自他的老丈人。他老丈人原来就是做猪生意的,后来慢慢不直接做生意了,就开始做起中来。等上了年纪干不动了,就传给了罗一贵。罗一贵做这个可谓是天生禀赋,第一次出手,就惊着自己的老丈人兼师傅了。 那是他邻居想卖一头牛,约好明天在集市上见,让罗一贵帮忙做中卖个好价钱。老丈人不放心罗一贵第一次单独操刀,非要跟着现场指导。到了集市上,先在一边让罗一贵先了解一下牛的情况。罗一贵围着牛转了一圈,发现牛右后臀部有一块癞疤。这可以影响牛的卖价,邻居急得团团转。罗一贵灵机一动,从旁边水坑里抓起一把稀泥巴,往癞疤上一抹,将癞疤盖住了。又抓起几把在牛的别的地方胡乱地涂了几下。等到与卖家交易时,罗一贵指着这些泥巴说,你看这牛多壮实,昨天还下地拉犁来呢。一番云里雾里的吹捧,勾得买家满心欢喜地掏钱买下了这头牛。 罗一贵这一番表演,搞得旁边的老丈人目瞪口呆。心里暗暗想道,怪不得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好自己已经退休了,再说他又是自己的女婿。 罗一贵刚刚喝了两口,就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叫了出来。 “罗老表,在喝酒啊”。当地人只要是不一个姓、有点亲戚关系、又是平辈的,一般都互称为老表。 罗一贵回头一看,有点面生。 “你不记得我了,罗老表?我是凉水河邓家的邓凤山。” “凉水河?汪家的?”罗一贵还是没有认出来。 “罗老表这是发财了,贵人眼高啊,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粗嗓子说。 “老表你莫这么说,我是真没有认出你来。”罗一贵赶紧解释,既然对方称自己老表,那自己也应该称他为老表了。 “我大姑婆是你二娘的母亲,你想不起来了?”粗嗓子提醒道。 罗一贵还是一头雾水,二娘的母亲是这人的大姑婆,从辈份论起来是老表关系,可是这亲戚关系怎么攀也很难攀过来啊,怪不得自己不认识。但既然是沾点亲带点故,那也算亲戚,加上今天赚得不少,罗一贵一高兴,马上就很亲热地招呼道: “来来来,邓老表,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一起,那就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回头又冲柜台叫道: “幺嫂,再弄个炖吊子,来一斤酒。” “要得,马上就上来。”幺嫂扭头冲里面的王老幺喊道,“一个炖吊子,一斤王家老酒。”那声音,又尖又脆,又嗲又酥。土得掉渣,甜得醉人。 “那怎么好意思呢。”邓凤山嘴上推辞着,人已经坐下了。 “别客气,来嘛,喝酒。”罗一贵说。 于是,二人就你一筷子我一杯的吃喝起来。不知不觉耳热面憨,都有了些醉意,便盘起家事来。这一盘,居然盘出个儿女亲家来。 那天,罗一贵正好带着女儿,而邓凤山也带着儿子在赶场。罗一贵和邓凤山在那里推杯换盏,两个小孩两口饭一吃,饱了,就在旁边玩耍起来。 罗一贵眯着醉眼一瞅这俩小孩玩得高兴,问邓凤山,“邓老表,你这儿子多大了,叫啥名字?” “七岁,小名二娃。你女儿呢,多大了?”邓凤山反问道。 “五岁了,叫小芳。”说到这,罗一贵突然心血来潮,“邓老表,我罗一贵一辈子就相信缘分,我们俩家离得这么远,今天在这里碰见,你说是不是缘分?” “是缘分是缘分。”邓凤山红着眼附和道。 “你说我在这里一个人喝酒正闷的时候,你偏偏就来了,而且偏偏就是你邓老表,而不是其他人,你说这是不是缘分?”罗一贵拿手指着邓凤山继续追问道。 “缘分缘分。”邓凤山使劲地点着头说。 “那我再说一个,你说这两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大女孩小,你说这是什么?”罗一贵指着正在旁边玩的两个小孩问道。 “缘分缘分。”邓凤山顺嘴说道。 “不,你错了,邓老表。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罗一贵突然提高声音。 “啊?错了?”邓凤山一惊。 “当然错了,这怎么是缘分呢,这分明就是命里注定的。那既然这样,过去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奉天承运’吗?咱们不如来个亲上加亲,给这俩小孩订个亲。”罗一贵没事了就爱听个评书小说什么的,不知道“奉天承运”是指君权神授,是以前皇帝诏书的开头套语,以为就是上天安排、命里注定的意思,就在这里用上了。 “好啊。”酒劲上来的邓凤山不假思索地马上答应。 于是,两人把两小孩叫了过来。罗一贵对罗小芳说道:“小芳,这是你邓表叔家的二娃哥哥,今后你要嫁给他做老婆,知道吗?” “爹,我知道了。来,二娃哥哥,咱们拉钩。”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觉得挺好玩,这种玩家家的游戏玩过很多了。 二娃显得有些腼腆,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打不了路(没出息)的东西。”邓凤山边骂边把二娃往前一推,小芳二娃就拉上了手。 “二娃哥哥,咱们说好了,长大后我们就是夫妻,谁也不许反悔。”小女孩认真地说道。 “嗯。”小男孩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哈哈哈,来,喝酒。”罗一贵端起酒杯与邓凤山继续喝了起来。 ; 之六:做个拆弹手 在张处长的协调下,业主们终于同意坐下来好好谈谈。于是老朱领着汪秋水、张处长等和受损业主来到物业公司的办公室。 坐定之后,老朱才正式向业主介绍汪秋水。然而,当听说汪秋水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时,其中一个业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看来东林集团根本就没有诚意,随随便便派个办公室主任来糊弄我们,他能管什么事啊,是能做钱的主啊还是能做权的主啊,显然是想应付了事。咱们不能这么傻,让他们耍弄。” 这个人汪秋水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个子中等,长得眉如尖刀,眼呈三角。刚才在外面就是他领头先冲上来围住汪秋水的,现在他又开始煽动了。在去物业公司办公室的路上,汪秋水小声地问过老朱这人是谁。 老朱说这人姓麻,叫麻练,平时就挺侥幸的,也是一个时不时爱给物业找点麻烦的主儿。给市政府打电话,说要去经贸洽谈会闹事,在网上发消息,他就是始作俑者。 “是啊,他来能管什么事啊,咱们跟他在这儿耽误时间瞎费工夫呢。”果然,马上就有另一个人附和道。 “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开发商、物业公司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不会好好给咱们解决问题的。”另一个人跟着说道。 “走,咱们不谈了,直接去市政府吧,物业敷衍我们,总有能管事说理的地方。” 说着,麻练站起来就往外走,其他人也跟着起来,要往外走。大家赶紧劝阻,但是无济于事,业主们像沸腾的水遇谁烫伤谁;像针立的刺猬,谁挨谁被扎。场面再一次混乱起来,凤辣子的高精尖也不管用。 眼看稍稍变缓燃烧的引线再次加快了燃烧速度,炸弹的引线快要烧到尽头,秒间即爆。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引爆手?此刻的汪秋水反倒是冷静下来了。非常时刻,不能按常规出牌,也不能依套路喂招,要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他决心一定要做一个拆弹手,要在那根引线烧尽之前捻灭了它。 他在老朱耳边耳语了几句,老朱点了点头出去了。然后汪秋水突然做出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惊人的举动。他一下子站到会议桌上,双手一举,大吼一声,“大家都先站住!” 业主们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声音镇住了,霎时间居然安静了下来。见大家安静下来了,汪秋水连忙从桌子上跳下来,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各位业主,首先请大家原谅我刚才冒昧并不雅的行为,但是没有办法,不这样大家无法停下来啊,后面就没办法跟大家谈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要是换成我,我可能比你们更激动。毕竟是自己的财产受到了损失,谁不心疼?” “没错,我只是东林集团的一名办公室主任,大家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的确,这样的事情出来了,我们东林集团的任总或者至少应该有一个副总亲自前来处理。但是,由于事出突然,任总确实是另外有事脱不开身,其他领导碰巧又都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绝无欺骗大家的意思。所以任总才大周末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从被窝里叫起来处理这事。任总特别交代我要认真听大家的想法和要求,积极协助大家追回损失。” 业主们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被汪秋水这几句话打动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对他刚才的举动指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汪秋水说。 “东林集团是个负责任的企业,也是非常有诚意和大家一起解决问题的。各位和东林集团打交道应该不止这一回了,从大家购买望梅邨的房子,就可以看出对东林集团的信任和认可,所以,请相信,这次东林集团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当然,我说话管不管用,东林集团到底有没有诚意,总得给我机会说给大家和做给大家才行啊。咱们谈完了,如果认为不满意或者有疑义,我们绝不阻拦你们用其他方式去解决。请各位坐回座位上慢慢谈好吗?” 汪秋水一番话立刻起了作用,慢慢缓过神来的业主们纷纷回到座位上来。麻练还有些不情愿坐回来,一看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心里有点发虚,不敢发飙,也乖乖地坐下了,两个保安便像保镖似的一左一右一直站在麻练的身后。然后业主们开始你一句我一言地说起来了。 “我们不管是王自成还是张自成挖踏的车场,反正是你们东林物业在管理,房子也是你们东林集团卖的,我们给你交了物业费,出了事情就得找你。” “我那车前天才刚提回来,还没有开过呢,你们得原价赔偿。” “我的车天天得接送孩子上下学,现在坏了,怎么办?拿什么接送孩子,你们物业得管。” “我不愿意在那个地方停车了,你们物业得另外给我找个地方。这整天提心吊胆的谁受得了啊。” “物业得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物业管成这样,太不像话了,以后我们不交物业费了。” 。。。。。。 对于业主们提出的问题不管是尖锐还是平缓,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汪秋水都没有急着插话和回答,而是先耐心地记下他们的要求,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各种应对之策。 说实话,对于业主们提出的要求和责问,汪秋水一点概念都没有,到底他们提的有没有道理,物业公司到底有没有责任,如果有责任,是什么样的责任,应该怎样来承担这些责任。但是,他就把着一条原则,先把事态平息下来,冷静下来的人才是理性的。 在物业公司的办公室,汪秋水和业主们进行了耐心而真诚的沟通。汪秋水首先十分诚恳地向业主道歉,尽管物业前期对王自成的违建行为进行过劝阻和管理,也报告过政府相关部门来处理和解决过,但是王自成背着物业偷偷施工并造成这种后果,东林物业还是负有一定监督管理不善的责任。针对业主们的要求,汪秋水一一做出回应。尽管主要责任应该由王自成负担,但在王自成未找到之前,由东林集团和物业公司先行在一个月之内恢复停车场并加固以保证安全。同时,鉴于物业公司负有监督管理不善责任,汪秋水承诺会给予每位业主一定的补偿。在停车场未修好之前,由东林物业出钱临时在旁边租用停车位。公安等方面也承诺积极配合寻找王自成,并与有关方面协调对王自成的公司采取一些措施,帮助业主尽快落实有关赔偿。 在受损害的业主中,有一位女士,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人很清秀漂亮。尤其是两只大眼睛,顾盼凝视时,似乎是会说话一样。一头长发油光发亮,飘逸性感。脸上虽然只是化了点淡妆,却是有浓一分则太艳、淡一分则过土的恰到好处。真是“转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正应了那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着装打扮透露出知性女人特有的气质,举止优雅,说话礼貌,在业主中尤显得光彩照人,映动左右。 汪秋水见到她,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动,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和她沟通起来也感觉特别的舒服顺畅。后来,主要是她在代表着业主与汪秋水在沟通。 汪秋水和业主们基本达成了一致的处理意见。业主们也答应暂时不再采取过激行为,静等物业公司和相关部门的承诺兑现。 一场艰难的谈判最后非常圆满地收场。那颗引线已燃烧殆尽的炸弹最终没有引爆,危机解除,虚惊一场。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一下子云开雾散。 当天,任总除了在市里开会时外,其他时间几乎是每隔十分二十分的就要给汪秋水打一次电话。但是在和业主谈判期间,汪秋水都是开着静音,谁的电话也不接。 任总也知道汪秋水没办法接电话,之所以还打,一是求个心理安慰,二是也报有点希望,万一汪秋水接了呢。因为他太想知道这边的情况了,他的压力一点不比汪秋水小,闫书记的话有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甚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祈祷,希望汪秋水那里能够传来好消息。 谈判一结束,汪秋水一看手机,有十多个任总的未接电话,于是赶紧给任总打过去电话。当任总听说业主情绪已经暂时稳定下来,答应不再有过激行为时,任总长长地松了口气,没让汪秋水继续往下说, “秋水,详细的情况回来再向我汇报,这样,你们也辛苦累了一天,你代表我请张处长他们吃个便饭,不用着急,多晚回来我都在办公室等你。” 其时已是月上西楼的时候了。汪秋水此时才发觉,中午给大家准备的盒饭,自己竟然一口也没有动。任总说起吃饭,他才感觉到确实有些饿了。 张处长他们说什么也不吃饭,都说要赶回去向领导汇报。不过他们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临走时张处长还特意对汪秋水说, “小汪,你今天处理得非常不错,也有大公司的肚量,完成了市领导的要求,也很好地平息了这件事情。但是接下来赶紧回去跟任总汇报,落实你们的承诺,做好善后工作,别再起风波了。” 听了张处长的话,汪秋水喜忧参半。喜的是事情总算暂时得到控制,张处长他们比较满意。忧的是想到刚才没有跟任总请示就擅自做主答应和承诺受损业主的一些要求,汪秋水心里有些后怕,万一到时候任总不同意怎么办。 集团物业部的其他人员在忙着处理后续事情,没有时间去吃晚饭。最后就剩下汪秋水和老朱了。 汪秋水对老朱说:“老朱,走,他们不去你得去,我请你旁边吃碗炸酱面去。”虽然任总还在办公室等着他,但汪秋水想趁此机会做做老朱的思想工作,这也是任总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按照任总的要求,目前这种局面,后院不能起火,得稳定住这个团队,而稳住老朱是关键。 然而,老朱好像还没有拧过劲来,撅着嘴皱着眉不想去。汪秋水生拉活拽把老朱架到饭馆。一人要了一碗炸酱面,点了两个小菜,给老朱要了两瓶啤酒。老朱一开始闷声不响,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两杯啤酒下去,老朱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汪主任,这物业的活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前世作孽,今生做物业”呢。整天陪着笑脸,被人瞧不起不说,每次去收物业费时,不像是他欠你的,倒像是你欠他不少似的。 “现在的业主是越来越难伺候了,稍不满意就投诉、谩骂,甚至是打人侮辱人。动不动就拿服务不满意为理由拖欠或不交物业费。可是我们也得吃饭啊,上级考核我们一方面要考核满意度,一方面要考核物业费收缴率,同时还要考核其它经营收入。 “要搁以前,我们早就对那些不交物业费的业主要么拉闸限电,要么停水停气。反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住的舒服了。 “现在不行了,一是政府有令不让停水停电,二是上级也要求不能以恶制恶,你说我们怎么办? “就拿这个王自成来说吧,有几个臭钱,可了不起了。从来就不遵守小区的业主公约,对我们物业的人员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动不动就骂人。好几个保安都被他骂走了。客服没有一个愿意和他接触的。 “为了他家的事,邻居没少投诉,我们也多次找他,他根本就不理,你说我们怎么办,我们又没有执法权。别说我们了,就连城管出面都没放在眼里。听说他还是他们老家当地的人大代表呢,我呸,就这素质,真给人大代表丢脸。” “老朱啊,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这个物业和业主关系,有几家是好的呢?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矛盾在哪里都有。听说现在物业公司和业主都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的关系了。业主因为物业服务不好不愿意交物业费,而物业公司因为收不上物业费就不好好服务或者没有本钱做好服务。 “前两天我看新闻,说是有一个法院的法官说,现在小区的物业纠纷案子数量呈直线上升趋势。而这些纠纷案子中,90%以上又都是关于欠缴物业费的纠纷,并且基本都是物业公司胜诉。听说前不久还有位名人也因为欠缴物业费被告上法庭而败诉。但即便是这么多业主败诉,很多业主还是不愿意交费,因为他们除了觉得服务不好外,还觉得很多物业公司不是以服务者身份出现,而是以管理者身份自居,动不动就命令、呵斥、罚款什么的,也让业主非常反感。 “在我看来,刨去业主本身的观念以外,物业公司确实也应该自省一下。首先是恶性的市场竞争,以超低的价格取得了项目后,费用严重不足,导致服务跟不上。或者是有的物业公司没有主动作为,做好服务,因此造成了业主的不满意。你看好多小区那楼道和门上贴那些小广告,能怪业主投诉吗。 “就说那个达丰集团吧,据说在物业行业里也算有一号了,可是你看他们管的项目,有几个像样的,我就住在他们管的小区,根本就不行。只不过凭着规模大,有了实力,就四处吹嘘自己,倒也唬住了很多人,包括有些政府部门,还把它作为先进典型呢。你看它投标的时候,不是找人陪标,就是低价中标,活生生扰乱了市场。” “呵,可以啊,汪主任,看不出你一个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居然对物业挺熟悉的啊。”老朱伸出大拇指赞道。 “谈不上熟悉,就是平时看过一些物业部给任总的一些文件和资料,有点印象而已。再加上自己也是业主,确实有感同身受的印象。”汪秋水谦虚道。 “不过老朱,我听任总说你想撂挑子不干了,这可不行啊,您是公司的元老,又是公司这个品牌项目的物业负责人,关键时刻这里哪能离开您啊。再说,刚才从任总那里来时,任总特意跟我说,说你老朱的工作做得不错,而且对公司也很忠诚,他当时就是在气头上顺嘴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可不要当真啊。你知道任总顶着多大压力吗,告诉你,我都从来没看见任总有这次这么紧张过。” 或许是时间长老朱已经消气恢复理智,或许是两杯酒下肚的豪气,也或许是汪秋水刚才那句“关键时刻这里哪能离开您”这句话让老朱听着受用,老朱啪一拍胸脯, “放心吧,汪主任,我老朱能是那种没素质的人吗,先前和任总那也是话赶话赶到那里了说了那么一句话,我还能真不干了啊。且不说我跟任总多长时间,了解他的脾气,就是冲着手底下这帮兄弟姐妹,还有咱们这么多年的职场经历,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我哪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啊。” 有了老朱这一番话,汪秋水心里有底了,吃完了饭,匆匆往回赶向任总复命去。 ; 《邨里那个姑娘是小芳》之七:初次爽约 蒋涵玉早上做完节目以后,就回到家,一天都没有出来,在准备第二天的资料。因为明天的节目主题是一个对蒋涵玉来说比较陌生的一个领域,她必须要提前好好做做功课。 现在的社会是一个资讯和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各种想要的东西只要在网上一搜,基本都能找到答案。各种奇思妙想,只有你想不到,你要想到了,在网上一看,人家可能早就有了。网络这个虚拟空间是一个典型的共建空间,谁都可以在上面将自己知道的提供出来,供他人参考和使用。只不过,那些答案或方法是否正确或准确,是需要你自己去判断的。 蒋涵玉这么多年来做节目养成了非常严谨的工作态度,在做节目准备的时候绝对是一丝不苟,对于心存疑虑的地方一定要弄清楚,绝不给听众以误导或诱导。哪怕是一个字的读音,只要是觉得拿不准的,她都要用几种方式查阅后方才确定正确的读音。对于一些非常熟悉或者驾轻就熟的话题,她绝不敷衍了事,依然把它当成第一次了解一样去认真准备。 快到傍晚的时候,单位的一个同事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去吃晚饭逛街。蒋涵玉推辞掉了,她说她晚上有其他很重要的事,改天吧。 尽管这个城市的交通拥堵已经没有平时上班和周六日的概念了,但晚上九、十点以后,还是显得相对清净了许多,至少不用在通过一个路口时,要等上好几个红绿灯了。 汪秋水开着车往公司赶的路上,心情和早晨来时大相径庭。早上的那种压力、紧张和未知的恐惧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容,一身的轻松和内心的欢快愉悦。这一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惊险片一样,虽然惊悚紧张,但最后很圆满地划上了句号。业主的情绪得到了控制,老朱的情绪得到了稳定,之前的种种担忧都不存在了。汪秋水不由得心里有些小庆幸、小得意,嘴上哼起了欢快的小调,手还在方向盘上敲打着拍子。正在这时,蒋涵玉却打来电话, “秋水,你到了吗?我已经到了仙客茶社了。” 汪秋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想都没想就说,“你没事吧,涵玉,都这个时候了,还去喝茶,晚上不想睡着觉了,明天是不是没有节目啊。” 蒋涵玉显得有些委屈,说话的口气和声调与电台里判若两人,“汪秋水你可真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以为大晚上的我闲着没事找你喝茶搞浪漫啊,美的你。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咱不是昨天说好的今天与一美女见面的吗?对方因为白天有事,所以说让约晚一点。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啥啊。要不是想早日帮你结束你这个钻石王老五的单身生活,我才懒得理你呢,哼。” 周五的时候,蒋涵玉给汪秋水去过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可是对方说白天可能有事要忙,想约在晚上见面。汪秋水一听,正合他意,一是第二天是周末,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二是要约时间就更晚点,这样可能聊不了几句就可以收场了。于是,他们约好第二天晚上十点半在仙客茶社见面。 “哎呀,不好意思,涵玉,你看我一急把这事给忘了。”汪秋水想起来昨天蒋涵玉是跟自己说过这事,可是今天一天忙望梅邨的事,根本没有一点闲暇功夫来想其他。这件事情也让他忘得死死的。 “行行行,懒得跟你废话,赶紧的吧,说,到哪儿了。”蒋涵玉不耐烦地说道。 “涵玉,实在不好意,我没有去仙客茶社,我现在正在去往公司的路上呢。”汪秋水抱歉地说道。 “什么?你没来?不带这样的啊,汪秋水,你没给我开玩笑吧。你要真没来,这国际玩笑就开得有点大了啊。”蒋涵玉在电话里提高了声音。 “我没给你开玩笑,涵玉,我真在去公司的路上。” “我不管,我限你十分钟赶到这里。” “不行啊,涵玉,我现在有点急事过不去,怎么办?” “啥急事比你的人生大事还重要?我可跟你说啊汪秋水,为了你的事我可没少操心,环肥燕瘦的算下来给你介绍的也得有一个加强排了吧,每次你都找各种理由给推掉了。你赶快从你那种异想天开、柏拉图式的恋情观中醒过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惦记那些虚无缥缈的破事,有意思吗?现实点,行不行?这次对方可是个海归博士,颜值高不说,知识值更高。” 蒋涵玉说给汪秋水介绍过很多女朋友这事,倒一点没有夸张。以汪秋水的条件,论相貌,长的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论事业,还算是发展平稳小有成就;论性格,宽厚善良温和谦逊。如此一优质男,当然不会缺少倾心仰慕的姑娘,但无论是别人介绍还是主动投怀送抱的,汪秋水都一概婉言谢绝。甚至,任总曾经给他介绍了一个自己的远房亲戚,人长得端庄淑娴,本科毕业,汪秋水也没有动心。好多人都说汪秋水傻,别人想跟任总攀点关系都没有途径,他倒好,这送上门来的好事他居然不要。只有蒋涵玉每次给他介绍时,他不好拒绝,只好先去见见面应付应付,然后再找各种理由不再继续往下发展。 “真不行啊,我们领导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回去汇报工作呢,这事挺急也挺重要。” “你们老板也太刻薄了吧,这么晚了还在剥削你的劳动力啊。” “涵玉,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今天真的情况特殊,这样得了,你替我向对方道个歉。改天,改天我一定早早就去候着,行不行?你没看网上的新闻吗,我们管的一个小区发生了一点事。” “我没有注意,也懒得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关心你的事。” “谢谢啊,涵玉,今天真的拜托你跟对方好好解释一下。” 蒋涵玉知道汪秋水的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任谁也无法劝说。而且,听他说的那意思,好像不是在故意推脱或者敷衍什么的。因此,只得无奈地说,“好吧,那你先忙你的吧,改天我再给你约。真是的,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你太多了,你这么折腾我。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啊,我都发愁。” “对不起啊,涵玉,让你费心了。” 挂掉蒋涵玉的电话,汪秋水心里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这次的爽约,他知道会使蒋涵玉尴尬,没准对方已经到了,这么晚出来了才告诉人家这边有事去不了,这话怎么让蒋涵玉说得出口啊。但是,汪秋水确实是没法去,家人、朋友的事都好推,就是领导的事不好推。再说,任总也是大晚上的伸长脖子在办公室一直等着呢。人的负面情绪是可以传染和延伸的,因为去不了约会而产生的不爽,进而影响到汪秋水对刚才处理事情中的那个隐忧,那就是自己在现场的一些没有经过请示的承诺,任总到底会不会认可,业主在看着,张处长他们在看着。万一任总要是不认可,怎么办? 当然,刚才汪秋水对蒋涵玉那一声对不起,可不是嘴上敷衍了事,是心里对蒋涵玉实实在在的愧疚。这一声对不起,既是因为涵玉为自己操心可自己却因为没时间去爽约而对不起,更有深层次的原因。 在这所有八十多年历史的大学里,最为出名的是位于学校东南隅的小山坡。坡上有一片苹果林,坡顶上有一个晴翠亭,取名源自白居易的“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古诗古韵,长亭听晚,这里便成了少男少女们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最好场所。晴翠亭最为凄美的故事据说是抗战时期一对热血青年学子为了抗日,在这里话别,各自奔赴战场,最后都壮烈牺牲。 晚风中,夕阳下,苹果林里的青苹果累累坠枝,虽青涩却诱人。一对青年学生在亭中相对而坐。女生对男生说,“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怎么想的。” 男生低着头,眼睛紧盯着地,满脸严肃,一语不发。 “你再不说,信不信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说的可是真的,没有吓唬你。”女生做出要往下跳的姿势。 “涵玉,你这是何必呢,我。。。。。。”男生十分为难地说。这个女生就是蒋涵玉。 “你怎么了?”蒋涵玉问道。 “涵玉,你说你那么出色,也有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你,你干嘛非得找我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就是一个山村来的穷小子,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要才也没有才。还不会说话和讨女孩子喜欢。你和我在一起,不怕被人笑话啊。”男生说道。 “我就是看上你这个穷小子了,怎么了,不行啊。弱水三千,我就要取你这一瓢。我贱呗,这样回答你满意吧。”蒋涵玉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涵玉你。。。。。。”男生一看蒋涵玉掉眼泪,显得手脚无措,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秋水,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有个了结,你给个痛快话,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愿不愿意我们在一起?”蒋涵玉继续逼问道。男生就是汪秋水。 “涵玉,我。。。。。。”。汪秋水还是犹豫不决。 蒋涵玉不等汪秋水说下去,打断他的话,“好吧,秋水,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既然咱们今生无缘,那就来世再见吧。我祝你找到你喜欢的意中人,幸福一生。”说毕,就真的绝望地纵身往后跳了下去。 汪秋水急忙蹿起来伸手一抓,没有抓住,不由得撕心裂肺地喊道。“涵玉。。。。。。” ; 《邨里那个姑娘是小芳》之八:男怕入错行 任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在任总的办公室,汪秋水详细地向任总汇报了白天望梅邨现场的情况,并就当时没有先向任总请示就擅自向受损业主承诺补偿等行为,向任总承认错误,愿意接受处罚。任总哈哈一笑,拍拍汪秋水的肩膀说: “秋水啊,罚什么罚?你做得很对啊,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当时的情况哪容你有功夫请示汇报啊,临阵果断处置,平息了业主的情绪,这才是重要的。咱们管理上本身就有失误嘛,车场都挖塌了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说没有问题吗?所以补偿等措施都是必须的,而且要马上落实兑现,让业主看见我们的诚意。记住,我们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我们也不是只有望梅邨这样一个项目。信守承诺和良好的口碑才是我们制胜的法宝。” 汪秋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任总叱咤商场的斗志、深谋远虑的思维让汪秋水十分折服。 “任总,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说。”受任总的鼓舞,汪秋水也脑洞大开。 “你这个小汪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话就说吧。” “您看现在网上关于望梅邨这件事炒的是沸沸扬扬,而且负面说法很多,对咱们东林集团影响极其不好。之前因为没有确定解决措施,所以不便多说什么,怕越说越说不清楚,越描越黑,所以保持沉默不发声是最好。现在,是不是可以在咱们的官方**上发一个正式的澄清声明了,以正视听?” “对呀,我也是急糊涂了,这件事情应该马上办。而且这就是你办公室的职责啊。”任总向汪秋水投去赞许的目光。 望梅邨王自成事件从物业的角度得到了圆满解决。从市领导到主管部门到业主都很满意,由于汪秋水的危机处理及时有力,东林公司不但没有因此受到名誉上的损失,反而在公众口碑上有了更好的反馈。居然推动了东林旗下其他几个楼盘的快速销售。 这次任总终于下定决心,该放手让汪秋水单独练练去了。 任总在下班的时候让人力资源部通知汪秋水去办公室。 都已经下班了怎么还让人力资源部通知去领导办公室呢?以前一般都是让任总的秘书通知,这次让人力资源部通知,莫非。。。汪秋水心里嘀咕着,心脏不由得加速跳了起来。 汪秋水进了任总办公室,果然,人力资源部总经理也在。任总让汪秋水坐下后,说道:“秋水,有件事情一直困扰了我好久,现在终于有解决的方案了。” “什么事啊,任总?” “咱们公司物业部一直缺个一把手,这么多年来都是聂副总经理以副代正主持工作。你可能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让聂总转正。你是知道的,聂总在原来的单位也算是一个人物。他原来那个单位是一家大型国有公司——嘉隆惠天集团,市属重点企业,业务遍及海内外。聂总之前在那里做一个部门的老总,因为年龄的原因退居二线。不用到单位坐班,基本工资照常拿,只是没有了绩效工资。 “嘉隆惠天是咱们东林集团的重要客户,有很多业务都要依托嘉隆惠天。聂总一直就是行政干部,没有在业务部门干过。但他在嘉隆惠天20多年,对嘉隆惠天的人非常熟悉,对于现在这个人脉就是商机、人脉就是市场、人脉就是资本、人脉就是成功的时代,聂总的人脉关系正是关注市场扩张的东林集团所需要的。所以我把他请了过来,安排在了物业部。 “聂总刚开始那两年做得还可以,尽管他对物业本身不是很专业。可是后来就变化了,管理上不怎么上心,人事上也弄得挺乱,团队的凝聚力较差,进而影响到很多项目的物业管理品质都有下降,已经使东林集团的品牌形象受到了损害。加上他还有一年左右就要退休了,所以就没有把他扶正。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别看物业这活,高不成低不就,很有能力和本事的不屑于去干,没有能力和本事却是绝对干不了的。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任总十分兴奋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那个人是谁啊?”汪秋水问话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就是你啊。”任总很干脆地公布答案。 “我?我怎么行?”汪秋水尽管有预感,但是从任总嘴里亲口说了出来,他还是有些惊慌。汪秋水曾经为自己设计过很多种出路,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过要去物业部。就像任总说的那样,尽管汪秋水不认为自己是个很有能力和本事的人,但他也不太愿意去干物业这活。 “你怎么不行?”任总反问道。 “我对物业一窍不通啊,我怕我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看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与物业也挺有缘,望梅邨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佐证。” “任总,要不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别的人,兴许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尽管汪秋水在接受任务时奉行的“是行办”三字原则,但这关系到自己职业发展的大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秋水是很渴望有更大的空间和舞台去发挥,但物业部绝不是他的选择。秋水想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果。刚才因激动加速跳动的心脏瞬间慢了下来,隐隐的一股豪气却似刚探出的嫩芽被狠狠掐掉了一般,失望多于激动。 “好了,秋水,别推辞了,先干干再说。实话跟你讲,让你当这个总经理,我还是顶着压力和阻力决定的,你不想干,还真有人不愿意让你干呢,你不能让我失望啊。另外也请你放心,有我做后盾呢,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你就放手大胆去干吧。你年轻,头脑灵活,思想活跃,相信你能做好的。而且,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办公室工作,好多机会都没有安排你,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也有想法,但是你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发泄在工作上,而是继续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其实,早该让你到一线部门好好锤炼锤炼了,这对你今后的发展是有用的。” 于是,汪秋水被任命为物业部总经理。 开完干部任命大会后,汪秋水主动来到聂总的办公室,想跟他进行一下工作沟通。 汪秋水在任总谈完话后,心里虽然有万分的不情愿,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既然任总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自己只能坦然去接受挑战。男人,一个有志向的男人,不管心里的焰火被掐灭过多少次,一旦被点起来,其速度之快,热度之高,是难以估量的。 汪秋水回到家,看着墙上自己写的那幅字,这幅字是他毕业参加工作时写的: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然后对着镜子说道, “秋水,加油,你行的!” 汪秋水和蒋涵玉是大学同班同学。蒋涵玉是来自北方的女孩,人长得高挑白皙,活泼好动,刀子嘴,热心肠。她是学校的文娱积极分子,从大一开始,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主持人都有她的身影,也因此成了那四年这所大学里公认的主持一姐。 对于这样一个漂亮开放的活跃分子,自然是年少青春的男孩们爱慕和倾情追求的对象。不单是学生,据说一些老师也加入了追求的行列。不单是暗地里单相思,公开的表达亦不在少数。当时有一个富二代,曾在蒋涵玉宿舍楼下的操场夸张地用用卡宴拼成一个心字向蒋涵玉示爱,一时轰动校园,羡煞其他女生。 然而,处于层层俊男帅哥包围中的蒋涵玉对这些却一概视若不见,仿佛谁也入不了她的法眼似的,没有一个让她心动的。久之,大家就纷纷猜测,这蒋涵玉不会是让谁给包了吧,或者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好多女孩子巴不得男孩子来追,她可好,白白浪费那么多校草级资源。 其实,“哪个少女不怀春”,蒋涵玉不是心理有病,而是她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之所以说女人的心眼小,是因为女人一旦心里装了一个人,就不会再容下其他的人了。蒋涵玉爱上的这个人,却令大家大跌眼镜。因为这个人虽然也是这所大学的,但是知道他的人却寥寥无几。这个人就如混在过江之鲫中,平凡、普通、不声不响、不扎眼不张扬,他是谁?他就是蒋涵玉的同班同学汪秋水。 汪秋水?谁呀?一时间,有不少好事者开始动用现代化高科技手段,进行人肉搜索这个汪秋水。 然而,遗憾的是,汪秋水就像谜一样,连同班同学和同宿舍的男生都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除此之外其他信息一概不知。于是各种猜测又随之而来。难道他是什么大官的孩子故意在隐藏身份?看着不像,从他那带有较重的乡土色彩普通话来看,应该不是。富二代?也不像,一是现在富二代都很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爸是干什么的,也怕自己从家里拿过来的钱花的不够响亮,所以时时处处都在刻意地炫耀和吸引眼球,前面的卡宴哥就是如此。二是即使想低调,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跟天将降大任一样饿其体肤吧,据稍微离他较近的同学透露,汪秋水的生活极其简朴,经常就是一些萝卜咸菜当正餐。 其实,汪秋水就是一个出生在编蓬为户、破瓮作窗的人家,实实在在、如假包换的普通人,这个来自南方山村的小伙子,平时不声不响,很少参加学校的活动,除了教室、宿舍、食堂就是图书馆。别人很少能注意上他,而同样爱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的蒋涵玉却早早地注意上他,关注着他的一切。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别的男生们不是在玩耍就是在泡妞,或者在做一些其他功利性的事情,很少有人静下心来沉下身去读书,偏偏汪秋水就如这众多浮华当中的一块璞玉,不耀眼,静静地在躺在那里。一般人不会发现,而蒋涵玉却发现了他的特别,于是一颗心就系在他身上了,主动去和他搭讪,主动给他发短信,qq,打电话。然而,汪秋水就像木头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虽说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但蒋涵玉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且一直没有得到汪秋水的任何回应。落花有意频送怀,流水无心顾自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得到。少女的情闸一旦打开,就势如滔滔洪水,无法拦住。因此,尽管汪秋水不解风月,蒋涵玉依然攻势凌厉不减。 直到,有一天晚上,在汪秋水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三个男同学,拦住他,恶狠狠地对他说,“识相的,马上离开蒋涵玉,不然,什么时候少个胳膊断条腿的别后悔。” 汪秋水本不是嘲风弄月、寻翠拾香之人。谁知道,这件事情非但没有吓退汪秋水,反倒激起了汪秋水的斗志。之前一直面对蒋涵玉的热烈追求,就像一块冻石一样的汪秋水,心里面竟然慢慢有了一些微微的变化,开始关注起蒋涵玉来,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 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接受蒋涵玉的感情,心里一直在犹豫和纠结。 面对汪秋水的犹犹豫豫和含含糊糊,蒋涵玉决定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于是便把汪秋水约上“晴翠亭”。不想汪秋水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性烈的蒋涵玉绝望之际,纵身一跳,准备以死殉情。 汪秋水当时一伸手没有抓住,悲痛万分,后悔莫及,趴在边上正想查看蒋涵玉从哪里掉下去的,好到下面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听到有**声,赶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蒋涵玉没有掉下去,而是挂在了一棵横着长出的树上。多亏了这棵树,救了她一命,使得蒋涵玉只是被剐蹭了一点点小伤。 汪秋水终于被蒋涵玉的真情感动了,在毕业前,接受了蒋涵玉。 毕业后,两人一同留在这个城市。蒋涵玉顺利地进入了电台,汪秋水后来也进入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一首《雨中漫步》的钢琴曲,伴着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而浪漫的时光,不善于言语、不爱交际的汪秋水在蒋涵玉的影响下,性格居然变得外向了许多。但是,蒋涵玉也发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汪秋水有时会走神,或者隐隐有些忧郁的情结。蒋涵玉没有去细想深究,她反倒觉得这样的忧郁王子更具有魅力和吸引力。 毕业两年多后,两人开始策划结婚的事情了。然而,造化弄人,就在两人在民政局登记的最后时刻。汪秋水却又突然变卦悔婚。据说当时汪秋水和蒋涵玉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蒋涵玉虽然是梨花带雨、满脸泪痕,却奇迹般地松手放掉了汪秋水,而且还是很和平地分手。之后,两人从爱人竟不可思议地变成了闺蜜,谜一样的汪秋水再次给同学们一个迷。 汪秋水那天因工作之事不能赴约而对蒋涵玉说对不起的深层次的愧疚就是来源于此。 ; 之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本来,汪秋水打算毕业后要回到老家,因为家里有他太多的牵挂。但是,由于蒋涵玉已经留在市里的电台工作了,为了她,汪秋水只好也跟着留下来。然而,汪秋水找工作时却没有蒋涵玉那么顺利,刚开始投了不少的简历,面试了不少家单位,居然没有一家录用他。 眼看两三个月过去了,汪秋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不免着急。时不时地站在大学外面的过街天桥上,望着熙来攘去的人流车流发呆。心里想着,偌大一个城市,这么多的单位,怎么就没有我汪秋水的一席之地呢? 他看着那送快递的,搞搬运的,甚至是旁边建筑工地上满身泥土灰尘、一头臭汗的工人,汪秋水都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羡慕他们。那个时候,汪秋水心里面一种强烈的感受就是,有活干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就像饿极的时候,来点馒头稀饭就咸菜,那就是一席饕餮盛宴,一定会让人大快朵颐的。 遗憾的是,自己寒窗十年,苦学四年的大学,手中握着金字招牌的敲门砖,却砸到哪里都砸不开,砸不出个响。汪秋水有时会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毕业证书,心里问道,这是全村人眼里冒着金光艳羡的毕业证书吗?这还是父母乡邻认为的鱼跃龙门的宝贝吗?自己从小学开始,包括大学四年就在为这个证书而努力,心无旁骛,不敢稍微分心去干别的,比如参加社团活动等等之类的。但是到头来去了很多面试的单位,人家根本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这个证书,而是十分关注自己曾经干过什么,有过什么收获或者成绩。 干过什么?除了读书,自己什么也没有干过,汪秋水回答。好吧,那你先回去等消息,面试官非常客气地说。汪秋水每次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这样的话。刚开始头一两次汪秋水听见这话还挺高兴,等消息?那就是有消息了,有消息就是有戏了。谁曾想中国的语言文字含义是十分丰富的,中国人说话也是非常含蓄委婉的。后来汪秋水才明白,等消息的真实含义是不会有消息了,别傻等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杳无音信,何来什么消息可等? 汪秋水没有工作,也没有住处,就暂时在学校蹭住。有时为了晚回去,他就故意在公园里看老人们跳舞、唱歌混时间,他们越是休闲自得,汪秋水就越是有种强烈的刺痛感。有时他也会在地下通道里,看那些文艺青年在那里弹唱,这个时候他心底有了一种共鸣,那种强烈的北漂的共鸣。 又一次,傍晚,在一个通道里,一个小伙子正在演唱《一无所有》,汪秋水刚好路过,情不自禁地就跟着唱了起来: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 汪秋水完全沉浸在歌词里那凄凉、无奈和彷徨迷茫的感情里,当他唱完时,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而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聚集了十多个年轻人在一起跟唱,当中还有两个女孩。 一曲歌罢,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寒暄,因为,他们都能读懂各自心中的情结,那种在这座城市,他们一样的经历和感受,一样的梦想和希望,一样的失落和挣扎,一样的心酸和苦闷。然后,各自默默地向自己的归宿走去。 彼时已经是北方的深秋,尽管近些年来暖冬的节奏越来越强烈,但是,枯枝落叶下的黄昏,冷月当空清风微寒里的夜晚,还是显得有些瑟瑟作冷,一股苍凉悲肃之气油然而生。 那天晚上,汪秋水决定要用啤酒把自己灌醉了,麻痹掉自己的神经和思维,让大脑空空如也。因为这些日子,他感觉太累了,那种累,不是体力上的付出,而是心理上的煎熬和现实不断残酷的拷打和刺痛。不断地降低底线,而又不断地被无情击破底线的那种苦涩。 他在啤酒摊上,要了一盘煮花生,然后一瓶接着一瓶地一个人喝起来。边喝着,不时还唱两句,“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唱完又哈哈笑几下。 旁边胆小的吃饭人都纷纷躲得远远的。这时,有一个喝酒的看不过去了,就过来劝汪秋水, “小伙子,别喝了,伤身体,再说你这样又吵又闹的别人还怎么吃饭啊?” “你谁啊,关**的什么事?”汪秋水从小到大几乎没跟人红过脸,就更别说吵架打架了。汪秋水本来就一肚子的邪火没地发,今晚在酒精的刺激下,正应了那句话,“酒壮怂人胆”,见有人上来说话,立马来了劲。 “我说你怎么骂人呢?劝你少喝酒还劝错了?” “我要你多管闲事啊,信不信我让你脑袋开了瓢。”汪秋水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提起一个空酒瓶。 “有本事你来,你要不开你就是孙子。”那人也急了,说着话身子就往前凑。啤酒摊老板和旁边吃饭的人赶紧过来把二人拉开。劝那人说, “别跟他一般见识,没看见他喝多了吗?”那人悻悻的走开了。 汪秋水还在那里不依不饶,非得要找那人打架。啤酒摊老板正束手无策的时候,蒋涵玉正好给汪秋水打电话过来。汪秋水还在那里骂,也不接电话。老板接通电话,告诉了蒋涵玉。 蒋涵玉听说后,赶紧打了个车过来。吃饭的人都散去了,汪秋水刚才闹了一会,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睡呢。 蒋涵玉连声对啤酒摊老板说对不起,帮汪秋水付了饭钱。老板收了钱锁上门走了。蒋涵玉想去摇醒汪秋水扶他走。汪秋水却死活就不肯走,蒋涵玉拽了几次都拽不动。 蒋涵玉有些生气,“啪”一巴掌打在汪秋水的肩上,说道, “喝喝喝,你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汪秋水被蒋涵玉一巴掌打得有些清醒了,听见蒋涵玉这话,趁着酒劲说道, “我本来就没什么样,啥本事也没有,连找个工作都找不着。你现在后悔了吧,找了我这么个窝囊废的男朋友,在你朋友面前丢人了吧。” “你瞎说什么呢,谁后悔了?谁说你丢人了?”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走吧,别管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秋水,咱能不闹了吗?”蒋涵玉说着又要去扶汪秋水走。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蒋涵玉,你怎么那么贱,咱们俩根本不是同一路人。”汪秋水推开蒋涵玉,大声吼道。 “你,汪秋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好吧,你不想看见我,那我走。”蒋涵玉委屈极了,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汪秋水看着蒋涵玉跑远的身影,也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嘴里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涵玉,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真的是一无所有,我无法给你幸福。我只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我,去寻找你的幸福,不知道以后你能不能明白我的心。” 一连几天,蒋涵玉没有联系汪秋水,汪秋水自然也不会联系蒋涵玉的。但是,汪秋水分明地感到,自己对蒋涵玉又是那么的挂念,脑子里总是出现她的名字和身影。汪秋水努力地控制着,不去想她,也绝不联系她。 第五天,蒋涵玉还是发来了短信, “秋水,你在哪里?我这些天脑子乱乱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工作时都走神,领导为此还批评了我。我知道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那天晚上我不该赌气扔下你不管,原谅我好吗?” 汪秋水看着短信纠结了好半天。蒋涵玉说的话何尝又不是他想对她说的话呢? 汪秋水认真地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出门前,给蒋涵玉发来个短信,“涵玉,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在那段时间里,要是没有蒋涵玉,汪秋水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城市坚持下去。他知道,蒋涵玉看到自己找工作一次次的失败和碰壁,也很着急,很心疼。而且他也知道,蒋涵玉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她要小心翼翼、不露痕迹地关心,也真够难为她的了。 他感激蒋涵玉在精神上对他的支持,却无法忍受她对他物质上的帮助。一个大老爷们,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整天养着供着,再说,蒋涵玉也是靠自己的工作挣的钱,来的也是不容易。 汪秋水决定不管什么工作,先找到一个活干,至少可以能保证一天三顿饭可以吃上,也不用再厚着脸皮到学校蹭住了。于是,他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当了一名搬运工。 真正当了搬运工,他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美丽。自己虽然出生在山村,可从小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两只手除了翻书和握笔,两只肩膀除了负重过书包,基本上没有干过什么重活。看着其他工友们手提肩扛易如反掌,走起路来身轻如燕毫不吃力,而自己却如负大山,费劲吃力。一天下来,就已经打了不少的水泡磨破了嫩皮。工头还不错,说小汪,要不你去食堂帮忙吧,这重活你干不了。虽然那里挣钱少点,但是要轻松一些。汪秋水倔强地摇了摇头,说不用,谢谢,我能撑下来。其他工友想帮忙给他分担一些,他也不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是两条腿一双手,啥也不缺,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呢?再说,他们一天也非常的辛苦,怎么忍心让他们再增加劳累呢?所以,汪秋水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地跟着大家一起干,绝不输于大家。 一天,当汪秋水正在浑身冒汗、低着头咬着牙在搬运东西时,突然听见有人说,老板来了。 汪秋水没有理会,继续干自己的活。 “小伙子,怎么样,累不累?” 汪秋水以为是问别人,没有回答。 “小汪,任总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汪秋水听见工头在对他说话,这才抬起头来,看见面前一个身材魁梧,腰板很直,带着安全帽的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旁边有几个人陪着,包括工头。 “小汪,任总问你呢。”工头又重复了一遍。 “啊啊,不累,不累。”汪秋水嗫嗫地说道。 “好清秀的一个小伙子。你不是一直在工地上干吧?”任总问。 “他是个大学生,前几天来的,非得要干这个活,我说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干得了这活,他说没问题。我经不起他的磨,就答应他留下来。虽然不如那些壮劳力,但是很能吃苦,跟一般的小年轻不一样。”工头抢先回答道。 “噢,这样啊。”任总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继续视察工地。 没过几天,任总就把汪秋水从工地要到了公司,做了办公室的一名员工。 汪秋水没想到自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感激任总对他的知遇之恩,也感念这个机会的来之不易,所以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任总好好的干。 于是,当时他就也手书那幅和这次一样内容的字来激励自己,并把它放在柜子里。而汪秋水当搬运工的那个工地就是望梅邨别墅工地。 ; 之十:再放鸽子 聂总虽然已经快六十了,但显得十分的精神。领导人特有的发型,梳得一丝不苟,染得十分精细,不见半丝白发。西服、领带、衬衣无论是是从材料质地,还是从颜色搭配,都非常的精心到位,显得十分有品位,给人一种敬畏的印象。要不是手上的皮肤稍显疏松褶皱外,单从脸上和打扮判断,很难想像他是一个年届六十的人,最多不过五十出头而已。 据说聂总刚来时不太注重打扮,穿着很随意,加上个子不高,又廋,全然没有领导的范儿,为此还闹了个大笑话。有一次他和办公室的秘书一起出差,去拜会一家单位的老总。双方约好在一个餐厅见面。到了包间门口,秘书赶紧上前一步,先去替聂总撩帘。这位秘书长得高高大大,又很英俊,结果对方以为这就是聂总,迎上去热情地和秘书握手寒暄,愣是把后面的聂总放在一边,以为就是个小跟班的。聂总回来后心里很不爽,一是注重了自己的形象打扮,二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带这位秘书一起出去了,还找了个辙把他给调到别的部门去了。 看到汪秋水主动来到办公室,聂总嘴上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汪总,这里坐,这个位置给您留了好长时间了,您来当总经理我们就有盼了,不但年轻有为,而且还是任总最信任的人,我看现在集团其他部门的人还敢不敢欺负咱物业部的人了。我马上快退休了,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了。”说着就把汪秋水往自己的座椅上让。 汪秋水知道聂总这么多年没有被扶正,现在突然把他派过来当一把手,心里肯定不舒服。这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班子构成,汪秋水无论从年龄还是物业方面的经历都比不上聂总。 从刚才聂总让座的举动和话里汪秋水已经听出了几分酸意和挑衅。汪秋水边推辞不坐聂总的椅子边说道: “聂总,您是老前辈,咱们集团的物业管理做得这么出色,都是您的功劳。我年轻,又没有什么物业管理经验,领导安排我做这个工作,我也没有思想准备,但是,既然领导让我做这个工作,我就会认认真真地做下去,争取不让领导失望。您可别多想,也别打退堂鼓啊,我还得倚靠您好好帮助我呢。所以今后咱们班子的配合也很重要啊。” 秋水这几句话说得又谦虚又正色,老奸巨猾的聂总心里暗暗觉得汪秋水不是一般的角色,不由得答道:“好好,汪总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工作。再说了,物业这活没什么新鲜的,只要不出事就行。” 汪秋水和聂总一次非正式的交锋就这样简短地结束了。 接下来,汪秋水又到另外一个副总郑总那里转了转。还找了几个专业的负责人到办公室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包括对在管的十几个项目的运营情况以及项目经理的情况,汪秋水都从不同的人员那里进行了了解对比。他们话说得不多,也没有汪秋水想象的对他那么热情。汪秋水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大家彼此还不熟悉的原因吧。 在关于项目情况方面,虽然信息不多,但看得出来里面的问题和困难不少。在大家谈到对项目经理的评价方面,十多个项目经理里给他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西北项目的项目经理毛小凤,几乎所有的人对她都赞誉有加,说她个人很有管理领导能力,项目也管得不错,连续几年考核都是a等。另一个是华南项目的向阳春,好几个人对他都有意见,认为他能力不行,项目管理也一般。 汪秋水以前虽然是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也参加过有关物业的会议和跟着任总到一些物业项目上转过,但毕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现在这么初略一了解,就觉得物业管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时,恰好蒋涵玉又打电话来让秋水去见那个海归女博士。正好就当去解解烦闷,汪秋水便痛快地答应了。 一下班,汪秋水就换下工装,稍微修饰一下,驾车就往约会地点走。 此时满城路上如果从天空看,就是偌大的一个停车场。汪秋水在停车场里慢慢地蠕动着,心里直后悔没有坐地铁。地铁虽然挤,但是比较准点。好在约会的地点还不太远,约会的时间也还有一个多小时,正好可以想想工作的事。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不论你住得多近,要是你晚上想约饭局,最好约在下班后两个小时之后比较靠谱。 好不容易快到了,蒋涵玉突然打电话来说单位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汪秋水自己去赴约,并把餐厅包间号给了他。 “餐我已经订好了,记得买单啊,别傻乎乎的让人家女孩子去买,那就丢人了。”蒋涵玉不放心地叮嘱道。在蒋涵玉的心里,生活上的汪秋水就像是一个小孩或者白痴,啥都不懂,所以每次都得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放心办你的事去吧,涵玉,这次准错不了。”汪秋水信心满满地说。 还好,汪秋水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约会的餐厅。一看时间还早,他没有先进去,而是拐到旁边的咖啡厅去等。他怕这么早进去,蒋涵玉又不在,两人那么干坐着很尴尬。 汪秋水来到吧台,服务员热情地问道:“先生来点什么?” “拿铁。”汪秋水喝咖啡酷爱喝拿铁,他喜欢拿铁那种丝般柔滑、淡淡香甜的感觉,可以让人在繁忙中享受到片刻的活力和闲适,感受到一种很充实满足的奇妙体验,还能体会到咖啡的香醇与牛奶的浓滑如艺术般品般完美融合。喝这种咖啡,既是一种健康的享受,也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汪主任,你也在这里?”秋水刚回答完服务员,旁边突然有人打招呼。汪秋水转脸一看,短暂的一愣,心莫名急促地跳了一下,脸也有些红,有点慌不择言地回答道: “是。。。是您啊。我来这里会一个朋友,您呢?”原来打招呼的人就是那天在望梅邨与汪秋水谈判的那位女业主。跟那天比,今天她穿的是一身休闲装,更显得青春靓丽、活力四射、楚楚动人。 “我也是在等朋友。“女业主笑着回答。 两人取了咖啡找了个座位一起坐下来。 “对了,还没有请教您的芳名,那天真是谢谢您了,帮我们说了很多话。”汪秋水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客气什么,我只不过是站在公正理智的立场在说话,我也在为我们自己维权啊。我叫罗清照,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今天算正式认识了,叫我清照吧,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罗清照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叫汪秋水,叫我秋水好了。”汪秋水伸出手握了握罗清照的手。 “你那天表现挺棒的,很有大将风度,要不是你,说不定那天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罗清照对汪秋水夸赞道。 “哪里啊,我那天是赶鸭子上架,之前一点准备没有。” “没准备还处理得这么好,更了不起了。” “那天我站在桌子上的举动很可笑吧?” “可笑倒不可笑,但是确实比较出人意料,谁也不会想到当时你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大家并没有怪你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非常之时的非常举动嘛。对了,那天你派了两个保安站在那位业主的背后,是要准备打架吗,我当时真替你捏把汗,要真是打起来,你们就更被动了。” “不是,我就是想震慑一下那人,他太嚣张,也太能煽动了,故意捣乱。要是他真不听或者动起手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我给老朱交代过,无论什么情况,我们的保安必须保持克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好在,震慑还真管用了。” “看来你还挺能打心理战的嘛。” “哎,今后不知道还会处理多少这样的问题呢。” “怎么了?” “我被正式任命负责物业管理了。” “哈,你们老板真有眼光。” “你还笑我呢。” “我没笑话你,我是认真的。” “对了,清照,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律师。” “怪不得那天说出的话有理有据呢。正好,我想请教你一下。你说以后我们要遇到这种在小区内私搭乱建、违法施工的怎么处理啊。又不能停水停电,我们又没有执法权。管,违建业主不听,不管,其他业主有意见。” “这个。。。”,罗清照稍加思索,“最好是在开始的时候就不要让他把材料运进来。” “那如果是已经运进来了呢?” “那就告诉他,请他停止施工,给他讲明白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而且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 “那如果他还是不听呢?” “那你就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施工,就将采取断水断电的措施。” “物业这样做不违法吗?” “你是在预防或阻止一种可能产生的危险或妨害其他物权人而采取的临时紧急措施。一旦他不施工你是不会采取措施的。” “嗯,律师就是律师,很有道理。” 两人聊得正欢,汪秋水的手机响,是蒋涵玉打过来的。汪秋水对罗清照说了声对不起,起身到门外去接了。 “秋水,进行的咋样?” “哎呀,糟了。”秋水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不把人吓出心脏病不罢休是吧。” “刚才遇见一个朋友,光顾着喝咖啡聊天忘了约会的事了,现在几点了。” “你!汪秋水,你还是不是人啊,有你这样办事的吗,放鸽子也没有你这样放的吧。告诉你,汪秋水,别用你的个性来挑战姐姐我的脾气啊,那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的。”蒋涵玉彻底被激怒了。 “涵玉你别生气,我不是东西,我现在马上就去。” “你滚吧。”蒋涵玉啪一下挂了电话。 汪秋水急忙进屋对罗清照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往餐馆里赶。刚走到包间门口,蒋涵玉又打来电话,还没等蒋涵玉开口,汪秋水赶忙说, “涵玉对不起啊,我已经到了,我一定好好向她道歉赔不是。” “你赔个屁的不是啊,那大小姐也没有去。你们俩真是一对奇葩,一对不懂音乐的人,既不靠谱也不着调。” “行了,涵玉,别生气啊,你现在忙完了没有,我过去接你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呢。”听说对方也没有去,汪秋水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自己去吃吧,没工夫陪你。”蒋涵玉余怒未消。 回到住处,秋水没有因为约会失败而遗憾,反倒是从心底有一种奇怪的兴奋,他不知道这种兴奋来自于哪里,但是,他觉得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把几天来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不用甩干就拿出来晾上。然后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那滴答的声音,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 之十一:服务的真谛 汪秋水担任物业部总经理后,为了更快地了解和熟悉公司的情况以及物业的运作情况,便马不停蹄地去集团在各地的物业项目转了一圈。 他带着郑总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先从东北的一个项目转起。 东北的这个时间,还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遍,一冬天的雪尚未化冻,而汪秋水去的时候又赶上了一场大雪。飞机穿过长城上空,须臾,便进入了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在即将降落的时候,飞机在低空做了一个差不多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汪秋水看见外面除了雪还是雪。 项目经理把汪秋水一行从机场接回来时,项目员工正在扫雪。项目经理告诉他,在东北,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物业人员都要进行扫雪除冰的工作。 汪秋水冒着大雪,在项目经理的陪同下,对项目的管理进行了考察调研。当来到收费处时,汪秋水向项目经理询问起物业费的缴费情况。项目经理说,目前的缴费率大约在80%左右,由于小区有一部分回迁楼,大部分不缴物业费的业主集中在回迁楼里。 大家正在说着话,一位业主进来了,项目经理热情地打招呼道, “周姐,您又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没有没有,经理,我是来交物业费的,你帮我看看,我该交多少。”周姐说道。 “好好,周姐,您稍等一下。小吴,你快帮周姐看看。”项目经理对客服收费员小吴说道。 “哦,好的,周姐,我马上帮您查。”小吴连忙回答道。 很快,小吴就查到了,“周姐,让您就等了,您四年的物业费一共是xx元。你是交现金还是刷卡?” “交现金。”周姐说着拿出一大摞现金来。 “周姐,太感谢您了,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啊。”趁小吴点钱开发票的时间,项目经理对周姐说。 “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我这么长时间没交物业费,还总找你们的麻烦。可是在我遇到困难需要帮忙时你们二话都没说热心帮我,不跟我计较,我就再不是人也不好意思啊。” 周姐交完费,和在场的人打招呼,“你们忙啊,我走了。” “周姐您慢走,有什么事您说话啊。”项目经理把周姐送出去告别道。 “这是怎么回事?”等周姐走了以后,汪秋水问项目经理。 “汪总,是这样,原来这个周姐可是位十分刁蛮的业主,一直不交物业费不说,还总找物业公司的茬。而且经常给服务中心打电话询问一些芝麻小事:比如外面下没有下雨,外面天冷不冷热不热什么的,这些其实自己探出窗户就可以知道,非得要问物业。物业人员尽管很烦她,但是每次都很耐心地回答她。平时一会嫌地没有扫干净,一会说保安态度不好,总之就没有她看顺眼的时候和地方。 “一次物业人员进行楼道灭蚊灭蝇灭蟑螂等消杀工作喷洒一些药水时,周姐马上就找上来,说自己被药给熏着了,头疼得不行,说邻居们都反映难受。我一听吓了一跳,一边安抚她,一边赶紧派人去查看其他邻居的情况。结果没有一个邻居说有不良反应。周姐又说,反正自己就是不能闻那个味,以后要么不用消杀了,要么就用清水喷洒。搞得物业人员哭笑不得。 “就在前两天的一个早上,周姐满头冒汗,十分着急地来到物业客服中心,说她有一只小狗找不到了。那是一只哈威那宠物狗,是她姐姐临时寄养在她家的,价值三四万。她早晨开车出去回来时,就在打开后备箱的功夫,小狗就跑了。她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她说她刚进小区时正好有一辆车出去,她怀疑是不是那辆车的主人将小狗抱走了。让我们一方面查监控看那辆车的情况,另外让我们帮忙找找。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带着她来到监控室查看录像,可是从不同角度的监控都没有看到小狗从车里出来,也没有看见那辆车的主人下车。尽管当时正是我们最忙的时候,但是我还是发动在岗的员工去四处去寻找小狗,找了两个多小时还真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 “周姐当时感激得不得了,现场就要拿出两千块现金感谢,我们说什么也没有收。这不,今天她突然主动来将之前欠的物业费都补交上了。说话也通情达理和善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说怪不怪。” 项目经理一口气讲述完周姐的情况。汪秋水没有说话,从到项目开始,汪秋水就很少说话,他觉得自己这趟下来主要还是了解情况和学习来了,对业务不熟悉,不便多发表意见,更多的是看、听和观察、思考。 “这个案例很有意义,你们回头好好写篇稿子,在咱们的内刊上发表一下,让别的项目也受受启发。”见汪秋水没有说话,郑总吩咐项目经理。 “好的,我们会尽快报上去的,郑总。”项目经理回答道。 无独有偶,告别了大雪纷飞的东北,当汪秋水他们转到华南项目时,又正好赶上那里下大雨。 那天汪秋水他们到项目时,已近傍晚。项目经理陪着汪秋水简单吃了个晚饭,把他们安排入住在项目旁边的酒店。汪秋水本来是想当晚先和向阳春聊聊,了解一下项目情况,第二天再具体转项目,谁知道向阳春却说项目上有事,吃完晚饭就走了。汪秋水结合之前在公司了解到的情况,心里想到,这个向阳春,果然不怎么样。 就在当晚,就好像激怒了老龙王,惹恼了三太子,华南突降暴雨,天空仿佛是女娲那块补天石掉了一样,瞬间进入“疯狂倒水”模式。 被大雨惊醒的汪秋水,立刻给向阳春打电话,想了解一下项目防汛情况。可是连续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汪秋水更加生气了,这个向阳春,搞什么名堂,我的电话也不接。他立刻叫上随行的人员,亲自到旁边所管的项目去看个究竟。 他们来到门口,汪秋水问门口的保安, “你们向经理呢?” “您好,请问您找向经理什么事?”保安不认识汪秋水他们。 “这是咱们物业公司的汪总,你赶快联系一下你们经理。”郑总说道。 “汪总好。”保安马上一个立正,敬了个礼,然后用对讲机喊道:“向经理向经理,我是门口保安,听到请回话。完毕。” 过了好一会,对讲机里才传来时断时续的声音,“我是向阳春,请问什么事?” “向经理,公司的汪总在门口,他找您。”保安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让他先等一会,我这里正忙着呢。”向阳春回答道。 这个向阳春,真不会说话,郑总看见汪秋水脸上微微有些不悦的神色,赶忙拿过保安的对讲机喊道:“向阳春,我是郑总,你立刻跑步到门口来。” 不大一会,向阳春披着雨衣,踩着雨水一路小跑来到了门口。 “向经理,刚才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汪秋水不高兴地问道。 “汪总,我手机放在办公室了。刚才一直在现场。” 汪秋水看到,尽管向阳春穿着雨衣,但是全身已经湿透了,脸上全是雨珠子往下淌。见此情景,汪秋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没有责怪他没接电话。 “情况怎么样?”汪秋水在大雨中问向阳春。 “雨太大了,这是近几十年来下得最大最急的一次。不过汪总放心吧,我们已经启动应急预案,项目全体人员除必须在岗值班的外,都在有条不紊地参加防汛抢险呢。”向阳春扯着嗓子回答道。 “防汛材料和工具怎么样,够用吗?”汪秋水继续问道。 “没问题,我们前两天刚组织了防汛应急预案演练,昨天又接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所以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但材料工具充足,所有人员都在待命,天一变,就都赶了过来。” “嗯,不错!”汪秋水说道。然后继续问道:“你们现在重点防护的部位在哪里?” “主要是地下车库、设施设备间、电梯机房和停车场。幸好我们准备了足够的沙袋,不然这么大的雨根本就阻止不了雨水往地下车库灌啊。” 汪秋水一听向阳春回答的很清晰,而且听说早已有预案和准备,心里就踏实多了。对向阳春刚才的生气又减少了一些。 “走,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汪秋水对向阳春说道。 “汪总,您就别去了吧,危险。”向阳春说。 “什么话,员工去就不危险了?”汪秋水说着话就要朝雨中走去。 “那好吧,汪总,您先把雨鞋换上。”向阳春说道。 此时路面的雨水几乎要漫过膝盖了,汪秋水他们换上高筒雨鞋,首先去了配电机房,看到机房安然无恙、一切正常,满意地朝下一个地方走去。当他们来到车库门口时,看见员工们穿着雨衣正在垒沙袋,尽管已经垒了很高了,但是由于雨水很大,水势涨得很快,所以还得不断地往上加沙袋。 在这里,汪秋水发现有一个年龄较大,而且没有穿工装的人在那里忙碌,于是就上前去询问, “老人家,您是做什么的啊?” “我不是咱们公司的员工。”那人回答道。 “那您是?” “他是咱们工程部陈师傅的父亲。”旁边一位员工答道。 “员工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叫家属来了?”汪秋水问向阳春。 “领导,你别批评向经理。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今天拉肚子来不了,就让我来替他。说向经理平时对他们非常好,关键时刻,不能给向经理掉链子,多一个人多一把手。”老人解释道。 汪秋水听后,紧紧握着那人的手,十分感动地连声说谢谢,并回头对其他人说道, “多好的员工,多好的家属,我们不要忘记他们的付出啊。你们回头也要多关心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 汪秋水在一些重要部位转完以后,看看自己确实插不上手,也别给他们添乱了,所以便回到了客服中心,通过对讲机了解一些情况。 向阳春不知何时又不见了,对讲机中不时传来各种险情的通报,一会这地方漏了,一会那地方又缺口了。向阳春通过对讲机有条不紊地指挥和调度着,一个又一个的险情被排除。 想到刚才员工家属的事情和通过对讲机了解到的向阳春的活动,汪秋水对向阳春的看法慢慢有了转变。对他的临危不乱、安排有序暗暗赞叹。 突然,客服电话响了起来,值班员拿起电话, “您好,东林物业,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物业吗?我是八号楼908的业主啊。我们家的屋顶漏水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吧。” “这个。。。”,值班员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回答,“好的,您别着急,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处理。”值班员放下电话,却犯了难,到哪里去找人修理啊,大家都忙着在抢险呢。 “怎么了?”汪秋水看见值班员面露难色。 “汪总,所有人都忙着在室外抢险呢,抽不出人去啊。” “业主这也是抢险啊,想办法也得派人去。”汪秋水说着就要用对讲机呼向阳春。 “汪总,外面抢险正紧张,就别从那里抽人了,要不我去看看吧。”一边陪同汪秋水调研的副总郑总说道。 “您?行吗?”汪秋水有些怀疑。 “汪总,我可是搞工程出身的。这点看家本领还是没有忘的。” “那好,拿上家伙,咱们去看看。”这个时候,汪秋水也顾不得跟他客气什么了。 留下汪秋水带来的一名人员值班听电话,项目值班员领着汪秋水和郑总往八号楼去了。 项目员工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天亮时,雨也停了。向阳春向汪秋水汇报说,各部位都安然无恙,请汪总放心吧。 汪秋水让向阳春就近在旁边的酒店开房,安排忙碌劳累了一晚上的员工赶紧洗个热水澡,吃点早餐,然后休息一下。大家正在吃饭,突然八号楼908那位老先生拎来了一桶热腾腾的姜糖水。 老先生说,昨晚他在雨中看了一夜,看见物业人员在暴雨中抢险,而且领导亲自到家里帮他处理好了漏水的屋顶。老先生十分感动,说以前并没有刻意去关注物业人员为业主做的事情,就像昨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家里有事亲眼所见,也会像其他业主一样,躺在床上睡觉,感觉不到物业人员为了业主财产的安全辛苦忙碌一夜的情景。老先生怕员工们受淋感冒,一方面让太太熬姜糖水,一方面挥笔写下一首诗: 天降大雨夜漏空, 业主财物危险中。 但见物业英雄汉, 整夜奋战保安宁。 第二天,汪秋水看新闻才知道,昨夜暴雨范围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雨量创下全年之最———580毫米,华南大部分地区出现了严重积涝,市气象台紧急发布暴雨红色预警信号。教育局紧急宣布:托儿所、幼儿园、中小学校于上午7时开始停课。市区30多处路段出现水浸情况,平均水浸深度约在30至50厘米,有的路口浸深度甚至超60厘米,一些车辆因内涝熄火泡在水里,交通一度中断。 好险啊,汪秋水暗暗想道,多亏了向阳春他们平时训练有素,提前准备充分。 汪秋水从这两个项目听到和亲身经历的这两件事上,看到了物业工作的辛苦和不容易,但也读出了物业服务的真谛,那就是用真诚的服务和行动感动业主、感动服务对象。 第二天,汪秋水在向阳春的陪同下,整个转了一圈项目,很多地方因为昨夜的大雨,已经受到了一定的损坏。汪秋水边看便吩咐向阳春要尽快地修复处理。大家正说着话,向阳春的对讲机响了,一位员工报告说,有一部电梯坠梯了。汪秋水一听,心里就“嘎登”一下。赶紧吩咐向阳春,说你快去处理这事吧,电梯故障可不是小事。而向阳春却很镇定,不紧不慢地问是几号梯,从几层坠到几层,关没关人。对方回答说从七层坠到了二层,关了一个人,目前情绪比较稳定,工作人员正在赶往那里打开轿厢门解救。向阳春叮嘱了几句后,对汪秋水说道,“没事,汪总,这样的突发事情在项目上时有发生,我们都习惯了,也有预案和固定的操作流程,放心吧。” “你怎么能不当回事呢?电梯困人可是个大事。”汪秋水责怪道。 “汪总,其实这是很多人的一个误区,觉得电梯事故是很严重的事情,原来我也是这样一个认识。直到前不久,我们专门请了电梯公司的人员过来做了一次安全讲座,才认识到,电梯设计其实已经把很多安全因素都考虑进去了,有很多安全防护措施,像电梯对超载的识别、自动找平、底部缓冲等等。之所以大家觉得电梯安全挺恐怖,是因为一旦发生坠梯后,大家由于对电梯构造不熟悉或乘梯安全不熟悉,要么因为心理上的原因导致一些紧张和恐惧,比如觉得在里面时间长了会缺少空气,自己吓唬自己,其实电梯轿厢顶都有空调通风口,不会被闷;要么因为操作不当导致严重后果。比如坠梯时没有屈膝护颈,或者自己扒拉轿厢门自救等等,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一旦坠梯,乘梯人只要保持冷静的心理,保持好正确的姿势,然后静等专业人员来解救,就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当然,咱们物业公司也要做好平时的电梯维修保养,确保电梯不带病运行,发生事故后,专业人员要反应迅速,客服人员要做好信息沟通和被困人员的情绪安抚。” 汪秋水听了以后,也是觉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对电梯安全有了新的认识,但还是要求向阳春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 汪秋水此行的最后一站是西北项目,也就是大家都反映不错的毛小凤所管的项目。 汪秋水一到项目门口,毛小凤早已让项目的管理人员列队在那里等候了,整个考察过程,毛小凤接待的十分热情周到,但是,汪秋水却感觉到项目的管理并没有大家所说多么多么的好。与前面走过的几个项目相比较,好多地方都不如那几个项目,尤其是一些细节和比较隐蔽的地方。但是大面上还说得过去。 ; 之十二:被迫放弃约会 出差期间,汪秋水白天忙着考察调研项目管理情况,晚上回到房间,与工作人员讨论完工作,有空就与罗清照切磋古诗。自从那次在咖啡厅再遇罗清照后,双方就留下了电话,互加了微信。刚开始汪秋水只是在朋友圈为罗清照发的一些古诗点点赞,偶尔评论一两句。后来两人发现对方对古诗都很喜爱,就开始了私聊,当然主题都是围绕古诗的。 汪秋水发觉罗清照喜欢婉约派的诗词,从婉约派的四大旗帜“闺语”李清照、“别恨”晏殊、“情长”柳永、“愁宗”李煜到清词三大家的纳兰性德,她都很熟悉,而且特别喜欢李清照的诗词。罗清照自己透露,她虽然去国外读的法律专业研究生,但是她一直就喜欢中国文学,现在她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李清照而改的。、汪秋水在大学自己选修了古汉语,而且更喜欢豪放派。 尽管以苏东坡为代表的豪放派是“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而以柳永为代表的婉约派使“只合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两派风格迥异,但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所以两人在微信上相谈甚欢。 以前晚上没事的时候,汪秋水一般就是看看电视剧消磨消磨时光,作为睡前催眠之用,已经好多年没有去读古诗看古文了。只从和罗清照开始聊诗后,他又开始捡起以前的东西来翻看了。而且这一翻看,却发现对这些古诗古文什么的又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认识,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更贴近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启发和启迪。 偶尔,汪秋水会在微信上问一下罗清照在忙什么呢。罗清照说,这几天正在代理一个人咬狗的案子。 人咬狗?汪秋水惊奇地问道,还真有这事啊? 罗清照说是呀,是一对邻居间发生的事情。要说这事离奇,两家的姓也挺有意思。就这么凑巧,一家姓甄,一家姓贾。这甄贾两家本来是很好的邻居,你有什么事我帮你,我出去旅游你帮我看家。有什么新鲜的吃的,都会给对方拿点去尝尝。那种感觉就像原来住平房时的邻居一样。全然不是现在楼房邻居那样,对门十几年,但闻其声不识其人。就这样一对好邻居,却因为一条狗弄僵了关系闹翻了脸。 甄家养了一条宠物狗,那狗却经常去贾家串门。而贾家也很喜欢这条狗,还经常给它喂吃的,男主人早晨跑步也带着小狗一起跑。有一天早晨贾家男主人又带着邻居家的小狗去跑步,不知怎么逗这小狗,逗着逗着就把小狗逗急了,咬了他手指一下。于是,他就去找狗主人理论。不料平时很好的一对邻居,说着说着就较上劲了,被咬的人坚决要个说法,狗主人却拒不承认,说那狗平时和你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它咬的呢?分明是别家的狗咬的,你来嫁祸于我。被咬的人气得青筋直暴,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既然和你说不通,我找小狗去说去。于是,他把那小狗抓过来,冲它身上就是一口,咬得小狗一声惨叫。当时,俩邻居就撕打起来,最后为此对薄公堂。 一圈下来,外地的十多个项目,差不多转了二十多天。爱操心的蒋涵玉一直在微信上催着汪秋水,让他赶紧回来与海归女博士再约会。蒋涵玉说,人家海归博士很有涵养,没有为上次你的爽约生气,答应可以再见面,你可别再不识好歹了。 汪秋水直说没问题,放心吧,事不过三。我就不相信一个海归博士我连面都见不上? 蒋涵玉说闭上你的臭嘴吧,说点正经的不行啊。见不上吗怪别人啊?两次不都是因为你吗?你就做好思想准备吧,等这次见着了,好好地跟人家赔礼道歉,解释清楚。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人家能不能原谅你啊。 汪秋水说你不是说对方脾气挺好的吗,应该会原谅吧。 蒋涵玉说这可说不准。我也没见过她,光电话里判断不出她到底怎样。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到现在至少有一点是高度契合的。 汪秋水问是什么。 蒋涵玉答说,你看你们俩谁都不愿意我先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对方,说是现场自己去了解,说得跟事先一起商量过似的。搞得神神秘秘,到现在你们也互相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长啥样干什么的吧?而且两次约会没见着,好像谁也不着急不介意似的,真是奇了怪。 汪秋水心想,我之所以不愿意先让对方知道或知道对方,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去想让对方知道或者知道对方什么,见面也就是了了蒋涵玉的一个心愿而已,之后肯定也不会再联系对方了,了解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但是,汪秋水倒是没有猜透对方为什么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或者提前知道男方的信息,好在,他也没有兴趣去猜。 汪秋水回来一下飞机,蒋涵玉就在机场将他劫走了,说已经跟海归女博士约好了,在望梅邨旁边的东岸牛排。飞机稍微有点晚点,好在时间并不长,火急火燎的蒋涵玉驾着车在车流中穿来钻去,秋水在旁边一个劲地提醒她注意安全注意交规。蒋涵玉说你就踏踏实实的吧,姐们儿这技术,一般男同志恐怕很难超越。汪秋水说你就吹吧,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蒋涵玉说不跟你斗嘴了,你省点劲一会和海归女博士去斗吧。 车流缓缓地流动了一会,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蒋涵玉嘟哝着。 “涵玉,别急,时间还早呢。”汪秋水安慰道。 十多分钟过去了,车纹丝不动。 “一定是出什么事故了,不然不会这么半天一点不动啊。”蒋涵玉说道。 “可能是吧。”汪秋水附和道。 “就你这乌鸦嘴,还说早呢,照这趋势下去,又要迟到了。你说怎么一遇到你这事就不顺啊,老是拧着劲呢。” “好事多磨呗。”汪秋水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急的不得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蒋涵玉白了秋水一眼。然后操起电话打给电台的同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同事回复说,在机场高速上因两个司机开斗气车,你别我我别你,最后导致七辆车发生追尾,其中有两辆毁坏严重,三人重伤,交通队正在现场救援和处理。 “完蛋了。”蒋涵玉把手机往座椅上一扔,身子颓然地往后坐下。 汪秋水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招来蒋涵玉的一顿骂,还是三缄其口的好。 又过去四十多分钟,依然没有动的迹象,这高速路上,一旦堵上,连钻出去绕道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干坐在里面死等。 眼看约的时间已经到了,蒋涵玉只得给海归女博士打电话:“亲爱的,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们现在还堵在机场高速呢。” 海归女博士依然很大度,说不成就再改期吧。 蒋涵玉说这合适吗,已经连续两次爽了你的约。海归女博士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蒋涵玉说,那好吧。改天我一定要让你们见上面。 打完电话,蒋涵玉对汪秋水说,“你听听,多通情达理的人啊。告诉你啊,这样的媳妇你不要,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傻了。秋水我还正告你啊,你也别太把你当回事了,以为你真是王老五、凤凰男啊。” 罗一贵正式出师单飞以后,生意做得越来越顺风顺水,名气也越来越大。 他已经不满足于在镇上这样小的地方做中了,毕竟这里的交易量小了些。他到山外县城的大集去转了两圈,果然收获不小。那里人多,交易量大,一天下来,好的时候能做成七八宗生意。 于是,罗一贵决定将战场转到县城的大集。 半年以后,罗一贵已经在县城站住了脚稳住了根,不但在县城的牲**易圈里成了重要一号人物,还在县城盖了房子,置下家产。于是,罗一贵举家迁入了县城,成了没吃公家饭、不是公家人的城里人。罗一贵将村里老家的房子和用具全都送给了堂叔居住,自家的田地也都送给了堂叔白种。 罗一贵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罗一贵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自己两世单传,没有兄弟姐妹,成了吃百家饭的孤儿。罗一贵的母亲是临近县很远一个村子里的,罗一贵父母去死以后,娘舅家离得远没法照顾罗一贵,全靠了罗一贵的堂叔带着。 堂叔人长得个子不高,相貌不好。所以三十好几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娶上媳妇。这在村里就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了,因为村里人结婚都比较早,而且常常以是否早早结婚来衡量这个人有没有本事。 像堂叔这样这么大了还是光棍一条,不是本事大小的问题,基本属于没有本事。而且像这种情况,再找媳妇也就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接下去的生活一般都是光棍到终老。 堂叔的父母曾经给他请了个八字先生(算命的)算了算。八字先生黄四爷半眯着眼睛,左掐右算,嘴里叽里咕噜嘟哝半天,然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 满眼期盼的堂叔的父母随着这一声叹气,心里马上就凉了下来。但是还是不死心地问黄四爷, “先生,你看我娃到底是什么原因,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 黄四爷慢吞吞地,拿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劲回答道, “按说他命里是不缺女主的,是不是他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了?” 犯忌讳的事?堂叔父母面面相觑,脑子里使劲地回想着。 “他爹,是不是那事啊?”堂叔母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道。 “哪事?” “你还记得不?好像是他五岁那年,三十夜(除夕夜)炖的猪蹄子,我们都没注意,结果娃嘴馋,偷偷地啃了两个。后来你为这事还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对,是有这事。先生,你看是不是因为这事啊?”父亲焦急地问道。 黄四爷又是一通左掐右算,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堂叔的母亲见状,十分懊悔地说, “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没有看住娃,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想到这事就不舒服。先生,你看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的没有?” 八字先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堂叔的父母彻底地失望了。 原来,当地的风俗,小孩子,尤其是小男孩是不能吃猪蹄的,因为猪蹄的形状像叉子。要是吃了猪蹄,长大后找媳妇就会被叉子叉掉,打一辈子光棍。 堂叔没有家室,看见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又有媳妇又有孩子,心里就难受。于是就把罗一贵当成自己的小孩似的。 在搬去县城的那天早晨,罗一贵夫妇带着罗小芳姐妹俩,从村里的小路走向通往县城的大马路去坐长途汽车。天下着小雨,泥泞小路,走一步滑三下。好在,罗一贵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走,一切都在县城购置了新的用具。 堂叔把他们送出家门,罗小芳姐妹俩拽着堂爷爷不肯走,父母哄了好长时间才肯撒手。那条跟了他们七八年的小黄狗把他们送到了村外边,浑身湿透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找堂叔了。 小芳边走边回头张望,仰着头问罗一贵, “爹,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县城。” “那我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不行啊,爹,我还要回来上学呢。”小芳有点急了。 “傻孩子,我们去县城上学了,那里的学校比咱村里的好多了。” “那县城好玩吗?” “好玩啊,那里有好多好多的车,好多好多的人,比咱们镇上还热闹呢。“ “对了,爹,那次在镇上见到的二娃哥呢?他去不去?” “哪个二娃哥?”罗一贵早忘了那次喝酒的事了。 “就是我们拉过勾勾的邓表叔家那个二娃哥,你说了长大后我要嫁给他的。” “乱说,什么时候的事啊。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罗一贵呵斥道。 “呜呜,爹,就是你说的嘛。”小芳一下哭了起来。 “你说你这个当爹的,大早晨把孩子吼哭干嘛?刚才好不容易才哄好的。”罗小芳的母亲一边埋怨罗一贵,一边把罗小芳揽进怀里。 那天,罗小芳哭的稀里哗啦,一步三回头,也不知道是在留恋村里学校的小伙伴,还是那条小黄狗,还是因为别的?总之,雨下了一路,罗小芳哭了一路。 ; 十三:物业实行建管分离 调研回来,汪秋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个礼拜,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些问题,将考察的情况写了一个报告,并写了自己对物业部今后发展的一些思路和想法。报告在介绍完所管物业项目的现状后,汪秋水提到了目前阻碍物业部发展的一些症结:一是集团公司这些年快速发展,接连在各地开发了不少的楼盘,作为物业也迅速的跟进发展,但是萝卜快了不洗泥,人才跟不上,导致品质跟不上,品牌受到一些影响,偏离了原来以优质物业服务促进房产销售的战略轨道。二是所有保安、保洁、设备设施、客服、绿化等物业项目全部由东林公司自己聘员工来做,劳动密集型企业流动性大,招聘成本增加,用工风险加大,专业性不足,同时由于人工成本的增加,导致整体经营成本的上升。三是东林物业对外虽然有独立法人的营业执照,但在内部就是一个部门,集团公司对于物业以养代管的模式,虽然物业部没有经营压力,但是却缺乏自主灵活能力,不能适应市场竞争的需要。四是公司目前只做自己开发的物业,局限性大,与市场脱轨严重。五是公司信息化程度较低,与“互联网+”不合拍。 汪秋水在报告中提出了物业部下一步发展思路的建议。主要是:虽然现在绝大多数物业都属于自管现状,但是这种建管不分的状态并不适合物业公司的市场运作,也有不少的弊端,建议物业部从房地产分割脱离,建管分离,自负盈亏,自主经营;东林物业在保证做好东林地产所有物业的基础上,向市场拓展,与东林地产的服务实行市场化取酬;推进物业集成商的发展,逐步将保安、保洁等自管业务分包给专业的公司,东林物业负责物业管理及设备设施等核心技术管理;加强信息化建设,建立全辖的信息技术监控运营及管理平台;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技术建立社区运营平台;在现有包干制的基础上,试行酬金制,规范服务与管理。而上述所有的一切,首先有赖于第一条的实现,也就是将物业从地产中脱离出来,解决经营体制问题,建管分离。 在提交集团领导时,汪秋水先在内部开了个班子会,在班子里统一了一下意见。郑总因为是跟自己一起出的差,汪秋水一路上基本上把一些想法已经和他交换了意见,而且有一些想法还是他提供给汪秋水的,所以郑总对这个报告没有提出任何意见,而且很支持。 而当汪秋水把报告给聂总看时,聂总仍然是带着有些酸酸的口气对汪秋水说,“汪总真是厉害了,下去转这一圈的功夫,就顶我在这里好几年啊。嗯,我得好好拜读一下汪总的大作。” “聂总,我这是一些粗浅的看法,您真得好好看看,然后多提一些意见,毕竟这报告不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上报,而是以物业部,以咱们班子的名义。”汪秋水真诚地说。 “汪总谦虚了。这样吧,会上这么短的时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你让我拿回去好好看看,然后再谈我的意见好不好?”聂总说道。 见聂总这么慎重,不随便发表意见,汪秋水很高兴,觉得聂总是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太好了,聂总,您这么重视这件事情,非常感谢啊。” “别客气,那今天就这样吧。”聂总面部扯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晚上,大家基本都下班了,聂总还在办公室。汪秋水走时,跟聂总打了个招呼,“聂总还不走啊,下班了。” “先走吧,汪总,我收拾收拾就走。”聂总头也没抬。 又过了一会,聂总站起来,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拨通电话, “郄总,您好,下班了还是回家了?。。。还在办公室啊,您可真是敬业啊,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我啊,我还这样呗,现在不想别的了,也不操那么多心了,让汪秋水扑腾去呗,我就等着退休了。不过还得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照。。。真的,我没有说虚话,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我,我知道,没有您就没有我。。。您说和汪秋水的配合啊,反正就那样呗。。。哦,也没有别的事,就是今天汪秋水整了一个报告,是关于下一步工作的想法的和建议,我想先向你报告一下,听听您的指示。。。” 第二天,聂总把报告拿到汪秋水办公室,“嗯,不错,我没什么意见,希望领导也没什么意见。”聂总似乎是有意意味深长地说。 汪秋水没想到,任总竟然同意了物业部独立运作的建议。并亲自主持研讨物业部独立运作的问题。汪秋水本以为老板都定调同意了,研讨会不过就是走走过场,商量商量具体的运作计划而已。没想到会议讨论的十分的艰难。 各部门既得利益者提出了很多反对意见。首先财务、采购等监控操作部门反应最为强烈,以前他们可以对物业人员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因为财务直接把控着物业部的财权,采购部门直接负责物业项目的采购,哪怕是一把扫帚都得采购部门批准,现在要独立出去,他们肯定不乐意。其次销售部门也不愿意,以前销售业绩不好可以怪罪物业管不好,现在没了替罪羊和背锅的怎么可以呢。再有,负责工程的部门也不愿意,在一起时,不管房屋质量好坏,有什么问题,你物业部都得接手先管起来。要是一独立出去,真要内部市场化似的运行,到时候房屋有点质量问题,你物业就是不接,我们怎么办?以前你们物业部都是靠我们支撑着,现在翅膀硬了,想单飞了?再说你汪秋水才去几天啊,啥情况都不了解,下车伊始就哇哇乱发意见,这不好吧。。。 汪秋水想不到平时这些跟自己合作得很不错的各部门负责人,今天居然倒戈向自己开炮。以前老主任长主任短的,尤其是想找任总时对自己那股亲热劲全然没有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位置是度量人情的一把尺子啊。好在,人力资源部老总还是替汪秋水说了几句公道话。 而更让汪秋水没有想到,也想不通的是,主管物业部的郄总居然在会上也站在反对的一面上。聂总本来说没有什么意见,会上也针对报告提出了几个问题。形势似乎是一边倒,物业部不能独立出去。眼看汪秋水几天来冥思苦想、深思熟虑的东西就将付之东流,还好,最后还是任总力排众议,拍板让物业部独立运作,并且决定物业公司将由任总亲自来分管。 尽管任总在会上拍板定下了物业部的独立运作,但具体实施起来还是困难重重。而物业部这边因为原来只是一个部门,很多管理职能主要都在集团职能部门,为此,汪秋水特意向任总申请将他原来的手下郑小影调过来,担任物业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协助他做一些具体的工作。 郑小影是个刚毕业五年多的大学生,小姑娘十分的精明干练,执行力很强,安排给她的工作,首先是能非常愉快的接受,然后就是很快落实和执行。汪秋水很喜欢这样的性格。在汪秋水自己的职场体会还有认识中,他始终觉得工作上多干一点没有坏事,你比别人多干一点,看似好像多付出吃亏了,但是反过来你可能比别人多接触到很多知识,多掌握很多技能,这些对于丰富和完善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是非常重要的。郑小影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汪秋水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让郑小影去做,当然有好事的时候也不会落下她。 而办公室另一位大学生就不一样,总是挑三拣四的,好高骛远。一些简单的活安排给他,他说把自己当成打杂的了,复杂一点或者额外给他一点活,要么干不好,要么说这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总之,布置给他的工作总是显得那么不痛快不乐意。汪秋水安排一次他不痛快,安排两次他不痛快,第三次汪秋水就不再安排他了。 非但如此,这位大学生还爱斤斤计较,延长一会下班时间就要记加班,整个办公室正有事很忙时他却要休年休假,说这是自己的正当权益。缺乏眼力见,还很鸡贼,办公室就数他年龄小,但从来没见他打过开水,别人打了他就倒着喝,别人没打,他要么忍着不喝水,要么就自己出去买饮料喝。 自己一天还总是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认为领导不重用他提拔他。汪秋水曾经也找他谈过,指出了他这些毛病,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其实,现在大学生就业难、适应社会和工作环境差的问题,已经是一个社会问题了。汪秋水记得有一次去参加一个有关大学生就业的活动时,当时一个在校大学生分享的她自己打工经历故事给他印象很深,也很有感触。 那个大学生说,她去一家卖冷饮的店做兼职,刚开始她很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很好的领导,一个长得非常漂亮,对她非常好的领班姐姐。有一次,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买冷饮的顾客,小姑娘有些应接不暇,正好漂亮姐姐在旁边,她就不假思索地的说道,“姐姐,帮我挖个冰激凌球。”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平时对她很好的漂亮姐姐,当时当着那么多顾客的面冲她发火了,质问她凭什么命令她这领班去给她干活。 小姑娘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更加可怕的是,下班时,她被告知,明天她不用来了。 这个大学生的故事让汪秋水在思考,从自己当初抱着硬硬的大学本科文凭找不到工作,到这个小姑娘不经意的一句话丢掉工作,到底是什么原因?汪秋水自己觉得,这恐怕和现在的大学教育导向以及大学生的就业能力辅导不足有关。 现在的大学虽然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思想,也不是完全的一考定终生了,但考大学仍然是很多人认为是改变命运、辉煌人生的必经之路。有的父母或学校会经常这样对孩子说,坚持一下,忍一忍,等考上大学就轻松了,就可以玩了。 所以要么有的人一考上大学就觉得已然大功告成,不再好好学习,放松自己。因为父母暗示过他,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可以玩了。所以大学四年等于白浪费了四年时间。 要么就一心只扑在学习上,不注重其它能力的训练,尤其是缺乏就业能力和职场生存能力的训练和准备。因为父母或学校告诉过他,学习好才是唯一的出路。 郑小影的到来可是帮了汪秋水的大忙了,理顺整个独立运作过程,到集团公司各部门跑上跑下协调各种关系全靠了郑小影。郑小影确实是做办公室主任的一块好料子,智商高,情商也很高。说话办事,言辞诚恳,热情周到,各方面的关系和想法基本都能照顾到。 之十四:莫逆之交 最近蒋涵玉那里难得的消停,没有再逼汪秋水去见海归女博士,也好几天没跟汪秋水聊微信打电话。汪秋水从她的朋友圈里看到似乎这两天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似的,总是发一些哀哀怨怨的文章或者感叹。汪秋水给她的评论说在朋友圈要多发点阳光正能量的东西,她没有搭理他。不过,在早晨的《晓看心灵》节目里,汪秋水并没有听出蒋涵玉有什么异样来。 而罗清照去外地处理一个案子去了,去哪里没说,但是据说要好几天才回来。还是那样,时不时的晚上,两人有空时,就在微信上聊聊诗词的事。在罗清照看来,李清照不但聪慧机敏,才华过人。她和赵明诚二人琴瑟和谐、相濡以沫的婚姻也十分的叫人艳羡。赵明诚对李清照关怀体贴,温柔浪漫,每次回来省亲,都要专门到市场去给李清照买一些好玩的或者好吃的;而李清照对赵明诚也是悉心照料、夫唱妇随,竭力帮助赵明诚去完成他的爱好。同时,李清照又是一个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女子,当父亲受冤,她奔走呼号;当行船乌江,她吟诵豪杰。在罗清照的心中,李清照就是她追寻的标杆,从做人、求学、婚姻和生活等方面,都在刻意地模仿和学习。 在罗清照微信签名上,就是李清照曾经轰动当时京师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中的“绿肥红瘦”四个字。罗清照觉得这四个字已经超出了词中所含的本意,不仅仅是表述了花草的变化,也反映了自然四季更替的规律,万物此消彼长的道理。折射到生活中,也是这个道理。要知道什么事情都有长有短、有好有坏、有高有低、有肥有瘦的时候,得意时留一分清醒和冷静,失意时多一点糊涂和潇洒。 上次关于物业部独立运作的事情,聂总会前不提意见,会上发难差点让汪秋水下不了台。会后汪秋水很生气,本来想去质问聂总的,克制了一下没有去。一是觉得这样显得有些失风度,让别人看到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二是他怕万一聂总本来要主动要来解释的,自己这么一去问,反倒被动了。 可是,过去了好几天,聂总那里都没有动静,一点没有要跟汪秋水解释的意思。不过汪秋水冷静下来也不再去纠结这事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按照自己的思路实现了,过程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自己想要的。 再说,他也不希望自己一过来就与聂总搞得水火不容,毕竟自己是新人,又年轻于他,还是一把手,不管你有多大的理,在外人看来,班子不团结都是你汪秋水的事。 尽管汪秋水尽力地想和聂总搞好关系,但聂总似乎并不领会这些,和汪秋水合作起来总是有些别别扭扭的,上次出去调研本来应该聂总陪着去,他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那天物协通知去开一个座谈会,而且安排东林物业有一个发言。汪秋水本来是要让聂总去,毕竟他对物业工作这么多年比较熟,发言能讲到点子上去,自己也去参加好让聂总介绍与物协的领导认识并接上头。但聂总还是推辞不去,而且理由还很冠冕堂皇,说既然你是一把手,以后这些对外和场面上的事还是由你出面比较好。无奈,汪秋水只好让负责运营的人员先准备一个发言稿,自己去参加。 座谈会除了市住建部门的领导、物协领导,还邀请了一些区县住建部门负责人和一些物业公司的老总,大约有三十多人。第一次参加物协会议的汪秋水,除了市物业处的张处长外,别人都不认识。 张处长刚一看到汪秋水,楞了一下,说道:“汪主任,怎么你来了,聂总呢?”看得出来张处长跟聂总很熟。 “张处长好,聂总今天有事没有来。另外跟张处长报告一下,我已经正式调过来负责公司物业这块的工作了。” “喔,是吗?那聂总呢?他不干了?” “还干啊,我们搭班子。”秋水说完把自己新的名片递给张处长。 “东林物业公司总经理。”张处长念道,“呵,一把手啊。太好了,咱们物业行业又多了一员年轻的大将。来,汪总,我给你介绍认识一下咱们物协的宋会长。”热心肠的张处长带着汪秋水来到旁边的休息室。 座谈会开了整整一天,会议的主题本来是围绕物业行业如何利用互联网技术进行转型升级,突破发展瓶颈。但从第一个发言的人开始就跑了题。大家围绕起如何解决物业与业主的矛盾、物业费低下和收缴困难、公共维修基金如何使用、如何解决物业公司无执法权却面临必须要出面阻止一些业主违章违规事项的难题、目前绝大部分物业公司由房地产公司组建带来的一些运作弊端、业委会成立比例缓慢且数量微小以及业委会的成立到底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等等,几乎成了问题会和牢骚诉苦会。主持人几次想将话题引回来,也许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大家在一起倒苦水的机会,忍了忍没有进行阻拦。 连达丰物业的林书平发起言来也是满肚子牢骚、一肚子苦水。汪秋水之前并不认识达丰物业的总经理林书平,这是刚才座谈会时一个是看见了他面前的座签,另外听见了他发言前的自我介绍,原来他还是物协的副会长。 汪秋水听着大家的发言,虽然也觉得大家不应该跑题,但也想趁此机会了解更多一些物业日常管理的一些事情。之前自己虽然跑了一圈所管的项目,由于时间的关系,也只能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似的了解一些情况,而且那些项目经理谁也不会二到给新来的上司添堵,报忧不报喜,看的、说的都是一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 今天这一听,听得汪秋水心里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原来物业管理比自己想象和之前了解的复杂、琐碎和困难多了。物业人员有太多的心酸和无奈。政府要求物业公司要营造和谐社区、宜居环境、绿色环保,但是政策和支持不够。业主要求物业公司做好服务、质优价廉,但是动辄不交物业费,不高兴就不配合物业的工作。业主们经常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然而,在夹缝中生存着的物业企业又何尝不是弱势群体。 轮到汪秋水发言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他本来是要按照准备好的稿子发言的,但是听了前面几个人的发言后,他突然决定弃稿不用,临场发挥进行了发言。没想到会议结束以后,物协杂志社的人员找到他,觉得他刚才的发言很新颖也很有思路和见解,想对他做个专访。汪秋水推辞说,自己刚到物业,对物业管理还很不熟悉,也没有什么成绩,还是不做了。杂志社的记者递过来一张名片,又找汪秋水要了一张名片,然后说,那好吧,汪总,希望以后您多关注我们的杂志。汪秋水说,好的。 汪秋水对于搞杂志、搞媒体的人特别佩服一点的就是他们的敏锐性以及对行业的深刻认识。某个人的不经意一句话,就会被他们捕捉到新闻的意义。 汪秋水告别杂志社的记者,正要往外走,正好碰见林书平走出来,出于礼貌,汪秋水主动走上去打招呼, “您好,林总。” “你是?” “我是东林物业汪秋水。” “好。”林书平应付了一声,转过头去与旁边他认识的人说话去了。汪秋水尴尬地在那里怔了一下。 没过几天,汪秋水又接到物协的通知,说上次座谈会后宋会长对他的发言也很感兴趣,正好物协要组织一些物业公司总经理去深圳考察,邀请他一起去。 这趟深圳之行让汪秋水感慨很多。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没有少来深圳,但是没有接触到物业这个行业。深圳毕竟是中国物业管理的发源地,从1981年第一家物业管理公司成立到今天三十多年过去了,这里不但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发源地,也是物业管理的先行者。短短几天的考察参观,让汪秋水对物业管理和行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而深圳的物业管理水平和理念远远超过了内地,尤其是在利用互联网、云计算和大数据等技术方面和探索新的商业模式方面,有几家大的物业公司已经有了非常超前的尝试和成果。 在这次深圳考察过程中,汪秋水有两次与宋会长较长时间接触和聊天的机会。宋会长原来是住建部门的领导,退二线到物协担任会长。通过与宋会长的交流,汪秋水感觉到宋会长是一位非常睿智、受人尊重的长者,对物业行业的情况非常熟悉,看问题非常深入和透彻,而且对于物业行业的发展走向有很清晰的思路和信心。 通过与宋会长的交谈,汪秋水感到,虽然目前物业这个行业遇到了不少发展的阻碍和生存挑战,尤其是现代互联网对物业这个传统行业的猛烈冲击,使得物业行业似乎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困境。但是,事物发展的辩证关系就是,任何事物都会是相对而言,危机和机会并存,挑战的另一面就是新的希望,否极泰来。因此,物业行业同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而且有一大批行业从业者在勇于思考和研究、探索和尝试。 而宋会长对于汪秋水也非常的欣赏,他感觉到这个小伙子身上有一股积极向上,不屈不挠的一股劲,而且思路非常开阔活跃,这正是目前物业行业非常需要的。目前物业从业管理者,很多都是从原有后勤剥离出来的,许多有丰富的管理和从业经验,但是年龄偏大、思想偏僵化。 一路下来,汪秋水与宋会长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 之十五:高铁偶遇 深圳考察很快就结束了。回来的时候,汪秋水因为有点别的事,没有随考察团坐飞机回来。而是第二天买了回程高铁票。 汪秋水本身也比较喜欢坐高铁,一是准时,不用像坐飞机那样不但要两头匀出富裕时间,还动不动就晚点让很多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之中。二是坐高铁不会很枯燥地闷在车厢里,沿途可以欣赏两边的景色。尤其是在南方,虽然钻隧洞多一些,但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变化各异的景色不但醉人,也缓解了旅途的劳累和无聊。 这不,此时正是初夏五月,高铁穿梭在南方的乡村。“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两旁村落田间,庄稼葱茏油然,漫山遍野百花怒放,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生机盎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虽然是在封闭的车厢内,也似乎可以闻到山花的芳香,禁不住想深深地吸一口那充满着无限生机的空气。 汪秋水微微地闭着眼睛,头脑中浮现出家乡此时的旖旎美景。山中、田间,杜鹃花、油菜花装扮着郁郁葱葱的山村。潺潺河水、汩汩山泉浸润着生机盎然的大地。各种鸟儿的欢叫将时空变得更加幽然动人。小时候,有三种鸟因为叫声特别,汪秋水的印象很深。一种是斑鸠,叫声像“递个火”,汪秋水那时感到特别奇怪,这么热的天,这斑鸠怎么还要递个火呢?真是吾非鸟,焉知鸟之爱。另外两种鸟,一种鸟叫声大人说像“豌豆大角”,汪秋水这帮孩子淘气,就跟着学,不想那鸟也回一句,这样人一句鸟一句的那鸟却越叫越急。还有一种鸟叫声像“挖孔”,大人们把它叫挖孔雀。等汪秋水长大以后,到了北方,才知道原来那叫声像“豌豆大角”的鸟叫杜鹃,而挖孔雀学名就是布谷鸟,叫声更像“布谷”。想到这里,汪秋水不觉笑了一下。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想在想起来,都是很有意思的。 而此时,一个偶尔会出现的幻景又浮现了出来:在一条通往山外城里的小道上,似乎有那么两个小孩,两人手拉着手,慢慢地一人走得快了些,拉着手的两个身影慢慢分开,距离变远、变模糊。其中朦胧的一个身影,从幼小的身躯渐渐变大,两条粗粗的辫子又是那么清晰。汪秋水觉得这个幻景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身临其境,他常常在使劲地回忆,这个情景到底是在哪里,是在梦中?还是在哪里见过? 一辆迎面而来的高铁擦身而过,惊醒了汪秋水的幻景,其高速的错车,让秋水觉得瞬间似乎进入时间隧道般飞速。这种飞速,就像他这次去考察感觉到的深圳的速度一样。想到深圳,他就觉得无比兴奋,热血沸腾,充满了激情和斗志。深圳同行们的超越发展和思维,让他羡慕和佩服,也让他产生了一种紧迫感,他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和躁动,想要竭力地去追赶。 高铁服务员开始过来验票,顺便赠送点心和茶水饮料。汪秋水要了一瓶矿泉水,旁边的乘客问有没有咖啡,服务员说没有。汪秋水心想,这又不是坐飞机。提到咖啡,汪秋水突发奇想,此时罗清照在干什么呢?还在外地出差吗,回没回去?汪秋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又想到了罗清照。一段时间以来,罗清照的名字和容貌就像打开电脑网页时的一些插播sh似的,总是时不时地就强行在汪秋水的头脑中弹出来,挥之不去,关键的是汪秋水也不想挥去。 “在干吗呢?”汪秋水试着在微信上问道,他知道罗清照白天一般都很忙,所以从来没有在白天微信过她。这两天因为考察的行程安排比较紧凑,晚上也没有时间和罗清照聊诗。 “在回家的路上。”罗清照居然很快就回复了。 “从哪里回家啊?难道你上次出差还没有回去?”汪秋水惊讶地问道。 “是啊,你猜我在哪里。”罗清照附上一个调皮的图形。 “不会也来深圳了吧?”汪秋水随便说了一句。 “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罗清照又是一个赞的图形后缀上。 “这么巧,我也在从深圳回家的路上呢。” “真的吗?你怎么走的?”这下该罗清照惊讶了。 “高铁啊。” “哪趟高铁?” “g80。” “啊,咱俩一趟!你在哪个车厢?我在2车厢6排a座。”罗清照刚把信息发出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清照,真的是你啊。” 罗清照回头一看,汪秋水就站在后排,微笑着盯着她。 “你。。。就坐这儿?”罗清照的嘴都快成o型了。 “是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汪秋水兴奋地说道。 “不对啊,刚才我上车时怎么没有发现你呢?我还前后找了一下座位呢。”罗清照问道。 “我这两天吃海鲜,吃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上车先到洗手间呆了会。”汪秋水回答。 “是吗,现在还难受吗,好点没有?吃海鲜特别要注意防止拉肚子。”罗清照关心地问道。 “现在没事了。”汪秋水回答说。 汪秋水和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将罗清照换到自己的旁边。 “清照,怎么去这么久啊?”汪秋水问道。 “那个案子比较复杂,需要调查取证的地方和环节比较多,所以就时间长了些。”罗清照回答道。 “早知道你在深圳,晚上我就找你玩去了。”汪秋水说。 “晚上我还真没时间,白天在外面跑,晚上就回来整理分析,几乎每天都弄到深夜。”罗清照回答说。 “干你们这一行也这么辛苦啊,原来我以为就我们干物业的辛苦呢。”汪秋水开玩笑似的说道。 “干啥不辛苦?不干就不辛苦。你只看到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干律师的压力大着呢。对了,秋水,你到深圳干嘛去了?” “我跟着协会到深圳来考察这里的物业管理。” “怎么样?有收获没有?” “太有了。” “说说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罗清照饶有兴趣地问道。 “具体还没有想好,不过,我想,回去以后我应该先在‘互联网+’方面要尽快动作起来。因为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科技时代,迭代之迅速超出人的想象,很多东西就在你一犹豫间,已经从开始到结束了。从深圳同行的成功经验看,我在想,我们这个行业目前只要插上互联网科技这个翅膀,同样也可以由猪变凤凰,一飞冲天。看了他们有几家行动比较快的物业公司,对我震动很大,其发展之迅速颠覆了我的想象。所以如果不赶快加入到互联网大潮的队伍中去,可能很快就会掉下队来,死的很惨。 “另外,了解了一下目前中国物业企业发展的现状,似乎还没有一家企业走出国门,到外面去接管物业项目。我觉得,这是不符合也不利于我国物业发展的,原因可能跟我国物业发展的时间较短、整体水平较低有一定关系。但是,我觉得,只要有了互联网力量,经过发展,是可以走出国门,冲向世界,在世界物业的舞台上一展中国服务的风采的。” 汪秋水一讲起这个来,这几天考察兴奋的余温未散,激情四射。罗清照体贴地将矿泉水递给汪秋水,说,“喝口水吧,看来你的雄心壮志不小啊。” “谢谢,”汪秋水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是啊,不比不知道。光看见猪跑就已经可以想象到猪肉的香味了。不过这些想法也就只能和你瞎聊聊,可不敢在同行面前谈论,毕竟入行不长,见识还短。” “别这样说,就我这个外行人听着都觉得深受启发和激励,都恨不得也转行过来和你一起插个翅膀找找飞天的感觉。” “那不就是比翼双飞吗?”汪秋水说完马上又跟上一句,“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啊,清照。” “知道你是开玩笑。不过,只要敢想,就可能实现。”罗清照说完这话,脸微微有些红。只要敢想就可能实现,是指的汪秋水那番豪言壮语呢,还是指的比翼双飞呢?罗清照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脱口而出,说出来才发觉这话容易产生歧义。 好在汪秋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蓝图中,“谢谢你,清照。如果每个人都怀揣积极上进的梦想,并坚持去追求,那共同描绘出来的画卷一定是更加壮丽。最近我在看一个有意思的动画片,叫《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我觉得里面有一句话特别的激励人。” “什么话?” “叫‘每一只兔子都有一个大国梦’,多么豪情万丈!叫人听了热血沸腾啊。” “你在哪里看见的,回头我也看看。” “在网上有。” “对了,秋水,最近工作还顺利吧。记得你刚上任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呢。” “那怎么办,当了江湖人,就得干江湖事,已经入了行,就得老老实实地做下去。” “我相信你肯定能干好。” “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清照,你是搞法律的,现在物业矛盾、物业纠纷和内部管理很多事情都涉及到法律的东西,以后你得多帮助我,找你多了别嫌烦啊。” “没问题,给你汪总办事是我的荣幸,不嫌麻烦,随时有事随时联系我。”罗清照义气地说道。 “收费吗?”汪秋水故意逗她说。 “只要你汪大总经理张得了嘴,你的所有单免费,满意了吧。”罗清照也逗着说。 “仗义。”汪秋水夸张地向罗清照竖了一下大拇指。 “哈哈哈哈。”一串清脆的笑声从罗清照的嘴里蹦出。 汪秋水原来以为会比较难熬的一段路程和时间,想用周边景色来混时间,不想这一聊,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都忘了欣赏窗外的美景了,就到了终点。汪秋水让司机先把自己送到公司,然后又送罗清照回了家。 之十六:职场背后 从深圳回来,汪秋水便开始加紧实施他的构想计划了。首先,是完善了物业公司的架构,因为在还是物业部的时候,内部没有实行部门化管理,只有专业分工。汪秋水在原有专业分工的基础上,实行部门化管理,组建办公室、财务部、人力资源部、质量管理部、项目运营部等部门。 在正式实行部门化管理的会上,汪秋水给大家讲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各部门正式划分成立,希望大家认真履行好职责,分工协作。作为公司的职能部门,在对各项目的关系上,要注意处理好管理与支持、监督与指导的关系。不能只提要求不给支持,只管监督不管困难,只要结果不看具体可行性,要和项目上下联动,风险共担。 “对于项目,既要关注关心各项目的日常运营,也要关注关心个案个体;既要下功夫解决管理不好的项目,也要关心做的好的项目,而且要注意总结提炼和宣传推广他们的先进经验;既要关心团队建设,也要关注项目主要负责人的发展,做好激励。 “提到对项目负责人的关心和关注,我还记得我刚过来的时候找大家了解情况,对于下面的项目经理每个人都有些评价。当时大家对毛小凤经理特别认可,而觉得向阳春经理不行。可是据我去各项目调研后的情况,我觉得我的看法和大家的稍微有些出入,我感觉向阳春经理为人很务实踏实,团队很有凝聚力,项目的管理工作做得也比较扎实。从这次他所管项目经受住百年一遇暴雨的考验就很说明问题。 “而毛小凤经理所管的项目尽管大面上看上去还说得过去,但是在一些细节上还是有不少提升和改进的空间。 “对于各项目的管理情况,我希望大家以后要多看看实际的现场管理效果,不要坐在办公室只听报告只看文件资料,那样会丧失我们准确的判断力的。战国时期齐威王的左右近臣都说阿城大夫有能力,而即墨大夫官风败坏。齐威王没有全信,于是派人微服暗访,其结果与左右说的截然相反。事实是即墨大夫管理的地区田野开垦了,人民供给富裕,官府没有积压等待办理的事情,东方因而安宁。而阿城大夫管理的阿地却是田野荒芜,百姓贫苦。原来,即墨大夫为人正直为人民办事,但不善结纳朝廷的左右近臣。反而阿大夫善于行贿买动人情,巴结朝廷左右大臣。齐威王掌握了实情以后,就把各地的官吏召集起来,对确有政绩的即墨大夫“封之万家”;对阿城大夫以及那些因受了贿赂而隐瞒实情的大臣处以重刑。齐国上下官员都受到震动和教育,谁都不敢再像阿大夫那样买通齐威王的亲信搞欺上瞒下、玩忽政务、邀功冒赏,人人全心全意地为国家办实事办好事。齐国得到很好的治理,在当时成了天下最强的国家。 “我希望大家多学学齐威王,同时争做即墨大夫,不做阿城大夫。” 汪秋水还要继续往下讲,旁边聂总打断他的话,请假说自己有点事,就先走了。 散了会后,汪秋水直接回到办公室,而郑总也跟了过来。 “郑总,您有事吗?” “汪总,有点小事。。。嗨,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汪秋水见郑总欲言又止,走过去把办公室门关上,回到座位说道:“郑总,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汪总,您刚来物业的时间不长,对这里的一些人际关系还不太了解,以后说话做事要小心些。” “郑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总,您别误会啊,我是提醒您。比如刚才在会上,您提到毛小凤,您知道她是什么背景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 “要说她的情况也够传奇的了。” “噢,郑总您说来听听。” “她原来就是物业部一个普通的行政职员。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是机敏聪慧,善施权术,平时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而且很会来事,尤其是那张小嘴,整天哥啊姐的叫着,那叫一个甜。刚来时,对其他员工十分谦恭有礼,尤其是对当时行政的负责人单经理,更是恨不得整个人就贴上去了,时时跟在她身边跑前忙后,因此单经理对她特别的喜欢,经常在聂总面前称赞她。而且对她也很照顾,事事都护着她。 “有一次郄总、聂总陪着客户吃饭,单经理有事,就把毛小凤叫去了。酒桌上毛小凤左右逢源,又能喝,又会说话,直把郄总、聂总和客户喝得晕晕乎乎,哄得高高兴兴的。酒后又去搓麻将,这毛小凤又是这方面的高手,一夜麻将下来,毛小凤和郄总熟得跟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似的。 “后来,郄总、聂总有什么活动都爱带着毛小凤,反倒是对单经理有点冷落了。一来二去,攀上了郄总、聂总的毛小凤,心里就转开了小九九,不但没有感恩于单经理,反倒有了取代单经理的想法。于是,毛小凤开始笼络其他的人,尤其是和单经理关系不好或者单经理讨厌的人,她更是与之倾心相交,时不常的给他们点零食,请吃个饭什么的。所以单经理的一举一动,毛小凤都知道,并且都会告诉给聂总。 “聂总喜欢书画,在办公室放了几幅。听说有一次单经理去聂总办公室拿个资料,当时聂总没在。等单经理出来后,毛小凤偷偷进去把其中一幅字画撕坏了。聂总回来发现以后,就开始查问,有人说看见单经理刚刚进去过,单经理有口难辩,毛小凤趁机又在背后说了单经理不少坏话。聂总很生气,从此对单经理更加不信任,很多事都交给毛小凤去做。” “没有人替单经理证明吗?”汪秋水问道。 “大家是真没看见,听见毛小凤那么一说,再加上毛小凤平时对他们又不错,所以,谁也不会想到毛小凤在撒谎,都觉得就是单经理干的了。 “于是,聂总也有了让毛小凤当行政负责人的想法,可是他知道毛小凤能力差,难以服众。所以就带着毛小凤请我喝酒,饭桌上乘机说单经理的不好,暗示想让毛小凤来当。我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单经理的确干的不错,没有理由把人家平白无故地撤掉。于是我就装着没听懂,顾左右而言他。搞得聂总和毛小凤十分不愉快,悻悻地结束了那场酒宴。为这事,两人都有点记恨我呢。” “那单经理的工作可就不好干了。”汪秋水感慨的说。 “可不是吗。后来单经理实在干不下去了,就自己辞职走了。走的时候,单经理到我的办公室来告别,一个劲的感叹,说人真的是很难看透啊,然后还提醒我,说郑总你要多长点心眼,别学我一样傻得让人给卖了。” “怪不得我到物业部来时负责行政的就一个小文员,没有负责人呢。”汪秋水恍然大悟。 “前年西北项目原来的项目经理因为有点事离开了,在聂总的周旋下,由郄总亲自点名让毛小凤去。” “她没有在项目干过能行吗?”汪秋水问。 “谁说不是呢?当时大家都有些吃惊。毛小凤一点项目工作经历都没有,一下提成项目经理,能行吗?可聂总坚持让她去,并让品质负责人带着一个员工,跟着毛小凤在项目呆了大半年才回来。大家心里都知道她管的项目不怎么样,但是知道郄总和聂总喜欢她,再加上她嘴上甜,跟谁都好像透着八辈子亲似的,所以大家也就懒得跟她较真,考核领导说评a就a呗,谁也不愿意去当恶人。” “这样考评还有公平性啊。”汪秋水说。 “也有人不服,反映过,没什么结果,时间长了大家就懒得说了。而向阳春呢,是个真正的实干家,只不过人不会说话,对聂总不会曲意奉承,所以聂总就不喜欢他。有一次,聂总去向阳春的项目检查工作,当时正好向阳春在解决一个比较棘手的业主问题,没有来得及到机场去迎接,据说当时聂总很生气,打电话让向阳春马上赶到机场,必须他到了以后聂总才出机场。事后,聂总让管品质的给向阳春的项目管理写了整整十页的问题,要求在十天内整改完毕。年底,因为这件事情,向阳春的考核被评为最低档。” “您刚才说聂总那幅画是毛小凤撕的,您怎么知道的,聂总知道吗?要是知道怎么对毛小凤还那么好?”汪秋水刚才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那是毛小凤已经去当项目经理以后的事了,有一次回来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怎么回事。聂总知道后是准备生气的,谁知道毛小凤使了什么法子,反正聂总没有计较这件事。 “刚才在会上我直给你使眼色,你没注意,当时聂总的脸色特别难看。 “另外,郄总和聂总的关系很近,为聂总提一把手的事情,郄总都和任总吵过。本来听说任总都有些松口,准备要把聂总扶正了。却突然出了个望梅邨事件,关键时刻聂总称病在家,不去现场处理问题,令任总十分生气,就又改变了主意,坚决不让聂总转正。 “这下郄总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当任总提出要让你去物业部时,郄总也是不赞同的。他知道你是任总信任的人,而郄总分管物业部这么多年,他当然不愿意另外一个外人插手进来。 “只不过这次任总也很坚持,最终把你派了过来。聂总见扶正落空,就把怨气洒在了你身上。你不知道吧,就在你找我们谈话之前,聂总也找我们单独都谈过话。意思是要我们和他站在一边。” 郑总短短的一席话,汪秋水感觉到有点像过去的宫廷斗争剧似的,又有点像《红楼梦》里门子对贾雨村说护官符时的情景。怪不得那天任总找他谈话时作为集团主管物业的郄总却没有在场,任总还说有人不赞同,原来是指的郄总。在他找各专业负责人谈话时,大家对他那么冷淡甚至有些抵触。在讨论物业部独立运作时郄总和聂总会反对自己的方案。而刚才,自己刚一讲到毛小凤的事情,聂总就跑出去了。 想到这些,汪秋水不由得背后冒起冷汗,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渊源和复杂关系。秋汪水有些后悔自己太鲁莽了,也太没经验了,没有先把这些人事关系做一个梳理,莽撞行事,给自己带来了一些障碍。汪秋水觉得要当一个一把手还真是不容易,不仅仅是把事做好了就行,主要还是要把各种关系协调、平衡和把握好。 “太谢谢您了,郑总。感谢您这一番推心置腹的提醒。”汪秋水由衷地对郑总说道。 ; 之十七:万事开头难 经过短暂的接触,汪秋水感觉到工程技术出身的郑总是一个正直、务实而且实干的人,上次在华南项目的亲自上门维修和这次的及时提醒,让汪秋水已经把郑总当成一个可以倚重的搭档和交心的朋友了。 过了两天,他把郑总叫到办公室,对他说,“郑总,咱们部门组建完毕了,接下来的工作就要一项一项落实了,我考虑了一下,想让你来负责公司信息化建设这块工作。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行,您就安排吧。”郑总爽快地答应了。 “我不想急于搞什么平台、o2o等之类互联网经营,而是希望通过科技信息手段,先将内部管理运营在原来erp基础上作进一步的改造升级,实现内部资源的有效整合,达到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提升品质,实现物业资产的保值增值的最佳目的。”汪秋水说。 本来,汪秋水从深圳回来,就立马想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互联网建设,他将这次深圳之行的所见所闻和自己所想在办公室给郑小影描述了一番。郑小影这小姑娘别看年龄小,脑子却是很冷静,她没有完全被汪秋水的激情所冲昏。汪秋水说完后,郑小影说,汪总您的思路很不错啊,互联网+物业肯定是发展趋势。从汪秋水办公室出来以后,郑小影给汪秋水转发了三条新闻,一条是一个很知名的餐饮连锁企业放弃餐饮搞互联网最终失败的新闻,一条是某打车公司一年烧钱好几亿的新闻,还有一条是某已经嫁接了互联网的物业企业屡招业主投诉的新闻。汪秋水看完这三条新闻,明白了郑小影的意思,脑子也慢慢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才发觉之前自己的冲动和想法有多激进和冒险,差点舍本逐末,迷失了根本。他心里不由得暗暗感激郑小影的无声提醒。 于是,他重新审视和思考和定位互联网在目前物业企业到底应该怎样去结合。所以,他才有上面对郑总说的话。 郑总点了点头,“我赞成这个思路。练好内功很有必要。” “那好,郑总,总体由你来牵头,具体由由办公室、质管部等部门组成开发小组,找一个软件厂商合作开发,利用移动互联、app等技术和手段,建设一套内部管理运营平台系统,从公司的管理到项目部的管理到项目部具体的设备设施等日常运作管理等实现信息化管理。你看如何?” “好啊。我看要尽快启动。” “那好,咱们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再向聂总通报一下。”汪秋水说完,见郑总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问道,“郑总,还有别的事吗?” “我。。。”郑总欲言又止。 “怎么?郑总,我你还有什么不信任的吗?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提醒我的啊?” “那倒不是。我这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什么事啊,郑总,你就说嘛。” “是我女儿的事。” “你女儿什么事?” “我女儿今年大三了,读的是工商管理专业。” “你想让她到咱们公司来工作?” “不是不是,我想让她到咱们单位办公室来实习实习,不过不要工资啊。就是来见识一下社会。头两天我跟聂总说了一下,因为他分管办公室。可是他不置可否,一直没有给我回信,我也不知道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嗨,就这事啊。这有什么,你让她来吧。别不给工资啊,按照实习生的标准给。”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汪总。” “客气什么,咱办公室这阵子正忙呢,她来正好可以帮忙抄抄写写做些简单的工作。” 与此同时,汪秋水还专门组建了市场开发部,准备向市场进军,接管市场项目,并由他亲自来抓。内部,让人力资源部门和项目运营部门开始酝酿项目分包的方案。 东林物业新成立的各个部门的运行,除了质管部门还按照常规的工作进行外,其它的几个部门似乎都遇到了一些问题。 财务部在跟集团财务进行账务分割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阻力,集团财务部门的人员一点也不配合。物业公司财务部门的人员对集团财务是敢怒而不敢言,他们向汪秋水诉苦道, “汪总,我们宁愿去跟业主打交道,也不愿跟集团财务打交道。他们太欺负人了。您能不能跟任总说一下?” “忍着点吧,他们毕竟是上级部门。”汪秋水安慰说。汪秋水刚调过来,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而且,今后要和集团财务打交道的事还多着呢。 郑小影刚把物业公司拆分的事弄出了头绪,就接到西北项目传来的请示文件,说他们当地政府部门要进行物业企业资质的重新核定,请公司协助提供一些资料。按照《物业管理企业资质管理办法》,一级资质的物业企业物业管理专业人员以及工程、管理、经济等相关专业类的专职管理和技术人员不少于30人。其中,具有中级以上职称的人员不少于20人,工程、财务等业务负责人具有相应专业中级以上职称。物业管理专业人员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取得职业资格证书。同时还需要核对这些人员的劳动合同。 东林物业是一级资质,按说既然几经具备了这个资质,就必然会有这些资料。郑小影与人力资源部一整理,才发现,由于这几年的人员流动,一个几千人的物业公司,居然凑不齐20个中级职称的人员。 郑小影有些着急了,打电话问别的物业公司,竟然很多公司都是这样的情况。有一个物业公司还遇到这样一件可笑的事情,他们是一家民营企业,在进行资质备案时,要求出示总经理的劳动合同。而总经理就是这家企业的老板,并且年龄已经六十多岁,哪里有劳动合同?可负责备案的说,这是文件规定,没有就是不行,也在那里挠头呢。 郑小影赶紧将这一问题报告给主管办公室工作的聂总,不料却遭到聂总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小郑啊,这点小事你都搞不定?作为管理者,不能动不动就把问题上交给领导,要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郑小影想辩解,自己哪里动不动就上交了,不是想了很多办法解决不了才来找你的吗。心里这样想,但是嘴里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领导,领导说什么,对也得受着,不对也得受着。当面顶撞领导,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职场上就是这样,你可以选择谁做你的下属,但是无法选择谁做你的上司。对于上司,你别想着去改变他什么,如果想好好地呆着,最好的好办法就是适应他。这个道理郑小影还是明白的。她目前还没有打算离开,所以她只能选择去适应聂总,不管她心里有多不愿意。同时她也清楚,要做好下属,最好的就是像魏徴说的那样,做良臣而不是忠臣。魏徴曾经对唐太宗李世民说过,希望皇上让他做个良臣,不要让他做忠臣。唐太宗奇怪地问这二者有何不同。魏徴说,良臣就是像上古时后稷、契、皋陶一样,不但自己留下美名而且让他辅佐的君王也有贤德之名。而像关龙逄、比干这样所谓的忠臣不但自己身遭诛杀,也让其辅佐的君王留下残暴骂名。郑小影于汪秋水,就是这样的良臣式的下属。 聂总见郑小影有些不高兴,并没有理会她的情绪,继续说道,“另外小郑,我还要提醒你,咱们办公室可不能犯办事拖拉、推诿、效率不高这些机关病啊。而且,要注意服务好基层,不能高高在上端架子拿腔调。” 郑小影一听更是莫名其妙,这话从何说起啊,自己到了物业公司,每天忙得四脚朝天,黑加白五加二地干着,哪里来的拖拉、推诿?郑小影差点说,“不信你去问问毛小凤啊,上午她还打电话来,电话中直夸我办事雷厉风行,人又很和气,没有架子,什么事都为她们项目上着想。这可是你信任的人,她说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 郑小影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毛小凤提前向聂总打了小报告,说办公室不支持项目的工作,办事拖拉。聂总又因为上次汪秋水在会上说毛小凤的事耿耿于怀,加上郑小影是汪秋水要来的,正好一股怨气撒在了郑小影身上。 问题没解决反挨了一顿批评,郑小影只好满腹委屈地找汪秋水汇报,请他帮忙解决。汪秋水一边安慰郑小影,一边联系张处长,并专门跑去张处长那里请求帮助,还把郑小影他们了解到别的物业企业的情况向她做了反映。张处长听了,一方面很痛快地答应出个函到西北项目所在政府主管部门。另一方面也非常关注这件事情。 张处长说:“看来我们有些政策法规需要进行一些调整。资质管理办法出台时这些规定可能是合理的,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有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比如像职称的问题,以前企业基本上是国企,所以都注重职称的评聘,现在绝大部分都是非公企业了,职称评聘只在现存很少的国企和机关事业单位还在实行,非公企业很少实行也不重视,哪里还有那么多中级职称的人了。再说这种资质的限定,与现在政府的简政放权是否吻合呢?没有这些资质的人难道就干不好物业了吗?我听说有一个小区就是由一些退休老人自己在进行管理,据说管的还不错呢。 “汪总啊,你这个问题反映得很及时啊,我也从别的途径听到有的物业公司在投诉我们关于资质审核的事情,我会尽快把这一情况向领导和上级汇报,争取能进行合理的调整。” “谢谢张处长。我还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您。就是现在国家不是正在清理各类资格证书吗,我知道好像注册物业管理师已经取消注册了,那物业管理师这个证书今后还有没有?”汪秋水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要看上面的政策和文件。” “我觉得其实还是应该有这样一个证书和资格考试,毕竟这是一个行业,需要对从事这个行业的专业人才有一个统一的水平评定。” “嗯,你这个意见我也会向上进行反映的。”张处长说道。 人力资源部按照汪秋水的安排,与项目运营部一起选了两个项目作为试点,实行管作分离,推进物业集成商进程,将保安及保洁绿化进行外包。但是,在外包的过程中,他们遇到的一个障碍就是这些人员转换到外包公司后,由于劳动关系的变化,将涉及到一些人事费用的支出。简单算了一下,这笔费用还不在少数。除了费用问题,还有一个员工观念转变的问题,这些员工原来是东林物业的人,现在要变成外包公司的人,他们很多在东林时间较长的员工心理上一时很难转变过来,搞不好,会影响到团队的稳定和士气。 好在,汪秋水及时聘请罗清照作为公司的临时法律顾问。在罗清照的协助下,两个试点项目的外包工作还算比较顺利的完成了。 ; 之十八:领导另一面 郑总的女儿叫郑珠珠,来东林物业实习的第一天正赶上公司有一个客户接待会。 “珠珠,你跟我一起去参加会议,负责记录一下会议情况。”郑小影说。 “好的,姐姐。”郑珠珠愉快地回答道。 “珠珠,以后工作场合尽量称职务,显得正式一些。”郑小影纠正道。 “知道了,主任。”珠珠吐了吐舌头,嘴上却改得很快。 “来,这个你拿着,咱们先去布置一下会场。”郑小影把一摞名签递给珠珠,“这摞是咱们公司的领导,这摞是客户公司的领导。” 两人走进会议室,珠珠就开始摆起名签来。 一看珠珠摆的位置,郑小影连忙喊住:“珠珠,等等,不是那么摆的。” “主任,怎么了,不是咱们公司的放一边,客户公司的放另一边吗?”珠珠问。 郑小影笑着说:“一个单位放一边是没错。但是谁放在哪边是有讲究的。” “什么讲究?”珠珠心里想,这规矩也太多了吧,在学校的时候帮老师布置会议室好像没这么多说法。 郑小影好像看出了珠珠心里想的什么似的,“珠珠,咱们是服务企业,就得处处显示出服务的礼仪性和专业性来,不然会让别人笑话的。” “哦,知道了。主任,您告诉我该怎么摆?”珠珠谦虚地说道。 “你看啊,咱们这个会议桌是长方形的,而且是短的一方对着门,那就应该把咱们公司人员摆在进门的左手一侧。” “那要是长的一方对着门呢?”珠珠边调整位置边问道。 “那就是主人方背着门,客人方对着门。” “主任您真厉害,那要是。。。。。。”珠珠佩服地说道,还想继续问,郑小影打断了她,“珠珠,咱先干活,客人一会就到了。办公室礼仪很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等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啊。” 一会,汪秋水先进来了,提前来看一下会议室的布置情况。以前在集团公司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尽管他知道郑小影在这方面已经非常的精通熟悉了,但是每次会前他都必须要去仔细再检查一遍。当了物业公司老总以后,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 “汪总。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调整?”郑小影问道。 汪秋水眼睛扫视了一遍,点了点头,“嗯,这样挺好。” “汪总好,我是郑珠珠。”郑珠珠蹦着上前主动向汪秋水打招呼道。 “你好。郑珠珠?你是?”汪秋水还以为是先来的开会客户。 “汪总,她是郑总的女儿,来实习的。今天刚来,我说带她来一起学习学习。”郑小影解释道。 “哦,你就是郑总的女儿啊,长得挺漂亮的嘛。欢迎你啊,机会难得,多跟着郑主任学习学习。”汪秋水热情地说道。 “谢谢汪总,我一定好好学习。”小姑娘乖乖地回答道。 “嗯,别给你爸丢脸。”汪秋水说完就出去了。 “拜拜。”珠珠调皮地用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汪总这么年轻啊,看上去比我爸年轻好多,怎么就当他领导了?” “谁当谁的领导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呢。别愣着了,干活吧。”郑小影说道。 会见结束以后,郑小影让珠珠尽快将会议纪要整理出来。 三个多小时后,珠珠把会议纪要交给郑小影。郑小影一看,哭笑不得,“珠珠,他们开了两个多小时会,你就写这几行字啊?” “我听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两个多小时没说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没怎么记,老在那里走神。算了,原本我也没指望你,只不过想让你练练。看看,我早就写好了。”郑小影说着递给珠珠上午的会议纪要。 珠珠拿过去一看,立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郑小影写的要格式有格式,要内容有内容,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再看看自己的,憋了三个多小时,啥东西都没有。珠珠不由得对郑小影更加佩服了。 “珠珠,你爸爸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是说了,要我对你严加管教。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可不行啊,学不到真本事的。”郑小影假装严肃地说。 “我爸爸就是那样,啥时候都忘不了要对我严加管教。” “你爸爸那是对你好。” “我知道他对我好。对了,主任,咱们汪总今天在会上好酷好帅啊,他结婚了没有?” “珠珠,这个丫头片子,让你做会议记录,你原来就瞎看瞎想些这些啊。” “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嘛。你告诉我,他结婚没有,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我。。。。。。” “珠珠,越说越没样了啊,这是在单位,不是在你学校的宿舍里。干活去。”郑小影打断珠珠的话。心里想,现在的小姑娘着不得了,这珠珠才比我小几岁啊。 市场开发部成立快两个月了,还没有什么的进展。聂总在几次公司例会上对市场开发部的经理进行责问,为什么到现在部门的工作还没有动静。汪秋水知道聂总这是指桑骂槐,明里在批评部门经理,暗里却是在说他这个总经理。你不是牛吗,你不是有冲劲吗?你以为走出去真的就像跨一道门槛说一句闲话那么简单,腿一抬上下嘴唇一碰就行了。要真有那么容易,我老聂这几年不早就走出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急功冒进是要栽跟头的。回头看你怎么向任总交代,哼哼。你不是任总的人吗,任总那么极力推举你,还亲自分管,给你做后盾,只把你是上不了墙的泥巴扶不起的阿斗吧。你任总瞧不起我老聂,恐怕这下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喽。 汪秋水自己有时也很着急,通过一段时间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由于大部分开发商下面都有自己的物业公司,所以真正放到市场去进行公开招标的不多,而且即使是进行公开招标,好多也就是走一个程序而已。汪秋水有时也会有点怀疑自己做出向市场发展的决定是不是有问题。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腿已经抬起来了,只能往前跨,没有向后撤的道理。 在这期间,汪秋水他们也接触过两个项目,前期这两个项目的业主代表都到东林物业来考察过,对东林物业项目管理的质量十分的认可,有一家甚至提出来,他们要不选东林物业做,也不会选别的物业公司。当时汪秋水他们一听,可是信心满满,也非常的激动和高兴,看来迈向市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嘛。由于是采取非公开招标的形式,正在他们暗自高兴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下文了。汪秋水他们一打听,一家因为他们的大客户下面有家物业公司,大客户提出的合作条件之一就是将物业交由他下面的物业公司来管理。另一家在对比了几家物业公司的报价以后,觉得外聘物业公司太贵,最后倒是兑现了诺言,没有找别的物业公司,但是也没有找东林物业,而是成立了一家物业公司自己做。 接二连三的这些烦心事让汪秋水突然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一种极其困乏的心累。他又想到了罗清照,他现在已经对罗清照有了依赖症。心里不高兴,找她聊聊,就痛快了。有什么难题,和她唠唠,就解决了。于是开始联系她,但奇怪的是,这次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汪秋水急的团团转,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突然消失。这个时代,世界那么近,又是那么远,玩失踪很容易。“人啊,关键时刻都靠不住。”汪秋水生气地自语道。 汪秋水现在才体会到,当一个公司的一把手和以前做部门的负责人是不一样的。以前做部门经理,你可以埋怨,可以发牢骚,可以向你的上司求助。而现在,你向谁去埋怨、发牢骚、求助?除了自己,就是空气了。他记得自己一个当老板的朋友曾经说过,很多时候,当领导的有很多约束,话不能随便说,事不能随便做,即使是私人老板也是这样。而且你必须事事都得想到,业务上、管理上、安全上、财务上,哪点出现问题都让你焦头烂额,吃不好饭,睡不着觉。而员工只是考虑自己那点工作做得好不好,其他的似乎与他无关。到了开工资的时候管你公司有没有钱,得给我开。 有的人觉得当领导很风光,看见有很多人成天围着他转,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其实,领导大都是孤独的。很多人为了避免落得拍马屁、讨好领导之嫌,正常的与领导接触和交往都没有了。就举一个简单的吃饭来说吧,以前汪秋水不是和本部门的同事就是和其他部门的同事一起吃中午饭,而现在如果郑总不在他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以前他也经常看见任总一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他也很想过去陪任总吃,又怕别人说他故意跟领导套近乎、讨好领导,所以只能看见任总自己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在那里吃,而旁边却是同事们围成一桌一桌有说有笑的吃着。 另外,就像此时此刻一样,面对这么多烦心的事情,没有人来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思考、一起承担、一起受煎熬,只有你自己,独自一人,孤独无援地在那里。你想面对不想面对都得面对,无法逃避。这,就是领导真实的另一面。 孤独无援的汪秋水决定不要再联系罗清照了,也不再寄希望于她会帮他解决这些烦心的事。再说,人家是谁,以为有过两次邂逅,打过几次交道就是知己了。不,他们既不是闺蜜,也没有深交,最多不过是浅浅的诗友而已。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己去面对,去想办法,去一个个的解决。 “只要斗志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汪秋水给自己鼓劲道,“也许联系不上她是好事,一个成功的男人总是让女人给变成熟的。” ; 之十九:刘主任的电话 县城确实比镇上大多了。光是那些街道和马路,就让罗一贵他们熟悉了大半年。刚进城来什么都要买着吃,罗一贵老婆很不习惯,就自己在房子后面圈了一小块地,种了一些菜和玉米、土豆什么的。罗一贵对老婆说,你生来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老婆回答说,自己种的吃着香,又放心,安全。 县城里有不少学校,罗小芳姐妹俩被父亲罗一贵联系进了县城的第一小学。 这学校比村里的好多了,村里除了几间屋子,里面摆着简陋的桌子椅子外,几乎没有别的了。屋外的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就是泥巴地整平了,两头安了个简单的篮球架子。一到下雨天,就没法在操场上走动,一走一脚泥。县城里的小学,在罗小芳姐妹俩的眼里,房子漂亮、教室里的摆设漂亮、操场漂亮,连学校里的老师似乎都比村里的老师要漂亮。姐妹俩瞪着两双大眼珠子,陌生而新鲜的环境和事物让她们既兴奋又有些害怕。 两人刚开始很不适应,因为班上的孩子基本都是城里的,他们的生活习惯,甚至是说话都显得那么洋气。罗小芳姐妹俩觉得自己这个来自山村的小女孩与他们格格不入。因此除了上课和大家在一起外,姐儿俩在课间休息时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其他同学玩耍。 还好,她们的班主任发现了这一问题,便每次都让别的同学主动邀请她们一起玩。小孩子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慢慢地姐俩就习惯并融入了县城的生活和学校的环境了。 一天放学后,罗小芳姐妹俩和几个同学一起有说有笑地走着回家。在路上,罗小芳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被大人领着,一路哭哭啼啼的。那大人边走边在吼那小孩。罗小芳想起自己进城那天就有点像这小孩。于是,心生怜悯,就跑上前,对那小男孩说,“弟弟,别哭,好好听爸爸的话。” “妈妈,我要妈妈。”那小男孩见罗小芳来了,哭得更厉害。 “别哭,再哭我打死你!”那大人瘦小身材,长相猥琐,恶狠狠地说道。 “呜呜呜,我不要你,你是坏蛋。姐姐,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小男孩拽着罗小芳的衣服哭着说。 “你怎么这么凶啊,你不是他爸爸吗?”罗小芳用稚嫩的声音质问那大人。 “哪里来的野丫头,要你多管闲事。”那人说着使劲就一推罗小芳,将罗小芳推倒在地。这时,其他同学看到这个都吓跑了,只有罗小芳姐妹俩和另外一个小男生没跑。罗小芳爬起来,勇敢地护着那个小男孩,说道,“你欺负小孩子就是不行。” “我打死你个爱管闲事的毛孩子。”那人说着,眼冒凶光,扬起手就要打。 另外两个小孩见状,一起扑上去,和罗小芳一起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和那人扭在一起。正好有警察巡逻到这里,就将这人和罗小芳他们带到派出所,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个人贩子,那个小男孩就是被他拐出来的,幸好被罗小芳他们发现,并拦了下来。 上学时,有两类学生将会被老师牢牢的记住。一类是学习特别好又乖的学生,一类是学习成绩不好又调皮捣蛋的学生。罗小芳姐妹俩是属于前一种。 天资聪慧的两姐妹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直学习成绩都非常的优秀,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也长得越来越水灵漂亮,成了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也成了同学眼中羡慕的对象。 而且,两人都没有让老师和同学失望,高考时先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她们理想的大学。本来,罗小芳在考上大学以后,和父母商量好了,在去大学报到前,要回老家去一趟的。后来,正好罗一贵一个开车的朋友要到省城去,罗小芳去上学需要到省城去坐火车,来不及回老家,罗一贵就让罗小芳搭便车去省城了。这一去,罗小芳就再也没有回过她多年的山村和小镇。但是在心里,那个邓表叔家的二娃哥一直模模糊糊地存在着。 正在汪秋水急的焦头烂额,一时半会打不开走入市场局面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开口自称是都名小区业委会的主任,姓刘。刘主任说他们小区要进行物业招标,问东林物业有没有兴趣参加。 “有有有。”汪秋水连声回答道。 “那好,你们赶紧派人来拿招标书吧,报名都快截止了。”刘主任说。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派人去。”放下电话,汪秋水激动得差点蹦了起来,也顾不上细想这个刘主任是怎么主动就找上们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把市场开发部的马经理叫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马经理,咱们来活了,快,你马上把都名小区的相关信息整理出来给我,同时让你的人马上去取标书,开始做好投标准备。” “咱们要投都名小区物业的标?”马经理问道。 “对对,你赶快去吧。”汪秋水觉得马经理这是多此一举的问话,催促道。 “汪总,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次不会又像上次那两个项目一样吧,忙活半天白忙活了。”马经理并没有像汪秋水那么兴奋和激动。 “管他呢,咱们现在是有枣没枣都得打一竿子,没准就能碰上了。做成一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一举成功的有没有,有,但是不多。不能因为前面两个项目没有做成,后面就没有信心了。” “那好吧,汪总,我马上去准备。” 马经理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标书取了回来,而且很快资料也整理出来了。原来,都名小区已经建成十多年了,曾经是市里面抓的一个典型社区建设,以前一直由开发商下面的物业公司负责管理服务。刚开始管理的效果非常不错,而且还获得了国优称号。然而,近几年,随着开发商业务的转型,对物业公司的支持没有了,小区物业管理的品质开始下降,物业公司收缴物业费也越来越困难。业主对物业公司越来越不满意。听说最近好像业主正在与物业打一场官司。 而此时政府部门正在准备要进一步推动小区业委会建立的覆盖率和规范业委会的运行机制,所以就又拿都名小区做试点。在政府部门的指导和协助下,都名小区成立了业委会,由于对原物业公司百分之一百二的不满意,业委会一成立就要把原来的前期物业公司炒掉,准备重新聘请物业公司。 “你马上请聂总、郑总过来一起碰一下。”汪秋水对马经理说道。 在汪秋水的办公室,马经理先把了解到的都名小区情况和标书的内容向聂总、郑总汇报了一下。汪秋水说,“咱们一起议一下,一是看就都名小区目前这种现状,我们是不是适合参与。二是如果参与咱们有什么样的思路。” 聂总首先发言,“我个人觉得,目前都名小区这种情况,物业和业主关系这么僵,这么对立,要改变起来不是很容易的,而且如果这种关系得不到很好的改善的话,物业费收缴将非常困难,那经营起来会很费劲。咱们走出市场是为了什么,不是去为市场当雷锋做贡献吧,总得要挣钱吧。再加上咱们去投市场的标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应该找一个容易而且稳当的项目去投,这个项目风险和可变性太大,我不建议去参与。” “郑总呢,您的意见是什么?”汪秋水转向郑总问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去试一试。挣不挣钱是靠各自的经营管理手段,同样的市场,同样的产品,有的人做就挣钱,有的人做就赔钱。前面两个项目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招标,这个项目招标书都买来了,我觉得是机会,可以去试一把。”郑总说道。 “马经理你觉得呢?”汪秋水问。 “我听领导的。”马经理回答。 “刚才聂总和郑总说的都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也倾向于去参与一下。毕竟这是我们准备进入市场碰到的第一个正式通过招投标采购的项目,应该来说是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一个竞争,这对我们以前没有市场经验的来说更加有利一点,要是通过非公平竞争的方式,一是我们不会搞,二是我们也不能搞。我赞同刚才郑总说的,挣不挣钱,关键在于你怎么去做。把梳子卖给和尚,在北极销售冰箱,这些都是在看似没有市场、不可能挣钱的地方创造了市场和挣钱的奇迹。 “目前都名小区物业和业主的这种对立关系,看似坏事,实则是好事。如果他们原来关系很好,首先是不可能换物业而使得我们有参与的这样一个机会,其次即使换了物业,由于原来关系好,要在这个基础上更好是比较困难的。现在他们关系不好,业主就会对新的物业抱有很大的期望,我们哪怕只是在原来物业的基础上稍微有点改善,业主的满意度都会提升很多。从这个角度讲,这是好事。而且,我觉得经营项目就像创作一件作品一样,并不是一定要好的材料才能出好的作品,关键还在于你的创作能力,高手、大师往往在对作品精雕细作、认真打磨后,能将看似没用或不好的材料化腐朽为神奇。 “所以,我对这个项目抱有比较大的兴趣。” 其他人没有再说话,汪秋水说,“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那咱们就进一步讨论一下投标方案的思路吧。” 汪秋水和市场开发部的同事这几天极度的兴奋,这才真正算是他们的首秀项目,憋了一个多月,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参与,不管成与不成,这都是一次极好的练兵机会。但是,汪秋水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用酬金制的取酬方式去投标。 对于酬金制,汪秋水虽然从资料中看过,但是毕竟没有实实在在操作过,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怎么去测算和筹划。于是,他想到了莫文标。 ; 之二〇:股票也疯狂 莫文标是汪秋水去深圳考察时认识的。其实上次参加座谈会时,莫文标也在场,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还没有轮上他发言,会议就结束了。所以当时两人并没有相互认识。但是汪秋水的发言莫文标是注意到的。后来在深圳考察时,莫文标对汪秋水说,汪总,你那天的发言很棒,虽然很简短,但是很有新意和见地。我对你说的其中两点印象尤其深刻。 一是说,大家都在埋怨业主不理解我们,反过来我们有没有真正站在业主的角度去体会业主的感受,去理解业主呢?就像今天开会一样,前面的一些同志一说起来发挥比较多,自己说痛快和高兴了,但是有没有想到后面的人可能就没有发言时间了?这就是我们惯有的一个思路,如果我们做物业的,总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高兴怎么服务就怎么来,不去考虑和体会业主是否满意或者高兴,其结果肯定会导致一些业主的不理解。这是一个可以探讨的问题。 第二个说的好像是关于公共维修基金的事。很多人反映要去找那么多业主签字同意,操作起来工作量大、难度高。我记得你当时提到是不是可以利用互联网技术建一个系统,通过app终端推送等形式让业主进行签字、告知等,免去人工一个人一个人地去签。另外关于目前公共维修基金使用不规范、使用范围不够宽泛灵活,导致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的问题,你提到是否可以参照住房公积金扩大使用范围的思路,将公共维修基金有效地利用到物业基础建设和维护上去呢? 莫文标是一个标准的北方汉子,人很直爽,也很义气,两人一路下来,也成了好朋友。汪秋水和他经常在微信群里聊天,进行业务上的一些交流。莫文标管的就是一个办公写字楼,十多万平米的面积,听宋会长介绍管得很精致和很有特色。这个项目是单一业主,实行的就是酬金制。 莫文标工作之外两大爱好。一是爱喝点小酒,而且有点酒量。虽然是北方人,喝酒却是南方人的性格,不能喝急酒。基本上一周七天至少得有个四五天晚上在喝酒,不是跟朋友喝就是在家里自己喝。更绝的是,家里老婆不喝酒,一般都是他自己一个人闷着喝,就这样还时不常地自己把自己给灌晕了。 为此,还闹了一个笑话。有一天上班时被一个业主在他办公室屋里无理取闹了一番,晚上回到家后,心里不痛快,就又多喝了几杯酒,便想起白天的事来了,心里更加的烦。正好他老婆在旁边,见他一个劲的喝过没完,就说道,“差不多行了,别喝了,身体可是你自己。”莫文标喝得迷迷糊糊的,就把他老婆当成了白天那位业主,把白天憋在心里不能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莫文标老婆刚听头一两句话,以为是在说自己,正想生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末了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老婆听了既心疼有辛酸,心想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好歹又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居然在外面受这么大的委屈,有理不能讲、有气不能撒、有火不能发。不觉在那里暗暗掉泪,好言好语安抚莫文标休息了。第二天等莫文标清醒以后,他老婆试着劝他,文标,要不你换个工作吧,你看你现在这工作,又苦又累,整天提心吊胆,还要受委屈。莫文标淡然一笑,哪里有既轻松又舒服天天当大爷的活啊。一甩手,啥事没有似的上班去了。 莫文标的另一大爱好就是炒股,在深圳考察的路上,莫文标一有空就掏出手机查看股票情况。汪秋水不炒股,但是从新闻媒体天天的报道上也知道,那阵正是大盘涨的好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这是什么快牛、改革牛之类的。莫文标几乎天天都是喜形于色,股票好得似乎是买什么都挣钱。 莫文标曾经鼓动汪秋水,你也赶紧开户吧,现在股市里满地是钱,再不捡就来不及了。汪秋水摇了摇头,我没这方面的兴趣。莫文标说,兄弟,这跟兴趣没有关系,跟潮流有关系。这年头有两件事你不做证明已经彻底out了。汪秋水问哪两件事。莫文标说,炒股和刷微信。汪秋水暗自庆幸自己还在刷微信,只不过一大堆各种群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是僵尸群,汪秋水从被拉进去以后就没有关注过。 不过这些天,莫文标也正在闹心。正当莫文标等股民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看着自己账户里的数字天天往上增长、炒股热情空前高涨、万点说法呼声越来越高的时候,一个被形容为“端午劫”的日子让股民们的恶梦开始了。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股票就开始呼呼往下跌。好在,股民们还有些娱乐精神,在微信里编了不少段子,让莫文标看了以后会心一笑,刚开始心情还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以为这就是股市正常的过山车现象而已。 昨天业主单位的领导把莫文标叫过去,说明天有重要领导来视察工作,让莫文标做好接待保障工作,主要是门卫、停车、电梯、会服等方面。这对于莫文标来讲不算什么,他们专门有重大活动接待保障流程,而且这样的重大接待活动经常会有,已然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但是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电梯。这个电梯说来也奇怪,平时很少出问题,可一到有大活动或有重要领导来的时候,就容易出点小故障,比如说关个人什么的,而且还专拣领导关。 所以今天莫文标从早晨一上班开始,就在盯着电梯,整个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直到活动结束领导离开,莫文标才松了口气。抽下空来赶紧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不觉大吃一惊,今天的股市竟然暴跌达到了顶峰,沪指最高跌幅达到8.57%,收盘时下跌了7.4%,几乎所有股票全部跌停。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果然自己的所有股票也都全部跌停。莫文标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跟世界末日到了似的,腿发软,脑发麻。莫文标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将当天的大盘截图下来,放在电脑桌面上,在旁边大大地标注上:股灾日!心想,这股市是疯了吧,还让不让人活? 汪秋水的电话打来时,莫文标正在极端难受着。但是听说汪秋水要过来找他,立即装得若无其事十分痛快地答应,说你来吧,我详详细细的给你介绍一下,你老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汪秋水说,谢谢啦,今天是周五,就不打扰你了,下周一我带人过去。莫文标说,没问题,随时恭候大驾。 下了班后,莫文标磨蹭了好半天不想回家,他觉得没有脸面回家,头几天老婆就劝他,赶紧清仓吧,他冲老婆吼道,你傻呀,刚跌一两天,哪有这样赔着割肉的,过几天不就涨上来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沉不住气。老婆一听,不吭声了。谁知道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想出去,已经没有机会了。 单位离家很近,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车或者坐车回家了,为了锻炼身体,都是走着。六月的天气非常的炎热,没有一点风,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一点也不流动。伏天没到来,但是热度和湿度都已经上来了,气压低得让人气短胸闷。莫文标的心里更加的燥热,走起路来也没有了之前的劲头,有气无力地晃晃荡荡往家挪动着。 这时,手机电话响了,莫文标拿起一看,本不想接的,打电话来的那人是在同一个股票群里认识的,平时聊着聊着就从股友聊成了酒友。莫文标心想,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打电话,真是心大。 “喂~”莫文标有气无力地接道。 “莫哥,还能听见你的声音,证明你还活着。怎么办啊,莫哥,股市是疯了吧?这天要塌了是不是?”听得出这小子也是带着哭腔。 “你别跟我提这个,我现在都见不到天了。”莫文标没好气地说。 “你说这啥时候是个头啊,这政府难道就不管了?” “谁知道呢。”莫文标全然没了平时聊天的豪气和热情。 对方见莫文标也心情不好,没有兴致聊天,说了句“再怎么着咱还得活着啊”,然后就挂了电话。接完电话,莫文标的心情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差不多有小一亿的股民和自己一起悲伤着呢。同甘可以分享快乐,共苦也可以分散悲伤。 好不容易回到家,连跟老婆打招呼的力气和兴趣都没有,自己哭丧着脸一头扎进了卧室躺在床上。老婆似乎看出了莫文标的郁闷,没有火上浇油地去指责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她的话,而是默默地在厨房准备晚饭。 一会儿,正在上高二的儿子也回来了。莫文标的儿子平时住校,周一去,周五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老婆把酒给莫文标倒好,她知道此时的莫文标更需要这个。果然,一向慢吞吞喝酒的莫文标今天一上来就自己连干三杯。老婆心疼地往他碗里夹了点菜,说你慢点喝,多吃点菜。莫文标没有理睬。 吃了一会,儿子怯生生地跟他说,“爸,我有个事情,想跟您商量。” “啥事,说。”莫文标干下杯酒,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儿子吓了一哆嗦。 “我。。。我想休学。”儿子边说边拿眼睛瞟莫文标。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啥?”莫文标血红的眼珠子看着儿子问道。 “我想休学,去创业。”儿子鼓足勇气说道。 “屁话,你小子是不是发烧在说胡话啊。”说着就用手去摸儿子的额头,儿子以为是要打他,赶紧闪开了。 “是啊,儿子,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是不是和我们闹着玩的。”莫文标老婆也觉得挺突然的。 “爸、妈,我没开玩笑,我已经想了好长时间了,我跟我们班主任聊了一下,他挺支持我的想法的。”儿子肯定地说。 “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小子别找打啊,从那里冒出这么毫无道理的想法来,趁早打消这念头,我不管别家孩子有没有这样的,在我老莫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学校老师怎么教育人的,怎么还鼓励你不上学呢?”已经让股票搞得很郁闷的莫文标听到儿子的回答更加生气。 正在青春期的儿子犟劲也上来了,大声地说道,“您就是打死我,我也要休学。我决心已定,您不跟学校说,回头我就自己跟学校说去。”儿子从小到大还是比较听话的,而莫文标对儿子的管理,基本属于比较放手式的管法。就是你只要不出大的框框和圈子,他都会尊重儿子的选择和爱好。但是,休学这件事,明显是出了这个框框了。所以他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 “你跟谁吼呢?你让我打是吧,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莫文标彻底被激怒了,瞪起血红的眼珠子,貌似要滚落出来一般,声音大的吓人。股票的愤懑和儿子的倔强,化着一股煞气,积聚在全身,就像要爆裂一样。扬起巴掌就准备打朝儿子身上抡去。 莫文标老婆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莫文标的手,冲儿子一使眼色,“你还真等着挨打啊。” “我就让他打,看他把我怎么打死的。”儿子没有理会妈妈,反倒把脸凑了上来。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存心要气死我啊。”莫文标肺都快气炸了,抽回手再次要抡出去。莫文标老婆再次拉住莫文标,冲儿子吼道,“你懂点事好不好,回你屋去。” “我就不回去,我就要看他今天怎么打死我的。反正他不是老说我的生命都是他给的吗,那你就拿回去吧。”儿子梗着脖子。 “你闪开,老子今晚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不可。”莫文标猛一推老婆,没有防备的老婆一下子跌倒磕在了饭桌沿上,疼得尖叫了一声。 “妈,您怎么了?”儿子赶紧扑上去,扶住妈妈问道。 “你走开。”莫文标老婆一推儿子,哭着说道,“你们俩打吧,都打死了才好呢。”莫文标没想到伤着了老婆,一下子没有了主张,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儿子再次过去扶起妈妈,朝卧室走去。 好好的一顿周末家庭晚餐吃到一半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本来有两个朋友约莫文标出去喝酒,莫文标说没心情,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电视也不看,就躺在床上发呆。突然,朋友发来消息,央行双降了,看来是要大手笔救市了。莫文标看到这个消息,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 之二一:威胁 周一一早,汪秋水就带着马经理和另外一名市场开发部的人员一起去莫文标的公司。就在去的路上,汪秋水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是汪总吗?” “你是哪位?”汪秋水反问了一句。现在各种骚扰、诈骗电话很多,一般不认识的固定电话打过来汪秋水就直接掐掉,而要是陌生的手机号码,汪秋水就得判断一下,如果是看着像最早的手机号码,他就接一下,否则他也是直接就挂了。汪秋水一看这个号码是138的,所以就试着接了一下。 “我是达丰物业的林书平啊。” “林总啊,您好。”汪秋水自从那次座谈会与林书平打招呼时,就感觉到这个人非常的傲气,瞧不起人,所以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后来去深圳考察时,他也去了,汪秋水就不再主动和他打招呼了,最多是有时碰上没办法错开时向他点头。对方似乎是不认识一样有时回点一下,有时就像没有看见就走过去了。汪秋水发现林书平和其他一些物业公司的老总也不怎么在一起,整个深圳行程他更多的是和物协的人黏在一起。两人也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所以汪秋水不认识林书平的手机号。 见面都不跟他打招呼的林书平,居然主动打过电话来。汪秋水觉得有些奇怪。 “汪总,我听说你们也准备投都名小区的标?”汪秋水一听,心里不由得暗暗一惊,这林书平还真不简单,汪秋水曾经想向刘主任打听一下都谁参加了投标,心里好有个底,却被对方一口拒绝。他居然能打听出来,能量不小啊。 其实汪秋水是高估了林书平,林书平是向刘主任打听过还有谁参加了投标,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三家,他自己和另外他找的两家来围标的。但是刘主任也是拒绝向林书平透露其他参与的公司。林书平之所以知道东林物业参加了投标,是聂总告诉林书平的。 聂总对于汪秋水提出的向市场进军的想法根本就不赞同,或者说他对汪秋水提出的所有想法就没有赞同过。本来自己眼看就要被扶正了,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这小子给搅了局,看来自己在正式退休之前也就如此了,因此,他对汪秋水十分的抵触。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意见和看法,在这个人眼里,对方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问题的,会从心里自然而然地抵触对方的一言一行,不管对方是对的还是错的。甚至为了这种抵触,有时是不惜代价、不计后果的。聂总对于汪秋水就是这样的抵触。因此,他不希望汪秋水在都名小区投标成功,或者说他不希望汪秋水能在物业公司能有什么作为,这样没准自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聂总不惜牺牲公司的利益,就私下里把东林物业参与投标这一信息透露给了林书平。 “是的,我们就是随便参与参与,了解了解市场。”汪秋水想,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藏着。 “哦,没事,汪总,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标我们达丰物业也参加了。”从手机那边传来的林书平的声音显得霸气十足,说完就挂了。 汪秋水接完电话,脸色有些微微变化。马经理在旁边关心地问道,“汪总,没事吧?” “没事。”汪秋水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却嘀咕开了,林书平这是什么意思,是主动给自己透露一下投标企业的信息?还是有别的意思?比如警告,让汪秋水知道,我达丰物业参加了你就主动退出吧。 想半天想不出来,因为进入这个行业时间短,不了解其中的一些情况,对林书平这个人了解更是少之又少。于是他决定一会见到莫文标再向他讨教讨教。 到了莫文标的公司,莫文标十分热情地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是却摆了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莫文标边让座边说,咱们先喝点茶,然后慢慢给你讲。说着,莫文标便十分熟练地烧水、洗茶杯、洗茶叶、泡茶,然后沏茶,递给汪秋水他们。 汪秋水边接过来边说谢谢,又说道:“莫总这泡茶的功夫很了得啊。不但会工作,还很会享受生活嘛。” “哪有你说的那么悠闲,物业这工作你还不知道,一天到晚杂七杂八的事不少,而且,你要是成天老坐在办公室,不了解下面的情况,那管理上肯定到不了位。其实物业这活说难也不难,只要有责任心和敬业心就完全做得很出色。我平时在办公室很少自己泡茶,都是有特别好的朋友、哥们儿来了,才有功夫坐下来大家喝喝茶,聊聊天,放松一下。” “莫总说得很有道理,你看我才来多长时间,就感觉比我原来要操心很多。要说原来在办公室,也是一个操心的活,谁知道在这边来更操心。” “那就对了,说明你汪总进入角色很快呀。”莫文标开玩笑似地说。 “莫总,最近股票怎么样,又挣了不少钱吧。”汪秋水没有怎么关注最近股票新闻,还带着有点祝贺似的口气问莫文标。 “汪总,你不会是从火星上刚回来吧。你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好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莫文标苦笑着说。 “怎么了,莫总?” “你没看吗?上周五那个令所有股民会记忆终身的股灾日。” “哎呀不好意思,莫总,我没有弄这玩意儿,也不太关注这些信息,再加上这两天一心都在想投标的事,不清楚情况,不是故意要让你不高兴的啊。” “你没弄就对了。股市这玩意儿真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它关键不按套路出牌,技术分析不对,趋势分析不灵,各种消息满天飞,今天一个热点,明天一个风向,搞得你晕头转向。别说我这非职业非专业股民,就是那些职业专业的股民,好像也上不了道。”莫文标后知后觉地说道。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了挣了不少吗?” “股票这东西,只要没有出来,放在里面就永远不是你的钱。前段时间我是挣了不少钱,这不一直没有舍得出来吗?谁知道这阵子大盘这一咣当,快把我前面挣的那点咣当掉了。你说我不肝疼不郁闷吗?” “炒股就是有赔有赚,不必放在心上吧,说不定过两天又涨上来了呢。” “白花花的银子啊,兄弟。谁要说对钱没有感觉,不在乎,那绝对是装的。谁跟钱有仇啊,只要是正道上来的,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说咱们做物业的容易吗?累死累活,挨讥受屈,挣点钱就这样打水漂了心不甘啊。” “心态放好点吧,谁叫你自己愿意去炒股受罪呢?富兰克林说过,聚敛财富也即自寻烦恼。” “好在周末央行出手救市了,没准今天是个好日子。” “呀,那我不是耽误您的正事,影响你炒股了,莫总。” “看你说的,什么正事啊,你以为我上班就是在炒股,那都是抽空看一下或操作一下。再说,大盘跌成这样子,涨个一两天也回不来本,没有操作的必要,收盘后看一下结果就行了。” “那好吧,莫总,咱们言归正传。电话里我跟您说了,为了投都名小区的标,特来向您请教酬金制的操作模式。”汪秋水喝了一口茶说道。 “咱哥俩就别这么客气了,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不过我想先提醒你一下,酬金制在香港这些地方比较普遍,在国内一是目前实行的比较少,二是即使有也大都是在写字楼等业态多一些,小区物业很少有,基本上都是包干制。” “这个我也知道,我看过一些资料,确实小区实行酬金制的微乎其微,具体因为没有操作过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其中是不是跟很多没有成立业委会或者业委会运行机制不健全有一定关系呢?都名小区我了解了一下,是市里面抓业委会建立的一个试点,我想这是不是一个尝试的契机呢。” “招标书里不是一般都会写上以包干制的形式吗?” “这个我还真仔细看了,里面没写明是什么形式。” “你汪总的思路就是开阔,上次去深圳我就感觉出来了。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有句话不是说,你的高度决定你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莫总您就别笑话我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莫文标十分详细地介绍了一下酬金制的测算方法,平时的操作模式等等,最后,说要把他和业主单位签的物业合同给汪秋水看看。汪秋水赶紧说:“别别,莫总,这不合适,刚才您已经介绍得非常详细了,我已经感谢得不得了了,咱不能强人所难,让您破坏规矩。” “那好吧,反正你有什么不清楚的,欢迎随时骚扰。”莫文标说。 “那肯定是免不了要打扰的。”汪秋水对着马经理说道:“你们两人到外面去等我一下,我和莫总还有点别的事谈谈。” 马经理和另外一名同事站起来出去并顺手带上了办公室门。 “汪总,还有什么事?”见两人出去以后,莫文标问道。 汪秋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路上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想不透,又不想让员工知道,乱了军心,所以让您老兄帮忙分析分析。”于是汪秋水就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和林书平通话的内容跟莫文标学了一遍。 莫文标毕竟是在这个行业呆了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人和事比汪秋水知道多一些。他听了汪秋水的讲述后,肯定地说道,“林书平这就是在暗示你,他参加了投标,你就不要不识趣的搅局了,自己主动退出吧。” “他能这么干吗?”汪秋水问道。 “怎么不能这么干,已经好多项目他都不是采取正常方式得来的。” “他还是物协的副会长呢?” “这个。。。你别那么天真了好吗,汪总?” 莫文标的回答让汪秋水一下子心里有些乱了。一路上,汪秋水面色凝重,没说一句话,脑子里一直在斗争着,怎么办,是继续参与投标还是主动放弃?如果不主动退出,林书平会怎么样?他会有什么不正常的手段来对付?他是协会的副会长,他会利用这个来对东林物业不利吗? 汪秋水本来想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既然林书平提出了警告,咱们要不要知难而退。又怕影响大家的情绪和士气。此刻,他的脑子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手握重兵的前秦大将苻坚看见八公山上草木晃动,心里直发毛,以为那都是东晋军队,反之,东晋谢安面对十倍于自己的强敌苻坚,为了稳定决心,却坦然地在那里下棋、饮酒、弹琴、游山,最终打败苻坚。草木皆兵的成语由此而来。 汪秋水自问道,是不是自己也草木皆兵,自己在吓唬自己了?他知道,作为主帅,他此刻的态度至关重要。主帅只有具备临危不乱的强大心理素质,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最后,他决定不管林书平会如何,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的。试,就有一半的成功机会,不试,就是百分之百的失去机会。 于是,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要求大家精心准备投标文件。不过,有了林书平电话的事情,汪秋水对于准备标书这件事有了几分警惕。虽然他不知道东林物业投标这件事是如何被林书平知道的,但是却提醒了他。他把负责做标书的两个人和他叫在一起办公,并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不准向外,包括公司内的其他人员透露任何有关标书的内容和信息。 在林书平打完电话后的几天,汪秋水又接到了两个恐吓电话,还有一个威胁短信,大意都是说,要汪秋水识趣点,主动退出都名小区的投标。罗清照联系不上,汪秋水就把这事跟蒋涵玉说了。蒋涵玉给了两个意见:要么按照要求退出投标,大家相安无事,别为了这事把自己的安全都搭上;要么报警,把这件事情公开化,可能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汪秋水想了想,决定既不退出也不报警,来个置之不理,以静制动,他就不相信林书平真会有那么黑社会,胆子那么大。但同时,他也做好了防备,那几天他基本没有回家或者出去,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什么而影响士气,他借口说要专心做好标书,因此基本上吃住都在公司。 果然,大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全身心地认真准备标书。为了能够加大中标的把握,他专门安排了内部的两次模拟开标,并由他亲自负责述标,其他人扮着评标专家,进行提问和答问的演练,一方面通过这样的方式进一步发现标书的漏洞以便及时弥补和完善,另一方面让自己能够更为熟练掌握标书内容。 汪秋水曾经作为别的专家参加过一次评标,了解不管那类投标,大抵流程都差不多,而作为主要答辩的述标人,对于标书内容的熟练掌握,是评委评标非常重要的一环。 ; 之二二:小姑娘的心思 满以为周末的央行救市会惊天逆转,谁知道之后的股市如放闸之水,依然下泄不止。而且,动不动就上千股跌停似乎成了新常态。尽管政府和基金公司等使出浑身解数,然而股市就如一头病入膏肓的病人,不见好转,反而更加加重。证监会推迟ipo,股市大跌;证金公司、汇金公司、公募私募基金增持,股市依然大跌;政府高层喊话维稳、主管部门查危,似乎都难挡股市下行之势。 一时间,所有股民由悲伤变为恐慌,在一次次的救市希望之后看到更大的失望,由戏谑心态变为麻木心态。莫文标的股票群里空前安静,连娱乐都娱乐不起来了。谁也没有心思再发那些段子了,估计谁要是那么不长眼再发,肯定是会被无数的砖头拍成肉饼。 莫文标的一个朋友说,他这几天都已经有点神经病了,大盘不敢看,做事没有精神,干什么都觉得没有意思。你不得不承认钱是有很大的刺激作用的,它可以瞬间让你满血复活,也可以让你一下子没精打采。他们真的已经看不到一点点希望了。各种传言纷至沓来。网上都在质疑政府的所谓救市,到底靠不靠谱,怎么越救越跌啊。甚至好多都在传言,这就是美国1929年股灾的翻版,必然还会大跌下去。还有的说这就是国外的一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在恶意做空,想藉此搞垮中国的实体经济。 莫文标是不幸的,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投入了进去,半个月的功夫,已经跌去了快一半。但是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发疯到去借钱炒股,去卖房炒股,去用杠杆炒股。在他的股票群里,和他一样好不容易从08年艰难的八年抗战刚有点胜利果实,还没有舍得拿出来就又回到那个时候的有之;看到股市的红火动了用股市赚钱买房进而将首付投进股市的有之;中间侥幸空仓看到救市后一步步又踏入泥潭的有之。他们天天在盼望,天天在更大的失望。股市何时是个头呢。炒股有点像喝酒一样,有的人喝多了酒难受的时候,赌咒发誓说以后打死也不喝了,可是过段时间照常又喝,而且还会喝多。