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原配不是我》 第1章 一封来自皇后的信 1 四月的天,是人间最美的。 那时候的乡下,油菜的叶子绿油油的,开着黄灿灿的花。 在油菜中间做出一条水泥路来,路上有那么一个人骑着凤凰牌自行车,26寸轮胎的淑女车,车前有车篮,有脆脆的车铃,车后有车架,如果可以,后面可乘坐一人,而且可甩着两条腿荡啊荡,这毕竟就是80后的青春。 电视屏幕里演绎不衰,白衬衫,牛仔裤,白球鞋算是那些青春里的行当了。 这会儿不同了,这个青春里的女孩子,已经活成了一个成年女子。 上了年纪,就什么都不同了。白衬衫还是白衬衫,里头得穿胸罩,不能有碍观瞻什么都不穿。 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紧身的,喇叭的都有过,现在流行破洞了,穿的像个乞丐。 白球鞋很多款式早就不流行,鞋子还是白色,白色跑鞋,底儿薄,但走起路来,跑起步来软软的,如踏在棉花上。 而这个用力蹬车的女人,她叫任白。 一提到‘任白’,老一代的香港人是有很深记忆的,那是两个名伶的合称,任剑辉跟白雪仙。百度里说:此前此后五十余年,任白台上台下,出则一双,入则一对。 白雪仙说,‘没有任剑辉,舞台没有颜色’,然而我们的人生里面,是不是也因为没有了那么一个人,一生没有颜色呢? 任白笑得没心没肺,她的名字,哪有这种深意,哪有这种故事,充其量不过表现了她过世的父母,是多么的懒散。 爸爸姓任,妈妈姓白,为了偷懒,连修饰都没有了。好了,任白,就这样。 就这样自行车上坡了,任白不得不离座踩脚踏,身体左右晃动着,一口气冲上去。 身上出一身汗,气喘吁吁,但也大快人心。到了镇上,就往邮局去,找了半天,发现邮局已经不存在了,这几年乡镇改革的厉害,弄的面目全非,不是被房地产商霸占,砌成筒子楼,就是被移动跟电信霸占,一个破邮箱就孤零零的摆在那,连支撑的铁柱子都歪了,不知道怎么没弄走。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能寄信?毕竟这是一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许多年前还有笔友,现在估摸着只有微信好友,跟□□好友,发信息成本低,速度快,眼睛一眨,对方的话就到跟前,打开视频脸也到了,打开语音声音也到了,唯独的是等待一样东西的耐心少了,期许少了,谁会在乎这些? 任白想到这些,有些踟蹰起来。自己兴冲冲的写了信,要送来邮寄,到了跟前,又在担心是不是能寄信了。 “不管了,寄了再说,好在邮票也贴上了,收不收的到,看天意。”她将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到邮箱跟前,发现里面有黄澄澄的光发出来。 以为是反光,还转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不是,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不会里面放着金条…… 任白吞咽了两下口水,生平无别的爱好,唯对‘财富’二字格外喜爱。只不过放在邮箱里,也不能伸手进去拿,可惜。要不把邮箱给砸了?她看看四周,感觉邮箱被抛弃了,而且这里又没有摄像头,不会有民警知道的。 尽管知道破坏公物是不对的,但总觉得被抛弃的公物就不是公物了,内心里只剩下蠢蠢欲动。任白伸出了手,决定假装不小心碰了邮箱一下,先看看它能不能推倒,要是可以的话,二话不说当废铁载回家,再好好的砸烂,拿出金条。 她这手指刚触到铁皮外壳,还没怎么着呢,人家就碎了,一片片的。她跳开两步,明确说道:“与我无关,我可没有砸你,是你自己自爆。”声音很大,心里很虚。 任白怕的不行,就怕这会儿有个警察大哥跟她两腿一并,右手齐眉一举,“小姐您好,请罚钱。”她想溜,人已靠近了自行车,但有个黄澄澄的东西就这么漂在空中,太引人注意了,直接勾起了任白的好奇心。 “什么呀?不会里面塞了一张几亿的支票?不然不会这么闪。”她走过去瞧瞧,瞧了半天,又心虚的往四周看看,被人看见,面孔得发烫,老脸又要蜕皮一层。想当小年轻可以,装嫩也行,得注意方法。尤其在目的不纯的时候,要摆出一张我是喜洋洋,我是小红帽的无辜又能博得观众认同的表情,再慢慢的向目标移动。 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还伸手捏了一下,里面还蛮有‘厚度’的,有可能是‘现钞’,就是信封没有署名,这到底是寄给谁的? 再摸摸,这现钞的柔软度怎么感觉跟宣纸差不多。□□,她要向警察叔叔报告。 任白再把信封翻来覆去的看看,刚才那神光消失了,在她手里的就是一封信,低头闻闻味道,这才想起来,她鼻子不好使,从出生为止就没感觉臭豆腐跟榴莲有什么区别。 当然香奈儿跟空气清新剂的区别,她也分别不出就是了。 很简单,她鼻子失灵,闻不见任何气味。 没有人名,难怪寄不出,连退回去都没地方,放这估计也挺久的,信封都快成酱油色了,哦,是酱油掺和了水稀释了的颜色,俗称‘古铜色’。也不知道信的主人等了多久,没有收到信的人等了多久。 想想,任白的爱心发作。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做好事(主要是想给自己偷看人家的信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怎么说,人生也要光明正大一点儿,她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其实她的职业也不是特别高大上,就是有句话叫做‘为人师表’,说穿了就是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 有了一个美好的理由,任白底气也足了,拆信的速度赶上移动连接了。 双手颤抖,内心挣扎,二十秒内刷一下,信封口撕了。两指头一夹,抽出了里面的信。 一看,她吼吼吼了,宣纸。展开,竖条纹的。而且还是繁体字,在这一刻任白侥幸了一点儿,不巧,刚会念。 还是毛笔写的,有年代了,果然是滞留信。 写给谁的? “亲爱的观世音菩萨。哇!好高大上,难怪不署名,这世上没这个人好吧!信女招爱……” 任白看下来,唏嘘一回。这个叫‘招爱’的人不是病的不轻,就是非现代人士,人家一句‘皇上’,就把她弄的晕乎乎的,搞了半天,人家还是后宫人士。 在信里,这个叫招爱的人,写了她从出生到成年前的各种烦恼,自从出生后,就被人爱着,却也被人怨着。与家人聊天,也要相隔两三米之远,否则的话,男人轻则呕吐,重则晕倒,再重则死亡。 据说她出生以来,自带香气,堪比迷药与□□。迷倒女子无数,却让她无法靠近男子一步。 到了成年,虽略有美名,只不过根本没有男子上门求亲。 她一腔少女的哀怨,如黄河之水。 好不容易皇上得知了她的事,但求一观,从此神魂颠倒。而且还特地下了圣旨,要娶她做皇后。 招爱但觉人生时来逆转。终于有个不怕死的冲上来了,而且这个人还是皇上,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信里,招爱深深的赞美了皇上的好□□怀,她大有‘女为悦己者容’的幸福。 为了她,皇上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可歌可泣。 任白大摇头,太夸张了,不过她能理解,一个嫁不出去,没有人要的女青年,终于遇见了真爱。 但是—— 但是什么呢?故事发生了转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太好。 皇上大婚,终于要到洞房的时候了,招爱怀着所有少女的紧张,等待着皇上揭开她的红盖头,从此过上天长地久的生活。 只是刚走到离她三米的时候,皇上吐了。不过皇上非常的勇敢,吐完了,继续往前走,又吐了,如此数次,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吐,皇上虚弱了三天。 招爱的言语之中,颇多惋惜,更多的还是赞美,对她可爱的皇上进行了少女式的崇拜。 接下来的几个月,皇上努力接近她,结果在三米处就开始呕心呕吐,整个人都瘦了两圈。 她十分痛心,还特别炖了汤给皇上喝,结果,只因为碗上沾了她身上的香气,皇上竟然晕了一天。 从此以后,皇上再也没有踏进她的宫中一步,反而是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明白,她一点儿都不怪皇上,要怪就怪她自己,谁叫她天生异香,接近她的男子不是呕吐,就是倒毙,她的红心,随着岁月而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变成了死灰搬的颜色。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如此惩罚她。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最坏的是:她不经意间把皇上的宠妃们给勾搭了,她不想的,都是身上的异香在作祟啊。皇上恨透了她,想要杀掉她,她束手待毙,可是来杀她的人不是呕吐,就是晕厥。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跟一个普通的男子相亲相爱的过生活,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对她垂涎,反了,全反了。 第2章 穿越到皇后的世界 2 任白看见了一个叫‘招爱’的皇后在‘歇斯底里’,无奈会把一个斯文的女人也能逼疯,一个想过普通生活的女人,偏偏却被百合着。 这种直女的忧伤,一般人不懂。只会感到心烦,想离开那些‘骚扰’自己的人。 虽然身处喧哗之中,亦感到十分的孤单,这种心情,任白多少有些明白。 尤其在她年龄逐渐长大之后,身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了。曾经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同学,也都各奔东西,时间长了,除了回忆,几乎无话可说,后来便渐渐的真的无话。 相忘于江湖。 同事们大多是已婚人士,与她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他们家庭,孩子的,这些自己都没有,闲下来只能竖起耳朵听一听,所谓:隔壁家的老王事儿。 更多的时候,就只能翻翻书了,谁叫‘古来圣人皆寂寞’,大家都是寂寞人,到一块儿就不寂寞了。 任白因为这封信,自己先伤感了起来,看了人家的信,所以呢?是回一封,还是给人还回去,也许人家早就作古,或许就是一个蛇精病的佳作,什么皇上,皇后的,演古装剧啊。 她正要弃之如敝屣,眼前出现了一道门的形状,黄澄澄的发光,把任白给吸进去了。 任白口里还喊着:“我的自行车……”要是给偷了怎么办? 不知道去了哪里,昏天黑地的,就觉得眼睛在转圈圈,然后啪的一声,屁股着地,摔疼了腰,站不起来。 等歇了会儿,六神归位。好不容易双手撑地,也能站起来了,再一看四周,杂草青青,一条泥路,上面还有很深的车辙痕迹。 再一望,空荡荡一片,没半个人家,她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地没见过,还有她的自行车呢? 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道光,光吸了她,然后她就到了这里。 所以说呢?她来到了某个国度,异世界。她穿了! 不过这不符合科学逻辑,所谓穿越,那作者们开的脑洞,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她是一个绝对不迷信,深信科学的人。 她也没有被车撞死,也没有跳河自杀,更没有生病。精神状态良好,既没有要逃避现实世界,也没有渴望穿越。 她深深的相信,没有女人喜欢穿越到古代。 怎么会有人喜欢到古代来,古代是男权世界,这是女人受苦的世界,她不想来,她要回去,她得找到回去的门。 任白沿着路四处乱晃,得找门。手里还握着那封信,左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翻来覆去,没瞧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几张纸。对着太阳光照了一照,也没出现什么地图之类的隐藏在里面。 任白走了段路,只听得霍霍之声,还混合着马蹄。她心中暗喜:“终于有个人来了,我待会儿问下人,也许人家知道那道门在哪里。我就可以回去了。” 紧张了半天,这会儿,总算可以松口气。她脸鼓起来,吹了口气。 那马来的挺快,而且还不只一匹,遥遥望去,只觉得天边一阵土黄色,烟尘滚滚。 带头那人呼喝不已,“大家快点儿,离皇宫越远越好,这样就没人会发现我们离宫了。” 在此人身后,还跟了一个身穿黑色锦缎的太监,随着马的颠簸起伏,他说话声几乎是断断续续的,“皇上,您骑慢点儿,奴才快跟不上了。” 带头的正是这个国度的皇帝,他这会儿带着亲兵几十号人,逃离皇宫,因为听说有个神医能制造出让人不晕不吐的药,他得赶紧去拜访。 皇后娶回来多年,他只能远观而不能把玩,这样望梅止渴不是个事儿。 “朕这次要是不拿下她,这个皇帝干脆不要干了,朕干脆出家做和尚去,现在整个后宫哪里是朕的,全是她的呀!呜呜……”说到此,皇帝泪流满面,自从把皇后娶回来,他的后宫就都不待见了。 身为一个皇上,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身为一个男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千万点的伤害,他的原配把他的小妾拐跑了。 这口气是怎么也不能轻易咽下去的,他要报复,他要休了皇后,在休皇后之前,他还要尝尝皇后的滋味儿,总不能养了这么多年,不捞点利息回来。 那太监道:“皇上说的正是,谁能知道您心里的苦,虽有后宫三千,简直跟没有一样,她们全部投靠了皇后,就连皇太后……” 这个皇家家丑还是不要说了,就连皇太后也是皇后的粉丝。 皇上道:“别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朕贵为皇帝,还不如平家百姓,至少人家老婆是能睡的,朕的老婆是不能睡的,呜呜……”每当色眯眯的心起来的时候,想对皇后有点儿想法的时候,还没靠近人呢,就先吐起来了。 后宫妃嫔也颇多不待见,自从见过皇后,她们对他,简直是天天葵水来临,要不就是装病,再也不让碰了。 皇帝一脸苦涩,他是全世界最惨的人。 一路过来,见前面站着个人,皇帝喝道:“快走开!快走开!” 任白只得走到一边点儿,刚想张口问问路,人家一阵风似的过去了。任白扁扁嘴,“我还没开口呢就跑了,这要想再等个人得多难,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待会儿要是饿了怎么办?” 任白正犯难,有人勒马过来了,是刚刚过去的队伍里的某个人,当时没看清楚,那人看看她,活像是见到鬼。 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苏小小,他刚觉着路边的人长得跟皇上很像,就把这事给禀告了皇帝。 皇帝让他过来看看是不是。 任白见人过来,心里挺喜欢。“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哪里?” “哼。”他调转马头走了。 任白:“……”她问的有什么不对吗?有称呼,说话她很斯文,没逼人,怎么就惹着人家了?算了,还是继续往前走,也许能在路上碰到个把人。 苏小小回去之后,滚鞍下马。“皇上,不好了。” “大惊小怪干什么?那人怎么着你了?” “不是,奴才发现她跟皇上您长得真像,会不会是您流落人家的姐妹,衣服也奇奇怪怪的,奴才一向见多识广,也没猜出个所以然。” “是吗?太好了。”皇帝隐隐的兴奋中,他这次跑出宫,没告诉任何人,要是有个替身给他坐镇,他岂不是能在外面逍遥快活很久?也就不用急着赶路了。“你把她叫过来,朕看看。” 苏小小道:“奴才遵旨。”催着马又来接任白。任白不肯与他同行,苏小小拿出皇上来压她,“皇上有旨,你敢不遵?” “皇上?” 苏小小见她愕然的模样,以为她是吓傻了,不由得心内好笑,‘到底是无见识的民妇,听到皇上就吓的跟什么似的。’ 他可不知道,任白并未被‘皇上’二字吓着,只是在想,这个皇上会否是信里提到的那一个,忙问道:“你认识招爱这个人吗?” 苏小小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大胆!你竟然直呼皇后的名讳。” 任白见找对了路子,不但不被这声喝吓到,反而笑起来。看来,她是来到了皇后的世界,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皇后,就会对她回去多一份帮助。 “是,我大胆了,我想见见她,要是你认识她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她一声。” 苏小小自然见惯了这等事,以前有很多女子恳求他能让自己见皇上一面,现在又有这等痴心女子要见皇后。 “皇后岂是你说见就见,不过咱们皇上现在找你,也许见了他的面,问一问他,或许有机会见到皇后也不一定。” 他是设计任白,希望任白乖乖跟他走。他可不想被皇上数落这么一点子的事都办不好。 任白道:“好吧。”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随着苏小小见了皇上。 两人照面,都吃一大惊。任白心道:“这个皇上怎么长的跟我这么像。” 皇帝也是吃惊了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叫什么?” “任白。” “啊!” 任白不知皇帝在叫什么。她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她的名字跟皇帝是一模一样的。 “谁给你起的?” “爸妈。” “哪里人士?” “江苏。” “那是什么地方?” “小地方。” 皇帝见问不出什么来,又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也想知道。” 苏小小道:“真没规矩,见了皇上还不下跪,还敢自称‘我’,不怕皇上杀你头么?” 任白道:“一时习惯没改过来,皇上您别介意。”她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好在早晚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不怕得罪了。 “没事,朕听说你要找皇后。” “对。”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朕有条件。” 任白挺开心的,机会来得真快。“说说看。” “你得装朕几个月。” “您要我做替身。” “对。不过,不准对朕的皇后有非分之想,后宫中的嫔妃,宫女,乃至于一花一草都是朕的,你不许碰。” 任白心想:“这个皇上还蛮小家子气的,我对你家皇后有什么可非分之想的,看来,皇上平时受虐不轻,以为谁都会对皇后有‘想法’,太同情了,好可怜的男人。” 第3章 任白进宫了 3 任白脸上的‘同情’怎么也遮不住,这更加让皇帝伤心,难道人家第一次见自己就看出了自己是何等的悲催?皇帝道:“好了,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干嘛不答应,只是皇上,民女只是一介女流,要假扮您,怎么假扮的起来,像您这么英俊神武,哎,我看,有困难。” 皇帝被马屁拍的特别的舒心,要知道他在宫里简直就是没地位,朝中有皇叔把持朝政,他到现在除了混后宫,感觉没地方发言,现在后宫也被皇后占领,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上。 皇帝心中一热,“这个,没有关系,朕让苏小小教导你,如何让你表现的像一代明君,你就放心好了。” “苏小小?” “是啊,就是他!”皇帝随手一指之前叫任白的那位太监。 太监年纪不小了,但不妨碍他有一个玛丽苏的名字。任白想笑,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够,听说太监的心理都是扭曲的,自己要是在面上露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知道人家会当做多大的仇恨。 做人要低调。 “那就有劳苏……” 苏小小接口道:“奴才是苏公公,还请姑娘指教。” “不敢,我请教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皇帝这会儿如释重负,见二人相处‘愉快’,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朝中的事你不用多嘴,反正朕的皇叔管的比银河还宽,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扮演朕,等到朕回来就行,其余一切,听苏公公的就好,他是朕的心腹,朕很信任他。” 任白道:“遵旨。” “学的真快。” 皇帝带着亲兵这就去了,苏小小领着任白回宫。 一路上,被马颠疼了屁股。任白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坐这劳什子了,比自行车还不如,至少人家自行车的车垫是弹簧的,颠簸的时候还争气的‘抗震’,这马感觉全是骨头在滚动,马鞍也没垫子,硬邦邦的。 她还不会骑,被苏小小拉着马缰,一路到宫。 来到皇城外,只见诺大三个字‘紫禁城’,带着满满的禁/欲味儿。苏小小在马背上悠闲道:“到了,下马。” “我不会下,您要不过来搭把手?” 苏小小道:“烦人,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你这适应速度还挺快。” “哪里,我把苏公公当自己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还有谁能帮我呢,是吧?” “嘴甜,不过咱家喜欢。” 苏小小下马,过来扶着任白,任白问道:“咱们这就要去见皇后了?” “皇后?呵呵。”苏小小捂嘴笑起来。 “怎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这样子见皇后?” “那咱们打扮打扮,赶紧见了,圆了我的梦。” 苏小小耸肩笑着,“姑娘,不要把皇宫当成菜市场,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一切得按规矩办事,想见皇后,首先得像皇上。” “什么意思?” “你问咱家什么意思?呵呵呵,太好笑了,咱家的意思就是,得学规矩,而且来到这里之后,你要是露出了半点破绽,那你就死定了,只要进了这,你就不是你了,记好了,咱们这就进去。” 任白有啥想不明白的,她只想着见皇后一面,所有的事就会彻底解决。 不过苏公公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蹲下来,抓了两把土抹在脸上,不叫人看出来。 