炒股的人也是,当被深套的时候,恨不得说快点解套,等解完套说什么也不再炒了。然而一旦遇上股市不错的时候,绝对会毅然决然地杀入。 莫文标和万千股民一样,在那段时间,每天的心情都是在极度煎熬中度过。好在,工作上的事也不少,所以会分散一些注意力。 珠珠来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别人都不知道珠珠就是郑总的女儿。小姑娘勤奋好学,跟着郑小影学了不少多西,郑小影也十分喜欢这个活波开放的小姑娘,愿意把什么东西都教给她。公司里来了这么个快乐天使,一下子让公司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了。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聂总、郑总都不在,珠珠看见汪秋水独自一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觉得单独跟汪秋水说话的机会来了。 自从第一次开会时见到汪秋水,珠珠那颗小心脏就蹦蹦乱跳,有紧张也有激动。所以郑小影让她做会议记录,她根本就没有把心思用在那上面,眼睛耳朵都像磁铁似的牢牢地盯在了汪秋水身上。在珠珠的眼里,汪秋水似乎是完美得无法挑剔,就连那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是那偶尔带有的口头禅,珠珠都觉得用得恰到好处,帅气十足。 汪秋水的口头禅已经改了好多了。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的严重,恨不得说话时两三个字中间就要加上一句口头禅。有一次,汪秋水陪同一位副总到下面去检查工作,座谈时,轮到汪秋水讲话。汪秋水讲道,“这个是不是啊,今天听了是不是啊,大家的讲话,是不是啊,对我是不是啊,很有启发,是不是啊。。。”讲到快一半,那位副总是个女的,既幽默又脾气急,插话道,“汪主任,你就别老问大家是不是了,你就直接说答案吧。”一句话,把憋了半天,又不敢笑出来的大家一下子逗乐了,严肃紧张的会场气氛一下子轻松活跃起来。从那以后,汪秋水尽量注意说话时少用口头禅,但是一点不用还是避免不了。 珠珠在闺蜜面前一说起汪秋水就神采飞扬、眼珠放亮,把个汪秋水说成了神夸成了花,敬仰和爱慕之情溢于言表。闺蜜说珠珠你怎么这么花痴啊。珠珠辩解道我怎么花痴了,你在学校见我动不动就对帅哥像你那样拔不开腿迈不开步了?你才是真正的花痴呢。闺蜜说你都要把自己这把嫩草主动地往老牛嘴里送了还不是花痴啊。珠珠说你就吃不了葡萄可着劲地说葡萄酸吧,你要是见到这头“老牛”,没准早就按捺不住已经钻进人家肚子里去了。闺蜜说,切,你吃着了?一句话噎得珠珠顿时无语。 对汪秋水有了好感以后,珠珠就总想找个机会和汪秋水单独说说话,问问他一些事情。但是,汪秋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投标的事情,连见面都很难见面。 于是珠珠连想都没想就端着饭菜过去问道,“汪总,您好,我能坐这儿吗?” 汪秋水抬起头来,略微吃惊了一下,见珠珠转动着两只大眼睛盯着自己,马上热情地说道,“来来来,珠珠,坐这儿。“ “谢谢汪总啊。”珠珠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怎么样,咱们的饭菜合胃口吗?”汪秋水问道。 “还行,就是品种少了点。不像我们学校,品种多,而且有好多个餐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珠珠,学校功课紧不紧?”汪秋水边吃边问道。 “不紧。现在学校管得松,尤其是大课,爱去就去,不爱去就翘课,没人管。” “那能学到什么啊?” “那还是要学的,不然考试的时候挂科了拿不到毕业证。翘课一般都是选修学科多一些。” “公司跟学校有什么不一样,你在这儿呆了一个月了?” “嗯,说不好,反正我还是喜欢上学,没有那么多讲究。” “什么讲究?” “比如摆个会议室就要好多礼节。” “对啊,上班肯定和上学不一样。上学你的主要任务是学,老师可以把你当不懂事的孩子去原谅你。但是在单位就不一样,不管你来的早还是来的晚,不管你是年龄大还是年龄小,在大家的眼里都是一样,不会因为你来的晚。年龄小就迁就你,将就你。在这里,你的身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员工。” “汪总,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我不同意啊。”珠珠说道。 “噢,哪一点你不同意?”汪秋水觉得有意思,平时在单位还很少有员工敢跟他这样说话,一般都是“对对对,是是是,”即使不同意也会委婉地表达,不会像珠珠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你说我们在学校是小孩子。我们可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大家总拿我们当小孩子看待。” “哟哟,对不起,珠珠同志,我不是那意思啊。”汪秋水说道。 “行,不是那意思我就原谅你了。对了,汪总,能问一下您的年龄吗?”珠珠得寸进尺。 “你胆子不小啊,敢问领导的年龄?”汪秋水假装生气道。 “这有什么啊,现在是吃饭休息时间,又不是上班时间,还分领导不领导啊。再说了,我看您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不会像我爸那么古板吧。”珠珠毫不在意地说道。 “好吧,告诉你好了,我今年三十四。” “没比我大多少嘛,我爸爸非得让我私下叫您汪叔叔,显得您多老似的。这样吧,我今后就叫您汪大哥吧。” “这不好,我和你爸爸是一辈的,怎么能叫汪大哥呢?” “叫汪大哥显得亲切,您看武侠小说里都是这样叫的。”珠珠说完脸上居然飘过了一丝红晕。 汪秋水觉得现在的年轻小姑娘真是太开放了,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想起有一次他跟着旅行社出去旅游,随行团里有两个小姑娘,一个上初一,一个才小学四年级,两人一路上都在讨论爱情小说,武侠小说。他听见两人在后座上谈论《神雕侠侣》。 “你知道吗,其实杨过和小龙女那不叫真正的爱情。郭芙和杨过那才是真正的爱情?”一个小女孩说道。 “为什么?”另一个不解地问道。 “你看郭芙和杨过两人,基本上是一见面就吵,一见面就生气,这就是作。你知道吗,不作就不是爱情。” 汪秋水在前面听得有些吃惊,说实话,汪秋水小的时候也爱看武侠小说,但是他更多的是注意里面谁的武功高、谁的用毒阴、谁的招数叫什么了,还真没去深往爱情这方面琢磨,即使琢磨,也是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觉得小龙女和杨过那才是爱情,没想到小女孩居然有这样一番别样的见解。 汪秋水正在感叹中,就听见邻座一位妈妈对读高中的男孩说,“你看人家小妹妹,读了那么多小说,知道那么多东西,你呢?啥也没有看过。”看来她也听见了两个小姑娘的对话。 男孩子不屑地说道,“妈,您不知道吧,现在的小学生中学生,女孩子都在看小说,特别是爱情小说、网络小说,有的还在写小说,男孩子都不看小说,都在玩游戏。”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两天汪秋水老看见上初一的那个小女孩一有空就在写些什么,他问过她,以为是在写假期作业,小女孩回答说在写小说。当时汪秋水就很吃惊,真了不起,这么小就开始写小说。原来是普遍现象啊。 汪秋水觉得不但跟中小学生无法沟通了,就是跟珠珠这样的大学生也无法沟通了。不过,汪秋水觉得跟没心没肺,没有任何心机的珠珠聊天,倒是很愉快。正好这几天因为林书平的事搅得自己心里烦躁。 “珠珠,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啊?”汪秋水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像相亲节目?”珠珠调皮地说道,“我喜欢听音乐、旅游。” 确实有点像相亲节目里那些女嘉宾说的,汪秋水心里说道。汪秋水对相亲节目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偶尔无聊调台调到那里扫两眼。他记得里面好多女嘉宾都是这么回答的,似乎这是一个标准答案。 汪秋水不太明白,说旅游是爱好还稍微说得过去,听音乐怎么就成了爱好了?地铁里、公共汽车上带着耳机听音乐的人比比皆是,他们这是爱好还是在打发无聊? 汪秋水和珠珠正聊着,郑小影匆匆地走过来报告,“汪总,外面出事了。” “什么事?”汪秋水一惊,嗖一下站了起来。 “外面大门口好像是来了一群社会上的人在闹事,刚才大楼保安部经理打电话来说的,说打您手机没打通,就打给我让我向您报告一下。”食堂在地下,信号不太好,经常出现暂时无法接通的情况。 “走,赶快去看看。”汪秋水直观的感觉就是林书平带着人来闹事来了,看来这个林书平真找上门来了,他也够猖狂的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就敢如此的任性。 “汪总,要不要打110报警?”郑小影便跟着边请示。 “保安部刚才没有打吗?”汪秋水问。 “他挺急的,说完就挂了,好像那边要打起来似的,乱哄哄的,没说报没报警。” “咱们到现场看看再说。” 珠珠也放下碗筷跟着一起出来了。汪秋水边朝前急走,边对珠珠说道, “珠珠,你就别去,万一现场很乱伤着了。” “那哪行啊,这个时候我郑珠珠岂能退缩,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大白天的敢在这里闹事。”小姑娘口无忌言,在汪秋水面前,她想让自己表现得更豪气大胆一些,不是那种骄娇二气的小姐。 “行了,珠珠,别添乱了,赶紧回去吧。”郑小影也说道。 “我不,领导都不怕我怕什么。” 汪秋水和郑小影也没有功夫搭理她了,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 之二三:紧张的开标 东林集团的办公楼由东林物业自管,东林物业总部也在这个办公楼里。汪秋水和郑小影他们到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两辆警车在那里了,显然之前已经报过警了。现场有十多个保安、几名警察、东林集团的几位员工和几个不认识的外面的人。见汪秋水来了,保安部经理赶紧迎上来。 “什么情况?”汪秋水隔老远就问道。 “汪总,是一帮社会上的人在这里闹事。”保安部经理回答道。 “为什么闹事?”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咱们地产集团一个员工在外面给人做担保,结果钱回不来了,那些人就来找他了,硬要把他塞进车里带走。正好他们部门经理在那里,就赶紧叫咱们的保安拦住。咱们两个保安赶紧上去拦截,那帮人动手就打,把我们一个保安打伤了。我接到报告一面打电话给郑主任让她跟您汇报,一面打110报了警,并且调派了一些保安过来维持秩序。现在警察已经来了,正在要把咱们这位员工和那帮人带回去问话。那帮人一看就像在社会上混的,蛮不讲理。” 一听说不是林书平的人,汪秋水先松了口气。“那个保安呢,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脸上挨了两拳,出了点血,好像不是很严重。咱们的保安很克制,只是拦截,没有动手还击。” “那他人呢?” “回屋去了,那帮人还不依不饶呢,还要找刚才那个保安算账。” 汪秋水往那边一看,果然见那伙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你安排两人带那位保安先到医院去检查看病,留好检查单据,到时候找派出所与对方交涉。注意出去的时候换上便装,避免那帮人再生是非。另外完事后你给保安们开个会,一方面要稳定大家的情绪,不要冲动去惹事,刚才你们就做得很好,没有形成群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要表扬这位保安,下午我也要亲自去慰问这位保安。还有,这两天晚上你们加强一下安保力量,防止他们再来闹事。” 汪秋水一口气安排完,正好一位警察过来了,保安经理介绍说,“这是我们物业公司的汪总。” “你好。”汪秋水握着警察的手说。 “没事了,汪总。刚才你们的保安处理的很好,说明你们平时管理要求很到位。” 送走警察,汪秋水心里突然有一些心酸的感觉。物业这活真是想来五味杂陈,挨点骂受点委屈那都不算什么,辛苦卑微更算不了什么,可是时不时还要挨打甚至受到安全的威胁。他决定一定要在公司好好宣扬一下这位保安的事迹,弘扬正气,播撒正能量,更重要的是要给员工的辛苦和委屈一个安慰,不能让他们既辛苦又心酸,既流汗又流泪。 都名小区开标那天,郑总和郑小影把汪秋水他们亲自送上车,郑总紧紧握住汪秋水的手说,“汪总,加油,我们等着您的消息。不管结果好与坏都没有关系,至少咱们努力过了。记得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回来。” 那场面,那感觉,就像送孩子去参加高考临进考场时的情景一样。之前不断地给他们加压,拼命让他们看书学习,此时,却需要给他们卸压、放松,这样才能发挥正常。 汪秋水从郑总紧握的手上感受到了这种卸压、放松的味道,也感受到了团队的鼓励和力量。 “放心吧,郑总,咱们这么多天黑白天的奋战不会白白浪费的。” 郑小影也对汪秋水说道,“汪总,我就十个字:成功一起狂,失败一起扛。” “谢谢,小影。” 坐上车,汪秋水将头靠在椅背上,微微地闭上眼睛。这些天不但要在标书方案的设计上费脑子费心思,还要承受来自林书平给予的压力和恐怖。他实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也需要平静。因为毕竟一会还要面对更加激烈的开标述标环节。就这样,竟然慢慢睡着了。 马经理他们在旁边一点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直到到了开标大楼,马经理才轻轻地推醒汪秋水,“汪总,咱们到了。” 汪秋水和马经理他们在大楼的马路对面下了车,让司机去别处停车,他们由路口走过去。在等绿灯时,汪秋水眼睛不经意地朝马路对面瞄了一眼,这一瞄,汪秋水全身不觉哆嗦了一下。 在对面,赫然站着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剃着光头,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链子。另两人也长得五大三粗,似乎正在朝汪秋水这边看。汪秋水心里一惊,难道那才是林书平派来的?怎么办?过去还是不过去?万一要动起手来,冲对方那个子和身材,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要是打手什么的就更加危险了。 汪秋水正犹豫着,绿灯亮了,马经理不知道汪秋水看见了什么,对汪秋水说,“绿灯亮了,走吧,汪总。” 汪秋水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答应。 “汪总,您怎么了?”马经理见汪秋水没有反应,忙问道。 “啊?嗯,走吧。”汪秋水这才意识过来。 “汪总,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马经理见汪秋水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道。 “没事,咱们走吧。”汪秋水横下一条心,管他呢,一会见机行事,要是情势不好就赶紧跑,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没有对马经理他们明说,只是侧面地说道,“马经理,一会要是我让你们跑,你们就别犹豫,赶紧跑啊。” 马经理不解地问道:“汪总,什么跑啊?” “别问那么多了,听我的就是了。”汪秋水说完,自己也全身做好了戒备。只见对面那三人正气势汹汹地快步朝这边走来,眼睛似乎是一直在盯着汪秋水这边在看。汪秋水也边走边紧紧地盯着对方,只要对方一有异动,马上向马经理他们示警。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汪秋水好像看见其中一人已经攥起了拳头。汪秋水不由得浑身紧张起来,似乎所有的细胞都动员了起来,有如绷紧了的弦一样,脑子里已经来不及有其他的念头了,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个人已经来到了身前,那个剃光头的已经扬起了一只手。汪秋水刚要张嘴,只听那人先开了口,“嗨,三儿,还真是你啊。刚才我在对面盯你半天了。”汪秋水就听见后面有人回答道,“二哥,这么巧,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三人已经从汪秋水身边过去了。汪秋水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光头正与一人在握手寒暄。汪秋水才知道刚才是虚惊一场,但是还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直到过了路口,见那三人确实没有跟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这时,汪秋水才发觉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好在,马经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一切,他们哪知道刚才这一瞬间于汪秋水的心理上,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后来,汪秋水把这说给莫文标听,莫文标说,汪总你是不是看港台片看多了,想得那么恐怖。林书平虽然不怎么样,还不至于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这次的招标会搞得比较隆重,刘主任作为甲方代表亲自参加。而张处长、宋会长竟然也亲临现场观摩指导。因为这也是市物业处新的规范物业招投标管理办法实施后的第一个物业公开招投标项目。 开评商务标的同时,专家已经在另一间屋子进行了技术标的打分。然后开始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进行述标和回答专家提问。汪秋水进去述标答辩时,看见张处长和宋会长神情严肃地坐在里面。汪秋水想,这种场合也不好打招呼,就开始述标了。 述完标后,开始回答专家的提问。专家们问了几个问题后,评委主任问道:“我看了看你的收费方式采取的是酬金制,请谈谈你的想法。”其他评委以及张处长、宋会长都往前动了动身体,显然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汪秋水显然早已深思熟虑,不紧不慢地问答道,“不瞒各位专家和领导,关于酬金制,东林物业以前并没有实际操作过,我也了解到,好像现在小区物业管理采用酬金制的少之又少。为什么东林物业这次冒着宁可不中标也要做这样的方案呢?我是这样想的,之所以现在小区物业采用酬金制的方式少,是不是因为咱们小区要么没有业委会,要么即使有业委会但其作用和机制也没有得到应有发挥,因此采用酬金制不好操作。但是,现有的包干制情况下,由于现在小区物业费收缴困难是绝大部分物业公司面临的窘境,物业公司为了自身的利益势必就会减少在项目管理上的投入,从而使设施和服务跟不上,这样一来业主更不满意,更不愿意交物业费,形成恶性循环。而酬金制却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因为酬金制最大的特点就是费用使用的公开透明,物业公司只拿已经约定的酬金,除此之外的费用只能用于项目管理。这样既保证了物业公司的收入,又保证了物业区域的费用投入。”汪秋水一看表,好像已经到了答辩提问时间,于是只好停止下来。 不料评委主任和几位专家商量了一下,又示意汪秋水继续讲下去,旁边张处长和宋会长也点头同意继续往下说。汪秋水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说道, “当然,要实行酬金制,最好是单一业主或者业委会运行机制健全。而东林物业这次采用酬金制方案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市里面将把都名小区作为业委会规范运行的一个试点,我想,这就是在这里试行酬金制最好的契机。如果运行成功,将物业公司和业委会很好地捆绑在一起,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作伙伴关系,业委会的积极性也能调动起来,在代表广大业主利益的同时,能够主动与物业公司顺畅沟通,主动帮助物业公司理顺与业主的关系,协调解决业主的问题和需求,甚至是帮助物业公司去做物业费收缴的一些工作。这样一来,业主知道业委会有所作为,就会产生信任,使其真正起到业主代表和代言作用。而物业公司也能通过业委会这个桥梁,与业主形成和谐良好的关系,我想,物业费难收的困局是不是就可以打破了。同时,物业公司的工作也好开展了,从原来要面对千家万户每个人去做工作变为针对业委会做工作,就显得容易多了。这样,物业公司的服务质量也会大大的提高。” 汪秋水看见评委们还在津津有味的地听着,想到今天毕竟是招投标答辩,不是论坛演讲,因此适时地收住话题,“这就是我们想在这里进行酬金制收费的原因,谢谢各位专家和评委。”然后,转身出去,下一家公司的代表进来继续。 与此同时,东林物业公司,郑总和郑小影两人一整天基本都在郑总的办公室等消息,中午饭都没怎么吃。汪秋水曾经说过,这个标对东林物业、对他自己都很重要。它不在于挣钱多与少或者是挣不挣钱,而是公司向市场迈出能不能成功,成功后会对公司人员有多大的激励作用。 下午的时间比上午更难熬。两人脑子里不断地想象着现场的情景,上午两人还聊聊天混混时间,下午两人似乎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了。一个在那里来回地翻报纸,看手机。一个在那里漫无目的地翻看网页。 终于,在五点半钟,郑总的电话响了,是汪秋水打来的!郑总忙不迭地接通电话,郑小影也“噌”一下站起来,凑到郑总身边,竖起耳朵。 “郑总,好消息啊,是我们,我们中了标!”听得出,那边汪秋水的声音十分的兴奋和激动。 “中了标!是真的吗?汪总,你再说一遍。”郑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咱们东林物业中了标,郑总。”汪秋水肯定地说道。 终于拿下来了,郑总兴奋得在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差点没把茶杯震翻,就像谢安听说打败了前秦军队后一高兴把鞋踢坏了一样。郑小影也是十分的兴奋,对着郑总说道:“您猜汪总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还用说,肯定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他像咱们这样没有深度啊。” “也是啊。不行,我得赶紧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大家。”郑小影迅速走出郑总的办公室,在楼道就嚷嚷上了,“好消息好消息,咱们东林物业中标了。” 同事们都纷纷高兴互相传递这一好消息,聂总从办公室探出个脑袋,问了句,“真中了?”没有人回答,似乎有些失望地缩回去了。 正如郑总他们猜的那样,当汪秋水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狂喜的样子,就像来时在路口遇到那三个人时脸上没有表现出很惊恐一样,但是,内心却是真的很狂喜的。正在汪秋水兴奋不已的时候,手机上的微信提醒声响了。汪秋水打开一看,却是罗清照发过来的: “汪总,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有没有兴趣出来喝一杯?” 汪秋水对罗清照的生气还没有消,于是回复道,“与你有关系吗?你不是玩失踪了吗?” “看来火气不小啊,汪总不会这么度量小吧。”对方似乎并没有介意汪秋水不友好的态度。 罗清照这样一回复,汪秋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今天高兴,就不跟她计较了。不但不计较,还鬼使神差地回道: “好啊,你不是要喝一杯吗,喝一杯就喝一杯,你说吧,去哪里?我奉陪。”这些天,因为忙着准备投标,加上对罗清照的生气,汪秋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罗清照。可是刚才就这么两条信息过来,汪秋水突然又觉得之前的克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急切的想尽快见到罗清照。 “到我们家附近吧,那里有一个不错的地方。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 之二四:温暖的港湾 莫文标已经感觉到心在滴血了。这一天天的下跌就如小刀一点点地剜着他的肉一样。他已经极度厌恶别人再提到股票这两个字了。心里的承受力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又一周过去了,如果下一周再没有好转,他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不提不提,上次那小子又来电话了,“莫哥,你还好吧?” “废话,就这股市,越救越跌,你好得了啊?”莫文标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好什么啊好,不瞒你说吧,我现在连每月的奶粉钱都出现危机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说。”莫文标不管自己多难受,在对待朋友的事情上,那是从来不含糊的。 “说起来都不好意思。我这不该交物业费了吗?前段时间看见股市不错,全仓杀进,卡里折里衣兜里但凡能凑成整数的都扔进去了,本来想涨两天挣点就出来,没料到不但没挣着,本钱都一下子腰斩了。现在套在里面也出不来,人家物业来催了好几次了。你不说你认识这里的物业吗,你给他们说说呗,缓我一些时候,以前我都是按时交,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啊。” “你不至于吧,就几千块钱你都没有了?” “骗你是孙子,我那阵真的是把能用上的钱都买了,就差借钱来买了。” “哎,你说咱们这是何苦呢?行了,你这事别着急了,我帮你说说,应该没问题。” “真的?莫哥。等回头,等回头我挣了钱,好好请你喝酒。” “拉倒吧你,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可倒好,还血呼啦查的就忘了。想咸鱼翻身,慢慢等着吧。” 又是周五下班以后,莫文标依然怀着非常压抑的心情往家走。这几天来的心情基本都是这样,就像南方的连阴雨天一样,从来没有放晴过,哪怕是能见到微微的光辉也好,可惜,没有。 一个派发广告的女孩子凑上来,递上一张广告,“先生,紧邻地铁的现房销售,看一下吧。绝对优惠,物超所值。” “去去,什么现房销售,你看像能买得起房的主吗?”莫文标粗暴地推开女孩子的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有伤疤偏往哪里撒盐。 女孩子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人和行为,没有在意莫文标的态度,继续向后面的人派发去了。 莫文标走过去才发觉自己刚才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呢。以前,他见到派发小广告的,他都会友好地接过来,觉得没有用就找到一个垃圾箱丢进去。他觉得这些派发小广告的挺辛苦,有好多还是学生,他们是靠派发的多少来提成的,而且还不能偷偷扔掉,因为说不定哪里就有监督他们的人,要是发现扔掉而不是发出去的就会被处罚。 想到这里,他不觉对刚才那个小女孩产生了一丝歉意。回头再搜寻望去,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莫文标一下又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提出那么混账的想法来,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没准将来就会混成发小广告的了。 回到家,莫文标依然一个人默默地在卧室里躺着,啥话也不说,也没心情说。已经一周多时间这样了。这次,老婆端过来一盘水果,一语双关地说道:“文标,天这么热,吃点水果。” 莫文标没有做任何回应,他真的是觉得没有脸跟老婆说什么了。老婆是一个很贤惠的人,对于莫文标,她一直以来除了照顾就是支持。对于他的炒股,她以前也说过,提示过他不要炒,那东西一般人炒不了。但是莫文标心想,反正也不着急用钱,而且要是放在银行,利息太少,所以就抱着能比放在银行好一点的心态去炒股,而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去炒,让他辞职专职去炒,或者借钱卖房,或者通过融资融券的方式去炒,他是坚决不干。要说这种心态够好的吧,但是面对目前股市这种史无前例的暴跌,任谁也不可能再淡定自若了。有人说,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关掉电脑,背上背包,啥也不想,啥也不看,出去旅游一两个月再回来,兴许那时股票就涨起来了。莫文标心想,那纯属扯淡,这个时候能够真这么超脱地去旅游,不是脑子缺根弦那就是神仙。莫文标这个时候开始羡慕起汪秋水来了,这个按照莫文标的说法已经out了一半的人,此时少却多少烦恼。 老婆轻轻地拍拍莫文标的肩,没有再说什么,又出去准备晚饭去了。而压抑了一天的莫文标,被老婆这么轻轻一拍,身体里突然跟窜起了一股暖流似的,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自己本已疲惫无力的身体,竟然一下子有了弹性一般。心里感觉到了一种难得的温暖,那种安全、踏实的温暖。之前有些发飘的身子好像一下子踩实了一样。他明白了,这就是家和家人带给他的力量。这种感觉对于莫文标来讲十分的强烈,每次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大不顺心的事情,只要回到家里,马上就会有一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至少心里不是那么难受或者恐惧了。 吃晚饭的时候,莫文标主动问老婆,“儿子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自从上次和儿子为了休学的事别着劲后,莫文标就没和儿子说过话,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他说他在学校还有点事,晚点搭同学的车回来。”老婆回答说。 “他休学那事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坚持?” “我在微信里和他聊过两次,他好像是决心已定,更改不了了。据说项目都找好了,而且还找人专门论证过。” “你没有好好劝劝他?” “你儿子你还不知道,你的话他要不听,还有谁劝得动啊。” “他不上学肯定不行,现在这个社会,不读书,没有学历和知识,将来在社会上哪有立足之地。”莫文标说道,眼前又浮现出刚才发小广告的女孩子的样子来。 “你也别逼他太急了,他想休就休呗,没准过段时间想法又变了。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想法可多了。”老婆劝道。 “你说他这么小的孩子,啥社会阅历都没有,企业经营管理那些一脉不通,就想去创业。你以为创业有那么容易啊。别说做市场又多艰辛复杂,就是带团队,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带好的啊。就是我,到现在,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带团队上呢。” “我觉得男孩子让他自己闯闯也行,好多经验是靠失败和吃亏积累起来的。他们现在又不像咱们那时候,一考定终生。他们现在上学的机会和路径很多,弄不成,接着再回来上学呗。再说了,你不是有这么多经验吗,好好传授传授他呗,他可是你亲儿子。”老婆比莫文标想得开。 “道理倒是这样,不过总觉得心里拐不过来这个弯。”经老婆这么一说,莫文标心里也有了一些变化。 “要是儿子再跟你说,你们好好谈,别跟他吼。能听就听,不能听就随他去吧,反正咱们该说的说了,该提示的提示了。”老婆嘱咐道。 吃完饭,莫文标一个人回到书房。虽然家让自己稍微地平静了一些。但是股票的事和儿子的事始终还是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片愁云。 儿子回来以后,莫文标没有出去,儿子也没有进来,但是莫文标听见儿子在问他妈:“妈,我爸呢?没回来吗?” “在卧室呢,你别去惹他啊,他心里正难受呢,这几天股票跌了。你又闹这么一出。”老婆小声地跟儿子说道。 过了一会,儿子给莫文标发过来一条微信,“爸,我相信股票还会涨起来的,别难受。” 莫文标见了,心里微微一动,但是心情还是不太好,回复道,“嗯。” 儿子又发过来,“爸,我关于休学创业的事情您考虑怎么样了?您同意我的选择吗?” 有了刚才老婆的话,再加上莫文标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想或者跟儿子较劲,他想,既然劝不回来,那就要给他信心和鼓励,让他好好去闯一下。做父母的,任何时候都是在为子女考虑着,哪怕心里有万分的不愿意或者不乐意。于是回复道,“我没有意见,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难得从您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啊。”儿子回复。 “我不对你一直这样吗?”这倒是真的,从小,莫文标虽然也管孩子,但是,对于儿子的选择,他从来没有过多的勉强和阻拦过,只是会从多方面去提示他,然后让他自己做出抉择。不过这次关于休学的事确实是“兹事体大”,加上股票的事,所以心情不好的莫文标之前态度强硬了些。 儿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来了一句,“爸,有句话前两天父亲节一直想说没说出来。” “说。”莫文标回道。 儿子发了个语音过来。 莫文标打开一听,原来是“爸,我爱你。” 儿子的声音低沉,但是听得出是充满情感说的。而这个声音平时也在说,只是可能听习惯了,莫文标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声音已经不知何时从原来那个稚嫩的童声,变成了粗而低沉甚至有点沙哑的男子汉的声音了。这就是男孩子,平时不善于表达感情,小的时候小嘴巴巴的会经常说“爸爸我爱你,妈妈我爱你”之类的话,但是长大以后,再也很难听到他亲口说这样的话,反倒是有时会故意说一些气人的话、反话什么的。但是,其实,他心里一直装着父母。 听到儿子这句话,莫文标脑子里迅速像按下了影像的快进键一样,从呱呱坠地、满地乱爬、牙牙学语到刚去幼儿园时扯心扯肺的嚎哭,从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不是让背着就是让抱着到你求着他都不愿意跟你出去,从见人就背个三字经唱个喜洋洋到惜语如金,弹指间,儿子已然长大了。莫文标这个五尺多高的汉子,想到这些,尤其又在这最脆弱的时刻听到这最温情的话,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眼泪竟然夺眶而出。 然后,莫文标看见儿子在朋友圈又发了一条微信:“仔细想想,不论成功与否,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呢?” 莫文标的眼泪更加的肆意了,这几天的窝心与难受,居然被儿子短短两句话暖暖的地消融掉。是啊,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呢?只要有家人在,还有什么事叫事呢?年纪轻轻的儿子都能认识到这个道理,自己饱尝风霜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完全悟透,实在惭愧。 儿子的话,似乎是在对他自己即将进行的选择在说,也好像是在对莫文标关于股票一事在说。 人嘛,都是在一次次经历中成长成熟的,股市也是人生中的一部分,经历股市的上下起伏,也如在人生中的起起落落。有收获也有失去,有风险也有希望,有时风平浪静有时跌宕起伏,有时会欢呼雀跃有时又捶胸顿足,牛市得意不忘熊市正在觊觎的危险,熊市的萧条其实也有收获的机会。因此,心态很重要,要懂得自我安慰。既然要玩,就要玩得起,既然已经玩了,就要勇敢地玩。而且,中国的股市,相信政府更胜于相信市场。政府不会不管股民的死活,莫文标坚信这一点。想到这里,莫文标觉得心里一下子释然了许多许多。 之二五:失眠的滋味 东岸牛排,名字时尚而诱人,这里的牛排,是全城最有名,牛肉均来自澳洲。在城里有几家分店,但都是在高档的或者繁华的地方。现在的人越来越适应西餐了,也吃得起西餐了,所以吃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时也得像中餐一样要等位好长时间。汪秋水刚开始吃西餐时,根本就不习惯,从小拿惯了筷子,西餐又是刀又是叉的,到底该哪手叉哪手刀用得很别扭,讲究忒多。一顿饭还不够去折腾这些讲究呢,所以吃多少都跟没吃似的,既不过瘾也没有饱的感觉。而且像当时特别火的巴西烤肉什么的,汪秋水一点都没有兴趣,后来慢慢才适应下来。 汪秋水到时,罗清照已经早到了。汪秋水看见所有的餐桌都已经坐上人了。外面还有几位在等位。 汪秋水见到罗清照,感觉有些别扭和不自在,觉得像平时那样叫清照有些叫不出口,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抽筋,笑得不怎么自然,“人真不少啊。”汪秋水没话找话说。 “是的,这里一直就很多人,我是提前订好的位置,要不就得等好长时间。秋水,路上不堵吧。”罗清照像啥事也没有似的微笑着说。罗清照这一微笑,顿时化解了汪秋水的尴尬和别扭,一下子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种感觉。 “还行,不是太堵。你等好久了吧,清照。” “我也刚来没多大会。” 服务员一水的小男生,长得细条精干,说话彬彬有礼。见汪秋水落座以后,就先给汪秋水上了一杯柠檬水,然后给两人一人一份菜单,告诉他们,副菜的面包是送的。汪秋水问, “咱们是要套餐还单点?” “单点吧,各点各的。”罗清照回答。 于是,罗清照点了份沙拉、罗宋汤和一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加上一份布丁。汪秋水也是沙拉、罗宋汤,七分熟的西冷牛排,甜品要了份冰淇淋。 罗清照问汪秋水:“你开车了吗?咱们喝点酒吧。” “你能喝酒吗?”汪秋水问。 “少喝一点红酒还是可以的。”罗清照说。 “那咱们就来一瓶红酒。我虽然开车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找代驾。”汪秋水说。 两人于是要了瓶红酒。 “清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好事的?”汪秋水喝了一口红酒后问道,一见到罗清照,汪秋水先前因为罗清照“玩失踪”的不高兴早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种莫名的愉悦。 “我是刘伯温啊,能掐会算。”罗清照调皮地说。 “你瞎蒙的吧。”汪秋水说。 “就算是吧,你说有没有吧。”罗清照笑着问道。 “没有。这些天愁都愁死我了,还高兴事呢。有的人还不理我,真过分。”汪秋水故意说道。 “你是说我吧?” “是啊,你说你为什么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啊?” “怎么了,生气了吗?” “你说呢?要是你,你生气不?” “你汪总经理不会这么小的心眼吧。” “我还就是心眼小了,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不回复我啊?” “为了让你惊喜呗。” “让我惊喜?” “是啊,你说你现在不惊喜吗?” “清照,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把我都弄糊涂了。” “你今天是不是去投都名小区的标了?” “是啊。” “是不是中标了。” “对啊。” “那你惊喜不惊喜?” “太惊喜了。” “这不就是了,还说不高兴呢。” “这确实是惊喜,也很高兴。可是,清照,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而且我刚得到消息你就来了信息,好像你就在现场似的。”汪秋水好奇地问道。 “我不在现场也跟在现场差不多吧。”罗清照笑着神秘地回答道。 “到底咋回事啊,你别这么折磨我行吗?”汪秋水一脸疑问。 “之前你是不是接到一位姓刘的业委会主任电话让你去参与投标?” “是的。” “算了,不逗你了,那位刘主任是我的朋友。前段时间他们业委会跟原来的物业公司有些纠纷,我是业委会的代理律师。听说他们要换物业公司,所以就向他们推荐了你们公司。”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那个刘主任把电话直接就打到我的手机上了呢。”汪秋水恍然大悟。 “不过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介绍了让他邀请你去投标,中不中标我可没有做任何的努力啊。这几天我为什么不联系你啊,就是怕你让我去找刘主任。” “能参与进去你就已经帮了我天大的忙了,我怎么会还要求你去私下做工作呢。清照,你这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啊,你不感激我反倒还骂我,哼。”罗清照假装生气。 “没有没有,我确实是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骂你呢。我知道你是搞法律,追求的就是公平公正,不希望我走别的途径来获得。来,我敬你一杯,你可是我的大恩人了。”汪秋水也开玩笑似地说道。 “还算懂事。好,我接受。懂得感恩的人我喜欢。”罗清照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汪秋水光顾高兴了,没有注意到。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12点了。白天的烧烤模式余温犹在,罗清照下了出租车,从大门口到家里这样短短的路程,就出了一身汗,真是“大暑前后,衣裳溻透”。罗清照正想去洗个澡,突然有微信来了。罗清照打开一看,是沃克。 “嗨,罗,睡了吗?我知道你那里已经是很晚了。那里的夜空是不是也像纽约的夜空那么迷人?” “嗨,沃克。你可真淘气,你明知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告诉你吧,家乡的夜空永远是那么美丽。” “没办法,我太想你了,罗,原谅我这么晚还打扰你,要不给你微信,我下午的班都上不好,那样老板会找我麻烦的。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没有那么夸张吧,沃克。你不就是老板吗,谁还敢找你麻烦啊?” “你错了,罗,客户才是我的老板。我拿不出好的作品来,我的客户发起怒来比老板厉害多了。” 沃克是罗清照在美国的校友。那时罗清照刚去美国,尽管在国内考试的时候英语成绩非常不错,特别是托福成绩考得出人意料的好,而且在国内也能较为熟练地进行英语交流,但是真要到那里去生活时,罗清照才发现对语境的熟悉和适应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刚开始也因为语言环境的不熟悉闹过一些笑话,而且那种全英语教学罗清照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和费劲。好在,罗清照非常用功,又有沃克的热心帮助,她很快就克服了语言关。 罗清照在美国上学时住的是学生公寓。这样的公寓环境安静优雅,设施齐备,而且在大学周边经常会以公寓群的形式存在。那些公寓经营者之间相互竞争,使得市场很规范,不像国内有的一竞争就乱象环生。同时这种竞争客观上也使得公寓的管理和服务更加的优质。罗清照住在那里,能深刻感觉到公寓管理人员的热情和热心。有一次,她出门时着急没带零钱坐bus,正要回房间去取,一个素不相识的公寓管理人员非常热情主动地说别来回跑了,借给你零钱你先坐车办事去吧。还有一次,她想问一些别的事情,管理人员专门打电话帮她咨询,然后记录下一个详细的资料给她,又怕她不熟悉流程,就细心地做解释告诉她怎样去做。罗清照很感动,向他表示感谢,幽默的公寓管理人员开玩笑地说,“我也该感谢你花钱住我们的公寓,我收了你的租金,所以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事。” 沃克是一个热情、幽默的美国小伙子。罗清照一去,他就被这位东方美人吸引住了。主动与罗清照交往,带她去逛街、吃美食,帮助她熟悉陌生的环境,适应这里的生活。尤其是到了周末,他会带着一些好朋友到罗清照的公寓,开过周末派对什么的。这给了身处异乡、孤独寂寞的罗清照很多欢乐和美好的回忆。 沃克有着美国人特有的开放,但并不随便,虽然对罗清照有好感,但决不乱来,显得非常绅士和有礼。罗清照非常感谢沃克对她的照顾,但是谈到感情,她坚决拒绝,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 毕业后沃克请求罗清照留在美国,并帮她联系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罗清照还是执意回来了。 “你可真幽默。说正事,沃克,你还好吧?” “我不好,我为了你都废寝忘食了。你知道吗,亲爱的罗。” “那叫茶不思饭不想好吗,别乱用中国成语。”罗清照扑哧一下笑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罗,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对你的爱呢?是我不够优秀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真诚呢?” “沃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俩不合适,东西方文化是有差异的,两个人在一起是过日子,这种差异就犹如咱们俩中间永远隔着一道鸿沟,这怎么过日子啊。” “我不那样认为,文化差异是可以融合的。” “算了,我说服不了你。沃克,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工夫了,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一定会有更合适的女生和你一起幸福生活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爱的人了,亲爱的罗?” “嗯。。。现在。。。算是吧。”罗清照不觉脸微微红了一下。 “真的吗?他是谁?我要和他公平竞争。” “别开玩笑了,沃克,竞争什么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和沃克聊完了以后,罗清照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烦意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烙饼似的,睡不着。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三伏天的酷热端的非常了得,古人就曾用“吴牛喘月”、“束带发狂”等来形容,甚至热得都“思出宇宙外,旷然在寥廓”,想到宇宙外面去乘乘凉。虽然吹着空调,罗清照却觉得还是有些闷热。“何以销烦暑,端居一院中。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心不静,自然凉不了。 这在罗清照来说还是少有的,一直以来,不管遇到多大的事,罗清照几乎晚上都能做到沾到枕头就入睡,允许做梦,但不会出现失眠。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失眠了,以前总听别人说失眠有多么多么的难受,罗清照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样的滋味了,也知道了天被熬亮是什么滋味了。 ; 之二六:关于业委会 拿下都名小区,汪秋水他们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据说共有八家物业公司参加投标,除了林书平找来围标的外,另外还有四家,听说实力都很强。 令汪秋水没有想到的是,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的东林物业居然中标了。然而,更令汪秋水没有想到的是,都名小区的物业难度其实不在于投标,而在于中标后的接管。早在业委会进行招标时,原来的物业公司就已经放出话来了,不会那么痛痛快快的退出来的。 这个情况是汪秋水他们之前没有了解到的。是在他们中标后,刘主任在和他们具体敲定合同时说出来的。刘主任介绍完这一情况后,不无担心地对汪秋水说, “汪总,要说我们业委会应该事前把这个情况给你们投标企业讲清楚,但是我们有一个担忧,就是我们已经和原来的物业公司形成了这样一个关系,不换不行了。但是万一参加投标的企业听到这个情况都不来投标了,那我们就坐蜡了。 “接下来你们应该提早做准备,万一那个物业公司真要耍流氓,不退出或者捣乱你们怎么办?” “放心吧,刘主任,虽然这是一个新情况,但既然您那么信任我们,选了我们,那我们就一定会认真做好的。”汪秋水说道。 “那就好。要说这次竞争还是很激烈的,甚至有的公司还私下想托人走关系拿标,但是我们业委会拿定主意,一定要选一个踏踏实实认真做事的公司来管。 “今天我才告诉你,我们之前进行过项目考察,当时谁也没通知,暗中去过参与投标的物业公司管的一些项目看过,就想了解真实的管理情况。说实话,有几家管理得还是不错的,包括你们东林物业。 “可是那个达丰物业真的不怎么样。之前听好多人说过,说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物业公司,管的项目很多,管的也不错。我们没有去他们经常说的管的不错的项目,而是挑了两个别的项目看了看,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在其中一个项目遇到一个业主,对达丰物业意见很大,说是家里一个什么东西坏了,找物业好几次,就是不去看。那个业主说,该不该你管,或者你忙稍微晚点去,你有一句话也行啊,连话都没一句。我们小区之前的物业就是这样,你说这样的公司我们还敢选吗? “但是你们公司真正中标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们采取酬金制的收费模式。参加投标的物业公司都是采用包干制形式,而你们采用酬金制形式,可以说是别出心裁。更为重要的是你那天关于为什么要采用酬金制的解释,可以说是得到了所有评委的认可,也很打动我。似乎也让我找到了今后业委会工作的方向和思路。所以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给了你高分。我希望接下来真正合作的时候,咱们能够非常愉快地合作,共同为小区的业主管好家,服好务。” 汪秋水从刘主任那里说完有关合同的事出来,就给莫文标打了个电话,“莫总,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您,都名小区的项目我们拿下了。” “恭喜恭喜啊,我就猜,你老弟一出马,没有干不成的事。”莫文标由衷地祝贺。 “莫总您又取笑我,能够成功中标,主要还是您的帮忙啊。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便饭,聊表谢意。” “吃饭就算了吧。咱们之间还说什么感谢的话。” “那怎么行呢。您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今天晚上我还真有别的事,你要真请,咱们改天吧。” “那好吧。那就改天等您方便的时候。” 汪秋水刚挂上电话,就有电话打过来,汪秋水一看,是张处长。 “您好,张处长。” “汪总,你好。在忙什么呢?” “刚刚和都名小区的刘主任谈合同签订的事情。张处长有什么指示?” “汪总别那么客气。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时间?” “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一趟?” “可以,我马上就过去,不过路上有点堵,可能得四十多分钟。”汪秋水看着路况估摸着车程。 “没关系没关系,我等着。” 汪秋水来到张处长那里,果然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张处长正在办公室等着,看见汪秋水来了,说道,“我就先不给你倒水了,走,咱们到主任办公室去,他在那里等着咱们呢。” 张处长带着汪秋水来到主任办公室,张处长在门口敲了敲门。主任知道是汪秋水来了,立即热情地站起身,握住汪秋水的手,热情地说道,“是汪总吧,恭喜啊,听说你们中了都名小区的标了。” “是的,侥幸中标。谢谢领导的关心。”汪秋水回答道。 “来,咱们坐这边谈。”主任把汪秋水让到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汪总,我听张处长说上次你在都名小区开标会上关于酬金制和业委会的答辩很有思路,张处长说她当时听得意犹未尽,回来跟我一汇报,我也很感兴趣,所以把你请过来想再听听你的高论,尤其是在业委会的运行机制上。” “这个,主任,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不知道领导叫来是为了谈这个,恐怕谈不好。” “没关系,我们随便谈,集思广益嘛,我们政府制定政策也需要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主任微笑着鼓励道。 “就是啊,汪总,你就别谦虚了,那天在那里说得多好啊。”张处长也鼓励道。 “那我就说说?不过主任、张处长,这纯属是我个人的看法,可能很偏激,也可能完全不对啊。” 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汪秋水就开始说了。 “我也是从单一业主写字楼的管理受到一些启发。您看单一业主的写字楼,一般都是一个大单位,里面的员工上千上万,单位就相当于一户业主,员工就是这户业主中的成员。物业公司面向所有的成员服务,但是合同的沟通协调却是对一个代表单位和所有员工的指定部门,而不是对每个员工个人,这就显得顺畅多了。因为单位员工是受单位约束的。 “而小区物业呢,要么没有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直接面对所有的业主,大家很难形成统一的诉求,另外中间也没有一个机构去沟通。即使是成立了业委会的,也没有形成一个规范的运行机制。根据《物业管理条例》相关规定,业主委员会作为小区业主选举产生的代表机构,是有权以全体名义与物业公司签订服务合同的。同时《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也规定,业主大会或者业主委员会的决定,对业主具有约束力。如果能将业委会的运行机制规范好,把法律赋予业委会的职权落实到位,业委会就会有所作为,能够代表业主与物业公司进行合作。一方面作为业主的代表和代言去要求物业公司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好义务,监管物业公司的运作,保障业主的权益。另一方面也会主动去与业主进行沟通,实行物业公司与业主的双赢。 “如果业主委员会能实现上述功能,再将酬金制模式引入,就能既保证物业公司的利润收入,又能确保业主所交物业费能够专款专用,一分不少地投入到小区的物业管理中,保证设施设备的正常运行,改善居住环境,提升服务品质,进而提升业主满意度,实现双方的和谐友好。这样一来,业主也不会没有积极**物业费了。 “所以关键的问题还在于业委会这个代表所有业主的机构。可惜目前一个是这个机构覆盖率很小,另外即使有,运行机制也不规范,没有真正起到应有的作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个人觉得跟业委会管理主体不明确有关系。理论上讲业委会是业主的自治组织,应该是由业主自己来管理,但事实上,真正要运行好,还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指导、支持和管理。从法律地位、运行经费、从业人员等诸方面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和要求,从而让业委会能够真正做到有为有位。” “嗯,不错不错。”主任听得频频点头,“对张处长说,“你们处下来后,要结合刚才汪总的思路,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又对汪秋水说,“汪总,说得很好啊,谢谢你,希望今后多给我们提建议、出主意。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市里还有个会,得赶过去,就不陪你了,你再和张处长聊聊。” 达丰物业办公室,林书平气急败坏地对手下的工作人员骂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一个项目你们都拿不下来,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下面的人吓得一点也不敢做声。 “之前我给你们做了那么多的铺垫,还找了两家来围标,你们都没有弄成,让一个初出道的公司给战败了。你们还有什么脸混啊。” 大家都知道林书平的脾气,只要一不高兴,张嘴就骂。手下脾气软点的,就支着耳朵假装听着,其实早就一只耳进一只耳出去了。脾气不好的,经过一两次骂,甩手走人,你不尊重我,爷还不伺候你了。 “东林物业汪秋水这小子也是不识趣,我都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还要参加。要不是他插这一杠子,达丰拿下这个标也没问题。” “是啊,林总,就是这个汪秋水坏了我们的事。要不然百分之百是我们中标。”手下一个人终于找到了替罪羊,赶紧附和。 “看着吧,早晚我得找个机会修理修理这小子。”林书平恨恨地说。 “林总,您说吧,找多少人,什么时候修理他,您吩咐一声,我马上就办。”另一个人也赶紧表忠心。 “找什么人,你以为要干什么?黑社会啊?动不动就找人找人的。我可警告你们,咱们搞点小动作可以,但是这种违法行为绝对不行。现在是什么社会?法治社会。”林书平呵斥道。 林书平人虽然霸道,脾气坏,但是做事还是能掌握分寸和底线的。应该说林书平也还算是个人物。他原来在这一行基本上没有什么背景,既不是地产商名下的物业公司,也不是什么国有企业,完全是自己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做成今天这个规模的。刚做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用心的,把每一个项目都做得非常不错,渐渐在业主中有了一定的口碑,政府主管部门和协会也慢慢关注上达丰物业了。于是,林书平搭上政府和协会这根线,规模越做越大。但是,慢慢地,林书平变得有些功利,在交往上眼里就只有政府和协会,在业务管理上越来越只注重量的扩张而不在意质的稳定和提升了,反正达丰物业的名气已经打出来了。 ; 之二七:入住都名小区 汪秋水就是这样的性格,什么事一旦定下来要做,就会全心全意地做下去,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既然几经中了都名小区的标,不管情况有多复杂,也得签合同往下进行。 同时,因为是第一个外接项目,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步,别一下子给闷回来了,那就前功尽弃了。伟人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同样的,一个项目的好与坏,项目负责人也是非常关键的因素。因此,对于都名小区项目负责人的选定汪秋水就特别的重视。 汪秋水和聂总、郑总把公司符合条件的人来来回回对比了好几次。聂总的意见是把毛小凤调过来,他的理由是毛小凤在协调关系、沟通方面是强项,目前都名小区的业主对物业非常的抵触,需要毛小凤这样的人去缓和与业主的关系。在聂总的概念中,认为只要和业主沟通好了,搞定了业主,就能将物业费收缴上来。因此,他一直向项目经理们灌输的就是千方百计和业主搞好关系,只要业主关系搞好了,服务质量哪怕有瑕疵,业主也不会在意的。当时毛小凤能够从一个一点没有项目管理经验的行政文员,火箭式提拔,突然空降去当项目经理,除了有郄总的推荐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聂总认为毛小凤的沟通能力强,符合他认为的项目经理任职主要条件。 但是,聂总的提议却遭到了汪秋水和郑总的反对。他们觉得,要彻底改变目前业主对物业的认识,单凭会搞关系说话好听没有用。现在的业主都很聪明也很精明,不能糊弄。他们需要实实在在看见你的服务质量,并且能够实实在在有良好的体验,才能接受和信任你。因此,都名小区的工作切入点在于必须首先要从物业的管理和服务自身方面有一个彻底的改变,这就需要实实在在的做出来,而不是简单的搞关系。 “那你们说,选谁来做?”聂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点恨恨地问。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汪、郑二人总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裤子,两人经常是没有经过商量意见就出乎意料的一致。而自己呢,好像老是和他们尿不到一壶里,不管是自己刻意还是不刻意。他觉得自己的话语权和影响力的衰减已经从决策层蔓延到全公司了,而且速度很快。以前他的办公室人员进进出出不断,电话也老是响个不停。现在呢,一天几乎没有什么人进来或者打电话来汇报请示工作,搞得他非常的不习惯。有时远远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过来,就会兴奋一下,等脚步声远去,一种失落感油然袭来。有时手机一响,他立马就接通,希望是有人找他汇报工作,但是,那些不识趣的推销电话让他一次次地失望而又生气地狠狠把手机挂掉。他心里不止一次地骂那些项目经理们忘恩负义白眼狼,中国有句古话叫“人走茶凉”,自己还没有走呢,就开始对自己这样了。 尤其是那个郑总,和自己搭班子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和自己站到一起。而汪秋水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死死地跟着他。汪秋水这小子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呢? “向阳春。”汪秋水和郑总又是不约而同、非常默契地,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个名字来。最后二比一,决定把华南项目的向阳春调过来当项目总经理。 在与向阳春谈话时,汪秋水说:“阳春,把你调过来当都名小区的项目总经理,是公司对你的信任。你是知道的,这个项目是公司向外发展的第一个项目,只能成功,不准失败。 “当然,这个项目管理起来是有一定难度的。首先要面临的就是新老物业能否顺利交接,以及交接后的平稳过渡和运行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公司会成立一个小组来协助和配合你做好交接和前期工作。 “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缓解物业与业主的紧张关系,尽快消除物业在业主心目中的不良形象,提升业主满意度和物业费的收缴率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给你的建议是,先练好内功、打好基础、做好服务,给业主良好的体验,感动业主,而不能采取以恶制恶的方式。 “我个人理解做物业不能像做快餐,先收钱再提供饭菜,不管饭菜好不好服务好不好反正该收多少钱已经收过了。而是要像点完餐吃完饭后再付钱那样,这样饭菜质量和服务质量才有保障。如果你饭菜不合胃口或是服务不好,客人觉得不满意,是可以跟你讲价打折或是优惠,甚至是拒付。这样才真正体现购买服务的性质,也体现了质价相符的性质,同时才能促使物业公司主动做好服务,让业主满意,让业主愿意去买单交物业费。” 向阳春是个实干家,不会多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于是,汪秋水抽调了公司最强的力量组成都名小区物业接管小组,协助向阳春。接管当天,果然一开始原来的物业不肯撤出,派出保安在各个口把着不让东林物业进去。对此,汪秋水早有要求,绝对不能与原物业公司产生冲突,一旦遇到阻拦,马上报警。后来,在警察、当地政府部门的协调下,业委会和小区业主的强烈要求和谴责下,原来的物业公司才勉强同意撤出。 但是,他们什么资料也没有给向阳春留下,要么就地销毁,要么全部带走。 按照刘主任的意思,想采取法律手段,找他们要回那些资料。汪秋水不想为此事在行业内搞得沸沸扬扬,虽然自己有理,毕竟大家是同行。向阳春在业委会的协助下,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慢慢有了一些基础资料的积累。 接下来果然像汪秋水说的那样,许多业主还是不交物业费,理由当然很多。向阳春按照汪秋水传授的方法,不急于去强行催缴,一方面积极做好小区各项基础物业的改善和提升,一方面积极与业主沟通。 接管两个多月后,汪秋水亲自去项目检查了一下。小区整体感觉还不错,无论是从清洁、绿化、整洁、停车秩序等外观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汪秋水不由得暗暗地点了点头。 但当他来到设备机房,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从配电室到水泵房、中控室等地方,汪秋水越走心里越别扭。向阳春一看汪秋水一路上沉着脸,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回到项目部办公室,汪秋水临时开了一个会。先是表扬了一下做的不错的地方,接着话锋一转,说到了机房的问题。 “咱们的设备机房、监控机房还有很大改善空间。无论是从环境的整洁还是硬件的配备上都不行。你们看看那些桌子椅子的,大概有十多年的历史了吧,缺角断腿,桌面坑坑洼洼,墙壁地面脏污严重。也许你们觉得机房环境就是这样,而且工人干活摸高爬低,哪里都去,哪里都钻,脚脏手脏,所以无法保持干净。而且这并没有影响干活啊。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表面上这和干活好坏没有关系,其实是有很大关系的。大家想想,咱们物业员工本身就被大家瞧不起,自己就没有自信。如果我们自己的环境再差一点,就更没有自信了。我希望大家转变一种观念,不要再用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的车间、机房环境来套在我们今天的工作环境上。我们应该有一种新的思维,员工在一种舒适的环境中工作,他才会愉悦,才有更多的激情和才智的迸发,尤其是服务行业,员工的心情愉悦才会以更佳的状态服务好客户。 “另外,员工自己整洁了才会更加珍惜这个整洁的环境,养成良好的习惯,自觉地做好物业服务工作。同时员工有了自信,服务起来才会不卑不亢。 “所以我在这里要求,公司各部门要配合和支持都名小区项目部,以该项目部为试点,按照全新的现代化理念去建设和管理咱们的设备机房。要在一个月内见效果,并逐步向其它项目推广。这件事情我看就由办公室来牵头吧。” 然后,汪秋水又去拜访了一下刘主任。刘主任对向阳春的物业团队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对关于酬金制的运行也很认可。“你看这两个月你们物业公司怎么花钱,花的什么钱,都清清楚楚,而且是实实在在地用于小区的管理上了。这个将来我们向广大业主解释起来也很明白啊。业主也不会怀疑咱们物业乱花钱或者只花钱不办事了。” 汪秋水感谢刘主任对向阳春他们的支持,同时就设备机房、监控机房等环境改善和刘主任交换了意见,刘主任非常的赞同。 老朱正在办公室改文件,工程廖经理怒气冲冲地进来了,“朱总,这活没法干了啊。” “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老廖。”老朱边摘下花镜边示意廖经理坐下。 “这小耿一天到晚到处挑毛病,人不大,架子挺大,动不动就给你发个邮件,发号施令,语气还挺生硬,真把自己当领导了。”廖经理气鼓鼓地说道。 老朱安抚并送走了廖经理,就把小耿叫了过来,“小耿,最近工作怎么样?”小耿是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负责质检工作。 “朱总,这工作不好做,净得罪人。”年轻人说话就是直白,有什么想法不藏着掖着。 “为什么净得罪人了?” “质检嘛,不就是去挑人刺找人毛病,然后批评处罚吗,那别人高兴啊?肯定不喜欢你,恨你呗。” “小耿啊,很多人对质检工作都是你这样认为的,所以确实招人讨厌,净得罪人。但是,我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可能对质检工作理解的不够准确。” “不够准确?那朱总您觉得质检还有什么?” “我觉得你做质检的首先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是去给人挑刺找毛病去了。你应该首先是去检查各岗位的工作是否是在按照规范和规定的操作流程及要求在进行。” “那不就是在找毛病吗?”小耿小声嘟哝了一句。 “那不一样,你是在发现问题然后进行纠偏,以保证产品和服务质量,是对事,是在帮助他避免出现质量和安全事故,帮助他提高质量;你要是认为是去挑毛病去了,那就是对人了,自然别人会抵触和反感。”小耿瞪着眼睛还是有些不明白,朱总继续说道, “另外,质检的目的也不全是发现不好问题,然后进行处罚。还应该敏锐地去发现一些优秀的做法,及时加以表扬和推广,提高和激励他们的积极性。” “嗯,朱总,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小耿点了点头。 “另外,小耿,做任何工作都要讲究一些方法技巧,做质检工作更是如此。你如果方法不对,态度生硬,下面的反感请情绪就会更大。你知道下面都私传着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话?” “叫防火防盗防小耿。” “啊,什么意思?”小耿吃惊地问道。 “什么意思啊,就是都防着你呗。你说你质检工作弄成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啊。”小耿低着头不说话。 “你刚毕业,对物业各个环节不太熟悉,下去质检,第一态度要谦虚,第二要弄准了才发表意见。不要自己一感觉不对,或者还是模棱两可,就哇哇说长道短,别人肯定不舒服。” “嗯,这个我承认我有。”小耿说道。 “还有,你在和大家交流的时候,也要放下架子,不要认为自己是质检部门,就居高临下,说话做事不注意。” “我没有啊,以前您跟我要求过,所以我还是挺注意的,挺尊重他们的。”小耿分辩道。 “可能你不觉得,但是下面的人有感觉。比如你有事动不动就给别人发个邮件,而且还不注意称呼敬语,让别人觉得你高高在上,架子大。” “咱们不是要求要留下管理痕迹吗,质量体系也要求要有记录。再说了,他们有些人挺侥幸的,你口头跟他说或者打电话说,事后他就不承认了。”小耿觉得这挺委屈的。 “留下管理痕迹和记录没错,但是你可不可以在邮件上注意一下语气措辞?且不说你不是他们的上级部门或者领导,就是,也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吧。再有,你发完邮件可不可以再打个电话或者当面再沟通一下呢?沟通的最好效果是当面进行,既有效又及时,其次是打电话,发邮件等书面形式是最不好的方式,因为对方看不见你的面部表情。” “我知道了,朱总,下次注意。” 之二八:蒋涵玉的烦恼 从都名小区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消停了一阵子的蒋涵玉又打来了电话。 “涵玉,你好。”汪秋水接通电话。 “你才好呢,我不好。”蒋涵玉一上来就带着火药味,能给人呛一个跟头。 “你这是怎么了,吃了枪药了?” “差不多吧。你在干嘛呢?” “这个时候还能干吗,上班呗。” “上啥班啊,收拾收拾,出来。” “怎么了,又要去见那个海归女博士?” “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出来就出来呗。”这就是闺蜜,没有客气,也不会客套。 “好吧,那你说,去哪里?” “去麻辣一条街。” “好,半个小时见。”汪秋水爽快地答应了。不过,遇到蒋涵玉这样的人,你不爽快能行吗? 挂了电话,汪秋水就赶紧收拾,准备出去。 珠珠风风火火地一推门进来了,“汪总,这有个文件请您签个字。” 汪秋水眉头皱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本想说她两句的,转念又一想,毕竟还是在校学生,很多规矩需要慢慢学,回头让郑小影好好教她一下这些常识和礼节吧。 “急吗?珠珠。”汪秋水忍着不快问道。 “主任说不是很急。” “那先放到这里吧,我看完后再签。” “汪总您要出去啊?要安排司机吗?”小姑娘倒很机灵,一眼看出汪秋水要走。 “不用了,我自己开。”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少喝点酒。”珠珠说完这话,脸一下子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汪秋水在低着头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珠珠的脸红,“你个小丫头,怎么就知道我是去喝酒去了?” “猜呗。”珠珠说完,逃也似的跑出汪秋水的办公室,生怕汪秋水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人类对于吃,最初只是用来保证基本的生存,到今天,虽然有的地方还没有逃出这个宿命,但是,在更多的地方,吃仅仅是人们交往、休闲、发泄的一种工具而已。像麻辣一条街这里就是。麻辣一条街是这座城市吃货们最为喜欢的一个地方之一,适合于朋友们晚上聚会,尤其是夜宵。一到晚上和周末,这里人流如潮,摩肩接踵,整个一条街都充满了麻辣味和啤酒味,抵抗力稍微差点的光闻味就呛得不行,甚至会醉了。在这里,最有名的当然是麻辣小龙虾。 别看就是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的名人们可不少,当然都是化了妆、戴着墨镜和低低帽子、头巾什么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汪秋水觉得名人们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有时也挺可怜的。出来逛街、吃饭等正常人的生活都不得不把自己隐蔽起来,何苦呢。 蒋涵玉不算很有名的人,因为毕竟她只是电台主持人,在幕后多一些,露脸不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是作为电台有名的主持人,她的粉丝可是不少,她的粉丝被称为“涵流”。现场互动不多,主要都是在节目中和**里。 蒋涵玉酷爱吃辣,因此她会时常地与好友到麻辣一条街,包括与汪秋水。 在汪秋水看来,蒋涵玉和罗清照两人都是属于那种不施粉黛便已可称为美人的女孩。在她俩身上,纯天然、自然美,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些形容都可以很贴切地用上的。有这样的说法,所谓美女,大都是化妆品的奴隶,但这种说法不适用这二位。 但是,蒋涵玉和罗清照二人的美和性格又各有各的特点。在汪秋水的眼中,蒋涵玉是结合了贾探春和王熙凤的美和性格。博学多才而又泼辣乖张,刀子嘴,豆腐心,生性好强,精明干练。而罗清照是薛宝钗和林黛玉性格的结合。既沉稳理智又多愁善感。“都说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血,终不忘世外仙妹寂寞林。”工作时魅力四射,烨烨生辉。生活中温婉婀娜、似水柔情。 蒋涵玉一身休闲打扮,戴着墨镜,虽然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了,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邻家小妹呢。蒋涵玉要了两份麻辣小龙虾,又要了一些别的东西,最后对服务员说道,先上10瓶啤酒。 “冰镇的还是常温的?”服务员问。 “全部来冰镇的。” 汪秋水一看这菜量和酒水,问道:“涵玉,你还叫了哪些人?怎么还没到?” “没人了,就咱俩。”蒋涵玉两手一摊。 “咱俩?你要这么多菜和酒,疯了吧你。”汪秋水觉得蒋涵玉今天从一打电话开始就显得很怪异,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姐姐我就是疯了,咋的。不乐意陪我?不乐意就给我滚犊子。”蒋涵玉的呛劲又上来了。 “你怎么了,涵玉?刚才一打电话就没有好听的话。这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至于这么凶吗?”汪秋水柔声问道。 “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啊,叫做‘伤感的人爱喝小酒,寂寞的人爱唱老歌’。” “那你是伤感啊,还是寂寞啊?” “我唱歌了吗?当然是伤感呗,不然要这么多酒干嘛。‘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没有杜康,啤酒一样。姐今天跟那个王八犊子吵了一架,心里闷得慌。” “注意素质啊,涵玉,别让路人或者‘涵流’什么的认出了你,可就糗大了。”汪秋水提醒道。 “怕啥,认出来就认出来呗。电台里要装得像个人似的,在这里还不让我做回我自己啊?累不累啊。”蒋涵玉嘴里这么说着,声音已经放低了许多。 “来,陪姐先干一个。”蒋涵玉拿着啤酒瓶往汪秋水面前的酒瓶一碰,自个儿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开了。东北姑娘能喝酒,汪秋水是见识过的。几年前,汪秋水冬天的时候去过东北的城市,在一个饭馆里见三个东北女孩在那里豪饮,东北的高度粮食酒就着猪肉炖粉条子,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四点钟,啥事没有。汪秋水虽然认识蒋涵玉这多年,知道她喝酒,但是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喝过。以前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只是出于礼节,浅尝辄止。尤其是和汪秋水谈朋友的时候,每次出去,基本都是不喝酒,别人劝她,她说自己得负责伺候酒后的汪秋水,弄得同桌的男士们嫉妒不已。就是在和汪秋水分手的那段日子,极度悲伤的蒋涵玉也没有这么浇愁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汪秋水知道蒋涵玉的脾气,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陪着也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你要是磨磨叽叽的非得要在此时追问下去,那只能是自讨没趣,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两瓶啤酒下去,蒋涵玉面前已堆起了一大堆小龙虾壳。这女孩子要是吃起辣来,那真是怕不辣也辣不怕。汪秋水曾经和朋友去过长沙一个有名的小吃店,他们要了一份麻辣小龙虾几个人都没有吃完,就已经辣的嘘嘘不已,麻的找不到嘴了。而旁边两个女孩居然一人一份在那里毫无惧色地品味着,面前两小堆红色小山,看得他们啧啧直叹。 关于能吃辣椒的地方,有很多个版本。其中一个是,山西人不怕辣,江西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而四川人,会盯着你反问一句,怕辣不?一顿麻辣火锅下来,大汗淋漓,满嘴唏嘘,却毫不在意地用手从脸上抹一把汗,呲溜一下鼻子,川音仿佛从鼻孔深处发出,格老子,硬是巴适得很哟! 看看差不多了,汪秋水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涵玉,你刚才说跟人吵架了,谁啊,同事还是领导啊?” “你看我在单位能是那种没有素质的人吗?”蒋涵玉反问道。 “那是在大街上和陌生人较劲了?”汪秋水猜测道。 “能不能把我想得好一点?好像我就是个动不动就找人吵架的人。你几时看见我在外面和人红过脸?”蒋涵玉瞪着汪秋水不满意地说道。 “嗯,好像是不多。”汪秋水赶紧往回找补。 “屁,什么好像是不多,根本就没有过。”蒋涵玉还是不满意。 “素质素质。”汪秋水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压低声音说道。 “跟你我讲啥素质?” “行,你爱讲不讲吧。难道你是和你们家老王吵的?” “不是他还有谁?” “你们俩到底咋回事?” “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了孩子的事呗。”蒋涵玉几杯酒下肚,冲汪秋水一顿的发泄,好像火气小了一些。 “孩子怎么了?”汪秋水问道。 “昨晚我跟儿子说,我想给他买点课外的书,让他好好读读。谁知道儿子来一句,妈,现在谁还买书啊,都买kindle了。我就问,什么是kindel啊,你知道儿子说什么,妈,你可真是山炮,连kindel都不知道。” “你别说,我都不知道kindel是什么。”汪秋水插嘴道。 “是啊。现在这些新东西新名词天天都在更新,按说我这个做主持的掌握前沿的东西还是强项,但是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我就问儿子,什么是kindel,回头妈妈给你买去。 “你猜怎么着,旁边那王八犊子说话了。儿子,别告诉她,这都不懂,还在电台混呢。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就与他吵起来了。” “就为这点小事就和他吵起来了,你值当吗?”汪秋水说道。 “你知道啥,这事虽小,却是导火索。我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那么严重吗?他怎么惹你了,还忍了不是一天两天的,老王不是挺好的吗?” 蒋涵玉的老公叫王毅丰,比他俩高两届,上学时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作为学长,王毅丰十分照顾蒋涵玉,有什么活动都带着她。可以说,蒋涵玉在学校主持一姐的地位绝对是王毅丰一手打造的。当然,王毅丰也是蒋涵玉众多追求者中之一。但是,由于蒋涵玉已经心有所属,所以王毅丰直到毕业也没有得到蒋涵玉的青睐。 王毅丰毕业时是作为优秀的选调生留在本市机关的。王毅丰人虽然走了,但是心一直跟着蒋涵玉。所以当那天汪秋水神秘地逃婚之后,王毅丰瞅准时机,在蒋涵玉最为伤心悲痛的时候出现,一举获得了蒋涵玉的芳心。两人几乎是闪婚,从确立关系到结婚办事也就不到三个月。也不知道蒋涵玉是为了故意气汪秋水,还是王毅丰确实感动了蒋涵玉。总之,两人婚后关系还不错,很快就有了儿子的出生。 “好什么好?”蒋涵玉问道。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在学校又是好学生,还是学生会干部。你说这种根正苗红的人哪里找去?”汪秋水回答道。 “呸,就他那还叫干部,一个小小的处级芝麻官,这样的干部在这座城市里街上走着一叫,十个有九个半回头,相信不。” “涵玉,你说话能不那么刻薄吗?什么叫处级芝麻官,你看看现在的毕业生,别说处级了,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当各普通的公务员都难,每年的国考比高考还惨烈。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守着个金疙瘩还当泥巴土对待。” “得了吧,就这么一个小干部,原来几乎天天在外面喝酒应酬,每次回来都是酒气冲天,倒头就睡。从来也不照顾家里和孩子。 “最近国家八项规定出来,倒是没什么应酬了,酒也不怎么喝了,家也天天回了。可是一回来就把整个人交给了儿子,我在旁边就跟不存在似的,一个月说不上几句话,说几句还都是关于儿子的。拿我当什么了?难不成我就是来替他生儿子的?生完儿子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价值也就没有了,原来对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坏了的劲哪去了?你说我生不生气?” 蒋涵玉又是咕咚咕咚一杯酒下去,接着说道: “说实话,当初我是挺感激我们家老王的,在我最无助、最困难、最难受的时候他主动来照顾我。而且通过接触,感觉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所以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谁知道结婚以后他就原形毕露了,原来很多的优点都没有了,倒是臭毛病一大堆。你说跟这样的人怎么过日子。这正应了那句话:婚姻的难处在于你是和ta的优点在谈恋爱,可是却要和ta的缺点过日子。 “我忍了他好长时间了,这次我真忍不了了。必须得跟他干一仗。”蒋涵玉咬牙切齿,却又不无得意地说道。 汪秋水默默地摇了摇头,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对于蒋涵玉的婚姻生活,他没有资格评价和劝说,因为自己单身尚未体味个中滋味,所以只能陪着她喝酒,当一个忠实的垃圾桶,任蒋涵玉在那里倾倒发泄。 “原来这几天你在微信上搞得哀哀怨怨的就是为这事啊。” “怎么了,发点感慨不行啊。秋水,还是你好啊。”蒋涵玉半醉半清醒地拍着汪秋水的肩膀说,眼睛里满是柔情。 “我好什么?你不是说我根本就不是钻石王老五什么的吗?” “那是气你的。别看你现在有点滞涨,过不了多久就会一飞冲天。当初你在学校,别人都不看好你,我可是慧眼识珠,看出了你是一只非常不错的潜力股,怎么样,别说以后,就今天你的成就,当年那些同学不一个个地都被你踩在脚下了。” “快别这样说了。我算什么啊,到今天不是还是一个打工仔吗。你看咱们有好几个同学,现在都是老板了。”汪秋水赶紧转移视线。 “老板怎么了?就他们那几个老板,除了有几个臭钱还有什么?一个个牛气冲天的,每次同学一聚会,那家伙得瑟的,搞得后来我们有几个都不愿意再参加了。” 向阳春打来电话,向汪秋水解释白天关于机房的事情。向阳春对汪秋水关于机房的要求还有些想不通,白天当面没好意思提出来。汪秋水的风格和任总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任总是安排了事情不容解释,要求必须无条件执行。而汪秋水传承了后者,但是他还是希望尽可能让别人能够多领会一些指令的意图后再去落实。因此,他耐心地听着向阳春的解释和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蒋涵玉红着脸冲汪秋水嚷嚷道,“你有完没完,你是来陪我喝酒的还是来聊工作的?” 汪秋水用手捂着手机,低着声音,“马上完马上完。”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好了,阳春,我这里还有事,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是,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先按照这个执行好吧。”说完就挂了。 “说到哪里了?”汪秋水问。 “说到喝酒了。真是的,好像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有工作似的,扫兴!”蒋涵玉没好气地回答说。 “对不起对不起,咱们接着喝接着聊,好不好?”汪秋水陪着笑说道。 那天晚上,蒋涵玉喝得哇哇直吐。 ; 之二九:郑小影要辞职 汪秋水找代驾开车把蒋涵玉送到她家楼下时,王毅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是提前接到汪秋水的电话才下来的。电话里,汪秋水问王毅丰,“老王,你们俩是咋了,有话好好说呗,吵什么架啊?”王毅丰在电话那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汪秋水打开车门,和王毅丰一起把蒋涵玉扶出来,蒋涵玉嘴里还直叨叨着,“喝,喝,你个小汪,怂包一个,连女人都喝不过。” 汪秋水连连说道,“我怂包我怂包,赶紧回吧,老王接你来了。” 王毅丰说道,“回家吧,不嫌丢人啊。” 蒋涵玉一听,往王毅丰脸前一凑,“你谁啊你,一边去吧,我不认识你。” 汪秋水赶紧示意王毅丰不要说话,王毅丰果然闭着嘴不说话了。汪秋水和王毅丰把蒋涵玉扶到家门口,蒋涵玉已经似睡非睡地趴在王毅丰的肩上了。汪秋水说,“老王,我就不进去,你好好辛苦伺候吧。” 王毅丰腾出一只手来挥了挥,说道,“谢谢啊,秋水,咱们回头再聊。” 按照汪秋水的安排,郑小影带着有关人员到都名小区去实地考察了一番。向阳春虽然心里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既然汪秋水让他先执行,他也就很好地配合郑小影,带着她细细地把所有该去的地方转了个遍。郑小影办事很认真,拿着相机和本子又是拍又是记,回来很快就拿出来具体的实施方案。汪秋水看后,非常满意,立即在方案上批示:各部门全力支持配合,办公室具体抓落实。然后打电话让郑小影到办公室来拿批示过的方案。 郑小影进来后,汪秋水刚要把方案递给她,不想郑小影却先递给汪秋水一个信封。 “汪总,给您这个。”郑小影双手捧着一个信封。 “什么东西啊?”汪秋水疑惑地问。 “您看看吧。”郑小影有些不好意思。 汪秋水满腹狐疑地打开信封,里面折着一张a4纸,标题写着“辞职信”,内容就两句话,“男人那么多,男友就一个”,落款是郑小影。 “小影你这是什么意思?”汪秋水有些吃惊。 “对不起啊,汪总,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了。”郑小影低着头,不敢看汪秋水。她知道汪秋水看到这个,除了吃惊之外,一定会十分的失望和伤心。她宁愿汪秋水看见这个后,大发雷霆,臭骂她一顿,甚至是将辞职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掷在她的脸上,这样她的愧疚心理为减轻一些。为了这个决定,郑小影也是来回犹豫了好几天。就在刚才,她在汪秋水的办公室外面就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敲门进来的。 “到底怎么了,你突然要辞职?是嫌收入不高?还是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还是因为领导对你不好?什么叫‘男人那么多,男友就一个’啊?”汪秋水一连串地发问,但是没有向郑小影想象的那样吼叫。 郑小影摇了摇头,眼睛有些红, “汪总,都不是。是因为我男朋友,他说我要不离开现在的公司,他就要和我分手,我努力过了,但没有用,我只好作这样选择。” “现在的公司怎么了,他非得要你离开?”汪秋水追问道。 “他还好点,主要是他父母,一听说我是在物业公司,就不让他儿子和我交往,刚开始他儿子不听,后来经不起父母的威逼利诱,也转变了看法,瞧不起我是做物业的。说我们做物业的是三低:收入低、社会地位低、学历文化低。我要嫁到他们家,会给他们丢人的。” “他胡说,你学历低吗?我学历低吗?”汪秋水声音明显高了些。 “反正不管怎么样吧,汪总,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所以我只好离开这里。请您原谅我,我让您失望了。” 汪秋水曾经听下面的项目经理讲过,说现在招年轻的大学生不好招,好多人一听说物业公司,扭头就走。除了嫌收入少外,很多都是因为说这个行业不好,怕在这里工作今后不好找对象。汪秋水当时一听觉得可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小影,我想问你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男朋友的事,你会愿意在这里干,而且喜欢这份工作吗?”汪秋水又放低了声音。 “我其实非常喜欢这份工作,汪总,尤其是跟着您,我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成长了不少。虽然有时候聂总对我有些不公平,但其实到哪里都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反倒是,到另外一个地方未必能碰到您这么好的领导。 “但是,我真的是非常遗憾,毕竟恋爱涉及到一辈子的大事,而且家里父母天天像催命似的盯着我。” “这样吧,小影,你的辞职信我先收着。但在签字之前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事,汪总?” “我想请你和你男朋友吃个饭。” “这个。。。。。没有必要吧,汪总,要请也是我请您。再说,他不一定愿意来。” “你试一试,这样,明天我要出趟差,等我回来吧。” “那好吧,我试试看。” 第二天早晨,汪秋水在办公室正准备收拾出差的东西,司机突然来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来不了啦。汪秋水说没关系,你先办你的事去吧。然后赶紧给办公室打电话,重新安排司机送他去机场,正好是珠珠接的电话。 一会,珠珠来到办公室,急急地说道,“汪总,怎么办?车和司机都出去了。” “小影呢?让小影开着送我一趟吧。” “主任也出去了。” 郑小影没在,汪秋水知道珠珠肯定协调不来车,就说,“算了,时间来不及了,我打出租车去吧。” “汪总,您拼过车吗?”珠珠突然问。 “拼车?我没有。”汪秋水知道好像有个拼车软件,但是没有坐过,反正现在互联网打车、专车什么的不少,但是汪秋水从来没有试过。 “那太好了,您用一下xx拼车吧,首单优惠很大,从咱们这儿到机场估计也就几毛钱。” “几毛钱?” “是啊。” “怎么弄法?”汪秋水来了兴趣。 “把您手机给我。” “来得及吗?“汪秋水将信将疑地把手机递给珠珠。 “来得及,很快的。”珠珠在汪秋水的手机上下载了个软件,然后就开始约车。一会短信就过来了,显示是一位女士开的雅阁车。“等着吧,一会她就会跟您打电话联系的。”珠珠说。 果然,没多大会,那位女士就给汪秋水打来电话,两人约好了地方。珠珠帮着拿上行李,把他送到车前,然后告别道:“汪大哥再见。” “鬼丫头,又瞎叫。”汪秋水笑骂道。 “这里没有人。”珠珠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对汪秋水说道,然后哈哈一笑,跑回去了。 珠珠送走汪秋水,心情十分的愉悦,一路哼着小歌小跑着回办公室。刚跑上楼梯,便一头撞在一个身上,那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坐到楼梯上,手里拿的东西洒落一地。 那人十分生气,张嘴就骂开了,“哎,我说你这人没长眼睛是不是?大白天的你抢着向阎王爷报到去啊?” “对不起对不起。”珠珠自己也被撞得有些晕头转向,连声道歉。然后帮着捡拾对方洒落的东西。 那人还想开骂,抬头一看,立马呆在那儿了。 珠珠捡起东西要递给那人,才发觉对方原来是一个长得帅帅的、酷酷的英俊小男生。 “哎,给你东西。”珠珠见对方迟迟不接,说道。 “啊?哦。”小男生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似的,马上伸手结果东西。 “对不起啊,你没伤着吧?“珠珠再一次道歉道。 “没什么没什么,刚才也是我走得太急了。你没事吧?”小男生接过东西,反而关心地问珠珠。 “我没事。”珠珠回答说。 “你是在这里上班啊?”小男生又问。 “算是吧。”珠珠回答。 “好的,回见。”小男生朝珠珠挥了挥手,就跑下楼了。 小男生在大厅,又回过头来冲珠珠说道,“对了,刚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明建,你呢?” “我叫珠珠。”珠珠回答道。 坐上车,女司机递给汪秋水一瓶矿泉水。 “给我的吗?”汪秋水有些不相信。 “是的,您喝吧。”女司机回答说。 “这个,要钱吗?”汪秋水倒不是怕付钱,只不过不想付冤枉钱。 “不要钱,免费的。这时我的一项增值服务。” “你们这个也有增值服务?” “对啊。” 汪秋水觉得这拼车挺有意思,就和开车的女士聊了起来。 “我才给你几毛钱,你怎么挣钱呢?” “xx拼车公司给啊。” “那他岂不是亏。” “他肯定不靠这个挣钱。没听说吗,互联网思维是羊毛出在猪身上,挣狗的钱吗?” “这是首单,要是以后呢?” “以后你也合适啊,差不多比打车省一半的钱,而且你坐的车还是很干净吧。说实话,自从我当了拼车车主以后,我养成了随时洗车和收拾车厢的好习惯,毕竟客户需要一个好的乘车环境嘛。” “嗯,你的车是收拾的很干净。” “另外,你要是给我评一个五星,咱俩都有奖励。” “是吗?”汪秋水打开xx软件,在那里点了五颗星,果然一会就有了一个优惠券发来。 “这样挺好,车主和客户都获利,而且还能让双方和谐友好相处。” 对啊,这思路能不能引入到物业服务中去呢。现在很多物业和业主似乎有点前世的怨仇似的,总是在对立,总是在撕裂,要是有这样一种机制,让物业公司和业主既双方获利又能和谐友好相处该多好。汪秋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汪秋水出差一回来,就让郑小影约她男朋友。没想到,郑小影的男朋友还真答应了。郑小影男朋友说,我倒要来看看你们领导是长了三头六臂之躯啊还是三寸不烂之舌啊,让你郑小影那么恋恋不舍离开这个公司。郑小影的男朋友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央企工作,年龄不大,已经是总部一个部门的主管了。 在饭桌上,汪秋水问郑小影和她男朋友,“你们听过田婴封薛的故事吗?” 两人摇了摇头。 汪秋水说,“田婴是战国四君子孟尝君田文的父亲,他被齐王封为靖郭君,封地是薛城。田婴还没有去封地时,齐王因厌恶每天听汇报看奏折,慢慢把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田婴打理,田婴于是在那里干得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后来田婴想去薛城,因为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封地。他的谋士就阻止他说,你没见大鱼吗,它在海里时,撒网网不住它,鱼钩钓不上它,它可以在海里随心所欲、自由生活。但它一旦离开了大海,小小的蚂蚁就可以吃掉它。现在的齐国,就像你的海水,你之所以在这里这么牛,是因为有齐国这个海水,一旦你离开,可就不是这样了。” 汪秋水讲完这个故事,继续说道, “小郑,一个人你再有天大的本事,没有一个合适的环境和平台,你是施展不出来的。就像田婴一样,他在齐王那里可以如鱼得水,但是一旦离开齐王,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你在这里,可以很好地发挥你的才能,但是换个地方,你能保证还会这么顺手吗?某种意义上讲,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领导能够用你。 “像你这样,又有本事,领导又愿意用你,你不就像田婴在齐王那里一样吗?再说了,工作不分高低,职业没有贵贱。合适的才是最好的。别人怎么看物业这个行业无所谓,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看。” “还有,”汪秋水停了停说道,“我记得俄裔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在他在最后一本散文集《悲伤与理智》中说过,‘一个人的任务首先就在于,他要过完他自己的一生,而不是外力强加或指定的、看上去甚至最高尚不过的一生’。所以你应该,也有权利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和工作。” 郑小影苦笑了一下,转眼看着她男朋友。男朋友却端起酒杯对汪秋水说道,“来,汪总,我敬您一杯,感谢这几年您对小影在工作上的关照和信任。” 汪秋水端起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对郑小影的男朋友说,“我今天是以你们的兄长、朋友的身份和你们聊天,说得不对你也别介意。我觉得,你要是真喜欢小郑,就应该让她有一个她喜欢的生活和工作。小郑在东林物业干得非常不错,而且很优秀很出色,她自己也喜欢这个工作。你如果非要逼她辞职,即使你们俩生活在一起,你给她多优裕的生活环境,多关心她爱护她,可能她也不会开心快乐的。而且,现在这个时代,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多么不容易啊,你就这样让她失去了她理想的工作,有点不公平吧?” 通过汪秋水的劝说,郑小影的男朋友终于答应不再逼郑小影离职了,并表示回去后一定好好做父母的工作,争取获得老人的认可和祝福。 郑小影又安心地投入了工作,把汪秋水同意的方案拿了回去,同时向汪秋水要回那份辞职报告。 汪秋水开玩笑的说,“要不把这信留我这里吧,写得很有文艺范儿。” 郑小影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说道,“汪总,我男朋友好佩服您,说您知识真渊博,说我在您手下干,肯定能学到好多东西。” “是吗?你替我好好谢谢你男朋友啊。你男朋友人不错,也挺通情达理的,你们要好好处下去啊。” “嗯,知道了。汪总,等我结婚那天邀请您做我的主婚人啊。” “一言为定。” (作者注: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突然有所感悟:原来以为十万字是个遥远而巨大的数字,现在这样碎片式写作,竟也不是太吃力。每天有思路就多写,没思路就少写或不写,练字。少了挑灯熬夜、冥思苦想之痛。大写伤身,小写怡情。进而想到,有时我们对于一个目标,总感觉远大而难以完成,但是如果分解目标、分段完成、分而击之,是否就容易很多呢?) 之三〇:罗清照生病 聂总来找汪秋水,说要把毛小凤调回来。汪秋水问,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把她调回来啊。聂总说,这是郄总的意思。 “聂总,把毛小凤调回来安排在哪里啊?”汪秋水问。 “还做项目经理呗。”聂总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咱们最近本市这几个项目经理都很稳定,而且做得也不错。调换谁也不合适。”汪秋水有些为难。 “郄总虽然不主管咱们了,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上级公司领导啊,他的要求咱们不好拒绝。”聂总不软不硬地施加压力。 “那既然是郄总交代给您的,还是您来解决吧。”看着聂总狐假虎威,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汪秋水有些来气了。 “毛小凤都外派出去好几年了,也该回来了,咱们得关心这些外派干部吧。”聂总不理会汪秋水继续说道。 “聂总,您说到外派干部的问题,我还正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呢。咱们现在外派的项目经理有4人,上次我出去调研的时候,几个人都在跟我反映,说公司不关心外派干部,把他们往那里一放就不闻不问了,平时不关心,逢年过节公司连个问候都没有。看得出他们心里是有意见的。” “我就是拿这个打个比方,咱们现在说的是毛小凤的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议吧。人事的事是你这个一把手亲自在抓,我不便越位。”聂总不愿意提这事,又转了回来。 “那这样吧,毛小凤的事你我都在考虑考虑,看看如何安排。”汪秋水退后了一步。 “行,不过郄总那里还等着回话呢。”聂总明知道汪秋水说得有道理,也不好逼得太紧。 半夜时分,汪秋水手机突然响了。汪秋水一下子弹了起来。以前当办公室主任时,手机24小时开着,是为了任总能随时找到他。现在做了物业公司的老总,还是得24小时开着,以便手下的人能随时向他汇报情况,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从普通员工到最大领导,365天24小时保持服务状态是必须的。 汪秋水以为是哪个项目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物业干的时间长了,会变得神经质起来。一看号码,不是。而是罗清照打来的。汪秋水一看时间,凌晨2点多了,心里嘀咕道, “奇怪,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打过来呢?”心里想着,还是赶紧接电话, “喂,清照。” “秋水,你在家吗?”罗清照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和微弱。 “我在家啊,你怎么了?”汪秋水听出了罗清照声音的异样。 “我。。。我肚子疼。。。哎哟。。。”。罗清照边说边**。 “你肚子怎么了,清照?”汪秋水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从晚上开始隐隐作疼到现在四五个小时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你那里,带你去医院看看。” “嗯,你路上慢点。” “我知道了。” 汪秋水挂上电话,赶紧穿好衣服就出了门。自从上次与罗清照的误会解除后,两人的联系比以前更多了些。路上几乎没有了车,秋水也顾不得志玲姐一个劲的提醒了,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望梅邨罗清照的住处。 门口保安看见是汪秋水来了,走出岗亭,啪一个立正,“汪总好。” 汪秋水朝他挥了挥手,回了一下礼。然后保安打开车闸将汪秋水放进小区。汪秋水刚到罗清照的单元楼下,手机又响了,汪秋水一看,是老朱打过来的, “您好,汪总,听说您到我们项目来了。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马上赶过去?”反应还真迅速,这么晚了员工的状态也不错,汪秋水不由得暗地赞许了一下。 “没事,老朱,我自己的一点私事,不是项目的事,你休息吧,不用管我,谢谢了。项目管得不错啊。” “谢谢领导的肯定,您真不用我们管吗?”老朱一听不是项目上的事,先是松了一口气,听到汪秋水的夸奖,更是感觉心里很舒坦。 “真不用,老朱,有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那好吧,汪总,有什么事您随时打电话。” 汪秋水见到罗清照,只见罗清照疼的脸色煞白、面无血色,浑身冒汗。 “不行,你得赶紧去医院。”汪秋水急急地说。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还不严重,你都没个人样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那好吧。“汪秋水扶着罗清照上来车就直奔就近的医院。 汪秋水将罗清照送到医院,经过急诊检查,是急性阑尾炎,需要进行切除手术。罗清照一听要做手术,一下花容失色,吓得向医生哀求道, “大夫,能不能不做手术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手术,见打针都晕,我真的很害怕。还有别的办法吗?” “也有非手术治疗,但一般都是在早期阶段,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还是进行手术治疗。”医生什么人都见过,所以很平静地说。 “怎么办啊,秋水?”罗清照可怜兮兮地看着汪秋水。平时那个自信、充满活力的罗清照此时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咱们听医生的吧,清照。不用害怕,这就是一个小手术。”汪秋水扶着罗清照的肩安慰道。 “真的吗?”罗清照问医生。 “是的,就是个微创手术。”医生鼓励地回答道。 在进手术室前,罗清照紧紧抓住汪秋水的手不放,汪秋水也紧紧握着罗清照的手,不断给她鼓励。 “秋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罗清照哭着说。 “傻话,怎么不能呢,就这点小手术,一会功夫就出来了。” “那咱们拉钩,你要答应在外面一直等着我,不许离开我,我害怕。” “好的,不离开你。放心吧,我一直在门外等着你出来。”汪秋水和罗清照拉钩的瞬间,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着慢慢推进手术室的罗清照,心里想道,没想到罗清照平时看上去那么干练刚强,能言会语,好像无所不能,汪秋水有什么难事,只要她一出面,就什么都能搞定。可是现在,她却显得那么的脆弱,脆弱的让每一个男人都想伸出双手去搀扶她,伸出臂膀去让她依靠,张开双臂去保护她。想到这,一股爱怜之意涌上他的心头。 当手术室门打开,罗清照从里面推出来的瞬间,汪秋水立即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 罗清照用手比划了一个ok的动作,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这微笑也许是阑尾去掉不痛的原因,也许是一出来就见到汪秋水的原因。 而就在罗清照做手术的同时,汪秋水已经帮罗清照办好了住院手续,安排好房间。罗清照出来以后,就直接被推进了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汪秋水除了去单位简单处理一些事务外,都在医院陪着罗清照。偶尔,会和罗清照一起谈论谈论诗词,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减去伤口的疼痛感和输液时的难受,而最多的,还是李清照的诗词。旁边的病人都很羡慕的对罗清照说,你多幸福啊,你男朋友这么有耐心地照顾你。罗清照听了,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微笑。怎么解释呢?说不是男朋友,那他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是男朋友吗?谁也不曾向对方表示过什么啊。想到这个,罗清照心里一会有些酸酸的,一会又是甜甜的。 这天晚上,已经可以走动的罗清照趁汪秋水不在的机会,和妈妈通了个电话。 “妈,你干嘛呢?” “刚吃完晚饭,和你爸在看电视呢。” “老两口挺幸福的嘛。” “不幸福,你什么时候把姑爷领进门了我们就幸福了。” “妈,你怎么每次打电话都说这个啊,再说我挂了啊。”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儿大不由娘,也不看自己都多大了,还不着急。你看你妹妹,才比你小两岁,小孩都已经三岁多了。”罗清照母亲说不再提,但还是禁不住要叨叨几句。 “妈,你让我爸接电话吧,懒得听你再说了。” “喂,清照啊,你还好吧?”爸爸接过手机问道。 “爸,我挺好的。”罗清照没有告诉他自己住院的事情,免得二老担心。 “过得好就行。不过刚才你妈说的话你也别不爱听。古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老理儿,别怪当父母的瞎操心。” “嗯,我知道,爸爸,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替我着急。”罗清照也感觉到刚才对妈妈的话有些重了,而且今晚自己心情不错,也不再排斥父母说这个话题。 “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要是遇到不错的人,就要抓住机会,别太挑了。” “好的,爸爸,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罗清照听到电话里父亲的嘱咐,不觉眼睛一湿,流下了眼泪。 汪秋水回来,罗清照刚挂了电话,脸上还有泪痕。 汪秋水连忙问道:“清照,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 “不是,刚才跟家里打了个电话,想家了。” “想家了就回去一趟,或者让你父母来住一段时间呗。” “嗯,等我出了院再说吧。对了,秋水,很晚了,你回去吧。” “我再呆会,看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那好吧,我走了。有什么事让同病房的人帮一下,或者给我打电话,别自己逞强。” “知道了。” 看着汪秋水的背影,想起刚才父母的话,罗清照心里有了某种**和幸福感。 终于可以出院了。汪秋水早早地到单位处理了一下公事,就急急地准备去医院。正好珠珠从外面进来,看见汪秋水往外走,就问道, “汪总出去啊?” “嗯”汪秋水边回答边往外走。 “您怎么不叫司机啊?” “我自己出去办点事,不用司机。”说完,汪秋水已经上了车关上车门了。 “哦。”珠珠若有所失地,转身正要进楼,听见旁边有口哨声,有人冲她叫道:“嗨,美女。” 珠珠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那天那个被自己撞倒的男孩子正坐在车里朝自己招手。 “嗨,你好。”珠珠本不想搭理他,可毕竟自己那天撞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也打招呼道。 明建下了车,走到珠珠跟前,“珠珠是吧,还记得我吧,明建。” “嗯,记得。”珠珠点了点头。 “咱们交个朋友吧。”明建说着伸出手去。 珠珠机械地伸出手握了一下。 “你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拨过去。”见珠珠犹豫的样子,明建说道,“不会吧,手机号码都舍不得给?你是生活在火星上的吗?” 珠珠被明建这么一激,就有点急了,“切,你才是火星上的呢。不就是手机号码吗,说你的多少,我给你拨过去。” 汪秋水来到医院,办完了离院手续,又帮着收拾好东西,然后将罗清照送回望梅邨。 回家后的一两天,罗清照行动还是不太方便,多亏了汪秋水,当了两天厨师,罗清照直夸汪秋水的厨艺不错。汪秋水原来不会做饭,自己一个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饭馆里吃。后来有一次回家,他母亲问到他的生活情况时,听到他说总是在外面吃,就说,这哪行啊,外面的饭菜又不干净又不合口。自己做点,哪怕是下碗面条,也放心。于是,就逼着汪秋水进厨房,教了他几个家常菜的做法。汪秋水回去后,置办了一套厨房用具,试着做了一两次,感觉还不错,慢慢还上了瘾。到周末或者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对着菜谱,琢磨着做一两个,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尝。当然,最拿手的还是母亲教的那几道菜。 这天晚上,汪秋水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来。罗清照一见,就惊叫道,“天哪,你怎么会做这个菜?” “怎么,你认识这菜?”汪秋水也有些惊讶。 “我从小就是吃这菜长大的,快快快,拿筷子来,我尝尝,看看味道正宗不正宗。” 汪秋水赶紧把筷子递过去,罗清照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然后使劲地点着头,然后含混不清的说道,“嗯,就是这味。”接着,又连续吃了几口。 汪秋水盛上米饭递给罗清照,“就着米饭吃吧。” 罗清照接过米饭,盯着汪秋水,像从来不认识似的问道,“秋水,你怎么会做这个菜的?” “我妈教我的啊。” “你妈是哪里人啊?” “黑水人。” “黑水?那你是哪里人?” “清照,你这话问得好有意思,我妈是黑水人,我当然也是黑水人了。” “啊,真的?!怎么这么巧。” “什么巧啊?” “咱们是老乡。”罗清照说道。 “怎么,你也是黑水人?”这下该轮到汪秋水吃惊了。 “是啊。” “怎么没听出你有那里的口音啊?”汪秋水问道。 “你也没有啊,要是有,我早就问你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黑水人啊?”罗清照回答说。 “你也没有问过我啊,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跟相亲似的自我介绍吧。” “那你。。。”罗清照还想继续详细问一下汪秋水是黑水哪里人,汪秋水手机却响了,等他一通电话接完,罗清照已经吃完饭了。 从诗友到老乡,两人感到更加的亲切了。吃完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一个公益广告,是关于老人在家盼望在外打工的孩子回来的广告。汪秋水看着,忽然脑子一动,对罗清照说道, “清照,我有个想法,你说行不行?” “什么想法?” “现在很多老人与孩子都分开居住,有的是相隔万里外出打工,有的同城而住。但是,或因路途遥远、或因自己本身生活艰辛、或因工作忙碌,总之,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常回家看看老人,使得双方都各自忍受着想念之苦。我想从物业服务的角度能不能为这些老人做点事情。” “你又有什么好点子?我发觉你就是个点子机器。”罗清照说。 “我在想,能不能在我们所管的小区搞这样一个活动,凡是回家看望一次老人,可以给老人减免一定比例的物业费,同城的比例小点,外地的比例稍大一点。以此来鼓励孩子多回家看看父母、陪陪父母。” “那这样如果小区的老人多,你们岂不是赔大发了?” “也未必,我想了想,其实现在小区的物业费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能收缴上来,就当是少了几家没交物业费呗,但是这对于居住的老人是一个非常有益的帮助啊。可以很好地鼓励孩子常回家看看老人。还可以改善物业公司在业主眼里的形象,没准反倒还能提升物业费的收缴率呢。” “果然是无奸不商,做了好事,还不亏本。”罗清照挪揄道。然后接着又说, “不过你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啊。”罗清照称赞道,“你这可是在做一个爱老敬老的暖心公益事情啊。我再给你补充一点,让你再出点血,你可以给那些与孩子同城而住的老人办一个特殊停车年卡,他的孩子可以凭此年卡每次来时可以免费停车,而且物业的管理人员必须每次保证他能停上车。” “补充的好,不过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毕竟一个公司的能量是有限的,杯水车薪,对于整个社会的爱老敬老未必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一定会有效果的。你可不要小看一个公司的能量,如果这样的公司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下去,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连锁效果呢?” “那好,明天我就去安排这件事。对了,清照,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看前期你帮我们公司很多法律方面的忙,老是这样也不合适,我想正式聘请你为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行不行?我知道你是大律师,未必会瞧得起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你们集团不是有法律顾问吗?” “是有,不过现在物业这块独立运作了,也该有自己的法律顾问了。” “那。。。看在你这次照顾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罗清照调皮地说。 “太好了,清照,以后咱们不单是好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了。” “就没有第三种关系了?” “第三种关系?是什么啊?”汪秋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傻样,自己琢磨吧。”罗清照嫣然一笑,站起来跑进厨房端咖啡去了。 汪秋水心里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 之三一:暖心行动 汪秋水说干就干,回到公司,就召集有关人员召开会议,商讨具体的实施方案。财务经理首先提出疑问,物业费就算一家几千,十家就几万,一个小区要有那么几十家的,咱们这么多项目加起来,这减免的物业费和停车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今年的经营任务完成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汪秋水说,咱们算账不能单算出去的,不算进来的。做企业既要关注经济效益,还要关注社会效益。他又把和罗清照说的那番话向大家说了一遍,大家这才理解。他们把这个活动取了个名字:东林请你回家看父母。 散会以后,汪秋水吩咐郑小影道,“小影,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郑小影跟着汪秋水进了办公室,汪秋水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示意郑小影坐下,然后说道,“咱们物业这块从独立出来以后,用的还是集团的法律顾问,我听说咱们这里需要法律顾问审核的东西很多?” “是啊,各种大大小小的合同几乎天天都有,集团那边的律师都不太情愿了。而且每次还得经过集团的法规部转来转去的,挺麻烦。”郑小影回答说。“还有,负责咱们这块业务的那位律师性格挺各色的,简直奇葩得不得了。” “她性格哪里特殊了?”汪秋水问。 “一个是她有严重的洁癖。你说你有洁癖就别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吧,她不,她每次到我办公室来,打电话都不用自己的手机,现在手机通话费那么便宜她都省,非得用我的座机打。你打就打呗,她要先用纸巾把电话整个擦一遍,然后用纸巾包着电话手柄打。每次我和她一起出差,为了尊重她,我都帮她提行李箱,她不但连声谢谢都没有,还每次等我提完后在我手握过的地方又开始擦拭,搞得我挺别扭,好像我有什么传染病似的。” “嗯,是挺严重的。”汪秋水说。 “还有,她的要求特别多,这个吧那个吧,每次折腾你一溜够。就像出差吧,她非得要住五星级的宾馆,说是干净安全。那次我和她去东北出差,天还很冷,提前没有订上五星级的,她坚决不住,在酒店大堂坐着不办理入住。没办法,我跑了两三个小时才联系到一家五星级宾馆,这才消停住下来。” “这样的律师是不好伺候,我想咱们自己单独聘一个法律顾问吧,这样是不是方便一些。”汪秋水问。 “是有必要。”郑小影回答说。 “你觉得罗律师怎么样?” “挺好啊,业务能力很强,很负责任,前面帮我们做的几件事,合作得非常好。汪总,干脆聘请她当咱们的法律顾问吧。”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找你来就是让你准备这事。” 汪秋水亲自带着向阳春和客服人员,首先来到都名小区,选了王大爷家作为第一户“敬老优惠卡”发放对象。向阳春告诉汪秋水,王大爷家有两个孩子,一个远在国外,一个在深圳拼搏,回来的时间非常少,家里就王大爷王大妈老两口。平时王大妈就爱跟着院里的老太太们跳跳广场舞,而王大爷呢,喜欢下象棋,一天几乎都在外面院里,邀着一群老哥们下象棋。向阳春说,之所以想先从王大爷家开始,是因为王大爷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小区老人当中有一定的号召力。 当汪秋水他们把这个活动告诉王大爷时,起初王大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问道, “有这么好的事吗?你们是不是又像以前的物业公司那样,先给我们点甜枣吃,然后再收取更多的费用?” “王大爷,您误会了。首先我们不是之前的物业公司,我们是新换的东林物业公司。其次这是我们公司的一项公益活动,没有任何其他的条件和企图,您就放心吧。您看,这是我们总公司的汪总,汪总亲自来给您发卡,您还不相信吗?”向阳春笑着解释道。 “是啊,王大爷,我是东林物业的总经理汪秋水。我们做这个活动就是想像您这样的老人能够多一些次数见到孩子。难道您不想您的孩子吗?” “怎么不想呢?有时候做梦梦见孩子回来了,等醒来一看孩子没在身边,那叫一个难受啊。不过我也知道,他们在外边一定是不容易不方便,我的孩子们都很有孝心,但凡他们能回来,肯定会回来看我的。”王大爷说着眼睛已经湿润了。 “王大爷,以后您想孩子了,孩子没在身边,想找人聊天唠嗑了,您就找他,他是这里的经理。”汪秋水指着向阳春说。 “是啊,王大爷,您就找我,我陪您聊天。”向阳春说道。 “要真是这样感情好。不过你们现在的物业是比以前的物业好多了,院里也干净了,进进出出和车辆停放也不像以前那么乱了,工作人员还很有礼貌,素质挺高的。”王大爷握着汪秋水的手说。 “谢谢王大爷对我们的表扬和肯定,我们会更加努力做得更好的。我们这有个“敬老优惠卡”,您的孩子每次来看您,得麻烦他亲自到我们物业的服务中心去登记划一下卡,这样才能减免您的物业费。”汪秋水说道。 “好好,不麻烦不麻烦。”王大爷高兴地说,“你们这项活动很有意义啊,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事,我跟你们一起到小区其他老人那里去发优惠卡,免得他们也像我刚开始那样怀疑你们。” “太谢谢您了,王大爷。”汪秋水十分感动地说。看来业主们对物业公司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信任,但是,汪秋水也看到,只要真诚沟通,让业主理解和信任了物业,业主的热情和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 在王大爷热心的协助下,都名小区的“敬老优惠卡”发放很顺利,而且令汪秋水没有想到的是,受到了老人们的热烈称道。很快,这一行动引起了民政局、街道办、社区和居委会的关注,他们对东林物业开展这一行动也是非常的认可和支持。 东林物业在全国所管项目推行的这一暖心活动,也受到了各地媒体的关注,纷纷进行报道称赞。 蒋涵玉做完节目正准备下班,节目部主任叫住了她, “小蒋,看见这条新闻了吗?有没有考虑在你的节目里做一期专访。”主任说着把当天的晨报递给她。 蒋涵玉接过去一看,原来是东林物业暖心活动的报道。 “这个我早在网上就已经看见过了。我还正想跟您汇报,也想做一个专访呢。” “那真是不谋而合了,你抓紧联系这个东林物业的汪总吧。” “没问题,既然领导同意了,我想安排在明天行吗?” “明天?你都没给别人预约,你就敢安排在明天?”主任以为蒋涵玉是在说大话。 “放心吧,主任,没有金刚钻我哪敢揽这瓷器活啊。” 电台直播间,蒋涵玉打开话筒,那个甜甜软软的声音化作电波响起: “亲爱的听众朋友,踏着第一缕晨辉,和着第一声鸟鸣,一杯清茶,涵玉和您相约《晓看心灵》。在今天的节目里,我们将一起来讨论一个暖心的话题。至于是什么话题,容我暂时保个密。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我们节目请到的三位嘉宾,一位是东林物业公司的总经理汪秋水先生。”蒋涵玉示意了一下汪秋水。 “大家好,听众朋友好。”尽管是在电台,汪秋水还是欠了欠身。 “另一位是市老年学会的副会长肖梦石先生,欢迎肖老。” “各位听众朋友早上好。”肖老打招呼道。 “还有一位朋友他是典型的北漂,也是我的同事小费。小费你好。” “涵玉你好,亲爱的听众朋友早上好,我是你的朋友小费。” “到这里听众朋友是不是猜出我们今天的话题来了呢?没错,那就是关于这两天新闻都在报道的,由东林物业发起的‘东林请你回家看父母’的爱老敬老暖心活动。我们首先请汪总谈谈做这个活动的初衷吧。” “我是看见电视上一个公益广告,由此触发了我做这个活动的想法。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又帮我丰富了一下内容。我们做这个活动就是想通过我们的微薄之力,呼唤那些没在老人身边的子女多回家看看老人,让独居的老人们能多几次见到自己的子女,让他们的老年生活过得更加幸福一点。” “是啊,中国传统的文化讲究的是天伦之乐,承欢绕膝。但是我们知道现在的空巢老人已经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了,请问肖老如何看待东林物业这一活动?”蒋涵玉看着肖老说道。 “正如主持人所说,“空巢老人”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变得尤为引人关注,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当子女由于工作、学习、结婚等原因而离家后,独守“空巢”的中老年夫妇因此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失调症状和孤独无依心理。 “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我个人觉得首先是老人要从思想上摆脱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建立新型家庭关系,减轻对子女的心理依恋;其次要及时找到新的生活内容,找到新的替代角色,排解孤独心理;再次就是儿女要加强对老人的精神赡养,常回家看看。 “东林物业这次这个活动我觉得非常有意义,也有很大的社会示范效果。作为一家物业公司,主动承担社会责任,推行这种爱心暖心服务,是非常了不起的,也是值得推崇的。”肖老说道。 “是啊,作为物业公司,能有这样的善举,确实很难得。我想问小费一个问题,你经常回家看老人吗?”蒋涵玉问道。 “嗯,这个说起来非常惭愧。我确实回家的时候不多。实际上社会上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可能刚出来没有更多的经济基础,也没有衣锦还乡的本钱,所以不常回家。等到有了一定经济基础,事业也有了一定基础后,时间上又不富裕,回家也不多。但是,其实,这些都不是我们不回家的理由。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老人们希望的是儿女在外平安,在家团圆。”小费说道。 “是的,诗人孟郊著名的《游子吟》千古传诵,‘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父母对在外游子的牵挂,就犹如一根无形的线一样,剪也剪不断。汪总,让我们一起在这里呼吁,当儿女的也应该卸下这个包袱,轻轻松松回家,父母可能只需要看见子女就已经满足了,他们没有别的太多要求。同时,我们也呼吁能有更多的企业能像东林物业那样,主动关注和承担社会责任,一起推动比如像“空巢老人”这样的社会问题的解决。在这里,我要代表节目组和所有的老人们向汪总说一声谢谢。” 汪秋水双手合十做了个回谢的动作。蒋涵玉接着说道, “下面,是我们听众互动的时间,首先我们来接进今天第一位幸运的听众,听听ta就今天这个话题有什么样的故事和想法与我们分享呢?喂,这位观众,您好!” “喂,喂,是我吗?” “是你,这位听众朋友,我是主持人涵玉。怎么称呼你?” “真的是我呀!涵玉姐,是你吗?我太崇拜你了。” “谢谢,这位朋友。你对今天爱老敬老这个话题有什么要和大家分享的呢?” “我曾经是一名剑桥大学的学生。” “啊,那你现在呢?”蒋涵玉问道。 “我现在已经退学回家了。” “退学回家?怎么回事?”将涵玉问。 “我爸爸妈妈在四十多岁才生了我,晚来得子,所以他们十分疼爱我。大学毕业后,我一心想去剑桥上学,为了上剑桥,一共考了六年,甚至最后这两次妈妈为了陪我,和我一起在英国那里呆了两年。我妈妈非常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和生活,经常生病,两年下来瘦了三十多斤,还得了偏头疼。但是,今年我终于拿到了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不挺好的吗,而且我也很为你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啊。”蒋涵玉由衷地说。 “是的,我的家人、我的所有朋友、老师,都为我高兴。我当时也是十分地兴奋。我怀揣着录取通知书非常高兴地去上学去了。可是在那里上了不到两个月,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差,完全没有了成功的喜悦和激情。之前一直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和清晰的目标就是上剑桥,现在好像突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怎么了?”蒋涵玉急切想知道为什么。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努力拼命地去考剑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光宗耀祖?还是为了实现个人的人生价值?是为了学到更多知识?还是为了将来能赚更多的钱?赚了更多的钱以后又是为了什么?尤其是每次跟家里通电话的时候,我这种困惑更加强烈。每次想到妈妈为了陪我读书得了偏头疼的毛病,我心里就有一种愧疚。我如愿考上了我想去的大学,但是父母家人却因为我的远读而饱受思念之苦。”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喂喂,这位朋友,你还在吗?”蒋涵玉对着话筒问道。 “对不起,涵玉姐,我还在。”蒋涵玉听见对方似乎有哭泣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有点激动。我继续说吧。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是爸爸接的,问妈妈去哪里了,爸爸总是说她出去了,打她手机也不接。直到前不久,我逼问爸爸,他才告诉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就瞒着没有告诉我。”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了。直播间里,蒋涵玉的眼睛也已经湿润了,她想说话,又怕说出来的声音变了调,便忍着不出声。对方又是一段短暂的停顿,然后继续说道, “当时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感到天旋地转,好像世界一下子毁灭了似的。慢慢冷静下来,我才明白了前期我内心一直挣扎的答案是什么,那就是其实什么样的追求都比不上和家人在一起重要。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天伦之乐,其他一时的虚荣和快乐都是没有用的。” “你说得太对了,小伙子。”肖老插话安慰道,汪秋水和蒋涵玉他们也互相对视着点头。 “所以后来我就做了个决定,退学回家陪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后悔一次。知识可以随时学到,而爸爸的岁月不饶人。” “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和做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可是,剑桥大学毕竟是你六年来和家人一起奋斗而来,甚至可以说是你妈妈用生命和你一起争取到的,你就这样放弃了,你父亲同意吗?”蒋涵玉问道。 “他刚开始是不能接受,但是经过几次沟通,他也同意了。” “那你现在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现在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每天早晚陪父亲散散步,聊聊天,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工作,过得很开心。” 罗清照听着《晓看心灵》的节目,到这儿已经泪流满面了,想到自己也曾经远涉重洋,父母也曾邀月遥想,今天也是两地相牵,不觉心有戚戚焉。于是给汪秋水发了一条微信, “我好想回家!” 汪秋水回复道:“我们都是。” “再过几天,就到了我们传统的重阳节了,这是属于老人的节日,登高望远,捧菊怀思,我们感恩父母,并祝天下所有的老人健康长寿,童心永驻。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再次感谢今天的几位嘉宾,下次节目再见。”蒋涵玉说完,缓缓地推上《雨中漫步》。; 之三二:山那边的世界 汪秋水做完节目,没有直接去单位,而是先回家去拿点东西。 刚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个大行李箱在那里站着。 “哥。”汪秋水老远就喊道。 “哎,秋水。”哥哥也遥遥地挥手回应。 “哥,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没有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汪秋水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哥面前。 “打啥电话,我又不是没有到你这来过。” “你怎么来的?”汪秋水问道。 “下了火车,坐公交车过来的。” “你怎么不打个车,拉着这么大的行李箱。”汪秋水心疼地说道。 “没事,打车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坐公交车直接就到了,还有空调,多舒服。” 汪秋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哥,走,进屋去。”汪秋水拖着大行李箱领着哥进了家门。 汪秋水的哥哥叫汪秋林。生下来时父亲找八字先生一算,命里五行缺木,所以就取名秋林。而汪秋水却是因为缺水,所以直接取名秋水。 汪秋水帮他哥倒了杯水,然后问道:“哥,你这不年不节的,来旅游还是有什么事啊?” “我。。。本来没准备来的,是你嫂子非让我来。”汪秋林显得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爸妈身体不舒服了?还是嫂子那里有什么事了?”汪秋水急切地问道。 “不是,爸妈身体好着呢,硬实得很。你嫂子也没啥事。是我工作那单位黄了,在家呆着没事干,你嫂子就想让我到你这里来,让你帮我找个活干。” “你那单位怎么了?” “不景气呗,留下几个人守摊,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 “啥时候的事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就上个月的事。”汪秋林喝了一口水,有些惴惴地问,“秋水,好找活干不?麻不麻烦?” “好找,哥。你先在我这儿住下来,这几天我就帮你找活干。” “秋水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打江山也不容易,找不到别勉强啊。大不了我回去跟你嫂子说就是了,没事的。” “说什么话呢,哥,这点事我还办不到啊,你就这么小瞧你弟弟啊。” 凉水河村汪家两兄弟在村里小有名气,哥儿俩上下差四岁,但从小学开始就在同一个班上学。有句话,叫“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父母为了让哥哥照顾弟弟,特意让哥哥晚了几年上学。 哥哥对弟弟确实非常的爱护,夏天怕热着,冬天怕冻着,遇到连续的下雨天,路上滑不好走,哥哥就背着弟弟去上学。遇到有人欺负弟弟,哥哥就是自己挨打,也要替弟弟去出气,不让弟弟受了委屈。在弟弟眼里,哥哥就是他的保护神,无所不能。 兄弟俩曾经一起坐在家门前那条叫做凉水河的岸边,光着脚伸进河里。 “哥,你说最远最远那座山后面是什么?”弟弟指着远处,十分好奇地问。 “听大人说,那外面就是北京天安门,还有,外国也在那外面。”哥哥回答道。同样年幼的哥哥,其实也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那一年,村里来了一位城里人,引起的了全村的轰动。哥哥隐隐听大人说,这位城里人是同族的一位伯伯。伯伯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出去当兵,然后就在外面娶妻生子。这位伯伯一家现在就在省城里工作,这次回来是来祭祖的。大人们说,伯伯一家是村里几辈人中唯一走出大山的一家。因此,伯伯的回来,可是为村里增添了不少自豪和荣誉,大家都把伯伯当成很大很大的人物来接待。伯伯也是大手笔,除了每家都发点糖果、糕点什么的外,就是赠送每一个小孩一支笔。这于孩子们来讲可是稀世珍宝,没有一个舍得拿出来用的。哥哥就是那时候够着脑袋旁听伯伯和大人们聊天时,听到伯伯说外面的世界有什么有什么。 “真的吗?哥,我好想去看看天安门,你说我能翻过那座山吗?”冰凉的河水刺激得弟弟很兴奋。 “肯定能。到时候咱俩一起去,还有外国。”哥哥也被弟弟的情绪感染了。 “嗯。”弟弟使劲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惊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弟弟。”哥哥赶紧问道。 “没事,刚才有条鱼在我脚底嘬了我一口,好痒。”弟弟格格地傻笑着。 “弟弟,走,咱们抓鱼去,晚上回去炖鲜鱼汤。” 兄弟俩也真给父母争气,从村里的小学到镇上的高中,一起上学,一起学习,两人在班里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从来没有出过前五名。 高考时,由于考场都在县城,兄弟俩在学校的安排下,提前住进县里的宾馆参加考试。考试那天,兄弟俩随着同学早早就来到考场,准备进考场时,弟弟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我的笔具忘了带了!” 弟弟说完,急的哭了起来。 哥哥赶紧安抚弟弟,把自己的笔给弟弟,对弟弟说,你先进考场,我回去拿一趟,时间还来得及,咱们住的地方离考场不远。说完,掉头就往宾馆跑。 也许是太着急的原因,平时很聪明很能记路的哥哥那天却迷了路,七绕八绕才绕回考场,而此时已过了时间,不能参加第一场考试了。 弟弟并不知道哥哥没能参加第一场考试。哥哥也没有告诉弟弟,若无其事地和弟弟一起顺利地完成了后几科的考试。考试结束后,弟弟很高兴,信心满满。哥哥见弟弟这么高兴,难得来县城一次,就带着弟弟好好地在县城玩了一天。 直到分数出来,弟弟才知道哥哥因为自己缺考一门。结果可想而知,弟弟如愿考上了大学,而哥哥落榜了。 弟弟为此十分的伤心和内疚。而哥哥不但没有替自己遗憾,反倒是为弟弟考上大学高兴得不得了,并跑上跑下地帮弟弟准备上大学的东西。 弟弟去上大学那天,一早起来,发现哥哥并没有在家里。弟弟想都没想,就来到家门口的河边。果然,哥哥正静静地坐在岸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最远最远那座山。弟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坐在哥哥身边,手搭在哥哥的肩上。哥哥回头冲弟弟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但是,哥俩内心却在对着话: “哥,对不起啊,你为了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一定非常难过是吧?” “有一点难过,但是我更为你高兴。” “可是我们说好的,你要带着我一起翻过那最远最远的山,去看看山那边的世界。” “弟弟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看了。” “没有哥哥的保护,我不敢。” “你行的,哥哥相信你。哥哥等着你带着哥哥去看世界呢。” 兄弟俩就这样坐着,直到父亲过来催弟弟该上路了,弟弟才突然拉着哥哥的手,不肯松开,哭得稀里哗啦,旁边的乡邻们看着,有的眼窝子浅的也直掉眼泪。从那时起,弟弟心里就暗暗发誓,今后哥哥不管有任何困难,自己都必须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 本来,以哥哥的成绩,再复习一年,第二年一样可以考上大学的。可是,哥哥却放弃了复读。他的理由是,一是自己年龄不小了,二是家里父母也需要一个壮劳力帮忙。 弟弟大学毕业留在外面工作。哥哥后来在父母的要求之下,招工进了县城一个工厂当了工人。 哥哥就是汪秋林,弟弟就是汪秋水。 汪秋水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报答一下汪秋林,可是,汪秋林从来没有向汪秋水提出过任何的要求。就连那时候汪秋水想把父母接到自己这里来住,一则是因为父母觉得住的不习惯,二则是因为汪秋林觉得弟弟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挣钱不容易,又没有成家,怕父母去给他增加负担,所以坚决让父母跟着自己。 汪秋水觉得哥哥好不容易来了,自己正好休个年假,先领他好好转转,然后再给他物色一个不错的工作。谁知道刚带着他玩了两天,看到逛景点要掏门票钱,上饭店吃饭也很贵,汪秋林就心疼的不得了,不愿再出去玩了。 那天,汪秋水带着汪秋林去听一场法国的交响乐会。汪秋水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听过音乐会了,正听得如痴如醉时,突然听见旁边响起了阵阵鼾声, 汪秋水侧身一看,原来是汪秋林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汪秋水轻轻地推了推汪秋林,小声地叫到,“哥,哥。” 汪秋林一睁眼,问道,“是结束了吗?” “还没有呢。” “没事,那咱们继续听。”汪秋林不想扫了弟弟的兴,强瞪着眼看着舞台。 可是过了一会,汪秋林又睡着了。汪秋水看着汪秋林,想到当初要不是为了他回去取笔耽误了考试,今天汪秋林不可能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下岗工人。也许是学富五车的大学教授,或许是一定级别的政府官员,或者是成功企业家。那他现在的生活会是咖啡、西餐、音乐会的白领生活,而绝不是像此刻,面对如此优美的音乐会,却是对牛弹琴一般,索然无味,毫无共鸣。想到此,汪秋水不觉鼻子酸酸的,一股歉意涌上心头。 听完音乐会出来,汪秋林对弟弟说, “秋水,咱们别白白浪费钱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习惯这些,我想尽快有个活干。” 汪秋水知道哥哥说的是真心话,这样只会让哥哥更难受。所以他就答应了。 汪秋水直接找到任总,想让任总帮忙在地产公司办公室或者什么地方给哥哥找个活干。他不想把哥哥安排在自己的公司里,免得别人说闲话。 任总听汪秋水说起过他哥哥的故事,当时还对汪秋水说:“秋水啊,天底下难得找到你哥哥这样的人了,说实话,他对你的好可能很多父母都未必能做到,所以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所以当汪秋水一提出来,任总就很干脆地马上答应了。“行,让他来吧,你哥哥那么厚道的人,我帮你就当你帮他了。我给他安排个好一点的岗位。” “谢谢任总。”汪秋水说道。 “别谢我,好好待你哥,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报答他的机会。” “好的,我知道了。” “秋水,最近工作怎么样,有什么难处没有?前些时候听说你们搞了一些举措,效果还不错。” “谢谢任总关心,目前还算可以。” “你看,我说你行吧。当初让你去你还犹豫不愿意去。” “主要是有任总您的支持,再加上有咱们东林集团这块招牌,所以我那里干起来就轻松多了。” “嗯,好好干吧。明天让你哥到人力资源部去,我会提前打招呼的。” 第二天,汪秋水领着汪秋林来到东林集团,在大门外,汪秋水给人力资源部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请他派个人下来带汪秋林进去,自己就不和他一起进去,免得给任总找麻烦。 人力资源部总经理已经得到任总提前打的招呼,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答应派个员工下去,顺口对汪秋水说, “汪总你行啊,想事办事都很周到,怪不得任总那么欣赏你呢。” 汪秋水跟他客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让汪秋林在下面等着,自己先去办公室了。 汪秋水路过办公室的工位时,看见珠珠正专心致志地在看手机。汪秋水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上班的点了。汪秋水没有说什么,进了自己办公室,抄起电话打给郑小影, “郑主任,都已经是上班时间了,珠珠怎么还在玩手机啊,提醒提醒她,这样影响不好。” “好的,汪总。” “另外,你有时间多教教她一些日常的礼节礼貌,比如进屋要敲门这些常识等等,现在的年轻人好多不太注意这个。” “知道了,汪总,我马上就教她。这都怪我没有把她带好。” 郑小影放下电话,就来到珠珠的工位,珠珠还低着脑袋在那里看着手机。 “珠珠,看什么呢?” “哎呀,主任,吓死我了。”珠珠用手拍了拍胸脯,又在脸前扇了两下,“嘿嘿,在看一个怎么样可以得到别人的爱的文章。要找男朋友,就得多看看这些。”珠珠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地说道。 “上班时间不要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另外,珠珠,我建议你平时也少看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现在的心灵鸡汤不少,都泛滥成灾了,都是有激素速成的鸡炖的,没有什么实际的营养,还不如好好学学身边人的经验和教训。” “主任,不好意思啊,刚才看得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上班时间了。对了,你说向身边人学习,那你教教我怎么样谈恋爱吧。”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你到我那里去,我有正事和你谈。” 任总给汪秋林安排在办公室负责车辆管理工作。可是没干两天,汪秋林就跟汪秋水提出,不想干那个工作了,因为自己没干过管理,别干不好给弟弟丢人。 “边学边干吧,那工作不是很难。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问领导,或者给我打电话。”汪秋水劝道。 “秋水,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你下面不是有好多保安岗位吗?你给我找个地方我去干保安吧。” “干保安,哥,你开什么玩笑?我能让你干保安去吗?那样你弟弟还是不是人啊。你要真不愿意干现在这工作,我再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别的岗位,或者找朋友帮忙也行。” “秋水,我知道你是好心。哥就是个干活的命,就喜欢干保安。” “绝对不行,哥,你这样让我跟爸妈还有嫂子都没法交代。” “有什么没法交代的,是我自己乐意干的。再说了,干保安怎么了,丢人了?啥活不都得有人干不是。” “哥,我知道干保安不丢人,可是你。。。” “行了,秋水,你就听哥的吧。打小你就听哥的,这次你更得听哥的了。” 拧不过汪秋林,汪秋水只好把他安排在望梅邨项目去当了一名保安。汪秋水没有跟老朱说这是他亲哥哥,只说这是他同村的老乡。还特地嘱咐老朱,对汪秋林一定要严格要求,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不能拘着自己的面子。他是想让老朱好好管管汪秋林,让他受不了再回来找自己,到那时再给他安排别的工作。 按照汪秋林的意思,他要自己搬到保安集体宿舍去住。但这次汪秋水坚决没有同意,汪秋林也只好答应暂时先住弟弟家了。 ; 之三三:直面问题 罗清照在汪秋水做电台嘉宾时给他发了个信息:好想回家。然后,就开始筹划着休假回家。不想,事情十分的凑巧,所里最近接连接了几个大单,且都和罗清照擅长的领域有关。合伙人不好意思地说,罗律,这几个单子还得你来做,你的休假能不能往后推推? 罗清照只好暂时放弃回家的打算。但是,对父母的想念却越来越浓烈,就打电话回家,想让父母到她这里来过重阳节。一向不愿意来怕给女儿添麻烦的二老,这次居然答应来了,这让罗清照十分的高兴。 聂总又找汪秋水说过两次关于毛小凤调回来的事,说郄总那里催得紧。汪秋水为此头疼得不行,调回来安排在哪里呢?本市的两个项目老朱和向阳春都干得好好的,没法调动。公司职能部门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再说了,根据郑总介绍的情况,就毛小凤这性格和脾气,以及她的为人和做事,要是调回来,还不得把公司机关又搞得乌烟瘴气的啊。 汪秋水向罗清照讨教主意,罗清照惊讶地问: “你是公司一把手,人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啊?” “清照,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你以为公司一把手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啊。我上面还有上级公司,班子里还有其他成员,底下有那么多员工,各方面因素都要考虑。” “那我就帮不了你,一是我这儿没你们那么复杂,这样的情况我没有遇到过。二是我又没当过领导,这方面经验缺乏,今后要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向你请教才是。” 汪秋水心想,这没问出名堂来,还赖上我了。 汪秋水刚撂下电话,人力资源部经理就委委屈屈地敲门进来了,“汪总,佘经理还管不管事啊,什么都往我那里推?”佘经理是运营部的经理。 “什么事啊?”汪秋水问。 “他底下有个员工,前两天因为上班迟到被扣了款,今天发工资,他不愿意了,跑到我那里去闹去了。” “他没先找佘经理吗?” “找了啊,佘经理说,这是公司的规定,有意见去找人力资源部说去。” “佘经理怎么能这样处理问题呢?” “是呀,那个员工是个刺头,平时不好管,佘经理根本就管不了他,所以才往我这里推。” 汪秋水以前也听说过,运营部有个员工仗着自己在项目管理方面经验丰富,根本不把佘经理放在眼里,也不听从他的管理。工作上吊儿郎当,牢骚满腹,怪话连篇,还拿出像以前老国企那个样,公司好坏跟我没关系,自己大错误不犯,小毛病不断,反正你公司拿我也没办法。而佘经理呢,又是一个管理上比较软弱的人,平时基本对这个员工就是放之任之。 “你去把佘经理叫过来。”汪秋水有点生气。一是生佘经理管理不力的气。二是对那个员工有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员工存在。这是典型的“人灾”一类,不干事不说,还影响整个团队的风气和士气。一个规范、健康发展的企业是决不允许这样不认同企业文化、影响企业士气、不干事的人存在的。汪秋水决心利用这件事情好好整顿一下干部队伍和员工队伍。 送走佘经理,郑小影敲门进来了。她一看汪秋水阴沉着脸,满脸严肃和不高兴的样子,就关切地问道:“汪总,您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汪秋水摆了摆手。郑小影将汪秋水的茶杯里添上水。 汪秋水接过茶杯,看到郑小影手里拿着文件,说道:“谢谢,什么事,小影?” “哦,这是东北项目报上来的请示。请示里说他们项目有一位业主非常刁蛮耍赖,已经好几年不交物业费和停车费了。他自己不交不说,还经常鼓动别的业主也不交。总是对物业的工作人员说,我就是不交物业费,有本事你们就告我去。威胁道,我不怕你们告,告诉你们,我研究了你们所有关于物业的法律法规,就你们的服务和管理,我不交物业费法院一定会支持我的。于是,项目上想,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通过法律渠道,起诉这位业主,给他点教训。”郑小影简单把请示内容口头说了一下。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去东北项目,正好碰见一位女业主,也是几年不交物业费,和物业关系很不好,后来因为丢失宠物小狗一事,突然转变了态度,不但和物业关系有了改善,还主动补齐了欠交的物业费。这事郑总当时还安排进行一个正面的案例宣传,没有效果吗?”汪秋水问道。 “后来我也问过东北项目的负责人,了解了一下后续的情况。据说就是这位业主,看到了女业主的宣传材料后,居然找到那位女业主,对她进行辱骂,说她是叛徒,软骨头,没有起好的带头作用,一下子有的本来也有些动摇想交物业费的业主又不交了。这也是他们打算起诉这位业主的原因之一。”郑小影回答说。 “聂总和郑总什么意见?”聂总分管办公室,郑总分管运营部,涉及到法律和项目运营的事情,分管领导都得签署意见。 “两位领导都签的是拟同意,请您批示。” 汪秋水接过文件,看都没有看具体内容,签批道:请聂总会同郑总再研究研究,看看是否真有必要走法律诉讼的途径。 一天下来,净是一些管理上头疼的事,搞得汪秋水心里非常的烦。回到家,也没有心思看电视,躺在床上怔怔发呆。罗清照发过微信来说自己就在他家附近的商场逛街,问他在干什么。汪秋水爱理不理地回复说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是什么啊?”罗清照问。 “没干什么就是没干什么呗。” “你怎么了,秋水,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那怎么这个样啊?以前没见你这样过啊。” “今天不就见到了吗?” “你咋回事?心情这么差?” “没事。” “我过去看看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睡下了。” 汪秋水实在没有心情和罗清照聊天。罗清照再发微信问,他干脆关了微信不再搭理了。 汪秋水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罗清照也是一夜惦记着汪秋水。第二天一早,罗清照就在汪秋水楼下等着。汪秋水一下楼,吃惊地问道, “清照,你怎么在这里?昨晚你在这里呆了一夜?” “可不呗。” “真的啊,你怎么这么傻,不打电话叫我。” “给你发微信都不回,电话你会接吗?”见汪秋水当真了,罗清照赶紧说道,“骗你的,我刚到这儿。” “我以为你真在这儿傻站一夜呢。”汪秋水松了口气。 “秋水,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心情那么差?” “没事了。”汪秋水甩一甩手。 “真没事了?是不是在生我昨天说话的气,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没有,别想那么多了,走吧,上班去。” 汪秋水确实没有说谎,经过一夜,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尤其是早晨起来打开窗户,当那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心中的阴霾瞬间被扫去,昨天那些烦心的事情似乎也都不是什么事了。有些事情,你既然无法回避,那就勇敢地去面对,积极地去解决,或许,困难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这是他昨天对佘经理说的话。现在,他又对自己说了一遍。 到了公司,汪秋水决定开个班子会,把毛小凤这个难题交给班子成员一起来解决,同时商量一下员工队伍整顿的事情。 郑总的看法和汪秋水的看法都是一样,目前没有合适的位置,要不再等等,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调整。 聂总刚开始态度还是很强硬,无论如何要从现有的位置里腾出一个来给毛小凤。后来见汪秋水和郑总说得也有道理,确实是有些难度,才缓和了一下,提出一个折中的想法来, “要不把她安排在质检部做个副经理,但是级别、薪水待遇和经理要一样。” 汪秋水和郑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勉强同意了。然后,他们又研究了一下关于员工队伍建设和东北项目的请示事项。关于员工队伍建设,他们决定近期在全公司开展一些列的企业文化和公司规章制度的培训,加强员工行为管理,增强员工对企业的归属感和认可感。关于东北项目的请示,汪秋水本意不想同意,但是聂总和郑总都觉得应该起诉,不管对这个业主有没有用,但是可以对其他业主有一个警示作用。汪秋水也就不坚持了,吩咐郑小影,好好和罗律师沟通一下这个情况,既然要打这个官司,就要保证能够打赢。 按照郑小影的方案,都名小区的设备机房和监控机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办公场所到墙壁用具,有的因陋就简,有的简单翻新,实在不行的重新更换,费用并没有花费多少,但整体上却是显得整洁、整齐、规范多了。 郑小影专门邀请汪秋水去看了看,汪秋水非常的满意。底下的员工们也很高兴,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工人,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工作场所工作过。其中一名员工说,昨天他老婆过来,看见他的办公场所,问他,你们这里面有女员工吧。这位员工说没有。老婆说不可能,就你们这群粗里粗气的大老爷们,能保持的这么干净整洁?汪秋水和其他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回去以后,在周二的工作例会上,汪秋水让大家讨论一下都名小区机房管理成果,下一步如何进行推广。按照汪秋水的想法,还是由办公室负责抓这项工作,因为毕竟前期整体方案都是郑小影他们做的。 其他部门负责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也没有说话。可是刚刚第一次参加公司例会的毛小凤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她觉得不能太让郑小影出彩了。对于郑小影,她心里是有恨的,她认为正是这个郑小影的到来,抢了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单经理那时候因为郑总的原因自己没有当上,物业公司独立出来时,毛小凤知道要单独成立办公室这个部门,自己以前就在行政干过,于是就想趁此机会回到公司当办公室主任。之前在公司时没有直接上位,现在到项目锻炼了一下,也算是另辟蹊径,上来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吧。她于是就向郄总和聂总提出来了。郄总和聂总也都答应给汪秋水说这件事。不想还没等二人给汪秋水提,汪秋水就把郑小影给调过来了,毛小凤的计划落空,就把帐记在郑小影身上了。 毛小凤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运营部是负责所有项目资源的调配和项目运营管理的,所以应该由运营部来抓这件事。郑小影本想争辩几句,被汪秋水用眼色制止了。 然而,聂总这次却没有支持毛小凤,“小凤啊,”聂总一直是这么亲切地称呼毛小凤,“你刚到机关来,很多情况你还不熟悉,就不要随便发表意见了,我看汪总的安排挺好。” “聂总,我。。。”毛小凤还想解释一下。聂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小凤,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 毛小凤闹不清楚一向对自己很照顾、很顺着自己的聂总,今天突然性情大变,居然会在会上否定自己的意见。毛小凤可以想到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否定自己,唯独不会是聂总。然而偏偏就只有聂总在反对她。 聂总之所以没有同意毛小凤的意见,是因为他有他的算盘。郑小影出彩拔头筹,他肯定心里不舒服,因为她是汪秋水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由于他是分管办公室的,郑小影有成绩,自然他作为分管领导脸上也有光,所以他也同意由办公室继续跟进。这就是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衡取其重”。 毛小凤满以为聂总会和她站在一起,不想结果却是这样的,气得毛小凤当时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散会后,毛小凤来到聂总办公室,“聂总,我不明白,刚才您为什么也同意让郑小影来负责呢?她可是汪总的人。” “小凤啊,做人不要太咄咄逼人了。你之前逼走单经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都知道。只不过碍于郄总和我的面子,大家不和你计较而已。”聂总今天也有点生毛小凤的气,所以沉着脸,没有了以前的热情和笑容。 “您看那郑小影得意的样子,您心里舒服啊?”毛小凤还是不明就里,继续问道。 “小凤,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别老是眼睛盯着别人,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好。你能调回来已经很费劲了,就不要再搞东搞西了。”聂总不能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她,又怨毛小凤没有悟性,这点事还想不明白,不知道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因此不耐烦地说。 “聂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搞东搞西了?”毛小凤以前和聂总说话就比较随意。 “你爱听什么?你爱听什么听什么去?我看你真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吧?”聂总一下子怒了,因为毛小凤,他和汪秋水关系闹得比较僵,现在她居然这么不懂事。 “聂总,您别生气,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先出去了。”毛小凤见状赶紧出来了。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毛小凤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老东西,自己心里不舒服拿我出气。活该,没有当上一把手。 ; 之三四:我们赢了 罗清照这几天被那几个案子困扰着,在办公室冥思苦想解决方法。助手小邹敲门进来, “罗律,有位刘先生找您。” “刘先生?”罗清照脑子里迅速搜素了一遍,最近好像没有姓刘的客户啊。 “罗律师,你好啊,是我,老刘。”罗清照正在那里琢磨是谁呢,那人已经进来了。 “刘主任,是您啊,稀客稀客啊,来来来,坐。小邹,麻烦倒杯茶水进来。”罗清照边招呼客人边吩咐小邹倒茶。 “别客气,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来人原来是都名小区的刘主任。 “怎么,刘主任,是不是和物业公司又有什么纠纷了?” “没有没有,现在的物业公司做得不错,没有什么纠纷。” “是吗?我还怕给您推荐错了,心里一直有些不踏实呢。” “罗律师,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推荐了这么好一个物业公司,现在我们小区的业主对物业都挺满意的。” “那还是刘主任您起了关键作用啊,以前没有业委会,所以显得乱了些。” “你抬举我了。”刘主任谦虚地说,“不过,有了业委会,确实对于业主和物业公司都有好处。以前业主有什么事情或诉求单个去找,物业公司也不怎么重视;而物业公司呢,面对业主们鸡一嘴鸭一嘴,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意见,也有点无所适从。这样双方的隔阂、矛盾一点一点就积攒起来了。现在有了我们业委会,沟通顺畅了,解决事情也有程序和章法了。” “那真不错。”罗清照说道。 “不过,有了业委会也不一定就一定能使物业管理好。我也听说有些小区有了业委会也没有什么作用,甚至还不如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罗清照问。 “我个人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有这么两点很重要。一是业委会要真正代表业主,为业主着想,他们有什么意见、建议和投诉,要积极与物业公司沟通解决,做到有理有据有节。而不是像有的业委会,听说和物业公司勾搭在一起,这样业主肯定不会信任你,你业委会也发挥不了作用。” “嗯,是的是的。”罗清照点着头表示赞同。 刘主任继续说道,“二是业委会对于物业公司,虽然是甲乙方的关系,但是你真不能像一些人理解的那样,甲方就是爷爷、上帝,乙方就是孙子,甲方可以为所欲为、随便发号施令。你只有真正把乙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当成真正的合作关系、伙伴关系,才能让物业公司更尽心尽力地倾听你的意见,做好服务。其实我看见,包括之前的物业公司在内,他们出发点都是想做好服务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他们有了抵触和消极情绪。” 刘主任聊了一会,就走了。接下来,一会又有人来找,一会又是电话,搅得罗清照脑子更加凌乱。于是干脆出来办公室,到大楼外面走走,换个地方,没准会有“柳暗花明”之效。 昨晚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滑。在闷炉里炙烤了好些天的人们,昨晚终于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天空早早就罩上了浓云,习惯了那片云只是打酱油在上空飘过的人们,并不认为雨会从天而降。然而,晚饭过后,一阵电闪雷鸣,可爱的小雨滴竟如蹦豆般滚落下来,继而密如针织。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夜间时候,还得盖上被子。早上起来,天空如洗,蓝天上白云高缀,有的厚如绵羊卷毛,有的轻似柳月飘絮。此时的天空,依然蓝天高挂。罗清照小心翼翼地走在马路边,脑子里还是案子的事情。 突然,罗清照就听见后面有个小孩尖叫了一声,“呀,妈妈,有人摔倒了!” 罗清照回头一看,就在她身后两三步远,有一个太太躺在地上。罗清照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回去,伸手去扶。几乎是同时,刚才惊叫的小女孩也一下子冲到了跟前,两人一起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大妈,您摔着哪里了,要不要上医院。”罗清照问道。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谢谢你啊,姑娘。”老太太掸了掸身上的泥土。 “奶奶,您真没事吗?”小女孩也问道。 “真没事,也谢谢你,小朋友。”老太太说着用另一只手爱昵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 “您还是在意点吧,活动活动,看看到底伤着了没有,别大意了。”罗清照不放心地说道。 “真没事,姑娘。你看,我是练太极的,身子比较灵活,刚才路滑摔的时候就用了些巧劲,所以没有摔伤。”老太太微笑着说。 罗清照这时才注意到老太太真是穿了一身太极服。“您没事就好。”罗清照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准备散开。 这时,在围观人群中有一个人上前来叫住罗清照,“对不起,这位女士和小妹妹,请等一下。” “您是?”罗清照看见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 “哦,我是电视台都市采风栏目组的记者,正在这附近做采访,碰巧遇见了刚才的事情,刚才您和这位小妹妹搀扶摔倒老人的情景正好被我们捕捉到了。我想耽误您几分钟采访一下行吗?” “好吧。”罗清照回答。 “谢谢。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个就不必了吧。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现在社会上关于老人摔倒后扶还是不扶热议很多。我不知道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刚才的举动您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不好意思啊,就这个问题,我认为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根本没有必要去讨论该不该扶。我想之所以社会上会有这样的议论,是一些媒体把一些负面的个案放大了,误导人们认为好像老人们只要一摔倒就要讹人似的。其实人心都是善的,无论扶人的还是被扶的。尤其是老人,我觉得他们的爱心和善心更突出,几千年来老人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面带慈祥、值得爱戴的形象。” “就是啊,这姑娘说得多好,我们老年人没大家想象的那么阴暗,别人好心扶你起来你还赖上人家,别说对不起这些好心人,就是回家去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和晚辈。”刚才摔倒的老太太在旁边插话道。 “这位小妹妹呢?你当时怎么想到要去扶老奶奶啊?”记者俯下身去问道。 “有人摔倒了就该去扶啊。”小女孩回答非常简单。 “您是她妈妈吧,当时您孩子去扶老人您没拦住吗,您不怕老人讹您吗?”记者问旁边小女孩的妈妈。 “我为什么要拦啊,我女儿做得对。如果今后我或者她也在大街上摔到了,希不希望别人来扶呢?我觉得刚才这位女士说得特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讨论该不该扶的问题,他人有难,伸手扶一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经过这么一折腾,罗清照也没心思再走下去,回办公室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干脆回家吧。 开车进院,正准备朝自己的车位去,前面一名“噌”地钻出一名保安拦住了去路。 “怎么了?”罗清照停下车来,探出头问道。 “前面不让走。”保安回答道。 “为什么不让走啊?” “不知道,反正不让走。” “真有意思,我回自己的家居然还不让走。”心烦意燥的罗清照生气地发动汽车,就往前开。 那个保安身手也挺快,一下子就跑到车前面站着。 罗清照赶紧一个急刹车,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声音,差点没撞上那个保安。罗清照吓得手脚发麻,差不多一分钟才缓过神来。 “找死啊,你个傻佬冒。”罗清照本来就心烦,火“腾”一下子就上来了。 “诶,我说你这位女同志,你怎么骂人呢,看你长得文文静静的,说话这么冲这么不文明。”那个保安说。 “我就骂了,怎么着?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干什么?”罗清照下了车,一甩车门,“你让不让开?” “你要这么不讲理,我还就不让。”保安说话也很硬。 “你凭什么不让,这是我家小区。” “你家小区了不起啊,谁家小区也得服从管理啊。” “你一个乡下人还挺横,没见过你这样的,赶紧给我让开吧。” “乡下人怎么了,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没有素质的城里人呢。是不是还没有嫁人啊,估计你这样的人也没有谁敢要?” “你。。。”保安的话一下戳到了罗清照的痛处,又气又急的罗清照一下子哭了。 望梅邨的花园广场,老朱正组织别墅里的业主,在收看北京申办冬奥会的最后投票场景。这又是一个让全国亿万人民翘首期待的场景,与十四年前期盼夏季奥运会花落北京如出一辙。 当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准备宣布名字时,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刹那间,时间凝固了,空气凝固了,人们的气息也凝固了。“北京”,当带着浓浓洋味的发音从巴赫嘴里发出时,全场一下子沸腾了,我们赢了,全场人禁不住欢呼起来,早已准备好的花鼓队开始舞了起来。 老朱此时也是万分的激动,14年前,他也是这么的激动。北京真是太神奇了。她创造了奥运史上的又一个奇迹,同一个城市举办夏季奥运会和冬季奥运会。老朱正与大家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之中,一个保安挤进人群,在老朱耳边说了几句话。 罗清照和保安越吵越凶,老朱闻讯赶紧赶过来。老朱知道罗清照与汪秋水关系不一般,便先把那个保安呵斥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罗清照, “罗小姐,那个保安怎么了,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朱经理,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保安啊,素质这么低。” “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回头我去处理那个保安去。” “不行,你得把他开除了,他太过分了。以前没见过啊,是新来的吧?” “是,他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惹您生气了,我这里先替他给您陪个不是。” “哼,一看就是新来的,啥也不懂。我车开得好好的要去车位,他楞拦着不让过去,也不说什么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事确实是怪那个保安没给您说清楚。前边路上的管道井临时出了点问题,正在抢修,来不及竖提示牌子,就让个保安先在这里疏导一下,让从这里经过的车辆绕一下道。”老朱解释道。 “既然是这样说清楚不就行,就那么野蛮地拦着,也不说原因,差点没撞死他。” “这事怪我们。一是事出突然可能没给保安说清楚什么原因,就让他去疏导了。二是这个保安新来,业务还不熟悉。回去后我们会狠狠处理这个保安,同时加强员工培训,保证以后不出现类似的情况。您别生气了。” “朱经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投诉你们公司了,但是你必须把这个保安弄走,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谢谢罗小姐的宽宏大量。您放心,我马上把他调离这个区域,保证以后您再见不到他了。”老朱嘴里答着,心里想道,这哪是给我面子,分明是给汪总面子嘛。又想,这罗小姐平时看着温文尔雅,通情达理,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哭又闹的。 罗清照听到这个,气已经消了很多,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也觉得有些不妥。短短几个小时内,自己居然演绎了两种不同的性格,然而,这就是人性真实的两面。 之三五:梧桐细雨 汪秋水正在办公室看文件,蒋涵玉突然闯了进来。 “涵玉,你怎么来了?前台没有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上得来的?”汪秋水吃惊地问道。 “我蒋涵玉是谁?我要去哪里谁还拦得住。不过也真是的,姐这张脸就那么大众化吗,前台那小姑娘居然没有认出我来,刷脸失败。” “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人凭什么该认出你来?” “嘿嘿,可是后来她就认出我了,姐就凭一个签名就比你汪大总经理的话管用,不用通报你老人家就畅通无阻上来了,气死你。” 前台小姑娘跟在蒋涵玉后面,低着头怯怯地说道,“汪总,对不起啊。” 汪秋水冲她挥了挥手说,“没事,你去吧。”然后无奈地看着蒋涵玉摇了摇头,不想跟她斗嘴,“你有啥事,还劳烦亲自大驾光临?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走,陪姐出去喝两杯。” “又喝啊,嫌上次吐得不够是吧。你不怕吐,我还怕伺候你吐呢。”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给我走吧。”蒋涵玉说着就去拽汪秋水。 “得得,别拉拉扯扯的,这是在办公室,影响多不好。我怕了你了,等我整理一下文件跟你走不就得了。”在蒋涵玉面前,汪秋水是一点辙都没有。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敬酒不吃吃罚酒,哼。”蒋涵玉娇嗔道。 “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汪秋水边收拾文件边问道。 “还不是那个王毅丰。你说咋办,秋水,我现在是一看见他就感到堵得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么的不堪。好像天下所有男人的缺点都集中到他身上了。而且两人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起来。” “涵玉,是不是你的心态有问题啊。老王我觉得挺好的,怎么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呢?” “好什么好,好你跟他过去?” “你看看你这脾气,动不动话就横着出来,谁受得了你这样?” “还不是那个王毅丰气的。我现在一回到家就感到窒息,都要疯了。” “没这么严重吧。” “比你想象的还严重。说实话,秋水,他要是有你百分之一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咱们还是赶紧喝酒去吧。”汪秋水怕蒋涵玉接下来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赶紧打岔拦住。 尽管有汪秋水在旁边,蒋涵玉还是再次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汪秋水要送她回家,她是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回家。说回去干吗,我喝得已经想吐了,你让我看见他更想吐啊。没办法,汪秋水只好打车把蒋涵玉先送到自己的家里,等醒了酒以后再说。 罗清照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很晚了。此时华灯怒放,霓虹醉眼,穿梭于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人们,都已纷纷各自回归于某个小小的钢筋水泥空间中,喧嚣熙攘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宁静下来,有些空灵,唯有两边的饭馆略显热闹。虽然已经立秋,但是秋后还有一伏。秋老虎的威力果然厉害,闷热程度丝毫未减。驾着车走在路上,罗清照这时才感觉肚子有些饿,晚上忙得都忘了叫外卖了。罗清照于是拨通汪秋水电话, “喂,秋水,在干什么呢?” “我。。。在家呢,马上要休息了。”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 “那好吧,你休息吧。” “有什么事吗,清照?” “没事,我开车呢,先挂了啊。”罗清照本想约汪秋水一起出去吃夜宵,听说他要休息了,不好意思打扰,突然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一下子也没了吃夜宵的兴致了,开车直奔家走。 前面路口红灯亮起,罗清照踩下刹车停了下来,不经意地往左边一看,却发现旁边出租车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罗清照以为看错了,眨了眨眼再看,没错,是汪秋水,怀里还躺着一个人! “不是说在家要休息了吗,搞什么鬼。”罗清照心里嘀咕着,本想伸手打招呼,却又生生地停住了。恰好此时绿灯亮起,出租车一加油门窜了出去,罗清照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出租车在汪秋水住的小区门口停下。罗清照看见汪秋水扶着一个人出来,那人头靠在汪秋水肩上,很亲密的样子,一起进了小区,从身形和头发上看,是个女的。罗清照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不由得熄了火停下车,坐在车里发上了呆。 汪秋水把蒋涵玉扶上楼,进入房间。蒋涵玉又是一通的折腾,一会儿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汪秋水好不容易才把蒋涵玉伺候躺下,刚想到客厅沙发上睡会。蒋涵玉突然嚷嚷要喝水,汪秋水赶紧给她递上温水。来回这么几次,汪秋水想,在沙发上肯定是睡不踏实了,干脆就在卧室看着蒋涵玉吧。 坐在卧室椅子上,看着蒋涵玉熟睡的样子,汪秋水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词来:也不似贵妃醉脸,也不似孙寿愁眉。醉卧床上的蒋涵玉,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可转念,又觉得蒋涵玉是那么的可怜。你看她在《晓看心灵》里为那么多的人送去心灵鸡汤,让很多人在清晨得到心灵的慰藉和抚熨,为那么多的听众去解答他们心理上的疑问和难题。但是,谁又知道生活中的蒋涵玉有多么的痛苦、纠结啊。 人有时候真的非常伟大,他们往往把快乐、欢笑无私地送给别人,用自己难以承受的肩膀去承担责任,去为那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去付出、去奉献、去释放正能量。而把自己的痛苦、不快隐藏起来,交给酒后宿醉、半夜孤枕、至信至亲。 汪秋水看着蒋涵玉,心里的愧疚又涌了上来,自己是不是又一次伤害了蒋涵玉? 平心而论,那时的汪秋水是喜欢蒋涵玉的,也很爱她。他做出与蒋涵玉分手的决定,自己也是万分的痛苦,只不过,他过不去自己心中的一个魔障。这个魔障在逃婚的那天晚上他讲给蒋涵玉听了。 蒋涵玉听着,就跟听古希腊的神话似的。她没有耻笑汪秋水的幼稚,反倒是被那个神话故事深深的打动和感染,她也进一步看到了汪秋水身上那种难得的淳朴与执着。 有时候,深爱一个人,无论是牵手还是放手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善良的蒋涵玉尽管自己对汪秋水有千般的爱恋、万般的不舍,她还是原谅了汪秋水的荒唐行为,也答应了汪秋水的请求。因为,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忍心看见汪秋水痛苦的样子,不愿意他因为她而受到那个魔障的折磨。之后,蒋涵玉又在努力地为汪秋水寻找更为合适的女孩,期望通过那个女孩能够消除汪秋水心中的那道魔障。 蒋涵玉选择了痛苦的放手。其实汪秋水何尝不是在痛苦中呢,不但是如此,他还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能感知到蒋涵玉的那种彻骨之痛,但是他没有办法。他知道这辈子自己和蒋涵玉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也许可以挨得很近很近,甚至可以分不清是否已经重合,但是,事实上绝不会产生交点。 他想要尽自己的努力为蒋涵玉做点事,也减轻一些自己的自责。于是,他试着联系上了王毅丰,让他帮助自己把蒋涵玉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做这样的决定,汪秋水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跟王毅丰有过几次接触,感觉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关键他在学校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毕业后又是被选调到政府机关工作的,这样高素质的人,把蒋涵玉托付给他,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看见蒋涵玉这个样子,汪秋水感到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因为王毅丰在学习工作上表现好,就觉得他是可以让蒋涵玉托付终生的人。 一个人工作的表现和作为是不能和婚姻生活的表现和作为去划等号的,有的人工作事业成就斐然,一帆风顺,但是家庭婚姻却是一团乱麻。有的人家庭和睦幸福,工作事业却不尽人意。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公平之处,为你关上了这扇窗,必然会为你打开另外一扇窗。姻缘这个东西难道真的是两人前缘再续吗?如果前世没有缘分,硬凑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吗? 汪秋水想起他曾经看过的美国一个ted节目,一位名叫tracymcmin的演讲者,母亲是**,她出生以后在24个家庭里被抚养过,因为父亲一直在监狱里,她大半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她有三次失败的婚姻,然后开始思考婚姻的意义,并总结出她的婚姻观就是:你希望别人怎么爱你,就先怎样爱自己。她沿着这样的观念开始了与第四位男友约会,而且感觉不错。 他想等蒋涵玉酒醒以后推荐她看看这个节目,是不是她可以从中受到什么启发呢?马上,汪秋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混蛋。当初自己去找王毅丰的行为想在看来就有些混蛋行为,自己凭什么要为蒋涵玉去安排这些?自己到底把蒋涵玉当成了什么,仅仅是自己很欣赏的一个物件吗?自己不能拥有,就要做主为她选择一个好的归宿?想起来真的很可笑。绑架别人的意志是很可怕也很可耻的,而被别人绑架意志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滴击打在窗户玻璃上,全然没有了之前悦耳的声音,汪秋水觉得仿佛是什么东西似的一下一下地在敲打着自己的心,隐隐作疼,烦躁不安。 而汪秋水不知道,此时的窗外,夜雨中,罗清照还坐在车里,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挡风玻璃上滑下的条条雨迹,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在扯着自己的心,也是隐隐的疼。而深夜中的秋雨,更让虽然身处紧闭车内的罗清照,感受到从玻璃和车身传来的阵阵寒意。 此时此景,她想起了那首诗: 寻寻觅觅,冷泠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她记得李清照这首《声声慢》,上次在自己生病住院时,汪秋水坐在床边,自己躺在床上,两人为之讨论了好长时间。李清照一身才气,年轻时生活幸福美满。可是到了晚年,却饱受亡国之耻、孀居之痛、沦落之悲。一个人从痛苦走向幸福好受,但是从幸福跌落到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就是李清照这样的豪侠女子,也难忍凄苦,如诉如泣写下这首满纸“愁”字的诗篇。当时,他们虽然是在谈论一首凄凉无比的古诗,而那情那景,却每每让罗清照想起来就幸福满满。她多么希望能够天天和汪秋水这样一起在那里谈诗吟词,借古人之笔触,诉今人之衷肠。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难道自己一直在寻觅的就是这个?不,此诗似乎不应景,那是什么,是“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吗?可是,我们贪欢过吗?没有贪欢,何来罗衾?分明就是客嘛。 想到自己虽然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但一心放在学业和事业上,踌踌满志,一帆风顺,别说梦里,就是醒着,何曾有过客的感觉?可此时,却是一种强烈的客居他乡,为他人眼中客的感觉。想来竟是如此让人辛酸。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伤心中的罗清照掏出手机,自然而然地拨出了妈妈的电话号码。 “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古人的话很多虽然质朴,但是却至性至本,无不揭示着自然、人的本性和本能。每个人在高兴快乐时,未必能想到要与父母分享。而在痛苦难受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自己的父母,不管父母是贫穷还是富贵,是很近还是遥远,是能帮上忙还是无能为力,总之,或者心里想着,或者电话联系,或者前往投之。 罗清照此时根本就没想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也没有顾忌到会不会打扰妈妈的休息,反正她本能地想到要打电话给妈妈。 “喂,清照。”妈妈居然没有睡着,一拨通立马就接了。 “妈。”听到电话里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憋了半天,再也控制不住的罗清照哇的一下哭出了声,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就像窗外那一道道雨迹。 “怎么了,清照,遇到什么事,你别哭啊。”电话里妈妈听见罗清照的哭声,赶紧问道。 “我没事,妈。”罗清照嘴里说着没事,却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没事你哭什么啊,别怕,有妈妈呢,你说说,到底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在父母对远在外地的孩子的牵挂中,一是怕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二是怕孩子生病,三是怕被人欺负。 “没有,妈,我就是难受。” “你生病了吗?” “不是。妈,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啊?” “妈今晚也不知咋的,就是睡不着,这不正好你就来电话了。” “我爸呢?” “他,灌了几杯烧酒,睡得跟死猪似的。” “妈,有你这样说我爸的吗?”罗清照扑哧一下笑了。 “他可不就是这样吗?” “妈,你和我爸的身体都还好吧?” “好着呢。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 “你真没事啊?”妈妈还是不放心。 “我真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们想的。” “想我们就回来呗,老在外面漂着。” “我会回去的。好了妈,我没事了,你休息吧。” 罗清照和妈妈通完电话,心情感觉好了些。看看楼上那扇窗户,灯还亮着。 汪秋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刚才汪秋水的举动,可是完全颠覆了罗清照对他的看法和想象。罗清照不想这样想下去,也不愿这样想下去,这样想下去太可怕了,罗清照怕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自己能不能承受住打击。不想,也许是现在最好的也是最明智的做法,罗清照打上火,缓缓地滑走在夜色中。 之三六:误会 蒋涵玉醒来的时候,汪秋水已经做好了早餐。说是早餐,其实已经是十点多了。 “涵玉,昨晚睡得怎么样?头疼吗?”见到蒋涵玉,汪秋水问道。 “还难受得不行,想吐。” “还吐啊,昨晚你都吐出胆汁来了。” 汪秋水这么一说,蒋涵玉才觉得嗓子有些疼,而且肚子空空的。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服。 “放心吧,吐的时候我都拿毛巾给你围着呢。” “谢谢啊,秋水。”蒋涵玉由衷地说道。 “跟我还来这个,假了吧。” “好吧。那我就跟你不客气了,咱们吃饭吧,我真有点饿了。”蒋涵玉拿起碗筷就开始盛饭,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汪秋水本想再劝劝她,怕再勾起她的不快,也就作罢。 汪秋水送走蒋涵玉,来到单位刚进办公室,好久没有召见过汪秋水的任总突然让秘书打来电话,说要汪秋水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汪秋水来到任总办公室,任总正在一幅效果图前走来走去。见汪秋水进来,任总问道, “怎么样,秋水?”任总指着效果图。 “这就是咱们集团将要开发的城市综合体----天乐城吗?”汪秋水问道。 “是的,这是咱们集团开发的第一个城市综合体,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们物业公司前期介入,为今后正式物业管理打下基础。怎么样,能不能接下这个活?我知道你们没有管过这样的综合体。” “放心吧,任总,啥事都有头一次,再加上又是咱们自己的物业,没有问题的。您就说吧,需要我们什么时候派人去?” “越快越好。” 两个干脆利索的人几句话谈完了一件事。 天乐城包括大型商场、办公写字楼和酒店公寓等综合业态。对于一直以来从事小区、公寓物业管理较多的东林物业,进行城市综合体的物业管理还是一个新课题。为此,汪秋水带着郑总和其他相关人员通过宋会长的联系,专程去sh、深圳一些综合体的物业进行了参观学习,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有关的运营常识。回来以后,他又带着相关人员去莫文标的项目上学习了一番。 莫文标似乎已经从股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心态变得平和多了。汪秋水参观完他的项目,莫文标说,你让其他人回去吧,你留下,晚上正好我有几个朋友约在一起吃饭,你也参加吧。汪秋水本想推辞的,经不住莫文标的苦苦相留,于是就和他一起去了。 莫文标的朋友们一听说汪秋水也是搞物业的,话题自然就扯到物业上来了。 “老莫,汪总,你们俩是搞物业,我说点关于物业的事你们别不爱听啊。”莫文标的一个朋友说道。 “净瞎扯,我们有什么不爱听的,又不是在说我和汪总。”莫文标回答。 那人端起酒杯,“来,先喝一口再说。”大家于是共同喝了一口。那人接着说道,“现在这个物业公司也真是,不怪我们好多人不交物业费。你就拿我来说吧,先前物业在我们小区门口安了一个道闸,进出需要刷卡。这个我们还是很认可,虽然要花钱办卡,但是毕竟这样小区安全有序了。于是我就花了200多元办了一个卡。可是安上不到一个多月,道闸就坏了,不能用了,开始敞开随便进出。三个月后,物业又换了一套系统,通知让我们重新花钱去办卡。这我就心里就不愿意了,你说我花了200多用了一个月就废了,还要重新再花钱去办卡,哪怕你原来的卡抵个10块20块的,我心里也平衡一些。你说是不是,老莫?我这不算是故意和你们物业作对吧?” “这要让我我也不愿意。”另一人接过来说道,“你看现在的物业公司,进来第一个月,门口还站着人,有车来抬抬杆什么的。等到了第二月,门口再也看不见站的人了,都进屋里趴着去了。你再看那车杆,早就是高高地一直抬着,车辆进出畅通无阻,倒是方便了,可小区里就乱了。这样的服务和管理,业主愿意交费吗?” “哎,现在物业公司和业主这个矛盾啊,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一个在派出所的朋友说道。“就我们旁边那个小区,因为收不上来物业费,物业公司经营不下去,不干了。这一撤场可好,小区没人管,第二天小区里好多车就被划了,也不知道是原来那个物业公司雇人干的还是其他什么人干的。还有,小区丢东西的也越来越多。” “有物业公司嫌物业公司不好,没有物业公司又不行。可是有的物业公司的做法也的确让人不爽。比如我们住的小区吧,最近楼里电梯安上了梯控,你要上楼得刷卡,刷卡就得去物业授权。授权之前,物业公司得先看你交物业费了没有,没交,对不起,不给授权。你交三个月,我给你授权三个月时间,你交半年,我给你授权半年。时间一到,你还得来授权,还得交物业费。虽然他这时为了保证物业费的收缴,但是总感觉别别扭扭的。”又一个人说道。 “我说你们真把这儿当成诉苦大会和批斗大会了,你们看到的都是一些做的不好的物业公司,但也有不少做得很好的,比如像汪总他们公司就做得非常好,不信你们有时间去看看去。”莫文标指着汪秋水说。 “哪里哪里,莫总过奖了。我觉得这里面好多还是物业公司与业主有误会形成的。”汪秋水谦虚地回答道。 “对,也别光说人家物业公司不好。好多业主也是,自己不交物业费,还要求物业公司提供最好的服务,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我就看不惯有的人,买得起那么贵的房,一年那点物业费就交不起?还动不动就向政府投诉,抓住政府关心在意民生问题这个心理,知道一投诉政府就会出面来解决。”另一人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这事扯不太清楚,喝酒。”莫文标端起酒杯。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汪秋水,才突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罗清照联系过了。于是他给罗清照发了一条问候的微信,可是半天不见回复。于是又发了一条,还是半天不见回复。难道正在开会?汪秋水心里想道。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的时候,估摸着是罗清照吃饭休息的时间了,汪秋水便直接给她打电话。可是,一打过去就是“你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一连两天,罗清照都既不回微信,也不接电话。 