苏公公点点头,“算你还不是太笨,咱们走。”到了城门口,他把金牌往侍卫面前一举,“开门!” “原来是苏公公。” “好说。” “您怎么又回来了?” “哎!谁知道是不是。” 侍卫冲着任白多瞧了两眼,没瞧出她是什么人,放了两人进去。苏小小在前带路,而任白一路上东看西看,总想记下路径,只是绕了几下,脑袋晕乎了。 苏小小不得不停下来等等她,催她道:“快点儿,要是中途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知道,我第一次来皇宫,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景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小小皮笑肉不笑起来,“哼哼哼,你早晚会习惯的。” 任白心想她才不要习惯。苦于手里没有笔可做标记,一路上心急如焚,脸上还得挂好好奇宝宝的表情,不想让苏公公看出什么来。 苏小小领任白到皇上住的风林宫,两人一进去,就有宫女、太监排排站的出来,“见过苏公公。” 苏小小扬着下巴‘嗯哼’了一声,翻着白眼介绍任白道:“这位是任姑娘,她以后就在咱们这儿了,不过她的任务特殊,皇上说了,以后任姑娘就是他的替身,咱家把这事告诉了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众人道:“奴婢(才)们一定守口如瓶。” “很好,现在你们带任姑娘去洗洗,弄干净,咱们再计较以后的事儿。”又对任白道,“任姑娘,请吧。” 任白心道:“好大的威风!皇上不在,太监称大王。”不过自己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白衬衫都成灰衣了,脸上为瞒着侍卫也抓了土抹上,在这些体面人的眼里,估摸着咱家也就是从哪里来的乞丐。 大家分配工作,打水的打水,请示的请示,“苏公公,任姑娘的衣服……” “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没有,先穿上再说。随便从宫女服装里拿两套过来就好。” 苏小小已想的明白,任白跟皇上长得很像,身材还是略有差异的,皇上到底是男人,肩膀宽一些,个子高一点儿,他得想办法把这些不是缺点的缺点给任白补齐全了。 有两个宫女走过来,领着任白去洗澡。诺大一个浴桶,还要用小梯子爬上去,当真绝了! 任白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会洗。” “这怎么可以,苏公公说了,让奴婢服侍姑娘,如果做的不好,苏公公是不会饶过奴婢们的,所以,任姑娘还是配合些的好。” 让她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还光溜溜的泡澡,她还没有这个脸皮,“真的不用了,我不会告诉苏公公的,是我自己要一个人洗的。” “不行。” 总之,没的商量。 任白僵持了一会儿,直接放弃。两人上前为她宽衣,只是衣服裤子没瞧过,还新奇了好一阵子,好在并不困难,除了脱牛仔裤,看拉链看了半天。 看到里头的内裤,直接害羞了,这么小的裤衩,真的好吗?不过人都有好奇心,越是没见过,越是要偷偷的多看两眼。 任白被偷看的脸红红的,直接翻着白眼,脑海里想起电影‘青蛇’里有个片段,当时,青蛇与白素贞在坐船,白素贞要勾许仙,施法让天下雨留客。 白素贞发现青蛇两眼都是白的,白素贞让她赶紧变回去,不要吓着人。 青蛇说:“我是湖水反光。” 想到此,任白笑了。之前被人看的紧张也一扫而空,两位宫女扶她入浴,尽管她没那么娇气,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工作,配合一下,大家都会开心的。 水里还撒了花瓣。 两人还同任白说话,“任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宫里来?” “我是何方人士,进宫来找皇后的。” 一个瓜子脸,杏眼的宫女问道:“何方人士是哪方人士?” “就是一个叫何方的地方。” “没听说过。不过你来找皇后干什么?” “问路。” “向皇后问路,呵呵……”她们才不信,肯定是仰慕皇后想混进宫来,这样的人这几年特别的多,已经被皇上划拉走了一大批,她们是少有的意志坚定的人。 毕竟还指望二两银子一个月养家糊口,喜欢皇后的事,只要偷偷的不会有事。 任白见她们笑,显见得不相信她说的话了,她也没做解释。 洗完澡,她已认得两位宫女,一个叫‘婵娟’,一个叫‘昭雪’,一个瓜子脸,一个圆脸,年龄约十八、九岁。 两人替她拿了衣服过来,让她将就穿了,这个时候,她们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任白的脸,果然跟她们皇上长得很像。 替身?可真有意思。 婵娟笑嘻嘻道:“想不到任姑娘跟我们皇上很像。” “我也没想到。” 苏小小已在外面催了,“这都半天了,还没好呀?” 昭雪道:“好了,好了,马上就来。”她低声道,“别说了,他又在催了,婵娟你动作快点儿。” 给任白装扮停当,三人出去,苏小小已坐在那等。桌上摆满了菜,任白不争气的咽了下唾沫,饿了,看见食物之后才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吃东西。 苏小小了然的乜斜了一眼,用拂尘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坐吧。” “谢谢。”任白拿了筷子就要开饭,被苏小小给阻止了。 “等一下。” “怎么了吗?” “我们来说一说这吃饭的规矩,毕竟你扮演的可是咱们英明神武,风流潇洒的万岁爷,这要是露出一点半点儿的破绽,你丢脑袋是小,我们跟着赔上脑袋才是大。” 任白放下了筷子,她知道这饭似乎不那么容易吃。尤其是对着苏小小那一张苦逼的脸,很难下饭。 “我明白了,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俗话说的好,这吃有吃相,坐有坐相,这吃饭不能吧唧嘴儿,不能发出声音,不然会影响别人的食欲,你端起饭碗来,咱家瞧瞧。” 任白端了。 “就这么着,吃给咱家瞧瞧。” 不就是不发出声音,对任白来说还是挺难的,不过慢慢的吃不成问题,为了吃饭,她要在第一时间学会。 苏小小道:“做的不错,真是令人欣慰。”他竟然哭了,用帕子点着眼睛,“我第一次教皇上,皇上就没学会。” 第4章 皇上的培养计划 4 没学会,不是你教的不好,就是你英明神武,风流潇洒的皇上太笨了!这话,任白自然不好当着苏公公的面说,不怕人家向皇上告状么。 她道:“苏公公,那我可以吃饭了吗?” “不可以。”苏公公感动完了,继续教授,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准自己动筷子,要叫太监或者宫女替她夹菜之类的,一堆规矩讲完,任白的肚子咕咕重复了很多遍,就听苏公公道:“好了,把多余的菜撤下去,我们只是演练一下,把专门给任姑娘的菜端上来。” 任白一看,两菜一汤。萝卜、青菜、紫菜汤,任白只想问候苏公公家姥姥。 到了下午,又被人给折腾了一回,量体裁衣,又是伸肩膀,又是量脚的,苏公公道:“总得给你做身衣裳。还有,你扮皇上时,这胸,也得给咱家收好了,咱家已经跟昭雪她们说过了,每日负责给你缠胸,依咱家的意思,咱们早一点儿适应,早一点儿好,是不是任姑娘。” 任白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了,学校里的熊孩子也没这么闹的,她心道:“好你个妹啊。”脸上还要带着无比接受的笑容,“是!”她明天一定要想办法问出皇后住在哪,她要跟她谈谈人生。凭什么不跟自己招呼一声,就把她拉这破地方来,吃的差,而且还不得自由,以前可都是她指挥小伙伴们,现在被指挥着,不爽!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可以睡了。任白躺在隔壁的丫头房里,没错就是丫头房,苏公公特别让人收拾出来的,人家说了,不当皇上的时间,你就是个宫女。 任白那时候真想把自己的洗脚水给苏公公喂下去,不喝洗脚水,怎可能说的出如此‘浊臭逼人’的话。 躺在硬板床上,任白一时睡不着,全然是累过了头,听说明天还有更加多的‘训练’。她想着,头皮发麻,恨不得立马出去,想想自己也真够蠢的,难道不能趁着别人不在,直接溜出去? 任白想到此,主意已定,她要摸黑找到皇后,说明事情的始末,让皇后送她回去。 起了身,披了衣服,穿了鞋,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就听门外的人道:“你干什么?” 昏暗的灯光之下,看见门外的人身上闪闪发亮着,任白明白,那是铠甲在灯光之下的反光。为了防止她逃跑,苏公公已经奸诈的派人过来监视她了。 “我要上茅房。” “屋里有便桶。” “哦。” 任白看着高大的侍卫,还有腰侧的佩剑,立马怂了,这可不是演生死恋,她可不想找死。 行,退回去! 尽管没骨气,但她坚决相信一个人的骨气是不该用在犯蠢上的,今儿也累了,不如就这么歇着。脱衣上/床,躺在床上,任白担心着她的自行车,这是花了点钱买的,没骑多少时候,要是被人偷走怎么办? 想了半天,着急了半天,发现于事无补。 叹了口气,这事也只好算了,现在连回去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自行车。 想想,闭眼睡了,还不知道苏公公明日要怎么折腾她呢! 到了次日,任白一早醒来。刚出门就碰上了苏公公,苏公公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起来,围着她转了几圈,“好,很好,非常好。” “有白开水吗?” “有。” “让人倒点来喝喝,早上一杯白开水,冲冲肠胃。” 两人到了客厅,苏公公吩咐下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一壶水,苏公公给任白斟上,“喝水有什么讲究吗?” “有,治病。” 苏公公吸一口气,对这话题特别感兴趣。“都治什么呀?” “痔疮。” 苏公公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假的,骗您的。” “哼,胡闹。” “不过喝了,通了肠胃,就不容易便秘,这便秘严重了,是会引起痔疮的,苏公公该不会您……” 苏公公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呀什么,咱家听不懂,喝水。” 任白笑了,“好啊。” 屋里来往的宫女、太监听说早起一杯白开水对身体有益,个个躲起来喝去了。 喝水的时候,任白顺便跟苏公公聊聊天。“苏公公,那我今儿需要上朝吗?我可跟您说,朝廷里的事,我是一点儿都不懂。” “咱家有指望你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咱们皇上自罚自己一年不上朝,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任白道:“非常满意。” “不过有些问题,你既然问了,咱家不妨跟你说说,这个宫里的规矩,跟历朝历代都不一样。咱们皇上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讲究的是用出每一分事物的价值。一般情况下,皇后是不会闲着的,她得帮忙批阅奏章,然后让皇上过目。像皇妃是不配奶娘的,得自己哺乳,带小皇子,一天也不得闲,得照顾好咱们小皇子。像御林军,平时保卫皇宫,休假的时候要给御花园拔草。而任姑娘你,你的任务就是协调好各宫的娘娘,以免她们相思泛滥,又跑到皇后那里去滋扰生事,没事的时候,充当杂役,跟着婵娟、昭雪她们打扫卫生,记住,咱们这里是不会养任何闲人的,个个需得自食其力。” 任白心说:“我的妈,皇上真抠门。”“我知道了。”反正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不过苏公公,皇上的奏章让皇后给批阅了,他自己干嘛呀?” “监督,看看有谁会偷懒。” 任白:“……”这么说来,这皇上什么都不会干,不,有一样他会干,为皇家开枝散叶,生儿育女,这不就跟……那什么似的,那两个比较粗糙的字眼,任白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问题是这样的皇上,皇后念念不忘,好像他是全世界的美男子,是俏佳人,这什么架势。难道是被没人追给刺激的? 任白想,很有可能。 毕竟这宫里就只有一个男人,宫外也只有皇帝一个不怕死的冲上来。好寂寞,太寂寞了。 完全是饥不择食。 “苏公公那我什么时候能见着皇后呢?” “见皇后,那你得先像个皇上,咱们今儿步子走起,皇上走路也不像你似的,扭扭捏捏,得走四方步,头抬起,腰板挺直了,这么直直的跨出去,眼睛望着四方,前方是什么?江山。” 苏公公说的特别的煽情,最后也没能感动任白,她只关心什么时候吃早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走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吃早膳。” 任白感觉自己全身都软了,这个玛丽苏的太监,太可恶了,生了一张老年的僵尸脸。好想一拳ko了他。 尽管很讨厌,奈不住现实摆在眼前。任白只求姿势标准,早点吃早饭。吃过早膳,又是举止训练,休息的间隙,她向站在旁边的婵娟招招手。婵娟用手指指自己,任白点点头,婵娟走近了些,问道:“任姑娘,有事吗?”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您说。” “你知道去皇后那怎么走吗?” 婵娟立马跳开两步,很是拘谨的说道:“任姑娘,苏公公交代了,不准奴婢们打搅任姑娘练习,奴婢这就走了。” 不管任白怎么喊她,她还是溜之大吉。苏公公早就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跟任白说起皇后的事,坚决不准给任白指点路径,否则的话,苏公公可是要心狠手辣的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实在是惹不起。 任白见又没问到答案,心里不由得气恼极了,她都在这磨叽半天了,还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明明皇后‘近在咫尺’,却像是怎么也到不了似的。任白想来想去,这事很有可能是苏公公在做鬼,既然他不想自己知道,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去找。 可是任白失败了。 什么赏花,赏天气,上茅房各种借口找遍,都被苏公公当场识破。 苏公公道:“任姑娘咱家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招了,有那个时间,咱们是不是把说话的语调,走路的步伐好好的练练,如果你感兴趣,咱家在琴棋书画方面,也有点儿拿的出手,不如咱们一发的都教了了事。” 苏公公眼里闪着光,他发现任白的学习能力不错,教什么会什么,让他颇有成就感。他以前就有个伟大的愿望,就是要培养出一代明君,而他,也将随着明君的出现,被历史记录在册。 每个男人都会有一些‘英雄梦’,苏公公也不例外,尽管他身残,可是心不残。他想成为一代有名的太监。 任白问左右道:“他怎么了?” 婵娟小声道:“苏公公的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 “是,成为一代名太监,名垂千古。” 任白:“……”志向好高远,不过留在历史上的太监,有名的到不少,像是赵高,像是魏忠贤,不过个个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名垂千古的,印象深刻的,暂时还没想起来。哦,对了,郑和。任白趁着苏公公对未来各种遐想的时候,跟婵娟她们聊聊天,顺便想套出皇后住在哪,只是每次只要碰上‘皇后’的字眼,他们就自动过滤,任白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训练还在继续着。 第5章 相逢不相识 5 任白被苏公公摧残了几天,腰酸背痛,没事的时候,还要见习一下丫头的活儿,什么跪着膝盖擦大理石地板三遍以上,大理石得多硬,膝盖就有多痛,还要躬身擦洗,一天下来整个人软成了康师傅方便面。 这样的日子,足足熬足七天。这一天,苏公公高高兴兴的进门了,一双大眼眯成了一条缝,“任姑娘。” 任白全身僵硬,动一动,浑身痛。她机械的转过了脖子,“苏公公您吩咐。” “咱家有什么好吩咐的,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去见皇后。” “皇后?”不是一直不让见么,怎么突然对她好起来了,俗话怎么说来着:反常必有妖。任白这会儿心里也有个盘算,她发现自己越是想见皇后,苏公公必定无下限阻拦,自己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兴奋为好。“算了,这几天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皇后见不见也无所谓,能认识苏公公您才是我莫大的荣幸。”任白在心里骂自己‘虚伪’。 苏公公笑得像农夫山泉一样,有点儿甜。 “任姑娘这么说真是高抬咱家了,咱家认识任姑娘也算是百年难得的奇遇,不过今儿咱们是说认真的,按照规矩,皇上今儿得翻牌子,只是任姑娘一直想见皇后,咱家只好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见见。” 这么好,她才不信。 任白装的无所谓,“您说见就见。” “好。”苏公公双手拍了两下,就有太监、宫女端着托盘进来,“婵娟,昭雪,为任姑娘更衣。” 两位宫女双双道:“是。” “记住,收胸!” “是。” 而任白听着,感觉胸部那份可怕的窒息感又要上来了。她觉着,封建社会对女性的酷刑又可添上一条——缠胸。 婵娟跟昭雪生怕她胸前露出痕迹,两丫头是使了吃奶的力气,也要把胸给抹平了。两人是使劲出了一身汗,任白是痛出了一身汗。 “可以松点儿吗?” “不行。” 看着那被抹平的胸,婵娟还特地上来拍一拍,“这回好了,一马平川。” 任白心道:“是啊,这里头酝酿着多大的压制,爆发起来就有多大的力量。何止骑马,连奔驰都能开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说些冷笑话,自嘲一下,转移一下自己闷的透不过气来的事实。 这还不算够,苏公公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鬼主意,给她的肩膀加垫子,给她的腰加粗,给她的身高加了几寸高度。 待穿戴整齐,苏公公围着任白左看右看,他满意的捏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任白,就像一位大师打量自己差不多完工的作品。 “好,很好,非常好。” 当这一句话,抑扬顿挫的从苏公公嘴里发出来的时候,任白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去见皇后了。不过苏公公的手指就此时点了过来,“打住,你这什么状态,好像被开水烫了的猪一样,咱们万岁爷可是龙,赶紧的挺腰收腹,眼望前方。”苏公公说一句,任白纠正一下。等终于合了他的意,才道:“走吧,咱们去见皇后。” 一路上,任白几乎没看见几个人,除了侍卫。看来皇上还真是个抠门的皇上,皇宫这么大,都能省成杂草丛生,草比花还高。 不过苏公公突然转性,还是非常可疑的,只是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苏公公一直在前带路,直到来了皇后的住处,他停下脚步道:“到了,皇上就自己进去吧!” “您不进去?” “皇上有规定,除了您,任何人不经皇后允许,不得入内。”他闲闲的站着,双手叠在一起,垂在腹部,显然是不打算入内了。 “好,那您等着。” “不送。” 苏公公看着任白进去,在她身后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用帕子擦了擦嘴儿。他若没有记错,这个时间皇后一般都会出去散步,任白她是绝对不会见着皇后的。 不过自己若是老拦着她,怕她对自己的培训计划不那么上心,物极必反。给点儿甜头,她为了见皇后就不得不努力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苏公公得意非凡。 且说任白进去之后,觉得这宫里空荡荡的,不见人,想起那位抠门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遇上个出来打水的宫女,见着她,忙屈膝福了一福,“奴婢见过皇上。” 她从来没见过皇上,只认识皇上的衣服。来宫里的太监、宫女第一课学的就是认服饰。 “皇后呢?” “奴婢只是打扫的宫女,职位低微,没机会服侍皇后。”言语之中,还颇多遗憾。 任白随即想起信中,皇后的无数烦恼,其中有一条就是被后宫无数的女人爱慕着。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证实这件事。“皇后一般都在哪里休息,我可以等她。那宫女遥遥一指。任白道:“我知道了。” 到了皇后的寝宫,看见屋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个人,“有人吗?有人在吗?”喊了半天,无人回应。 任白正感失望,这就打算离开。听见有人在唱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唱歌的声音格外的舒缓,任白循着声音走去,就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站着擦花瓶,她背对着她,看不清楚面貌。 乍然到来,任白不敢出声,免得打扰人家的闲情雅致,待她唱完了,才故意咳嗽了两声。“唱的很好嘛。” 那女子未料到会有人进来,霍然转身,手一松,手里的花瓶直接掉了下去,女子脚尖轻轻一翘,踢中瓶底,花瓶似被施了魔法,听得轻轻的‘砰’的一声,花瓶又回到了女子的手里。 那女子背部曲线,已叫人看的眼睛发直,连她都多看了几眼,待她转过身来,更是肤白胜雪,又兼得穿一身白衣,感觉露出来的肌肤跟衣服一时都难以分辨明白。 “你叫什么?正在做什么?” 那女子看了任白半天,没有回话。任白心里奇道:“难得她不认得皇上的衣服,不能够。” “您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每天事多的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你说说看,你说了我就记住了。”任白态度诚恳,也自认为理由得当。 那女子仍然迟疑不定。 任白才不管她,问道:“皇后呢?我要找她。” “您找皇后?”那女子似乎更加吃惊了。 “对,我要找她说话,有事同她商量。” 那女子缓缓点头,“她不在。” “去哪里了?” “不知道。” “哎,真是不巧。”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结果没遇上人。 “喝茶吗?要不坐坐?” “好啊,站着怪累的。你叫什么?” “小爱。” 任白笑道:“挺好的,你来宫里多久了?还习惯吗?” “好几年了,还算习惯。” 任白想不通,为何这个女人连皇上都不认得,反正不认得也好,她才自在,别见着她就跪,一跪她感觉自己膝盖疼。 那女子放下花瓶,出门去倒了茶来,给任白添杯。她自己坐下来擦花瓶,还不住打量任白。 任白见她打量自己,偷偷的,轻轻的往她那看上一眼,嘴角似乎有点儿笑容,又好像没有,总之,挺奇怪的。 觉得这个小爱在笑,可仔细看又发现人家没什么表情。 任白坐着,总要找个理由说话。“你负责打扫卫生?” “今儿擦花瓶,左右这里闲着无事。” “皇后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那女子看看她,点点头。“很美吗?” “美吗?我也不知道,不过人家说挺好看的。” “比你还漂亮?”任白没有见过比小爱更美的女人,就算张曼玉加林青霞加王祖贤,老牌女神一打,似乎也有所不及。 她怎么能这么漂亮,美的就像天山的水一样,看起来那么的‘仙’,那么的干净澄澈,在她面前,时间都是雪白的颜色,心灵是空的,是深山空谷一样的幽静。 “你说我漂亮?” “是啊。” “你可真会夸人。”小爱笑起来,仿佛整个草原上的鲜花一起开放了,那么绚烂多彩。“你是不是常常夸女人好看?” 任白想想,好像是的,不过是一群‘小女人’,是班上的女学生,要让她们乖乖听话,平时不走心不走肺的说些‘哇,宝宝好可爱’也不是没有。 小爱见任白犹豫,心中知道是了。 任白道:“小女孩算不算?” “她们还不算女人。” “那就没有了。” 小爱不信,过了半天,她才道:“你找皇后做什么?” “要跟她说些悄悄话。” “要是方便的话,你可以告诉我,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一声。” 任白心想这样是最好,不过她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这封信还关系到皇后的秘密,是秘密总不希望人知道。 “多谢你,我还是自己跟她说好了。” “哦。”小爱明显是很失望的,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你最近有没有身体不适?” “你都看出来了?” 小爱点点头。他怎么忘记她了呢? “其实也没什么,腰酸背痛。” “不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这几天被苏公公逼着干活,天啊,太腰酸背痛了,好不容易得闲,就出来走动走动。” 小爱道:“那奴才也忒放肆了。” “没事,他都是为我好,他要培养出一代明君,我不计较的。”不,她恨透了他,又拿他没办法才是真的。 “你喜欢就好。” 喜欢,开玩笑。只是任白不便反驳。 第6章 被看穿了 6 小爱已从任白那十分别扭的样子里看出了端倪,想笑,可硬生生的忍住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小爱心中不知道起了多少念头。这个眼前的‘皇上’,显然是假的。没道理见到她不吐,没道理不认识自己,而且任白那双眼睛,看着她,没有邪念,任白的说话方式玩笑中带着亲切。任白在她面前是显露情绪的,她不开心,她会皱眉头,最重要的是,任白没有喉结,所以小爱看出来了,她是女的。 一个对自己没想法的女人。 小爱心里说不啥感觉,就是眼前明明是个西贝货,可她还不想当场戳穿。 之前听说皇上出宫了,好像是为了找能够治疗她体质的药物,任白刚刚出现的时候,她还在想皇上怎么回来了?或者那药有什么副作用,现在知道,皇上给自己找了个替身。 这个替身还是女人,并且她似乎对自己的体质有抵抗能力。 能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小爱觉得心里好多了。 任白坐了会儿,老是张望着门口,等了半天,没见皇后回来,心里又顾念着苏公公站在太阳底下吃不消。 打算要走。她起身拍拍衣服,“我走了,不等了,皇后要是回来,你就告诉她,我来过了,我还会再来。” “是吗?你还会来?”小爱似是不信。 “会来的,再见。” 任白走了,小爱倚门相送,站在门口还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呆。 任白出了沉心宫,苏小小靠在廊柱上,都快睡着了。任白走上前道:“苏公公?” 苏小小睁开眼睛,道:“来了?见着皇后没有?” “没有,她不在,算了,我们下次再来。” 苏小小道:“好,回去之后,记得打扫卫生。” 任白就觉得这句话特别的不爱听,早知道就不‘怜香惜玉’,爱惜他在太阳底下晒着,怎么着也得多晒他两个时辰才对得起他的奸诈。 两人回去,任白一转身,苏公公就笑了,赶紧用手挡住嘴。他怎么可能让任白见到皇后,开玩笑。不过晒了他这么久,他的皮肤要是黑了怎么办?回去抹点儿珍珠粉再说。 路上,遇见了皇后宫里的两个宫女。任白自然不认得,那二人俯身拜见,待任白跟苏公公走远,才抬起头张望,笑嘻嘻的拉着彼此说道:“刚才那是皇上,我没看花眼儿吧?” “你没看错,如果你看错了,那么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看错了。” 说话的是皇后的贴身女婢,芙蓉跟清波,她二人能跟着皇后,除了忠心耿耿之外,她们三人还是同门师姐妹,最重要的是:她们待在皇后的身边,没起不良反应,没对皇后天天花痴,起不同的心思。 这一点汝招爱还是很疑惑的,问了半天,两人就是不肯说原因,她也没法逼二人,只得罢了。 芙蓉、清波回来,见皇后靠在门框上,倚门笑着。上前道:“皇后偷笑什么呢?” “你们回来了?” “快说,有什么好事。哦,我知了,刚才皇上从这里出去,看来是皇上来找皇后说话了,是不是?”芙蓉虽贵为女婢,但身份特殊,在汝招爱面前是不自称‘奴婢’的,汝招爱也无所谓,反正天底下能跟她亲近说话的不过几人,其余人,对她的‘反应’太大,无法正常沟通。 “她是来找皇后说话的,不是找我。” “这可奇怪了,你就是皇后,皇后就是你。” 汝招爱摇头,“她不认得我,她不是皇上,她是皇上找来的替身。” 芙蓉、清波讶异不已,“替身?”两人惊呼,想不到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那个皇上也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我想大概是苏公公特地训练出来的,不过她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她错认了我,以为我是这里的女婢,下次她来,你们不可当面戳穿我。” 芙蓉、清波笑道:“哟,皇后这是要使坏?” “不是,她跟你们一样,能正常同我说话。” 清波道:“原来是这样。”她看看芙蓉,“该不会……”该不会什么,清波没有说下去,但芙蓉懂了。“那不是正好,皇后一直只有我们,以后多了个人说话,挺好的。” “是,她说她会来找皇后,她还会来。” 芙蓉、清波明白了,“那就让她找不着皇后,她就会常来,皇后也能常跟她说话了。” “是,你们真明白我的意思。”她竟然羞涩起来,可是心里总算很开心。说光了闲话,也该谈谈正事,“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芙蓉道:“皇后还说呢,风林宫的人嘴巴紧的很,我们旁敲侧击了半天,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大家只是说皇上在宫里。现在看来,是因为这个冒牌货,大家才敢有恃无恐,只是这样真的行吗?要是皇叔发现了这件事,怕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汝招爱道:“我担心的也是如此。”她眉头一皱,深深忧虑着,“太后那边……” “太后好像还不知道,皇后,您说咱们是不是要告诉太后,免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的,露出了破绽。” 汝招爱摇摇头,“不知道也好,反正宫里有个人镇着,不怕。” 就在两天后,皇叔任玉还是找到了心宁宫,太后的住处。太后乍闻皇上出宫,满是讶异,“皇上出宫了?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她一时急急如火,到底母子连心,就怕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头。目光落在任玉脸上,但见他心宁气静,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顿觉这事不妥,她得冷静下来,别让皇叔找到了什么空子。“宁王怕是搞错了吧。” “是吗?微臣可是听说,皇上丢下国家跟太后,出了宫,不要千万百姓了,太后要是不信的话,尽管找风林宫的人来问问,这几日朝上的奏章可都没有发给大臣。” “有这等事,他也太胡闹了。”太后喊身边的太监道:“你去风林宫,问问苏公公,皇上在哪?见着他的人赶紧过来见哀家。” 那太监道:“是。”匆匆去了。 任玉看着太后装模作样,心中好笑。他安排在宫里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不打一声招呼出宫。皇上不在宫中,不知道大臣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风评。 他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黄袍加身’,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么,谋划多年,终在眼前。 太后看着任玉悠闲的样子,知他心里十拿九稳,否则也不会把这事捅到自己这里来,她相信这件事,朝臣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哎…… 太后派出去的太监,到了风林宫。 宫女一见是他,便知太后召唤。这位张公公道:“太后有旨,宣皇上觐见,快!”宫女传报进去,到了门口,便缓下脚步,走到苏公公身边,将事情详细告诉了。 “苏公公,张公公还在外面等着,您看……” 苏小小一听脸色大变,“太后怎么好好的会宣皇上?” “奴婢不知道。” 他起了身,“算了,咱家去打个招呼。” 两人相见,客气一番。“张公公,皇上现在正在沐浴,无法脱身,太后那边若没有什么急事,是不是等一等。” “还等呢,十万火急。宁王又来找茬了,说皇上出了宫,太后不信,现在双方要见皇上对峙。” “是这样,咱家明白了,你这就去回太后,说皇上片刻就到。” “好好,您可催着点儿。” “行。” 苏公公回了屋,喊:“婵娟、昭雪,赶紧让任姑娘准备一下,玩游戏的时间到了!”他们不方便说一些内幕,私底下弄了几个切口,互相传递消息。 婵娟、昭雪听得,立马去找任白。 这会儿任白穿着一身宫女装,白衣裙,粉红外套,跪在地上擦地板,心里诅咒苏公公一千遍。洗了抹布,拎出水桶出去清洗,就撞上了婵娟、昭雪。 两人动作麻利,一个夺抹布,一个夺水桶,往旁边一放,拉了任白的手臂,“快快,太后要见您。” “见我?” “见皇上,快装扮。” 她两个自然腾不出手,又添了两个丫头,四个太监过来,把衣服搬齐全了,以最快的速度打扮上。八个人累出一身汗,任白也是,头发都湿了。 苏公公在外催道:“快一点儿。”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 把任白一推,苏公公招呼任白,“皇上起驾啦!”他一喊,便转过身去,显然是冲着外面的人道。仪仗队轰轰烈烈,宫女、太监、侍卫、轿夫。任白坐在藤椅上,暂得舒服,根本不想动了。苏公公此刻交代她,“太后是你娘,宁王是你皇叔,不要认错了,宁王一向有野心,想要夺皇上的位置,见到他千万不可露怯。” “放心。” “咱家看,他这次来是有准备的,不过,哼哼!皇上的英明神武又哪里是他能比得上的,他还不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放心,镇定点儿。” 他怕任白充不得场面,在宁王面前露怯,败下阵来,他教出来的人,怎么会输给宁王。不可能! 第7章 皇后留人 7 苏公公再怎么认同任白,也不代表任白就真有他期望的那个水准,尽管心里强调了,给自己打气了,苏公公心里是没底儿的。 他还没来得及教任白这么多事,这几天光惩罚任白擦地板,让他晒太阳了,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也没想到宁王的动作会这么迅速。 抬头看看任白,就见她整个人都挺闲的,看不出来像是见不得世面的样子。他哪里知道,任白打扫卫生太累了,两条腿还软着,坐在这,趁机‘皇上躺’,先歇歇再说,什么太后宁王的,她根本想不到,脑袋沉沉的就想休息。 好在风林宫与心宁宫有段距离,任白趁机闭目养神。 可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这并不是长路,藤椅停下来,大家在等着她下来。 苏公公轻声招呼了任白,“皇上?” 发现任白趁机睡着了,从袖子里伸出手,暗暗的在任白的手臂上扭了两下,“皇上,到了。” 任白被痛醒,看了苏公公两下。“知道了。” 这时候,苏公公才直起身子高呼,“皇上驾到!”他的话被一层层的传进去。 苏公公领着任白进到里面,苏公公在任白身侧小声提醒她,“皇上,请安。” 任白见上首的贵妇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体态雍容,这会儿斜着身子坐在那,单手手肘撑着高几,两只手指却捏在一处,脸上的表情也崩着,一见她进来,表情略有松动,继而堆出笑来。 她道:“儿臣拜见母后。”庆幸,平时古装电视剧看了不少,到还知道些规矩。 她张眼望去,在地上站着的是个年轻男子,像貌美极了,身上穿着亲王的服饰,头上戴着纱帽,见她进来,先是诧异,后来缓缓的上前来,作揖道:“微臣见过皇上。” “皇叔不必多礼。” 任玉微笑道:“是。”就在这几秒钟的功夫里,他的思绪万千,明明不该出现在宫里的皇上,现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何不叫他心惊耸动。 是自己的心腹拿自己开玩笑?还是皇上玩了什么把戏,难道他怀疑自己了?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太后见了儿子,除却欢喜之外,却还有句话要质问任玉,“宁王,你说皇上不在宫里?这人不就在你面前么,你怎么说?” 任玉跪下道:“太后恕微臣之罪,微臣也是道听途说,关心国家事,关心则乱。” “你责任非浅,可不能什么都听别人说。” “是。” 在事实面前,任玉无可反驳,只好忍气吞声。太后略加打压,也就罢了,朝里的事,多少还是仗着任玉的,要怪只怪儿子不争气。 任白既来,太后邀她坐下来说说话。“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说你出宫了?” “这个……”任白求救的望向苏公公,她可真不知道。 好在苏公公也算给力,出来道:“回太后,这也是有的,皇上在宫里待烦了,想出去散心,奴才也是跟着去的,就在京城里转转,可能被人看见了,误传也是有的。” “哦,是这样。那以后出去可得小心。” 任白欠身道:“是。” 任玉在旁一直不说话,太后看见,提两句道:“宁王你不是有事要跟皇上说么,他就在这里。” 任玉起身回道:“是,皇上一直不理朝政,大臣们很担心,而且最近的奏折都没有回复……” “这个,朕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没能及时给大家回复,到叫大家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皇叔要是看见他们,就跟他们说一声。” 皇上突然变得客气,任玉可一点儿不适应。他尴尬的回道:“好。” 太后却惊道:“你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吃没吃药?”她一连追问,到叫任白不好意思了,骗人家亲妈是什么感受,当真如口沾五味,酸的,苦的,咸的,辣的,臭的。 “不是什么大病,看过御医了,歇一阵儿就好。” “哦,没事就好。”太后摸着胸口,把她给吓坏了,又觉得任白的声音似乎跟之前不大一样,心里存着疑问,见她说病了,就未多想。 任白见太后的神色之间,有怀疑一闪而过。心里也突突的,不敢在此久待,怕太后看出端倪,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任玉没能整到皇上,也说府中有事,跟着告辞。 “你还年轻,多保重身子。”在离开门口的时候,任玉嘱咐了几句。 “谢皇叔关心。” 待任玉一走,任白大有:大功告成之感。舒服的甩着手臂,准备往回走。不,她得去皇后那里,不是说要去拿奏折吗? 苏公公颇为不安,“皇上现在就要去?” “人家都催到宫里来了。” “咱家明白,不过往常这些奏折都是皇后批阅,皇上再审,这次皇上不在,就没敢劳烦你,也怪咱家没跟你说明白。” “没事,您贵人多忘事。”任白心料真皇上怕心里也没什么货,不然不会请皇后代理。眼见宁王像只老虎一样瞧着她,虎视眈眈,那真皇上在宫里,也只能说是‘如坐针毡’,日子怕也过的没那么舒心。不过能再见到皇后,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就冲着这个,她是不是该感谢宁王呢? 任白喜欢了,苏公公却愁眉难展。这要是让任白跟皇后遇上,了了她的心愿,她还能继续扮皇上吗?她一定会走的,那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也是他急中生智,想了个理由,决定阻拦任白。要不他跟皇后商量一下?就说真皇上不在宫里,他得想办法留住这个假皇上,叫皇后配合一下?似乎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苏公公口道:“姑娘刚急急忙忙的过来,身上出了一身汗,不如先去洗洗,皇后素爱洁净,一点儿肮脏之气都是闻不得的,咱家先去叫了抬奏折的太监,到时候姑娘再叫他们过去。” 任白想这样也好,洗的干干净净,见了皇后,就可回去。这样一想,还挺舍不得苏公公等人,毕竟相处了几天,感慨一番,苏公公先将任白送回去,叫婵娟、昭雪等人为任白备水沐浴。 他安排下诸事,独个儿来到沉心宫。 在宫外,对护宫的侍卫道:“就说咱家要见皇后,又要紧事。” “明白。” 侍卫又报了宫女,宫女报了太监,层层递进。报到汝招爱的耳中,“苏公公无急事从不见我,看来是宫里出了事,让他进来。” 这个宫中,皇上早下了规矩,除他本人,其余人不得皇后同意,不能擅自入内,苏公公也不例外。 待人领了他进来,苏公公站在离汝招爱三丈之外的地方,跪下道:“奴才苏小小给皇上请安。” 汝招爱道:“起来说话。” “是。”苏公公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鼻间闻的阵阵清香,却是一点儿也不敢靠近。眼前的皇后,美丽如天仙,可她的香气那也是男人的绝杀武器。 “你来是为什么?” 苏公公又跪了下去,“有件事要请皇后恕罪。” “说。” “皇上已经离宫了。” 汝招爱早听到了消息,“是吗?为什么?” “皇上想找能治皇后香气的药,听说有个神医,医术了得,他知道后,迫不及待的带着亲兵出城了。只是皇上冒然出城,让宁王抓住了漏洞,在太后面前告了皇上一状。” “后来怎样?” “是奴才斗胆,略施小计,用冒牌货给他骗了过去,只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咱们皇宫空虚,奴才怕宁王会趁虚而入,特来请皇后主持大局。” 汝招爱道:“本宫又能做什么?” “这个假皇上她有个心愿,就是见一见皇后。” 这个事,汝招爱早已知道,只是不晓得任白为何要见自己,她想趁着这个机会打听打听。“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见本宫吗?” 苏公公并不完全知情,所以道:“奴才猜想她是仰慕皇后,想要一睹真颜,不过她跟皇上约定,假扮皇上的条件就是见皇后一面,见过之后就要离开,因此……” 汝招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皇上还没有回来是不是?” “是。” “你不想这个冒牌货见到本宫是不是?” “是,皇后明鉴,只要再拖延一段日子,皇上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 汝招爱觉得不妥,用阴谋诡计留住人家,只是眼下的局势也确实危急,若让宁王找出半点儿破绽,这个皇宫,甚至天下,都会在一瞬间落入他的掌中。 “本宫不想答应你的请求,只是事急从权,也没奈何了,到底委屈了人家,本宫着实过意不去。” 苏公公道:“皇后说的是,只是一时罢了。皇后要是觉得委屈人家,事后,略加补偿就是。也不是要她冒生命危险,就是暂时坐镇皇宫。” 汝招爱也想多跟任白说说话,心里也想她留下来。可心中又想:“她既仰慕我,怎么我在她面前,她却不认得我呢?真是奇怪。” 第8章 与皇后第二次相见 8 苏公公见皇后肯配合自己,千恩万谢,磕头去了。回到风林宫,任白已沐浴完毕,正披着头发吹风,见他回来笑道:“您去哪了呢?” “任姑娘都好了?” “头发干了就去。” 苏公公招呼婵娟、昭雪她们服侍着,自己先离开了。皇后有句话还是对的,得想办法找回皇上,还有那个泄露皇上秘密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也得找出来。 任白料理停当,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太监,去了沉心宫,众人一见她来,立马放行。芙蓉、清波得了皇后的吩咐,让在门口看着,一见任白过来,立马进门通知。 “皇后,假皇上来了。” 汝招爱正忙着批奏折,这会儿忙放下笔,道:“来的这样快,我还有一些没批完,你让她把这些都拿走,我都整理好了。” 芙蓉也来催,“来了来了。” 汝招爱赶紧起身,到处躲,一会儿门后,想想不对,别被发现了,一会儿帷幕,想想均觉不妥。芙蓉这会儿正向门外张望,看见汝招爱还没有藏起来,喊道:“快快!屏风后。” 一个皇后就因为任白来了,躲的跟个囚犯似的,仿佛一只见到猫的老鼠。 任白进门来,见芙蓉东张西望,站在门前,抬着脑袋四处乱瞧,又假装看见任白,惊讶道:“皇上您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一声?奴婢芙蓉见过皇上。” “不要多礼,皇后在吗?”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终于要见到正主了。 “皇后,出去了。” “出去了?”任白不由得十分失望,“她去哪里了?” “去……去太后那里请安了。”芙蓉胡乱编了个理由。 “哎!真不巧,朕不久前刚从太后那边过来,没碰上她,算了,批好的奏折呢?” “在这呢,皇后离开之前,都排整齐了。”芙蓉领着任白来到书案边,哪堆是紧急的,哪堆是暂缓的都做了相关的分类。 任白转身吩咐进来的几个太监,把东西装上。