怎么又开始玩失踪了?汪秋水百思不得其解,不会又是憋着给自己介绍什么项目了吧。可是,越是联系不上,汪秋水心里越是猫抓猫挠似的。于是,汪秋水试着让郑小影给罗清照发了一条短信: “罗律师,公司有点法律上的事需要当面咨询,方便时烦请到公司来一趟。” 这招还真管用,没过多久罗清照果然出现在东林物业。 “郑主任,什么事情啊?”罗清照见到郑小影问道。 “到汪总办公室再说吧,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他在那里等您呢。” 罗清照稍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郑小影于是领着罗清照来到汪秋水办公室,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来,清照,坐。”汪秋水笑着招呼道。 “汪总,有什么正事您就赶快说吧,我知道您很忙。”罗清照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汪秋水一看罗清照的面目和听她的说话,惊讶地问道,“清照,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联系你你不搭理我,一见面说话又酸又冲,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做错没做错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汪秋水满头雾水。 “你到底有没有正事啊,没有我走了啊。”罗清照说着就要往外走,脸阴沉得似乎可以拧出水来。 “清照你别走。”汪秋水一把拉住罗清照,“我找你来就是想知道这些天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没有这样过啊。” “我挺好啊。”罗清照扭着脸,不看汪秋水。 “那怎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 “为什么啊?” “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汪秋水越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不说了,反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清照,你能不这么打哑谜吗?求你了,告诉我咋回事。” “我真的不想说。” “再不说我给你跪下了啊。”汪秋水说着就装着要往下跪的样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大名鼎鼎的汪总能这么就随随便便下跪?我才不信呢。愿意跪你就跪呗。” “哎,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你要不说你就自己生气去吧,反正我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我不在乎。” “你可不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吗?我就是自找的难受。”罗清照听见汪秋水这么一说,一下子哭了起来。 “清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汪秋水一下子慌了神。 “你管呢?我喜欢哭。” “哎呀小姑奶奶,我到底什么地方惹着你了,你这么生气难过。你说出来我好给你赔不是啊。”汪秋水在一边急得直搓手。 罗清照还是一个劲地抽泣,不说话。 汪秋水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嘛,这样憋在心里大家都难受。” “你别理我,让我呆一会。”罗清照接过纸巾擦了擦泪,背对着汪秋水。汪秋水只好无奈地坐在旁边,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罗清照停止了抽泣,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拿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汪秋水,看见他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不觉就心软了下来。 那天晚上的那一幕,罗清照说是不愿想,但是却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想似的,而且一想起来就十分的伤心难过。尤其是汪秋水给她打电话、发微信,会更让她心里有一种刺痛,继而产生厌恶。 接到郑小影的短信,她的第六感觉是汪秋水想见她,因此本不想来的。可是,毕竟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万一要真有事呢,因为个人的原因耽误了正事也不好,罗清照从来就是把工作和信誉看得很重的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罗清照的内心深处似乎又对这个短信非常的渴望。她不愿意去想那天晚上的事,也是不希望汪秋水真是那样的人。她不愿意搭理汪秋水,又希望能有一个机会,汪秋水能够证明那的确就是一个误会。而且,从刚才汪秋水的表现来看,自己有可能真的误会了他。 想到这里,罗清照刚想开口和汪秋水说话,珠珠却一下子推门进来,满脸笑容,艳如桃花,脆生生、娇滴滴地说道,“汪大哥,您忙吗?” “什么事?”汪秋水闷声问。 “我明天晚上生日,想请您吃饭,好不好呀?”珠珠微笑着,带着期待的目光。 汪秋水一下子火就窜出来了,瞪着大眼珠子冲着珠珠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工作,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谁让你进来的?门也不敲,懂不懂规矩?出去!” 珠珠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脸一下子就红了,同时又被这汪秋水的突然发飙给吓住了,脸上刚才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凝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叫你出去没听见吗?”汪秋水继续吼道。 珠珠这才反应过来,掉头跑了出去,回到办公室,对郑小影小声说道,“我勒个去,吓死我了。有人发威了,今天可别惹他啊。” “谁啊?发什么威啊?”郑小影不解地问道。 “他,刚才好凶啊。”珠珠朝汪秋水办公室指了指。 “为什么啊?” “谁知道啊。说我没敲门,鬼才知道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呢。” “珠珠,你活该,我前几天不是刚给你说过吗,进别人房间要敲门。” “人家刚才有点小激动,一下子忘了嘛。不过,主任,汪总就是发起怒来也那么帅,挺man的,绝对的纯爷们,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啊。” “珠珠,别老是胡思乱想行不行,你别忘了你爸爸让你来是来实习的,别让别人说闲话。” “主任,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现在要找到一个好男人不容易。你不就因为男朋友差点辞职了吗?我挺佩服你的,遇到真爱,就要大胆去爱,管别人说什么呢。” “你呀。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干活去吧。”郑小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边,罗清照本来已经快要消气了,没想到看见刚才汪秋水和珠珠的那一幕,使得罗清照对汪秋水的误会更加深了,更觉得汪秋水有问题,赌气地说道,“你有火就冲我发呗,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人家好心好意地请你吃饭,做出来给谁看啊,你慢慢陪人家吃饭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就冲出办公室了。 ; 之三七:冰释前疑 本来已经情绪平复、想静下来好好听听汪秋水解释的罗清照,经珠珠进屋那么一插曲,一下子又气上心头,伤心而去。 汪秋水本想追出去,又怕罗清照在气头上,在公司里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于是就由着她去了。回过头来便使劲的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做得不对,惹得罗清照那么生气。可是来来回回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刚才他也看见了,一阵阴风冷雨之后的罗清照,已经有所缓和了,谁知道珠珠这丫头真会找时间,偏巧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还没由头地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不是给正在气头上的罗清照火上浇油,增加误会吗?想到珠珠,虽然怨她刚才的鲁莽,可是汪秋水觉得自己做得也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存心的,自己冲人家吼了一顿,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承受住啊。 于是,他借口别的事情,到办公室去转了一圈,珠珠正在电脑上写什么东西。看见汪秋水来了,马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叫道,“汪总好。” 汪秋水见珠珠脸上并没有哭过的痕迹,也没有不悦的样子,于是放心了。说你工作吧,然后转身回自己办公室了。 人力资源部经理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汪秋水进屋后,也跟着进了屋。 “汪总,这是关于对上次那个拦截坏人而受伤的保安的奖励方案和关于加强团队建设的方案,请您审阅。” 汪秋水接过文件,草草地浏览了一下保安奖励方案,说道:“这个方案你再拿回去修改一下,我的意思是要根据这件事情,不但是要表彰奖励这个保安个人,还要以此在保安队伍甚至是全员中来一次示范教育活动。” “好的,我知道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回答道。 “团队建设这个方案先放在这里我回头看。另外那个方案要尽快修改出来,这就已经拖了很长时间,再拖就失去意义了。请注意效率啊。” 人力资源部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汪总,我抓紧时间。” “好,去吧。”汪秋水等人出去后,便关上门,换了衣服,准备去找罗清照。他知道再给罗清照打电话发微信肯定她还是不理。于是,他就直接开车来到望梅邨罗清照的住处。一按门铃,罗清照还没有回来,汪秋水便在门口等着。 罗清照从汪秋水那里出来以后,心情极差,本想直接回家。不想助手小邹打电话来说有一个客户正在所里等着她,于是就去了所里。和客户聊完事情,一看时间,已经到下班时间。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走到门口,看见汪秋水在那里,稍微愣了一下,也不打招呼,就跟没看见有个人似的,就自己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汪秋水赶紧要跟着进去,罗清照把着门冷冷地问道:“你来干吗?” 汪秋水可怜兮兮地说,“清照,你能让我进去听我解释一下吗?” “你要解释什么?” “我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吧。” 罗清照没说什么,松开门自己进去,换上鞋,放下包,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自己在那里看电视。罗清照根本也无心看电视,来回地拨弄着频道,一会声音大,一会声音小。 汪秋水跟进来,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罗清照才抬起头,盯着汪秋水看了看,然后问道,“你站着不累啊??” “不累啊,我一天都在办公室坐着,正好变换个姿势。”汪秋水松了口气,我的个三舅奶奶啊,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现在要去逛街,你还想变换变换姿势也跟着我去吗?” “你不讨厌我跟着就行。”汪秋水忙不迭地说道。 罗清照没有回答,挎上包穿上鞋就出门了,汪秋水也赶紧跟出来,“坐我的车吧?” 罗清照没有理睬,朝自己的车走去,汪秋水也只好跟着坐在了副驾驶上。 罗清照开着车载着汪秋水。一路上罗清照没有怎么说话,汪秋水也就默默地坐着。偶尔偷眼看看罗清照,她一本正经地坐着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双眉紧锁,好像还在生气。汪秋水突然觉得生气的罗清照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同时还透露出几分俏皮和可爱。 汪秋水心里一动,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闪过。同时又因罗清照的俏皮模样逗得抿嘴直乐。 “瞎看什么?”罗清照说道。 “没瞎看啊。” “那干嘛偷着乐。”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偷着乐的?”汪秋水故意逗罗清照,想和她多说说话。 “懒得理你了。”罗清照不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 这里是著名的商业街,各种高档商品、美食小吃、电影娱乐、公寓酒店,应有尽有。关键旁边还有一个奥特莱斯,吸引了不少的顾客。 汪秋水跟着罗清照,直奔商厦的服装层而去。两个多小时下来,汪秋水两手都拎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提袋。 看着汪秋水滑稽的样子,罗清照满意地说道, “好了,不买了。” “再看看吧,我还不累。”汪秋水讨好地说道。 “行了吧你,看你那表面微笑内心痛苦言行不一的模样,我就不难为你了啊。走吧,你也辛苦了,我请你喝许留山去。” “许留山?你怎么知道我爱喝呢?” “美的你,那是我的最爱。” 两人喝着饮料,汪秋水试探着问道, “清照,不生气了吧?” “买了这么东西,感觉好多了。” “你们女人是不是一生气就拿花钱出气啊?” “你们男人不是一难受就拿酒出气吗?” “看不出你这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也脱不了俗啊。” “这跟接受哪里的教育有什么关系?难道接受西式的教育你就能够改变你的性别?既然改变不了性别能改变得了性别本身的一些特性?既然改变不了本身的特性。。。。。。” “行行行,打住打住,罗大律师,你这律师爱推理讲理的毛病在哪都用啊。” “不是你先说起的吗?” “好,我缴械投降,不说这个了。我能不能弱弱地问你一下,我最近到底哪里做得不妥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你真想知道吗?” “想啊,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吧。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吗?” “晚上?打电话?什么时候?” “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也难怪,怀里搂着佳人,心急要度良宵,别的事都是浮云自然不会在意的。” “不是,清照,你这在说什么啊,云天雾地的怎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啊。” “装,接着装。” “我真没装,我啥时候搂着佳人要度良宵了,你在哪里看见的?” “干脆明白告诉你吧,看你怎么说。那天晚上很晚了,我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干什么,你说你在家要休息了。我本来是要找你吃夜宵的,听你说要休息了,就没叫你。后来在一个路口看见你坐在出租车里,怀里还躺着一个人,我就奇怪,然后跟着你到了你们家,看见原来你搂着一女的上了楼。”罗清照一口气说完,眼睛盯着汪秋水,看他怎么解释。 “就这事啊?”汪秋水听完哈哈一乐。 “你觉得挺好笑?” “不是,清照,你可能误会了。那女的就是我一哥们儿。” “哥们儿?女的?” “是啊。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们的关系,不过那天晚上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既然没什么事你怎么在电话里跟我撒谎呢?” “那不是怕你误会吗?” “这就不误会了?” “还好,误会解除了。清照,你要不相信,哪天我介绍你俩认识,她和你一样也是个大美人、大能人。” “好啊,只要你不怕拆穿你的西洋镜就行。” “你就可劲的拆吧。” “还有,今天进你办公室那小丫头怎么回事?” “你说珠珠啊。她是我们郑总的女儿,还上大学呢,来我们这里实习。小姑娘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说话做事不着边际。” “我看人家是对你有意思了。” “你这醋坛子四处乱翻啊,没影的事你也在意。” “我就是在意,怎么了,不行啊。” “行。就是别再生气了啊,伤身体。” “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别惹我。” “我根本就没惹你,真是冤枉。对了,清照,说点正事。我让小影把我们东北项目准备起诉一个业主的资料给你看,你觉得怎么样?” “从材料和了解到的情况分析,这个案子你们赢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关键还得看赢了过后的执行情况。” “嗯,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先看看进展再说吧。” 喝完饮料,准备乘电梯下楼。在电梯间等电梯时,汪秋水看见旁边楼梯口的防火门开着,便把它关上。 “你这是干嘛啊?”罗清照问道。 “这是消防防火门,它应该是常闭的。可是很多的地方都是开着的,甚至为了进出方便,还拿个什么东西给楔上。” “你这也是职业毛病吧。” “还真是,我现在要走到哪里都想看看那里有没有卫生死角,消防灭火器过没过期什么的。” “你干脆给人家当个兼职质检员算了。电梯来了,赶紧上电梯吧。”罗清照白了汪秋水一眼。 罗清照平时那双眼睛就会说话,让人销魂。电梯里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这一白眼,不禁让汪秋水心襟一漾,感觉罗清照更加的美丽迷人。脑子一走神,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罗清照。 罗清照让汪秋水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微微泛红,把头微微低了下去,正好就挨着了汪秋水的肩。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怀春的少女,一旦看见一个能够拨动她心弦的男子,就只知道羞涩。罗清照虽然不是少女,但是,初尝恋情的她心似少女。 一股香气袭来,汪秋水情不自禁地用双手轻轻地搂住罗清照的腰,罗清照的身子似乎微微的颤了一下,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似乎能听见对方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饿了吗,想吃什么?咱们上旁边的美食街去吃。“下了电梯,汪秋水柔声地问道。 “我想回家让你做着吃,上次做那种。”罗清照撒着娇。 “好,那咱们去超市买菜,做着吃。” 两个成年的恋人,似乎不需要更多更明白地地向对方表白什么,已然心有灵犀,欣然接受了对方射过来的那只神箭。 汪秋水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心中那道魔障似乎一遇到罗清照就没有了似的。 而罗清照呢,从初中开始到大学,和蒋涵玉差不多,明里追求暗里纸条,开放的含蓄的不少,包括那个美国人沃克。而罗清照却是古井不波,心底的感情似乎被什么尘封起来了一样。直到遇到汪秋水,心里有如千年雪山沐浴春风,慢慢在融化着。 (本想让两人再误会误会,恰逢今天是七夕节,为了让二人不再做辛苦的牵牛星,悲情的河汉女,怎么的也得让二人和好了。愿有情人、有爱人幸福、美满、健康、快乐!); 之三八:互联网的困惑 林书平在微信上不断地晒他去参加各种活动的信息和照片。莫文标看不惯这个,在微信里私下对汪秋水说, “这个林书平,简直就是个会虫。天天没事东跑西颠地参加各种会议、活动,跟他有没有关系都去,你看他得瑟的。我就烦这种人,华而不实,有那功夫好好把自己管的项目做好行不行,整天嘴上嚷嚷着互联网、o2o什么的,跟着了魔似的。除非你不在物业这个行业了,否则你就得踏踏实实做好基础物业,光练那些花架子没意思,把咱们物业的口碑都丢尽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着方式和行事风格,看不惯你不理他就行了,没有必要和他生气。”汪秋水劝道。上次都名小区竞标一事后,汪秋水也碰见过林书平几次,双方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刚开始汪秋水还是照常主动去跟他打招呼,可是林书平每次就跟没看见似的答都不答应一下,后来汪秋水再见到就不再主动去打招呼。 “他这是在刷存在感,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也是在向别人炫耀他有多能个。”莫文标继续说道。 “不管他了,咱们自己干好自己的吧。”汪秋水说道。 “看吧,早晚他会死在这互联网上的,你以为那东西是那么好碰的啊。”莫文标狠狠地说道。 “你有那么恨他吗?是不是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啊?”汪秋水问。 “没有,就是看不惯。”莫文标说。 汪秋水确实没有功夫去管林书平在干什么。为了东林集团天乐城项目的前期物业管理,汪秋水带着人出去考察学习了一番,心里有了些谱。但是接下来的问题是,谁去负责这个项目。这是很多物业公司面临极为尴尬的问题,都想去拿项目,可项目一旦拿下来,人的问题就出现了。好多大的物业公司,包括向林书平的达丰集团在内,都存在人才短缺导致质量上不去的现象。 上次都名小区,就费了半天劲才选出了向阳春。现在汪秋水再一次把全公司的人来回地琢磨了两遍,都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准备从市场上招一名项目经理去负责天乐城的项目。来应聘的候选人中有一份简历引起了汪秋水的兴趣。这份简历是一个叫侯文龙的,汪秋水感兴趣的是他的工作经历中写到他是一个物业公司的老板。自己当老板了怎么还出来应聘呢?汪秋水有些不解。 “把这个人约来我见见。”汪秋水吩咐人力资源部。 侯文龙还不到三十岁,长得很精神,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看你原来管了两三个项目,是自己的还是帮别人做?”汪秋水问。 “我自己的物业公司。”侯文龙回答。 “哦,自己当老板啊,那不挺好的吗?怎么不干了。” “汪总,真人面前我就不说假话了。我是没本事干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我原来是在一家外资物业公司写字楼项目做客服经理。四年前我就自己出来成立了一个物业公司,接了两三个小区项目。刚开始还好,最近一二年来,一年一年的亏损。因为原材料不断涨价,人工成本更是成倍增加,而物业费非但好几年不涨,收缴还越来越困难。” “这个在很多物业公司都存在。不致于就干不下去了吧。”汪秋水说道。 “是的,为了收物业费,我们可是没少费心思,想尽各种办法。首先是想先做好服务感动业主,但收效甚微;然后利用人们爱面子的心理,当着人多或者在院里公开不交物业费的名单,或者与他们单位联系之类的,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单位更是不管,说这是员工的私事;还有利用人们的同情心理,在晚上较晚或者周末、节假日时间上门去催缴,让他们觉得物业人员很辛苦很可怜,但人家毫无感觉,无动于衷;或者利用杀鸡儆猴的手段,对特别恶意欠交的业主直接告上法院,可您知道怎么着,人家就是官司输了,照样该不交还是不交。我们管的一个小区有个业主就是这样,法院判决后就是不执行,而且也不在那里居住,你连人都找不到。” “那怎么办?”汪秋水突然想到东北项目即将打的那场官司,看来那天罗清照说的关键是看后期执行的问题,是有根据和道理的。 “没办法,我们人招不来,经营亏损,服务后来也自然无法跟上去,所以只好不干了。”侯文龙略带沮丧地说。 “那这样的项目既然不挣钱,谁还敢来接啊?”汪秋水问道。 “说来也巧,正好达丰集团在四处搞并购重组,还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我还特别把我们的困境给他们说了清楚,毕竟是同行,大家都不容易,我不能蒙人家坑人家。可人家一听,一点也没有在意,说越是这样的项目越是他们的菜,好项目谁会舍得干的好好的,谁会转给他的。于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是我就把所有的项目都转给他们了。” 汪秋水又问了一些关于写字楼前期介入和运行管理的一些情况,发现侯文龙对这些还是比较熟悉的,经验也比较丰富。尤其是他谈到写字楼客户、小区业主、酒店客户的一些区别,汪秋水觉得很有意思。侯文龙说,写字楼客户是一个整体,尤其是单一写字楼的客户更是这样,只要是一个业主不满意,就是相当于全体业主不满意,但是反过来,业主单位满意,基本上又代表着所有业主的满意。而小区业主、酒店客人其本上就是只代表个体本人,这是一个区别。另外一个区别,那就是服务的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写字楼服务基本是被动服务大于主动服务,也就是物业公司尽管有自己的服务流程和原则,但是很多时候会屈从于客户的具体需求而提供客户定制化的服务。而由于小区业主常常以个体出现、酒店客人也是个体且是流动的,因此物业公司按照自己的定位提供主动服务多一些。 汪秋水觉得侯文龙的这些观点比较新颖独到,有一定的道理。掌握了这些特点,对于如何有针对性地做好写字楼物业、小区物业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汪秋水喜欢那种带着脑子做事的人。通常,人们习惯于接受那些有成功经历的人。但事实上,有时候选择那些失败者可能比选成功者更合适,因为失败者他会有很多教训和反面的教材,而且会更加冷静和珍惜下一个机会。于是,汪秋水决定把侯文龙留下来。 侯文龙在面试谈到林书平对他的项目接盘,使汪秋水又想到了莫文标对林书平的不屑和厌恶,尤其是他对于互联网的那种态度。然而,事实上,互联网大潮对于传统产业的冲击真的是难以让人想象。汪秋水今天应邀参加了一个做o2o起家的互联网公司的活动。在活动期间,利用中间茶歇的空隙,汪秋水到外面透一口气,旁边站着一个人在那里抽烟。 汪秋水礼貌性地朝那人点了点头,那人也朝汪秋水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烟盒递给汪秋水一支烟,汪秋水摇了摇手, “谢谢,我不抽烟。” “您是哪个公司的?”那人问道。一般参加这样的活动,有这么几件事是必须要干的,发名片,认识人,谈业务。不管是不是认识,见面基本上都会打招呼啊,然后就会盘问一下对方是谁,顺便再把自己推销出去。 “我是东林物业的。” “你好你好。”那人伸出手热情地握着汪秋水的手,好像早已认识的老朋友一样,然后递上了一张名片。 汪秋水一看,是一个董事长。 汪秋水也礼貌性地问一下:“您公司是做什么的?” “做矿产的。” 两人于是开始闲聊起来。 那位矿产公司的董事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今天的活动上来,只见他很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现在着互联网公司也真是,他们都贡献什么了,没几天就圈了这么多钱。我们搞矿产十多年了,累死累活的,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挣钱啊。” 汪秋水默默无语,心里有些认同,传统的物业行业不也是这样吗,整天累的跟孙子似的,见着所有人还得陪着孙子般的笑脸,晚上睡觉都不踏实,生怕哪里又跑水,哪里又停电了。或者哪里业主又有投诉了。但是到头来,没有挣到钱,有的甚至一年到头白干。哪像那些互联网公司啊,十几个人几十个人就顶自己几千人十多年挣的钱。这还有天理吗?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汪秋水头几天刚刚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其中有一个哥们就是搞互联网的,三十来岁,精神不错。大家见到他,敬若神明,因为他是搞互联网的。然后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基本是在围绕互联网的话题,那哥们自然也就成了中心。其中一个人非常崇拜带着羡慕又好奇的口气问那哥们,你们一定过得很幸福、很自豪、很爽吧。 那哥们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看见了吗?我才三十刚出头,原来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就是互联网耗掉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你刚才的问题我只能有两个字来回答。 于是大家就伸长脖子等着这两个金字答案。 那哥们神秘地顿了顿,那就是:呵呵~ 呵呵,多么谐谑而又无奈的网络热词。 然而尽管如此,传统行业遭受这种打击的不在少数,甚至有的是遭受了灭顶之灾,你看看大街小巷原来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的实体店纷纷关门清仓就知道了。汪秋水前两天刚刚去过一个非常知名的外国品牌的大的百货店,从一楼到四楼,基本上就没见什么人影,要是没有上面的餐饮支撑着,恐怕连偶尔几个来吃饭顺便逛商场的人都没有了。汪秋水都怀疑这样大规模的商场,人吃马喂,加上人工、水电、房租等等,还能抗多久呢? 这样看来,互联网真的是很讨厌,它端掉了好多人的饭碗,也挤掉了好多人的财富。 可是汪秋水转念又一想,这就是社会发展的趋势,永远会有更高级更新的商业模式、科学技术淘汰落后的那些东西,它不会因为你怨恨它、怕它或者螳臂当车似的阻止它,它就不存在了,它就不来了。这就是趋势,这就是潮流。 趋势和潮流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你要想不淹没在这其中,唯一的办法就是赶上它,随着它走。 互联网的趋势和大潮来得是如此迅速和猛烈。很多人尚未反应过来,尚未适应过来。但它已经真真实实的来了。它在毫不留情地碾碎着传统行业的王国梦,又在缔造着一个又一个新的传奇。 面对于此,机警的人已经在开始靠近和与之并轨,而更多的人还惶惶然不知所措。 物业行业很多企业就是这样,面对互联网,又想亲近,又不知怎么亲近。就像林书平一样。 人类社会迄今为止进行了四次工业革命,从第一次瓦特发明蒸汽机的蒸汽时代到电气时代、系统与合成生物学时代,到现在正在进行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亦即互联网信息时代,每一次革命都是对传统的以此颠覆性革命,也是技术进步的一次质的飞跃和人类劳动力的一次大解放。然而,互联网信息时代,与前三次革命不同的是,前三次可以归结为工业革命,第四次可以称为信息革命,工业革命把人变成机器,信息革命把机器变成人。可见互联网信息时代智能化程度之高,对于主要依附于人的劳动力的形象程度之大。而物业行业是劳动力密集型企业,自然受到的冲击更为猛烈。 汪秋水想起莫文标前两天参加过一个物业行业关于互联网话题的论坛后回来跟他讲的一番话。论坛主办方邀请了一些在行业里先行试水的几个大佬作为嘉宾上台演讲,不少物业人抱着满腔热情去参加。 论坛上,大佬们激情四射的演讲,跟大家描绘了一份极其恢弘美丽的物业企业利用互联网转型升级的蓝图,展示了他们的成功与成果。但是,很多听着听着,就从刚开始的满腔热情到后来慢慢冷静下来,到最后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因为大佬们云天雾地的演讲好像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大佬们在推崇互联网的魔力时,又在告诫大家,互联网这东西一般轻易不要去碰。既然不能碰,那就干等着死吗,或者是被他们吞并吗? 大家彷徨了。 之三九:拾金不昧 市政府会议室,谢副市长与外商的协调会结束后,与外商一一握手道别,正要离开,外商代表凯特先生突然对谢副市长说, “市长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您,不知道是否可以?”凯特先生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什么事,凯特先生,但讲无妨。”谢副市长笑着回答道。 “我昨天出门因为有点急事,不小心在公寓外面丢失了100万美元现金,正在我十分着急的时候,有一个公寓的保安先生把钱送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就说要去换岗,匆匆就走了。我想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上他,不知市长先生能不能帮忙找到这位好心的保安先生?”凯特真诚地说道。 “噢,有这样的事!当然没有问题。请问凯特先生您住的是哪个公寓?”谢副市长问。 “翠林公寓。”凯特回答说。 “好的,您稍等一会。”谢副市长立即吩咐旁边的秘书,马上跟住建委联系一下,查查是哪个物业公司在管理翠林公寓,并联系上物业公司的负责人让他们尽快找到这位保安。 不一会,秘书回来汇报说,翠林公寓是东林物业在管。 “东林啊,是老任那里吗?”谢副市长问道。 “是东林集团下面的物业公司,已经联系上东林物业的负责人,他们正在查找,要稍微等一下。”秘书回答。 “凯特先生,咱们先坐着喝杯咖啡?”谢副市长询问道。 “ok。”凯特回答。 翠林公寓是东林物业对外接的第二个项目。当时接这个项目的时候,也是一波三折,其中跟林书平有很大关系。达丰物业和东林物业都参加了这个项目的投标,东林物业以很微弱的分数夺得第一名,达丰物业为第二名。在中标公示期间,招标公司接到了举报,说是东林物业的投标有问题。因为根据投标文件规定,投标保证金要在规定的某天17点之前到账,而东林物业的保证金银行票据显示到账时间为当天的18点,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东林物业就将被取消中标资格,而中标者将顺推为第二名达丰物业。 然而,通过调查,以及与银行核实查对,银行证明东林物业的到账时间并未超期,只是银行内部有一个结算的过程,因此票据时间显示超期。虚惊一场,东林物业最终还是拿下了翠林公寓的物业管理项目。 后来,汪秋水通过别的途径才了解到,那个举报又是林书平的杰作,他就是想把东林物业弄下去后自己好中标。 翠林公寓是一个涉外公寓,里面租住了很多外国人。凯特先生是半年前住进翠林公寓的。凯特先生所在的公司与市政府有一个大的合作项目,号称中国通的他是作为外方的项目最高执行者被派到中国来的。 汪秋水猛一接到住建委张处长的电话,吓了一跳,以为是所管的哪个项目有什么投诉了。当听说是要找拾金不昧的保安时,才松了口气。立刻打电话到办公室,让办公室联系找人。郑小影赶紧和翠林公寓的白经理联系,不大一会,白经理就回了电话。郑小影正要去向汪秋水报告,珠珠抢着说道,“主任,我去跟汪总说吧。” “你?去吧。”郑小影犹豫了一下,同意了,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嘱,“记得进去前敲门,别冒冒失失的。” “谢谢主任。”珠珠话音未落,人已经没影了。 珠珠来到汪秋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汪秋水说道,“请进。” 珠珠推门进去,“汪总,翠林公寓那个保安查到了,叫秦大柱。” “好的。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珠珠说着把一张小纸条递给汪秋水,上面有秦大柱的名字和手机电话,这是刚才珠珠听郑小影和白经理打电话时记下来的。汪秋水又赶紧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张处长。 汪秋水给张处长打完电话,看见珠珠还没有走,就问道,“珠珠,还有事吗?” “汪大哥,不,汪总,我想问您一下,您喜欢我吗?”珠珠直直地来了这么一句。 汪秋水稍微一愣,回答说“你?当然喜欢了。”说完,又怕引起珠珠的误会,立刻补上一句,“我听说公司大家都喜欢你,又活泼又可爱,郑总有你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多幸福啊。” “真的吗?”珠珠本来怕汪秋水又像上次那样发火说自己不分场合,听到这话,立刻两眼放光。 “那还能有假。”汪秋水微笑说。 “我知道了。”珠珠欢快地跑了出去,心里高兴极了。原来自从上次她和那个叫明建的男孩子两人交换了手机号后,就经常在微信上聊。一来二去,明建就喜欢上了珠珠,向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但是珠珠似乎没有什么感觉。说实话,珠珠不讨厌明建,小伙子人长得高高大大,帅帅的,酷酷的,甚至说话还有些坏坏的。属于小姑娘一看见就拔不开腿迈不开步的那种。可是,这小丫头先前在见了汪秋水后,心里就已经跟长了刺一样,总是对汪秋水有那么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而且汪秋水和明建比起来,更有一种成熟男人诱人的魅力,这种魅力让珠珠无法自拔。 就在昨天晚上,明建还专门约珠珠出去吃饭,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没有回应。珠珠喜欢汪秋水,但是不知道汪秋水喜不喜欢她,于是刚才就趁势问了一下,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至少说明汪秋水不讨厌她,这就有戏。很多美丽的爱情都是从彼此的喜欢和好感开始的。尽管她知道汪秋水和那个律师关系不错,但是听说两人并未确立恋爱关系。既然没有,那就说明自己还有希望。汪秋水不想让珠珠误会,可是珠珠还是误会了。 正在市政府等着的凯特先生听说找到了这位保安,很是高兴,连声对谢副市长说谢谢。 谢副市长对个凯特说,“凯特先生,我有个提议,你不是要见那位保安先生吗,咱们一起去如何?” “太好了。”凯特回答道。 “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在翠林公寓,现场去感谢他。”谢副市长说。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凯特走后,谢副市长便让秘书联系住建委安排明天上午在翠林公寓召开一个现场会,一方面了却凯特当面感谢的心愿,另一方面以市政府名义对这位保安进行表彰。 汪秋水知道了秦大柱的事后,非常高兴,本来还想对秦大柱进行表彰,现在市里面要开现场表彰会,让他更加的兴奋。 于是汪秋水安排连夜开始准备第二天的会场,并让郑小影协助翠林公寓项目的白经理赶紧弄一个秦大柱的事迹材料。两人速度很快,不到晚上十点,连事迹材料带会场布置全部完成,郑小影用微信给汪秋水传过来几张布置好的会场照片,汪秋水看了很满意。又把郑小影传来的秦大柱的事迹材料修改了一遍。正想洗漱后上床睡觉,白经理急急忙忙地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汪总,实在是事情紧急,打扰您休息了。” “没关系,什么事,白经理?” “刚才秦大柱突然过来找我,说不想参加明天的颁奖会。” “什么?不想参加,什么原因?”汪秋水一听就急了,市领导和外国友人参加的会,主角不登场,这玩笑可开不起。 “不知道啊,我这正跟他做工作呢,可他就是不说原因,反正不想参加。” “你让他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汪秋水出门开上车直奔翠林公寓而去。 第二天,会议本来是确定上午的十点,九点二十五分汪秋水却接到张处长的通知,谢副市长九点半到,要先调研一下翠林公寓的物业管理情况,并特别交代,谢副市长嘱咐不准提前准备什么,他想看看真实的情况。 想准备什么也来不及了,这个张处长,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没办法,汪秋水只好硬着头皮赶紧到大门口去迎接。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汪秋水刚一赶到,谢副市长他们也到了门口。同行的有住建委的主任、张处长、宋会长,还有电视台、电台和网络媒体的记者。令汪秋水没有想到的是,蒋涵玉居然作为电台的记者也在其中,两人一见面,都相互怔了一下,但因为人多,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来不及细谈。后来汪秋水问过蒋涵玉,你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差点让我出了丑。蒋涵玉说,我提前也不知道,是被临时抓过来的,再说我也不知道翠林公寓是你们管的啊。 汪秋水陪着谢副市长等领导调研完物业,表彰会的时间也到了。 当凯特先生当面向秦大柱致完谢,市政府向秦大柱颁完奖后,主持人请秦大柱上去讲几句话。秦大柱上去以后,先是朝凯特先生鞠了一躬,然后走到话筒前,似乎是犹豫了几秒钟,又朝着汪秋水的方向看了看。汪秋水朝他挥了挥手,好像在鼓励他什么,他才说道: “领导们,我很惭愧,我觉得我不应该拿这个奖。因为在刚捡到凯特先生的钱时,我并没有想到要交出来。” 秦大柱刚说到这里,全场一片哗然。旁边张处长坐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弄错了?秦大柱根本就不是拾金不昧,是别人发现了逼他交回来的?这么严肃和重要的会议,有市领导,有外国朋友,还有这么多新闻媒体,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处长很后悔自己当时听说物业企业出了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一高兴没有完全搞清楚具体情况就往上报告了。想到这里,她站起来想去阻止,却被谢副市长拦住了。而汪秋水也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一点没有要拦住秦大柱往下说的意思,这个汪秋水在搞什么名堂?张处长不由得紧张地揪着心,不知道秦大柱后面会说出什么话,发生什么事。 秦大柱简短地停留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拿着钱犹豫了好久,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是,说实话,我眼前是真的需要这笔钱,它对我太重要了,所以我才有了刚开始的贪心。”说到这里,秦大柱竟然流下了眼泪。全场又是一片愕然,张处长的心揪的更紧了,汗都快冒出来了。 秦天柱擦拭了一下眼泪,“后来我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捡到了一笔巨款,我们的女儿可能有救了。可是我老婆听说后,并没有叫我把钱拿回来,而是让我赶紧找到丢钱的人把钱还回去,要是丢钱的人也像我们一样等着钱救命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急用,我们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听了老婆的话,我如梦初醒,深怪自己一时急糊涂了,竟然有这样可耻的想法,所以我马上找到了凯特先生把钱还给了他。本来我没有勇气说出这些来,而且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为自己最初的行为和想法感到难受和羞耻,是汪总鼓励我,我才上台来,并且说出来的,现在我心里感到轻松多了。” 全场短暂的安静以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张处长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也绽开了笑颜使劲地鼓起掌来。 这时,汪秋水走上前去,“对不起,谢副市长,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我想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谢副市长左右环顾了一下,点了点头。 “各位领导,秦大柱同志是我公司翠林公寓的一名普通保安员,但是,昨天晚上我才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秦大柱同志在东林物业当保安已经六年多了,表现一直很优秀,在他以前所在的项目,只要是他负责的区域,从未发生过任何物品丢失损坏行为,而且还经常热心地帮助业主搬搬东西、照看孩子什么的,也有好几次捡拾到物品和钱财主动交回的事情,业主们对他非常的认可。他是前不久才调到翠林公寓的。他的爱人在我们的另一个项目做保洁工,平时工作也是非常的认真踏实。 “这次,秦大柱同志捡到钱后,没有马上交回来,犹豫和纠结,是有原因的。就像他刚才说到的,是想用这笔巨款去救女儿的命。 “秦大柱同志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十分的活泼可爱。可是不幸的是,前不久他的女儿突然因脑出血变成了植物人。由于在康复医院需要支付巨额的医疗费,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收入根本无法承担。为此他爱人特意辞去了工作在家照顾她。 “而就在此时,天上掉下这样一大笔钱给秦大柱同志,这对于急需巨款为女儿治病的他,是多么大的诱惑!所以他在犹豫和挣扎,在不断拷问自己的良心。但是最终,善良的夫妇俩将钱交还回来。 “本来昨天晚上秦大柱同志坚决不来参加这个表彰会,他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收到表彰。后来是在我的劝说下才来的。我为什么要劝他来呢?我认为他今天的真实坦言已经超过了表彰的意义本身,我个人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秦大柱。每个人在金钱面前都难免心动,何况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然而难能可贵的是,最终秦大柱没有将其据为己有,我觉得他的拾金不昧的称号是实至名归的。大家觉得呢?” 底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同时,我在这里也要向秦大柱同志道歉,我们没有做好员工的关怀工作,员工家庭有困难我们没有及时了解到并予以帮助。昨晚我去了一趟秦大柱同志租住的家里,看得我都差点掉眼泪了。为了给女儿治病,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们的家一点也不为过。我看见他们的女儿躺在床上,像一个熟睡的小天使一样,非常的可爱,你在旁边呆着,都不忍心惊醒她的感觉。秦大柱同志的妻子,一个朴素而善良的女人,坚持守候在女儿身旁,不断呼唤着女儿的名字,轻轻抚摸和按捏着女儿,希望用母亲伟大的爱心,创造一个奇迹,唤醒沉睡的女儿。那个场面,太让人感动和心酸了。 我们经过研究,已经连夜安排公司拿出10万元先给秦大柱同志的女儿看病,并且给他专门建了一个微信捐款账号,呼吁全公司甚至是社会来帮助这个善良而又不幸的家庭。并且,恢复秦大柱同志爱人的工作,在他们的女儿没有苏醒过来之前,公司给予他爱人带薪假,去照顾女儿,想以此来减轻一些他们的家庭负担。借此机会,我也祝福秦大柱同志的女儿能够早日康复,我也相信,有这对善良父母伟大的爱心和坚持,有大家对他们的爱心和祝福,他的女儿一定会康复过来的!” ; 之四十:鸡蛋西红柿理论 汪秋水说完,秦大柱噙着眼泪,紧紧地握着汪秋水的手,连身说着谢谢。汪秋水也紧紧地握着秦大柱的手说,“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你为我们公司增了光,添了彩,也为我们物业人争了气。放心吧,有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你的女儿一定会康复的。” 凯特第一个跑上去,紧紧地拥抱着秦大柱,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是谢副市长、住建委主任等领导一一上来和秦大柱握手慰问。 接下来,谢副市长开始讲话。 “同志们,刚才秦大柱同志和汪秋水同志的讲话给我触动很大啊。本来我在开会之前自己准备了一个讲话稿,现在看来用不着了,我就谈谈我今天参加这个活动的感受和收获吧。 “首先,今天秦大柱同志的事情,我觉得是为我们弘扬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精神上了很好的一课,秦大柱同志是我们广大物业员工的骄傲。正如汪秋水同志所说,这才是真正的人性表现,这才是真实的人性。三国时管宁和华歆一起锄地,挖到金子,管宁视金子如瓦片,不加理会继续锄地,大家都称赞他的品质高尚。但华歆捡完后又扔下难道就不可贵了吗?他照常没有被金子所打动啊。我觉得秦大柱同志的这种美德值得大加宣传。大家想想看,对于一个月收入只有两三千元的人,面对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的钱,同时还是可以救自己女儿性命的钱,一点都不心动不犹豫,可能吗?我估计神仙也做不到。另外汪秋水同志刚才提到秦大柱同志的家庭困难问题,希望有关部门也要关注一下。 “今天早晨开会前汪秋水同志带着我们参观了一下翠林公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走进一个建筑物的机房设备间和监控室。结果让我很震撼啊。以前我们总以为物业人员就是扫扫地、站站岗,收个物业费,摆弄点花花草草。今天一看,让我大开眼界。 “首先是,现在的建筑运用了很多高科技设备和绿色环保设备,智能化程度和科技含量都很高,要管好和运行好这样的项目,物业管理人员没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是不行的。而且他们物业本身还运用互联网信息化技术进行智能化系统集成管理,既提高效率也提高了效益,还使物业资产得到了保值增值。在路上汪秋水同志跟我讲,曾经他们公司一位女同志,因为男朋友父母觉得物业公司低下而差点辞职,我看他们物业公司的高大上一点也不亚于那些高科技公司嘛。看来今天的物业从业人员已经不是以前完全的体力劳动者,他们好多都是拥有现代技术的专业人员了,物业公司已经从完全的劳动密集型开始向技术含量聚集转化了。 “你看他们的机房,也是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那哪里是机房,简直就是白领办公室啊。在这样环境里工作的员工,想都能想得出来他们的素质是很高的,那么他们提供的服务相信也一定是优质的。” “好!“台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掌声。 谢副市长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讲道: “另外,利用今天这个机会,我想进一步谈谈我对物业的一点认识。在我印象中,物业以前离我们很远,那时没有什么物业公司,都是由单位的后勤来负责单位的办公室、家属院的管理。家里下水道堵了、灯不亮了、要安个水管什么的,跟单位后勤说一声,就免费给处理了。应该是从房改以后开始吧,才陆陆续续的有了专业的物业公司来负责住宅小区的物业管理。这时候,住房要花钱买了,家里修这动那的需要花钱了。包括单位现在也逐渐在实行后勤社会化,政府机关购买社会服务,由以前雇几个工勤人员扫地、当门卫、维修就行了,变成今天由专业的物业公司来管理。但是尽管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好多人还不习惯,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花钱买服务。 “可是,似乎现在我们的生活、工作、休闲都离不开物业,与物业休戚相关。你看回家你的小区有物业公司,在单位办公楼有物业公司,去商场和公共场所也有物业公司。由此看来我们以前有些忽视了物业公司的存在了。而物业公司由于历史、社会和自身的原因,没有像有些行业那么高调,那么一个劲地刷存在感。他们只是在默默地服务着,贡献着,甚至担当了很多政府的一些辅助职能和社会责任。 “但是,早晨在调研的过程中,也了解到,目前咱们物业行业还是面临很多生存困难的。如社会的认可问题,物业费的收缴问题,服务与管理的规范性问题,业主、政府、物业公司三方的关系问题等等。” 谢副市长侧身对着张处长、宋会长说,“所以,我们还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下一步对物业这个行业的管理和引导,如何让他们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实现转型升级,持续健康地生存和发展下去。” 谢副市长讲完,再次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包含着与会者对副市长讲话的赞同,包含着其他人对物业的重新认识和认可,包含着物业人对自身心酸的感慨和对副市长给予物业理解的感激。 会后,在场的新闻媒体围住汪秋水和秦大柱,进一步对秦大柱的事迹和他的家庭情况进行了采访。大家都纷纷表示,要利用媒体传播的优势帮助秦大柱。张处长走过来对汪秋水说,“汪总,刚才你可是让我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像上次在望梅邨一样。不过你总是能给人以意外的惊喜。”又转过头去对宋会长和物业杂志的记者说,“回去后咱们好好在系统内宣传宣传,这是一次很好展示我们物业人员形象的机会。” 翠林公寓的现场会,尤其是谢副市长的讲话,在全市物业行业引起了热烈的反响,物业人员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住建委物业处、物协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全市物业研讨会,落实谢副市长的指示,围绕谢副市长的讲话,就如何规范行业管理,支持、引导行业健康发展,促进行业利用互联网信息化技术转型升级、提升行业服务品质等内容进行研讨。 会上,还专门安排汪秋水进行了经验介绍,尤其是现场管理经验。 汪秋水在会上介绍完自己的现场管理经验后,从三个方面谈了一下关于自己对物业企业下一步发展的走向认识。汪秋水说, “一个是物业企业如何拥抱互联网。我觉得,面对汹涌而至的互联网大潮冲击,物业行业既不能头脑发热跟着潮流一夜之间就全互联网、o2o、平台化了,也不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继续在传统模式上死守苦战。前者会被烧死,后者会被冻死。 “任何物业管理模式的创新或升级,都离不开基础物业这个阵地和大本营。基础物业就是皮,互联网、o2o、大数据、新的商业模式等都是毛,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传统物业行业要达到的目标是让业主或用户安全安心、舒适舒服,设备设施运行安全,安防、消防管理有力,就能让业主安全安心;设备设施运行正常、保洁绿化环境优美,就能让业主舒适舒服。而在互联网时代,在达到上述目标的基础上,还应该要实现业主或用户的个性化、多样化需求,这就需要引入互联网技术。 “在很多行业现在都在提倡“互联网+”或者“+互联网”,我觉得物业行业应该是“+互联网+物业”,也就是说,某一个产业或产品要在社区这块蛋糕上实现o2o,在利用互联网平台的基础上,必须要加入物业企业这个环节,因为这最后一公里的路在物业,很多便利的资源也在物业。互联网公司可以通过烧钱很快建立平台和获得大量的用户(流量),但是由于它是轻资产运行,线下部分就必须与别人合作,比如人力资源,互联网公司一般不会有太多的线下人力资源,而恰恰物业企业占尽了线下人力资源的地利。而物业公司要去烧钱单搞一个互联网企业,显然也不是一般的物业公司所能做到的。一方有线上的优势,一方有线下的优势,双方合作才是王道。 “其次是关于跨界。很多人一说跨界就是荒自家的田种别人的地去,就像我有一个鸡蛋,你有一个西红柿,我不吃鸡蛋去抢你的西红柿,或者你扔了西红柿来抢我的鸡蛋;我理解所谓的跨界,就是我留一半鸡蛋,你留一半西红柿,把另一半鸡蛋和西红柿整合在一起,做成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蛋卤等,或自己吃,或卖给别人,都能产生更大的价值和效益,也就是说,跨界更应该是资源的有效整合。前面我谈到的“+互联网+物业”概念,也就是这个意思。” 张处长饶有兴趣地问道,“汪总,你这个‘鸡蛋西红柿’理论和‘+互联网+物业’是从哪里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汪秋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张处长和各位同行多批评。” “挺好挺好,你接着说。”张处长点着头说道。汪秋水继续说: “再次,就是关于业主满意度的问题。套句俗话,我们物业企业既要抬头看路(抓住互联网发展的契机),也要埋头拉车(抓好物业服务的品质)。我们现在有些物业企业在互联网转型方面做得有了一定的成绩和规模,但是也听到他们在基础物业服务欠佳的声音。事实上,物业行业的口碑竞争时代已经来临。不管互联网之风吹的多猛烈,首先需要把口碑做出来。口碑靠什么,还得靠扎扎实实的基础工作和优质过硬的服务。服务过不过硬,优不优质,不是靠自己说出来的,而是应当有一套相对科学的衡量体系。 “关于物业服务品质的衡量,目前业内通用的是业主满意度,采用的方式主要还是由物业公司去向业主进行调查,这样得出的结果可信度有多高是值得商榷的。同时也有些地方曾经引入第三方调查机构来进行,好像效果也不是很好。可以说,关于业主满意度调查的方式和手段目前还没有更为科学的方法。尽管我们可以利用一些互联网的技术来进行,但是大家知道,经过互联网发酵过的东西可信度也是不高的。 “东林物业也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去监督和提升自己的服务品质。我们公司有专门的质检部门,也积累了一套相对比较完善和严谨的质检体系。但这仍然不够,互联网时代是一个用户体验为王的时代,用户需求的变化已远远超过了企业服务迭代升级的速度。随着社交软件的发展,消费者与消费者间的沟通更为顺畅。那么,怎样才能真实地去掌握业主的反映和业主的体验呢? “最近,我们公司准备设置一个特殊的岗位,把它作为建立以业主(用户)为核心的服务闭环的重要一节。通过这样一个职位,来提升品牌满意度。这个岗位有点像酒店的试睡员、餐馆的试菜员,或者像有些公司推出的“找茬大师”之类的。因为既然我们这个行业避免不了挨骂,既然有避免不了的痛点,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去找骂,通过主动找骂来主动发现我们存在的问题,来及时发现业主的需求,来先一步感知业主的体验呢?” 汪秋水的发言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林书平在座谈会不知道是故意针对汪秋水的发言,还是在炫耀自己,继续大谈特谈达丰集团在互联网方面的情况,说自己准备斥资上亿元,打造一个物业行业的互联网王国,并与银行、电商和实体商家有了很多的接触和合作意向。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个全新的物业商业模式在达丰出现。 宋会长对汪秋水的发言也非常的赞同,尤其是那个“鸡蛋西红柿”提法,他希望物业企业要跟上互联网大潮的步伐,在做好基础物业的同时,主动创新内部管理模式和商业模式,适应市场的需求。但同时提醒大家,在对待互联网上,大家还是要理性,认识自己的实际情况,不能盲目跟风、头脑发热,犯了互联网热病。 会后,一向十分傲慢,对汪秋水从来爱答不理的林书平这次居然主动上来和汪秋水打招呼。 “汪总,刚才说得不错,项目做得也不错,真是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我们才刚起步,跟咱们达丰这样的大公司没法比。” “汪总谦虚了,回头我也带我们的团队到东林物业的项目参观学习,不知道汪总方不方便?” “欢迎林总去指导工作啊。”汪秋水爽快地答应道。 “好,汪总,那咱们就说定了啊。也希望我们的互联网战略能够与汪总合作,我们的目标就是与一些优质的物业公司达成战略并购、重组,汪总的公司很符合我们的条件。”林书平依然是那么霸气十足,似乎东林物业俨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林总,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谈。”汪秋水说道。 “汪总,晚上有事吗?”莫文标从后面追上来,打断了汪秋水和林书平的谈话。 “林总再见啊。”汪秋水正好找机会避开林书平。“没事啊,莫总你有事?” “他又瞎跟你侃什么呢?”莫文标把汪秋水拉到一边,用嘴朝林书平一努,问道。 “没事,闲聊,客气几句。” “那走,我请客,今晚咱哥儿俩喝两杯去。” “莫总有什么好事了?” “不愧是兄弟啊,知道哥们有好事。” “还真有啊?” “可不真有呗。” “啥好事,先说来听听。” “走,咱们边走边说。”莫文标做了个请的动作,“第一件事就是这两天股市奇迹般地复活了,你不得不佩服咱们的政府厉害,几下子我那几只股票又回来了。”莫文标喜形于色地说道。 “你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前几天的痛苦了?”汪秋水说道。 “嗨,有乐的东西谁还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 “还有别的喜事?听你这意思。”汪秋水问。 “当然。” “又是啥喜事?” “我儿子的事,这小子我现在发觉是个人才。”莫文标抑制不住得意的神情。 “贵公子创业成功了?” “成功倒谈不上,不过这小子有创业的天赋。他跟我说他要开发一个微软的什么平台,反正我听不明白,微软中国都免费给他提供办公室。” “那不错啊。” “他说他已经首轮融资到60万元,现在正在跟天使投资人接触,准备第二轮融资。” “哟,厉害呀,都知道资本运作了,不得了不得了,我都不怎么熟悉这个。要让我去融资,恐怕都不一定一下子这么快融到这么多。老莫,看来我们都已经落伍了。”汪秋水颇有些感慨地说。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惊奇地是他居然聘请了一个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做cto。” “什么,一个高中没毕业的让一个清华大学的毕业生给他打工?他怎么聘过来的,给他多少钱啊?”汪秋水更加惊奇了。 “我也奇怪啊。问儿子,你猜儿子怎么说,他说人家才不管你是高中生、小学生、还是博士生,只要你的项目足够吸引人就行。这些人是为未来的前景而工作,而不是现在的收入而工作。所以,他只开给cto一个月一万块钱的工资,其他正在考虑引入合伙人机制,给他一些股份。” “太了不起了,这些可都是很前瞻的一些做法啊。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啊,这么厉害,哪天让我见见,我向他好好学学。” ; 之四一:两大工程 秦大柱拾金不昧及其女儿的事经过媒体的宣传和传播,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很多人为这对善良而执著的夫妇所感动,纷纷解囊相助。蒋涵玉在她的《晓看心灵》里播出以后,立刻有一家康复中心说愿意免费为小女孩做康复治疗。还有企业家打电话来表示愿意资助康复后的小女孩上学的学费。 在东林物业,汪秋水为秦大柱和那位勇敢拦截外来人员而受伤的保安一起开了个表彰会,并结合二人的事迹,在全辖范围内掀起了一个关于物业人的价值和意义的大讨论,使很多员工受到了触动,进一步凝聚的人心,鼓舞了士气,增强了物业人的自信心。 重阳节马上就要到了,罗清照开始张罗父母来的事。汪秋水要来帮忙,罗清照说不用了,就是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自己的父母,没有那么多讲究。再说家里什么都有,也没有什么需要太多准备的了。 而上次,在研讨会上汪秋水提到的设置特殊岗位,其实是东林物业最近在内部实施的两大管理创新变革:一个是“啄木鸟工程”计划,一个是“筑巢引凤”计划。 “啄木鸟工程”计划的念头来源于那次汪秋水与罗清照去逛街时,罗清照那随口一句“你干脆给人家当个兼职质检员算了”。当时汪秋水脑子里灵光一闪,是啊,尽管咱们有质检部,但是没有那么多的人,不可能时时处处能发现一些服务、管理上的问题,所以由于工作人员的服务管理不到位,质检人员的检查不够及时和全面,让业主感觉到不满意,经常引起业主的投诉,如果有这样一些兼职的质检员,能够及时主动地发现问题,把发泄不满变成主动反映问题的行为,不就可以提前处理存在问题,减少业主的投诉了吗? 汪秋水把这项活动取名“啄木鸟工程”,就是从业主中聘请一些兼职的质检员,就像啄木鸟一样,让他们主动来帮助找物业的问题,并通过公司的信息管理平台,及时地反馈到项目部、公司质检部门,并规定处理时间。通过这样变被动投诉为主动找骂,在业主友善的监督下,完善自身的管理和服务,提升品质和品牌,在业主中树立良好的口碑。 这件工作一个系统而复杂的工程,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汪秋水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准备由质检部来具体操作,正好质检部多了个毛小凤,他决定让毛小凤来负责这项工作。 毛小凤刚调回机关的时候,仗着聂总的庇护,除了对汪秋水稍微有点敬畏以外,别的人一概不放在眼里,说话口气大得吓人。可自从那次在会上被聂总当众驳了以后,一是她对聂总不再像以前那么尊重了,二是气焰也收敛了好多。说话做事低调了不少。但是,人已经得罪得差不多了。 而汪秋水呢,虽然对毛小凤没有什么好感,也看不惯她的为人。但既然有她这个人,就不能白白浪费了资源。而且,毛小凤也还是有些优点的和长处的,只要用好这些优点和长处,限制她那些毛病,总比呆着强。因此他决定把这项工作交给毛小凤去做。 当汪秋水把这个决定告诉毛小凤时,毛小凤有些不相信,眼睛里满是疑问, “汪总,您确定是让我来负责这项工作吗?” “是啊,怎么,你不愿意吗?要是不愿意,我再考虑别人。” “愿意愿意,既然汪总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尽全力做好。”毛小凤赶紧表态,生怕汪秋水当时就反悔了似的。 “那好,你先按照我的思路做个方案出来吧。记住,一定要有新意,要结合现在互联网时代的特点,充分利用互联网信息技术和媒体优势加以设计,同时要有可行性,能落地。” “好的,汪总,我会尽快将方案报上来。”毛小凤回答得很干脆。 毛小凤一直以为因为自己是郄总和聂总的人,肯定会受到汪秋水的排挤和不待见。她觉得上次汪秋水在刚来时在会上批评自己(她是听聂总告诉她的)和往回调时拖了那么长时间,那都是汪秋水故意在出她的丑,为难她。而且自己还告过郑小影的黑状,又在会上为难过郑小影,她知道郑小影是汪秋水很欣赏的人。 虽然自己后来在郄总、聂总的帮助下勉强调了回来,她知道在汪秋水手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靠边站、坐冷板凳一定是难免的。所以也就有了思想准备,你汪秋水用不用我无所谓,只要工资收入不少我的就行。抱着这样的思想和态度,毛小凤也就什么都放开了,所以才会对人、包括在会上无所顾忌。 没想到汪秋水居然让自己负责这么重要的一项的工作,毛小凤既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些半信半疑。 汪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会是在给我挖坑吧。明里找不到理由和机会干掉我,让我负责这项工作,万一搞砸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把我踢掉? 想到这里,毛小凤不觉有些不寒而栗,这个汪秋水不会这么阴毒吧。但是从汪秋水在房地产到物业公司,没有听说他使什么阴招弄什么手段对付过谁啊,尽管和聂总不是很和谐,但也是在当面有些争执分歧,没听说他背地里给聂总使过什么绊啊。 再说,听汪秋水开会讲,这“啄木鸟工程”意义重大,而且为此投入很大的成本,他应该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吧。为了整倒我毛小凤花费这么大的成本和精力也不值得啊。 毛小凤想不明白,心里又没有底,本来想去找聂总帮忙分析分析,看看汪秋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二人现在关系上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上次那次会后,聂总对毛小凤一直耿耿于怀。心想,你毛小凤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应该对我感恩才是,事事应该替我想着才是,怎么会提出那样的想法,把功劳和成绩往郑总那边推呢?其实,他是真冤枉了毛小凤,毛小凤只想针对郑小影,没有深想后面还牵涉到聂总的利益关系。 而在毛小凤想来,你聂总之所以在会上不支持我,不就是因为我更大的靠山郄总不再主管物业了吗? 这二人面上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各自内心都互相猜忌起来了。 既然聂总也不可信,那就不问他了。先干干试吧,反正是他让我干的,又不是我自己要干的,有了什么事他也有责任。毛小凤心里这样想。 汪秋水的“筑巢引凤”计划是关于人才培养的问题。 人才匮乏是很多行业,很多企业非常头疼的事情。物业行业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尤为突出,特别是高端管理人才和高级技术人才缺乏,已经成了目前阻碍物业行业发展的一大瓶颈。汪秋水对外才接了几个项目,就已经感觉到捉襟见肘,要找一个合适的项目经理非常费劲。 汪秋水现在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人才的重要性,真是得人才者得天下啊。谁掌握了人才,谁就掌握了制胜的法宝,这是一条铁的规律。企业你再有多少资产、资金、资源这些宝贝,但是没有能够为你出谋划策、开疆拓土、守护根本的人才,那些宝贝就没有任何用处。 春秋战国时期齐威王和魏惠王一起打猎时,魏惠王问齐威王,“齐国有宝贝吗?” “没有。”齐威王回答说。 魏惠王于是得意地说,“我的国虽然小,但是尚且有直径一寸左右的珍珠,能照亮车前车后各十二辆的珠子有十枚。像齐国这样大的国家怎么会没有宝贝呢?” 齐威王说,“我所理解的宝贝和大王你认为的不一样。我有个叫檀子的大臣,让他驻守南门,楚人不敢来侵犯,泗上十二诸侯国都来朝见;我有个叫盼子的大臣,让他驻守高唐,赵人不敢往东在黄河边打渔;我有个黔夫的官员,把守徐州,燕国人就会面对徐州的北门祭祀求福,赵国人就会面对徐州的西门祭祀求福,迁移过来要求居住于齐国的有七千多家;我有个叫种首的大臣,派他防备盗贼,就会做到路不拾取丢失的财物。这四个臣子,能照耀千里,岂止十二辆马车呢!”魏惠王听后很不好意思。 关于造成物业高级人才短缺的原因,大多数人认为一是因为物业行业起始时间短,国家在物业管理专业人才培育方面尚未形成规模,缺乏科班出身的人才。另一方面物业行业工资待遇低,吸引不了人才来。第三个原因是物业行业社会地位低,高端人才不愿意来。既然学校没有现成的,从外面又吸引不来,因此,很多公司想到了校企合作,但是收效甚微,因为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比较大,来了也留不住。 汪秋水觉得,无法吸引、留住高级人才,关键的问题还在于企业本身,没有这些人才存在、生存的土壤,发挥价值、潜力和能力的空间。因此,目前最为有效的方式还是在吸和留上下功夫。如何下功夫,那就是筑巢引凤,让人才主动过来,并且愿意留下。俗话说,种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 如何筑巢?一般企业在留人方面,大抵从这几个方面下功夫,也就是事业留人、感情留人、待遇留人、文化留人。汪秋水觉得这些固然很重要,但是,针对现在的人才,恐怕还有两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价值留人和平台留人。 也就是人才能够在你的企业获得更高的职业价值及更好的发展发挥平台。他可以为在你的企业里创造出很大的价值而感到自豪,也会从企业本身的品牌赋予他的价值而受益。比如,一个人从世界五百强企业出来,立马身价倍增,这就是企业赋予他的价值。 汪秋水的“筑巢引凤”计划,就是要从做好企业品牌和搭好人才发展平台两个方面筑好巢。他计划利用二到四年的时间把这个巢筑好,因为,这二到四年也是关于他打造东林物业转型升级梦的关键之年。 尽管他刚提出这个想法时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和反对。反对的人觉得,咱们花这么大的功夫和本钱去做这件事情,能不能引来或者留住凤们,别到时候没引来,反倒成了培训学校。 汪秋水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他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是会付出一些成本和代价的,也会面临着风险和不可控因素的。风险和代价当然应该考虑,但是完全被风险和代价束缚住,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虽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反过来也一样,有米没有巧妇照样也吃不上饭啊。 那天,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外面晴空万里,虽然马上就要出伏了,但是还是感觉很闷热,阳光也格外的刺眼。他心里一直在犹豫着,是否应该马上启动这个人才计划呢? 奇怪的是,天突然一下就阴下来了,然后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浇注在玻璃上。汪秋水还专门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没有报有雨啊。接着又是一阵疾风,将大雨吹得七歪八扭,肆意击打着窗户,好像还夹杂了一些小小的冰雹。窗户一会噼里啪啦,一会刷刷的,汪秋水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雨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大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他也在那里站了一个多小时。雨慢慢停了下来,推开窗户,凉意袭来,更觉神清气爽,远处,居然隐隐显出了一道彩虹。 汪秋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返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人力资源部经理的电话。“筑巢引凤”计划就这样开始了实质性的进行。 ; 之四二:父母来了 重阳节很快就到了。按照罗清照父亲罗一贵的意思,是要坐火车来的,老人家的想法,能节约一分就是一分,反正自己又不赶时间。可是罗清照坚决不肯,说坐火车太辛苦了,让他们坐飞机来。再说,二老这辈子还没有坐过飞机,正好也体验一下。以前坐飞机都要到省城去坐,从去年开始,罗清照老家的县城开了个支线机场,正好有航班飞来,于是罗清照就在网上帮他们订好了飞机票。那边由弟弟送上飞机,自己这边到机场去接。 罗清照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县城里工作,弟弟比她小七岁。姐妹俩在罗一贵转战县城从村里出来时,弟弟还没有出生,后来到了县城才有的。罗一贵夫妇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溺爱得不行。从小他弟弟就贪玩不爱学习,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跟着父亲一起混江湖。后来,罗一贵找人托关系把他弄进了一个事业单位,给领导开车。弟弟结婚早,父母现在一直住在弟弟家里。 小县城的飞机场,离市区很近,罗清照弟弟开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机场,办好登机手续和行李托运。小地方熟人多,弟弟直接把父母送到了飞机的舷梯底下。第一次坐飞机的老两口显得既兴奋又紧张,尤其是飞机起飞的时候,空姐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机舱里除了机器的轰鸣声,没有别的声音。噪音越大,越显得寂静,罗一贵紧张得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眼睛不敢从旁边的窗户往外看,死死地盯着前方。等到飞机飞行平稳后,看见空姐上来送茶水和点心,才慢慢放松下来。眼睛一点点移向窗外,透过薄薄的云片,看见群山万壑,从脚底飘过,顿时觉得十分好玩。拍了拍身边的老伴,老伴还是不敢看。罗一贵轻蔑地说道,“瞧你那点胆子,没见过世面。” “你胆子大,刚才把我手都抓出手印了。”老伴回顶道。 罗一贵还想说什么,正好空姐送茶水饮料到了。服务员问罗一贵喝什么,罗一贵以为要钱,于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渴。 聪明的空姐似乎是看出了罗一贵是第一次坐飞机,微笑着说道,“先生,喝的是免费的,您喝点吧,坐飞机的时间挺长的。”罗一贵一看前面,果然大家都要了。 “免费的啊,不要钱?”罗一贵有点吃惊,还有这么好的事,于是不放心地再确认一下。 “是的,先生,您看您喝点什么呢?” 罗一贵用眼睛扫了一眼,心里盘算着,茶水、矿泉水太便宜,平时也老喝,既然是免费的,得喝贵一点的。可是他又不知道哪个是贵的,又不好意思问空姐。便指着自己平时没有见过的那个包装饮料说道,“就那个吧。” “好的,您稍等。”空姐熟练地给他倒上了一杯。老伴本来张嘴要喝茶的,罗一贵用肘子一拐老伴,抢着说道,“给她也来一杯我这个。”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地降落。罗清照早早地就到机场等候,并且托了机场的朋友,直接上飞机上去接下来,然后去取托运的行李。汪秋水本来要跟着来接的,罗清照不让。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罗清照,认为自己还没有正式给父母说过汪秋水的事,所以要直接让汪秋水跟着去接,她觉得有些别扭,也怕父母误会好像自己已经和汪秋水怎么样了似的。 老两口大包小包拿了一堆当地的特产。罗清照又好笑又心疼地说, “你们老两口这是要把家搬来呢还是想让你女儿好好当家庭主妇啊。” “叫你做你也不会做啊。”母亲说。 “你妈就是怕你想吃家乡的东西,特别是你小的时候吃的东西。所以专门到外面去买的,有的平时县城商店里都买不到,只有到赶场的时候才有。”罗一贵说。 “还是我妈心疼女儿,也最知道女儿的心思了。”罗清照撒着娇,心里暖暖的。 “这小嘴巴,从小就吧嗒吧嗒的会说,要不生来就是当律师的料,用嘴吃饭。”母亲爱昵地说。 “妈,你可有点误解律师了,你光看见律师在庭上巧舌如簧,善言雄辩,其实,他们更多的功夫是在庭外。所以光嘴厉害是不够的。” “行行,妈也不懂这个,你就别给我上课了啊。” 一家人聊着,不觉来到停车场,罗一贵围着罗清照的车子转了两圈,东摸摸西敲敲,不断地点着头,像是在鉴赏一件物品一样,嘴里说着,“嗯,好,不错。” “这老头儿,你以为这是牲口啊。你懂吗,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就好好,不错不错的。”罗清照母亲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不就是那个什么,四个圈吗?”罗一贵说。 “爸,这叫奥迪,不是叫四个圈。”罗清照抿嘴一笑。 “怎么不是四个圈,你数数。”罗一贵争辩道。 “你看看,不懂装懂,还死犟死犟的。”罗清照母亲说。 “好好,四个圈就四个圈吧。咱们赶紧上车吧。”罗清照道。 “我坐前面,好看看风景。”罗一贵抢先坐到了副驾驶上。 “跟个小孩似的。”罗清照母亲嘟哝道。 “你懂什么,这叫观察仔细,下次再来就记得住路了。大城市,你以为像你住那小县城,左脚站在城东头,右脚跨一大步,就到了城西头了,巴掌大块地。”罗一贵似乎很有经验地说。 罗清照微微摇了摇头,老小孩老小孩,真是不假,父母就跟两个小孩似的,一路斗着嘴。 走在路上,罗一贵边走便四处观望,然后回头对罗清照母亲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车和牲口是一样的,有的外面虽然好看,但内瓤子不行,好不好用,还得看内瓤子。你看我们搞那牲口生意的,为了卖个好价,往往要先把牲口的外观好好弄一番,不懂行的买主恰恰就被这牲口的表面迷住,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就能痛快的花钱买走。这卖车跟卖牲口。。。。。。” “你天天就叨唠你那牲口生意没完了,你好多年不做了,早就不是你那时的黄历了,清清静静坐着,别打扰人家清照开车。”罗清照母亲打断罗一贵道。 罗一贵果然住了口,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前方。 罗清照记得父亲以前在家里很少说他生意上的事,现在突然变化了,说明父亲真的老了。人一老,就爱回忆以前的事,而且喜欢拿出来显摆显摆。想到这里,罗清照伸出右手,抓住罗一贵的左手,摸了摸,摸到的竟然是又干又瘦、青筋股股的一只手,全然不是自己记忆中父亲那宽大厚实、温暖有力的大手。 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留在罗清照印象中的父亲还是满头黑发,自己需要仰望的高大形象。谁曾想现在已经悄然间被岁月打磨白了发,驼了背,曾经在眼中的高大如今却变得瘦小,就像坐跷跷板似的,自己在一天天长高,而眼中的父母却反比例地在一天天变矮。一股说不上来的凄凉涌上心来,罗清照感觉眼窝有些隐隐的湿润,手不觉用劲抓着父亲的手。 有一段时间了,蒋涵玉又想起来要张罗给汪秋水约海归女博士见面。这下她汲取了以前的教训,要先把汪秋水这边的时间给定死了,才好去约对方。前面汪秋水的几次爽约,让蒋涵玉不得不谨慎些,再因汪秋水的原因没见上,那就真的对不起人家海归女博士了。 在她心目中,自己虽然和海归女博士从来没有见过面,而是通过朋友介绍知道的,但是通过朋友的描述,和这几次汪秋水爽约后人家不急不恼的表现,她觉得海归女博士一定是一个非常贤惠善良的女孩,所以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一定要把她和汪秋水撮合上。蒋涵玉知道,别看自己现在婚姻不尽人意,但是,她和汪秋水二人是绝不可能旧情再燃的,他们可以亲的比一家人还亲,甚至可以为了对方心甘情愿地舍弃、牺牲自己任何东西。 汪秋水却一直以工作忙没有时间为由推辞,他不好意思向蒋涵玉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心动的女孩,他怕蒋涵玉误会。你不是心里有魔障吗?不是过不去那道坎吗?怎么又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呢?是不是你之前根本就不喜欢我,而是编了个谎话来骗我,让我跟你分手?他怕蒋涵玉知道了会这样问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事实上他没有骗她,他心里确实是有魔障,确实有一道坎过不去,然而只要一遇到罗清照,好像魔障就消失了,坎就没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没有了。你让他如何向蒋涵玉解释? 既然不好解释,就先瞒着吧。瞒一天算一天,瞒不过去再说。 因此,汪秋水反倒是反过来劝蒋涵玉,“涵玉,你别老为我的事操心了,你还是好好和你们家老王谈谈,别老是这样,日子怎么过啊。” “不能过就不过呗。现在离婚还算个事啊。你没看见,一两个月不见的朋友,再见面时,对方原来是两口子的,你可别还认为是两口子,有可能人家跟咱俩似的,已从爱人变闺蜜了。现在的人,结婚和离婚就是两张纸,多一张纸,就结婚了,撕掉这张纸,就离婚了,非常的简单,谁也不在意。”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儿子都六七岁了,你们痛快了,离婚了,有没有考虑过儿子怎么办,他的感受是什么?” “考虑过啊,要不是因为儿子,我都跟他离过十回婚了。” “涵玉,你就这嘴上不饶人。以后离婚二字别老挂在嘴上,伤感情。” “反正我俩也没有感情了,怕什么。” “你们俩又没有什么大事,怎么就没有感情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人们说的已经由爱情变亲情了,或者是什么所谓的七年之痒吧。反正就是没有当初恋爱结婚时的感情和感觉了。” “这样吧,涵玉,回头我找个机会和你们家老王聊聊。” “随便,你愿意聊就聊呗。” “或者你找个时间和他坐下来好好交交心,把隔阂去除。” “再说吧,看我有没有心情。” 罗清照把父母接回家,晚饭本来准备到外面去吃的,罗清照的母亲坚决不去,说要亲自下厨给女儿做顿饭。罗清照说,“妈,你又不是在这里住一天就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我做,今天坐飞机累了,就去外面吃吧。” “外面吃一个是贵,另一个你都好长时间没吃我做过的饭了。”罗清照母亲说。 也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小的时候总是喜欢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而且总觉得自己家做的饭菜没有别人家的好吃。等到长大了,尤其是远离家乡的时候,对家乡最为想念的,除了亲人以外,恐怕就是小时候母亲做的那些饭菜了。 如果套用一下大家都很熟悉的歌词的话,那就是:不管你官多大,不管你走多远,到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咱妈做的菜。 汪秋水就听莫文标说过,他管的写字楼是一家单位的办公楼。那家公司的老总是外派干部,一日三餐都在单位的食堂吃。那个老总是南方人,就爱吃家乡的口味,而且就想吃他母亲做的那个味道。 莫文标的物业公司也负责大楼的餐饮,那个老总人很好,平时对物业也很关心。莫文标也觉得外派干部常年舍家在外不容易,很难吃到家里的饭,就专门从那个老总的老家找了个厨师来。把那个老总高兴得不得了。 罗清照出来这么多年了,确实还是十分喜欢吃家乡的饭菜,特别是在美国上学那几年。披萨是美国食品的一个缩影,它方便快捷,容易填饱肚子,而且非常便宜,另外完全根据个人喜好定制。这个由面粉团、胡椒、蘑菇和番茄等烹制而成的东西,也成了罗清照的家常便饭。但是,对于罗清照来讲,也就是仅仅用于果腹充饥而已,根本谈不上美食。所以每次罗清照给家里打电话时,都会跟母亲撒娇说想吃她做的饭了。 母亲也就把罗清照的话记在了心里,所以一到家,就惦记着赶紧给女儿做顿饭吃。 “好吧,我帮你。”罗清照只好说。 一顿丰盛的家乡晚餐很快上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起家乡的事情来。 “妈,咱们老家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回去过吗?” “那可变化大了,我回去都有些认不得了。”母亲说。 “什么变化啊?” “人呗,现在村里都没有什么年轻人了,都出来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好多都在县城里来修房子住,村里好多房子都是空着的。” “那村里人比以前少多了吧?” “是啊,回去有时都找不到路了,以前村里面那些路,现在好多很少人走了,长满了野草,看不出来是路了。以前回去的时候,一进村口,一大堆老人孩子、年轻小伙、俊俏媳妇就围了过来,一吃饭就是好几桌,可热闹了,也很亲切。现在回去,半天见不到个人影,偶尔遇到一个,要么七老八十都快认不出人来了,或者就是两三岁的小孩子。” “那村里的地还有种吗?” “大部分都荒着呢。” 听着母亲描述老家的情况,与自己朦朦胧胧记忆中的小时候可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罗清照还记得小的时候春天锄田耕地季节,时不时地听见对面山上传来的薅草锣鼓和对山歌,觉得好听极了。罗清照隐隐约约记得,前面是一阵锣鼓点:咚咕隆咚锵锵锵,然后有一个人就开口唱,歌词大概是:对门山上垮白岩,文官去了武官来;文官提笔讲天下,武官提刀点将台。就连大人犁田时吆喝耕牛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婉转悦耳。罗清照想起前几天和朋友到一家餐馆吃饭,那传菜的服务员每次传菜时,都要吆喝一声,“山哥幺妹上菜了。”然后那些男服务员女服务员就会齐声答道:“要得。”当时,罗清照听见这声音,就特别有一种家乡的亲切感,那吆喝声就有点像对山歌。 到了夏天的夜里,稻田里的青蛙此起彼伏,像是为战胜难眠酷暑的催眠曲一样。而在白天,漫天飞舞的各色蜻蜓、蝴蝶,逗得小伙伴们拿着竹枝做的笤帚四处追扑。逮住的蜻蜓又成了他们玩蚂蚁搬家游戏的最佳道具。先是找到一只蚂蚁,然后将掐死的蜻蜓往它前面一放,那蚂蚁就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是美食以后,先是自己试一试能不能弄动,显然蜻蜓对于它来说是庞然大物。蚂蚁是一种善于分享的动物,找到美食后绝不独自贪食。于是便赶紧回去找同伴。不一会就一群蚂蚁浩浩荡荡地来到蜻蜓旁边,似乎是早有分工似的,蚂蚁们井然有序地分布在蜻蜓的各处,好像没怎么用劲就搬动了蜻蜓,朝着他们的洞穴而去。 秋天,小孩子们会跟在大人收打水稻的斗后面,然后捡拾散落在在稻田里的稻穗,拿回家或者喂鸡,或者积少成多打成大米。山风阵阵,扫落片片树叶。像长长衣针一样的松树叶,铺满地上,滑滑的,一踩跐溜好长,躺在上面,软软的,舒服极了。 冬天里最有意思的就是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有准备汤圆面的,有准备糍粑的,最有吸引力的就是杀年猪。家家户户无论大与小,至少得杀一头,到春节前那一个月,就听见村里一会这家猪叫,一会那家猪又叫。于是村里人就相互走东家串西家吃庖汤肉,所谓的庖汤肉有点像东北的杀猪菜一样。整个月份里,就数杀猪匠最忙,而给罗清照印象最深的,就是杀猪匠那两只油腻腻的手,人长得也有些凶相,所以每次见到他,罗清照都要往大人后面躲。村里杀的年猪,一般要用来吃上一年,所以他们会把一只整猪进行肢解分割,有的用盐腌上做成腌肉,有的用香樟树枝熏烤成香飘四溢的腊肉,肠子基本就做成了美味的香肠。 如此美丽的童年生活和画面,在母亲的描述中显然已经不再有了。罗清照听着母亲的讲述,不觉频频唏嘘感慨。她不知道这种变化,虽然是证明了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大部分人都城镇化了,但这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反正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和怀念。 “对了,爸,我堂爷爷怎么样啊?”罗清照所说的堂爷爷就是从小照看罗一贵长大的堂叔。 “他挺好,还住在老房子。前几年,他还和邻村的张婶生活在一起了。” “哪个张婶?” “你不认识。邻村的,她丈夫去世后,她去县城儿子家住了一段时间,和儿媳妇合不拢,就自己一个人又回村里来了。后来,在别人的介绍下,就和你堂爷爷住一起了。” “爸,我不是听你说堂爷爷因为小时候偷吃猪脚,永远找不到媳妇吗?”罗清照调皮地问道。 “这个嘛,可能是又吃什么东西给化解了吧。”罗一贵说。 “你听他瞎说,他一辈子就爱信这些东西。”罗清照母亲在旁边说道。 一家三口团聚,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之四三:小城人大城生活 第二天,罗清照本来准备陪父母出去转转的。母亲说不用了,你上班要紧,我们就自己在小区里转转就可以了,丢不了。正好东林物业东北项目起诉业主的案子马上要开庭了,罗清照的意思,是将父母安顿好了,开庭时亲自去一趟,也就一两天的功夫。汪秋水说算了,你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是先在家好好陪陪他们吧。那个案子不是很复杂,事实都很清楚,就看法官怎么判了。罗清照一想也是,就放弃了去的打算。但是她又不太放心,正好父母不让她陪着,她就先去东林物业把那个案子的有关细节又向有关人员细细地交待了一下,把一些关键点做了特别提示,并把一些庭上的规矩和辩论技巧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才回家踏踏实实地陪父母。 老两口吃完早饭,就下楼到院子里遛弯去。 望梅邨面积很大,罗一贵夫妇二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瞧瞧,西看看,哪里看着都新鲜,哪里看着都稀奇,两人一路走,一路啧啧赞叹不绝。 罗一贵在老家的时候,就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和老伴一起在院里遛弯。遛弯时,挎一个像过去收电费的那种斜跨小包,里面放一个小播放器。老俩口就喜欢听点凤凰传奇的歌,欢快喜兴,节奏感强,边走有时还顺着节奏扭几下。这次到女儿这里来,这宝贝也带着。 罗一贵边走边说,“这城里人有钱就是不一样,你看这大院修得,过去皇帝的皇宫恐怕都没这么好吧。” “是啊,这地上干净得,你看也不少养狗的,怎么就一点狗屎都没有呢?难道都在家里拉了?我们楼下,到处都是,好臭哦。”罗清照母亲感到奇怪。 “啥你都不懂,你看那里。”罗一贵指着不远处说道。 罗清照母亲顺着手指方向,看见一个牵着狗的人,正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就看见那狗在拉屎,等狗拉完后,那人将报纸包好收起来,放进旁边一个十分可爱的小箱子里。罗清照母亲这才明白,为什么四处看不见狗屎,不由得赞叹道, “啧啧,这大城市的人素质就是高。你还得说清照这闺女有本事,硬是从个山旮旯跑到这么大的城市来,还住上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 “那是,我老罗家的女儿能错的了吗?”罗一贵得意地说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辈子就爱吹牛。跟你老罗家有什么关系,不是全靠她自己挣出来的啊。你老罗家要真有本事,怎么他弟弟还只是个给人开车的司机呢?” “就爱跟我对着来。”罗一贵被老伴这么一抢白,顿觉没了兴致,头一扭自顾往前走了。 两人这么一逛,不觉就是大半天,等回头要往回走时,才发现忘了怎么回去了。 “你不是说你能记路吗?”罗清照母亲埋怨罗一贵道。 “谁知道它这里面这么大啊,我还以为就是一个小院子,就没有注意记啊。” “那咱们找个人问一下吧,最好是问警察,城里什么人都有,一听你是外地口音,就骗你,还是警察最可信,电视里面经常播这些。”罗清照母亲说。 “真是啥都不懂,这是家属院,警察没事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们一般都在街上转悠呢。”罗一贵说道。 “哎,你看看,那边就有个警察,咱们去问问吧。”罗清照母亲往前一指。罗一贵一看,果然有一个警察正朝这里走来。 “还说我啥也不懂呢,我看你才是啥也不懂。你以为这是你的小县城啊。”罗清照母亲终于找回了面子。 “哪来那么多话,咱们赶紧问人家去吧。”罗一贵不耐烦老伴的唠叨。 二人迎了上去,罗一贵老远就打招呼,“哎,我说,警察同志。” 那个人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罗一贵急得又喊了一声,并朝那人招了招手,“哎,警察叔叔。” “叫什么呢,看不出人家比你年轻好多啊。”罗清照母亲一捅罗一贵。 这次那人好像听见了,站住朝后看了看,转过头来问道,“大爷,您叫谁呢?” “就叫你呢,警察同志。”罗一贵赶紧纠正过来。 “我?警察?”那人一脸疑问。 “对啊,不是你还有谁呢?” “大爷,您弄错了,我不是警察。”那人说道。 “不是警察?你穿这这身衣服明明就是警察嘛。你骗谁呢,在我们老家警察就穿这个。”罗一贵肯定地说道。 “大爷,我真的不是警察,我是这里的保安。我听您这口音有点像黑水人啊。” “对对,我是黑水人。” “那咱们是老乡,大爷您刚才找警察有什么事吗?” “我们老两口刚来不熟悉,这一转迷路了。。。”罗一贵还要往下说,罗清照母亲听说对方不是警察,又一捅罗一贵,警觉性极高地小声提醒道,“别那么实在,外面那些坏人,好多都是装成老乡来骗你。” “您别急,我带你们回家去。您住在哪栋楼还记得不?” 有了老伴的提醒,罗一贵迟疑了一下。那保安似乎看出了罗一贵的心思,笑着说道,“大爷,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没有骗您。您看,这是我的工作号牌,是不是写着望梅邨啊,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罗一贵一看不像有假,才说道,“这里有个条,你看看。”说完递给保安一张纸条。这是早上罗清照留给父母的,怕他们出去找不到路回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罗清照回来,听父母说起把保安误认为是警察的事,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爸妈,我说我领你们出去转吧,你们不让。还好,这是在院子里面,要是在外面走丢了怎么办?” “不会,大城市人虽然多一点,警察肯定也多。”罗一贵的心目中警察的形象是非常高大神圣的。 “这样吧,明天我先领着你们在家周边转转,熟悉熟悉地形。正好又是重阳节,再带你们好好感受感受城里老人们的生活。” “你不上班了?这不耽误你工作啊?到时候老板扣你工资怎么办?我们来就花你的钱,这要再被扣了,哪还有钱生活啊。”罗清照的母亲担心地问道。 “妈,你也太夸张了,你们能花几个钱啊。你们好不容易来了,从小到大你们辛辛苦苦地养活我,我现在尽点孝还不是应该的啊。不用担心,一是我可以请假,二是我那工作上班相对比较自由,不是非得要坐在办公室。” “那行吧。你主要带我们逛逛菜市场。对了,这里兴不兴赶场啊?”母亲问道。 “妈,这里好像没有赶场,也没有什么菜市场,买菜都是在超市里去买。干净,收拾起来简单。” “超市我知道是干净,不过挺贵,好多还不是天然的。在我们县城里大家还都是喜欢在集市去买菜。” “那咱们明天到周边转转,看看有没有菜市场,反正我是没有看见过。” 第二天,罗清照带着父母,沿着望梅邨周围边散步边逛。 走着走着,过来一个乞丐,拽拽罗清照的胳膊,罗清照没有理他。那乞丐又去拽罗一贵,罗一贵想都没想,掏出一块钱给了他。转了一会,又碰到了那个乞丐,罗一贵心想,这乞丐真可怜,也不容易,也算有缘,这么短的时间又碰面了,于是又掏出一块钱给他。罗清照在旁边笑了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三人继续朝前转着。走到一个路口,罗一贵看见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挨个擦拭等红灯停着的车辆。罗一贵心里想道,这大城市的配套服务就是齐全,等个红灯还有给擦车的。 正想着,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胳膊。罗一贵回头一看,两人同时都怔住了。原来,又是刚才那个乞丐。罗一贵说道, “老哥,咱俩这缘分不浅啊,事不过三,难得一天之内咱们能连续三次碰面,得了,看在这个上,我多给你点。”罗一贵说完就掏出一张10元的钱准备给他。 这时候罗清照赶紧阻止道,“爸,别给了。”又冲那乞丐说道,“你走吧,别老跟着我们了。” 那乞丐悻悻地走了。 罗一贵还怪罗清照,“你干嘛啊,咱们缺这点钱,人家多不容易啊。要不是家里过不下去,谁能不要脸面伸出手来找别人讨钱啊。你别看你妈老说我抠,但是人家有难处咱们可不能舍不得那点钱。” “爸,你真是天真。你知道吗,他们都是职业乞丐,家里说不定比咱们有钱多了。” “不存在,哪个家里有钱出来找这个罪受。”罗一贵反驳道。 “真的,爸,以前新闻报道过,他们在老家都是盖的小洋楼,在村里属于有钱人。” “啧啧,还真看不出来。”罗一贵不再争辩了。“清照,你们大城市讲究真多,路上走着还有人给擦车啊。” “哪有啊?”罗清照问。 “你看那里。”罗一贵一指路口。罗清照沿着罗一贵手指的方向看去,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爸,那也是要钱的。” 接下来,罗清照又领着父母去市里的公园转去。罗清照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她就是想带着父母把城里的地铁公交都坐一遍,感受一下这些县城里没有的交通工具。 公园里老人们吹拉弹唱,健身跳舞,下棋的,打毛衣的,个个精神矍铄、喜笑颜开。 “大城市就是好,你看这些老人们多幸福啊,老年生活多丰富啊。哪像我们那边除了打麻将跳广场舞就没有别的了。还有,你看那地铁虽然挤点,但是都有人让座,多好啊。”罗一贵夫妇俩一路走着一路赞叹着。 公园里还有专门的孝文化活动和免费的老年体检。罗清照领着父母也去做了个简单的体检,老两口的身体都还不错,罗清照心里踏实多了。 逛完公园,罗清照突发奇想,说道,“爸妈,我领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罗一贵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罗清照神秘地说。 罗清照领着父母一会走地下通道,一会过马路,东绕西转,罗一贵转得直晕,问道,“清照,这是到哪里了?” 罗清照回头一指,“你看那对面是不是咱们刚才去过的公园啊?” 罗一贵仔细一看,可不是吗,那个大大的“孝”字很显眼,就在马路对面,“原来我们刚才绕了半天就过了一条马路啊,干吗不直接走过来。” “爸,你看直接走得过来吗?马路两边和中间都有围挡隔着呢。” “大城市还是不方便,耽误时间。”罗一贵不满地说。 “爸,你刚才不是还在羡慕这里的老人们生活得幸福吗?” “小城大城各有各的好处吧。”罗一贵回答。 三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一个商场,罗一贵一进去,就不断地说,这商场真大,人真多。罗清照带着他们转完一层,准备上楼。罗清照母亲却怎么也不敢上扶梯,脚踩一下吓得又缩了回来。 “真是打不了路(没有出息)。”罗一贵在旁边骂道。 “爸,你别说我妈,咱俩扶着她走。”于是,罗一贵和罗清照一人架着一只胳膊,跟抬着似的,把罗清照母亲扶到楼上。下了扶梯,罗清照母亲余悸未消,腿还直发软。嘴里直说着,“以后别再到这里来了,还是去咱们旁边的菜市场,踏实。” “妈,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里不光是卖菜的,这里卖好多东西呢,你想买什么都有。” “对了,清照,这里有卖金镯子的没有?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妈的就是没给她卖个镯子什么的。”罗一贵问。 “我才不要那东西呢,死贵死贵的,戴着干吗,都七老八十的了。” “你这人一辈子就是不会享受,年轻的时候我要给你买,你说要留着钱给孩子上学成家,现在孩子们都不用你花钱了,你还是舍不得,还老说我扣,我看你才是第一扣呢。” “是啊,妈,买一个戴戴吧,咱也洋气一下啊。” “不要不要,花那冤枉钱干什么。”罗清照母亲说什么也不去,罗清照只得作罢。然后,带着他们来到商场的电子游戏厅。 “清照,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都是小孩玩的地方。”罗一贵一看这里全是一些大人带着小孩或者一些年轻,就问道。 “爸,你们肯定没有玩过这些吧。今天重阳节,我让你们做回老小孩,怎么样?” “我们才不玩这个,又吵又闹,哪是我们老年人能玩的。”罗一贵说道。 “爸,你们身体刚才看了一下,多好啊。就当陪我玩吧。”罗清照撒着娇哀求道。 “你就让清照玩会嘛,咱们不玩在旁边看着她玩呗。”罗清照母亲说道。 “还是妈好,我去换游戏币去了啊。” 罗清照换完币,带着父母,一个一个游戏的玩,刚开始老两口只是看,经不住罗清照软磨硬泡的让他们玩,慢慢地两人就玩上了,还上了瘾,尤其是玩枪战游戏的时候,罗清照看见父亲真跟小孩似的,调皮而又认真。 罗清照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父母的带领下嬉戏游玩的感觉,同时她仿佛看到父母也回到了他们的童年。 一个欢快充实、童真无限的重阳节。 之四四:理发店的启示 汪秋水忙完了一些事后,觉得应该主动去看看罗清照的父母,不然显得不礼貌。于是给罗清照打电话说,想去看看二位老人,罗清照说等等吧,我还没来得及跟父母说呢。你这几天也挺忙的,先不着急,他们要在这里呆到过春节呢,有的是时间,我先领他们踏踏实实地玩几天,找机会再给他们说,不显得那么突兀。放心吧,有你表现的时候,趁这个时候你好好做做功课,别到时候显得慌乱啊。汪秋水说好吧,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郑总带着侯文龙,还有水暖、强弱电、消防和现场施工管理几个专业的人员,住进天乐城工地,安排完前期的工作后,就让侯文龙具体负责现场的管理工作,自己回到了公司。 毛小凤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倒是下了不少功夫,很快将一份“啄木鸟工程”草案做好了,兴冲冲地来到汪秋水办公室。满以为汪秋水会好好地看看,不料汪秋水只是拿过去简单的扫了几眼,然后往边上一放,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我先看看,有必要的话,再召集公司管理层开专题会进行讨论。毛小凤见汪秋水似乎并不关心她做的方案,心里不由得惴惴的,也有些失望。 既然罗清照那里暂时不用去,汪秋水想,自己调到物业公司之后,除了刚到时去各项目转了一圈外,一直在忙于公司的事情,外地的项目基本就没有再去过了,有必要与项目负责人们沟通沟通一些具体情况。于是他找聂总、郑总商量,想召集各项目的负责人开一个座谈会,就项目管理的现状、存在的问题、遇到的困难,以及物业公司从房地产分离出来后汪秋水实施的一些列新的措施,包括“啄木鸟工程”、“筑巢引凤”等情况座谈一下。正好也快到年底了,想借此机会对明年的工作思路务务虚,并以会代训,培训一下这些管理人员。 聂总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就他们这些人,能谈出什么东西来,除了发点牢骚外没别的。叫他们来,白耽误工夫。” 这些项目经理,绝大部分是原来聂总任命的。可是自从汪秋水来了以后,这些人基本上就不怎么跟自己联系了。聂总心里有时就很生气,心想,这些人真能见风使舵,当初要不是我用他们,他们能当上项目经理? “也说不一定,毕竟他们是在项目做具体管理工作,了解的情况更多。再说,即使就只有牢骚,我们也应该听听,了解一些他们的真实想法,也有利于我们针对性地改进和加强管理啊。”汪秋水说道。 郑总也赞同地说,“是有必要多听听他们的想法。很多时候我们就坐在上面闭门造车、发号施令,凭着我们的想象和自己的认识去制定政策,提出要求,是不是符合各个项目的具体情况,下面执行起来有没有难度,能不能落地,我们都没有考虑。 “我也听到个别项目私下有想法,说公司就知道催我们完成工作,经常是要的特别急,恨不得上午发文,下午一大堆资料、任务就得报上去,有时甚至是一两个小时之内就得完成,完不成就是一顿批评,也不管你项目上有没有紧急的事需要处理。可是项目报上去的请示或报告什么的,公司却是一拖再拖,下面还不敢催得太紧了。” “那好,这个座谈会就这样定下来,开。”汪秋水说。 座谈会预计安排三天时间,一天各项目负责人发言,半天拓展培训,半天领导总结发言,一天本市项目参观交流。 本来汪秋水也安排了公司各部门负责人的发言,可聂总说,既然大老远把大家从各地招来了,要听他们说,就让他们多说点,公司各部门经理平时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想说什么我们早就知道了,各项目也都知道了。这次汪秋水觉得聂总说得有些道理,就同意了。 开会头天,外地项目的负责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报到了。东北项目经理特意来得早了些,向公司领导班子汇报了一下案子开庭的情况。官司赢了,但是好像并没有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那人也真是厉害,显然是有备而来,把从物业开始以来所有的法规条例厚厚的一大摞全都抱到了庭上,看得出对这些法规条款研究得挺深的,好多东西说实话我们都没太注意去看,法官也对有些条款不太了解和熟悉。”东北项目经理说。 “那后来是怎么赢的?”郑总问道。 “不管怎么说,按照物业合同,我们提供了基本的服务,他没有交物业费就是不对。至于他提到的有些服务不到位的问题,只不过是他个人的感觉和认为而已。” “那业主服了吗?”汪秋水问。 “服啥啊,下来骂骂咧咧的,说你看着吧,就是法庭判了让我交,我也不会交的。”东北项目经理回答。 “其他业主有什么反应?”汪秋水继续问。 “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那个业主回去后听说还在搞串联,鼓动其他业主抵制不交物业费。”东北项目经理显得有些无奈。 “好吧,你们再跟进吧,还得要注意与业主的关系,不要搞得太僵了。”汪秋水没有再说别的。 “好的,汪总,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各位领导汇报。” 晚上,汪秋水特意去理了个发。理发店的理发师汪秋水基本都认识了。汪秋水在这个理发店每次就是一百一百的办卡,理发店的服务员每次都劝他,说你又不是不常来,为什么不办面值大一点的卡呢,这样优惠折扣大一些。 汪秋水不为所动,他不太相信办卡这事,好多办卡的,刚开始都以各种优惠、折扣来勾引你,等办好了,两三个月后,便人去楼空,再也找不到办卡的人了。汪秋水办卡不是图便宜,而是图方便,不用每次掏钱。 理发的师傅边理着边和汪秋水聊天。 汪秋水问,“你们店里最近不少新面孔啊?” “师傅没变,就是小工是新来的。” “我看他们年龄好像都不大。” “不大,有一个十五岁,有一个十六岁,其他稍微大一点。” “这么小就出来干,多辛苦啊。” “他们现在比我们好多了,我们那时候晚上师傅理完发,我们收拾完东西后,还要手洗那么多毛巾衣服。他们现在都是用机器洗,幸福多了。” “他们就这样干下去了,小年轻们愿意吗?” “不啊,干个几年就可以去理发了。” “原来理发的都要从小工干起啊。” “是啊,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你要当理发师傅,就得先当小工。我们以前要交钱到理发店当小工学习,他们现在好了,不但不用交钱,理发店每个月还给他们发工资。” “那他们这样每天就负责洗头、扫地、洗毛巾什么的,没有上过手怎么就突然可以成理发师傅了?”汪秋水不解地问道。 “理发店会安排他们到敬老院等地方去免费理发练手的。” “哦。”汪秋水心想,这每一行的门道深了解起来都不少。“你们一个月挣得很多吧?”他接着问理发师傅。 “我不行,还不是店里的股东,要成为股东后就挣得多了。” “要怎么才能成股东呢?” “得在这里干的时间长,而且客人得认可你。” “干吗不自己去开店啊?” “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成的。我原来开过,后来关了。” “为什么啊?” “我不懂经营管理啊,刚开始不知道,以为就是开个理发店,多简单啊。等干上了才知道,那里面的道道多着呢。你看见旁边那位师傅没有?他原来也是在上海开过店的,而且开了六家分店,后来也是不挣钱,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起了,就又出来给别人干了。” “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是啊,干我们这一行的,关键要靠服务和技术。有的时候,技术好还不管用,你必须得服务好,服务好顾客才愿意到你这里来。” 汪秋水听到这里,心里说道,这不跟做物业一样吗?其实又何止是物业呢,现在干什么不讲究服务?互联网时代,讲的是用户体验,如何才能有好的体验,首先必须是要有好的服务。 什么才是好的服务,可能定义有多种,比如真诚、比如微笑、比如专业、比如方便等等。但汪秋水觉得好的服务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那就是让用户感觉到自然,或者说叫舒服。这是一种潜在的心理感受。 举个例子说,就像这家理发店,总体的服务和技术汪秋水还是认可的,所以他基本上都是在这里理发。但是,唯一不太认可的,就是这家店在客人进来时或客人离开时,大家要齐声欢迎或道别。每次汪秋水都感觉有些别扭,其实你有一个人在进店时招呼迎接,走时有人道别一下就可以了,搞得山呼海啸的,非得让店里所有人都要对你行一下注目礼,就让人有些不自然了。 师傅理完后,汪秋水让小工给冲洗冲洗。就这么一点的功夫,小工就会找你聊天,推销店里的洗发水什么的。汪秋水不想买,就岔开话题。 “小伙子,我听说你年龄不大啊。” “嗯,十八岁。” “这么小,怎么不上学?” “上学时老玩游戏,没好好学习,就没考上大学。” “那你现在后悔吗,当时没有好好学习?” “后悔啊,所以现在只能好好干活了。” “累不累啊?” “累啊,那也得干啊,不然干什么去啊。” “你是本地人吧,小伙子?” “不是,老家在南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哦,你父母在这里工作?” “在这里搞建筑。因为在这里不能参加高考,我高二的时候就回老家去读去了。我原来成绩还可以,回去后爷爷奶奶管我,不像父母管我那么严,天天玩游戏,所以就成绩下降了。” “那你现在恨爷爷奶奶吗?他们不管你让你没有考上大学。” “不恨啊,他们不管我也是因为疼爱我啊。” 这个回答倒让汪秋水有些意外。他以为小伙子会对爷爷奶奶有些埋怨,当初要不是他们那么溺爱和纵容他,或许他就考上大学了,也就不会到理发店来当小工了。 有时候,爱与付出收获的并非是理想的回报,但是,只要有爱的付出,就一定会有包容和理解。 生活中,处处是启示,处处有老师。 ; 之四五:团队的力量 座谈会选在离望梅邨不远的一个会议中心里,一方面要参观望梅邨,离得近方便。另一方面这里有拓展培训基地,汪秋水安排对参会人员搞一次简单的拓展培训。 在座谈发言中,大家一是围绕内部管理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看法,包括希望公司如何进一步给予项目支持和指导,如何理解项目的困难等等。 二是主要围绕项目的经营管理以及在项目管理中遇到的困惑等。大家谈到的困惑很多与汪秋水上次参加物协的座谈会时其它物业公司提到的差不多。其中反响最为激烈的还是关于物业费的收缴问题。 有人无奈地感慨,现在的业主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稍不如意就不交物业费,一点辙都没有。 有人分析,物业费收不上来主要有这样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开发商建房时遗留下很多质量问题,后期业主入住后逐渐显现,业主误将这些问题算到物业头上不交物业费,而且这个原因占的比例还很大;再有就是因为业主会以丢失物品、楼道脏乱、车辆管理不善等为由不交物业费;也有业主提出你们通过与外面一些商家合作挣了钱,就不该再收我们的物业费了;还有就是有些物业服务确实不能令业主满意而拒交物业费。咱们要做好物业费收缴工作,就要对症下药,属于哪类的问题就重点采取哪种相应措施。 有人反对说消极地从业主的角度来看待也不对,很多还是因为咱们自己没有主动作为,比如我们的服务人员的专业度不够,有的问题没有和业主解释清楚,有的是我们客服人员和业主动沟通能力不强等。 有的提出根本就是业主的消费观念没有形成,知道需要用钱不断打理保养车,不习惯的是,小区房屋也需要维修保养,需要花钱。 还有的甚至偏激地说道,找那么多理由都不如一个理由:那就是业主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我不想交。 有的抱屈说,物业这个行业是挣买白面的钱,操卖白x的心,挣买母鸡的钱,操造航母的心。不挣钱,操心多。 还有的说,挣钱多少倒在其次,关键是业主不拿你当人看,不尊重你的人格和劳动才是最难受的。 汪秋水听了一天的发言,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插话问一些自己不太明白的的东西,其余时间都是在认真听和记。反倒是聂总在这过程中互动比较多,听到一些人发牢骚有怨言时会批评几句,其实也是借机发泄自己对他们的不满。 第二天上午是拓展培训。因为时间紧,公司只精选了两个传统项目:背摔和高空断桥。背摔训练的是团队之间的相互信任,高空断桥更多的是考察个人极限的突破,当然,两个项目都对于熔炼团队、提升团队整体凝聚力很有帮助。别看是两个传统项目,团队里居然有不少人没有参加过,有的甚至连拓展培训都没有参加过。拓展教练在开始破冰时可是大大的费了一番周折。 罗小凤是第一次参加断桥这个项目。从小就有些恐高的她,看到队友们在上面晃悠悠地完成,心里早已吓得不行。一次一次地往后退缩,让其他队友先上。最后,两队除了她都已经完成了。罗小凤还是很害怕,就想放弃不做了。哪知教练很严格,要求她必须上去,否则全队就得因为她受罚。 此时,整个团队两支队伍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罗小凤感到尴尬极了。她心里激烈地斗争着,全队会不会因为她受罚她无所谓,这样的团队,自己没有必要去为他们拼命,去为他们着想。说实在,她觉得她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她也感觉到其他人对她的疏远和冷漠。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已经被边缘化、被这个团队丢弃了的人。而这些人的眼光,就犹如针刺一般,罗小凤觉得这是嘲讽、羞辱的眼光,她似乎听到有声音再说,“你不是牛吗,现在怎么怂包了?”、“叫你耍阴谋诡计,你也有今天。”。。。。 想到这些,罗小凤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她使劲地咬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示弱。 这时,汪秋水走上前去,轻轻地说道,“小风,别怕,我相信你能行。顺便告诉你,你做的那方案我仔细地看了,非常棒,很有思路和新意,回去后我们就开会研究具体实施,而且你要负责到底哦。” “汪总,我。。。”,罗小凤没想到汪秋水此时会走上来鼓励自己,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她扬头看着汪秋水,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泪就在眼边,似乎就要夺眶而出。但是,她咬住嘴唇,还是使劲地噙着眼泪。 “去吧,相信自己,相信我们团队的力量。来,我们帮你戴上安全绳。”汪秋水微笑地鼓励道,然后招呼几个人过来帮她戴上。教练检查了一遍安全穿戴以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罗小凤慢慢地爬上高空断桥。 罗小凤上了断桥后,往下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颤悠着直抽筋,脸色刷白,差点没有瘫下去,更别说往前迈步。死死地抱着柱子,不肯再挪动一点。 这时,她那个队的队长把队友们集中在一起,开始唱队歌,而另一个队的全体队员也跟着唱起来,然后就有人喊道,“罗小凤加油!”。又有人喊道,“小凤你是最棒的”、“小凤你行的。”喊声此起彼伏。 罗小凤突然感觉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腿突然不抽筋了,也有劲了,便开始松开柱子,转身一点一点地往桥中间移动。此时,下面的喊声合成了一个声音:“小凤,加油!小凤,加油!”,引得旁边其他不是东林物业的人员也跟着大喊起来,喊声响彻天空。 此时罗小凤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跨过去,不能给团队丢脸,不能给东林物业丢脸,为了那些为自己加油的队友、同事和陌生的人,也为了汪总刚才那句话。想到这些,她有如神助,腿不晃了,心不颤了,一步一步走的那么坚定,那么平稳,走到断桥处,连想都没想,往前一跨,稳稳地落在断桥那一边。 “好。”下面的人大声喊道,然后就听见掌声如雷。 罗小凤下来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罗小凤再也忍不住了,扑在郑小影身上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这哭声,是她得到了同事的鼓励、温暖的感动,是自己战胜自己的感动,也是自己内心憋屈了很长时间的一种释放。罗小凤似乎瞬间明白了团队的意义,明白了战胜困难的喜悦,明白了突破极限的感受,明白了人与人之间该是怎样的和谐相处才是幸福的、快乐的。 郑小影紧紧的搂着毛小凤,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地挥洒泪雨。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深深的打动和感动了。 汪秋水也感觉眼窝子湿湿的,而他发现聂总偷偷背过身去,也在擦拭眼泪,他第一次感觉这个背影有些可爱。 在拓展快要结束时,罗清照给汪秋水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什么。汪秋水说在搞拓展培训。罗清照说中午想过去找他一下,问他方便吗。汪秋水说方便,你来吧,下午两点半才开始开会呢。 罗清照到时,汪秋水刚刚吃完饭回到房间。 “你吃过了吗,清照?”汪清水边让座边问。 “吃过了。你下午还有会,我就简单点说。我想和几个朋友合伙自己开一个律师事务所。秋水,你觉得行不行啊?” “我觉得行,你是有名的大律师了,个人的能力不用说了,这几年积累的客户资源也不少了吧,完全可以自己干了。”汪秋水肯定地说。 “真的吗?我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可是完全没有个人创业的经验。” “真的。不过清照,我还是要提醒你,虽然你有那么多的优势,但是经营就有风险,自己干和跟别人干是完全不一样思路和压力。可能在创业过程中会有很多你没有想到的困难和问题出现,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汪秋水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有你支持,我就不怕。”罗清照得到了汪秋水的鼓励,显得自信多了。 “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好,办公地点想好了吗,准备在哪里找?” “还没有呢,这几天正打算要去在寻找。” “有目标了吗?” “没有,我对这个不熟悉。” “想在什么地方找?” “东三环附近吧。那里的客户资源我比较熟悉。” “东三环?对了,我帮你联系联系。”汪秋水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莫文标的电话。 “莫总,在忙吗?” “不忙,有什么事吗?”莫文标在那头回答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听说你们大楼腾出了一部分房间要对外出租,租出去了吗?” “还没有。” “那太好了,我有一个朋友正好想在那附近租个办公室,我让她回头联系你吧。” “好啊好啊,你介绍的朋友我肯定给最大的优惠。” “那太谢谢你了,莫总。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在,我让她找你去。” “我这几天都在。” 汪秋水捂着话筒问罗清照,“你想什么时候去?” 罗清照小声地说,“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行吗?” “莫总,她今天下午去行吗?”汪秋水问。 “没问题,来吧。” “好,那下午三点左右,她去你那里,她姓罗,叫罗清照,我回头把她的手机号发给你,她快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的,让她来吧,我等着。”莫文标回答道。 汪秋水放下电话,罗清照高兴地说,“谢谢你啊,秋水。对了,这几天你什么时候有空?” “公司的座谈会明天就结束了,结束后就会稍微空闲些,怎么了清照,有什么事?” “哦。你不是早想去见我父母吗,我今晚跟他们说说咱俩的事,然后你抽时间去吧。” “好的,不过清照,我怎么一听说要见你父母还有点紧张了呢。” “你汪大总经理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还怕见一个小县城来的老头儿老太太。” “不一样,那可是未来的老丈人老丈母娘。” “打住打住,人家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啊。”罗清照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不去了。”汪秋水故意逗罗清照。 “你敢。”罗清照假装怒道。 “不敢不敢,那等我开完座谈会吧。” “好吧。你先准备下午开会吧,我不打扰你了。”罗清照说完站起身来。 ; 之四六:总结发言 一天的项目负责人发言,场面异常的热烈,好多人说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发发言。所以尽管规定了每个人的发言时间,但是基本上都超了时间,第二天下午没有发言的负责人,继续发言,挤得聂总和郑总的发言时间都没有了,没办法只好二人取消的发言,只由汪秋水来做总结。 汪秋水在总结时,首先针对内部管理的问题,要求公司职能部门和项目之间要相互理解,加强沟通和互动。同时公司职能部门要做好定位,转变观念,要有服务基层的意识和作风,主动帮项目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提醒他们,要有角色互换的意识。他微笑着对职能部门的负责人说,你们经常也在我面前抱怨集团公司部门怎么样怎么样,反过来你们对项目的管理有没有也像集团对你们那样呢?看到几个部门经理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己,汪秋水不再往下说这个问题了。有的东西点到为止,就像那句俗语说的:听话如尝汤,尝汤就有味。 对于项目的经营管理问题,汪秋水之前在听大家发言时,就一边听一边不断在思考。 对于物业的认识,自己是经历了这样几个阶段的: 先是没到物业公司来之前,单纯是作为普通的业主身份。那时候只是感觉到自己所在小区的物业管得不怎么样,但是自己对此并没有特别去关心和在意,因为很少和物业人员打交道,在家的时间也不太多,基本上是早晨顶着星星出去,晚上跟着月亮回来。所以好与坏不去理会也懒得理会,只是一到该交物业费时物业人员一打电话提醒,自己就抽时间去交了,他认为这是件很自然的事,就像人到点了该去吃饭一样那么自然。尽管他偶尔也能听见说小区里有些人好几年都不交费了,但别人交不交与自己无关,并没有感到不公平什么的。其实很多业主都是这样的。 后来去解决望梅邨事件,通过老朱的牢骚,通过现场业主的一些反应,他隐隐感觉到做物业的不容易,但仅仅是隐隐感觉而已。 当任总告诉他让他负责物业时,而且有好心人提醒自己,你傻啊,去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你和任总关系那么好,你再找找他去,让他给你换个岗位。他虽然确实有些不愿意,但是并没有想到物业管理有多么复杂多么困难。 在他第一次去项目时,他虽然感到了物业管理的琐碎和不易,但也感受到了由于物业人员的真诚与付出,业主的转变和感动。 而当他跟着宋会长去深圳一趟后,他甚至感到浑身充满了动力,分明感到了在互联网翅膀下即将起飞的物业光明前景。 所谓无知者无畏。随着自己管理的深入和对这个行业一点点的了解熟悉,他突然觉得有很多之前熟悉的东西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越做似乎信心越来越不足,动力越来越不足。像之前听到同行们倒的苦水与委屈,像今天大家遇到的困难和困惑,这物业行业到底怎么了? 难道这个行业真不是人做的?真的没法做下去了?但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人还在做?而且每年还有不少新的力量在加入? 是业主们真的那么独立特行,如洪水猛兽、面目狰狞,非同一般吗?可他们不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吗,包括你我在内不都是业主吗?难道他们就只有业主这个身份吗?当他们以别的身份出现时也是那么不一样吗? 难道真的是政府不应该放手交给物业公司市场化去做吗?如果都由政府来管岂不是又回到了计划经济大锅饭大福利时代?目前中国物业公司和业主的关系,似乎就像医患关系那样,非常的紧张。他想起曾经看到一位专家说到过医患关系为什么如此紧张的原因。是因为有一批人试图用民粹主义思维,鼓吹老百姓看病不该付钱是天经地义的,认为倒退到前苏联大包大揽的公费医疗是最好的制度。这位专家驳斥说,但政府财政来自税收,政府包揽的越多,必然税收越高,老百姓要交更多钱。所以,每个人都面临一个现实选择,你是愿意把全部钱交给政府去吃大锅饭呢?还是留一些放在自己口袋里,自己决策更合理呢?汪秋水觉得这个驳斥似乎也符合这样一些业主的想法,那就是觉得住房就应该免物业费,而由国家或者公家来支付。 羊毛一定会出在羊身上。现在有些人用所谓的互联网思维说,羊毛出在狗身上,让猪来付钱。其实这是在转移概念和引诱你去消费。如很多免费红包、礼品什么的,看上去似乎是免费了,可是你发现了吗,它是需要你注册后才能拿到的。你真的免费了吗?没有,耗费你一点微不足道的流量且不说,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把你宝贵的个人信息廉价地给了你人家。表面上没要你的羊毛,暗地里使劲地从你身上薅掉了一大把羊毛。所以免费的午餐一定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难道是行业协会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吗?可是汪秋水分明感到像宋会长他们这些协会的人也在殚精竭虑地为行业发展,一边在积极为政府建言献策,一边努力在为物业企业代言。 是物业企业不愿意做好服务,一门心思就只知道挣钱吗?可是那么多企业在努力创优、资质升级、质量认证,这些不全是为了树形象打品牌吧,客观上一定会对服务品质有促进和提升的。 那为什么物业公司现在处于这样一个尴尬艰难的生存环境呢? 这些东西汪秋水一时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随着大家的发言,汪秋水的情绪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心里有些沉重。不过,当他想到那天晚上与理发师傅的对话时,心里似乎又感觉好了些,是啊,哪个行业好做,哪个行业没有困难。难道不好做,有困难,就不做了吗?今天是内部的座谈会,从内部管理的角度上,汪秋水觉得还是要多给大家一些正能量和正面引导。 而且,通过大家的发言,汪秋水觉得,虽然少数人有一些抱怨和偏激,但总的来讲大家还是在以积极的心态工作,在思考和思索解决困难的办法,而且也不乏一些好的建议和思路,并没有像聂总说的那样大家谈不出什么东西来。汪秋水感觉通过座谈会还是了解到不少项目运营管理上的一些具体和实际问题,也从大家的发言中受到了很多启发,触发了自己下一步工作的很多灵感,应该说达到了自己预期想要的结果。特别是拓展训练的那一幕,真的是让整个团队得到了一次很好的熔炼。 此时已过深秋,天变得有些寒冷,但是还有几天才到供暖期。每年供暖前后对于北方人来说是比较难熬的。本来在屋里感觉还稍微有些冻手冻脚,看到眼前的团队,汪秋水心里悄然涌起一股暖流,有一种从未有的踏实感和力量感。 汪秋水谈到改变目前困境的办法,首先还是要加强服务质量,在品质管理上下功夫,做出品牌,让业主满意,这是做物业的基础,也是底线。如何守住,那就是我们一定要以专业的精神、职业的态度,像对我们自己的事一样去认真对待和做好物业的每一件事。其次是要加强与业主的沟通,是物业的问题我们要勇于承认,敢于承担,敏于改正。不属于我们的问题我们要做好解释和协助联系工作,让业主看到我们的诚意,理解我们的苦衷。理解和信任是维系和谐业主关系的保障。 在解决与业主的矛盾上,特别是像物业费的收缴问题,我不太主张动不动就和业主打官司,即使是态度再恶劣的业主,除非他恶意破坏了什么东西。汪秋水说,就像东北项目这个案子,官司是赢了,但是结果呢?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他一个人的物业费能不能收上来且不说,让其他业主心里会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不好的感觉要愈合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以说,这样的案子,是赢了官司输了人心,很不合算。 汪秋水说,我和大家一样,也感到目前项目经营和管理存在不少令人头疼的困难和问题,但是我看到大家,听到大家的发言,我心里就有了希望和激情。我相信,只要咱们开拓视野、开阔思路,主动想办法找路子,不怨天尤人,坐等靠要,主动作为,就一定能战胜困难,取得更新更大的成绩。 汪秋水说到这里,看到很多原来有些耷拉的脑袋开始直了起来,眼睛也开始放光了,看来大家的情绪已经在调动起来了。 汪秋水接着说,大家一定要转变观念,开阔思路,盘活资源,在经营上多想奇招,不要完全被物业费绊住精力,裹住思维。《红楼梦》里贾探春协理荣国府时,对大观园管理进行改革的故事或许对我们有一些启示。 大观园面积很大,每年雇佣不少的人来负责院子里的卫生、花草、鱼池等,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加上贾府上上下下各种开支,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这时贾探春替王熙凤临时协理贾府,除了对各种开支进行严格控制外,贾探春最大的管理亮点就是对大观园管理模式的创新和改革。 她曾经去过贾府佣人赖大家,看见他们家的院子比大观园小一半多,可是通过承包的方式来管理,不但园子里种的花草不要钱,吃的笋菜鱼虾都是白吃,就这样,承包人每年还有二百两银子的结余。贾探春说,要是这样,大观园就算比他大一半,一年就可以多出来四百两银子。于是,她就想借鉴这个经验,将大观园包给几个老妈子。一则园子有专人修理,花木能随时保持茂盛整洁;二则不会因为没人管花草树木被践踏毁坏,影响美观;三则老妈妈们也可借此小补,不枉年日在园中辛苦;四则可以省去现在雇的花匠保洁等人员的工费。 薛宝钗一听就觉得可行,说“三年之内不愁吃穿了。”李纨也说是好主意,这样做不但太太必喜欢,其他人各司其职,使之以权,动之以利,大家都会尽职尽责。果然底下佣人很高兴,踊跃承包,除了答应免费打理大观园的花草鱼池,供应贾府的花木鱼虾外,还答应给其他一些诸如看门的佣人也贴补点,这样一来,贾府少支出了不少银两,佣人的积极性也提高了。 老朱边听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上: 红楼梦、大观园、望梅邨、凤梨洲 然后在后面先打了3个感叹号,停了停笔,又打了3个问号。眼睛盯着汪秋水,脑子里不知道在转这什么。 还有,汪秋水看见很多人在认真地记,便停了停,然后继续讲道,在物业服务中,很多矛盾来自于物业处于规范秩序和保证安全的角度出发,而实施的管理和约束。对于我们禁止和不让业主去做或违反的事情,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由堵变梳,既可有效防止问题事故的发生,又让业主心理上能接受,行为上感觉到方便。比如停车问题,比如楼道乱堆杂物堵塞消防通道问题等等。 汪秋水看到有不少人都在微微地摇头,似乎对这些难题感觉到束手无策。汪秋水于是拿蜀郡太守廉范治理消防的故事来让大家思考: 东汉章帝时期,武都太守廉范改任蜀郡太守。当时成都物产丰盛,房屋之间很窄。为此之前朝廷的条令是禁止百姓晚上活动,防止火灾,但是百姓还是偷偷的活动,因此火灾每天都会发生。廉范于是废除原来的法令,不再限制百姓晚上活动,只是严格要求百姓多多在家储存水而已,以备消防使用。百姓感到很方便,于是编成歌说:“廉叔度,来何墓?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绔。”这样一来,火灾反而减少了。 我信奉的还是那句话,希望与大家共勉,以此来开创我们东林物业更好的明天,汪秋水在结束是说道,那就是:只要斗志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之四七:参观望梅邨 晚上回到家,母亲早早就做好了饭,等着罗清照。 看着女儿美滋滋地吃着自己做的饭,母亲心里很高兴,同时又觉得有点心酸。家里三个孩子,就她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在外漂泊打拼,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成家。没有人照顾,连饭都吃不好,冷一口热一口的。 想到这些,罗清照母亲不觉“唉”地叹了一声气,眼睛湿润了起来。 罗清照正低头香香地吃着母亲做的饭,听见母亲的叹气声,抬起头,看见母亲的眼中泪光闪现,不觉吃了一惊,问道, “妈,你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母亲正在出神,被罗清照打断,连忙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这老婆子,好好的哭什么啊?”罗一贵也看到了。 “我就是觉得我们清照好造孽哟,一个人在外头,无依无靠的。你说要有个小病大痛的怎么办啊。”母亲只好实说。 “妈,这么多年我不都一个人这么过来了,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怎么办的啊。” “那也不如身边有个人,哪怕一起说说话也好。” “是啊,清照。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该找个人了啊。你看你妹妹和弟弟,比你小那么多,都结婚有孩子了。按说像你这么有知识有文化的,找对象应该容易啊,怎么到现在还找不着呢?”罗一贵也说道。 “爸,妈,你们还真把我当‘老大’难了。你们得相信你们的老大,没有那么困难。” “说话就没有个正形,我们跟你说正事呢。我和你爸在家老是念叨你这事,你老是不急。在我们家那边,像你这样大的岁数,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母亲说道。 “那是老家,妈,在城市里比我大的还剩着的多着呢。她们都不急,我急什么啊。” “那都不正常。老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妈说得对,你别不当回事。”罗一贵帮腔道,这是罗清照从父母来以后看见两人意见最一致的一件事。 “行行,二老的担心我知道了。这样吧,这两天我就抓紧行动,弄回一个来。”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别看罗清照在外面很矜持。 “又糊弄我们,找男朋友能说是一两天想找一个就能找到的啊。要那么容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没找几个回来看看。”母亲还算清醒。 “真的,妈,我没骗你们。” “真的有了?”母亲看见罗清照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刻高兴起来。 “嗯,目前算是吧。”罗清照点了点头。 “那你赶紧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母亲急急地说道。 “就是啊,我们给你好好把把关,你爸看牲口那可是。。。。。。” “你个死老头子,会说话吗,人是牲口吗?”母亲打断罗一贵的话。 “对对,不能这么比。”罗一贵承认道,“清照,那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多大了?哪里的?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是别人介绍的吗?可靠不?” “哎呀,爸,你一口气问这么多,你让我先答哪个啊。别的你们慢慢了解吧,他是物业公司的。” “物业公司?是干什么的啊?”罗一贵问道。 “简单点说就是负责管理房屋的。比如像咱们住的这小区,就是由他们负责管理,那天你们遇到的那个‘警察’就是物业公司的。”罗清照解释道。 “哦,就是干这个的啊。”罗一贵显得有些失望。 “干这个的怎么了?”罗清照问道。 “你千挑万选就选一个保安啊。”罗一贵说。 扑哧,罗清照一口笑了,差点没把饭喷出来。“爸,物业公司不光是保安,算了,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等回头他来了你自己问问吧。” “要是这样来不来两可。”罗一贵小声嘟哝道。 “你说什么,爸?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叫他不来了啊。”罗清照假装道。 “别别别。”罗一贵赶紧改口说,“让他来让他来,保安就保安吧,只要人好就行。” “就是啊,你这老头儿,老瞧不起人。保安怎么了,就不是人了?就不兴找对象了?只要对清照好,我看比找个陈世美强多了。”母亲在旁边数落罗一贵。 “那我这两天就把他带回来让你们把关。不过你们可得好好把关啊,得对女儿的终生大事负责啊。”罗清照故意逗父母。 “你这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让父母做过主啊?就说你妹妹吧,大学毕业回去后谁介绍的都不行,就认准了自己小时候认识的一男孩。”母亲假装嗔怪道。 “那不行,有些老理还得讲讲,清照刚才说得对,终生大事我就得好好给把关。”罗一贵一本正经地税。 东林物业内部参观安排了两个项目。一个是都名小区,因为它是公司目前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系统外的项目。更为重要的是,汪秋水提倡的机房规范化管理这里是试点,他希望通过这次参观向全部所管项目推广实施。 另一个是望梅邨,因为这是东林集团开发的高档别墅项目,在所有的项目中,无论是从硬件设施,还是从软件环境,都是非常不错的。 在去参观的路上,侯文龙正好坐在汪秋水旁边。汪秋水问侯文龙, “怎么样,文龙?那里的工作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汪总。”侯文龙答道。 “现在主要的工作都是什么?” “因为还在施工阶段,所以我们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向甲方提一些设备的购买、设计遗漏的工程项目等建议。帮助审查有关工程的优劣,提供改善意见。提供机电安装及能源分配、功能布局或用料更改的有关专业技术管理意见。” “哦,那几个人员的专业性怎么样?”汪秋水问。 “还不错,甲方比较认可,他们工作也很积极。前两天,他们就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一起违规施工,避免了施工对房屋材质造成的损伤,受到了甲方的表扬。而且,各种关于房屋中的设备和线路,包括房屋内部结构、管线布置及所用建材的性能等等,他们都非常认真地在提前了解和熟悉,记录的很仔细,好多还留有照片,这对咱们后期正式管理会相当有用的。” “嗯,挺好。”汪秋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会经常和甲方开会沟通吧?” “是的,我们会有定期的工程例会,像我们发现的施工质量、设计缺陷等都会在会上进行沟通,及时提出来以维护甲方利益和保证施工质量。” “好,你们辛苦了,前期介入的工作环境会比较差点。工作好开展吗?” “总体还行,因为毕竟开发商是咱们自己的集团公司吧,对我们提出的意见比较尊重,也比较支持我们的工作。但是有时也不好做,比如和第三方监理公司的关系,另外建筑商也比较排斥你去工地指指点点的。” “这就对了,甲方邀请咱们去的目的之一就是利用我们的专业知识,帮助他们做好监督管理,所以被监督一方肯定不太舒服。但是在具体工作上还要注意与监理公司、建筑商等单位保持好正常的关系,做好沟通,讲究方式方法。” “好的,汪总。另外,汪总,最近我也在思考天乐城正式运行后咱们如何利用移动互联、大数据等手段做好物业经营。您看,这是我这两天利用微信公众号设计的一个餐饮外卖的东西。”侯文龙说着把手机打开给汪秋水看。 汪秋水拿过去看了看。心里想,这小侯也犯互联网热的毛病,总是急功近利,老想着玩点高大上的东西。但是,汪秋水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委婉地对侯文龙说, “嗯,想法不错。不过文龙,这个不着急,你慢慢想着,目前关键的任务还是要好好把前期介入的工作做好,为后期正式接管运营打好基础。另外,倒是可以从现在开始,通过对这个项目的了解深入,考虑一下承接查验的一些准备工作。” 罗清照头天下午一去莫文标的大楼,就相中了那里。而且莫文标确实就像电话里说的那样,给了罗清照很大的一个优惠价,罗清照跟之前了解的一些比较了一下,的确是非常合算。当即就确定租下来了。莫文标很热情地说,回头他帮忙给找装修公司,保证质量和价格都是最好的。 罗清照连声说谢谢。莫文标豪气地说,“客气什么,汪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说了,以后你还是我的上帝呢。” 第二天,罗清照又马不停蹄与合作伙伴签订了股东合作协议,开始办理律师事务所设立的一系列手续,这些对于干律师的来讲都是轻车熟路。 罗一贵夫妇吃完早饭,便开始在别墅区里的凤梨洲湖遛弯散步。罗一贵边走边感慨, “你看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人工挖出的湖都比咱们的小河沟要宽大。” “大城市可不是吗,什么都又大又气派。别说别的,你就看养宠物,有些人一家养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在乡下养个孩子都困难,他们还养这么多宠物,听说连吃带穿、看病什么的不比养一个孩子花费少呢。“罗一贵老婆附和道。 汪秋水领着各项目经理首先来到望梅邨。老朱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一下车,老朱就对大家说,“欢迎大家来到望梅邨。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给提宝贵意见啊。” 向阳春说道,“老朱你就别谦虚了,都知道你这里富得流油,硬件咱没得比,软件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五星级酒店式服务,高大上啊。” “向经理可别这么说,你那里的机房管理可是我们这次学习的重点,下午我得好好的学习学习,你别有所保留啊。” “不会不会。” 郑小影在旁边接话道,“你们俩假不假啊,这么露骨地互相吹捧。” “对了,我刚才还没说完呢,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啊,是汪总的思路,郑主任的手笔。”向阳春说道。 “向经理平时蔫蔫的,今天嘴抹了蜜了,这么会说话了呢?”郑小影挪揄道。 “我这是实话实说嘛。” 一路走着,望梅邨管家式五星酒店物业管理服务再加上科技化的管理,让其他项目经理赞叹不已。当然,这里的物业费高也是大家很惊讶的。 “老朱,你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物业费收缴应该不成问题吧?”东北项目经理问道。 “跟昨天大家说的一样,也有一些业主不愿意交物业费。你别看他们有钱,有时抠着呢。就拿上次那个姓麻的业主来说吧,听说他们家里很有钱,但是,交物业费的时候很不痛快,每次都要去催好几次。你说这点物业费对他来说算什么啊,可是他就是舍不得。他老婆更是这样,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了,你说有钱该享受了吧。哎呀,那对小钱算计得不得了,听她亲戚讲,她爱打麻将,可每次第一是不愿意打得太大,二是输个几百就急得不行,几天都缓不过来劲。可是过几天,又忍不住找人家玩去,别人都不愿意和她玩,也就几个亲戚没办法,得陪着她。 “家里有钱,也不找保姆,就愿意自己干活。有车也不开,近处去哪里都骑个自行车。 “你说对小钱那么抠,但是前段时间借出去600万,听说可能追不回来了,嘿,这她却一点不着急了,跟没事似的,你说这是什么人啊。”老朱边说边摇头。 “看来各项目都有自己难念的经啊。”东北项目经理说道。 大家边参观边照相,边互相交流,不觉来到了凤梨洲。汪秋水问老朱, “老朱,我考考你,你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你知道这个别墅名和这个湖名的来历吗?” 老朱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汪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有谁知道?”汪秋水笑着问其他人。 其他人都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着头说不知道。 “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是有一次偶尔听任总说起,才知道的。”汪秋水接着说道,“当时任总要开发这个项目时,整体规划和设计都有了,但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有一天,汪总无意中看到清朝诗人龚自珍《己亥杂诗》中有这样一首:‘家公旧治我曾游,只晓梅邨与凤洲。收拾遗文浩无涘,东南一部小阳秋。’觉得很有意境,于是灵感突发,就将这个项目命名为望梅邨,把其中设计的人工观赏湖取名为凤梨洲。” “哦,原来这里这么有诗意啊。”众人纷纷赞叹。有人说,“老朱,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湖水、假山、草坪、丛林。你多幸福,整天生活在这样充满诗情画意的天然氧吧里。” 老朱苦笑道:“这些都是给业主们享受的,我们一天到晚忙的四脚朝天,哪还有心思来欣赏这美景啊。” 罗一贵夫妇俩正在湖边走着,忽然看见对面来了一大群人,男的都穿西服打领带,女的穿的像罗清照上班时的打扮一样。其中有一个人,走在前面,其他人似乎都在围着他。 罗一贵对老婆说,“今天是什么大领导到这里来了吧?” “净瞎说,大领导到这里干什么?”罗一贵老婆说道。 “你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还有,你看前后都有保安跟着呢。”罗一贵肯定地说。 “现在领导出来一般都不搞警卫什么的了,电视上都说了。”罗一贵老婆很多的城市和社会知识都来自于电视。 两人正说着,汪秋水他们已经走到身边了。汪秋水热情地向他俩打招呼;“您好,在遛弯啊。”其他人也都微笑着,侧着身子给他俩让出道来。 罗一贵有些受宠若惊地慌忙答道,“哦哦,遛弯遛弯,领导好。”眼睛没怎么敢瞧汪秋水,然后拉着老婆的手赶紧从让出的道上走开去。等走过去了,还紧紧地拽着老婆的手。他老婆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说道, “干嘛啊,死死攥着我。” “这家伙,刚才把我紧张得,汗都出来了。”罗一贵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还经常说自己见过多大的世面呢。” “那可不,我见过副县长,你见过吗?”罗一贵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正在帮别人做牲**易,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副县长来了。罗一贵之前没有见过什么当官的,县长在当地又是最大的官,所以听说副县长来了,手中的生意都顾不得做了,就挤上前去,要看看副县长长什么样子。副县长走过来的时候,还和罗一贵握了握手,当时把罗一贵高兴得,回去两天都没舍得洗手。以后,要是和谁吃个饭喝个酒,总免不了要把这事拿出来摆一摆,还生怕别人不信似的,要将双手向大家展示展示。“不过现在的领导真亲民。今晚我得回去看看电视,看是哪个领导跟我打的招呼,应该比副县长大吧。”罗一贵有些兴奋地说。 ; 之四八:初审合格 罗清照这两天可真是够忙的,现在她才体会到创业的不容易,且不说刚开始的业务好不好开展,就是前期筹备事项就够累的了。 好不容易倒出点功夫来,然后就给汪秋水打电话, “秋水,你的会开完了吧?” “开完了。你那里进行怎么样?” “一个字,忙得脚不沾地。” 汪秋水心说,这律师也有不严谨的时候,看来真是忙晕了,明明是一大堆字,还说是一个字。于是心疼地说, “清照,别太累了,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目前你没有什么可以帮的了,不过你那朋友莫总真是不错啊,帮了我不少,你回头好好帮我谢谢他。” “好的,我知道了。” “你今晚要是没事去我家吧,见见我爸妈。” “真见啊?” “那还假的啊?” “我有点害怕呢。” “没事,有我呢。再说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这关早晚你不得过啊。” “那我拿点什么给二老当见面礼啊,空手有点不好吧。” 罗清照本来想说不用拿的,转念又一想,汪秋水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是个礼貌嘛,稍微想了想,说道,“我爸爱喝酒,你就随便买一瓶当地的酒就行了。” 汪秋水收拾好下楼,正要开车走呢,郑珠珠从后面追上来,“汪大哥,您去哪里啊,带我一段吧。” “珠珠,我今天有点事,带不了你。你干嘛不等你爸的车啊。” “我懒得坐他的车,一坐上去各种课就上上了,烦都烦死我了。”珠珠嘟着嘴说。 “珠珠,我今天真有点事,不顺路啊。” “没事,我就是随便走走,你开到哪里算哪里。”说完也不管汪秋水同不同意,一拉车门,就坐到副驾驶上来了。 汪秋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被这丫头缠上了,估计一时半会甩不掉了,再想办法吧。于是发动汽车出了停车场。 “汪大哥,你今天打扮得好帅啊,要干什么去啊。”珠珠问道。 “不干什么去。” “鬼才相信。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一直这么跟着你。” “服了你了,我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去见那天在你办公室哭的姐姐吧。她是你女朋友吗?” “就算是吧。” “还真是啊。”珠珠突然脸色一变,大声叫道,“停车,我要下去!” 汪秋水一脚踩住刹车,车轮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你干什么啊,珠珠。” “靠边,我要下车,不行啊。”珠珠一下子眼泪也出来了。 “你怎么了,珠珠?”汪秋水边把车靠在边上,边问道。 “你管呢。”珠珠说完,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汪秋水想追上去,却早已没了踪影。汪秋水赶紧掏出电话跟珠珠打过去,可珠珠就是不接电话。 汪秋水马上又给郑小影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一下珠珠,怕她出什么事,然后就继续往望梅邨走。 罗一贵夫妇听说今晚女儿的男朋友要来,十分的兴奋。尤其是罗清照的母亲,早早就开始忙活上晚饭了。罗一贵呆着没事,便帮着老婆在旁边打下手。 “你说,清照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呢?”罗一贵挺好奇地问。 “应该错不了吧,清照的眼界挺高的。” “可是她不是说是做物业的吗?我就想不出来做物业的能高到哪里去。”罗一贵有些担心,万一罗清照真带回来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咋办呢? “你就是拿老眼光看新事物。人家这大城市,连保安都像警察一样,什么不得比你在县城里见到的好啊。你就说咱们住的这房子吧,你啥时候见过这么豪华高档的了?” 罗一贵还是有些不放心,心里七上八下的老不踏实。 罗清照今天也特地早回来了,看见父母在厨房里忙活,也过去帮忙。罗一贵却把她往外轰,“去去去,别在这里弄得满身油烟味,你就好好在外面看电视等人来吧。” “爸,妈,你们别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啊。你们一紧张,一会把别人也给弄紧张了。” 罗一贵说道,“这不是紧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得重视起来。” 在这个问题上罗清照的父母永远是保持一致的,“是啊,清照,你可别不当回事,等以后你要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理解我和你爸的心情了。” “妈,我明白了。”罗清照说完撒娇似的亲了她母亲一下。 母亲幸福地说道,“多大了,还撒娇,听你爸的话,赶紧出去吧。” 一会,门铃响了。罗一贵首先紧张起来,“呀,是那小伙子来了。”边说边洗手,同时冲客厅喊道,“清照,赶紧去开门。” 洗完手,朝客厅走的同时,嘴里说道,“清照,给客人倒茶了没有?” “爸,看你紧张的。刚才那是送快递的。”罗清照在客厅答道。 “嗨,送快递的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啊,真是的。”罗一贵嘴里念叨着又退回厨房,对老婆说,“送快递的。” “着什么急,人家哪有那么快啊,听说住得离这里很远呢。”罗一贵老婆说完又自顾做自己的饭菜了。 罗一贵见厨房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了,就也到客厅来和罗清照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演一部关于律师的电视剧,剧中的主角就是一位女律师。罗一贵看了几眼,对罗清照说,“你看这个女的,是不是和你一样啊,平时的工作就是这些吧?” “嗯,差不多。”罗清照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电视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这工作不好,你看,还要被坏人威胁。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多危险啊。”罗一贵不无担心地对罗清照说。罗清照没有回答,正被剧情吸引着。 过一会,门铃又响了。“这下是真来了吧,我去开门。”罗一贵不等罗清照说什么,就抢先站了起来。罗一贵打开门,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穿的很利索整齐,手里拿着一个杯子,面带微笑。看见罗一贵,微微一鞠躬,说道,“叔叔,您好。”罗一贵心头就先有了几分喜欢,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又有礼貌。心说,我姑娘还真有眼光。见对方问候,连忙说道:“诶诶,你好你好,是小汪吧?” “是的,叔叔。” “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说毕就往屋里让。又冲着里面喊道,“清照,小汪来了。” 罗清照听说汪秋水来了,赶紧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罗一贵已经领着人进来了。罗清照刚想开口,对方却先开口了,“罗小姐,这是您要的咖啡。” “哦,是小王啊,谢谢!多少钱?”罗清照问道。 “35元。”小伙子答道。 罗清照付了钱,接过杯子。小伙子说了声“罗小姐、叔叔,再见”,然后就走了。 罗一贵在旁边看着有点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罗清照看见罗一贵的样子,笑着说道:“爸,你又弄错了。这是楼下咖啡屋服务生小王。小汪喜欢喝拿铁咖啡,我刚才特地让下面的咖啡屋给做了一杯送上来的。” 看见罗一贵有些失望的样子,罗清照说道,别着急,爸,他到了会给我打电话,刚才已经来过电话了,说路上有点堵车。” 汪秋水一路担心着珠珠,快到望梅邨时,郑小影回了电话,说已经联系上珠珠了,她和几个同学在一起,正在外面卡拉ok呢,而且也跟郑总联系上了,让汪秋水放心。 汪秋水这才踏实下来,车一进大门,保安就通知了老朱。老朱知道汪秋水是去罗清照家,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汪秋水一下车,老朱就跟上来,“汪总,把车钥匙给我吧,我给你找个地方停去。” 汪秋水把车钥匙递过去,“老朱,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啊?” “没有,今晚我们准备开个会,这不马上快到春节了吗,大家讨论一下搞个什么社区文化活动呢。” “哦,辛苦了。对了,我哥在这里干得怎么样啊?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干得。。。还行,没。。。没惹麻烦。”汪秋水着急上去,没有注意到老朱吞吞吐吐的样子,对老朱说道, “那好,我先进去了啊。” 汪秋水一见到罗清照父母,怔了一下,“叔叔阿姨,是你们啊,咱们见过?” “你们见过,在哪里?”罗清照惊奇地问道。 “你是?”罗一贵也觉得汪秋水有些面熟,但还没有反应过来。 “叔叔您忘了?那天在湖边,我还跟您和阿姨打招呼来着。”汪秋水提醒道。 “啊,你就是那个领导吧?”罗一贵当时因为紧张没有仔细看汪秋水,经过汪秋水一提醒,才觉得果然是见过的。 “什么领导?”罗清照问道。 “什么领导啊?”汪秋水也问道。 “就是那天,小汪领着一大群人在湖边,你爸爸看着小汪那么多人跟着他,以为是什么大领导。” “哪儿跟哪儿啊?”罗清照还是不明白。 “就是前两天,我不是领着我们公司左右的项目经理来参观这个项目吗,正好叔叔阿姨在湖边散步,遇上了。”汪秋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爸,你可真逗,刚开始把保安当警察,现在又把秋水当大领导。”罗清照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嘿嘿。”罗一贵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赶紧转移话题,“小汪,别站着了,赶紧上桌吃饭吧。” 见完面后,罗一贵对汪秋水称赞不已,说这小伙子人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罗清照开玩笑地对罗一贵说,“爸,你不是瞧不起人家是做物业的吗?” 罗一贵说,“谁叫你没说清楚呢?再说人家大小还是个领导,管着好几千人呢,不错,了不得。” “爸,这样的领导多呢。你眼里就只有领导,难道不是领导你就不喜欢了?” “那倒不是。” “爸,没你这样的啊,第一次见面,你就跟审犯人似的。好在秋水脾气不错,不然早让你问烦了。” “我知道你脸皮薄,好多东西不好意思问,我老脸怕什么,再说这也是为你好啊。没想到他也是黑水人,看来你们俩还真有缘分。” “是吧,爸,这下你相信你闺女没骗你吧,说给你找回来一个就找回来一个。”罗清照看见父母对汪秋水很满意,心里既高兴又幸福。 “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算初审合格吧。”罗一贵一本正经地说。 “老爸挺严格嘛。” “那是。对了,清照,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忘了问他的生辰八字,你知道不?” “我只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具体时辰那些我不知道。干吗呀,爸?” “我得找人算算你们俩的八字合不合。” “爸,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那个?网上好多算命的,你要信看看不就得了。” “你晓得什么。老家那个黄四爷算命挺灵的。人家那是一辈一辈传下来,根本就不用电脑什么的。别说电脑,他连手机都不屑于用,要找他就得亲自上门去,而且当地谁家婚丧嫁娶、搬迁出行的不找他看个良辰吉日啊。” “行,你爱信就信吧,回头我给你问去啊。”罗清照一点不在意地说, “你要抓紧,别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了就不好弄了。”罗一贵不放心地叮嘱道。 珠珠听说汪秋水去见女朋友,而且为了去见女朋友连自己搭车都不愿意,一下子感觉有些崩溃。本来自己还信心满满,以为经过自己的努力,会让汪秋水慢慢喜欢上自己。为了这个,她已经收敛了自己好多张扬和疯癫的性格了,在汪秋水面前尽量表现得淑女一些,连说话都尽量按照汪秋水的用词方式去说。她有时都觉得自己装的太恶心了,但没办法,为了抓住自己喜欢的人的心,恶心就恶心吧。 珠珠跳下车门,哭泣着不管不顾地往车后方向跑去,引得一群好奇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搜寻着“为什么”的信息。汪秋水打来电话她不接,偏偏这个时候明建又发来微信,说想约她一起吃晚饭,她更烦得懒得搭理。 明建等了半天,见珠珠不回复,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可是好几次看见你在你们单位楼下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关系不一般吧。怪不得你不爱搭理我呢,是被他勾走了魂吧,哪天我得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珠珠一看,虽然心里对汪秋水很失望很生气,但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是绝不容许别人伤害他的,于是回复道,“明建,你神经病啊,你要是敢乱来,咱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明建固执地说,“那你现在过来,我请你吃饭,我就不乱来。” 珠珠回道,“滚!”然后就不再理睬了。 生气伤心的珠珠约上几个闺蜜,在卡拉o厅嚎了一晚上,一个个嗓子都哑了。郑小影打来电话时,珠珠正吼得起劲的时候,扯着嗓子对郑小影喊道,“小影姐,你放心吧,我没事。” “没事就好,别玩时间太长了啊,早点回去。”郑小影听到珠珠的声音,确实放心了好多。 其实,珠珠跟郑小影说完,眼里一下子泪珠已经滚出。 “珠珠,至于这样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偏揪那根草。”闺蜜劝道。 “你们懂什么?”珠珠哭着说道。 “好好,我们不懂。真是的,又是一出凤求凰的苦情戏喽。” “去死吧,你们。”珠珠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别哭了,珠珠,逗你玩呢,咱们好好唱歌吧。” ; 之四九:重回校园 珠珠从那天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办公区碰见汪秋水,不再像以前那样脆生生的叫一声汪总或者汪大哥,而是低着头招呼也不打就过去了。到汪秋水办公室送文件也是,把文件往桌上一放,一言不发就出去了。好几次汪秋水想开口叫她,还没等张嘴,珠珠人已经出去了。 汪秋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傻,知道珠珠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这根本就不可能也不现实。珠珠正好处在年少爱做梦的年龄,这只是现在的小女孩一时任性的冲动想法而已,什么大叔控、哥哥控的。等她们真正成熟,懂得爱情了,她们才会理性地选择喜欢的人。他想告诉郑总,让他管管或者提醒一下珠珠,不要去想一些不现实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这事应该怎样跟郑总说,没法说出口啊。也许跟郑小影说,让她去劝说更合适一点,毕竟二人都是女孩子,而且年龄相差不太多,更容易沟通。汪秋水决定找个时间跟郑小影说一下,请她帮忙。 罗清照这几天显得很兴奋,全身充满了活力和能量,走路都显得轻松畅快。父母对汪秋水初次印象不错,十分满意。而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的设立正在按计划比较顺利地推进着。头两天还总是中午赶着回家陪父母吃饭,吃完饭就匆匆去忙自己的事去。母亲见状,对罗清照说,清照,妈妈很希望你回家吃上妈妈做的饭,可是看见你每天这样辛苦的跑来跑去,又不忍心,你中午就不要回来陪我们吃饭了,晚上不是能见着吗。 罗清照刚开始有些不愿意,觉得父母好不容易大老远来了,这么多年自己不在父母身边,难得有机会多一些时间陪陪父母,自己这样也不算辛苦。可是妈妈坚持不让中午回来,俗话说孝父母不如顺父母,也就依了母亲的话。 这天中午忙完事后,正好就在汪秋水单位旁边,于是打电话叫汪秋水一起出来吃饭。珠珠看见汪秋水中午没有去食堂,而是往外走了。办公室没有接到招待任务,聪明的珠珠已经猜到了几分,默默地看着汪秋水的背影,眼圈红红的。别看她这些天不理汪秋水,其实心里和眼睛暗地里都在围着汪秋水在转。她知道汪秋水有了女朋友,而且两人关系很好,但是,她心里仍有不甘,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发生逆转。 汪秋水吃着饭,问罗清照,“清照,你那事务所的事跑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一切都按计划在进行。” “叔叔阿姨那里呢,生活习不习惯?” “有些还是不习惯,慢慢来吧。” “要不这周末我们带着二老在周边找个度假村休息休息?”汪秋水提议道。 “好呀,你有没有空啊?” “我没问题。。。”汪秋水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是蒋涵玉打来的。 “秋水,吃中午饭了吗?” “嗯,正在吃。” “在食堂啊?” “没有,在外面呢。” “有客户?” “和朋友。”汪秋水说着瞄了罗清照一眼,罗清照正微笑着看着他,汪秋水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你接到咱们学校的邀请了吗?这周末学校有一个活动,我可是专门向他们推荐了你啊。” “邀请?对了,接到过。”蒋涵玉一提醒,汪秋水才想起昨天是接到了学校的一个邀请函,没有细看,好像是邀请他去参加学校一个大学生模拟应聘大赛活动,并担任大赛评委。当时汪秋水还觉得挺奇怪的,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少参加活动,毕业后也很少和学校联系,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呢?所以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把邀请函扔在了一边。原来是蒋涵玉跟学校说的啊。 “这周末?具体什么时间?”汪秋水问。 “周六下午一点半开始,整个一下午。我想让你上午就陪我过去,好长时间没有回学校了,去逛逛校园。” “涵玉,我这边有事,可能去不了。”汪秋水刚刚答应罗清照周末陪她父母出去,因此拒绝道。 “你怎么回事,一赶上我约你你就有事。这次不行啊,人家这是学校的一个非常重要活动,校领导都要参加,而且你是作为校友里的成功人士邀请的,不能缺席的。” “这个。。。”汪秋水为难地看着罗清照。 “怎么了?”罗清照小声地问道。 “我一个同学,我毕业的学校要搞一个活动,非得要我参加,还要担任评委,正好是这周末。”汪秋水捂着话筒小声对罗清照说。 “那你去吧。” “我刚才不是答应你要和叔叔阿姨一起出去的吗?” “没事,以后有空了再说吧。你先忙你的,学校叫你不去,不合适的。” “喂,秋水,你在听吗?干嘛呢,不说话?”蒋涵玉在那头喊道。 “在听在听。” “就这样说好了啊,周六上午九点半你到我那里去接我。”蒋涵玉跟下命令似的。 “那好吧。”有了刚才罗清照的话,汪秋水勉强回答。 挂了手机,汪秋水带着歉意地问罗清照,“清照,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有那么小气吗?”罗清照笑着反问。 汪秋水情不自禁地抓起罗清照的手,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浓浓爱意顿时酥化了罗清照全身,罗清照便静静地享受着。 周六的早晨,汪秋水如约接上蒋涵玉,驱车来到母校。学校的地址没变化,然而从大门开始,里面已经变化了不少。蒋涵玉像刚入学的大学生一样,一进校园,就兴奋地四处张望,处处觉得新鲜。 时值深秋,寒意袭来,蒋涵玉自然地挎在汪秋水的手臂上。汪秋水很不习惯,说道,“涵玉,别这样,一会碰见熟人容易产生误会。” “怕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再说,咱们这不就是来重温旧梦吗?”蒋涵玉故意逗着汪秋水。 “涵玉,你能不能正经点。” 蒋涵玉哈哈一阵大笑,松开汪秋水的手臂,“走,咱们到晴翠亭去看看。” 一上午,汪秋水和蒋涵玉把整个校园转了个遍,晴翠亭、图书馆这些基本没什么变化,食堂、教学楼、操场、宿舍虽然位置没动,但都重新进行了翻建和改建,依然完全没有了他们在校时的影子了。两人一路转下来,一路唏嘘感叹着,尤其是蒋涵玉。汪秋水感叹少一些,因为在校时他就没怎么在意过这样东西。只是去宿舍时,稍微有些感触。现在的宿舍条件比他们那时好得不知多少了,公寓化的管理,学生们在里面跟住宾馆似的,要啥有啥,冬暖夏凉。哪像他那时候,夏天电扇根本不管事,冬天虽然有暖气,但从窗缝呼呼冒进来的北风,肆意地钻进薄薄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 在晴翠亭,两人在那里站了好一会,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心里在回味着什么。 中午,他们和当年的系主任沈老师、就业处的几位老师一起吃饭。这些老师,尤其是沈老师,汪秋水刚开始都没怎么认出来,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他很少和这些领导们接触,而且十多年过去了,青白相间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系主任显得苍老了许多。系主任对汪秋水的印象更加的不深刻,只知道有这么一人,但是却对不上号。二人是在蒋涵玉的引荐下才重新握手再认识的。 在往会场走的路上,汪秋水感觉蒋涵玉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说道,“涵玉,最近气色不错啊。” 蒋涵玉是属于那种死得快活得也快的人。难受的时候,一定要找个东西发泄一下,发泄完了又跟上满了弹簧打了鸡血似的,活力四射。听到汪秋水的话,自己也很得意地说,“不错吧。你姐是谁。” “你就整天没正形吧。”汪秋水说道。 “谁说的。告诉你件事情,秋水。我最近在干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蒋涵玉神采飞扬地说道。 “什么事情?”汪秋水好奇地问道。 “上次做完你的专题节目后,我和几位台里的同事搞了一个爱老敬老组织,没事就去敬老院或者一些空巢老人那里陪他们聊聊天,帮他们做做家务。那些老人真的很可爱,有时乐得跟小孩似的,蹦蹦跳跳的。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不是我们感染了他们,而是他们感染了我,让我在其中也找到了一种特殊的快乐和满足感。”蒋涵玉颇有感触地说道。 “涵玉你真棒,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汪秋水由衷地赞叹道。 蒋涵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秋水,你别这么夸我,比起你,我差远了。” “行,咱俩就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咱们进去吧,快开始了。” 蒋涵玉再一次展示了自己高超娴熟的主持功底,整个活动做得非常成功,得到了学校领导的充分肯定。汪秋水看见小自己快一半的学弟学妹们,在台上放飞青春、激扬梦想,想起自己当年在学校,除了知道傻读书外,啥也没有学到,不觉得有些遗憾和羡慕。 在这次活动中,一位参加竞赛的叫蔡冬冬的大四女学生引起了汪秋水的注意。这位大学生是来自信息学院的编程高手,居然在学校有两次成功的创业经历,而且成绩不错。一个是针对校门口小商贩卖水果缺斤短两的现象,她创办了“水果惠”店,不但让同学吃上质优价廉的新鲜水果,自己每天还能挣一二百元左右。这个创业让她收获到诚信的重要性。一个是她经过观察发现整个校园的桶装水用水量很大,她敏锐地抓住这个商机,创办了一家校园水站。由于是女生,没有办法搬动水桶,她每个月还需要花2000多元雇男生帮忙搬运。这个创业让她认识到分工和合作的道理。 听了蔡冬冬的演讲,汪秋水眼前一亮,一直困扰自己的一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为了加快公司的信息化建设,郑总找了一家专门做软件的公司来负责公司的信息化系统开发。但是半年多过去了,毫无进展。原因是公司懂物业的人不会写软件,而软件公司的人对物业业务的理解又不够透彻,所以做出来的方案总是达不到汪秋水的要求。 看着蔡冬冬,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秋水的头脑中浮现出来。邀请蔡冬冬加盟东林物业,与东林物业合伙创业,组建东林物业信息科技公司。专门负责公司的信息化建设和互联网技术开发。 之五〇:触网 汪秋水突然有个想法,邀请蔡冬冬加盟东林物业。基础物业的优质管理需要信息科技的助力,实现“+物业+互联网”的全新商业模式需要信息化平台的支撑,而公司的信息化建设进展缓慢,这将会打乱和阻碍汪秋水在这两方面的发展思路,成为一盘死棋。看到蔡冬冬,他灵光一闪,觉得她或许就是解开这盘死棋的关键一子。 活动结束后,很多大学生围着汪秋水他们,问长问短,都是想了解一些有关就业的问题。看得出,虽然大家在台上自信满满、侃侃而谈,尽显风采,但是,他们大多对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未来会是什么样,外面的世界精彩与否,非常的迷茫和困惑。汪秋水回答了两个学生的问题后,就找到蔡冬冬,把她叫到一边。 “你是叫蔡冬冬吧?”刚才学生有点多,汪秋水怕自己记错名了。 “是的,汪总。刚才我在台上哪些地方表现不太好,您再帮我指点指点。”蔡冬冬没想到汪秋水会主动找她,有点受宠若惊,便抓住机会赶紧请教。 “你刚才的表现非常优秀,尤其是你展示的自己创业那部分,很有说服力。出去找工作,有这种经历特别好。”汪秋水称赞道。 “谢谢汪总。”得到汪秋水的肯定,蔡冬冬十分的高兴。而蔡冬冬礼貌的回答,让汪秋水对她也增加了几分好感。 “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工作找好了吗?”汪秋水问。 “联系了几家公司,还没有定下来。” “什么原因呢?” “我还在犹豫,是自己出来创业还是去一家公司工作。” “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去?”汪秋水试探着问道。 “你们公司?” “是啊,我觉得你要去话,能同时满足你的两个考虑。”看见蔡冬冬疑惑的目光,汪秋水继续说道,“就是既可以是创业,也可以是上班。” “我还是没明白,汪总。” “你看你是学计算机的,又有自己创业的经历,我想邀请你加盟我们公司,和我们一起创业,搞一个互联网科技公司。”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来不来?” “我。。。”为了这次活动,学校给每一位出席的嘉宾都专门有海报介绍,便于同学们了解和认识。汪秋水和东林物业的情况自然不例外,蔡冬冬看来介绍,对这位校友早已仰慕,现在看见真人,而且又在自己面前,还主动提出让自己到他公司去。蔡冬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整懵了,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傻丫头,刚才在台上的劲哪去了?汪总的公司很棒的,好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还不赶紧答应啊。”蒋涵玉正好走过来,见蔡冬冬愣在那里,好心提醒道。 “来,我很愿意来,汪总。”经蒋涵玉一提醒,蔡冬冬赶紧回答。 “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就叫单位的人力资源部联系你,预祝咱们合作成功。”汪秋水伸出手,与蔡冬冬握了握手说道。 “谢谢汪总。”蔡冬冬握完手朝汪秋水微微鞠了一下躬,接着说道,“汪总、涵玉姐姐,我能和您两位合个影吗?” 汪秋水和蒋涵玉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蔡冬冬乐得像朵花似的,站在两人中间,摆起了剪刀手。合完影,蔡冬冬又要单独和蒋涵玉合影,“涵玉姐姐,您可是我们学校的知名人物,大家对您很崇拜,都是忠实的‘涵粉’呢。” 蒋涵玉边接受蔡冬冬的要求边开玩笑说道,“你这样说不怕得罪汪总啊,他可是你未来的老板。” “不是老板,是合作伙伴。你好好配合人家照相吧。”汪秋水纠正道。 见蔡冬冬和二人照了相,同学们都纷纷上来,把二人当成了背景,一阵狂照。 从学校出来,汪秋水把蒋涵玉送回家后,就给罗清照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罗清照回答说带着父母在外面瞎转悠呢。 汪秋水问,“要不明天带着叔叔阿姨到附近玩玩?” “你明天没事了?”罗清照问。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要不等下礼拜吧,你这样一天不休息不累啊。” 汪秋水想了想说,“这有什么累的,下礼拜说不一定又有什么别的事呢,就明天吧。” “那好吧,咱们去哪里?” “要不带叔叔阿姨去郊外那个古镇看看,他们老在市里转,去个新鲜点的地方。”汪秋水建议。 “行。” 第二天,汪秋水开着车,拉着罗清照他们三人,来到古镇,满以为老两口会很高兴。谁知道刚一进镇口,罗一贵就问道,“前面的房屋都是这样吗?” “是啊,古镇嘛,就是这样的。”罗清照回答道。 “那你们去逛吧,这破破旧旧的有什么好看的,老家那边多的是。”罗一贵蹲在地上不起来。 “爸,这古镇多好啊,你看这么多人都来旅游。它跟咱们老家那些不太一样,既然来了就看看吧。”罗清照劝道。 罗一贵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弄得汪秋水很尴尬,本来想让两位老人出来散散心,高兴高兴,不料人家对这里不感兴趣。 “还不如那天你带我们去的公园呢。”罗一贵小声嘟哝。 “要不咱们还回去,去市里转转?”汪秋水向罗清照征询道。 “好好,回市里去,大城市多热闹,新鲜东西又多。”罗一贵没等罗清照回答,就抢先表态。 罗清照哭笑不得,只好说,“走吧,回去。” 周一一上班,宋会长就给汪秋水打电话,说有一个互联网公司的孙总要见他。汪秋水说哪个孙总,我不认识啊。宋会长说你过来吧,来了就认识了。 汪秋水赶到协会的时候,孙总他们已经到了。宋会长把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对方是一家做社区医疗的互联网公司,孙总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他还带来了一个天使投资人华总。 宋会长向汪秋水介绍说,自己和孙总是在一次活动中认识的,孙总谈到了自己企业的一些情况和今后的发展思路,希望能与物业公司合作。宋会长马上想到了汪秋水,宋会长向孙总介绍说,汪秋水在互联网方面有一些独到的认识和理解,你们可以一起聊聊,没准能有合作的机会。孙总一听很高兴,就赶紧请宋会长帮忙约汪秋水。 双方各自把一些情况及理念谈了一下,竟然非常的吻合。孙总提到,目前他们公司遇到最难的就是如何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走到线下来,因为他们不愁客户和流量,目前这一方面已经很有优势了。照理说获得了流量和客户就应该挣钱了吧,但是,由于他们做的是稀缺资源,他虽然有客户资源,却没有地方落单实现。他要是自己成立配送公司,成本会非常的高,就会赔钱。正好那天和宋会长偶然谈到汪秋水的一些想法,心里一动,就有了放弃只做一家纯粹的互联网公司的想法,走到线下来,与物业公司合作,利用物业公司在最后一公里的地理优势和人力资源优势,进行合作。 双方在谈的过程中,还对孙总的现有业务进行了进一步的深化,比方如何进一步利用移动互联技术,在用户与提供商之间开发平台和应用性的app,建立一个招呼面来实现全新的商业模式创新。 孙总说道,现在很多移动互联网的创新都是伪创新。理由非常简单的,他实际上就是通过移动互联网,把原有商业模式去中间化,搞流量,然后再找商业模式。通过与汪秋水的交流和下一步的合作,将孙总的线上平台和汪秋水本端的信息化管理平台有效结合起来,再加上物业公司场地上的优势,这才会实现真正的创新和落地。 而华总在了解了双方的情况和下一步的合作思路后,也极其感兴趣,当即决定要对他们这个合作项目进行投资。 双方的交谈进行的非常愉快顺畅,大家的思路和想法都非常的吻合。孙总对宋会长说, “宋会长,感谢你啊,今天我们真是不枉此行。你们行业有汪总这样有思想的人才真是很难得啊,但愿今后咱们能够有更多的合作空间和前景。” 宋会长也很兴奋地说道,“孙总您客气了,其实你也是在帮助我们破解我们物业行业的一些发展难题啊。看来互联网时代的跨界,真的像汪总所说的那样,并不完全是指某一个企业单打独斗地去跨界经营,也有这种跨界合作。汪总,你的“西红柿鸡蛋理论”、“+物业+互联网”等提法我还记忆犹新啊,希望你在这方面多一些实践和探索,为行业的转型发展提供一些经验和借鉴。来,咱们以茶代酒,预祝三位老总的合作成功!”宋会长端起茶杯。 周四,东林物业会议室,东林物业与孙总的互联网医疗公司、天使投资人华总,在张处长、宋会长的见证下,签订了战略合作意向书,开始了实质性的合作进程。张处长在签字仪式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对东林物业触网表示祝贺,并对各方的合作和未来的发展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表示政府主管部门将大力支持并鼓励物业公司开展这样的跨界合作模式。 汪秋水还专门邀请了蔡冬冬来观摩了签字仪式,以让她增强加盟东林物业的信心。 告别宋会长他们,汪秋水在回公司的路上,回忆起昨天罗一贵不愿逛古镇的事情,觉得挺好玩。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汪秋林了。他掏出手机,“哥,今天晚上回家来吧,咱哥俩好好吃顿饭。” 汪秋水本来是要求哥哥住在自己家里的。可是汪秋林觉得每天来回跑太麻烦,而且汪秋水又经常晚上有应酬,不在家吃晚饭,一个人吃饭也没有意思,所以汪秋林基本上都是在单位的保安宿舍住着。 汪秋水早早就回家做好了晚饭,等着汪秋林回家吃。 汪秋林见今天汪秋水脸上总是挂着笑,就问道,“秋水,是什么事啊,今天这么高兴?” “哥,你不知道,最近我觉得我特别的顺利,工作上以前很多迷惑不解的东西,最近都迎刃而解了。” “是这样啊,秋水,哥替你高兴啊。主要还是你有能力。我在下面听员工议论,大家对你都很认可,说你比原来的老总好多了,特别是上次解决有一个业主挖坏停车场的事,大家对你真的非常的佩服。你来了以后,大家感觉到公司有了活力,也有了希望和前途似的。” “是吗,那他们还说别的什么没有,比如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汪秋水很想知道这个。 “别的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你和我有亲戚关系,所以当着你不说吧?” “应该不会,因为我从来没在他们面前透露出我们有什么关系。” “啊,那就好。”汪秋水放心地说。 “不过秋水,工作的事进行得顺利那是很好的,但是你个人的事怎么样了,有着落了没有,我来之前爸妈还特别让我来了要关心你这个呢。三十多岁了,该成家了。” “哥,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了。” “怎么了?已经有了?”汪秋林急切地想知道。 “嗯,有了。”汪秋水点了点头,“这样,哥,回头找个时间我带你见见她。也算是让她见了我的家长了。” “好好。对了,秋水,见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去理个发?” “哥,又不是你去见女朋友,瞎打扮什么。”汪秋水笑着说道。 “可不是那个理,我是代表咱爸妈去见儿媳妇,不能邋里邋遢的丢了老汪家的脸。” 汪秋林说得很认真,就像在小河边告诉汪秋水大山外面的世界一样。 之五一:原来是你 罗清照听到汪秋水与孙总的合作,也替他高兴。 “秋水,我就说嘛,你干什么事都能干成,还记得当初在咖啡厅里,我说你们老板很有眼光,没错吧。” “应该是你很有眼光吧。” “我当然也很有眼光。”罗清照得意地说,“对了,秋水,那天我爸不愿意逛古镇,枉费了你一番心思,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啊,怪我没有考虑周全,老人家就是从小镇上来的,肯定不稀罕这些。说起老人,清照,我还想让你见一个人呢。” “谁啊?” “我哥。” “你哥?他在哪儿?” “他其实来了一段时间。” “是吗,那你怎么不早带我见见呢?” “我。。。” “怎么了?不方便?” “一是因为那时我们关系还不太明确,二来嘛。” “二来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风格啊。” “他是一个保安,而且就在你们望梅邨。” “嘿,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保安怎么了,丢你面子了?看来你汪总经理也脱不了这俗气啊,男人的自尊心很强嘛。” 罗清照这么一说,汪秋水感觉不好意思了。 “秋水,你说吧,什么时间,我都行。”罗清照看见汪秋水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 “要不就明天晚上?” “行,去哪里?” “就在你们家附近吧,正好他不也在那里吗,大家都方便。” “可以,那就还去咱们上次去的东岸牛排,我提前预定一下。” “好啊。清照,要不叫上你父母一起吧,就算会亲家了。” 罗清照犹豫了一下,“还是别了吧,以后再说。” “那好吧。” “秋水,你哥不厉害吧,太厉害了到时候见面我都不敢说话了,多尴尬啊。” “你害怕这个?放心吧,我哥人可好了,我保证你们见面会很愉快的。” “那就好。” 听说明晚要见未来的兄弟媳妇,而且是喝过洋墨水的,汪秋林不敢大意,果然出去先理了个发,又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着实把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在镜子面前前后左右照了一下,满意地自个儿点了点头,才开始往东岸牛排走。 汪秋林到时,汪秋水和罗清照已经先到了。汪秋水刚要给二人互相介绍时,两人竟同时惊呼起来,“原来是你!” 把汪秋水给弄懵了,问道,“你们认识?” “她呀,化作灰我都认识,秋水,你怎么找她啊,这么没素质的人?”汪秋林显得情绪很激动。 “秋水,这就是你亲哥?”罗清照也显得情绪很激动。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汪秋水见两人这样子,更是糊涂了。 “啥也别说了,秋水,咱们走,咱就是找个农村丫头也不会找她这样的。还不够给老汪家丢人的呢。”汪秋林说着拉着汪秋水就要往外走。 “哎呀,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汪秋水甩开汪秋林的手说,然后问罗清照,“清照,到底咋回事?” “你还是问你这亲哥吧。”罗清照赌气地背对着汪秋水坐下来。 “哥,你说,怎么回事?” “说什么啊,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哎呀,哥,你别闹了好吗?” “我没闹,秋水,我告诉你,我是你哥,从小你就听我的话,你听我的没错,你找谁也不能找她。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哥,你说什么呢。” “秋水,还是我走吧。”罗清照气鼓鼓地拿起包站起来。 “清照,你别走。”汪秋水又赶紧去拦罗清照。 “秋水,你让她走。” “你们这到底是为哪出啊?”汪秋水急得。 “秋水,没事,我先走了,回头再慢慢给你解释吧。”罗清照见汪秋水左右为难,柔声说道,然后便走了出去。 “秋水,咱吃点什么?哥请你。”见罗清照走了,汪秋林气也消了。 “吃什么啊吃,哪还有心情吃?气都被你们气饱了。” “秋水,不值得生气,她这样的女孩,你真的不能找。以后日子没法过。” “哥,你说说,你们是什么事结上仇了?” “她不是住在望梅邨吗?有一次因为里面抢修管井,我拦着她的车不让过去,她就跟我急,还开着车要撞我。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后来朱经理来了,非得要把我开了,说不想再见到我。好在人家朱经理不错,好说歹说还给她赔礼道歉,然后把我调了个地方。哼,不见就不见,秋水,你说就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你今后要是和她过日子,那还好得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事啊,这个老朱,也没有跟我汇报啊。”汪秋水恍然大悟。 “这是我和她私人的恩怨,朱经理告诉什么。” “哥,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这跟工作有关。” “行,秋水,我可跟你说啊,不管怎样,你绝对不能和她再交往了啊。这事我要告诉爸妈,他们也肯定不会同意的。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啊。” “哥,两个人的事,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啊。既然不想吃了,那咱们就走吧,我看这里的东西死贵死贵的,没有必要糟蹋。”汪秋林站起来就往外走。 汪秋水也跟着出去了,走到门口,汪秋水让汪秋林回家去住,汪秋林说不了,晚上还是住宿舍,明天是早班呢。汪秋水说,好吧,你好好回去准备上班吧。 汪秋林走后,汪秋水就赶紧给罗清照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罗清照说就在旁边呢,没走远。 汪秋水说那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一见到罗清照,汪秋水就赶忙道歉,“清照,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我哥的气了,我替他向你赔礼。” “你哥怎么这样啊?” “我哥他真是个好人,不过就因为你们之前的误会,他才这样的。”然后,汪秋水就把自己和汪秋林小时候以及高考时的故事,到这里给他找工作的事,简单给罗清照讲了一遍。 罗清照听得眼圈都有点红了,尤其是汪秋林高考时为给汪秋水拿文具耽误了考试,没有考上大学一事,让罗清照很感动,“原来你哥真这么好啊!” “是啊,所以,我对他一直很有愧的,也总想找机会好好报答他。” “秋水,你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很幸运也很幸福,是应该好好对他。” “这样说,你不生他的气了吧?” “嗯。秋水,其实刚才我也是看你哥情绪很激动,所以才先回避一下走的。”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想起来那天我也是不对,因为自己心里烦,就发脾气,你说我跟一个保安,不,你哥较什么劲啊。再说,他也是为了我好啊,前面在维修过不去嘛。”罗清照有些后悔地说道。 “我们好多业主就是像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冲物业人员发脾气,你说我们容易吗?”汪秋水开玩笑地说。 “别上纲上线啊,我说的是真的,秋水,那天确实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你哥,你帮个忙,找个机会我给他解释解释,陪个礼。” “不用了,回头我跟我哥解释一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他是你亲哥,以后在一起的机会还很多呢。”罗清照说着自己脸上都红了一下。 汪秋水想想也有道理,就答道,“好吧,那我找个机会吧。” 回到家,汪秋水刚想冲过澡,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汪秋林打过来的, “秋水,睡了吗?” “没有,哥,有事吗?”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从小就心肠软,善良,别几句话又被那女的给说动了。你必须听哥的话,不准和她再来往了,听见没有?” “哎呀,哥,你怎么又来了。”汪秋水想趁机缓和一下他和罗清照的关系,“刚才人家特地跟我说,那天是她不对,不该那么冲动,让我找个时间把你们叫在一起,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这女的很有心计吧,为了达到和你在一起,啥软话都能说,多可怕啊,以后你要和她在一起,你不就等着天天被她算计吧。” “哥,你说什么呢。清照真的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知书达理,那天因为有别的事正上火,才冲你发脾气的。” “反正我看你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幸好我在这儿,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把你给骗了。” “哥,你。。。”,汪秋水还想解释,汪秋林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秋水,别说了,你听哥的没错。你赶紧睡觉吧。你管这么大个公司,肯定很操心,得注意身体。我走的时候爸妈还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个弟弟呢。” 汪秋水听了汪秋林的话,心里一股暖意荡漾,眼睛已经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关情处,家人的关怀,永远都会击中心底最脆弱、最醉人、最温情的那根神经。汪秋水声音有点哽咽地说, “好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自己在那里也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钱吃饭,有时间就到家里来,我给你做饭吃。” 放下电话,汪秋水五味杂陈。家人的关心,让他感动,可是,哥哥用一种特殊的关心方式,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哥哥和罗清照这结该怎么解开呢?想到这个,汪秋水不由得剑眉双锁。 莫文标在微信上跟汪秋水说,“知道了吗,林书平最近惹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汪秋水问道。 “他接管的几个小区最近投诉不断,有个小区甚至提出让达丰物业马上撤出去。” “怎么会这样。” “摊子铺得太大,人员和管理跟不上,服务品质也跟不上。” “他不是用互联网技术搞现代化管理吗?” “快别提他那个互联网了,听说烧了不少钱,没有整出什么动静来。现在他可是前后院都着火啊。” 之五二:创业危机 罗清照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去见汪秋水的家长,不料遇到的却是与自己曾经有过口舌之战的汪秋林,见面不欢而散。在听到汪秋水给她讲了他和汪秋林的故事后,罗清照心里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汪秋水有这样一个好哥哥,说明汪家人还是很善良的,自己没有看错秋水。郁闷的是,自己阴差阳错就先和汪秋林结上了仇,这疙瘩该如何去解呢?而且看得出,汪秋林对自己的宿怨应该还很深,不然,以他那么一个善良实在的人,不可能在这样的见面的场合,而且又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弟弟未来媳妇,那么冲动和决绝。 一脸愁容的罗清照回到家,母亲端上来的饭也懒得吃,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留下母亲一双满是关心和疑问的眼睛。 