大家开始动手,她四处瞧瞧,见桌上摊着一本奏折,笔墨字迹还是湿的,料皇后离开没有多久。 不过自己洗澡到现在,应该有段时间了,该不会……皇后是因为不想见自己。她想起皇后的信里说,皇上见到自己,三丈之内,必定呕吐。 是为了不让自己呕吐,所以才避开的? 任白四处走走,见屏风后,有个人影,走过去瞧瞧,谁躲在那里。 清波大急,芙蓉也是,两人上前阻拦。 “皇上看什么呢?门在那边。” “朕走走。”眼见二人大急,脸色不对,又频频往屏风那看去,心中疑窦丛生,且心跳加速,该不会躲在那里的人就是皇后。她道:“你们让开。” “那是皇后沐浴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不行吗?” 两人越是阻拦,任白越是怀疑。推开二人,走了过去,清波、芙蓉额头上都急出了汗,屏风被任白掀开了,二人被吓的险些晕倒。 但听任白‘咦’了一声,笑道:“怎么是你躲在这里?” 原来就在任白要过来之际,汝招爱将身上的那件凤袍脱了下来,只穿着中衣,头上的几根金叉一拔,头发散了下来,等任白来掀屏风,她刚料理完自己,所以任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熟悉的人——小爱。 小爱不过是个区区的宫女,她也没放在心上,见她手里拿着皇后的凤袍,道:“你要洗衣服吗?” “是,都被你看出来了。啊,你是皇上,我差点忘记了。” 汝招爱盈盈拜下。 任白笑道:“你一认识我,就多礼了。咱们还跟上次一样,不好吗?” “可以吗?” “自然可以的。” 芙蓉、清波二人都松了一口气,见任白与皇后相谈甚欢,两人也跟着欢喜起来,一改之前的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 “皇上认识小爱?” “认识的,朕上次见过她,那时你们都不在这里。” “您要是不急着走,坐下来聊聊天?”这自是为汝招爱寻机会了。汝招爱心中期待,不过嘴中说不出,一双眼睛望着任白,希望她答应下来。 “好吧,就坐一会儿。”嘱咐跟来的人,“告诉苏公公一声,就说朕在皇后这待一会儿。” 几人答应着,抬了东西去了。 芙蓉、清波见任白应了,不甚欢喜,两人急急去泡茶去,捧了茶过来,陪着二人说话。 “朕上次没见你们,还未请教芳名。” 芙蓉道:“奴婢芙蓉,她是清波。”指着身穿青衣的女子道。芙蓉穿粉色。 “朕叫任白。” 两人笑道:“奴婢们知道。” “平时在宫里都做些什么?” “可杂了,小至烧水,烧茶,大至拼命、打架,一整天下来,难得有闲空。” “你们打架,那侍卫干什么?” “他们保护皇上,奴婢们保护皇后。” 任白见她们说的有趣,笑了起来,偶尔插上一两句,心中想着要从她们嘴里套出皇后的事。“你们皇后天天忙?” “忙死了,这些奏折成天堆的山一样高,皇后除了休息,很少外出。” 任白心道:“她难得外出,我却次次碰不见她,却不是奇怪!”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没有注意到。 “那她很辛苦了。” “是,最近有些脖子疼。” “是颈椎不好吗?” “估计是低头伏案太久,皇上偷懒,不肯批奏折。”她们本批评的是‘皇上’,早就忽略了眼前这个任白。任白以为她们在批评自己,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见任白神色有变,知道说错了话,解释道:“奴婢不是埋怨您。” “朕知道,你们皇后也太辛苦。不过朕倒知道一个治颈椎的法子,重在锻炼,让脖子上的血液能够循环起来,慢慢的转脖子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要常常锻炼就会好,平时也要注意休息,事情是做不完的。” 任白本来想着要分担,可自己到底不是这里的人,又不是真的皇帝,以后的皇帝怎么做,还是交给他本人来做决定,自己莫要干涉人家的生活。 汝招爱道:“谢谢您,皇后要是听见您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 任白想想也是,那个皇后,一直痴心等着她的皇上。她的英雄,尽管觉得好笑,可是……有些事情有可原。 “皇后平时就只批奏折,不干别的事?跳跳舞,唱唱歌,出去散散心,朕是说宫外。” “那哪能。” “不能吗?” “没有皇上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宫。” 任白想着要不她批准一下,借机会找皇后去逛逛,彼此认识一下,把信的事情说清楚?不过这事,还是等问过苏公公再说,她心下存了这个主意。 “也是,外面不安全。” 汝招爱先前见她沉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后这事终究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不提。 “我上次听您说起过要找皇后,到底是为了何事?我禀明皇后,皇后问起来,我无法作答。” “那可真对不起,是不是叫你为难了?” “那到没有,我只是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您非跟皇后谈不可,难道我就不能面呈?” 任白道:“是的。” 汝招爱记得苏公公说任白是‘仰慕’自己,要一睹自己的风采,可是……她试探的问道:“难道你也喜欢皇后?” “什么?”任白惊讶之余,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不,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可是随机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道:“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自己都乱了。 汝招爱却明白了,第一次为自己鸣不平,“可是皇后她真的很好,就算您喜欢她,她也不会怪你的。”她已打定主意,就算任白跟其他女人一样爱慕她,那她也不怪她,还会当她是好朋友,不会像赶别人一样赶她走,避她如避瘟疫。 “我并没说皇后不好,你别误会,我只是……” 汝招爱追问道:“只是怎样?” “没什么了。” “你要是真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还是早说,皇后她会帮忙。” “我知道,不是什么急事,不事关生命,只是有封信要交给她,但必须要我亲自交给她。” 汝招爱道:“信?” “是。” “什么信?” 任白顾念到事关皇后的*,不提为妙。 “不说了,我待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先走了,不然苏公公他又要找我,告辞。”她简直就是逃跑。 汝招爱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还想问她什么时候再过来,这次却连个约定都没有了。心里惶惶。 芙蓉、清波见她有心事,设法开导。 “皇后。” “我不要紧。” “你看起来很难过。” “她找我有事,我看,我还是见见她。哎。”这样躲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任白不见自己不肯说。 芙蓉、清波二人提醒她,“万万不可,您忘记苏公公的话了?她要是走了,谁来坐镇皇宫,皇后别妇人之仁,至于那信上写了什么,我们设法盗了来就是。” 第9章 盗信 9 两个丫头光明正大的说要去‘盗窃’,汝招爱自懂事以来,似乎从未听说过这样大胆的话,一下子愕然不已,呆呆的看着二人。 “这样……不好吧,人家不想告诉我们,我们何必知道,她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 芙蓉道:“道理是这样,可要是这样婆婆妈妈的,耽误了什么大事,那也不好。她不肯说,咱们也不问,咱们问事实就好,大不了看过之后再还给她。”见汝招爱略有心动,她促狭道:“难道皇后就不想知道?”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汝招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芙蓉、清波二人大笑,“好,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皇后不要担心,坏事都是我们干的,与您不相干,您总放心了。” 汝招爱哪里放心,“真是惭愧。” 芙蓉、清波二人相视一笑,皇后心里明明想知道,却又不肯开口的纠结样子,真是可爱。 说完了正事,清波过来推汝招爱,“不是说要洗衣服去?还不快去。” 芙蓉听后大笑。 汝招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你们也太放肆了,看来是我平时管教你们太少。”说着,佯怒而起,将凤袍披在了身上,她刚才就穿个中衣就跟任白闲聊,真是大胆至极。 想到此,脸上滚烫。幸好已经转身,双手在脸上一捧降温,又开始坐着批奏折。 芙蓉、清波二人笑道:“要是脖子痛,就按照皇上的法子,多转一转,别累着。” 汝招爱道:“知道了。” 芙蓉、清波见她这样,又是大笑。为了不妨碍她做事,两人先出去了。 任白回去后,见苏公公倚门长望,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软弱无力,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大像,看见她回来,没有吼,也没有叫,就是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苏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你回来了?” “回来了。” 苏小小直接倚门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任白这样长时间没有回来,在他心里,任白跟皇后大约是见上面了,而且心情这么好,他感觉世界崩塌,全完了。 “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皇后她说什么了?” “没见着。” “没见着?”苏公公望着他,感觉双腿突然有了力气,嗖的一下,跟腿部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了。他双手搭在任白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任白感觉很痛,不过没吱声,不知道这老奴才发的什么疯。“没见着?” “没见着。” “哈哈哈……”苏公公已经松开手,仰天大笑。 任白真心不是滋味儿,她可是很忧伤的,苏公公这样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您没事吧?” “你觉得咱家疯了?没有,咱家清醒的很。” “我有个事同您商量。” “趁着咱家心情好,说出来让咱家听听。” “我想,是不是找个机会,我想带皇后出去走走?” 苏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睁圆了,“你刚才还说没见着皇后。” “是啊,我跟她的宫女商量的,她们说皇后身体不好,每日批奏折很辛苦,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不准。”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你不是皇上,这个理由可以吗?” 任白道:“可以,只是……” 苏公公打断道:“别只是了,没有只是。皇后的安全非同小可,万一要是出门损伤了,是你负责,还是咱家负责,皇上临走前就说了,不许打后宫诸位佳人的主意,你这样竭力讨好,咱家深刻的怀疑你,有不良企图,咱家强烈建议,你应该清心寡欲,好好看看佛经。” 任白道:“我……”张了半天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哎!算了!她是纯好心,竟然没人相信。这年头好人难当。 “好了,奏折的事也办了,咱家看,咱们还是把别的事也给办了。现在宁王已经对你起了怀疑,咱家看,咱们要做足十成的准备,你跟咱家过来,模仿一下皇上的字,还有认识一些朝里的大臣。” 任白心想:“我过不多久就要走的,认识他们做什么。” 苏公公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一看,任白还在原地,招呼她道:“快过来!” 任白无奈,看来还得有段日子的辛苦要受。皇后呀皇后,你多久才能出现! 晚上。 汝招爱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等着芙蓉、清波的动静,她二人说过,晚上要去风林宫偷盗任白的信。 芙蓉、清波睡在隔壁,只要有若干动静,她会听见的,等了半天,也没个响动。汝招爱想:“她们会不会睡着了?或者忘记了?” 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三更半夜出来如厕,才隐约听得隔壁的动静。 芙蓉道:“我刚才好像听见皇后起身了。” “是啊,可能是担心的睡不着。” 汝招爱听了这句,心里感觉被火烧了几下,心道:“这两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尽在说我坏话,我不过是上个茅房。” 只有她心里清楚,真要上茅房,屋里就有便桶。开门出去,不过是想看看隔壁的动静。被人揭穿心事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但她没起来反驳,继续听着。 芙蓉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风林宫看看。” 清波道:“好。” 之后听见两人的脚步,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汝招爱料二人这是去了。 心里担心。 芙蓉、清波二人去了风林宫,宫中巡逻的侍卫不少,不过二人对宫中事很熟,想要避开侍卫巡逻,不大难。 就是站在皇上寝宫前的二人比较难缠,不过远远望去,却发现平时站岗的二人,却站在了隔壁的房前。 芙蓉用手肘捅捅清波,小声道:“你说奇不奇怪,皇上的寝宫明明是在旁边,他们在那干什么?” “你傻呀?这是故意的。故布疑阵,万一有一天,外面来了刺客,看见房门外有人,那肯定是皇上的屋,他们肯定走错地方,而皇上听见动静,早从隔壁溜走了,懂吗?” “那我们怎么引开那两个人?” 两人背过身来,蹲了下去,一顿筹划,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引开那二人,一路进屋偷信。分配停当,芙蓉投出小石子,向空院中扔去。 侍卫听得响声,果然出来查看,还有个留在原地把守。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芙蓉嘀咕道:“我才不出来。”随手又扔了小石子过去,等那侍卫过来,立马窜走。 侍卫略加一追,人影早没了。心道:“不好,赶紧回去。”等回去时,另一个侍卫已被点倒在地,他上前搀扶,准备替人家解穴,一颗石子打下来,打在他背部穴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动不了,刚想要喊,又被戳中哑穴。 清波将两人拖到梁柱后,自行打开房门,进去搜了。只道任白住在里面,走路时蹑手蹑脚,等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心惊,难道她们被发现,所以假皇帝跑了? 见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过,才略感放心,伸手在褥子上一摸,毫无余温,知道任白不住在这里,登时放心,恍然一想,不对!任白不在这里,那信岂不是拿不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必定贴身藏着。 门上敲了几下,清波心中一紧,忙将手里的夜明珠收了,往暗处一躲。 就见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推开进来。 清波心想:“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就听有人咳嗽一声,又连续轻声呼了两声,这是她跟芙蓉的暗号。清波道:“我在这里,屋中没人。”又拿出夜明珠来照,芙蓉走过来。清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你在外面看守。” “没事,没人瞧见,东西找着没有?” “没有,假皇上人不在,我估计东西在她身上。” “那今晚岂不是白跑一趟?她人去哪了?” “谁知道,也许……” 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有个说了上半句,另一个就能接下半句,默契比别个不同。 “也许她现在在哪个娘娘那里,嘻嘻,所以这信,她是不会带在身上的,我们找找,动作快点。” 两人分头行动,找了半天毫无下落,不免气馁。 “是不是放在御书房了?” “有可能,不过御书房中,书有千万册,我们就是找半年也未必找的过来,这事我看八成要算了。” “是啊,好了,还是快点儿走,别让人发现这屋里有光。”两人蒙了脸,悄悄的出去。 回到沉心宫,一番‘探险’,平安归来,很是兴奋。两人有说有笑,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还夹杂着笑声。 可看见皇后寝宫的灯还亮着,一时哑然无语,两人相视一眼,登时笑起来。 彼此催着要上去凑热闹,“你去你去。” “啊呀,干嘛你不去。” “要不咱俩一起过去问问?” “问问。” 芙蓉上前敲了几下门,问道:“皇后,还没睡吗?” “刚上了茅房。” 两人口型‘哦’着,心道:“才上完,又上?” “那怎么还不睡?” “我看会儿书。” 第10章 皇后睡不着 10 芙蓉跟清波又再‘哦’了,只做口型,不发出声音。屋里的汝招爱,也猜得到两人在取笑自己,她手里拿着书,装模作样,其实什么也没看,就是等她二人回来,好问个结果。 只是她素来对有些话,不爱直接问,好等人先说,若人不说,她就憋在心里等着,等到别人没有耐心,自己讲出来。 “皇后这么晚还看书,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好,看会儿就休息。” 芙蓉、清波二人看着屋内的人影,并未晃动,知道皇后只是答应一声,没法子,只好推门而入。 “我们刚才去过假皇上那了,皇后就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收获?” “你们要是想说会说的。” “可是您不问,我们怎么说呢?” “你们若想说,何必我问。”汝招爱翻了一页书,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等不及要告诉她事情的结果,只不过在等自己低头。只要自己主动开口,留下话柄,以后有的被取笑。 就看看到底是谁先忍不住。 芙蓉发牢骚道:“您可真没意思,问一句有什么打紧?” “我没什么想问的,是你们有话要说吧。” “好啦好啦,是我们嘴快,忍不住想说。芙蓉快告诉皇后,今晚夜探假皇上的结果。” 芙蓉两手一摊,“没结果,我们没有遇见假皇上,当然也不会找到那封信。不过我到今日才知道,皇上是不睡在自己房里的,他到底睡在哪里啊,皇后。” 汝招爱知道她故意来气自己,“能在哪,别的女人那里,你明知故问。” “皇后都不生气的。” “生气有用吗?我从嫁进皇宫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明白,在宫里,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人才会做的事。皇上女人多,我有什么不明白,不过是假装看不见。他爱上哪睡是他的自由,就是别惹来一身骚就行。” 说她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一个女人,已经登上了后位,接着就要‘母仪天下’,变得能容纳别人了,不然的话,个个都要指责你。 “说来也是可笑,我还在想,这个假皇上会不会也去了某个妃子那里,不然怎么能不在屋里睡着。” 汝招爱忙道:“不可能,她没那么笨吧……”其实她也无法确定,要是任白真的做这种事,那她……好像也不能怎样,就是担心他逃不过身份暴露的事实,苏公公不会这么蠢的。 “不会吗?不是有句话叫做‘身不由己’,她又不是真皇上,当然得听苏公公的。” “你们还是不要乱想了,这些没证据的事,想它做什么,你们这次去,怕是日后风林宫的守卫要更加森严,再想去,怕是不能够了。” 芙蓉笑道:“我们暴露了踪迹,本来也没打算再去,听皇后的意思,到好像希望我们再去。” “我没有。”汝招爱虽然回绝的很坚定,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你们别去了,抓住了,说不清楚的,算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困了,想休息,你们也趁早休息的好。” 她打了两个哈欠,不便赶人,不过真的撑不住要犯困了。芙蓉、清波二人好生识趣,见皇后要睡,也打了两个哈欠,用手捂在嘴上,“困了,困了,要睡了,皇后也早些休息。” “好,你们慢走。” 二人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汝招爱直接吹灯休息,她能熬到现在,不晓得用了多少精神,眼皮子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不过是想听听芙蓉她们出行的结果。 躺到床上,本以为马上就会睡去,哪知道一躺,还精神起来了。刚跟芙蓉她们说的话,也是历历在耳。 从来就没想过要生皇上的气,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父母教导自己三从四德,她早就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生气?为一个人生气有用吗?值得吗?皇上会为了自己而改变吗? 她不懂。 不懂自己为何要对一个人生气,或者对一个人不生气?她从来不生气,觉得生气是一件很蠢的事,可是听芙蓉她们说来,总觉得,遇上一些事,自己是该生气的。 男人有很多女人,不应该吗?如果应该,为什么女人不能拥有很多男人呢?为什么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呢?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忠贞却还一定要要求别人呢? 这些问题,汝招爱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开始想了,越想就越睡不着。 她为什么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不明白。 为什么呢? 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皇上最勇敢,只有皇上对她最真心,他是冒着危险娶她的,就这一点,就胜过了其他千千万万的人。 这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皇上并非因为爱她而娶她,是因为色心而娶她的。娶了她,脸上有面子。有了证明男人勇敢的证据,也有了父母祖父他们对他政务上的支持。 娶她,一举数得。 却未必是为了她的心。 当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毁掉她,杀了她来泄恨。 她什么都明白,只是装着不明白。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一个女人要是想过的好,最好装的糊涂点儿,别人就喜欢了。装的笨点,别人就觉得可爱了。 你看,只要她不是皇后。她就能跟任白说很多句话,想说什么都可以,傻傻的,心里就像被雨水洗过,干净澄澈的就像雨后的天空。 她不必费尽心思,就能讨的一个人的欢喜。 任白,她怎么想起她来了。 她不在皇上的寝宫,她会住在哪里呢?不会被苏公公派去服侍那些妃子了吧?她会露馅的,那些人,可是真正的狐狸精,会勾人,会叫人失魂的。 任白会怎么应付她们呢? 自己又为什么要担心她呢,这个事,与自己无关。汝招爱越想眼皮越沉,实在想不动了,就睡了过去。 任白会误会自己是宫女,是不是挺笨的,那个人…… 次日。风林宫。 苏公公一早就过来了,他要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时间把任白培训的像个皇上。这一次过来,却发现哪里不大对劲,看了半天,才发现侍卫没了。 他大吼一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回应他的不过是清晨的微风,还有被微风吹起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无人回应? 苏公公大觉不妙,他早跟皇上的两个贴身侍卫讲明,绝对不能让任白跑掉,否则要他们拿脑袋来见,怎么人都不在了? 苏公公快走几步,推门而入,见屋里的被褥叠成豆腐块,但屋中已空。 那一瞬间,如雷电轰顶。两脚一软,心道:“完了!全完了,人跑了,还把侍卫给拐跑了。”那他可怎么办,怎么跟皇上交代,怎么跟太后交代,日后又怎么跟众大臣解释皇上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他的眼前,已是熊熊大火的图片。耳边是将士们的杀喊之声,宁王造反,宫中处处都是火焰,是奔跑逃命的宫女、太监,是残垣断壁。 而他,是千古罪人! 就在他绝望的差不多要自杀的时候,那两个侍卫的穴道自解,赶紧过来站岗,发现门已开了,苏公公倒在地上。 “苏公公。” 二人上前来搀扶一把,却被苏公公挥手甩开了。 “人呢?皇上的人呢?” 二人忙跪下请罪,“苏公公,昨晚,哎,有贼入内,使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招了,对方武功比我们高,还偷袭,点了我们穴道,让我们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又把我们放在暗处,什么也看不了。刚刚才解开穴道,就看见了您老。” “人没有了,你们还有理由活着。”这到底事关多大,他不是没有告诉过这些人,可个个都没放在心上,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苏公公盛怒之下,一拂袖,两个侍卫不设防就向后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好在武功不弱,一个打挺又从地上弹了起来。 心中大惊,不料苏公公会暗藏如此深厚的武功。从来就没见他使过。 他们自然不晓得苏公公年少时也是个大内高手,不过他这个人立志要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太监!老是打打杀杀的,就没有时间辅佐皇上了,所以弃武从文。 心情不好之下,过去的功夫底子也就露了出来。出手后,他挺后悔,不是后悔教训了侍卫,是后悔侍卫的武功如此不济,要是换作是他早就躲开了。 这皇上的贴身侍卫素质太低了。 他也不想想,皇上到底有多抠门,真正的好手,谁肯往皇宫来,平时休假还要参加拔草活动。连个找老婆,陪老婆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能到这来的,都是打着有饭吃饱就够了的。 功夫嘛,马马虎虎。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皇上要做有道的节省明君,这些也就顾不上了。可这下他更加生气了,“连咱家的一招都接不到,你们到底是怎么选拔到皇上身边来的,这根本属于‘滥竽充数’,皇上早晚坏在你们手里!” 任白走了,他没气可出,自然要找这些倒霉蛋子,龟孙子,好好找茬。 第11章 任白的反击 11 侍卫被骂成孙子,也是没法儿,皇上的替身不见了,事关重大,也就难怪苏公公发火,要是出了事,苏公公得担多大的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任白出现了。 她就像黎明中的曙光,刺伤了多少人的眼儿。苏公公一见是她,忙爬了起来,扑了过去,抓住任白不肯放。 “你跑哪里去了?” “锻炼身体,有事吗?”看苏公公这眼睛红红的,像是谁叫他受了委屈似的样儿,还真是不忍直视。不过素知苏公公手残心狠,自己那点儿同情心趁早喂狗。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去,怎么不报备一下,撇下这些侍卫,要是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怎么办?” 苏公公急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任白知道,他这不是为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走了,怕出乱子。今儿她想了一早上,决定不能再受苏公公的羁绊了,得活出一个人样了。 皇后见不见不在主次,可一个现代人不运用自己的智慧,活成个宫女,真的好吗?现在不是她求着苏公公,而是苏公公求着她,这主次易位,怎还可同日而语。 “您别吓我,我可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您的皇上,可远在天边……”任白故意大声嚷嚷。 苏公公忙捂住她嘴,“你不要命了,乱说什么。” “是啊,我不要命了,反正我看您是不想让我见皇后,我看出来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在哪不是活,我干嘛待在这鬼见愁的皇宫。” 苏公公想掐死她,可是掐死她了,上哪找个替身去,要是皇上回来,问起来可咋个办。 这个村姑,竟然威胁自己。苏公公咬着唇,颇为怨念的看着任白。 “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您想怎样才对?” “哼,走,屋里谈谈。” “正合我意。” 两人进屋,将门关上。在彼此的对面坐了,苏公公冷笑一声,“没想到我们还有坐在这里谈条件的时候,你的胆子到是不小。” “哪里哪里,比起您的胆子,我可小的很了。” “废话少说,你要怎样才能留下来。” “果然痛快,那我就直说了,皇后我要马上见到!” 苏公公道:“可以,不过皇后见不见你,可不在咱家,她要是不愿意见,咱家也没有办法。” “放心,我会让她见我的。” “这第二呢?” “宫女的活,我是不能干了。成天腰酸背痛,俗话说:四肢勤快,头脑不发达。这段日子,累到无法思考,这是托了您的洪福。”苏公公哼了一声。 “咱家这是‘勤俭节约’。” “您是苛刻他人。说吧,答不答应?” “可以,还有呢?” “允我自由走动,也允许我有拒绝的权利,这皇上可不好当,要是这不准干,那不准干,做皇上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个假的,那也得有个样子,你看见哪个皇上成天跟太监混在一起的,放后宫那么多美色不顾,这可能吗?红颜要是犯起祸水来,那才是真的祸水。” 苏公公冷笑一声,“你一个女的,还想占妃子们的便宜。” “我那叫互动,平常没事上门聊聊天,免得她们成天孤独寂寞冷。”主要是想看看后宫的妃子都长啥样,一个小爱就美成那样,那其他的妃子岂不是美若妖魔。 “不准,能让你见皇后,已经是咱家最大的宽容。说吧,还有什么?” “伙食要改善,我要大素大荤,不准再让我吃萝卜汤,青菜汤,紫菜汤,来到你们这里,我成天吃不饱,以后一顿一碗白饭,有红烧肉,不然羊肉,牛肉,鱼,鸡鸭也成,再加几个素菜……” 苏公公隐隐肉疼,“你想吃垮皇宫啊,皇上也不带这么吃的。” “皇上平时都吃点啥?” “小鱼片,萝卜干,要是吃成肥头大耳的形象,会被老百姓骂只会剥削老百姓,只会搜刮民脂民膏。” 任白想,这皇上可真会苛刻伙食,就连对自己都是吝啬到了极点,想要从他这里捞点好处,可当真不容易。 说好听点儿那是‘勤俭节约’,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葛朗台’。 “那么我刚来那天,您向我展示的皇上的伙食?那……” “宴会上专门用的,一般情况下,咱们皇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廉洁奉公。”苏公公对皇上的敬仰之心,不可言喻,唯有向天抱拳示意而已。在他看来,历代昏君,那都是骄奢淫逸,行为不端。这吃的好,穿的好,接着就是玩的好,最后就是把国家给玩没了。 节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任白只想说:“好佩服!”“以后这条咱们要稍微改正。” “怎么?这也算你的条件?” “对!您知道我假扮皇上,总觉得是个假的。” 苏公公插话道:“你本来就是个假的。” “我想了半天,后来终于想明白了,皇上哪有这样穷的,这样过的没尊严的,如果当皇上就这水准,老百姓的整体水准就更差了,苏公公您读过史记吗?” “略知一二。” “知道刘邦穷到找不到同色款的四匹马的事吗?” “看过。” “他怎么样?” 苏公公翘起大拇指道:“汉高祖乃一代英雄豪杰。” “我吧,就看见尸体遍地了,不是打仗死的,就是饿死的。事实告诉我们,皇上要是吃不好,老百姓就得饿死,所以为了老百姓吃的滚圆滚圆的,我建议,咱们宫里自太后,全体开伙,增加伙食。” 苏公公道:“咱家反对,那得花多少钱,这有违皇上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皇帝就要这个格调。您反对无效,也不拿镜子照照,您身上哪有三两肉,太瘦了,影响美观。” 苏公公一听人说他不美,整个人都被打击的五雷轰顶。很紧张的问道:“有吗?” “有,您现在四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像六十多岁,整体上显老,依我的眼光,这都是食疗不够,营养缺乏,出现的提前老态。” 这话把苏公公打击的够呛,他咬咬牙道:“好,你的意思咱家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等皇上回来,再重新恢复艰苦朴素不迟。” “这才叫‘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等您的皇上回来,您爱咋办咋办。另外,我还要加一个有弹性的条件。” “说吧!”苏公公的脸已黑成锅底,没想到假皇帝的意见这么多。 “我有很多要求暂时还没有想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所以,加一条随时有添加条件的权利。” 苏公公就差吐血了,“这咱家可做不了主儿,想你一个平民村妇能懂得什么,以为皇上就是吃吃喝喝的活儿,哼,那是小瞧了万岁爷了。” “您说的是,您的万岁爷我哪比得上。” “知道就好。” “可您要是想成为一代‘名太监’,不好意思,您还真得听一下我的意见。我可是打算把苏公公您请进历史里,名垂千古的。” 任白这条‘大鱼’一放,他不相信苏公公不上钩,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摸透了苏公公的弱点。 这太监,十分奸诈,成名之心甚重,只要好好的对此弱点加以利用,自己在这里的日子,绝对会过的挺美,挺自在。 苏公公十分心动,眼见着毕生愿望就要实现,他内心里动摇的很厉害,过了会儿,面色平静多了,才对任白道:“你别想花言巧语的哄咱家,咱家在宫里多少年,怎会被你的小小恩惠所欺,何况,你的富贵还是咱家一句话的事呢!你给咱家啥?这不是扯犊子吗?” 任白知道他心里还有怀疑,“这个您不要担心,我会做给您看,不过您得配合才行,人生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老了,头发就白了,建功立业得抓紧时间。” 苏公公想:“是啊!”心中想了个主意,先随着任白玩玩,要是情况不对,到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任白身上。他打定主意,绝对要给自己留好后招。 “好,咱家同意了,只要咱家能办到的事,全部配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咱家也有否决权,要是你做了对不起国家跟百姓的事,别说别人,咱家第一个杀了你。” 任白呵呵一笑,“没事,我不怕死,我啊,就怕您到时候舍不得杀我,事情既然成了,那么咱们写个协议,别到时候,全赖是我的主意,我可没那么厉害。” “什么协议?” “您看了就知道。”她早准备好了,往苏公公面前一送,“双方签字就成。”内容都是他们刚才谈过的。 苏公公心惊出一身冷汗,自己那点想在关键时候卸磨杀驴的把戏,似乎被看穿了。 看来眼下的这个女子,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公公这才发现他对任白,其实是一无所知的,没有任何清楚明白的底细。 任白就好像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 第12章 替皇后更衣 12 苏公公看过协议,当真想要吐血,这个西贝货既然敢这么做。“你为何又想留下来了?” “帮您。” “为什么?” “闲的,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比起擦地板来说,替皇上做一个明君不是更好吗?” 苏公公心想这也说的通,只是要他签字到是千难万难,他想着要是哪天真出了事,他一定要先把证据毁灭。 “我刚让婵娟去叫了史官,他马上就会过来,把这些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记录在案,苏公公您知道吗?您现在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太监,而将是迈向历史进程的人。” 这大帽子一扣,苏公公心情舒畅。正巧,有人敲门,任白去开了门,是史官到了,她道:“进来,朕有话要说。”她穿着便衣,做男子打扮,也无甚不妥之处,将自己要协同苏公公做的事说了。 史官依据事实记载。 苏公公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入记载之中,不由得眼睛也直了,二话不说在协议上签了字。 拼一把。 等这里事情了结,史官远去。任白才高高兴兴道:“好了,我要去看皇后了,您说过的,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看她。” 苏公公颓然的坐着,“是,咱家言出必行。”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这样做真的好吗?但愿任白见皇后不着。 仪仗队来了,稀稀拉拉几个人,任白看着全然不像个样子,这算什么,一皇上就这么几个人跟着,炫耀个屁。 “人都到哪里去了?” “回皇上的话,休假了。” “所以就少了一半人?不行,得添,苏公公这事包在您身上。人多,显得皇上气派。同时,又尊重别人,毕竟我要去看的人可是国母。” 苏公公道:“添人是要花钱的,皇上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这笔钱不能省,还有咱们宫里所有的娘娘们身边多添几个人,院子里空的不成个样子,看看那杂草,别人还以为皇上是亡国之君呢,限您找齐人手,好好整顿。一个月够吗?” “咱家会去办的。” “那行。” 交代完这事,任白坐上藤椅出发了,去沉心宫。 任白去后,苏公公出神叹气,余人看了这副情形,大觉意外至极,苏公公怎么就败给了任白呢? 小林上前道:“公公,任姑娘也太狂妄了些,一点儿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苏公公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是,奴才不懂,还请公公指教。” “哎!咱家只是在想,要是咱们皇上有她一半的志向,咱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咱家这心里,现在特别不是滋味儿,被摆一道是不大爽快,可要是主子是精明能干的,咱们底下的人,可不是富贵荣华享受不尽么。” 小林道:“是。” “你还不大懂,有时候靠山越大,日子也就稳当一些。”他并非不知道,以前的皇上有些事做的多么的不妥,可人家是皇上,国家大事哪有他说话的份。 他不过是一个宦官,连男人都不算,而今这个假皇帝,却还要同他商量,说来真是可笑。 转念一想,这个添丁花起来的费用,着实不会少,这些人的吃穿住行,哪样不用花钱。 他就花着,等哪天钱没了,找任白想办法去。她出的馊主意,还得报在她身上。 做甩手掌柜,谁不会。 他打今儿起,就狠狠的花起银子来。他到要看看,能不能把宫里的钱给花光了。 且说,任白去了沉心宫。宫中下人早就起来洒扫,见‘皇上’这段日子常来光顾,当真‘受宠若惊’,宫里人谁不知道,要想荣华富贵,要想过安稳日子,所有种种不过系于一人的恩宠。 皇上能常来皇后这,好得很。是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吧!个个屈膝下拜,任白扬一扬手,免了他们的礼。老是看见人对她行礼,真煞眼睛,觉得心烦。可这是人家的皇宫,规矩总不能省了。 来到屋中,也不令人通报。就算有人想报,也让她给免了。 “皇后住在哪处?”这里许多屋子,眼睛都要看花了。 在外扫地的宫女,对着某间大门大开的那屋一指。 任白也顺她的方向指去,“那?” “是的。” 她快步过去,见屋里也有几个人在打扫,蹑手蹑脚的不发出一点儿响声,待她进来,正要高呼‘万岁’,被她阻止。 手指贴唇一竖,让众人不得做声。走近了擦花瓶的宫女问道:“皇后在哪?”她是不想她再躲着自己的,得杀个措手不及。 那宫女往床上一指。 任白会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用手指挑开严丝合缝的帐子,透过那一节指头宽的缝隙,往里瞧去,这一瞧,不免吃惊。 枕畔之上,乌发如云堆砌。一张脸是再熟悉不过的,睡的如婴儿般安静而不设防。 任白看的呆了,再想不到皇后就是小爱,小爱就是皇后。是了,信里说她是‘招爱’,皇后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只怪自己当时先入为主,把她错当成了宫女,而她给自己留了面子,不便当场纠正自己,叫自己难堪。 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她与皇后相逢两次,却不知道人家就是皇后,真是错的离谱。不过皇后明知道自己说错了,却不纠正,错也不少,两下里扯直。 如此一来,皇后定知自己是假货了。因为若是真皇上,见她必定呕吐,甚至晕倒。 她坐在与丈夫相似的人身边,又有何样情感,任白猜不出来。 就这么一站,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清波、芙蓉昨晚上‘做贼’,耽搁了起床的时间,也就比往常要晚一点儿过来叫皇后。 两脚刚踏进门,远远的就见有人站在床边偷看皇后,这事非同小可。两人快速过来,任白听见动静,也转了身,两边照面,任白到还好,芙蓉、清波吃惊不小。 心下道:“我们昨儿在找她,今早她就来了,莫不是昨晚上,黑暗里头留下了什么证据?” 表情十分尴尬。 任白被人抓住当场,也觉得脸面发热。道:“你们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 “不要吵她,她在睡觉。”她找了位置去坐一坐,刚好瞧见新搬来的奏折,拿起来看看。 芙蓉、清波二人做声不得,只用眼睛瞧着彼此。 汝招爱因为昨晚耽搁了睡觉,今日睡了懒觉,半天不醒。又等了许久,才说起胡话来,“你不要拉她,不要拉她,拉轻点儿,她胳膊会拉断的。” 芙蓉掀了帐子,就见汝招爱伸了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拉个不停,显得好笑。推了她道:“还睡,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汝招爱被推了几下,终于从梦里醒来,冲着二人甜甜一笑,伸了个懒腰。“早!这么早就起了。” “还早,不早了。” 汝招爱侧过身子,道:“嗯不早了。”她眼睛又闭上,清波、芙蓉二人上手拉她坐起来,不容她再胡睡。知她刚才不过睡里梦话,看起来精神,又要困去。汝招爱被拉起来,撒娇道:“我不要起。” “就不怕小鸡啄屁股。” “怕的。” 虽被拉了站起来,只是平伸着两只手,要芙蓉、清波给她宽衣。二人半天不动作,就是觉得任白在这房间里,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汝招爱等了半天,不耐烦,自己脱了身上的亵衣,衣服自肩膀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任白手拿着奏折,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刚开始还觉着好笑,皇后刚醒是这样姿态,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免偷眼向里瞧一瞧,不瞧则已,一瞧,一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汝招爱虽然背着她,但洁白一片背,正对好了她。