和莫文标聊完微信,汪秋水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按说,作为对手,尤其是还有点过节的对手,听到林书平出现这样的情况,汪秋水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汪秋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似乎觉得这不仅仅是林书平的悲哀,而是物业人的悲哀。 汪秋水颓然地坐在办公室,一种悲观的情绪好像万千条虫子在啃噬着全身,浑身的无力没劲,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觉得无趣,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整个一上午倒也清静,没有电话来,也没有员工来找他,汪秋水就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默默地呆着。 临近中午,才有电话打来,汪秋水一看,是罗清照打来的。 “喂,清照。” “秋水,我完了。”电话那头罗清照有气无力地说道。 “清照,你怎么了?又生病了吗?”汪秋水听到罗清照异样的声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我完了,完了。”罗清照没有回答汪秋水的问话,只是自顾在那里念叨。 “你在哪里?清照。别做傻事。”汪秋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听得出罗清照的声音是绝望的,似乎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他不敢挂电话,于是边往外走边说着话,“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听我说,清照,有我呢,天大的事都不算什么,什么都不会完的。” “我。。。完。。。了。。。。”罗清照还是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着。汪秋水心急如焚,他脑子里迅速地猜测着罗清照现在在哪里。应该不会在家里,家里有她父母,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她原来的单位也应该不会,她已经从那里辞职了。海边?楼上?也不像,因为电话里很安静,不像在室外。那就有可能在她新租的办公室那里,对,先去那里看看。 汪秋水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出了公司大门,刚转过弯去,后面一辆车歪歪扭扭地就冲了上来,并线灯也不打,从右边就往汪秋水的车道里并。慌得汪秋水一边踩刹车,一边往左打轮,一边按喇叭。 那司机却并不往前并进线里,而是等着和汪秋水并排了,才探出脑袋,说了一句话,做了个挑衅的手势,然后一踩油门,回到自己的车道,往前开车了。 汪秋水刚反应过来,那车已经跑远了。汪秋水气得直咬牙,要搁平时,他可能就追上去了,可今天没有时间去较那个劲。罗清照那里现在情况不明,在那里也不知道。汪秋水只好忍着一肚子的火,继续去找罗清照。 真是越急事越多,偏偏这个时候,蒋涵玉又打来电话,说找汪秋水有事。汪秋水说,涵玉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这边正忙呢。蒋涵玉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见面谈。这次汪秋水顾不上蒋涵玉了,说涵玉有什么事回头等我有空再说吧,然后没等蒋涵玉再往下说,就挂掉电话了。 汪秋水来到罗清照新租的办公室,罗清照果然在那里。 房间还没有完全装修好,沙发外面的保护膜都还没有撕掉。罗清照就躺在沙发上,不,说瘫在沙发上更准确一些,披散着头发,两眼散着光。汪秋水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就像没有看见似的。 汪秋水过去,把罗清照扶做起来,全身上下先看了看,没有发现血迹,旁边也没有药瓶子什么的,这才放了点心,“清照,到底出什么事了?” 罗清照没有回答,而是一下子扑到汪秋水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罗清照这一哭,汪秋水倒放心了,这至少说明她身上没什么事。于是紧紧搂住罗清照,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说道,“没事,清照,天大的事,有我呢。” 听见汪秋水的话,罗清照哭得更加伤心,更加大声了。泪雨狂泄、双肩乱颤。汪秋水不再说话了,只是让罗清照尽情放声的哭着。他知道,此时的罗清照,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肩膀,这样一个身体,去找到温暖的依靠,找到避风的港湾,找到挡雨的顶棚。他愿意也是必须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此时此刻,成为她想要的一切,让她感到安全。 就这样,罗清照足足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用纸巾擦了擦脸,抬头问汪秋水,“我这样是不是特难看、特丢人?” 一听这话,汪秋水心里更踏实了,还在在意自己好不好看,说明没事了。女人的眼泪真的很神奇,自我疗伤的功能非常强大。 “让我好好看看啊,”汪秋水假装仔细地端详着罗清照,然后点了点头,“嗯,比以前更好看了。” “讨厌,你。”罗清照娇嗔着一记粉拳打在汪秋水胸脯上。汪秋水顺势握住罗清照的手说,“真的,没骗你,女人在两个时候是最美的。” “哪两个时候?”罗清照好奇地问。 “睡觉时和流泪时。” “为什么?” “这个时候最自然啊,自然才是美,所以才有睡美人和泪美人之说嘛。” “切,歪理。” “怎么回事,刚才?,跟天塌了下来似的。”汪秋水见罗清照恢复了正常,便问道。 罗清照整了整妆容,似乎又回到之前充满自信和活力的状态,与刚才判若两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几个朋友突然撤资了,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你知道吗,为了这次创业,我可是将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当时辞职时老板还劝我,说先给我三个月假,如果感到不好做,再回去上班,我回绝了他的好意。” “他们为什么要撤资啊?前两天我不是还听你说大家合作不错吗?” “大家理念不同吧。刚说要一起出来合伙创业的时候,大家的激情和心气都很高,可是到了快要真刀实枪干的时候,他们又犹豫了。他们还是没有信心自己独立能干好,还是觉得给人打工旱涝保收有保障。另外就是在事务所今后的走向和定位上,看法和想法也不太一样,而且公司还没开始,就在争谁老大谁老二。我和他们沟通了几次,达不成统一的意见。”罗清照顿了顿接着说道, “达不成意见退出也可以,可气的是,昨天他们几个人竟然没有经过我,私下一商量就撤了,今天上午才通知我,搞得我非常被动,我把我所有的钱都几乎押在租房装修买办公家具等上面了,现在,他们还把几乎所有的客源都拿走了,我一下子几乎变得一无所有了。” “这些人也真是不地道,哪有这样做事的,基本的诚信和道义都没有了,以后大家还能做朋友吗?”汪秋水也愤愤不平地说。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不过清照,你也别太着急太在意,其实这种情况在创业中经常会遇到。一位成功的企业家说过,合伙人不是找的,是碰的。他说,中国创业公司的合伙人一般有三种状态,一种是几个同学朋友一起创业,但将来公司散架的可能性比其他公司大很多,因为一开始是一帮朋友做事,到最后很难界定谁是公司核心。第二种是一个人先想了方法,然后找人,形成团队。这种的团队相对稳定,最初的那个人如果具备能力,就是团队核心。第三种就是一个人先做了几年,再找合伙人,但现在的互联网速度已经不允许这样的节奏了。你是属于第一种情况,幸运的是你们是在还没有开始就散了伙,这比将来散伙损失要小很多。”汪秋水安慰道。 “看来创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也怪我,太没有经验了,好多事原来考虑的不够细。”罗清照感慨地说。 “这也是一个原因,现在创业者年龄都很小,处理人事关系的经验很弱,所以很容易使合伙人散伙。那次我去理发时那个理发师就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因为自己没经验,所以没有团结好几个股东,最后散伙了。清照,你下一步什么打算,是继续啊还是不干了?” “当然是继续了,为什么不干?”罗清照反问道。 “我以为你吓得不敢再干了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好,清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需要用钱你找我。另外,这边关于办公室的事,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莫总,他很热心的。”汪秋水知道罗清照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会很艰难,尤其是创业初期。 “嗯,我知道。”罗清照温柔地靠在汪秋水怀里,“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就不相信没有他们我罗清照就做不成事。” “好,有气魄,清照,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汪秋水鼓励道。 “借你的吉言。不过,秋水,企业管理和经营我真的是不怎么懂,你今后要多教教我啊。” “没问题,我还可以给你引荐一位朋友,他是个很有名的投资人,对创业很熟悉,相信会对你有帮助。比如他提到,选择投资者要按照5p原则来确定,其中尤其要选择那些有非常强的创业激情(passion)、有坚持和持之以恒(persistence)韧劲、有丰富的过往经验(previousexperience)的人。这样的人,不但是理想的投资对象,我觉得也应该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太好了,秋水。我要是早认识他,知道这些东西,就不会有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了,你赶紧帮我约吧。” “好的,回头我就打电话。清照,你真没事了吧?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以为你要干出什么傻事呢。” “刚开始听到他们撤出的消息,真跟天要塌下来似的,还真有要一了百了的一时冲动,准备给你打完电话就开始。不过,一听到你的声音,慢慢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罗清照说完情不自禁地在汪秋水脸上吻了一下,汪秋水猝不提防,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也回吻了一下罗清照。罗清照脸又有些红了起来,软软地躺在汪秋水怀里,汪秋水紧紧地将罗清照拥抱着,闭上眼,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享受着着幸福的时刻,生怕被打破。 好半天,罗清照才抬起头来,像是突然想似的,“对了秋水,我爸想要你的生辰八字。” “要那个干什么?” “他想让人算算咱俩八字合不合。” “你还相信这个啊?” “我当然不相信。老人家想看就让他看看呗。” “好,晚上回去我问完我爸后再告诉你,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也不记。” ; 之五三:王毅丰的秘密 汪秋水本来要陪罗清照多呆一会,罗清照说不用了,你赶紧回去上班吧,万一单位有什么事呢。我这里你放心吧,我是双子座的人,啥事一下就过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会坚持下去的,有什么事我会找你。汪秋水不放心地叮嘱罗清照,遇到什么事千万别着急,别想不开,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从罗清照那里出来,汪秋水赶紧给蒋涵玉回电话,问找他什么事。满以为会遭到蒋涵玉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料这次蒋涵玉却没有骂,而是好像也很急地说,咱们还是见面谈吧,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汪秋水说,那好吧,等我下班以后行不行?蒋涵玉说行。 明建开着车,在东林物业外面等了一会,终于看见汪秋水开车出来了,于是故意追上去别了他一下,扔下一句“不要打珠珠的主意”的警告,一溜烟跑了。满以为汪秋水会被吓住,不料汪秋水既不认识明建,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话,还以为是其他什么开车不讲究的人干的呢。 出了一口恶气的明建回到公司,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美美地回忆刚才那得意的一幕,心想,这下那人受到警告,不再纠缠珠珠,珠珠该回心转意,一心一意地跟自己好了吧。在明建看来,珠珠之所以对自己不冷不热,就是因为汪秋水。他虽然不知道汪秋水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但是他感觉这个男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好几次看见珠珠和他在一起,他认为就是汪秋水在勾引珠珠。现在的小姑娘,对于像汪秋水这样年龄、这种类型的男人,只要对方主动一出手,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 “啪”一摞文件摔在桌上,把明建吓了一大跳,明建抬头一看,是上司埃米娅。 “你干什么呀,埃米娅。” “明建,你怎么搞的,你看你做的文案,简直是狗屁不通。”埃米娅瞪着双眼,满脸怒气地冲着明建喊叫,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站了起来。 “埃米娅,我这文案怎么了,怎么就狗屁不通了?你说话文明点不行啊,一点不注意形象。”明建压低声音,用眼睛示意埃米娅,注意周围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和笑话的同事。 “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说怎么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再说。”埃米娅没有理会明建的提示,继续尖声说道。 “埃米娅,你公私分明一点好不好,最近老是鸡蛋里挑骨头,老找我的事,不要把个人的私愤放在工作上来,行吗。” “我就是公私不明,怎么了?你这样不尊重你的上司,我要投诉你。”见明建这么顶撞自己,埃米娅更加的生气。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明建懒得跟她再争吵,站起来拿起手机就出去了。 下班以后,汪秋水先给罗清照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已经回家去了,才放心地去找蒋涵玉。 一见面,汪秋水就问,“涵玉,你那么着急找我干什么啊?” “王毅丰提出离婚了。” “什么?离婚?”汪秋水吃惊地问道。 “是的,昨天晚上提出来的。”蒋涵玉脸上竟没有欣喜,也没有伤心,倒是有几分犹豫和纠结。 “昨晚你们又吵架了?” “算是,也不算是。” “你把我整糊涂了,涵玉。什么算是又不算是的。” “昨天晚上儿子因为有道题不会,就去找他爸问。平时儿子学习都是他管的多,有什么不会的他都会耐心给儿子讲解辅导。昨天晚上不知道咋回事,儿子拿着题本去找他,他却一反常态,很不耐烦地一把把儿子推开,说找你妈去,别来烦我。 “从小儿子就是在他的手心里蜜罐里长大的,别说是打,就是骂都没有骂过儿子。今天突然态度大变,一下子把儿子给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我一见他对儿子这样,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狠狠地骂起他来。以前我骂他的时候,虽然他不会也那么激烈地和我对骂,但还是会和我吵的。昨天晚上也是邪了,居然低着脑袋,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任由我数落。骂了一会,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就把儿子拉到一边去辅导他学习去了。 “等儿子学习完上床睡觉后,我正在卧室里躺着看电视,王毅丰走进来,跟我说,‘涵玉,咱们离婚吧,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跟我过吗,今天我同意了,回头我就拟个离婚协议书,孩子房屋财产都归你,你还有其他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抱着被子自个儿到客厅去睡了。 “按说,我听见这个应该高兴吧。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怎么觉得他表现怪怪的,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蒋涵玉一口气说完,然后问道,“秋水,你说那家伙是不是外面早就已经有了人,趁这个机会,不惜净身出户,跟我离婚,好去和那个狐狸精过日子去?” “会吗?”汪秋水问。 “不然,他怎么这么痛快。不行,我不能让那个狐狸精得逞。就这么还没开始就败下阵来,这不是我蒋涵玉的风格。” “怎么了,你还准备和她大干一场啊。” “那可不是吗,我必须得维护原配的尊严和主权。” “你发现过他外面有人了?” “之前倒是一直没有发现过,是不是最近才有的啊?”蒋涵玉不敢肯定地说。 “既然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胡乱猜疑,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啊。” “那他这是为什么啊?要提离婚也轮不到他提,要不是想着儿子可怜,就他那德性,我早就提了。他倒好,不管不顾,光图自己快活,就不管我们娘俩了。” “你看看,平时嘴硬的不行,老是威胁人家。这下人家来真的,慌神了吧。” “得得得,别在那里幸灾乐祸行吗?我是找你来出主意的,不是来挖苦我的啊。再说,我每次说是说,也没跟他真来啊。” “你啊。”汪秋水摇了摇头,“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你爱咋看咋看吧。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提出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这不正合你意吗?”汪秋水故意说道。 “合什么意啊,不明不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能找你吗,真是废话连篇。” “好好,你让我琢磨琢磨。”汪秋水看蒋涵玉越说越急,知道她是真慌了。汪秋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涵玉,回头我找老王聊聊,了解了解情况,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然后咱们再想办法,行不行?” “也只有这样了。对了,你去找他,你别说是我让你去的啊,我可不想让他认为我是在向他服软,不然他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涵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行吧,随你便,要快啊。” “我明天就去找他。” 晚上回到家,汪秋水就赶紧给父亲打电话,问自己的生辰八字。父亲被汪秋水这么猛一问,给问住了。在电话里,和母亲边讨论边回忆,才确定下来。农村那时候生孩子,没有人去太多注意是几点几分生下来的,都是会根据当时的一些现象,推算出来大概是什么时候,然后再对应到天干地支。比如要是在吃中午饭时间,根据那里吃中午饭一般在下午一点多到两点来推算,那就是未时。 汪秋水拿到时辰后,一看时间有点晚了,怕罗清照已经睡着不好打扰,就给她发了个短信。谁知道罗清照并没有休息,马上就回复说收到了。汪秋水问罗清照这么晚还没有睡干嘛呢,罗清照回答说在看书。 汪秋水心想她还真行,创业的事都那样了,还能看进去书。还没等汪秋水回复过去,罗清照似乎知道汪秋水在想什么似的,说自己在看古诗,这是多年来的习惯。每次当遇到什么困难时,就喜欢读读古诗,让自己慢慢静下来,恢复理智,才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去解决。 汪秋水称赞说这个习惯好,回头我也试一试。汪秋水看罗清照好半天没有回复,就问,“清照,你困了吗?” “没有,我在查点东西,你是水瓶座吧?” “是啊,你查什么啊?” “我想起我爸要给咱们算八字,我也来玩玩,看看咱俩星座配不配。”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汪秋水也好奇地问道。 “查出来了,配对指数最高。”罗清照打出一串哈哈大笑的图形。 “那妥了,八字不用算了,肯定没问题。”汪秋水附和道。 于是二人又在微信里聊了一会才睡觉。 第二天下午,汪秋水组织人对毛小凤的“啄木鸟工程”方案进行了讨论,大家提了一些改进意见,然后由毛小凤调整完善后开始实施。会后,毛小凤跟着进了汪秋水的办公室。 “小凤,有什么事吗?”汪秋水问。 “没事,汪总,我就是想来感谢感谢您。上次拓展训练时,要不是您的鼓励,打死我也想不到自己能上去而且还能跨过去。” “这个主要还在你敢于突破自己,你要真死活不去,我们也拿你没办法啊。” “还有,我原来在公司不受大家的待见,我知道那都是我自找的,我自己有好多坏毛病,有时候没有完全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且,不瞒您说,我还怀疑过您对我不公平,我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毛小凤真诚地说道。 “小凤,你能认识到这些,并且能够主动调整自己,这非常好。其实你还是很有能力的,只要把心思好好地用在工作上,别去想那些歪的邪的,就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我知道了,汪总,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要不是您,我可能已经离开东林物业了。” “怎么回事?”汪秋水问。 “前段时间,达丰物业人力资源部找了我好几次,说给我比现在高快一倍的工资到他们公司去。当时我真是心动了,一是工资高,二是正好在这边大家对我又有意见。” “那怎么没有去呢?” “我私下也了解过,达丰物业内部管理挺乱的,没有咱们这里规范,另外,关键的还是那天您对我的态度,让我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不再考虑达丰物业了。” “谢谢你啊,小凤,我相信你的选择不会错。” 毛小凤点了点头,“汪总,您知道吗?达丰物业前段时间在其他公司疯狂地挖人,简直不择手段,光咱们公司我听说就有好几个人接到过电话,而且都是高薪诱惑,但是大家最后都没有选择离开,还是汪总您的人格魅力大啊。” 汪秋水暗暗吃了一惊,这个林书平,也太不讲规矩。但也暗自庆幸,自己的人没有被挖走,毛小凤说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但汪秋水觉得应该是他的“筑巢引凤”工程起了作用。 两人正说着,郑小影进来了。“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没事,闲聊呢。”汪秋水回答说。 “那你们有事我先走了。”毛小凤见郑小影进来,站起来准备出去。 “别走啊,小凤。汪总,我要结婚了,这是给您的请柬。” “是吗?恭喜恭喜啊,我一定去。”汪秋水接过请柬。 “汪总,您可是答应我的,做我的证婚人。” “没问题,这个婚我必须证。” “小影,恭喜你啊。”毛小凤在旁边也真诚地祝福道。 “谢谢,小凤,你的请柬在外边呢,不知道你在这里,一会拿给你啊。” “我还用什么请柬啊,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啊。” “放心,你跑不掉的,到时候你不帮忙都不行。” “你们俩这是?”汪秋水疑惑地看着她俩,曾经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怎么这么亲热了。 “汪总,您不知道吧,我们俩啊,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郑小影挽着毛小凤的胳膊说。 “真的吗?”汪秋水问道。 “假的。”郑小影和毛小凤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郑小影她们出去以后,汪秋水就换衣服找王毅丰去了。 王毅丰的单位汪秋水还是第一次来。他没有提前给王毅丰打电话,怕他不愿意见,就直接到单位门口来等着他。以前王毅丰都是开车上下班,听蒋涵玉说,最近半年来,为了减肥和锻炼身体,王毅丰都是走着上下班。 看见汪秋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王毅丰稍微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小汪,你怎么在这里呢?路过?” “不是,专门在这里等你呢。” “是蒋涵玉让你来的吧?”王毅丰马上明白了。 汪秋水点了点头,“晚上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王毅丰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就边上吧,随便找个小饭馆,这一路小饭馆比较多。” “好,我请你,吃点什么?”汪秋水说。 “吃点小火锅吧,天冷,吃火锅热乎。” “咱俩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喝酒吧?”汪秋水举起酒杯说道。 “是的,以前机会少,以后机会就更少了。来,小汪,咱俩今晚难得在一起,那就好好喝一次。”王毅丰也端起一杯酒和汪秋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老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还真要和涵玉离婚啊,再说了,即便是真要离婚,难道咱们就不是朋友了?”汪秋水边涮着边问。 “唉,不说那么多了,喝酒吧。”王毅丰显然好像不愿去碰这个话题。但是汪秋水就是奔这个话题而来的,不说怎么行呢。 “老王,你真的是外面有人了吗,怎么突然就要和涵玉离婚呢?你这样做,不替涵玉想,也得替孩子想吧。” 王毅丰闷着头没有回答。 “你说涵玉除了脾气稍微差点,别的你能挑出什么毛病来,这么多年里里外外地操持着家里和事业,孩子也这么大这么可爱,这样好的女人你不要你不傻吗?” 王毅丰还是只顾喝酒涮锅,不说话。 “老王,你倒是说话,你这样闷着算什么啊,你就是要离婚,你也得让涵玉明白是为什么啊?男子汉,大老爷们,敢做就敢当,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汪秋水有点急了。 “小汪,既然她那么好当初你怎么把人家给甩了呢?”王毅丰终于说话了,不想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嘿,我说老王,你这是还在记当年的仇啊,你不会是因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才要离婚的吧,要真是为这事,那你可就真不是爷们了。”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这是我的家事,虽然你和涵玉关系不错,但是请你不要来干预我们的事,行吗?”王毅丰面无表情地说。 “老王,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这么多年在一起,那是多深的缘分啊,怎么说了就了呢?老王,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下这么大决心?” “小汪,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有我懂吗?你就在这里缘呀了呀的。行了,愿意喝酒就踏踏实实喝点酒,不愿意喝请便。”王毅丰不耐烦地说。 汪秋水也觉得王毅丰今天的表现和说话怪怪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他找了什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让他性情变化这么大。 汪秋水一看没法再往下聊下去,一生气,说道,“好吧,老王,看来是我汪秋水当初看错了人,把涵玉托付给你,害了人家。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走了。本来还想请你这顿酒,现在看来,不值得,自己结账吧。”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汪秋水气呼呼地走出餐馆,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王毅丰在后面叫他,“小汪,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汪秋水问。 “既然你喜欢涵玉,那你就好好照顾她吧,还有孩子,也别亏待了。” “老王,我想你是误会了。。。”汪秋水还想解释什么,王毅丰已经进屋了。 汪秋水觉得好笑,这王毅丰怎么会这么想,不会是因为以为是我和蒋涵玉有什么,才要离婚的吧。要真是这样,这误会可就大了。 汪秋水出来后给蒋涵玉回了一个电话,蒋涵玉急急地问道,“秋水,怎么样,问出什么了,那个狐狸精是谁?” “问出什么啊,啥也没说,气得我差点没把火锅汤泼他身上。”汪秋水还在气头上。 蒋涵玉显得有些失望,“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口风这么紧。他要是不说明白,休想我跟他离婚。” “涵玉,还是好好的谈,不要冲动。”虽然生王毅丰的气,但是冲着蒋涵玉,他还是希望二人能够和好好好地生活过日子。 ; 之五四:八字不合 罗一贵拿到汪秋水的生辰八字以后,就打电话回去让儿子罗大宝赶紧开着车,特意去一趟黄四爷家,让他当面给算算二人八字是否相合。罗清照觉得好玩,拿过罗一贵的手机,对罗大宝开着玩笑,“大宝,对黄四爷要尊重点,好好让黄四爷算算,这可是关系到你姐姐我终身幸福的大事,不能吊儿郎当的啊。”说完还冲罗一贵做了个鬼脸。 罗一贵还不放心,又接过电话叮嘱,“大宝,你以为你姐刚才那是玩笑话啊,我告诉你,你必须得认认真真让黄四爷算算,不能出差错。” “能出啥差错啊。”罗清照在旁边插话道。 黄四爷闭着眼睛,一会曲着左手指,一会弯着右手指,掐来算去,一会摇摇头,一会又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甲子乙丑海中金,戊辰己巳炉中火。。。过了好一阵,才睁开双眼,盯着罗大宝又看了好一阵,盯得罗大宝直发毛。赶紧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黄四爷,喝茶。” 黄四爷接过茶杯,吹了一口热气,理着杯子边吸进一口,在嘴里来回咕噜了几下,才吞了下去,弄得罗大宝嗓子眼直发痒。 罗大宝见黄四爷喝下了茶,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四爷,您看这八字?” 黄四爷又瞄了一眼罗大宝,那深凹进去的眼珠秘不可测,冒着冷光,让罗大宝不寒而栗。黄四爷缓缓张开嘴,像宣布一件十分重大的决定似的,神情极其严肃庄重,“你们两人啊,八字不合!” “四爷,不是我要结婚。”罗大宝还是小心翼翼地更正,生怕惹怒了黄四爷。 “不是你?”黄四爷一道冷光射过来,罗大宝激灵了一下, “不。。。不是我,是我姐姐,和。。。和未来的姐夫。” “我说嘛,怎么看你这面相和八字不符呢。”黄四爷得意地说道。 “四爷真是厉害,那我姐和我姐夫。。。”罗大宝陪着笑脸问。 “一样,不合。他俩要成为夫妻,不是克这个就是克那个的。”不等罗大宝说完,黄四爷断言道。 罗一贵接到消息后,表情沉重地先找罗清照母亲商量。 “你说这事怎么办?多好的小伙子,难道咱们清照就这样没有福气?”罗一贵有些不甘心又很惋惜地说道。 “黄四爷那套东西准吗?”罗清照母亲怀疑地问道,她也觉得要是两人真不成那就太可惜了。 “不准,不准为什么那么多人找他算去啊。” “也是啊。会不会咱们没有把时间弄准啊。” “这个错不了。清照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汪那边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也应该错不了吧。” “那这怎么办啊。我看清照和小汪两人关系挺好的,要是知道不能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那没有办法,这就是命。”罗一贵说道。 “怎么跟清照说啊。”罗清照母亲发愁道。 “你不愿意当恶人我来说。这事得早说,时间长了不好。”罗一贵豪气地说。 “对了,说起清照,我怎么觉得她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似的呢。”罗清照母亲突然想起了似的。 “什么不对劲啊?”罗一贵问。 “好像没有之前爱说话了,有时好像还有点叹气。” “是吗,我怎么没注意?” “你能注意什么,一天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喝小酒,什么时候关心过孩子啊。” “我怎么没有关心啊。这不,要不是我坚持要找黄四爷算一下,怎么知道他俩八字不合啊。”罗一贵辩解道。 蒋涵玉托汪秋水去问王毅丰的情况,结果啥也没问出来,还惹了一肚子气。蒋涵玉心有不甘,必须要先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才能制订有效的应对措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这不擎等着挨打吗? 于是她首先开始在家里进行翻箱倒柜,看看能不能查出王毅丰和那人鬼混的一点蛛丝马迹。显然,王毅丰好像早有准备似的,蒋涵玉啥收获也没有。然后,她又采取了一般人的常规战术,跟踪盯人。可是,几天下来,既没有发现他跟什么人有联系往来,也没有发现别人联系他。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正常地去上班,正常地下班回来。 而王毅丰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上面果然如他所说,孩子、房子及其他一切财产都归蒋涵玉,自己净身出户。蒋涵玉呢,在情况没有搞明白之前,坚决不签字,而且,内心深处,她就根本没想要签这个字。 在汪秋水的鼓励和帮助下,罗清照又开始恢复了创业的信心。几天来压在心里的阴霾荡然无存,感觉轻松多了。这天晚上回到家,就冲母亲喊道,“妈,饭做好了吗?饿死我了。” 罗清照母亲在厨房赶忙答应道,“马上就好,我再做个汤。”听到罗清照主动喊饿了,母亲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哦,好吧。”罗清照答道,然后问罗一贵,“爸,看什么电视呢?” 罗一贵眼睛盯着电视,头也不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嗯?嗯,就是这个电视。” “这老头,看得这么投入啊,都懒得理我了。”罗清照说了一下就进自己的卧室了。她哪里知道,其实罗一贵根本就没有看进去电视,他是一直在想该怎么跟罗清照说她和汪秋水的事。她知道从小这个女儿就比较任性,很有主意,自己认定的事情,一般人是劝不动的。相比之下,她妹妹就比她随性多了,大学毕业时,让她回县城她就回去了。但是,她妹妹也有任性的时候,就是在她的婚姻上,她没有听罗一贵他们的安排,而是自己做主找的男朋友。随性的妹妹在自己的婚姻上都任性,本身任性的罗清照是不是就更任性呢?罗一贵心里直打鼓,万一她真不听,就要和汪秋水在一起,该怎么办? 罗清照今天胃口确实特别好,母亲在旁边看着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女儿前两天看着心情不好今天突然好了,而且能吃总归就是好事。担忧的是一旦她知道和汪秋水八字不合,不能和他谈朋友,她会不会很难受呢? 罗一贵看着罗清照,几次想开口,又几次忍住了。 罗清照哪知道父母心里有这么多想法,一阵风卷残云,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心满意足地说道,“饱了。”然后对罗一贵夫妇说,“你们看电视吧,我回房间干活去了。” “清照,等一会。”罗一贵叫道。 罗清照刚站起来,又坐下,“爸,有什么事?” “是这样啊,清照。那个。。。嗯嗯,那个。。。。。” “哎呀,爸,那个什么啊,你快说啊,我这里还忙着呢。”罗清照催道。 “就是那个,哎呀,老婆子,还是你来说吧。”罗一贵对罗清照母亲说道。 “我不说,你说吧。” “你们俩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啥事还不好意思说啊。”罗清照奇怪地问道。 “好,我说就我说。”罗一贵横下一条心,反正早晚都得说。“就是那什么,你和。。。。。。” 罗一贵正要说就是你和汪秋水的事,罗清照的电话却响了,“等会,爸,我先接个电话,“喂,秋水。。。我在家呢。。。吃饭了。。。你呢?。。。是吗,吃的什么啊,自己做的还是在外面吃的?。。。又是在外面吃的啊,秋水,你别老在外面吃啊,尤其是有些小的饭馆不卫生,等我忙过这两天我给你做两顿饭吃,或者你干脆来我家吧,这阵子不是我妈这大厨在吗。。。什么,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啊,我爸妈对你特满意,你来吧,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都不知道,他们直夸我有眼光”,罗清照边说边朝父母努努嘴,然后站起来往自己卧室走,“对了,秋水,有什么事吗?。。。华总?哪个华总?。。。噢,对对对,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华总,著名的天使投资人是吧?。。。你约到他了?。。。太好了,有时间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听着罗清照和汪秋水通电话,罗一贵夫妇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好的一对,怎么忍心不让他们在一起呢?可是,黄四爷算的八字在那里摆着呢,两人不能在一起。 罗一贵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才想说的,一下子又咽回去没勇气说了。对罗清照母亲说,“要不改天再说吧,你看清照今晚心情这么好,刚才跟小汪打电话两人关系这么亲密,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嗯,要得,难得清照今天心情好,就让她好好高兴高兴吧。” 罗清照早早就来到了汪秋水的办公室,和汪秋水一起等着华总。 九点多钟,郑小影领着华总进来。珠珠跟着进来倒茶水。走到汪秋水面前,还是冷着脸,倒完茶,也不说话,往汪秋水面前一放。来到罗清照面前时,也是绷着脸,依然不说话。 郑小影看在眼里,当时没有说什么,等到珠珠出来以后,才叫住珠珠,“珠珠,你跟我来一下。”说着,就把珠珠领到小会议室里,然后把门关上,示意珠珠坐下。 “主任,什么事啊?”珠珠问道。 “珠珠,刚才在汪总那里,怎么那么没有礼貌,没有笑脸,也没有问候,我教的那些礼节都忘了?” “没忘。” “没忘怎么像谁欠你多少钱不还似的。心里再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工作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表现出来啊。” “我心里就是不高兴。不表现出来我做不到。”珠珠撅着嘴说。 “你啊,小丫头,一天就在那里胡思乱想。” “主任,我哪里胡思乱想了?” “还没有吗?你说汪总都快当你父亲的年龄了,你傻啊。再说他又有女朋友,你跟着捣什么乱啊。” 郑小影心想干脆和她明说了吧,说明白了没准就断了她的念想了。上次珠珠从汪秋水车上伤心的跑出来后,汪秋水专门找过郑小影,让她找机会劝一下珠珠,早点掐断她的想法,别让她陷得太深。看见汪秋水当时苦恼难为情的样子,郑小影开玩笑地说,“汪总,您可是有点大众情人的感觉了啊。赶紧和罗律师结婚吧,不然不知道会惹多少姑娘伤心呢。” “当父亲的年龄怎么了,有女朋友怎么了?不是没有结婚吗?还不许我喜欢他了?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敢大胆去追求,那才真是傻呢。” “你可以喜欢他。但是你这个样子是干嘛呢?” “我看见他和那个罗律师在一起我不高兴。” “人家两人是恋人,当然要在一起,碍你什么事了,你干嘛不高兴啊。” “哎呀,主任,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珠珠,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你就好好在这里实习吧,别再乱想了啊。人家汪总喜欢的是罗律师,不是你,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他亲口对我说他喜欢我。” “珠珠啊,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傻啊,他说的喜欢你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吗?” 汪秋水把罗清照和华总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之所以把华总请到这里来,一是因为罗律师的新办公室还没有装修好,不方便去那里。二是也顺便让华总再考察一下东林物业这个企业。上次签完战略合作协议以后,整个进展非常顺利。蔡冬冬已经进了东林物业,在边完成最后学业的同时,开始在郑总的领导下,进行公司信息化建设和互联网科技公司的筹建。孙总过来看过几次,对东林物业合作事业的进展非常满意,也加紧了自己那边工作的推进。 接下来,汪秋水、罗清照、华总三人在办公室谈了整整一个上午。罗清照向华总请教了很多创业和经营企业的问题,华总也是倾其所知,毫无保留地告诉给罗清照。 罗清照十分感激地对华总说,“华总,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今天的收获太大了,您真是我事业上的贵人和恩人。要是早认识您,我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华总谦虚地说道,“罗律师你客气,我和汪总既是战略合作伙伴,又是朋友。同时,我也跟你学到了很多法律方面的知识啊。看得出来,你在法律方面是绝对的大咖,你创办律师事务所,一定会干得非常出色的,今后咱们要多合作啊。” “还得仰仗华总多照顾我的生意啊。” “彼此照顾,合作共赢嘛。罗律师,我现在就有几家投资的客户,回头我给你牵牵线,希望你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华总。”罗清照没想到不但从华总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还得到了好多客户资源。这多亏了汪秋水的引荐,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激地看了看汪秋水,心里充满了幸福。 注:因有不少朋友反映每日一章节奏有点快,从即日起改为每两日一章。 ; 之五五:父女冲突 明建和上司埃米娅吵了一架后,心情非常的低落,越来越想见到珠珠。想给她打电话约她,但是想到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有些犹豫,害怕被拒绝。刚和珠珠认识的时候,珠珠也经常拒绝明建,但是那时他不在乎,不就是普通朋友吗,拒绝就拒绝呗。可是现在他却很在乎珠珠的态度,害怕她的拒绝,看来,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珠珠了。 想了好久,明建还是鼓起勇气,给珠珠打电话约她。 珠珠这些日子正为上次汪秋水不让她搭车的事不高兴,加上那天罗清照又到单位,自己因为没有给她好脸色,被郑小影批评了一顿。同时,郑小影还直给自己泼冷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放弃喜欢汪秋水。其实,珠珠嘴上虽然不承认,其实心里也觉得郑小影说得有道理,自己是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看汪秋水对自己的态度,分明就是长辈对晚辈、领导对下属、同事对同事的那种喜欢和关心。但是,她仍然不甘心,心里还残存着一线希望。 对于明建,珠珠谈不上喜欢,但是,也绝不讨厌。珠珠正在这里愁肠百转的时候,接到了明建约她的电话。珠珠本能地想拒绝,可不知怎地,觉得有些不忍,就答应了。 与华总见面后,罗清照心情大好,同时对自己创业更加信心百倍。虽然过程中可能还有好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挫折,但是,她不再害怕了。她想起那天自己寻死觅活的样子,就觉得可笑和幼稚,觉得自己需要磨练和捶打的地方还很多。 下午,她特意回家早了些,想好好陪父母吃顿晚饭。这些天来,因为自己创业上的事,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但自己心烦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陪过父母吃饭。母亲见罗清照这么早就回来了,赶紧准备晚饭,还特意多做了两个菜。 一家人边吃着晚饭边看着电视。吃着母亲做的饭,罗清照总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是好吃,二是在自己父母面前,也没有必要装淑女玩矜持、端着架子拿着劲儿。尽管罗一贵小的时候也教育过罗清照他们,男孩吃饭要像吐,女孩吃饭要像数,就是像数数那样,表示要很轻很慢,这样才显得端庄贤淑。但是,罗清照他们从来在家里就跟抢饭吃似的,罗一贵在旁边看着既有一种承欢绕膝的幸福感,又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啊,不是牢里放出来的,就是饿死鬼投的胎。 罗清照吃着饭,说道,“我妈做这饭就是地道,那些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们,在我妈面前一律歇菜。” “别臊皮你妈了。好吃就多吃点吧。”罗清照母亲说着又往罗清照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妈,你别撑我了,不然我这半年多来的努力就白费了。这么好的菜,要是秋水在,他肯定也特别爱吃。” 说到汪秋水,老两口不搭茬了。“对了,爸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啊。” “什么事情?”罗一贵问。 “我看了一下我和秋水的星座,我们两人特别配,指数最高。你闺女幸福吧。”罗清照脸上洋溢着愉快、幸福的笑容。 “嗯嗯。”罗一贵夫妇嘴上应付着,心里暗暗叫苦。罗一贵朝老伴一使眼色,两人来到厨房,罗一贵轻轻地问道,“怎么办,说不说?” “我哪知道,你看她高兴的那样,你忍心说吗?” “说吧,长痛不如短痛,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分开。”罗一贵像是下定了决心。 饭快要吃完时,罗一贵看了看他老婆,他老婆会意地点了点头。罗一贵拿起遥控器先将电视关了,然后对罗清照说,“清照,我们有点事要和你聊聊。” “什么事啊,爸妈,昨晚你们就没说?” “就是你和小汪的事。” “我们俩怎么了?” “清照,我说了你别着急啊。” “你说吧。” “我们把你和小汪的八字拿回去让黄四爷算了一下,结果是你们两人八字不合。真的,他算了四遍,都是不合。”罗一贵想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一些,好让罗清照的感觉能够轻一点,不致于那么一下子受到大的打击。 “不合就不合呗。”罗清照不在意地说道。 “不合就不能在一起啊。”罗一贵还是轻轻地说道,但是语气很坚决。 “爸,你还真信这个啊?真有意思。赶紧吃饭吧,别闹了,我好不容易早回来陪你们二老吃个晚饭,得珍惜啊。”罗清照满不在乎,开玩笑似的对罗一贵说道。 “清照,你不能拿你后半生的幸福开玩笑。你必须和小汪断了。”罗一贵见罗清照似乎不当回事,不得不严肃地说道。 “爸,我这几天忙得不行,你们俩要闲着没事,白天好好在外面溜遛弯晒晒太阳,别瞎琢磨那些没用的东西啊。” “我们这怎么是瞎琢磨呢?” “行行,你们愿琢磨就琢磨去吧。我不吃了,进屋干活去了。”罗清照说着放下碗筷就要站起来回屋去。 “清照,你坐下。”罗一贵表情很严肃地说道,“我这是跟你说正事呢,你以为是开玩笑啊。我和你妈憋了好长时间了,怕说出来你难受。小汪也的确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人得信命。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爸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个,弄点新鲜的行吗,比如星座什么的。跟你讲吧,我和秋水的星座特别相配。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个了。我的事情,二老就别操心了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操心谁操心。”罗一贵看罗清照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有点生气,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您操得了这心吗?是我搞对象,又不是您搞对象,合不合适的只有我知道。听什么破算命先生的,老封建。”罗清照也高声回答道。 “嘿,你这孩子,现在翅膀硬了,父母的话不听了是吧,什么叫老封建啊?” “对的我就听,不对的我为什么要听。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 “你。。。我不跟说这么多了。反正你不能和小汪好。” “那我也不跟您说别的,我跟谁好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要再跟他好,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罗一贵气的脱口而出。 “断绝就断绝。”罗清照也想都没想就赌气地说道。 “我说你们爷儿俩就不会好好说话。清照,你爸也是为你好。”见两人僵持起来,罗清照母亲在旁边赶紧缓和。 “我没法跟他好好说,他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吗。”罗清照说完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天都黑了你去哪里啊?“罗清照母亲问。 “出去走走,呆在家里烦。” “天要下雨,别出去了,清照。”母亲说道。 “没事。”罗清照话音一落,人已经出去了。 “那你拿把伞吧,别淋着雨,这大冷的天。”罗清照早已没有身影。 “你看看这孩子,比她妹妹脾气倔多了吧。”罗一贵无奈地说道。 “你也是,好好说呗,吼什么啊,还断绝父女关系。” “我刚开始不是好好说的呀,她能听吗?” “你这样说了她就听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啊。” “她娘,这次不管她多倔,咱们不能让步。这是关系到她一辈子幸福的事,她不懂事咱们不能糊涂,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那也得好好说,你看着把她气得,大晚上的跑出去,又要下雨了,怎么办?” “唉,要不说八字不合呢,这就开始了。罗一贵叹道。 “你还有心思琢磨八字呢,赶紧想办法找到清照吧。”罗清照母亲急得掉下了眼了泪,“我给你说,大晚上清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外面我也不熟。”罗一贵一听罗清照母亲这么一说,也有点着急了。 “要不给小汪打个电话,让他去找找吧。” “这个。。。”罗一贵有点犹豫。 “哎呀,别这个那个了,赶紧打吧。” “可是我没有他的电话啊。” “我看你是急糊涂了,那天小汪来你不是非得找人家要了一张名片吗。”罗清照母亲提醒道。 “行行行,别哭了,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闹啊,我打就是了。” 罗一贵走进睡觉的房间,在自己的包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汪秋水的,名片。本来,罗一贵对汪秋水这个未来的女婿挺满意的,尤其是他还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他准备回老家以后向经常在一起摆龙门阵的老哥几个炫耀的,又怕记不住明说不清楚,所以就找汪秋水要了一张名片,预备说不明白时拿出名片来给他们看。同时也是未来防止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吹牛,名片就是事实的证明。 向阳春回公司办事,顺便报汪秋水那里汇报了一下近期项目管理的情况。 “怎么样,阳春,最近项目还正常吧?”汪秋水看见向阳春敲门进来,热情地边招呼边问道。 “汪总放心,项目现在一切都比较正常,各项工作都按照流程走入了正轨。” “跟刘主任的配合还行吧?” “我们配合的非常好,关键是刘主任这个人很正,业主有理他说我们,我们有理他帮着做业主的工作,这样物业公司和业主都服他。而且他对我们很多服务改善上的建议都非常支持,还帮我们想了好多好点子。费用上,只要是对提升服务、改进品质、有利于业主的合理要求,他从来不加干涉和质疑。” “要是这样干起来就舒心多了。业主呢?现在与你们关系怎么样?” “比以前好多了,有了刘主任中间这个桥梁,沟通起来也容易多了。当然,要彻底转变他们的一些看法和观念,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对,认得意识是比较顽固的,慢慢来,阳春,只要把握一心为业主做好服务的原则,相信一定会赢得他们的信任、理解和支持的。” 罗一贵打来电话的时候,汪秋水和向阳春还在聊着。汪秋水一看号码,显示的是老家那边的电话,可是又不认识这个号码。怕是家里有什么事,便接通了电话。 “是小汪吗?我是你罗叔叔啊。”罗一贵电话一通就急急地喊道。 “罗叔叔?”汪秋水稍微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哦,叔叔,您好,我是汪秋水。” “你快帮我找找清照吧。” “清照?清照怎么了?” “刚才和我吵了几句嘴,她一生气就跑出去了,这大黑天马上又要下雨,我们挺担心的。” “叔叔您别急,我马上去找她,有消息我就给您打电话。” “哦,你快去吧。” 放下电话,一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阳春,我有点事要出去,咱们回头再聊吧。” “没事,汪总,您赶紧去吧,我也汇报完了。” “那好,阳春你辛苦了!”汪秋水边说边收拾准备走。 “汪总,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您拿着伞。”向阳春提醒道。 “好的,谢谢。” 罗清照一气之下冲出家里,信步朝前走着。冬日的傍晚早早降临,加之乌云密布,更是将天空早早地罩上了厚厚的黑幕。 汪秋水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来到了凤梨洲。透过冒着寒气、惨白微弱的灯光,隐隐可见湖面已经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四周的草木已经凋零殆尽,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无力的摇晃着,全然没有生机。 一阵北风,开始下起了密密细雨,夹杂着点点雪花。而罗清照却浑然不觉,麻木了似的,任凭冰雨击打在头上和脸上。似乎,罗清照刚刚有点好转的心情,便如此时遭遇极寒一样,低落到了冰点。这阵子事情怎么这么不顺?先是与汪秋林的见面不欢而散,两人关系还没有缓和,父母这边又整这样一出,而且刚才还和父亲发生了严重的语言上的冲突。创业的事刚开始朋友说得好好的,结果半路退出,差点让创业计划泡汤。 又是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将罗清照微湿的头发凌乱地拨弄在脸上。大雨随之哗哗而至。刚好,汪秋水冲到跟前,赶紧用伞遮住罗清照。 “清照,清照。“汪秋水喊了两声,罗清照却没有一点反应。吓得汪秋水赶紧抱住罗清照,问道,”清照,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罗清照这才恍如梦中初醒一样,在被汪秋水搂进怀里的瞬间,泪水混着雨水倾泻而出。 “清照,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还和叔叔吵架了呢?” 一听这话,罗清照哭得更厉害更伤心了。 “别哭了,清照,天这么冷,你又全身都淋湿了,咱们赶紧回家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吧,这样会生病的。”汪秋水想她既然不想说就不在逼问了。 罗清照却站在那里不愿意动,雨下得更大了。汪秋水怕冻着罗清照,要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罗清照却不让汪秋水脱衣服,只是哭着紧紧地抱着汪秋水,生怕他跑了似的。 汪秋水只好也抱紧罗清照,希望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御寒。 风刮得更厉害,来回掀卷着汪秋水的伞,大雨一点没有停的迹象。罗清照在汪秋水怀里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乌黑见紫了。“不行,清照,咱们必须回去,不然不但是你回生病,我也扛不住的。”说完,汪秋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罗清照见此情景,不再坚持,跟着汪秋水往家走。 “清照,因为什么事啊?你这么糟践自己,创业的事又出问题了?”走在路上,汪秋水试着问道。 “哎呀,你别问了,烦死了。”罗清照极不耐烦地说道。 汪秋水于是不再说话了。回到家,罗一贵夫妇两正急得不行,一看汪秋水领着罗清照回来了,罗清照母亲顾不得招呼汪秋水,一把把罗清照拉进卧室,又是换衣服,又是帮她擦头发擦脸,嘴上心疼地埋怨道,“这是干啥子嘛,不要命了。”罗清照一言不发,任由母亲摆布着。 罗一贵在客厅里,看见汪秋水,也没有招呼他坐下,而是说道,“小汪,谢谢你啊。天很晚了,你回去吧。” 汪秋水一颗心系在罗清照身上,没有注意到罗一贵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反正罗清照已经安全到家了,至于为什么跟父亲吵架,自己即使知道了,以目前这种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父女吵架又没有隔夜仇,没准明天就和好了呢。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进屋跟罗清照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之五六:生活五味瓶 罗清照回到屋里,母亲急忙给她擦去雨水,换上干的衣服。幸好汪秋水来的及时,罗清照只是打了两个喷嚏,又喝了两碗母亲专门熬的姜糖水,没有被冻感冒。 躺在床上还是愁云乱绕、思绪纷飞,越想越烦。刚才汪秋水问她时,她想给汪秋水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汪秋水听见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态度。按说,他不会拿这个当回事的。可是也保不齐,因为毕竟他也是从老家那边农村出来的,就算他不相信,他父母会不会相信?要是他父母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逼着他和自己分开,他能不能答应?再说,她也不想让汪秋水为此而烦恼,自己一个人烦就够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给妹妹打电话。现在,唯一可以说说心里话的就是妹妹了。妹妹从小和自己在一起,从村里到县城,一起熟悉陌生的县城,一起勇敢地阻拦人贩子,直到上大学以后,两人才分开。但是姐妹俩从来都是有什么知心话,都相互地倾诉。 妹妹还没有睡觉。接到罗清照的电话,首先就说道,“爸怎么这样,老是干涉我们的婚姻。”原来妹妹当时谈恋爱时,也是罗一贵不愿意她自己找的,非得要让媒人给找一个。但是妹妹坚持要自己找,后来罗一贵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了。 “他说我们俩八字不合,要是结婚会克这个克那个的。” “姐,别信这个。” “我是不信啊,爸那个老古董信这个啊。刚才还威胁我说要是不听他的,他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他这是吓唬你的吧?” “我看他这次挺认真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真烦人。” “姐,你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这点事就难倒你了?汪秋水是什么态度啊?” “我没有跟他说。” “你还是应该听听他的想法,婚姻的事情是你们两人的事。” “回头再说吧。对了,你和你那个发小怎么样啊?”罗清照口中的发小就是她现在的妹夫。妹妹从小就和他认识,后来大学毕业以后回到县城,两人重新联系上,并建立了恋爱关系。虽然罗一贵横加干涉,但是妹妹也很坚持,最后两人还是结了婚。 “挺好的,基本上妇唱夫随。”妹妹得意地说。 “妹妹,你多幸福啊。我怎么就事事都不顺呢?”罗清照既羡慕又有些伤感地说道。 “姐,你这点小事就不顺心了。从小到大你多顺啊,上学、出国、体面的工作,你还不知足。爸妈经常把你作为我和弟弟的正面教材进行教育,你的光辉事迹我们都已经倒背如流,深入脑海了,现在开始正往孩子一代传承呢。”妹妹为了安慰罗清照,故意逗她。 “妹妹,你就别逗我了,我这都难受死了,没有心思开玩笑。” “好,不开玩笑。姐,真的,这不算什么,再说,爱情这东西,就是越曲折越美丽,越历练越恒久。”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俩这事还真是比较复杂。他哥现在还不认我呢。” “怎么又扯上他哥了,他哥又是怎么回事?” 罗清照把和他哥的事情原委讲了一遍,妹妹说道,“姐,这就更不是什么事了。首先说这是个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要是说不开,那是哥哥,又不是父母,你又不和他哥哥过一辈子,有什么的。” “话是那么说,可毕竟是亲戚,而且听秋水讲,他和他哥的关系不一般,堪比父子。” “别想那么多了,姐,关键在于你。如果你真的很爱他,就不要听爸的话。你说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谁有个想法,这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和妹妹通完电话,罗清照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本来想给汪秋水打电话的,一看时间太晚了,怕汪秋水已经睡觉了,就没有再打扰。 之前不失眠的罗清照,自从有了第一次失眠后,或者说因为汪秋水而有了失眠后,现在一有事就容易失眠了。冬夜的寒蝉凄叫,让身处暖融融房间的罗清照,又开始了翻来覆去。她又想到了李清照,虽然她的晚年比较凄惨,但是,年轻的时候,她的婚姻是非常的浪漫和幸福的。罗清照没有奢求那种一辈子相濡以沫相守到老的爱情和婚姻,但是,她期望,人生能够有一场轰轰烈烈、浪漫倾心的爱情一谈,夫复何求。可是,生活这个五味瓶,总是不断地让你来回品尝酸甜苦辣咸的滋味。似乎,尝到或感觉到甜味的时候总是那么短暂和难得,更多的是那些刺激神经、挑战味觉的东西。 半夜,她听见母亲打开房门走出来,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房间外面,小声地叫了两声自己的名字,罗清照装着睡着了,没有回答。然后,就听见母亲轻轻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借着从窗帘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看见罗清照已经睡着了,就掖了掖被子,放心地出去了。 罗清照听见母亲轻轻地把门带上后,泪水又是一涌而出。她知道父母是担心自己,怕自己伤心想不开,又怕自己刚才受凉生病。可是亲爱的爸妈啊,您既然这么关心女儿,又为什么要狠心把我和汪秋水分开呢?很多人说爱情婚姻是两个人的事,然而现实生活中,它真是两个人的事吗?如果不听父亲的话,不管不顾地继续和汪秋水交往,势必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和认可,这样的爱情和婚姻会是幸福的吗?而且,自己真正有勇气毅然决然地为了心爱的人而和亲身父亲断绝关系吗?可是,自己难道就有勇气为了顺着父母而放弃深爱的人? 罗清照想给汪秋水打电话,又怕他已经睡觉了。其实,汪秋水并没有睡着。把罗清照安全地送回家,虽然放心了,但还是有些不踏实,不明白罗清照为什么会和父亲发生那么严重的冲突。在汪秋水看来,罗清照是那种极为孝顺的女孩,轻易不会顶撞父母的。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蒋涵玉来电话。 “秋水,不好了,王毅丰不见了!” “啥,不见了?”汪秋水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涵玉,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原来,蒋涵玉采取拖的策略,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满以为这样,王毅丰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只要她不离婚,那个女人就休想和王毅丰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这个家也就算保住了。 可是,从昨天开始,王毅丰晚上就没有回来住,也没有打电话回来告诉为什么,打他电话又是关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蒋涵玉一下子慌了。 “他莫不是已经和那个女人私奔了吧?” “会吗?你问过他们单位的同事没有?” “没有。他们单位同事我都不怎么熟悉,很少参加他们同事的聚会。” “涵玉你先别胡乱猜疑了,明天再联系联系,要是还联系不上就去他单位看看。现在赶紧睡觉吧,明天早晨你不是还要录节目吗?” “秋水,我都快急疯了,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沉住气,涵玉,也许事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再说,你这样干着急也没有用啊。” 明建没有想到,这次珠珠居然痛快地答应赴会了。明建看到回复,兴奋得攥紧双拳,在胸前晃了两晃,口中说道,耶!惹得过路的一对小情侣侧目而视,明建隐隐听到那个女的以不屑的口气说了句,神经病。要搁以前,以明建的性格,连想都不想,肯定会返身追上去,质问对方:你丫骂谁神经病呢?可是今天不一样,他不想有什么意外的插曲影响他美好的心情。因此,他没加理会,继续朝前走,然后琢磨着和珠珠在哪里见面最好。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去大排档还是小茶吧?爱逛商场还是喜欢看电影?明建此时才发觉,之前和珠珠瞎逗瞎闹,既然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明建最后还是将约会地点选在了咖啡厅。大排档太俗气,电影院太暧昧,茶吧太高雅,逛商场似乎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明建帮珠珠要完咖啡喝点心,两人坐在桌前,一开始略显尴尬,谁也没有说话,只顾低头搅拌着咖啡。过了一会。明建才忍不住打破沉默, “谢谢你啊,珠珠。” “什么?” “谢谢你能出来啊。” “这没什么,正好我也心烦,出来透透透气。” “你烦什么?” “跟你没关系,别瞎问。”珠珠一瞪眼睛,吓得明建赶紧闭住嘴,乖乖地在那里喝自己的咖啡。 珠珠见明建不说话,倒感觉到有些奇怪,“哎,你今天是怎么了,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不是挺能贫的吗?不搭理你还死皮赖脸地缠着。” “珠珠,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明建可怜兮兮地问道。 “你吗。”珠珠本来想好好损他几句的,一看他那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心,“倒也说得过去。” 明建一听这话,马上又高兴起来,看来她不讨厌自己。“我就是说得过去这水平?” “那你还想怎么样?”珠珠又是一瞪眼睛。 “好好,不说了。”明建举手投降。 “你今天约我有正事没正事,没正事我走了。”珠珠两口把剩下的咖啡喝下。 “珠珠,先别走,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可以吗?” “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故事。” “你以为只有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才有故事啊。” “聊不聊天,不聊走了啊。” “聊聊,一说到那人就跟什么你了似的。” “你!” “我讲故事我讲故事。” 原本以为明建也就是扯个幌子没有什么正儿八经东西,珠珠刚开始不屑一顾,可慢慢就开始双手托腮静静地听着,偶尔还唏嘘不已。 毛小凤将最后完善的“啄木鸟工程”方案报给汪秋水,汪秋水看后非常满意,责成郑小影和毛小凤负责,搞一个启动仪式。为此,郑小影推掉了婚假,和毛小凤专心致志地策划启动仪式。按照她们的想法,是在都名小区搞一个小型的启动新闻发布会,在形成一定的社会影响同时,重点对小区的业主有一个正面的引导。汪秋水同意了她们的思路。 早晨一起床,汪秋水就给罗清照打了一个电话,罗清照说自己也是刚起床,让汪秋水不要惦记,她会处理好和父母的关系。但是汪秋水从电话里听得出来,不知道是刚睡醒的原因还是怎么的,罗清照的声音显得懒懒的,一听就没有精神,情绪也不高。汪秋水简单又安慰她几句,叮嘱她注意身体后,就匆匆收拾一下去参加“啄木鸟工程”的启动仪式。 启动仪式开得非常成功,结束后有几家媒体围着汪秋水要采访。恰好蒋涵玉又打电话来,说是还是联系不上王毅丰,让汪秋水陪她一起去一趟王毅丰的单位。汪秋水就将郑小影和毛小凤二人往前一推,你们有什么事和她俩聊聊吧,她们是这件事的具体负责人。 罗清照一早起来,接完汪秋水的电话,也没在家里吃早饭,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下午的时候,居然接到沃克的电话,说是要到来中国玩,而且明天就到。接到电话罗清照既高兴又有些难受。高兴的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也乐乎。难受的是,此时自己心绪不佳,能不能提起兴趣来接待好朋友呢?本来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将汪秋水介绍给沃克认识,好让沃克死了对自己的心思。可是现在的情况,合不合适介绍呢? 之五七:狗血剧上演 有一个男孩,从小生活在比较优裕的家庭里,父母总是想将男孩置于自己的庇护之下,从上学到工作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但是,这个男孩子又是一个个性比较独立的人,不太喜欢依靠父母的力量。大学毕业后,他推辞掉父亲给自己找好的一份不错工作,硬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进入了一家英国公司。 他天真地认为,外企不像国内企业,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和环境,只要自己凭本事努力好好干就可以了。但是,进去以后,他才发现,这里依然有很多复杂的问题需要去面对和解决。 比如,在这里,思想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有多开放,反倒是会受到很多局限。他刚去后的不久,有一次,上司组织部门员工开会,对一个方案进行讨论。上司先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说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问大家,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想法吗。其他人都摇头,表示上司的想法已经很完善了,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这个男孩在上司讲述方案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正愁没有机会表达呢。听见上司主动征询,其他人又无话可讲,这不正是展示自己的时候吗?于是,开口道,“那我说说我的看法。。。。”。不料上司没等他接着往下说就拦住了:“sorry,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说完,将本子一合,站起来就出了会议室,其他同事也纷纷往外走,留下这个男孩傻乎乎地愣在那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老员工返回来轻声地对他说,你傻啊,说什么说,这里不需要你的思想和想法,你就照着上司的要求和公司制度执行就好了。男孩再次愣住。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所在这个部门下面又分几个组,其中有一个组长,经验非常丰富,处理事情甚至比上司还老道,人也很热情和善。大家都很信服他,尤其是新来的员工,都爱向他请教,他也毫无保留地告诉大家。可是不久以后,那位组长却辞职了。男孩子后来才弄明白那位组长辞职的原因,上司因为害怕他超过自己,就处处压制着他,什么事也不让他干,也不让他管。 有了这两件事以后,这个男孩子原来的满腔热血开始慢慢冷下来,变得沉默少语,和其他同事一样,只顾低头工作了。也不跟那位那位上司多说话、多接触。 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和那位上司的关系。 那次,上司为公司订购了一批货,可是对方却临时变卦,要将货款提高百分之二十,否则不予供货。这下可把这位上司急坏了,这批货明天就得用,而且是大老板亲自要的,这要是办不成,就会被老板炒鱿鱼,回到英国的老家。供货方也正是拿住了上司的这个软肋,才提出了这样无理的要求来。上司在那里干着急,束手无策。 也算是机缘巧合,天无绝人之路,那个男孩子正好有一些这种货的资源渠道。本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位上司,甚至有些讨厌这位上司的独断专横,但是,他也不愿意因为要看个人的笑话而耽误了公司的事。于是,他就主动去联系货源,连夜以低于上司原来谈的价格将货购进,帮助上司解了燃眉之急。 那位上司非常感激这个男孩子,破天荒地请这个男孩子吃了一顿饭。吃饭的过程中,两人进行了深聊。男孩了解到,那位上司三十多岁,在英国有个男朋友,但是还没有结婚。聊天的时候,男孩第一次近距离地与上司接触,感觉到上司人长得很漂亮,也并不像工作时那么古板刻薄。于是男孩有了心动的感觉。 从此两人开始交往,并很快醉入爱河,尽管这个男孩比上司要小差不多十岁。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一些愉快而浪漫的时光,也引得公司上下同事的一片艳羡。 然而,经过了一段短暂而热烈的缠绵之后。两人慢慢有了分歧,主要还是来源于两人不同国家的文化差异和冲突。比如在关于婚姻家庭的认识上,两人就发生过几次争论,上司认为我嫁人就是嫁给你一个人,你家里其他人跟我没有关系。而在传统家庭长大的男孩则认为,你将来要是嫁过来,是要和我一个家庭生活在一起的,要孝顺父母,要处理好婆媳关系等等。于是两人开始争吵、冷战。刚开始还是私下的,后来上司变本加厉,在公共场合办公室一不高兴也吵。甚至为此在工作上故意为难这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就是你吧?”珠珠听得有些入神,感觉就像在听一出揉合了姐弟恋、异国恋、办公室恋和上下级恋的狗血剧似的。 “是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明建一改平时嬉皮的神态,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不可笑啊,挺有意思的。”珠珠认真地回答。 “谢谢。珠珠,说实话,我从第一次你把我撞倒那时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特别是和埃米娅吵架以后,我更加地感觉到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 “明建,谢谢你喜欢我,你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无法接受你。”在珠珠心里,还无法把汪秋水放下,因此确实是无法再接受别人。再说,他现在和埃米娅关系虽然不好,但谁清楚过段时间会不会恢复呢? “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我,但我会等,也会坚持。”明建真诚地说道。 汪秋水和罗清照来到王毅丰的单位。按照蒋涵玉的想法,本来心想,你王毅丰既然做得出初一,抛弃妻子,不辞而别,跟那个狐狸精双宿双飞去了。那就别怪我蒋涵玉做出十五,到你单位好好出出你的丑。因此是要直接去找单位的一把手的,但让汪秋水拦住了。汪秋水的意思,老王毕竟是单位的副职,为一件还没有搞清楚的事情,就这么贸然去找一把手,有些不妥。要是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不就把老王给毁了吗?再说,即使就是那样,也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鸡飞狗跳、满城风雨、两败俱伤。有什么事可以商量或者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嘛。 蒋涵玉想想也有道理,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再说还有孩子呢。于是就按照汪秋水的主意,假装从这里路过,去办公室找老王。 单位的门卫穿着保安制服,坐在小屋里,扔出一个小本子,面无表情口气严厉,“找谁?先登记,联系好了才准上去。” 蒋涵玉规规矩矩地填好访客登记,递给门卫,“我找王毅丰,我是他爱人。” 门卫“嗖”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看都没看登记表,“您直接上去吧,在八楼,八零三。” 汪秋水脑子里蹦出了两个词:衙门、前倨后恭。他仔细看了看门卫的工牌,居然写着达丰物业。汪秋水既佩服又感觉遗憾。佩服的是,林书平还是很有本事的,这样单位的物业管理项目他都能拿下来,说明他还是很有实力的。遗憾的是,这么重要的单位,这样好的办公楼,首先从门卫的表现,就给人一种不爽的印象,可以想象,整个项目的物业管理品质也不好好到哪里去,这不白糟践东西了吗? 单位办公室主任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蒋涵玉他们。然后有点吃惊地问蒋涵玉:“我们领导休假了,难道您不知道?” “休假了?”蒋涵玉更是吃惊。 “是啊,已经有两天没来了。” “去哪里休假?多长时间?是和你们同事吗?”蒋涵玉追问。 “哎呀,这个是领导的私事,我们不好打听,不知道他去哪里休假,但是要休一个礼拜呢。走的时候还专门嘱咐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给他打电话,他有可能会关机,如果打电话不通,可以给他发短信或者微信,他定时会打开看一下。”办公室主任有些歉意地回答。 “主任,我也就不瞒您了,我们家老王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蒋涵玉实在绷不住了,也顾不得刚才汪秋水跟她说的话了。 “有人?绝对不会!您要说别人我不敢肯定,要说王主任,那是绝对不可能,您可以全单位上上下下打听一下,王主任在单位口碑非常好,作风非常正派,大家都很敬重他。”办公室主任边说着,边竖大拇指。而且似乎蒋涵玉的话侮辱了他的领导似的,显得有些不高兴。 “那他怎么突然休假了呢,而且还要关机?”蒋涵玉听见办公室主任这么一说,心里感觉到了一丝宽慰。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王主任几乎就没有休过假,有时逢年过节还老替我们值班,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他也应该休休假了。但是你要说他为什么关机,确实有些费解,以前王主任的手机是从来不关的,他也一直要求我们的通讯要随时保持畅通。” “谢谢你啊,那我们走了。”蒋涵玉见也问不出王毅丰的去向,就起身告辞。 “您也别着急啊,我回头给王主任发个短信告诉他您来过,让他给您回电话。我听说过您,王主任在单位也经常说起您,说您是个好妻子,还夸您的节目主持得好。我们也经常听您的节目呢。”办公室主任送蒋涵玉出来时说道。 “怎么样?这下踏实了吧?我说让你不要胡乱猜疑吧。”出来以后汪秋水对蒋涵玉说道。 “踏实啥啊,谁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不说就跑出去休假,他这算什么?”蒋涵玉心里还是疑问重重。 “人家单位都给他开证明了,老王没有在外面乱来。”汪秋水为了逗蒋涵玉开心,开玩笑似地说。 “有这事他还扯着嗓子告诉单位同事去啊。”蒋涵玉还是有些不信。 “你啊,我看你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你是去单位还是回家?我送你。” “回家。” ; 之五八:回家 沃克走出机场,一眼就看见罗清照站在外面。而罗清照还在四处张望寻找沃克。沃克扬起手,“嗨,罗,这里呢。” 罗清照连忙迎上去,两人拥抱了一下,罗清照要帮忙给他拉行李,沃克不让,“no,no,怎么能让你拉呢。” “那好吧,我们上车吧。先去酒店,你订的是哪家酒店?” “希尔顿。” “好的。” 这几天回家,罗清照要么很晚才回去,要么回去就尽量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沃克不远万里从美国过来。在美国的时候,他很照顾她,也帮了她不少的忙。现在他来了,也得好好陪着他玩几天。另一方面,她也藉此躲着罗一贵,以免罗一贵再次逼问自己和汪秋水的事情。她想采取躲和拖的策略来应付父亲的逼迫。没准过些日子,父亲心一软,不再纠结这件事情,那不就妥了吗。 当然,她也很少和汪秋水联系,除了确实忙外,也是不愿意去触碰这个问题。 罗一贵显然看出了罗清照的心思和用意,所谓知女莫若父。忍了几天,终于在一天晚上,趁罗清照吃饭的时候,问道,“清照,你和小汪那事是不是已经断了?” “妈,我吃饱了,先进屋了啊。”罗清照没有回答罗一贵的问话,放下碗筷准备进屋。 “你给我站住。”罗一贵啪把碗和筷子使劲往桌子上一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想法,想给我来个软磨硬泡是吧。告诉你,别的什么事我都依你,就是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 “爸,人家小汪有什么不好,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不让我和他好?”罗清照说着,眼泪又要出来了。 “你懂不懂事啊?我说小汪不好了吗?小汪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小伙子。那不是因为你们俩八字不合吗?你这书怎么越读越回去啊。”罗一贵气得嘴都有些歪了,碰见这么一个犟脾气的女儿。 “八字不合怎么了?我没看见哪个说因为八字不合分开的啊。”罗清照感觉委屈极了。 “那是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好多在开始时一算,不合就不往下谈了。我不是一再跟你说过吗?人家黄四爷都说了,八字不合,轻则婚姻不幸福,老吵架打架,或者是离婚什么的,重的就是会克死自己的亲人的。你说怎么了?你不信,你去问你弟弟啊,是他亲自拿着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去算的,这还假的了啊。” “你这都是迷信的说法,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 “几千年几万年传下来的东西,怎么没有科学依据,难道我们那里大家都是傻子啊。” “那你就信吧。反正我不信,我也不会和秋水分开的。” “那你就好好和他过吧,咱们分开。” “分开就分开。” 罗清照以为罗一贵就是话赶话的气话而已,没有当回事。不料第二天晚上一到家,就看见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罗一贵来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放在客厅一边。 “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哎,你们爷儿俩啊。”罗清照母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进了厨房。 “妈,你们到底这是要干什么啊?”罗清照追进厨房问道。 “你爸买了明天的票,要回家。” “什么?明天回家?这马上就快到过年了,你们不是说好了今年要在这里过春节的吗?” “你忘了昨晚你们俩说的话了。你不和小汪分开,他就和你分开,还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他还真说得出做得出啊。”罗清照一下子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倔。回家分开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妈,我不想让你们走,你回头劝劝我爸吧。”罗清照哭着搂着母亲哀求说。 “要能劝得了我能不劝吗?今天折腾了好一阵子,找不到车站,后来还是上次那个保安帮忙,在网上给帮忙买的。” “非得要走吗?”罗清照绝望地问道。 “你爸那脾气和你一样。你现在能改主意吗?你改不了,他也改不了的。” 罗清照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主意,所以,父亲肯定也留不下。也许母亲说得对,分开一下就分开一下,也许父亲回去待一段时间后,慢慢就想通了呢?唯一遗憾的是,本来已经计划好今年春节在这里陪父母好好过一个春节,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没办法,第二天,罗清照只好开车送二老去火车站上车回家。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临上火车的时候,罗清照拉着母亲的手,半天不想放开,直到开车铃响起,列车员催了两遍,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此时,罗清照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多想也抓住父亲的手,或者是扑在父亲的怀里,哪怕是叫一声爸爸也行。可是她看到罗一贵一直阴沉着的脸,下了车后又毅然决然地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往站台走,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罗清照,似乎真的就不认这个女儿似的。见父亲这样,她无法叫出口来。 随着列车缓缓离去,罗清照的心似乎是拔河绳上那条红结一样,被拔河双方扯来扯去,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汪秋水。 此时已经有了年的气息,好多人在开始置办年货,有的人在开始谋划回家看老人,也有的人在策划春节出去旅游。而罗清照此时却是兴趣索然,没有半点要过春节的喜悦和激动。随着父母的离开,她的心好像也在离开躯体似的,没了精神和支撑。 送走了父母,罗清照打电话问沃克在哪里。因为今天一早要送父母去车站,所以昨天晚上罗清照特意跟沃克说,让他今天上午自己安排,要么在酒店好好休息休息,要么自己出去随便逛逛,自己这边忙完后再去找他。 沃克在电话里回答说,自己正在一个朋友那里。 “朋友?没听你说过这里还有你的朋友啊。”罗清照问道。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联系上的,他说他就在这个城市,我说太巧了,我也在这里,正好今天你有事,我们就约好了今天上午见面。” “是吗,那你们在那里,我去找你们。” “你别来了,这里比较脏乱。” “脏乱?你们在什么地方啊,怎么还脏乱呢?” “工地。” “工地?” “是的,就是将要成为亚洲第一高的建筑工地,我朋友是这里的负责人。” “哦,在那里啊。真的不用我过去吗?” “真的不用,等我和朋友见面结束后在联系你。” “那好吧。” 罗清照见沃克不用自己去找他,就准备回家去。在回家的路上,她才想起来,这么多天没有怎么联系汪秋水。也许妹妹说的对,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说清楚这事,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秋水,你在忙什么呢?” “上午忙得连头都没抬起来,刚刚歇了口气。清照,你呢?忙吗?” “嗯,我也很忙。中午你有时间吗?我想去找你。” “你那么累别跑了,我去找你去。” “那好吧,我去我的新办公室等你,你想吃什么,我准备好。”罗清照听着汪秋水的话,心里暖暖的,本想回家去,又改了主意。 汪秋水到时,罗清照已经通过外卖要好了饭菜。两人就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聊。 “秋水,你对咱俩的事怎么看?”罗清照试探着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说嘛。” “我不都已经见了你父母了吗?难道你还怀疑我什么吗,清照?” “可是你哥哥好像不喜欢我。”罗清照继续试探。 “你们那是误会,我不是说了吗,回头找个机会帮你们化解化解。” “嗯,那好吧。可是秋水,现在有件棘手的事。”罗清照满意地继续说道。 “什么事?” “头两天我不是找你要了你的生辰八字吗?你知道干嘛呢,我爸拿去找人算咱俩八字合不合。” “算了吗,结果呢?”汪秋水觉得挺有意思。 “算了,结果就是八字不合。”罗清照脸色凝重地答道。 “呵,真这么巧啊,有意思。”汪秋水也是不在意地说道。 “你还有意思呢,我都愁死了。”罗清照哭丧着脸。 “怎么了?发愁什么,你爸不会这么迷信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呢,你是出过国的人,难道你还信这个啊。” “我是不信啊,可是我爸妈他们信啊。没准咱俩要黄。” “别开玩笑了,清照,好好吃饭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爸已经非常强硬地要求我和你断绝往来。还说我如果不和你断绝来往,他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看我爸这个态度很坚决,而且以前一直向着我说话的妈妈这次也没有给我说话,看来他们已经形成了统一意见。因为我不愿意,今天,他们俩都回家了,不在这儿过年了。”罗清照说着眼圈就红了。 “怎么,叔叔阿姨已经回家了?” “嗯。”罗清照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和叔叔吵架就为这事啊?”汪秋水突然想了起来,现在才感觉到怪不得那天晚上罗一贵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奇怪怪的。 “是的,当时我听到这个难受极了,就跑了出去。” “那我问你怎么不说呢?” “我。。。谁知道我说了你会怎么样啊。再说,我也不想让你为这事难受啊。” “那你现在说了,就不怕我怎么想,或者难受了?”汪秋水故意问道。 “我错了,不该告诉你。”罗清照一听这话,有些后悔。 “逗你呢,清照,这样的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慢慢想办法,做做工作吧。毕竟是老人,也不好和他硬来。” “是啊,所以我才发愁啊。” “别愁了,清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咱俩好好的,互相珍惜对方,谁也拆散不了。” “嗯。” 听完汪秋水的话,罗清照心情大好。 蒋涵玉那天从王毅丰单位回到家,坐在卧室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王毅丰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她眼睛无神地游弋在房间四处,这个他们一起生活了快十年的房间,突然让她感觉有些陌生起来,和她一起生活的人,竟然像谜一样。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梳妆台上那个镜框上,那是她和王毅丰结婚照的缩小版,这么多年来一直放在那里。无论他们如何争吵生气,谁也没有去碰过它。蒋涵玉木然地看着这张照片,似乎想从这里发现一些秘密,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在她失望地要移开视线时,她突然发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 之五九:抱团取暖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各种动物在这里觅食、嬉戏、游玩。看似平静、和谐的环境,其实却暗流涌动,潜藏着不少的危机和竞争。这不,一只非洲豹隐蔽在草丛中,用它敏锐锋利的目光,机警地盯视着它的猎物,两只肥硕的瞪羚。非洲豹可以说是这里最完美的猎手,它拥有矫健而灵活的身材,闪电奔雷般的速度。既会游泳,又擅爬树。性情机敏,智力超常。极强的嗅觉听觉视觉,加上优秀的隐蔽性,让老虎狮子这些所谓的强者望尘莫及。 两只瞪羚一路悠闲地走来,嬉戏中似乎一只将另一只惹怒了,互相扭打起来。而它们全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已经一点一点地在接近。非洲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瞪羚再靠近一些,就开始动手。终于,瞪羚进入了非洲豹的攻击范围,非洲豹一跃而出,冲向猎物。然而,经验丰富的瞪羚似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突然袭击了,所以它会试图通过急转弯甩掉高速攻击的猎豹。事实上,如果它能连续摆脱四到五次,猎豹就会放弃追击,因为它不可能持续的高速奔跑。就像短跑高手一样,有爆发力,但是没有耐力。这次,非洲豹低估了这两只猎物,刚才还在互相掐打的瞪羚,十分默契地交叉着吸引非洲豹。非洲豹尽管以高达每小时100多公里的速度追击,但毕竟耐力有限,几个回合以后,只能望羚兴叹,眼巴巴地看着到嘴的肥肉溜掉。 中午休息时间,汪秋水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个动物节目,宋会长打电话来,让他到协会去一趟。汪秋水到了协会,发现林水平也在那里。曾经不可一世的林书平,此时却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看见汪秋水,显得有些不自然。 宋会长帮汪秋水沏上一杯茶,然后说道,“汪总,今天把你请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这事我之前也没和林总商量过。” “宋会长,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吧,别那么客气。”汪秋水赶紧接过茶水回答道。 宋会长看了看林书平,“林总,那我就直说了。在这儿就像家里一样,咱们都是老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近林总你们公司出了一些状况,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们达丰物业好多项目现在业主的意见都特别的大,投诉也很多,听说有几个项目的业主已经找到当地政府部门,要求你们退出?” “宋会长,给您添麻烦了,也给咱们物业同仁抹黑了,是我林书平管理不善。”林水平低沉地说道,汪秋水还从来没有看见林书平这么谦卑过。 “林总,我还听说最近你们公司的资金上也出了些问题?” “是的,与我们合作的互联网公司突然撤资,使得我们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林总,咱们现在也不是怪罪谁的时候。今天把你和汪总叫在一起,是我个人的意思。你们也知道,国家对行业协会已经有了正式的文件要求,不能带有任何行政色彩,一些行业协会‘戴市场的帽子,拿政府的鞭子,坐行业的轿子,收企业的票子’的时代一去不复返。我们也将把服务重心从政府转向企业、行业和市场,成为一个纯粹的行业服务机构,发挥行业指南制定、共性技术平台建设、资质评定等作用。所以,行业的发展好坏、行业里每个企业的发展好坏,不单是企业个人的事,也是整个行业的事,也是我们协会关注的事。 “哪个企业出现了问题,都会影响到行业的形象。我个人觉得林总今天遇到的问题,首先是我们协会不能坐视不管,同时其他成员也不能看笑话、作壁上观,我们应该抱团取暖,共同应付困难。 “所以我今天请汪总来,就是希望汪总能够摒弃前嫌,出手拉达丰物业一把。林总,我提前没和你商量,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真心希望大家都能够发展好,没有贬低或者羞辱你的意思。汪总,我也不是搞拉郎配啊,愿不愿意还在于你自己,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啊,因为企业经营毕竟还在于你们自己嘛,我就是一个建议而已。” 林书平赶紧摇着双手说道,“宋会长,我林书平要真那么不识好歹,去那样想,那我还是人吗?想我林书平也曾是拳头上可立人,胳膊上可走马的汉子。曾经想在这个行业大展宏图,实施抱负。可是造化弄人,头脑发热,在这互联网大潮中有些飘飘然,急功冒进,失了本性。才落到这个地步。” 汪秋水见到此景,也是十分的感慨,说道,“宋会长,您刚才所说的,让我也很感动,咱们行业有您这样的领头人,也是物业人的大幸。商场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竞争对手最终会归于合作伙伴。就像您说的那样,只有我们抱团取暖,去共同面对、应付、解决存在的困难,一起谋划和描绘行业发展的大业,整个行业发展才有希望和机会。