一时之间,竟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人家貌美如花,纯如少女,自己就整个一豆腐碾成了渣。 被人瞧着,总会感觉不自在。汝招爱一转身,与任白的眼睛对上。诧异之余,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知道拼命捂住胸口,吓的心都要跳出来。 自己是皇后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了。任白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她。 这一会儿功夫,汝招爱再没有了回头的勇气。任白还当她是尴尬,自己这样偷瞧人家确实不好,不过被发现了,还是做的大方一点儿比较好。 任白走过来道:“早,你起了,衣服掉地上了。”她拾起衣服,早被芙蓉接了过去。 “要洗。” 清波把干净的衣服端了过来,任白拿过最上面的一件抖开,从汝招爱身后给她穿上,“伸手。”衣服自一条手臂穿出,又穿过另一条手臂。任白转到汝招爱身前,给她系好带子,又拿了第二件,依样给她穿上,穿上凤袍,系好腰带,在腰带外系上丝绦,丝绦用五色线编织,上有四个玉环镶嵌在内,打了蝴蝶结。 任白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顿觉十分满意,笑了起来,心道:“难怪有人喜欢给别人穿衣服,原来是这么有意思。” 这期间,汝招爱哪里敢抬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缝里去。 第13章 信 13 气氛一时僵硬,空气甚至为之一窒。那些擦洗的宫女、太监脚步哪里还能动,手里的活也不干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汝招爱。 皇后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面,并不多见,他们能够看到,得顶骨灰盆多少次,才能换得这一时半刻。 芙蓉、清波料不到任白会突然过来,还给汝招爱穿起衣服来,这下好了,皇后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全被她们看到了,怕是皇后有一段日子不敢出门了。 会像只乌龟似的,把脑壳缩回自己的壳里去。 忍不住看了任白两眼,这假皇帝忒也大胆,怕是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任白也发现气氛不大对头,转过脑袋,四处瞧瞧。宫女、太监差不多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 回想信上的言词,当时还觉得太夸张了,现在,真信了。 只是任由时间流逝,一贯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看来这个局还得自己来破。 她道:“你饿了没有?饿了,咱们就吃点儿,朕正好肚子饿着。” 汝招爱顿时如释重负,“饿了,传膳吧。”这话是对芙蓉、清波说的。 二人道:“是。”这就去传膳,顺便把站在那当背景的众人都赶了出去,“看什么看,又没有仙女从天上掉下来。” 众人舍不得走,又不得不走。 屋里剩下汝招爱跟任白,任白轻松的晃了晃手,原地转了圈,看看四周,“你这挺大的。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是皇后,你怎么不说呢?我一直在找你。” “现在本宫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汝招爱霍然之间,换了个口气,让任白感觉很陌生。她看了汝招爱两眼,以为汝招爱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不是你的皇上。” “这点,本宫早就猜到了,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原来你早知道,对!你该知道的,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任白,我来找你。” “找我?”汝招爱一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找我干什么?” “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你说过的,是信,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信?”看着她略不解的模样,显得那么的一派天真,任白心里觉得有趣,嘴角就露出笑意来。 “吃过再说。” 汝招爱略微懊恼,任白在吊她的胃口,真讨厌!两人落座,芙蓉、清波笑嘻嘻的过来,“听说今儿御膳房改善伙食,全体加餐。” “这是怎么了?” 芙蓉向任白努嘴道:“得问皇上。” 汝招爱转过头来看着任白,期待她说下去。“我跟苏公公商量过了,健康是人最大的本钱,咱们宫里似乎吃的太差,做的太苦,商量之下,觉得多吃点儿,吃好点儿为好。” “苏公公?奴婢没有听错吧,他会轻易的听您的话?为什么?” “因为我是皇上。” 在场几人都觉这个答案,回答的特别的混蛋,而且是废话。 汝招爱道:“说实话,是为什么?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换?” 皇后目光的敏锐,可不是一般人可比。任白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怎么说呢,聪明,不过那是我跟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饿坏了。” 她开始挑起桌上的菜色,几叠小菜,有粥,有饼,比之前的‘清汤寡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任白先拿了碗,舀了粥吃起来。所谓的礼仪,直接扔爪洼国去,苏公公要是看见,肯定心痛的厉害,千般教导,都是做给他看的。 汝招爱略加迟疑,让芙蓉布菜,两人坐着吃,一时无声。不过任白的吃相,发出的声音,已叫汝招爱侧目数次。 皱了好几次眉头,涵养所在,没有直接出口批评。 任白道:“你就别看我了,我可一点儿都不秀色可餐,不好下粥。”她厚着脸皮一说,汝招爱撑不住笑了,粥憋在口里,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尴尬不已。 忙用帕子擦了,再不敢看任白,自己吃了。 吃毕早膳,汝招爱梳洗了一回,她这次想起来,自己不施粉黛倒也罢了,结果还拿睡容对着人家,口角也不知道流没流哈喇子。 今日之自己,丢脸到家,可笑至极,窘迫至极,生平从未遭受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任白从怀里拿出了信,推到了汝招爱的面前,“我是因为它来到这里的。” 汝招爱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信封,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任白,费了很大的勇气伸手过去,发现信封已经打开。 “里头的东西你已经看过了?”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还带着一点侥幸,希望任白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头可写着她太多的心事。 “是!”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汝招爱仍受了不小的打击,身子晃了几下,依旧坐好。 “你是怎么拿到的?” “说来话就长了。” “我不介意你细细的说,我想知道经过,这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人知。” 任白将自己取到信的经过说了,包括自己如何来到这里,路途中如何遇见皇上,又如何被当作皇上的替身,“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汝招爱简直不能相信,“你来自一个不同的朝代,不同的世界?” “你可以这么说。” 汝招爱之前是讶异,羞愤,现在却变得十分好奇。“你找到我,就是为了回你们那里去?” “是这样。”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可以带我去放信的地方,也许那里还有一个门,能送我回去。” 汝招爱道:“好吧!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是白天,人多口杂,我不便出行。” 这样最好,任白走了,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了。汝招爱让芙蓉点了蜡烛过来,就着火要把信烧掉,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信烧着了,成了灰。 汝招爱也放下心来,任白也离开了。任白走后,芙蓉提醒汝招爱,“皇后,您真的忘记苏公公说的话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 “您把假皇上放走了,知道宫里会发生什么后果吗?您身为六宫之主,这个决定做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汝招爱自然知道,“可她不属于这里,咱们的事,咱们自己想办法,躲不过就不躲,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硬是把别人留下来挡灾挡祸,这对她也不公平。” “您早晚会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后悔,为了一个人的自由,就要失去皇宫里所有人的性命,这不像您。您跟她说一说,她也许会留下来的。” 汝招爱只是摇头,嘱咐二人道:“你们不可自作主张去告诉她这些。” 芙蓉撅嘴道:“我们才懒的说,随便您。” 且说任白见过皇后,知道自己能回到现代,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换了宫女装,去小厨房做了饭菜要款待风林宫里服侍自己的几个人。 “哟,这么丰盛,开酒席呢!”苏公公道。 任白眉开眼笑,“差不多,您可多吃点儿,这样才能美美的。” “哼,不用你多管闲事,咱家知道,自己会吃。”他越看任白笑的开心,心里就虚的厉害,该不会任白见到了皇后,她们到底说了什么?皇后允许任白离开了吗? 他脑袋里藏了许多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不出口。 任白自己也坐下来吃东西,一边对苏公公道:“苏公公,我今晚上想在皇后那睡,好不好?” 苏公公一口小酒刚含嘴里,被任白一席话弄的喷了出来,他擦了嘴道:“什么?” “我说我想睡皇后那,我问过她了,她没反对。” “既然她没反对,你过去就是,又何必问咱家。” “我通知您一声,免得您不知情。” 苏公公:“……”他心里想着,皇后怎么也跟着胡闹了起来,皇后不是最讨厌女人的吗?这才想起来,“你是不是对皇后不怀好意?” 一桌子的人尽在乱喷嘴里的东西,用着一双十分八卦的眼睛望着任白。 “什么意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我什么时候不怀好意了。” 婵娟贼兮兮道:“没有吗?皇后是多少人心底里的忧伤,奴婢上次见到皇后,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奴婢是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太医说奴婢害了相思病,您有没有害?” “没有。” “奴婢不信,宫里的女人对皇后都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过时候长了就好了。” “为什么?” “被她的香气给迷的呗,听说那香气就像毒药一样,能让男人退避三舍,不然咱们皇后能那么大龄还没人要?没人敢娶,也就只有皇上胆子大,不怕死,勇往直前,到现在连小手还没摸上呢!” 苏公公在旁‘嗯哼’了几声,“皇后的事,也是你们能随便乱说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角色儿,皇后能看的上你们?” “不说就不说,咱们这是纯聊天,没人会知道,咱们胳膊折在袖内,自己人知道就行,反正这宫里就那么点儿事。任姑娘,你是不是送情书给皇后了?” 第14章 离别 14 这回轮到任白咳嗽了,“谁说的?” “宫里的某个人说的呗,皇后好像拒绝您了是不是?” “这个……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说说呗,这里又没有外人,是不是苏公公?” 苏公公道:“咱家不知道,爱说不说。”其实他也很想听听,任白跟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真没有。” “不然皇后就肯跟你睡了?” “那也不是那意思,你们歪到哪里去了。”任白一脸辩解,可是桌上人的眼睛个个如狼闪光,她只好翻白眼,她对皇后,纯欣赏而已,可没有什么不良的心思,再说了,她也没有闻见什么香味,她鼻子不好。 他们眼见着任白走足‘狗/屎运’,又羡慕,又嫉妒,还当她不肯分享。 俗话说:自己吃着肉了,还得让别人喝喝汤。怎么能悄悄对皇后下手,却还在他们面前炫耀,请求菩萨代表广大的单身,消灭任白! 任白不知道他们摆这心思,心想:“哎,皇后真是大受欢迎。”这些人只要一谈起皇后,全身都散发着金光。 “吃饭,吃饭。” “切,不肯说,想吃独食儿,放心,皇后是怎么样个品格我们还是清楚的,听说皇贵妃她们也没得着好呢!她们才叫漂亮,燕瘦环肥,各有风姿。” 有人当任白藏私,竟说起风凉话来。 任白也不管他们。 吃过午膳,把自己的衣服打了包,找个时间去睡觉了,等傍晚就去沉心宫。在门口遇见了苏公公,苏公公双手交叉,靠在门上,“咱家觉得你有点儿不对劲。” “没有,我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东西也送了,心里没有了遗憾。” “你是不是要走了?” “怎么这么说,我过去跟皇后说说话。” “明儿还回来?” “不然呢?” 苏公公‘哼’了一声,让开了路。任白从她身边过去了,就差蹦蹦跳跳几下,可是怕自己得意忘形,被苏公公看出端倪,多余的动作只好省了。 至于骗苏公公的话,那也是事出有因,怪她不得。孔子不是说了,不是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不必遵守。那些话,自然不是她心甘情愿这么说的,不过迫于‘无奈’,不然的话,苏公公肯定不会让自己出门。 本来依着苏公公的精明,应该会看出些端倪,只是他想着,皇后聪明异常,明辨事理,知道这任白关乎着什么,应该不会放她走,所以没有阻拦任白去沉心宫。 他哪里猜想的到,他心里那位‘聪明异常,明辨事理’的皇后,是巴不得要送走任白的。 就算不为她自己,她也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会强迫他人。 任白一到沉心宫,一眼就见到汝招爱在批奏折,身上还穿着凤袍,头皮披散着,没有过分打扮,几乎保持了早晨的模样。 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是任白,微微一笑,“你来了。” “我来了。” “来的很早。” “是,你在做什么?”她走近了,见汝招爱伸手去捏脖子,显然伏案太久,脖子很酸。她问道:“脖子又痛了吗?” “有点儿,感觉僵硬的厉害,都不想看东西了。” “我帮你捏会儿怎么样?” 汝招爱看了她半天,点点头,“你轻点儿,我怕痛。”任白一上手,她就哇哇乱叫,“轻点,疼。” 语气中颇多恳求。 “不怕,你疼是因为经脉不通,我捏通了,就不那么疼了,我跟你说,这个颈椎病是没的治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整天伏案,脖子压力很大,也不可让脖子着凉,每日用温水捂一捂,擦点跌打酒揉一揉,无事时慢慢的转一转脖子,转一转手臂,就像游泳一样,时日一长差不多就会好,对了,枕头也不可枕的太高,你那玉枕,看起来挺美,不过不大符合人体美学,你可用荞麦豆子做枕头,或者草籽做枕头,或者芦苇絮做枕头,枕的矮些……” 汝招爱听任白说了白天,语气毫无停滞,问道:“你是不是也得过这个病?” “是,被你看出来了。” “嗯,说的真详细,我好多了,你歇一歇,手很累了。”任白放开了她的肩膀。“你一早来,是不是想早点儿回去?” “是,当然也想提前过来看看你,毕竟我马上就要走了,我怕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想跟你多待会儿时间,说说话。” 汝招爱道:“是呀!” 任白不知道她是赞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还是赞自己‘想跟你多待会儿时间’,不管哪样,都无所谓。 汝招爱心想:“她虽与我见过四次面,每次我们都聊的很开心,我心中把她当成我旧日相识,这一去,想来再也不能见了。”心中竟然酸楚起来,那滋味跟当初成婚离家竟是一样。不由得合上奏折,不做事了,想陪着任白聊一聊。 “你家在哪里,你说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是,我跟你说过。” “你再说详细一点儿,那里怎样的环境,怎样的人,你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因是离别在即,此后不会再见。任白描述起来,尽量详细,说到自己在学校教一年级的语文,汝招爱不免好奇。任白详加解释道:“就是你们这里的启蒙老师,教国文,教孩子识字。” 汝招爱笑起来,“你是女先生,我小时识字,府里也请了女先生,当然刚开始的时候请的是男先生,不过,我的事,你在信里也知道了。” “略知一二。” “那里男女均能上课?” “是,还能做同桌,女生往往十分强悍,仗着学习成绩好,天天向老师打男生的小报告。” “男孩子是调皮些的,咱们宫里的皇子们也是这样,很淘气,一来我这里就是爬树,掏鸟窝。一刻不得消停。”她笑着说这些话,显然觉得这样很有趣,并无厌烦。 任白却想:“她是喜欢孩子的,只是碍于自己的情况,不能跟自己心爱的男子生育,心里一定老大的郁闷。” 她想要开解她,刚一张口,芙蓉、清波那两个连体儿似的又出现了,看见任白过来挺讶异的。 “奴婢见过皇上。” “你们好啊。” 芙蓉捧茶过来,本来是要给皇后喝的,这会儿,少了一个杯子,清波转身去添了来,在茶杯里注入茶水,捧给任白。 “皇上请用。” “谢谢你。” 清波道:“皇上来的好早。” “有点儿,来看看你们不可以吗?”任白不知她二人识得她的身份不说,且对其余事也清楚的很。 二人不断向汝招爱使眼色,希望她能挽留任白,汝招爱只装作不知道,低头喝茶,两人没奈何,又不好当着皇后的面向任白求情,一跺脚,两人去了。 任白见到,问汝招爱:“她怎么了?好像生气了。” “没事,女孩子总有一些怪脾气。” “是。” 汝招爱向她道:“你刚才在说你们世界里的事,我还想听,你说啊。” 皇后想听,任白自然要搜肠刮肚的想起来讲一讲。说到衣服一节,起身打开包袱,“我这里有,你瞧瞧。” 汝招爱见到,稀奇不已。“跟我们的有点儿像,又有点儿不像,你们的衣服真短。” 她很喜欢,目光都舍不得移开。像一个小孩子,陡然见到新鲜的玩具,想要玩一玩。 任白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转念一想,自己把这些衣服带回去又没有用,家里有的是,何不就此送给皇后,彼此也好有个念想。 “喜欢吗?要不要穿穿看,你穿起来一定比我好看的多。” 汝招爱跃跃欲试,只是人是矜持惯了的,不好直接答应。“这个,不好吧!你们的衣服,我穿不习惯。” “你看,我穿你们的衣服就很习惯。来吧,穿着玩玩。”汝招爱越是推却,任白就越是推荐,也想看看,普通的衣服穿在汝招爱身上,会是何等模样。 皇后穿她的平民衣服,不是很有趣么。她教汝招爱衣服如何穿法。汝招爱学习了,自屏风后换了出来。 不伦不类,但别具一格。 任白一呆之下,立马捧住自己的下巴。 汝招爱见了奇怪,“你干什么?” “防止下巴掉下来。” “下巴为什么会掉下来?” “被你惊艳的,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腰细腿长,活脱脱现代版的职场人。说什么人靠衣装,从此这句话见鬼去吧,任白想到自己不是穿出邻家女的感觉,就是穿着像中年大妈,这人跟人气质上差别大了。 “你在夸我?” “这不是很显然的么。” 汝招爱微笑道:“我很开心。” 任白觉得没必要,“夸你的人一定很多,你每次都很开心?” “不总是,他们夸我是想要我,你夸我也是想要我吗?” 汝招爱理解的是很单纯的,那些人,不过别有目的罢了,所以,那些话虽然甜蜜,却像是沾了毒的汁液,吃喝不得,更加不该听进去,她从小学礼,自对那些人的胡说八道不往心里去。女人家,又待她如同敌人,也不会真心夸奖,她也不往心里去。 到是任白,不是这里人,既不是男人,又不是这里的女人,她的夸奖,到难得可贵起来。 然而任白却不敢接汝招爱的话。她哑然无语。 第15章 回不去 15 任白的沉默,让汝招爱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叫人家回答不上来了,她心内羞怯,嘴上却不说。待看到任白的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她才微微笑起来。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汝招爱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送给你吧!” “送给我?为什么?” “我刚想到,我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认识一场,尽管次数不多,总算还算投缘。留个念想怎么样?”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同意了。啊,我也送你东西,你也做个念想。” 任白心想会是什么?就见汝招爱跑着去翻箱倒柜,捧出一套衣服来。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回,她穿的那件。 汝招爱捧着它,跑过来放在任白手里。“给你。” “谢谢。” 任白的手抚在衣服的面料,柔软丝滑,如女子的肌肤,她抬眼看了汝招爱,见她正看着自己,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脸热热的烧起来。 眼睛一时不知该摆在何处,汝招爱一见,就知道她在发窘,立马跑开换衣服去了。从屏风后一出来,顿时又光华万代,她走过来在任白身边坐下,依旧陪着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觉,天都已经黑了。 汝招爱看着门外的天出神,“天黑了。” 任白也看着天,道:“天黑了。” 门口闪过一青、一粉两人的身影,清波笑道:“晚膳来了,快用!”今日是离别宴,菜色丰富。汝招爱拿起筷子,挑着饭粒,实在吃不下。看着任白,她又有点儿觉得自己憋屈了。 任白有一个好胃口,筷子下的快,大有狂风扫落叶之势。 汝招爱为自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还吃的下?” “我饿了。” 任白睁着一双无辜的样子,叫汝招爱心里所有的不舒坦,所有觉得任白没心没肺的地方,通通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饿?” “中午的饭菜被他们抢光了。”任白笑着说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你别怪他们,要怪就怪厨子烧的菜太好吃,你想不想知道,厨子是谁?” 汝招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谁?” “我。” “你?你会做菜。” 任白扬扬眉,点点头,很得意。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 “不全是,也有天赋不全的。” “她们还做什么?又能念书,又能做饭,男人都不反对的吗?” 任白道:“当然反对,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好的,他们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什么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找不到对象,组不了家又有什么用,说你是剩女,有歧视意义。” “哦,那女人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只有嫉妒的人才会这么说。以前是男人装耳聋,担待女人的唠唠叨叨,现在的男人,跟以前的女人一样,也是唠唠叨叨,所以女人只能像男人一样装耳聋了。” “呵呵。”汝招爱用袖子遮住了嘴唇,露出两只眼睛笑起来,“你们那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是,打得了色狼,踹得了人渣,扛得了矿泉水,装的灯泡,修的电脑,几乎什么都能干。” “那生孩子呢?总不能一个人。” “时日发展,估计也能一个人独立完成。” 汝招爱心生向往,“那样真好,你也要那样吗?” “不,我会找个对我好的人,疼我一世,爱我一生。” “嗯,那样也好。” 任白催她,“快吃饭,别凉了。” 两人吃饭,汝招爱偶尔从碗里抬头看看任白,对任白的世界向往不已,对眼下的离别又颇多伤感。 这次一别,就是一生。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吃毕晚膳,两人休息,想到要离别,谁也不曾多开口说话,不过苦挨时间。 任白道:“还有多久?” “再等一等。我记得那一日,我送了那封信出去,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到处乱走,寒风灌到脖子里,很冷,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一团一团的。那样的夜晚,我一个人,我怕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去的那。哎,我还是太冲动了。” 那样的信写出来就该即刻烧了,也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寂寞,所以才会写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今还惹出这许多是非。 汝招爱十分歉意。 “你是太冲动了,以后切莫再写这样的信,被人发现,干系不小,最要紧的是,又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涉进来。”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封信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能认识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的,我当它是一件带着愁苦的快乐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有了一次旅行,现在我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是想跟人说话,就跟身边的人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把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会憋出忧伤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一本看完了就再看一本,一种字体写完了,就再学一种,学海无涯,总能把日子打发完毕。” 汝招爱答应了,她从来不都是过的这种日子么,所谓的才华,不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为了打发寂寞,才会看书太多。 “你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么,是!很无趣的人!不过我会找乐子,人不跟我说话,我就跟自己说话,人不跟我玩,我就跟自己玩。” “这怎么做呢?” 任白看着门外道:“时候不早了。” “是呀!我们走。” 越是要离别,发现时间就过的越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沉心宫,走了很远的路。 任白问道:“在哪里呢?” “冷宫。” “你跑那去,跑那么远?” “只有那里空旷无人。” 任白很快就见识了冷宫,残破,荒凉。那里的过道,风呼呼的吹的厉害,似乎有声音发出来,像是女人嘶喊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像看恐怖片。 任白抱住自己,似乎觉得冷,似乎觉得害怕。汝招爱一路在前带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任白想:“她胆子可真大。” 她哪里知道,汝招爱这会儿脑袋想许多事,压根儿就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就像她之前过来这里,也是满腹心事委屈,什么诅咒,怨念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汝招爱领着任白,到了冷宫里一座小灯亭。“就是这里了。”她举起手里的灯笼,向前照一照,满地的杂草,有一半人腰那么高。任白走近了看,没觉得这小灯亭有啥特别的,怎么皇后放了信进去,就到她那里的邮箱,真是奇怪。 她走过去,手伸向里面,沾了满手的污泥臭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推了小灯亭,啪嗒一声,竟然碎掉了,几片绿瓦掉在地上。 任白等待着,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汝招爱问道:“怎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你确定是这里?没有搞错?毕竟当时黑灯瞎火,而且这事隔的时候也长了。”她想从汝招爱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汝招爱道:“没有,就在这。” 这句话立即将她推向绝望。 “我不信。” 任白到处乱找,想要找出回家的那道门,但什么也没有。一阵乱忙,顿时绝望并生,她四顾茫然,“我回不去了吗?”将要回家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任白绝望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汝招爱看着不忍,上前宽慰两句。 “你不要急,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明天我们再来瞧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对!”任白不想她跟着自己烦恼,干脆丢开不提。“那就再待几天?”她这话虽是问汝招爱,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汝招爱得知任白不走了,心里既替她难过,也有些开心。虽然那份开心,很小的一丝,但那份小小的甜,却在无限扩大着。 当汝招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儿自责,任白明明那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而自己却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希望任白能够留下来? 任白道:“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好。” 两人仍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沉心宫,刚到门口,就见芙蓉、清波迎了过来。 两人均未料到任白还会再出现,以为是皇后改变了主意,说服了任白。心里高兴,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 “皇上跟皇后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奴婢们一起玩的。” 汝招爱瞪了她们一眼,叫她们胡说八道,明知道她们这是去道别,还能这么喜滋滋的。 这会不会让任白难过? “下次吧!” 芙蓉、清波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任白的表情,怪忧伤的,而自己却还笑的格外甜,是不是有些打击到人家了? “没事,皇上要是喜欢咱们这里,咱们随时欢迎你来。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二字,岂是我们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芙蓉、清波两人打着‘天意’‘缘分’的旗号,却不料这句话正好给任白一个解释。 第16章 盖被子 16 任白听芙蓉、清波宽慰,也没往心里去,说到缘分等语,心间豁然开朗起来。 自己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必然原因呢?这事她从未去想过,也许自己拿到皇后的信,不只是还给她,或者上天还有什么深意,是自己懵懂不知,所以才解不开这道题。 皇后的信里不是有一件未决之事,想要找一个心爱之人。她贵为皇后,又是有夫之妇,找别人那是万万不成的。 看来解决皇后的问题,就只能找皇上,得想办法找到皇上,然后撮合二人,从此二人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她也可以功成身退。 任白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来她还要在这里逗留好一阵子。拍了大腿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该死该死。” 她的话,令在场的人莫名其妙。不过看她的神色是没事的。 “你怎么了?”汝招爱问道。 “我刚在想,我跟苏公公说过了,今晚上在你这里睡觉,可是我睡哪呢?” 为了她的面子,她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回去,免得被人笑话。 汝招爱心想着:“那么今晚上她是要跟我睡了?”想想又喜欢,又害羞。她常见芙蓉、清波她们连床夜话,说起小女儿的心事,羡慕的不行,可自己又不好开口加入,有任白在,或许能圆了她这个小梦想,但叫她开口说‘你跟我睡’,到底说不出口。 “睡外榻上吧!我叫芙蓉、清波给你拿被褥过来。” “好极,多谢你。”任白又谢过芙蓉、清波,二人转身去拿被褥,拿来后,又为她铺床叠被,任白自是十分感激。 安排妥当,洗漱了,简单睡下。任白嫌弃古时候的枕头高,拿了抱在怀里,自己把衣服一叠,放在头底下,权当枕头。 回不去叫她难受,不过她压根儿就不是个把难受往心里放的人,腿一伸,立马呼呼大睡。 到是汝招爱,睡在里间,眼睛就没能合上。这屋里多个人,叫她不适应,睁着眼睛想着任白这会儿在干嘛。她晓得她睡了,可是还是要去想一想,等一等,或许任白会开口跟她说话,那她不能太主动答应,得摆一摆皇后的架子,让任白受些挫折,再同她说话,这样才显得跟身份符合,不能急切,不能表现的自己好像多喜欢跟任白说话。 汝招爱想了各种情境,但一样也没发生,任白睡着了。不免心头落寞,一侧身,也睡了。 翌日,汝招爱起了个大早。她要如厕,路过外榻,就站在那,傻站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走了过去。 自语道:“她被子睡的掉下来了,这样不成,得给她拎起来。” 走近了又发现任白肚子那鼓了一块,想伸手过去按一按,到底里面藏了什么,手到半空,又缩回来,又伸出去,又缩回来,终究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轻按了一下,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决定掀开被子来看一看,见任白抱着枕头,不由得大乐。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芙蓉、清波已经起来,过来叫她起床,两人手里举着蜡烛,往屋里一照,见汝招爱坐在任白身边,问道:“皇后您坐在这干嘛?” “我,我……”我了半天,思不出良策,找不出借口,难道说自己特地过来看任白,这算什么呢?她看着被子灵机一动,“我上茅房,看见她踢被子,帮忙盖一下。” 给任白盖上被子,汝招爱羞红了脸,只希望蜡烛光黯淡些,不要被两丫头瞧出自己‘不正常’的地方。 “哦,屋里不是有便桶吗?” “我忘了。” 两人又‘哦’了一声,显然已发现皇后各种不自然的地方,想装作没看见,可是难得见皇后大窘,好想戏耍一番。 在汝招爱来时,任白已经醒了,不过想看看皇后到底想干嘛,哪知道人家一上来就掀被子,她还以为皇后想钻被窝,哪知道事情突变,芙蓉跟清波到来,让皇后措手不及。 她想着,这时候是否要救皇后一救。故意扯了个姿势,伸个懒腰,“小白要起床啦!”揉了会儿眼睛,抬起头来,道:“早。” 三人道:“早。” “你们怎么都在这,是不是我又踢被子了?真是坏习惯。” 听了这话,汝招爱窘窘的,偷眼向任白望去,见她脸上无恙,才略微放心。 “你要小心,不要着凉了。” 清波、芙蓉二人离开,“奴婢们打水给两位洗脸。”见没什么事可八卦,两人先去。 待门一关上,任白盘腿坐了起来,下巴支在枕头一头,双手抱住,问道:“皇后,你很喜欢我的枕头吗?” “什么?”汝招爱像是没听明白。 “你刚掀我被子想要干嘛?” “你都知道,我……”汝招爱哪知道前赶狼,后来虎。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枕头?要不我们拔枕头玩?来来来,我们一人抓一头,就像拔河一样。”任白把枕头往汝招爱手里塞,积极热情,汝招爱怎么也不肯去抓。“你不要?那为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抱着枕头睡觉。” “这个嘛,因为我寂寞难耐,只好把枕头当情人了,说来好凄惨,可我就是这样的女子汉啊!姐抱的不是枕头,是寂寞。” 任白装得十分可怜,逗的汝招爱大笑。怎么有人会这么说,把枕头当情人,枕头怎么能变情人呢?真是奇怪的人。 这事就这么揭过了,任白起来,清波、芙蓉已打了水来,服侍二人洗漱,吃了早膳。任白要先回去了,心里还惦记着要再去冷宫一趟,看看昨晚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单手挡住嘴唇,往皇后身边倾一倾身子,小声道:“傍晚时分,我还来,不见不散。” 在汝招爱细嚼这句话是不是跟她约时,任白已经潇洒挥手出去了。 任白一走,芙蓉、清波立马左右贴住汝招爱,“皇后,皇上都跟您说啥悄悄话了?” “她说什么了?你们听见了吗?”两人摇头,“我也没听见,好了,批奏折。”汝招爱一转身,嘴角立马露出笑意。 芙蓉、清波对视一眼,莫名其妙。 任白从沉心宫出来的时候,苏公公已经带着人在门外等着,而且等了很久。在这很久的时间里,他甚觉度日如年,心中十分害怕。 怕皇后就此答应了任白,放她离开。所以当任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觉得眼睛是不是发花了。甭管眼睛花不花,任白是全身发光,自阳光里走出来的神圣之光,顿时照亮了苏公公微暗的心。 “您出来了。”在众人面前,苏公公自然顾及任白的身份。 “你好啊苏公公,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生病了吗?” “谢谢皇上关心,奴才没事。” “看起来不像,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回去躺着,随便找几个人服侍朕就行了。” 苏公公再三谢主隆恩,表示自己身体健康,这才罢休。放松之余,心里还存着一个问题,要问任白,只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开口。 等回到风林宫,苏公公把门一关。“任姑娘。” “您有话直说。” “你跟皇后,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任白笑道:“怎么会,我们相谈甚欢。” 苏公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任姑娘,有件事咱家没有好好的跟你说过,咱们皇后有妖术,谁要是靠近她,就得不着好,疯疯癫癫,痴痴呆呆,皇上这次出去找神医,就是为了根治皇后身上的妖术,让她像个正常人。” “她不正常吗?我看她挺好。” 苏公公摇摇头,“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一般男子见着她,三丈之内必定呕吐,甚至毙命的都有,你有没有发现皇后宫里的人格外少。” “知道,咱们这的人也不多。” “咳咳。”苏公公面色不愉,这边人不多,那是皇上节省,那边人不多,是侍卫不敢去,这是两码子事,“不是这么回事,皇后有妖术,其余人不敢靠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刺客了,反正到了皇后面前,根本就没人能逃的了她的手掌心。” 任白嘴里‘哦’着,心中却想:“如此说来,她岂不是更加孤单了,这样被孤立着,无视着,心中定然难过。”哪有女人不需要被保护的,就算再坚强的女人,心里也有柔软的一面,也有期望被关心,被依赖的时候。想想,她为皇后心酸。她竟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第17章 期盼 17 苏公公说了半天,任白只管发呆,回答问题也有些漫不经心,这让苏公公很担心,“任姑娘,你该不会被皇后迷住了吧!” 任白一脸懵懂的看着他,“您哪只眼睛看见的?” “没有就好。” “对了,苏公公问您个事。” “说。” “皇上现在在哪?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公公警惕性陡然高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用一双怀疑的眼睛盯着任白。 任白很快觉察到了什么,“我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卸任回家。” “这事,你放心,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主意,这样说不过想安抚任白的心,叫她不要躁动,不要妄动。 “我知道了。”不想说拉倒。“我今晚还会到皇后那去,您不会反对的是不是。”她表面上询问,实则不容反驳。 苏公公道:“你还去?” “去啊!我发现我跟皇后还蛮有话说的,您不许有意见,这是女人家的闺房密语。” 苏公公语塞,“你可要注意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皇后的事,咱家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被迷惑才好。” “放心,我意志力坚强。” 而这一天对于皇后来说,可没这么轻松。她时不时的发发呆,望望门口,盼着太阳西沉。 清波、芙蓉瞧见,走到汝招爱的身边,顺着她的方向,向外望一望。“皇后,外面没有金子,没有银子,你为什么望的这样勤快?” “我看天气。” “天气不是很好吗?” “很好。” “那为什么总是看呢?” “看它的变化。” 两人:“……” 直到傍晚,任白过来,两人才明白原因,心中明了的‘哦’着,皇后心里藏了秘密,不叫她们知道,会耍心眼了。 任白道:“我来的迟了,你有没有等很久?” 她等了一天,可是这话如何说的出口。汝招爱淡淡道:“也没有很久,刚好。”她才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的那点盘算。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从任白的脚后跟离开沉心宫,离开她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坐立不安,她期盼她到来,又怕她天黑不来。 这其中的焦灼,自不可轻易对人言。 芙蓉进门,刚好听见这个话,道:“怎么没等很久,等了一天,这一炷香没有烧一点儿火星,就要把头往外头探一探,先时奴婢不知道皇后在望什么,现在知道了。” 汝招爱窘迫异常,甚至有些生气了。生气对她是陌生的,所以她无法对付,默默的低头不悦。 芙蓉揭她的短,可是说的也是实情,叫她不好反驳。 任白怕皇后尴尬,道:“谢谢你,我也盼了一天,苏公公老是叫我做事,学这个字体,学那个姿势,我真怕自己学不会,他就不放我过来,我今儿使足洪荒之力,才能赶回来。” 