对于林总今天遇到的困难,有他自己的原因,我觉得也是这个阶段企业必然会遇到的,只不过是让林总这样的先行者先遇到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林总也是在为这个行业做贡献,他今天所走的弯路正是为了让更多正在要上路或者已经上路的同行们警醒,及时调整。所以,我愿意与林总一起来解决这些问题。” “哎呀汪总,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我觉得也就只有你才具备这样的胸怀和能力。”宋会长说道。 “是啊,汪总,您真的让我很汗颜很惭愧。之前我那样对您,可是今天您居然一点不介意,慨然应许,太让我感动了。”林书平说着站起来紧紧地握住汪秋水的手。 “太好了。两位老总,咱么可以一起聊聊细节的事了吧。”宋会长高兴地说道。 蒋涵玉看着那个相框,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哪里有点不对头。对了,她记得以前那相框底下是没有东西的,现在竟然垫上了几张纸。什么时候垫上的呢?蒋涵玉一点也没有印象了。她站起来,将相框一开,抽出那几张纸,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封信。蒋涵玉好奇地坐回床上,读起了这封信: 我亲爱的涵玉,后面是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也许我现在这样称呼你有些不合适了。 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思考,头脑里一直在激烈地斗争着、挣扎着、撕裂着。每当就要做出那个决定时,眼前便有如放电影一般,从认识你到之后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地浮现出来。 还记得那年的秋天,我们这个北方的城市,虽然时令已经进入了秋天的季节,但大自然金黄色的秋装尚未披上,盈满双目的,是依然生机盎然但却显着成熟的绿。 那天,在前天傍晚一阵疾风骤雨的冲刷之后,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诱人,天空碧蓝如洗。我们在学校的大门上,悬挂上“欢迎新同学”的横幅,组织了锣鼓队,迎接新生入学。 在一拨又一拨带着好奇、兴奋的眼神中,我发现了一双让我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忘记的眼睛,清澈明亮、纯洁自然,那就是你的眼睛。我清楚地记得,你当时穿着一身运动服,脚蹬着白色的运动鞋,轻盈、青春。扎着马尾辫,走路蹦蹦跳跳的,那辫子就一左一右地来回甩着,有些滑稽,但是更显得可爱。 蒋涵玉读到这里,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甜甜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往下看。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报到、交钱、领物品、进宿舍。然后,有一小段时间,我找不见你了,我的心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一样。 直到有一天,学校要举办一个活动,我们学生会在全校公开征聘主持人,你来报名了。我又看见你了,而且知道了你的名字,在哪个系哪个专业。那次,你如愿当上了那次活动的主持人,我也发现了你的主持天赋。以后的活动,我基本上都是让你来主持,一方面是因为你确实主持的很好,另一方面是想通过一起工作能有多的机会接触你。每次你在上面主持的时候,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优美,语言是那么悦耳动听,于我来讲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后来,你在学校有很多的追求者。事实上,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别看我在做事上、工作上很大胆外向,但是在感情上,我却是一个胆怯者,十分木讷。尽管心里十分喜欢你,却不敢向你表达,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关注着你,一直到毕业以后,我都没有这个勇气。 当我接到汪秋水的电话,知道你已经和他分手,而且十分痛苦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乘虚而入,我只是从爱怜你和要保护你的心思出发,走到了你的身边。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答应要嫁给我。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什么心情吗?我欣喜若狂,对着老天直作揖,感谢老天对我的眷顾,把我心中的女神送给了我。我的全身似乎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尽管醉得吐净肝胆、头痛欲裂,心里却是美美的。 王毅丰的叙述勾起了蒋涵玉对那段时光的回忆。汪秋水的临门变卦,让蒋涵玉痛不欲生,是王毅丰,像大哥哥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还总是对他无缘由的发脾气,可是从来他都是笑吟吟地忍受着。深受感动的蒋涵玉,芳心陡转,决定嫁给了王毅丰。 王毅丰在信中接着写道: 结婚以后,那种幸福感一直伴随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着我们老了以后,孙子承欢膝下,我们两人或在公园、或在街边的长凳上,手拉着手,一起看风景,一起数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地上铺满厚厚的、软软的金黄色的银杏叶子,一阵风后,飘来一片叶子,落在你的鼻子上,我轻轻替你拿掉,你张开嘴笑了,那口洁白的牙齿没有了,但是我仍然觉得你还是那么美,会轻轻说道,“傻样。”于是你就真的笑得更傻,然后,我们相互依偎,共同为对方送上温暖。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的黄昏美景图啊。 一滴眼泪悄然滴落在信纸上,蒋涵玉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满眼眶。 然而,从那以后,涵玉,不知是怎么了,我感觉你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好像看我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跟我发脾气。其实,我也在尽力地去做,希望扮演好一个丈夫、父亲的角色。但是,从你对我的态度来看,我却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我也经常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我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孩子上?的确,我在工作和孩子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可是涵玉,在我内心深处,你永远是我的女神,从来没有变化过。我对你的爱也从来没有动摇过。每次看到你和我发完脾气,出去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你难受,其实我心里更难受。 看到这里,蒋涵玉的泪水再一次涌出。她忍着泪水,接着看下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或许,我们俩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思来想去,最后我决定,也许放手,让你去过你自己自由的生活,或许是对你最好的爱的表示。于是,我向你提出了离婚。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外面有了人。我可以向你郑重起誓,绝对没有。我之所以净身出户,是希望你和孩子能拥有更好的一点物质生活。而我,离婚之后,将孑然一生,直至终老。 涵玉,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好多不解,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你就全明白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联系我,我就是想好好找个地方静静,我的心太累了,我需要休息一下。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了字,希望等我休完假回来,看见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然后笑着和我握手道别,互致珍重,做一生的好朋友。 蒋涵玉看完信,忍不住哭出声来。和王毅丰从学校到现在,认识和接触的时间不能说不够长,可是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了解过他,没有真正感受到、体会到他对自己那种刻骨铭心、忠贞不渝的爱。 也许此时,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他是自己的丈夫,他是自己的心中那根支柱,自己不能失去他,也绝不愿意失去他。 蒋涵玉拿起电话,想给王毅丰打。可是,想到他在信中说不要联系,于是她又放了下来。是的,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自己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他回来,然后给他一个重新的爱的拥抱,做一个好妻子,一起去绘制王毅丰想象中的美丽黄昏图。 ; 之六〇:冰释前嫌 和汪秋水谈完,罗清照心里踏实了好多。在沃克走的头天晚上,罗清照叫上汪秋水,为沃克践行。回到美国后,沃克给罗清照发来了微信,一是感谢她热情的接待。他说,他是第一次来中国,他深深地被这片土地上悠久醇厚的历史文化和美丽的风景所吸引,这是他去过的最值得留念的地方之一。二是告诉她,汪秋水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怪不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她的芳心,让她要要好好把握住,自己输得心甘情愿,并祝福他们俩幸福相守。 罗清照看着沃克的微信,微微一笑,心想,这个沃克也真是,你们开始竞争过吗?就输得心甘情愿。但是,得到好友的祝福,心里既高兴,又为父亲留下的阴影而隐忧。 汪秋水看见罗清照心情还是不太好,只要晚上没有事,就过去陪罗清照吃晚饭。而且还劝罗清照,“清照,别太难受了。慢慢地没准你爸就转过弯来了。” “不会,我爸的脾气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特别认死理。我跟我妈打过好几次电话,她说我爸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我妹和我弟也劝过,不起作用。” “我相信有办法解决的,一切有我呢。” “秋水,要真是我爸就不让步,不认可我们的事怎么办?虽然我们两人相爱至深,但毕竟得不到老人祝福的婚姻始终是个遗憾,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罗清照十分担忧地说。 “会的,我们一定会得到老人的祝福的。”汪秋水充满信心地说。 “秋水,你说人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注定?摆脱不了某种宿命?”罗清照突然怪怪地问道。 “清照,你怎么会这样问呢?”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这么一问。”罗清照回答道。 汪秋水盯着罗清照的脸好一会,找不到答案,也就作罢。 从罗清照那里出来,汪秋水给汪秋林打了个电话,“哥,你在岗上吗?” “没有,我在宿舍呢。” “我过去找你去吧。” “你别来了,你这么大个领导,到这里来不合适,宿舍挺乱的。你有事啊?你在哪里,我去你那里吧。” 汪秋水想了想,也不想惊动其他员工,“那好吧,你去东门外对面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 汪秋林一进咖啡厅,边跺脚搓手呵气取暖,边对汪秋水说道,“秋水,来这个地方干嘛,这东西我又喝不惯,还死贵死贵的。有什么事咱们就在外面说呗。” “哥,你不冷啊,你看外面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对了,你那宿舍冷不冷啊?”汪秋水关心地问道。 “不冷不冷,有暖气,那玩意儿挺管事。不像老家那边,冬天屋里干冷干冷的,晚上睡觉都得包着头,不然冻得睡不着觉。” “你要不习惯或者住的不舒服就还是去家里住吧,反正我那里空着也是空着。” “住的习惯。” “你看看,哥,你喝不习惯咖啡看看喝什么茶。”汪秋水把点单给他递过去。 汪秋林看了几眼,把单子一放,“我不喝了。” “怎么了?” “太贵了,这一杯茶的价钱都顶我买一包茶叶了。这咖啡厅也太黑了吧。” “哥,要都是你那么想,人家这生意还做不做啊。这里的价钱都是这样。” “那我也不喝,不当这冤大头。” 汪秋水摇了摇头,不再勉强。“哥,还有十多天就是春节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好给你订票。”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今年想就在这里过年。” “为什么啊?以前你可是每年都回去的。” “哥,这就是今天我叫你出来的原因。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我这点本事还能帮得上?” “嗯,这事还真得你才能帮。” “那好吧,秋水,你说,什么事?” “就是我那女朋友的事。你们俩不是有误会吗,我想让你们俩在一起把这个误会说开了。” “这事啊,秋水,我可是有言在先啊,你们这事我根本就不同意,我还和她见什么面啊。” “哎呀哥,你真的是误会她了。她真是一个通情达理、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你以后接触多了就知道了。我不是说了吗,她很后悔那天的事,但是当时也是事出有因啊。再说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你不跟人家说清楚,你就冒冒失失地拦在人家车前面。要我,我也跟你生气。人家老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处理你,要是别人,你就是多有理,就冲你跟业主争吵对骂这一条,早就被开除了。” “你这样说那我就该挨骂了。” “也不是说该挨骂,但是你在那个岗位,在为业主服务的时候,就是要能挨得住骂受得了气。哥,你想想,你去餐馆、去商场买东西,你不高兴了,冲服务员发火,服务员也和你争吵,你会是什么感觉呢?” “那她当时也不该那样,说的话多难听啊。”汪秋林听了汪秋水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自己当时也是有些莽撞,所以声音就低了一些。 “我不是说了吗?当时她心里正为别的事心烦呢,正好又遇到你这样,她就趁机发泄了一下。在咱们服务行业里,什么样的服务对象都可能遇到,有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十分通情达理。心情不好的时候,鸡蛋里都能跟你挑出骨头来,你还真要和他去理论出过你对我对来啊。” “那你看那天在西餐厅她干嘛不说清楚,扭头就走。” “哥,就你当时那样子,谁敢在那里呆着,那不是自讨没趣吗?人家识大体顾大局,不想当面再和你发生冲突,才先行避开的。” “你那么说那是我没水平了。”汪秋林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底气。 “那倒不是,哥,你也是刚来不清楚嘛,我听说你最近干得不错啊。主动帮业主办了很多事啊。” “嗯,还行。老朱人也挺好。我看那些业主也挺好。有一个业主,以前很严肃,见着我从来不理我,我跟他打招呼他连哼都不哼一下。那我还是照常见到他就问好,你猜怎么着,有一天他居然微笑着和我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和他就很熟了。”汪秋林一听汪秋水夸他,也很高兴。 “你看,我哥很有悟性嘛,也有做服务的天赋。这不挺好吗,做服务就是要这样不厌其烦,有耐心。” “嗯,刚开始我都觉得挺丢人的,现在我觉得挺好,跟好多业主都认识,大家见面都打招呼,有点像在老家院里的邻居一样。” “哥,那你还愿意和清照消除误会不?” “那就消除吧,只当是一个普通业主了。” “那可不是普通业主,是你未来的兄弟媳妇。”汪秋水一听高兴地说道。 “你先别高兴,愿意消除误会并不意味着我接受她当汪家的媳妇。” “你肯定会接受的。走吧,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回头听我电话。” 送走汪秋林后,汪秋水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罗清照。罗清照听到后也很兴奋,“真的吗?太好了。秋水,你哥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自己那天做得太过火了,也太没素质了,都没脸见他了。” “没事,清照,这不都说开了吗?”汪秋水安慰道,“你就踏踏实实准备年货,我给我哥说了,今年我也不回家过年,我在这里陪着你。” “秋水,你真好。”罗清照说着两行眼泪悄然而出。 汪秋林回家前一天,汪秋水把他和罗清照叫在一起吃了个饭。刚一见面两人还挺尴尬,慢慢聊下来,就自然了。吃晚饭回去后汪秋林对汪秋水说道,“小罗这女孩不错,秋水,还是你有眼光。” “是吧,哥。我没有骗你吧。” “嗯,没有。你有了女朋友我们也就踏实了,我回去告诉父母,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公司例会上,汪秋水让毛小凤和蔡冬冬重点汇报了一下各自负责的那块工作。毛小凤说,“琢磨鸟工程”目前推进情况比较顺利,而且也有了一定效果。通过这个活动,不但有效地促进了咱们自己及时地发现问题,改进服务。而且也改善了与业主的关系。在西北项目,曾经有一个业主,原来与物业的关系非常僵持,这次担任了“啄木鸟”后,每次来反映问题,不再是带着自己的情绪来,而物业人员也不再认为他是来故意挑刺找茬。双方的关系竟然慢慢变好和亲密了。 蔡冬冬在谦让由郑总来汇报,郑总示意还是由她说之后,才将自己负责的信息化建设情况及成果详细地介绍了一番。汪秋水听着,频频点头。听完以后,对毛小凤和蔡冬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说道,咱们这些管理者,真的必须要与时俱进,改进心智,在观念上、思维上跟上来。尤其是对互联网、信息化这些新领域和新事物,要尊重它们的运行规律和游戏规则,包括对从事这些领域的年轻人们。汪秋水举了一个例子,一个房地产行业里的大佬,两年前就与同样是互联网行业的大佬合作搞电扇,由于该企业的老板自己本身并不怎么触网,比如用微信、网上购物等,对互联网的实质认识和了解并不多和透彻,加之他对新组建的电商团队仍沿用传统地产团队的管理模式和思维,导致到现在,整个电商业务毫无任何进展,团队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 郑总接过话来说,是啊,在信息化建设这块,刚开始冬冬他们提出一些我认为是奇奇怪怪的想法来,就把它给否了。后来发现不行,按照我的思路根本就进行不下去,所以现在我都是听冬冬的。是吧,冬冬。 蔡冬冬不好意思地笑了,其他人也笑了。聂总最近很少在会上发言了,或许是上次拓展训练后受到一些触动,不再对汪秋水和这个团队有抵触。也或许是转过年去他就要正式退休了,不想再多事了。 会后,郑总和郑小影来到汪秋水办公室,跟汪秋水说,珠珠过完年就要回学校准备考试和毕业论文了,这一两天就准备结束实习。郑总说了一些感谢汪秋水和郑小影的话。汪秋水吩咐郑小影,在珠珠走之前,自己要和她聊一次,算是实习赠言。 在宋会长的牵引下,汪秋水慨然出手,帮助林书平挽救飘零中的达丰物业。东林物业与达丰物业达成战略合作,将东林物业的管理输入达丰物业。特别是蔡冬冬负责开发的信息管理系统和毛小凤负责的“啄木鸟工程”,从内部标准化流程管理、成本控制和外部的业主满意度方面,扭转了达丰物业的困境,一下让达丰物业起死回生。 同时,因为与达丰物业的战略合作,使得汪秋水和孙总的互联网社区医疗合作项目有了更大的线下布局空间。 汪秋水特意向任总做了一下汇报,打算年后开始加快推进上市的事情。任总同意并表示大力支持,说年后就派集团相关部门到物业进行上市前的辅导。 王毅丰休完了假,没有直接回家,先去单位,下了班后才往家走。他想,蒋涵玉应该已经看过了他留下的那封信,也应该签好了离婚协议书在家等着他。他已经决定好了,今晚是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夜了。明天一早,他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就一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一个旅行箱完全就可以装下,然后先找个宾馆临时住下来,慢慢去找新的住处。今后这个家,于他来讲,就是去看儿子的一个普通场所而已。 王毅丰心里非常地平静,休假的这些天,他每天一个人早出晚归,在南方一个不知名旅游点的不知名湖边,一呆就是整整一天。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除了衣服味就是湖水里的味,不冷,但也不很热。湖边没有什么游人,连周边的居民都很少出没。这倒遂了王毅丰的意,虽然没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心境,却是真有一番出市入世的清净与自由。办公室主任很乖巧,基本没有打过电话来骚扰。 在这里,王毅丰将一切的烦恼、一切的负重、一切的**全部交给了大自然,一切,由它去吧。王毅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所以,他不再为即将到来的失去和离别而感到悲伤、遗憾和不舍,他将回归于一种新常态。所以,王毅丰完全没有近“家”情更怯的心情,步履轻盈,打开了家门。 “欢迎观临,王先生。”王毅丰一推开家门,就看见一位穿着运动衣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朝自己打招呼。 王毅丰一愣,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赶紧往外退,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哎哎,你干嘛去啊?”马尾辫姑娘叫道。 “你。”王毅丰停住脚步,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涵玉?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是不是很老了,不再吸引你了?都认不出来了。” “涵玉你这是?” “不记得那个碧蓝碧蓝的秋天,你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永远也不会忘记,穿着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了?”蒋涵玉歪着脑袋微笑着看着王毅丰。 王毅丰本已平静的心里,一下子被蒋涵玉搅得涟漪猛起,站在那里竟不知该干什么。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来,饿了吧?咱们吃饭。”蒋涵玉接过王毅丰的行李放下,拉着他就往餐厅里走。王毅丰就像一个孩子似地,机械地跟着走,然后被蒋涵玉扶着坐下,拿起筷子,端起饭碗。 蒋涵玉夹起一筷子菜,放到王毅丰碗里,说道,“你快吃啊。” 王毅丰才像如梦初醒似的,往嘴里吃了一口。 “好吃吗?”蒋涵玉问。 王毅丰慢慢地嚼着,回味着,这个味道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远和陌生。这是蒋涵玉第一次下厨时为王毅丰做过的菜,当时王毅丰觉得特别好吃,几下子就吃光了,吃完了还嚷嚷说不过瘾,没吃够。以后蒋涵玉就常给王毅丰做这道菜。但是,就像王毅丰说的那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毅丰就没有吃过这道菜了,蒋涵玉甚至都没有怎么再下过厨了。 听见蒋涵玉问。王毅丰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好吃多吃点,我今天做了好多,管你吃够。” “涵玉,你这是要。。。” “嘘,别说话,好好吃饭。” 王毅丰于是乖乖地不说话,低着头吃饭。蒋涵玉在旁边,两只手肘在桌上,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王毅丰吃饭,心里美美的。原来,默默地欣赏别人也是一种满足和幸福。 终于,王毅丰吃完了饭。蒋涵玉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碗筷,王毅丰说道,“涵玉,先别忙了,那个东西签了吗?” “哪个东西?”蒋涵玉故意问道。 “你明知故问。” “好了,不逗你了。我已经签了,看把你急得,等着啊,我给你拿去。”蒋涵玉说着跑去卧室。然后拿着王毅丰写的离婚协议书,递给王毅丰,“给,这下你满意了吧。” 王毅丰边接过离婚协议,边想道,终于解脱了,而且事情正像自己预料的那样,看现在蒋涵玉的状态,大家确实是微笑着友好地分手,互道珍重。王毅丰看了看蒋涵玉的签字,正想收起来,却发现在她名字的上面还写着一行字: 此协议永远无效,立此存照。 “涵玉,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毅丰不解地问道。 “毅丰,咱们不闹了好吗?我看过你留下的信了,知道了你对我一片真心和用意,这些年,我们俩弄到这个地步,很多是因为我,没有扮演好妻子这个角色,只顾了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从今天开始,毅丰,我们好好过日子,我蒋涵玉一定会与你相伴相守,一起在街边的长凳,看景色,数汽车。” 王毅丰一下子眼泪流了出来。蒋涵玉将王毅丰的头拥入自己的怀中,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过了好一会,王毅丰才从蒋涵玉怀里抬起头来,“涵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在你们单位安插了卧底啊。”蒋涵玉调皮地说。 “对了,儿子呢?怎么没有在家?” “我把他放到他同学家去了,今天晚上,这里就属于我们两个人。” ; 之六一:除夕夜的惊喜 “珠珠,明天你就正式结束实习了,怎么样,在这里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汪秋水问道。 “汪总,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珠珠笑着问道。自从上次和明建喝完咖啡后,回来珠珠慢慢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有说有笑的活泼小丫头,对汪秋水也不再闷头冷脸了。 “你这孩子,当然是听真话了。” “好吧。关于工作上的收获,我已经跟我爸和小影姐姐汇报了好多了,跟您我就不多说了,总之,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塔中十余载,公司才几月’” “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在学校十多年听到、了解到的职场,抵不上我在公司这几个月亲身经历学到的多。” “这么说读书无用了?” “也不是啊,学校学习除了理论知识外,更多的是在训练一种思维能力和快速接受能力。”汪秋水点了点头。 “不过。”珠珠话锋一转,“我在这里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珠珠脸有些红,“是和您接触后的一些成熟。”珠珠说得很隐讳,但是汪秋水明白她在说什么。 古希腊神话里,有一个掌管人间耕耘的女神叫得墨忒耳,本来一家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然而有一天,她的女儿被冥王抢去当了冥后,因为失去女儿,她变得郁郁寡欢,整天思念和寻找自己的女儿,无心管理耕耘之事,大地为此失去生机。后来在宙斯的协调下,令母女每年可以在冬天相见团聚。因此,得墨忒耳又恢复了她勤劳善管的本性,令大地春耕、夏播、秋收,使得人间有了丰富的粮食供给。而到了冬天,她就放下工作专心一意地陪难得一聚的女儿,让大地封冻。这是关于四季更替、春耕夏播、秋收冬藏的美丽传说。到了冬天,尤其是春节,人们都在享受着一年来的收获和团聚的喜悦。 除夕夜,于大城市来讲,除了因为路上车辆见少让人感觉是在过节以外,其它没有什么太多感觉上的过年色彩。小孩子一年四季都过着过年般的生活和日子,没有感觉。年长的不再需要特意买新衣服、吃好吃的,少了那种抓心挠肺、一蹦三尺、几日难眠的期盼和激动。年味显得越来越淡了。尤其是近几年来,饺子只是一种象征,春晚不再成为必看,大多数城里人选择外出旅游,所以一到过年,大城市不但没有过年的热闹,反倒是多了几分冷清。唯有家人的团聚和思念,就像希腊女神相会女儿一样,亘古不变。 汪秋水下了班就来到罗清照家。罗清照早已按照北方的习俗,煮好了饺子,炒了几个菜。两人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春晚的开始,因为,没有别的什么事可干。 蒋涵玉两月前就告诉汪秋水,春节准备出过去过,还邀请汪秋水一起去,说她在美国有个朋友,可以全程陪同他们。那是蒋涵玉和王毅丰关系正闹得很僵的时候,她不愿意让王毅丰跟着她去。汪秋水那时想回老家去,加上罗清照的原因,就没有答应。 和王毅丰和好以后,便一家三口去了美国。好在王毅丰提前就已经有了美国的签证,临时买了一张机票,就一起去了。 汪秋水和罗清照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春晚,蒋涵玉微信过来,还且还是视频。汪秋水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罗清照问道,“谁啊?” “一个朋友。” “那你接呗。” 汪秋水心想,接就接吧,早晚她们会互相认识的。 “嗨,秋水,你是不是正在等着看春晚?”蒋涵玉在视频里打着招呼。 “是的。” “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不是美国吗?” “是美国啊,你再仔细看看。”蒋涵玉将镜头往四周扫了一遍。 “你们这是在哪里啊?怎么还有庄稼?” “她是谁啊?”罗清照在旁边低声问道。 “蒋涵玉,《晓看心灵》节目的主持人,你听过她的节目。”汪秋水也低声回答道。 “哦,就是她啊,长得挺漂亮的嘛。” “没你漂亮。”汪秋水低低地说道。 “贫嘴。”罗清照笑着说。 “是啊,我们这是在农庄。”蒋涵玉兴奋地说道,“这是加利福利亚中央山谷的一个农场。你知道吗,这里跟大都市全然不同,在曼哈顿,你可以看见街上的穿梭如流的自行车,就像在表演一出出的芭蕾舞。而在这里,全然没有都市繁华纷扰的景象,但你却可以感受到工业革命如何改变农场的巨大魅力和惊喜。我们是从纽约出发,驱车大约3000多英里,才来到这个大陆的另一端。” 蒋涵玉到哪里也摆脱不了新闻人的职业毛病,像外景主持人一样,“你看,农场主种植了好多好多新鲜的超市洋葱、酿酒葡萄、开心果、棉花、小麦。还有这个。”蒋涵玉将镜头对着一片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汪秋水一时没有看出来。 “西红柿。他们种了大约接近2000英亩的西红柿,据说一英亩能产60吨,每年可以收获将近1300万吨。你知道吗,这些小小的西红柿,是美国人常吃的披萨的重要原料。美国消费一半的水果和坚果来自这里,他每年创造大约15亿美元产值的工业。”蒋涵玉说着抓起一把西红柿扔向远处。 “那可真是厉害。”汪秋水也感叹道。 “看那边。”蒋涵玉将镜头推向远处,“那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工厂,这个工厂的驱动力就是太阳。这里大片的沃土、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丰富的流水,促成了完美的种植大业。很难想象吧,上世纪三十年代这里还是荒凉的沙漠。他们凭借强大的工业技术、科学发展和雄心壮志,改善了这里的天然资源和基础设施,用水库和水坝将沙漠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温室。”蒋涵玉停了停,接着说道, “真是太神奇了。高度工业化的进程,推动了农业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工业化的最终成果,是将农业回归于传统。而我了解到的,在美国,很多地方,正在走一条工业反刍农业的路子,像底特律汽车城,工业衰败后,经历了惨痛的蜕变,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农业城市。” 蒋涵玉像一个评论家似的,在那头评述着。 “怎么样,秋水,是不是很震撼。”最后蒋涵玉问道。 “确实很震撼。”汪秋水回答。 “没来后悔了吧。” “有什么后悔,这样的大农场,咱们东北的北大荒不也是这样啊。” “有劲吗,汪秋,破坏我的兴致。算了,不跟你在这里对牛弹琴了。你不是没回老家吗?一个人过春节啊?” “我。。。” 蒋涵玉打断汪秋水的话,“这阵子为了个人的事忙的一塌糊涂,等我回去啊,回去了马上给你约那个海归女博士。” “哪个海归女博士?”罗清照在旁边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没见过。”汪秋水捂着话筒回答。 “你问问她呗。”罗清照朝手机里的蒋涵玉一努嘴。 “合适吗?”汪秋水问。 “合适。”罗清照答。 “汪秋水,你在干嘛啊?”蒋涵玉问。 “啊,没事没事,涵玉,你老说有个海归女博士,她到底是谁啊。” “我也没见过,听朋友说,叫罗清照。挺有个性的一个名字。怎么,现在一个人寂寞了,着急想见了?” “啊!”罗清照在旁边惊叫了一下,马上捂上了嘴。 “什么声音?蒋涵玉问。罗清照赶紧摇着手,示意汪秋水不要说。 “没。。。没什么。”听到蒋涵玉的回答,汪秋水也吃了一惊。 “对了,让我们家老王和儿子给你打个招呼。” “嗨,秋水,过年好。叔叔过年好。”王毅丰和儿子在视频里朝汪秋水招手。 汪秋水也回问过年好。 “回去记得给我儿子补个大红包啊。”蒋涵玉从两人中间露出头来,开玩笑地说,幸福溢于言表。 “补什么啊,现在就在微信上给儿子发个过去。”汪秋水回答说。 挂了蒋涵玉的电话,汪秋水和罗清照两人对望了一会,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就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那人啊。”罗清照说道。 “你就是那个海归女博士啊。我也真是够笨,你说你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生,我就怎么一点没有往这上面联想呢。” “那谁知道你想什么呢。” “你说这个蒋涵玉也真够笨的,帮我约了好几次,也没有和你碰上面。” “不是听说每次都是你有事吗?” “也是赶巧了,而且那时我就根本没想去相亲。”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才不信,是不是因为有上次陪你喝醉的姑娘的原因,那时候你们还在谈恋爱?” “想不到罗律师的记性真不错,这醋要吃到何时才罢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就是我的一个闺蜜,今天你也见到了。” “谁啊?” “刚才视频里的那位啊。” “蒋涵玉?” “对啊。” “那你不早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对了,清照,马上就要开始春晚了,你赶紧给你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算了吧,他们肯定过的不错,人多热闹。就我和我爸现在这情况,打过去再为咱俩的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破坏了过年的气氛和心情。” “打一个吧。没准你爸因为是过年,不跟你提这个呢。” “我不打,我爸那脾气我知道。”罗清照一说到这事,脸上刚才的笑容就没有了,不觉有些愁上心头。 “打吧,来,我来帮你拨。”汪秋水说着就要去拿罗清照的手机。 “秋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非得要我打这个电话?”罗清照拿着手机不给汪秋水。 “这不是过年了吗?作为儿女给父母拜个年问候一下总是应该的吧。” “我。。。”罗清照还在犹豫。 “打吧,清照,没事的。”汪秋水鼓励道。 罗清照于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你们吃团圆饭了吗?” “刚吃完,正等着看春晚呢。清照,你吃了没有,是一个人还是和小汪在一起?我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妈,你小声点,我和秋水在一起,你别让我爸听见了。” “他听见了怕什么。我让你爸接电话啊。” “妈,别。。。”罗清照赶紧阻止,她怕罗一贵在电话再逼自己,然后两人又说不到一起然后吵起来。可是已经晚了,罗一贵在那头已经开始说话了,“喂,清照啊。” “唉,是我,爸。”罗清照感觉有些别扭,她眼前浮现出那天晚上与父亲吵架和火车站父亲冷冰冰脸色的情景。 “你和小汪在一起吗?”果然罗一贵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罗清照慌得看了看汪秋水,汪秋水却在旁边坏笑着,向罗清照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承认。罗清照心想,你这不是害我吗,等接完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有,爸,我一个人呢。” “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呢?那小汪怎么搞的,不过来陪你?” “我没让他过来。”罗清照为了不影响过年的气氛,想顺着父亲的意思,证明自己已经在和汪秋水分开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听说人家小汪没有回老家就是为了专门在那里陪你过年,你怎么不让他来呢?” “没有啊,爸,我都好久不和他联系了。”罗清照心想,爸也真够狡猾的,还想诈我一下。 “多好的小伙子,你怎么不和他联系呢?” “这不是你不让吗,我就不联系他了。”罗清照心说,你就继续装吧,反正我就不告诉你,我和汪秋水在一起。 “清照,挂完电话你就赶紧跟小汪打电话,让他过来陪你,你们好好地一起过过年。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那里多冷清。”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罗清照觉得有些奇怪,感觉父亲不是在诈自己似的。 “清照,之前我不让你和小汪在一起,是因为当时算出你们八字不合,现在没问题了,你们好好在一起吧。” “什么,爸?我没听错吧?”罗清照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的八字没问题,好好一起处吧。” “真的吗,爸?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同意。”罗一贵回答。 “太好了,谢谢爸,新年快乐!”罗清照既惊喜万分,又有些莫名其妙,父亲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 之六二:正月里的感动 自从罗清照的父母回老家以后,罗清照就变得郁郁寡欢。汪秋水想了好多办法,让哥哥和她消除误会,一有时间就去陪她,想让她高兴起来。然而,父亲的这个结不解开,罗清照始终高兴不起来。 除夕夜罗清照正在为这事发愁,父亲在电话里却给了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同意她和汪秋水在一起了。 放下电话,罗清照百思不得其解,父亲是因为让自己好好过节才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清照,想啥呢?傻乎乎地在那里。”汪秋水问。 罗清照正在那里低头沉思,听见汪秋水问,抬起头来,见汪秋水正在那里坏笑着看着自己,心想,这不会他搞的鬼吧。 “我爸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在电话里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那不是好事吗?” “好事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谁出的注意,让他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一下。”罗清照盯着汪秋水说道。 “你啥意思啊?”汪秋水问。 “我问你呢。”罗清照答。 “我怎么会知道。”汪秋水说。 “你真的不知道吗?”罗清照继续紧紧地盯着汪秋水,“你好好地看着我,你到底知不知道?” “好吧,怕了你了,我确实是知道。”汪秋水被罗清照盯得招架不住。 “我就知道是你,说,到底咋回事?” 原来,汪秋水见怎么做罗清照都高兴不起来,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罗清照心中这个结,还得从他父亲身上想办法。他琢磨了好长时间,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给罗清照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上次告诉他们的生辰八字是身份证上的阳历日期,自己的阴历日期是另外一个时间。随便告诉了他们一个日期,让他们再找黄四爷算算去,算完的结果先别告诉罗清照,先告诉他。 罗大宝于是又去了一趟黄四爷那里,黄四爷于是又是一番掐算,一口茶水在嘴里咕噜咕噜涮了半天才吞了下去,惹得罗大宝又是差点没有恶心吐出来。然后,两道精光射向罗大宝,点了点头,两人八字挺合。 罗清照母亲果真就先告诉了汪秋水。汪秋水拜托她先不告诉罗清照,等到除夕夜晚上再给她各惊喜。罗一贵看见结果,很满意,眯着一只眼睛对罗清照母亲说,这个小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大的事,差点让他弄黄了。我就觉得他们俩不错嘛,心里一直在琢磨,是不是哪里弄岔了,果不其然。罗一贵母亲横了他一眼说,你啥时候错过啊,事后诸葛亮,差点都不认女儿了。罗一贵有点不好意思,你以为我真不认她,也就是吓唬吓唬。 “原来是这样啊,你真的把日期弄错了?”罗清照问道。 “哪里啊,我随便编的一个日期。”汪秋水回答。 “你真行,骗老人家可不好啊。”罗清照说着人已经幸福地依偎过来了。 “为了美好的结果,善意的谎言是最美丽的。”汪秋水问罗清照,“难道你不愿意这样的结果吗?” “谁说的?你功劳大,奖励你一个水果。”罗清照说着递给汪秋水一个水果。春晚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正月十五,在人们纷纷追求现代文化生活,少了年味,没了古风的时候,老老朱他们在望梅邨搞了一个既是别出心裁,又是老得掉牙的一个社区活动,他们仿照《红楼梦》在凤梨洲搞了一个元宵灯谜活动。首先的两个灯谜就是《红楼梦》里开头的两个。一个是“猴子身轻站树梢”,另一个是“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 老朱本以为这活动可能大家参与性不高,不想活动当天业主们却是兴致极高。老人们觉得仿佛回到了孩提时候的元宵节,那时候就有猜灯谜之类的活动,年轻一点的带着孩子,却正好是一次对孩子的智力测试。上百条的灯谜,很快就被大家一一揭榜,各自领到老朱他们精心准备的小纪念品,乐得不得了。 罗清照那天也去凤梨洲看热闹,居然也看见了李清照在新婚之夜为新郎特制的一个灯谜:三面有墙一面空,妙龄裙钗住其中,有心与她说句话,可恼墙外有人听。罗清照心想,这老朱,也不知道是随便写的这么一个,还是知道我喜欢李清照而专门去找的。不管怎样,自己对这个还是很有兴趣的。一时来了玩兴,于是将灯谜撕了下来,也去找老朱他们兑换奖品去。 老朱也正好在那里,见到罗清照,便迎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罗律师过节好,您也来了?” “过节好,朱总。”罗清照回礼道。 “您看我们着活动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多给提提意见,回头我们好改进。” “不错不错,挺好的,很有意思。” “谢谢罗律师。” “朱总,以后有什么别跟我见外啊?” “见外?我没有啊。”老朱心里直犯嘀咕,罗清照怎么就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他哪里知道罗清照是指上次那个保安的事情。 “没有就好,您先忙,我再去转转。”罗清照说道。 “不用我陪着您转转,罗律师?” “不用。谢谢。”罗清照心里有些感动,这个老朱还真是用心。 春节一过,聂总就开始不怎么来上班了,偶尔一天来一会,将一些个人的东西蚂蚁搬家似的往家拿拿,然后就是等着正式退休那天。 正月二十二,是聂总正式退休的日子。这天,他早早就来到了单位,一个人在办公室默默地收拾着自己东西。看着桌上的文件,不觉有些凄凉。工作了一辈子,这就要离开工作岗位了,感慨万千。而眼见马上就要走了,可是连一个人来帮自己收拾一下的都没有,哪怕是假意地客气一下的都没有,尽管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和搬弄了,没有人来帮自己。这一年多来自己与大家渐行渐远,生疏得很厉害。其实聂总有时也在想,都快退休了,没有必要去与人争那些东西,也没有必要去计较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可是,自己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放不下那个脸面,所以到最后形成了有点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局面。 尤其让他痛心的就是毛小凤对他态度的转变。自己可以说是她职场上的贵人和恩人,为了她,自己受到下属明里暗里很多不满,可是她反过来却离开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汪秋水干上了。而且似乎干得还不错,不像当初跟着自己干的时候,总是不争气,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那里捅娄子,自己没少在后面帮她灭火和擦屁股。 就这样边怨叹着边收拾。聂总来回环视了办公室两圈,将目光停留在办公桌和自己坐的那张办公椅上。他仿佛看见自己在那里坐着批写文件、接打电话、与人谈话的身影,忙碌而充实、气派而豪气,多么熟悉又是多么模糊了,而这些,都将不再重来,不复存在。自己今后,就是一个陪着老板上街买菜、带孙子玩耍、提着鸟笼在公园遛弯的普通老头一个。 唏嘘之间,突然门开了,汪秋水领着郑总、各部门经理、当地的项目经理们鱼贯而入。聂总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们这是?” 汪秋水笑着说, “聂总,今天您就要光荣退休了,我们所有管理人员来送送您。” “这。”聂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大家别愣着,咱们帮聂总收拾东西,一会咱们还要给聂总开欢送会呢。” 大家立马开始忙活起来。 一会,收拾好东西。汪秋水和大家簇拥着聂总来到会议室。会议室早已经布置好了,小型party的样式,其他人员早已在会议室等候。汪秋水对聂总说,“聂总,您请上座吧,我们为您开一个简单欢送仪式。” 郑小影上来搀着聂总,坐到了位置上。欢送仪式由郑小影主持,先是放了一个他们精心制作的ppt。在优雅的音乐背景下,一张张聂总在东林物业的照片渐次展示出来,有开会的、有办公的、有生活的,有特意摆着各种pose的,也有随意抓拍的。大家都静静看着ppt,似乎也被带着进入了回忆之中,大家一起工作、一起忙碌、有欢笑、有争论、有痛苦、有收获。一些女员工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聂总的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 接下来,是汪秋水代表公司致欢送词。汪秋水非常真诚了表示对聂总多年来在东林物业贡献的感谢,从打基础、建团队、稳质量、创品牌,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了,取得了了巨大的成效。汪秋水说,按照国家的规定,今天聂总到了法定的退休年龄,这只是他人生旅途上一个小小的逗号和美丽的感叹号,后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标点符号需要聂总去标注。“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希望聂总用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充沛的体力精力、专业的知识文化,继续为东林物业、为社会、为自己的晚年生活,发挥余热,书写多彩的夕阳红。东林物业永远是他的家,希望他常回家看看、常回家坐坐。 最后,汪秋水代表东林物业,送给聂总一个神秘的礼物。礼物是用信封封着的。汪秋水请聂总先不要打开,什么时候打开,听公司的通知。然后共同为聂总举杯。 郑总也上去简单而深情地回顾了与聂总一起搭班子工作的日子。 聂总在发表感言时,平复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才开始说道,自己没想到今天公司为自己精心准备了这样一个仪式,非常的感动。可以说,公司用心为自己这段旅程画上了一个圆满而难忘的句号。接着,他回忆了这些年做物业的酸甜苦辣,表示作为曾经的物业人,深深地感到物业工作的不易与艰辛,今后退休在家,一是要继续关注东林物业的发展,如果公司不嫌弃,他愿意不遗余力地发挥自己的余热。二是做一个好业主,支持物业工作,并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做好物业的正面宣传和引导。 聂总的感言引起大家深深的共鸣,掌声长时间不停。 在仪式即将结束时,毛小凤要求上去说几句。毛小凤哽咽着说,自己算是聂总手把手带起来的,刚开始什么也不懂、不会,而且还经常惹些麻烦,但是聂总一直都很包容自己、关照自己。可是因为自己心眼狭小、心胸不够,后来为一点点小事,对聂总有些意见和看法,事后想起来非常后悔。一直想跟聂总道歉,总不好意思,今天要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毛小凤说,在心里,聂总永远是自己职场上的贵人、恩人,请聂总原谅自己前些时候的行为。在台上向聂总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跑下台来,紧紧地拥抱住聂总,忍不住哭出声来。聂总也紧紧的抱住毛小凤,泪眼模糊。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感动,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时,一个小伙子走进会议室,“爸,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聂总站起来指着小伙子介绍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聂明建。” “是你?”汪秋水问道。 “汪叔叔好,对不起啊。”明建朝汪秋水不好意思地一鞠躬。 “你们认识?”聂总奇怪地问道。 “我们?认识。”汪秋水拍了拍明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 “明建,聂伯伯收拾好了没有?”珠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珠珠!你怎么也来了?”郑总更加惊奇。 “我和明建一起来接聂伯伯回家。” “你们?一起?”郑总有点发懵。 “是啊,我们一起。” “汪秋水在一边说道,“郑总,这还没看出来吗,你和聂总已经是亲家了。” “好好。今天真是双喜临门。”聂总高兴地说。 ; 之六三:春天的希望 聂总中午离开,下午,东林集团就派出一个工作组,来帮助汪秋水进行上市前的准备工作。工作组的成员主要来自集团法规、财务、审计等部门,这些人员汪秋水在集团时都很熟悉。汪秋水也安排物业公司这边主要由郑小影牵头,组成一个筹备小组,配合集团的工作组。全公司上下听说公司要上市了,都很兴奋,大家的工作热情和激情空前的高涨。项目之间、员工之间,不用做动员,都互相鼓劲、叮嘱,一定要做好工作,搞好服务,为公司顺利上市强基助力。 时令就是这么奇怪,刚刚还是寒冰封冻,转过年来,就见春风和煦,早春的气息在暖融融的阳光中,孕育着无限的生机扑面而来。春天,无论于自然,还是于人生,都是一种新的希望,都让人有一种激情燃烧的冲动。 罗清照的律师事务所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正式准备开业了。开业仪式这天,罗清照邀请了不少好友助阵,汪秋水、莫文标、孙总等都应邀参加。 罗清照上台致辞时,几度欲开口,却又几度哽咽。是啊,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的起起落落,事业上的,爱情上的,有朋友的背叛,有亲人的不理解。但是,在自己的坚持下,在热心朋友的帮助下,尤其是有汪秋水的支撑下,律师事务所还是艰难地开业了。想起这些,罗清照落下了眼泪。 汪秋水赶紧拿着纸巾,走上台去,为罗清照温柔地擦去眼泪。罗清照说了声“谢谢。”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这时,罗清照才开始发言, “各位尊敬的来宾、好友,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可能平时我在大家眼里有点像女汉子的形象,今天你们有眼福了,看见我流泪了。我还要声明,我和秋水可不是故意在秀恩爱,实在是这段时间来我经历了太多的东西。一位哲人说过,人生其实是很难的,因为它带给我们太多的痛苦、失望和挫折,但我们又不能只靠安宁疗护的方法,为了忍耐生活得无奈。于是大家有了三种方法来对待人生:第一种是彻底自欺欺人,不把那些痛苦当回事;第二种是寻找一些能够减轻痛苦的替代满足感;第三种是使用麻醉物品让自己对痛苦失去感觉。而我,可能这三种都没有选择,我选择的是面对痛苦,将痛苦变成快乐,也许这个过程会更加痛苦,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追逐希望和梦想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快乐,我相信风雨之后一定是彩虹。今天,我创办这个律师事务所,就是在将痛苦变为快乐的过程。” 汪秋水从罗清照的律师事务所回到办公室,马经理早已等候在那里。 “有事吗,马经理?” “汪总,有一个项目要招标,特意来向您汇报。” “什么项目,哪里的?” “就是咱们城市的,号称是亚洲第一高。” “亚洲第一高?”汪秋水突然想起好像听罗清照说过,她的什么朋友跟那里有些关系。 “是的。” “具体什么情况?” “您看看,这是招标文件。它是连前期物业和后期正式物业一起招,但是中间有个条件,如果前期物业管理不错,可以继续进行后期管理,如果前期管理得不错,不但后期正式管理不行,甚至有提前退出的可能。” “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什么时候投标结束?” “还有十多天呢。中间还有组织投标单位现场踏勘和答疑的环节。” “这样,马经理,你还是按照以前的步骤,在尽快端的时间内收集有关这个项目的各种情况和信息,包括有哪些企业参加投标,越详尽越全面越好。我估计这个项目一定会有很多重量级的企业参加,竞争将异常惨烈。”汪秋水安排道。 “好的,汪总。” “莫总,单位吗?” “汪总啊,这么早。在单位,有什么指示?” “哪敢有指示,你上午没事吧?我去你那里再领略领略你的茶道行不行?” “那当然是非常欢迎。不过汪总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啥意思啊莫总?” “在乎罗律师呗,哈哈哈。” “你老兄真会开玩笑,我真是去找你的。” “行,你多长时间到,我这里候着。” “一会就到了。” 汪秋水挂完电话,出门开车就直奔莫文标的单位。到了莫文标的办公室,却发现罗清照也在。 “清照,你怎么也在这儿?” “哥哥这不是了解你老弟的心思,特意把罗律师请上来的吗。”莫文标抢先回答说。 “你别听莫总的,我是正好上来找莫总办点事,听说你要过来,莫总就非得留我在这里呆会。” “你们俩不是事先约好的吧,在我这里故意演双簧。”莫文标不依不饶。 “是啊。莫总你以后可不能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我在你这里已经安了探子了啊。”汪秋水也开玩笑似地说。 三人这么说说笑笑地坐下来,莫文标便开始表演起他得意的功夫茶。 几巡茶后,莫文标问, “汪总,你这么大老远不会真是就来讨我两杯茶喝的吧?” “就是来找你聊天喝茶的。随便关心关心老兄你的工作。” “谢谢了,我这里倒是一切都挺好。” “莫总,说正事,你知道咱们那个亚洲第一高吗?” “亚洲第一高,秋水,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罗清照问道。 “是啊,汪总,你怎么问这个了?”莫文标也问道。 “最近这个工程准备进行物业管理招标,莫总你没有听说你吗?” “没有啊,我们也不关注这个。上面对我的要求就是管好这座大楼。” “你可真够舒服的。” “也不好舒服,这里面的业主别看都是单位的员工,而且还是这么知名的大企业,员工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有的员工文化很高,素质很低,蛮不讲理,故意找茬,也很头疼。” “这个在哪里都有吧,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咱们搞服务的,什么样人遇不到啊。” “可不是吗。对了,汪总,你是不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 “是啊,我想试一试。” “你胃口够大的,这种项目估计竞争会非常激烈的。” “所以才来找你嘛。”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莫文标依然是豪气干云的架势。 “我有两个想法,你选择一下。”汪秋水和莫文标的关系,已经到了直言不讳,咋说都是的程度。 “说来我听听。” “第一个,咱们两家公司联手,集合咱们两个公司的优势一起去竞标。” 莫文标摇了摇头,“这个行不通,我们公司你又不是不了解,基本上不与外面合作。” “那就只有第二种选择了。你到我们公司来。” “什么?”莫文标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辞职到我们公司来。”汪秋水重复了一下。 莫文标刚要摆手,汪秋水阻止道,“莫总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你听听我的理由再决定好吗?” “好吧,你说。” “一是我们公司聂总刚刚退休,这个你是知道的,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派别人来或者是从外面招聘,我都不熟悉,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而咱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互相是什么性格脾气都很清楚,合作起来简单了很多。” “你可以从下面你熟悉的人里面提拔啊。”莫文标说道。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不瞒你说,目前还没有很合适的。” “那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个理由也是最为主要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个项目。你在写字楼管理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见识的也很多,我打算如果能够顺利拿下,由你来负责这个项目。” “这个。。。风险很大。”莫文标说道。 “你是指个人风险还是项目风险?”汪秋水问道。 “两者都有吧。尤其是对于我个人来讲。你看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地在这里上班,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换东家的事。” “莫总,弗洛伊德说过,人生就像在下一盘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这是令人十分悲哀的事。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你管理这样的项目的价值和你管的现在这个大楼的价值,那时完全没法相提并论的。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把握住。” “你说得没错。但是弗洛伊德后面还有一句话,人生还不如下棋,下棋错了最多这一盘输了,还可以在下一盘扳回来。可是人生是不可能再来一局的,它只有一局,无法悔棋,也不能复盘。” “你们这是在进行世纪人生大辩论吗?”罗清照插嘴道,“秋水,你让莫总好好考虑考虑嘛,这么大的选择和决定你让他一时怎么定得下来呢。” “是的,莫总,我没有让你现在就决定下来,给你一段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放心,汪总,对你的提议我一定认真思考。来,喝茶。” “好的,但愿我们的合作能够成功。有了你,我就看到了这个项目成功的希望,莫总。”汪秋水真诚地说道。 ; 之六四:准备好做新娘 汪秋水从莫文标那里喝完茶,和罗清照一起来到她的律师事务所坐了一会。见事务所运行正常,业务也开展得非常的不错,也替罗清照高兴。 罗清照说,“秋水,你真的那么希望莫总去你那里吗?” “是啊,他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就敢做主啊?” “我之前向任总汇报过我的想法,他很支持。来之前我跟郑总也通过气,没问题的。” “嗯,这样最稳妥了。不过你觉得莫总他下得了这个决心,会放弃现在不错的工作到你那里去冒险吗?” “他肯定很难下这个决心。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久了,无论是这里好还是坏,他都已经适应了,要改变是比较难的。” “既然这样,那他八成不会来的。” “也不一定,刘备三顾茅庐能请来诸葛亮,我就不信凭我的诚心打动不了他。而且说实话,这对于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平台一定比他现在的大得多。” “我也帮你一把,有机会就刺激刺激这只在温水里呆久的青蛙,反正离得也近。” “谢谢你,清照。对了,关于我们公司上市的事情,你从法律的层面,还要多给我们辅导辅导。” “嗯,这个你放心吧。你那个办公室主任郑小影你真是选对了,干事非常认真执著,要不是你的人,我早就把她给挖过来了。” “我那里优秀的人才多着呢,你都想挖啊。”汪秋水开玩笑似的问。 “我知道,你那里都是精英,什么向阳春、蔡冬冬、老朱、毛小凤,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天天都在我这里念叨他们,我都快耳朵磨出茧子了。” “还有不少呢。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清照,最近跟家里联系过没有,和叔叔的关系缓和了吧?” “没事了,我爸那人有时就是认死理,好起来对我们好着呢。这不,现在又开始催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结婚了。”罗清照说着脸上一红。 “那你的意见呢,是不是也想早点当新娘了?” “才不呢,是你想吧。” “我是很想啊,你说吧,什么时候嫁给我?” “你都没向我求婚就想让我嫁给你,美的你。” “那我马上就开始准备向你求婚的事。” “算了吧,看你说的这么没有诚意。你还是好好把你投标和上市的事情忙完了再说吧。” “那就好,你忙吧,我还要赶回去策划竞标的事情。你别太累了,注意多休息。” “我知道了,你也是。” 为了亚洲第一高这个项目,汪秋水组织有关人员开了好几次会,到底参不参加,如何参加。很多人对于这个项目,几乎没有什么信心和想法,认为一是东林物业擅长的还是小区物业,尽管有集团正在建的综合体前期介入在管经验,但毕竟还在进行中,同时又是集团内部的项目,会不会,懂多懂少都好说。这市场上的项目,没有点真功夫,恐怕没有那么好糊弄。而且,这又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项目。 二是根据马经理掌握的信息,果然这次参加报名的企业不少,而且都是重量级和大佬级的。国外几大知名物业公司和国内前几名企业悉数参与。东林物业在报名者中基本属于小弟型、后辈型和菜鸟型。而且根据之前的在管的一些超高层高档物业来看,基本都是上述这些企业把持着,小企业根本无法驾驭这样的项目。 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所以很多人都不建议去以卵击石,白费功夫。有的人甚至说,你就是再有能力和本事,同样的话,同样的方案,专家们可能更信这些知名企业的。这次,连一向很支持自己的郑总,都有些犹犹豫豫的了。 凌晨四点多钟,汪秋水就醒了。这些天来,他脑子里也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所以早晨起得较早。披衣起床,推开窗户,一股凉气袭来,汪秋水赶紧将衣服紧了紧。 此时天还没有亮,放眼望去,尽管有些隐隐的机器轰鸣声和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却更有“鸟鸣山更幽、蝉噪林逾静”的意境,偌大的城市,显得如此的安静和安详。除了灯光和一些高楼不时闪现的航空警示灯外,就是天空微弱的光芒了。 天空中能看见浅浅的青蓝,东边和南边,有那么七八颗星星,其中一颗尤其的明亮。那应该是启明星吧,也叫金星或者太白金星。因为总是在黎明之前出现在东方,给人无限的遐想和希望,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生机和白昼,光明和激情。传说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出生就与金星有关,说是他母亲怀孕时,梦见太白金星落入怀中,因此将新出生的孩子取名李白,字太白。后来从李白身上也确实能看出一些“仙气”,他学道学剑,好酒任侠,笑傲王侯,漫游天下。所以他的诗,有“欲上青天揽明月”的魄力,有“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开创了一代浪漫主义的先河,被尊为“诗仙”。 汪秋水凝视着启明星,心中似乎也油然而生一种豪气和激情。 对于大家那些没有信心的想法和说法,汪秋水不这样认为,他反驳说,《文子》里面讲,“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意思是指“同样的言语,有时能被信任,可见信任在言语之前;同样的命令,有时被执行,可见真诚待人在命令之外。”只要我们有足够优秀的管理方案,凭着我们企业已经具备的既真诚又有信誉的品牌形象,是可以一搏的。 另外,汪秋水关于对这个项目的参与,不再是像刚开始走入市场时的想法,仅仅是为了练练兵、开开眼界。他的战略目标是要国际化,走出国门。如果连在国内这样国际化的项目都没有信心拿,都拿不下来,还何谈走出国门?他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因为经过一年来的打磨,公司的今天已与一年前的公司,在团队、品牌、市场化、信息化、管理模式等方面不可同日而语了。 市场化带来的竞争适应性、爱心活动给人的社会责任感、都名小区成功改变的社会效应、“啄木鸟”工程积攒的客户满意度、“筑巢引凤”获得的精英人才、与孙总的战略合作、蔡冬冬的信息化建设,就是他决心的基础和信心的来源。 还有,他曾经给宋会长和张处长打个电话,征求过他们的意见,二位领导倒是都很支持。他们说,虽然咱们不应该有本土国外之分,但是,如果,咱们东林物业能拿下这个项目,怎么说我们面子上也是有光彩的。而且,以目前东林物业的实力和管理品质,管理这样的项目应该是没有问题。咱们也需要有本土的企业不断试水,来提高我们整体的管理水平和层次。中国这么大的物业管理市场,需要有大批高素质、高品质的物业管理企业。 有了两位领导的鼓励,汪秋水的信心和决心更大了。 而此时,林书平又主动找上来,表示达丰物业将全力支持、协助和配合汪秋水,参与这个项目的竞标。汪秋水十分感动,自从与林书平合作以来,汪秋水对林水平的认识进一步深入,他发觉林水平其实还是一个非常想干事、愿干事,而且能够干成事的人,只是有时被一些东西蒙蔽的眼睛,出现了一些偏差。在物业行业里,他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和帅才。 莫文标还在犹豫之中。汪秋水连电话都不打,果然又亲自去了他那里几趟。要让莫文标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的改变的举动,确实有点为难他。但是,汪秋水等不起,他需要莫文标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最后,汪秋水和莫文标达成了这样一个双方都认为比较稳妥可行的协议。莫文标暂时不离开现在的单位。但是要全身心地投入到亚洲第一高东林物业的竞标准备中来,一旦拿下项目,莫文标马上就辞职过来,如果拿不下来,就当是莫文标学雷锋免费帮汪秋水了。 “我不会让你免费学雷锋的,你就准备好到我那里上班吧。”汪秋水信心满满地说。 “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莫文标握着汪秋水的手。 东林物业关于亚洲第一高项目竞标准备工作在莫文标、林书平的参与下紧密锣鼓地进行着。他们做得特别的认真和仔细,做足了功夫,光去现场踏勘就去了五六次,对现场的每一个数据、标书里每一个内容都进行了认真的核实、确认。对方案进行精心的策划和充分的脑力激荡。 而与此同时,上市筹备的各项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郑小影每次的汇报,他都比较满意。一切都比较顺利,唯一有点争议的就是在国内的新三板上市还是在境外上市。应该说,目前在国内的新三板上市正当时,而且有一些物业企业已经在新三板上市了。还有,国家也鼓励企业在国内上市。 因为新三板是在上市机制上的一种转变,它与传统的资本市场相比较,是能够让企业比较简单、明了、高节奏,能够按照预期的时间表去上市,在新三板出现之前,主板市场严格的上市门槛让众多企业望洋兴叹。新三板的出现,对于物业行业这样的企业,既是难得的机遇,又是规避自己劣势的很好途径。通过资本运作,很快募集资金,为企业带来足够的血液,对企业的发展壮大是非常重要的。有人这样说过,有钱你可以把不可能的事情或者梦想变成现实,但是没有资金,你再好的想法,再好的商业模式,再好的团队,最后你是很难做大做成的。 但是,汪秋水觉得,在国内新三板上市好是好,但不太符合自己关于国际化战略发展的定位。中国的物业企业要走出过门,也许方式有很多,但东林物业愿意选择这样一条路子来走,那就是通过在美国的纳斯达克上市来实现。 也许有人会觉得荒唐,一个物业公司,能去纳斯达克上市,不是异想天开吗?但汪秋水坚信,这并不是异想天开。只要敢去想、敢去干,一切都有可能实现。一些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国内企业,刚开始也不会想象会能在那里上市,但经过努力,实现了。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地上那条本没有的路,总要有第一个人踏上去。汪秋水愿意做物业行业里这方面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第一个趟路的人。 任总依然是汪秋水坚强的后盾和支持者。“秋水,去做吧,大不了失败后咱们再在新三板上市。” 罗清照也非常赞同和欣赏汪秋水的想法与勇气,打气说,“秋水,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吗,咱们做一个约定,咱们把订婚日子定在你去纳斯达克敲锤的那一天,你有没有信心。”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咱们就定在那天。”汪秋水斩钉截铁地说,似乎是对爱情的承诺,也好像是对上市困难的宣战。 “你可别让我无限期的等下去啊。” “放心吧,清照,你就早早地准备好做我的新娘吧。” ; 之六五:东篱把酒 高铁的速度确实是快,原来需要一天多的火车车程,现在几个小时就到了。汪秋水坐在高铁上,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了。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太阳像一个火球,金黄色,没有四射的光芒,天空乌蒙蒙的,感觉不到蒸蒸的热浪,倒是显得很冷很素。落日就在右手边,像有磁铁似的,你快它也快,你慢他也慢地跟着。时而很近,就在树梢里边穿梭跳跃;时而很远,在广袤平原的远方游走。 又过了一会,落日跑到了左边,悬挂在前面那座大山的崖边上,汪秋水都觉得心有些发紧,生怕它会掉下山崖似的。 很多人不喜欢黄昏,是觉得它带有落寞、黑暗和失去希望的意思。其实,真正去欣赏黄昏,它却是美得别有一番风味和景致。就像汪秋水眼前所看到,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静下心来、专注地看过,此时的的夕阳、树林、平原、山脊和高速行驶的火车,组成的黄昏美图,如此的和谐,如此的曼妙,令人陶醉。 在这样的意境面前,你不可能有那么多悲伤和失落,你更多的是宁静,进而心底升起更多的希望和遐想。此时的落日,是为了积攒更多的力量,是为了暂时的迂回,是为了下一个新生,是为了更好的延续。明天,它将焕发更多的光和热,给大地带来更多的生机和活力,给人们带来更美好的生存空间。这,才是它此刻最伟大的意义。 这是汪秋水到东林物业以来第二次坐高铁。第一次从深圳开会回来,没想到在车上和罗清照偶遇,而且那么巧,就在前后座,两人换了座一路聊着回来。这次,不再是偶遇,但是罗清照同样是坐在自己的身边,已经聊了一路,。罗清照有些发困,短暂地靠在他身上休息。他们是为公司的事情,一起出差,处理完事后,一点没有停留就往回赶。明天,就是亚洲第一高物业项目开标的日子。 汪秋水稍微动了动身子,不想把罗清照惊醒了。 “你没有休息一会啊,是不是心里特别紧张睡不着?”罗清照关切地问汪秋水。 “啊?哦,先前有一点,不过现在好多了。”汪秋水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别太紧张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那么多没用,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准备好明天的应战。”罗清照安慰道。 “好的。”汪秋水握了握罗清照的手,笑了笑。 果然,亚洲第一高物业的开标激烈异常,专家们从早晨一直开到晚上九点多,据说讨论的也非常的热烈。参加竞标的近十家企业,个个实力不俗,无论是从标书的制作上、方案的设计上,还是从开标的答辩上。 投标的企业代表们表面上相互友好地打招呼问候,心里面却互相地叫着劲。表面上堆满微笑,内心却是焦灼不安。汪秋水没有去,由莫文标代表。因为都是圈里的人,专家们又都几乎认识莫文标,有人就对莫文标提出了质疑,你不是东林物业的人,怎么能代表东林物业呢? 不料莫文标早有准备,掏出一张他公司的证明文件,公司已经同意了他的辞职报告。原来,在与东林物业的员工一起准备标书的日子里,莫文标进一步对东林物业、对汪秋水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他看到了这个公司的发展前景和团队的活力,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公司和团队了。于是,就在开标前几天,他毅然决然地向自己的公司提出辞职。按照规定,他的正式离职还有一段时间,但为了投标的需要,他提前说服上面的领导,给自己开看这样一个证明,不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开标结果没有在当天公布,直到第三天,东林物业才以很微弱的优势,拿下了这个标。这个结果,不但让东林物业的其他人员很意外,另外几家参与投标的公司也很意外。他们不约而同地向招标方发去了质疑函,东林物业的人都很着急,生怕节外生枝。但汪秋水和莫文标却是信心十足,他们坚信,这样的结果是公正的,也应该是实至名归的。果然,最终,维持了原来的结果。 任总专门给汪秋水他们开了个庆功会,宋会长和张处长也应邀参加。 任总在祝贺完之后,又端起酒杯对汪秋水说,“汪总,拿下这个标,才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接下来上市的工作也很重要,你们还得继续辛苦啊。来,我敬你一杯!” 张处长和宋会长也举酒祝贺,同时对东林物业的上市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莫文标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辞职来到东林物业,担任东林物业副总兼亚洲第一高项目总经理。 马上就要去美国路演了,难得的一个周末,汪秋水本来想好好睡一觉,聂总打来电话,邀请汪秋水和郑总去郊外他的农庄坐坐。汪秋水想,到大自然放松一下也好,于是叫上罗清照,开上车去了。汪秋水还专门给蒋涵玉打了个电话,让她也去玩玩。 聂总退休以后在郊外租了块地,种了些蔬菜水果。他还专门在旁边搭了个棚子,天气不错的时候,就在这里住了,当上了无忧无虑的田舍翁。 汪秋水他们到来时,聂总已经从菜地里摘好了黄瓜、西红柿等蔬菜,还买了不少的肉串等,自制的烤具已经燃上了炭,野外烧烤准备就绪。 汪秋水他们先是参观了一下聂总的菜地。不少人在这里租地种菜,各自用篱笆围住,休闲时间,比如周末或节假日,就过来除除草、浇浇水什么的,有的就在旁边搭个简易棚子,弄个简易床,往上一躺,小收音机里放着一些老歌,怡然自乐,羡煞多少忙碌拼命的城里人。 汪秋水正式介绍罗清照和蒋涵玉认识,两人先是相视一笑,然后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亲密得不行。 “听说你是秋水的大学同学?”罗清照问。 “是啊,听说你是在美国读的博士?你可真厉害。” “这没什么。” “你不但脑子好使,能拿下博士、眼神也好使,能把汪秋水这优质男给拿下。”蒋涵玉对罗清照开玩笑说。 “你不是更好吗?听秋水说以前你们好过?” “他倒挺坦白,什么都跟你说。” “嘿嘿。”罗清照得意的一笑,然后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后来分开了呢,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啊。” “这个他没告诉你吗?我俩要不分开,能有你的今天?”蒋涵玉故意说道。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我问了他好几次,他都是呵呵傻笑,就是不说。” “女人啊,没想到你这么高学问的女人也脱不了刨根问底的俗,尤其是关于自己心爱的男人的事情。”蒋涵玉似乎若有所思地朝王毅丰那边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不要乱猜疑,这样对你不一定是好事。总之,你要坚信,汪秋水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值得你托付终生。” “好,我听你的,不问了。对了,听秋水说,你和你们家那位现在关系特好了。” “嗯,我们本来就特好,只不过中间有点小插曲而已。其实,婚姻家庭,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有时有点小插曲和波澜,倒是能够给本来平淡的生活增加更多美好的色彩。” “真羡慕你。”罗清照由衷地说道。 “别羡慕我,我相信你和秋水一定会非常幸福的,我有一种预感,好像他就是在等你似的。” “真的吗?你这预感从何而来?”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蒋涵玉故作高深地说。 这边两人私语不断,那边,汪秋水和聂总、郑总、王毅丰四人在一起,边烧烤边喝酒。东篱把酒,舒服畅快,欢笑不止。 酒到一半,汪秋水对聂总说,“聂总,我让您把上次退休时送给您的那个信封带上,您拿来了吗?” “拿来了拿来了。”聂总说着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 “聂总,现在您可以打开了。”汪秋水说。 “打开?”聂总看了看汪秋水,“汪总,你还真能整神秘啊,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啊。”说着,就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 “邀请函?”聂总一看题目说道。 “您往下看。” 聂总于是往下看,“尊敬的聂总,我们诚邀您去美国,与我们一起共同见证东林物业上市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共同分享我们走出国门的喜悦和成果,共同祝福我们国际化战略梦的起飞。” “汪总,你这是?”聂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汪秋水点了点头,“聂总,没错,我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邀请您一起去美国。” “太好了太好了,我去,我一定去,我为我曾经是一名东林人感到无比的高兴和自豪。”聂总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聂总,我可要扫你的兴指出你两个错误啊。”汪秋水开玩笑似的说。 “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一是你作为主人,自斟自饮,你不觉得怠慢我们了吗?” “对对,我这是高兴过劲了,忘了礼节,我认罚。”聂总端起酒来又是一饮而尽。 “聂总你这是故意将错就错啊,想喝酒就明说嘛,嘴里说错了,还又犯错。”郑总说完,大家哈哈一阵大笑。 “那第二个错误呢,汪总?”王毅丰问。 “聂总刚才说他曾经是东林人,难道现在就不是东林人了吗?” “哎呀,你看我这糊涂的,没错,我还是东林人。我再认罚。”聂总说完,再次端起酒。 “哎哎,等等,别这点酒都让你喝了。”郑总赶紧拦住。 “来,为我们美国的顺利之行,干杯。”汪秋水端起酒杯。 ; 之六六:你就是小芳 “聂总,您在哪里?” “我在机场啊,就在那个大型电子屏幕下面。” “好,我们去找您。” 汪秋水挂了电话,和罗清照、莫文标、林书平、向阳春、老朱等拉着行李,去和聂总会合。一行二十多人,将从这里坐飞机出发,直飞纽约肯尼迪机场,去参加东林物业的上市路演活动和汪罗二人的订婚仪式。 宽大的波音777准时推出,滑过跑道,平稳起飞,载着喜悦、兴奋的心情,直冲云霄。 罗清照坐在汪秋水身边,显得很激动,除了参加东林物业的路演上市活动外,除了时隔多年,她将重返自己曾经潜心苦读的地方外。最为重要的是,汪秋水将兑现他的承诺,在开市以后向她求婚。这是作为一个女人,最为企盼、最值得骄傲、最激动人心、最幸福的时刻。 “秋水,不知道他们准备得怎么样啊?”罗清照一语双关地问。既是在问上市的准备情况,也是在问求婚的准备情况。 “放心吧,清照,小影办事一向很踏实的。她不是传过来好多照片和视频,你都看过了吗?”汪秋水握住罗清照的手,安慰道。 “嗯,从传过来的资料看,确实很棒,我都有点暗按捺不住了。” “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啊,你想好了没有,得好好考察考察我啊。”汪秋水开着玩笑。 “这不还有几天吗,我还有考虑的时间,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把我骗到手啊。好歹我是律师,什么样的人和事我没有见过啊。”罗清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好,清照,你休息一会吧,飞到纽约有一万多公里十五六个小时呢。” “好的。你也休息一吧。”罗清照说完果然就靠在汪秋水肩上,闭上眼睛。 汪秋水也闭上眼睛,虽然他在安慰罗清照,其实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前期,他已派出郑总、郑小影、毛小凤等人组成工作组,先去美国进行准备。尽管郑小影不断地向汪秋水汇报准备情况,而且汪秋水看见以后也都很满意,一切进展非常顺利。但是,毕竟上市和求婚,是自己事业上和人生中的两大极为重要的事情和转折点,不能出半点差错。 回想这一年多来,自己带着东林物业走过的历程,感慨万千。物业项目管理上的千辛万苦就不必说了,单是在公司管理上,从各项管理制度的改革、创新、未来战略的确立,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艰难。外界人看起来,好像非常的顺利,没有什么大的波折和失败。其实,汪秋水是一个不愿意把困难挂在嘴上、写在脸上的人。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曲折,他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在员工和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激情四射、动力无穷、正能量满满的形象。就拿上市这件事情来说,其实在集团高层是经过非常艰难的讨论和争取的,汪秋水一个一个地去游说高层,有的很支持,有的不说同意也不说同意,给你打太极。有的直到现在还在持反对意见,在冷眼旁观,在看笑话的出现。 好在,汪秋水有任总的强力支持。对于任总,汪秋水一直是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恩人、贵人和伯乐,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亦领导亦同事。那种信任和认同无论是在汪秋水当办公室主任还是到物业公司当总经理,一直没有改变过。 飞机在万里高空,穿云跨雾,飞越太平洋,稳稳地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第三天,东林物业在纽约进行路演首秀,一个中国的物业公司将在美国的纳斯达克挂牌上市,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新闻噱头。除了众多的媒体记者外,也吸引了不少华尔街的投资大腕们。会场比预计的人数多了三分之一。 路演中,汪秋水代表东林物业向投资者详细地介绍了东林物业的情况。投资者们也好奇地踊跃举手发问,包括商业模式、规范性管理,以及进一步的国际市场拓展计划等等。其中,公司治理问题成为了焦点。汪秋水详细地介绍和解释了大家关注和关心的问题。 接下来,东林物业又在其他城市举行了两三场路演活动。整个路演活动十分的成功,效果也不错。投资者们对东林物业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很大的信心。 就要正式挂牌上市了。开市的头一天,蒋涵玉受汪秋水之托,带着罗清照的父母、汪秋水的父母也来到了纽约,参加二人的订婚仪式。郑小影在中午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在毛小凤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吃完晚饭,大家都早早地回房间,养精蓄锐,准备见证明天那辉煌的时刻。汪秋水打电话问郑小影去医院的检查情况,郑小影说结果要明天才出来,让汪秋水放心,自己现在身体很好,没有问题,正在和郑总带着相关人员再把明天的各项流程和事项检查一遍。汪秋水嘱咐完她注意身体后,就来到罗清照的房间。 罗清照的房间门开着,汪秋水敲了敲门,没有反应。于是就径直走了进去。看见罗清照拿着一张表坐在沙发上出神。 “清照,看什么呢?” “哦,没事。”罗清照回答道。 “这不是办签证的登记表吗?”汪秋水指着罗清照手里的表说道。 “是啊,我特意复印的一张,这次的签证对我来讲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我得留着。” “你还真有心。”汪秋水说着从罗清照手里拿过表来,不经意的那么一扫,突然看见曾用名那一栏里赫然写着“罗小芳”三个字! “你原名叫罗小芳?”汪秋水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改过名吗。小的时候叫这个名字,后来因为喜欢李清照,就改名罗清照了。有什么问题吗?”罗清照对汪秋水夸张的表情变化感觉到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汪秋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清照,你刚才在干什么呢?我敲门你都没有听见。”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想听吗?” “想听啊。” 于是,罗清照把汪秋水拉到身边坐下,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小的时候,父亲领着她在一次赶集时,遇到一位邓叔叔,带着他的儿子二娃。父亲就给自己和二娃定了个娃娃亲,从那以后,在自己心里,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了。可是,不久以后,自己就从老家搬到了县城,再也没有见过二娃。搬走那天,自己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她甚至在走的头天晚上,悄悄地跟那条小黄狗聊了好长时间。小黄狗从自己出生时就有了,除了妹妹,它就是自己最好的玩伴和说知心话的好朋友了,自己有什么高兴的事、伤心的事,都愿意跟小黄狗说说。 她告诉小黄狗,自己就有搬到县城去住了,她怕二娃过来找自己找不到,让小黄狗见到二娃过后,把他带到县城来找她。小黄狗似乎听懂了好朋友的话,一边将头在罗清照身上来回地蹭,一边嗷嗷地叫了两声。第二天走的时候,虽然下着大雨,小黄狗还是把好朋友送到了村口。罗清照抱着浑身湿淋淋的小黄狗,再次叮嘱它别忘了二娃来时带他去找她后,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看村子。 心里装着二娃的罗清照,自此以后,除了读书以后,就是思念那个曾经拉手发誓的二娃,想象着他该读初中了,该上高中了,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在大学里了呢?她想象着二娃长得越来越高了,越来越英俊了。她甚至想象着哪一天能够与高大英俊的二娃哥偶遇,那是多么浪漫动人的场景啊。所以,不管谁追她,她都不理,她心里已经让那个二娃哥塞得满满的。甚至像沃克这样优秀的小伙子,她都没有动过心。 她一直在等着小黄狗的出现,可是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有一次,她甚至,梦见那个男孩已经长大,然后挽着别的新娘,走进了婚姻殿堂。醒来后,她发觉自己满面泪痕,为此伤心了好几天。蒋涵玉给他介绍对象,她也就是应付而已。直到遇到汪秋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怦然心动,心里的二娃哥和现实的汪秋水,让她无法取舍。自己曾试着好几次不去想汪秋水,但是办不到。甚至那时候因为八字的原因,罗清照以为这就是命里注定,自己不应该和汪秋水好,差点就放弃了。可是一看见汪秋水,这种放弃的念头马上又烟消云散。 虽然和汪秋水马上就要订婚了,而且父母也同意了两人的事情,但是,在心里始终隐隐还是有这个结。仿佛那个二娃哥的影子一直存在,挥之不去。刚才她坐在那里,就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也许这辈子那个已经长大了的二娃哥永远不会再出现,也许他根本就是将那个拉手当成一个游戏,早已忘记了,今天或者已经结婚生子。所谓的约定,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而汪秋水,是现实生活中真真实实让自己爱、让自己疼、让自己无时无刻思念和牵挂的人,她似乎感觉到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你选择汪秋水是对的。因此,她已经下定决心,明天,要完完全全地接受汪秋水的求婚。 汪秋水认真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直到罗清照说完,安慰了一下罗清照,就回去了。 汪秋水回到房间,又和蒋涵玉通了个电话,熟悉了一遍明天订婚仪式的流程和细节,因为蒋涵玉是明天订婚仪式的主持人。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早晨五点来钟就醒了,收拾好后下楼,却发现大家基本上都已经起床了,原来好多人也都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离开住在时代广场附近的宾馆,一路欢笑着朝位于第七大道的纳斯达克总部走去。进入交易大厅,美国一家主流财经媒体记者就盯上了汪秋水。简单的采访过后,大家都登上了纳斯达克台上,在巨型报价屏幕面前,静静地等待迎接开市之钟。 罗清照站在汪秋水身边,紧紧地握着汪秋水的手,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汪秋水转过头,轻声地问罗清照, “是现在紧张还是一会我求婚的时候更紧张?” “都紧张。” “一会敲钟的时候咱俩一起敲啊。” “嗯。”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9点29分50秒,全场异口同声地开始大声倒数:10、9、8。。。。。。1,汪秋水握着罗清照的手,用笔在开市之钟上潇洒一敲,顿时,钟声、欢呼声、音乐声变成了一去美妙的交响乐,整个大厅成了欢呼的海洋。当天,美国各大新闻媒体刊登的照片,就是两人手握着手敲钟的照片,标题是:一个符号的诞生,中国物业的世界梦。 随后,背景迅速转换,几个大字赫然醒目:汪秋水先生和罗清照小姐订婚仪式。 当主持人蒋涵玉宣布两人今天正式相约永结秦晋之好,在互赠爱情信物之后。汪秋水对罗清照说, “清照,昨天晚上,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让我很感动。今天,我想将这个故事的另一半讲给你听。” “另一半?”罗清照问。 “是的,清照,这一定是一个美丽而让你惊喜、感动的故事。”蒋涵玉神秘地说。 汪秋水面对着罗清照,“清照,请允许我先叫你一声小芳。与你有过约定的二娃哥,其实他今天就在现场。” “他?在现场?怎么可能?在那里?”罗清照的确大吃了一惊。 “你先听我讲完他的故事,再叫他出来好吗?” “好的,你快讲。” “你那个二娃哥,自从在集市上与你拉钩发誓以后,小的时候认为这就是一个不能变的约定,就像老师交待的那样,做一个诚实的孩子,说过的话不准反悔。长大以后,他知道这是一个神圣而美丽的牵挂和思念,他也是无数次在梦中,想象着他的小芳的出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思念的心情愈加炽烈,煎熬着自己的心。 可是,他不知道小芳在哪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她、联系她。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想着,然后用读书、学习来驱散思念之痛。小芳那模糊而又清晰的影子,就像种子一样,牢牢地种在了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去代替和撼动了。甚至有一次,他都差点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却又临时变卦,悔了婚。他向当时那位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姑娘袒露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说自己过不去那道魔障。姑娘为他的真情所动,原谅了他。”汪秋水说着朝蒋涵玉既有点歉意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蒋涵玉显然已经淡定了很多,微笑着静静地站在那里。 “后来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姑娘,虽然这个姑娘不叫小芳,但是,他却感觉似曾相识,一见面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他与别的姑娘相亲恋爱,总是心底里过不去小芳这道坎。而与这位姑娘交往,心里那道障碍没有了,似乎心里的那位小芳还在鼓励他与这位姑娘交往。最终,二人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了。” “他到底在哪里?”罗清照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需要他亲口证实。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汪秋水深情地看着罗清照。 “你,秋水?真的是你吗?” “是我。”汪秋水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他不是姓邓吗?我清楚地记得我父亲让我叫他父亲邓叔叔的。” “那不是我父亲,那是我的干爹。他特别喜欢我,经常带着我出去。” “你昨晚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其实我也是傻,从去望梅邨见你的父母我就应该想到你就是小芳,但我竟然没有想到。” “二娃哥。”罗清照动情地一下子扑进汪秋水的怀里,喜极而泣。汪秋水也紧紧地拥抱着罗清照,眼泪夺眶而出,嘴里轻声地叫道,“小芳。” 一时间,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蒋涵玉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她不是在吃醋,也不是在悲伤,而是在为好朋友汪秋水而高兴,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小芳。 “这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宣布,汪秋水先生和罗清照小姐的订婚礼成。”蒋涵玉高声说道。 这时,沃克走上去,为这对好朋友祝福,并且大声说道,“我今天特地给汪秋水先生送来一份特殊的贺礼,我的公司再这里新建的一座办公大楼即将竣工,我将邀请汪秋水先生的东林物业来管理。” 全场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大家都纷纷上来给汪秋水和罗清照道喜和祝福。郑小影走上来,给二人祝福完后,对汪秋水说,“汪总,给您汇报一下,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病,是怀孕了。” 汪秋水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物业又有新一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