汝招爱抬起头来,看着任白,十分感激她解围。问道:“你也一样期待吗?” “是。” “我原以为是我一个人这样,现在这样,真好!”似乎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期待,这可美妙极了。 任白笑笑,“我也这么觉得。”看着汝招爱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自己也跟着放松舒坦起来。 芙蓉看着两人翻翻眼睛,她这好人做的够叫人讨厌,趁机撤了。 任白与汝招爱起身,“走,咱们再去冷宫一趟,看看情形。” “好吧!”汝招爱觉得两人坐在屋里说说话挺好的,实在不想动,可任白过来找自己的理由,不就是约着一起去冷宫。 她在想,如果任白找到了回家的路……她就走了,又要留自己一个人。 她拦不住,但心里舍不得,好不容易跟人聊的来,又要走。可又没有让别人留下来的道理,汝招爱嫌自己贪心、自私,只想到自己。 当下在前领路,往冷宫去。 一路上,默默的,静的吓人。任白找话同她说,“这天过的如何?” 汝招爱道:“你跟我说话?” “这里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话。” “挺好,很充实。”也很不安。“你呢?” “忙,烦,苏公公一直唠叨,不准我过来瞧你,知道为什么吗?” 汝招爱表示不知道。 “他说你会妖术,你会妖术吗?” “不会。” “那他乱说,说你身上有什么迷香,人一闻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我怎么没有闻见,是不是我鼻子不好?我可没有昏头昏脑,痴痴呆呆,对着你流口水,我没这个病症是不是?” “没有。” “你的异香是怎么回事?你在信里,现在别人也跟我提这个,到底是什么味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汝招爱道:“你永远不知道的好。” “我想知道,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儿吗?如果是,不说也可以的,我不勉强人。” “没有不可以说的,我生来如此,异香满室,大家都天然的喜欢我,可是待我长大些,家里的父辈,男子就开始不适,女子更甚而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感情,我也不懂怎么会这样,说来都是身上的香味惹的祸,你闻不见,这样很好。” 这样才能简简单单的跟自己说话,不带任何目的,不有任何奇怪的感情。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让混蛋,害人精离你远一点儿,你就安全了。女人总是喜欢女人的,不是有句话说,每个女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任白侃侃而谈,而汝招爱一脸懵懂,她很小心,很小声的问道:“什么叫做断背山,在哪里?” 任白呵呵了两声,忘记自己说话的对象不是同时代的人。不由得解释道:“断背就是女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的意思,它在每个人的心里。就是你们说的断袖,磨镜之类的。” “嗯。你的心中也有断背山?” 任白尴尬了两声,很诚恳的赞美道:“我得承认你的反应真快。”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在转移话题,你没看出来吗?” “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因为。”任白吸吸鼻子,“我不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不要再问我为什么。” 汝招爱不问了。 两人又是沉默,好在前方还有路可走,沉默中有事可打发,也算好的很。 突然一只小猫惊叫而起,从树丛里跳出来,呆呆的站在原地,望了两人一眼,飞快逃窜。 树丛里发出沙沙声,钻出来一个小男孩,约四五岁大小,穿小小的袍子,头顶落了许多青色的树叶,上面还停留略干杂草。 小脸上沾了些灰、泥之物,一见汝招爱便咧开嘴笑,他把小手抱起,圈成一个半圆,笑眯眯道:“给母后请安。” 汝招爱道:“你一个人玩呢,还是跟其他皇子捉迷藏玩呢?” “我一个人玩,您看见我的猫了吗?” “看见了。”汝招爱用手一指,让他别顾着抓猫,小心弄脏了衣服。“抓住了就快回去,别叫你母妃着急。” “知道啦。” 小孩儿一窜就没了影子,到处乱爬。汝招爱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等他不见,才收回目光,见任白瞧着自己,脸上一红。问道:“怎么了吗?” “你喜欢孩子?” “是。” “将来打算生几个?” 汝招爱可不敢想这个话,“皇上他似乎不大喜欢我,我想,不可能的。” “他会喜欢你的,你不要乱担心,你那么好,他只是不了解你的好,等他这次回来,也许就找到了能根治你异香的解药,那时候,你们当然会亲近,也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 任白决定当他们的红娘,无论如何撮合一把。 汝招爱道:“我不敢想,还是去冷宫瞧瞧。” “走吧。” 汝招爱没忍住,又说起了孩子。“刚才那个小皇子,他常去我那里玩,是皇贵妃的儿子。” 任白只顾着走,突然听她说起这个,便‘嗯’了一声,不叫汝招爱白白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皇贵妃?” “嗯,我有时候很羡慕她,在这宫里,有个孩子,总算有个依傍,等老了,有人陪着自己说说话。” “那也不尽然,孩子会长大,有自己的生活,民间不是有句俗话:有了老婆忘了娘。” “你说的不错,不过心里头总有个念想,尤其对于宫里的女人,不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就要放在皇上身上,可是盼孩子比盼皇上还好些,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有时候会想宫里的女人,若没有孩子,得过的多么凄凉。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了孩子,就算贵为皇后,她也是可怜的吧。” 任白也被汝招爱的话所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果然是。不过有了孩子,也不代表有了一切,有时候看似圆满的东西就真的圆满吗?十六的月亮是很圆的,可是自那之后,一天比一天有亏。 第18章 晚上做什么活动 18 汝招爱实在太喜欢孩子,而任白也不敢说自己不喜欢,她没有说出万千道理来反驳汝招爱,只是略加安慰她。 当汝招爱突然‘啊’了一声,任白问道:“怎么了?” 汝招爱羞答答的说道:“不好意思,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讲,你有没有觉得很烦?” “不会,你说的很好。” “你不觉得无聊吗?” “没有,很有趣。” 汝招爱嘴边微微荡起笑意,她自嘲道:“我很少有机会跟人说心里话,见到你不知怎么话就多了起来,你不怪我,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之际,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汝招爱感叹了一句,“真快。”路这样长,也走到了。 任白过去找找,看见断瓦碎裂的小灯亭,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杂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过去推塔,龇牙咧嘴,看的汝招爱十分诧异。 她的表情丰富,叫汝招爱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这样不端庄,真的好吗? “我过来帮你推。” 汝招爱一上手,小灯亭直接倒塌,吓了她一跳,赶紧向后跳了两步,满脸羞红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一个女子,当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美,其柔弱美好的形象,似乎碎裂的太厉害了。 汝招爱心想:“她是否会想我是一个野蛮人,我怎么能这么用力呢?不,小灯亭怎么能这么不经推呢?”她又再一想,“灯亭已坏,任白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汝招爱兀自纠结,任白到处拨开草,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这种失望是她心中预见的,所以到没有昨儿那么失望。 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这下更加彻底的证实了这件事,叫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任白也就不放在心上,打算回去,犹见皇后站在那,一个人懊恼不已。 走过去,歪过脑袋去看汝招爱低垂的脸,又把汝招爱吓一跳。 “怎么了你?” “我……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要是你回不去了,我岂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任白这才明白,皇后一个人到底在发呆什么。她道:“是啊,以后你要负责养我,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又跟什么人说话。” 汝招爱一想,是啊。她信誓旦旦,“这个自然,我会周全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回去。” 任白嘻嘻一笑,看着汝招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觉得好玩。学着小皇子的样子,双手抱成一个半圆,“那就多谢皇后了。”作揖下去。 汝招爱淡淡一笑,“好。” 两人回去后,被芙蓉、清波迎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噼里啪啦的啰嗦。 “皇后您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以后不准再一个人乱跑。” 任白道:“她没乱跑,我们在一起。” “有您在,我们就更加担心了。” “为什么?”任白不解。 “因为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奴婢们很不放心。” 任白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再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了,我们还看见一只猫,跟一个小孩。” “总之,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偷偷的把皇后拐出去为好,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您负责的了吗?”那两人,看着任白,一脸你毕竟是假货的表情,让任白有气没处发。 “如果真遇上什么事,我会保护她。”任白往汝招爱面前一挡,“风雨不倒,稳如泰山。” 芙蓉、清波嗤的笑了一声,她们不相信。 任白转过身对汝招爱道:“你明察秋毫,该相信我的。”可汝招爱分明也很怀疑任白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真是什么,她一时语塞,“不说了,饿了,我要吃饭了。” 汝招爱看她耍赖,道:“吃晚膳吧!” 两人落席,芙蓉、清波去传晚膳。饭间,任白捧着饭碗,把米饭往嘴里扒,一面对汝招爱道:“我今儿告诉苏公公了,我今晚上在你这过夜。” 汝招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芙蓉道:“还在这里过夜啊。” “怎么,你有意见?不就借你们外榻睡睡有什么要紧?” “呵呵呵,奴婢觉得不要紧,也许我们皇后也觉得不要紧,不过后宫的娘娘是不是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就很难说了,皇上这么宠幸我家皇后真的好吗?您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当芙蓉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还向任白扫了几眼。任白硬是被饭给噎住了,双手卡住喉咙。 汝招爱关心道:“怎样?要喝水吗?”任白点点头,接过汝招爱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对芙蓉道:“你想噎死我。” “是皇上心虚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样?我的人品呢?我的操守呢?我的气质呢?你就要这样想我。哼,你们就这样看我,太让我失望了,我决定跟皇后钻一个被窝来表示我的清白。” 芙蓉、清波那一脸的‘哦’。任白心道:“怎样?我这一席话镇住你们这些八卦的小丫头了是不是?”正感得意,汝招爱一口蛋花汤喷在了她脸上。 任白抹了抹脸,“怎样?你又有什么话说?” 汝招爱一脸通红,“你们说笑话,何必扯上我。” 芙蓉正色道:“就是,皇上的笑话尺度太大了,少儿以及皇后都不宜。我们并没有怀疑您的人品,我们是怀疑在皇后如此美貌之下,您的人品跟操守,还有气质到底能不能抵抗的住?该不会想天黑之际,钻我们皇后的被窝,然后做一些坏事,像是……嗯,偷亲皇后什么的。” 她这一‘卡壳’,搞的所有人都挺紧张。 汝招爱道:“芙蓉,你就这么喜欢编排我吗?皇上是个非男子,你又何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皇上,你不会做这些事的哦?” “不会。” 任白就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一脸‘大荤即好’的奴婢们,真的不会带坏皇后吗? “那今晚就请您保护我们柔弱的皇后了。” 任白道:“放心。” 两人还真就特别放心了,打了水过来,让她们自取自用,说是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想早点休息。 汝招爱道:“去吧!” 两人谢恩退出。 隔壁房间,芙蓉跟清波两人坐在桌边,摸出一个碗来,“我打赌假皇上对皇后心思不单纯,五个铜板。” “肯定使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招数,而且明摆想钻被窝,你说皇后肯不肯?” “这个,不好说。皇后肯定是把她当朋友的,她是不是把皇后当朋友,这很难说,看看宫里的娘娘们,只要见到皇后,一个个魂不守舍,感觉春天会在任何时节降临,哈哈。” “她们那是被皇后的异香所迷,等香味散去,一个个又变成老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恨皇后恨了多少遍,不,只会越来越恨皇后。” 任白、汝招爱是不会知道这两人打赌,外加八卦一下宫里闲话的。而且女主角还是自个儿。 吃过晚膳,喝喝茶。任白斜倚着身子,问汝招爱,“皇后平时晚上都做些什么活动?” “批奏折。” “还批?” “批,奏折太多,批不完。有时候会散步,不过,晚上挺冷的,就不想出去,有时候也出去冻一冻,清醒一下脑子。” “每天批多少字?” “六千。” “这么多,天天写这么多字多累。皇上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么多活?” “为什么舍不得?” “他是你男人哪!” “男人又怎样?” “男人得疼老婆,很疼很疼。” 任白自以为如是,而汝招爱却不以为然。“男人得以大业为重,女人的事,都是小事。怎么能给男人添麻烦,企图他天天都围着自己转,那他的大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男人得疼女人。” 汝招爱笑道:“那你要是个男人,你怎么对自己的女人?” “那必须很疼很疼。” “怎么个疼法?” 任白想一想,突然伸手把汝招爱拉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必须是这样!让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开开心心,老婆负责美貌如花,我负责干活养家,不然娶老婆干嘛来着?” 汝招爱被抱的突然,想要挣扎,使了小小的力,知道任白并不会做什么,干脆由得她。 第19章 偷看 19 “你们那里的女人可真幸福。” “未必见得,我们那里的男人不如这里的男人,他们不单需要女人养家,还需要女人生养,做保姆,女人结婚之后反而不如单身,从服侍丈夫到伺候丈夫的爸妈,到哄孩子睡觉,全包了,你要在家闲着,立马发牢骚,说你不会养家,吃他的喝他的,说你经济不独立,以前是做男人难,我们那是做女人难!男人的活你得干,女人的责任你得扛,不容易。” 任白连连摇头,这会儿全社会的经济都容不得一个男人养活全家了,时代变了。观念也变了,女人不爱仰人鼻息了,爱经济独立,吃自己的饭,有自己的底气了。 任白这样想的时候,汝招爱的小动作就没断过,虽未多明显,不过已经在任白的胸前,有意无意的敲了好几下。 “任白,我问你。” “说。” “你的胸呢?” “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给裹平了。” “那样会舒服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简直,我的天,气都喘不上来。” 汝招爱很是担心,“要不,松一松?” “当然好了,不过明儿你得帮忙卷起来,我一个人暂时还无法操控这玩意儿。” 任白把汝招爱轻轻一推,两人分开些距离,任白起来要去屏风后脱衣服。 一回头,就见汝招爱在发呆,还保持着某个姿势。 “怎么了?” “啊,我,没事,你去你去,不要勒坏了。”她在为突然离开任白这件事失落,也有点小小的回味。 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突然窝在人家怀里,就算对方是女人,也害羞的厉害。 任白拿了烛台过去,屏风后也露出了她的影子。汝招爱回头一望,不由得歪了脑袋,影子里的任白是这样的吗? 一动一静都成一幅画。 汝招爱站了起来,走近了屏风,隔着这薄薄的丝绸之物,望向里面的那个人。 上次,任白是否也这样看着自己? 任白解开裹胸布,这才十分尴尬的发现,自己无任何可遮挡之物,喊道:“小爱,我没衣服穿,你能不能把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套衣服给我,找件内衣就行。” “啊,我……”汝招爱看着任白的影子,忙退后了几步,轻轻的,甚至带着一点怕被任白发现自己近在咫尺的‘恐惧’。她退远一点儿才道:“我,我知道了,什么样子的?” “就是很小的那件,我叠在衣服里面了。” “我去找。” 汝招爱去翻了箱子,从衣服里面拿了一件,很怪很怪的物件,她拎住了带子,却不懂是什么,她想:“任白说的应该是这个,这个是什么呢?是衣服吗?” 内衣从屏风的上端被递了过来。“是这件吗?” “对。” 任白的手在动,自前而后。汝招爱隔着屏风,看着任白的影子,看的很认真。 在这屏风后,是一具女性的身体,然而她跟自己是否有什么相同,或者不一样呢? 汝招爱被好奇心强烈的召唤着,寸步难移。 任白也发现了汝招爱的存在,她的影子何尝不投在屏风之上。想了想,就明白了汝招爱想干什么。心道:“与其待我出去,撞破皇后偷看我,不如我大大方方的叫她看个明白,彼此也不尴尬。” “啊哟!”任白说着,穿着内衣走了出来,“小爱,来,见识一下我们世界的新发明,内衣。” 汝招爱不曾料到任白如此‘胆大妄为’,说出来就出来,没一点儿征兆,她想退都来不及。 任白已经走出来了,心道:“她果然在这!”笑嘻嘻道:“怎样?见识一下,比你们的如何?是不是简单多了?” 汝招爱先前已见过内衣,如今再看到她这般穿法,新奇不已,“只是太露了些,有些不大雅观。” “这算什么,穿着三角裤衩到处溜达的到处都是,我这,也太小儿科了一些,怎么?看见我的身材有没有被感动?其实我以前长的还是很不错的,六块腹肌,腰无赘肉,只是这几年伏案的厉害,不大动,腹部肌肉松弛,腰侧还长了一点肉。”任白伸手捏捏,又凑到汝招爱身边,“你捏捏看。”汝招爱始终不敢,但两眼放光,跃跃欲试,任白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肉上,“捏捏,没事的,不会因为你捏,我就瘦了。” 汝招爱捏了几下,很好玩。笑的一脸新奇,满足。任白也跟着开心的笑,“你不穿衣服,会很冷的,穿起来,我不捏了。” “嗯。你不想摸摸内衣?”明明眼睛都在发光了,好吧,她就大胆的再豁出去一次。 “可以吗?” “当然,我都说过了,你摸我不会掉肉,再说要真是显瘦,我还巴不得呢!” 汝招爱第一次见识了‘皮筋’,滑润的面料,尤其在面料上多摸了几次,让任白多少有些呼吸不畅了。原来被人摸是这种感觉,心都要破皮而出了。 看着汝招爱认真学习的模样,她可不认为人家在调戏自己。 “摸完了,面料不好。” 任白道:“你说的对,现在纯棉甚少,我们那个时代,是化学品充斥的时代,就是各种各样的化学之物,一时也解释不清楚的。” “穿衣服去,别冻着。” 任白一经提醒,打了个寒颤。晚上似乎真的很冷,窜到屏风后穿衣服去了。 汝招爱摊开自己的右掌看着,这手,触过面料,还有肌肤的温暖。今晚真是难得的奇遇。 在她发呆的时候,任白已经出来,在她面前一跳,道:“发什么呆?” 汝招爱笑笑,“没有,就是学习了新东西,过的很开心。”她又看看任白,任白仍旧穿龙袍,不过胸部鼓起,有些不伦不类,她想笑,但素无此等举止,所谓父母不曾教过笑话别人的事,所以不会。她忍住笑道:“我要批奏折了,你自己玩。” “我坐你旁边看你做事。” “随便你。” 任白单独玩一会儿,感觉除了对汝招爱欣赏一番,屋内陈设也提不起她的兴趣,而且她也不想在别人做事的时候,走来走去,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伸手拿过汝招爱批阅过的奏折,东翻翻,西翻翻,不由得感慨:这个国家真是糟糕透了,一会儿水灾,一会儿火灾,一会儿瘟疫,边防似乎还有仗要打,皇帝竟然逃出皇宫,要我这个假货在这里坐镇,出去也不是为了巡查边防,而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老婆给睡了。 太没有责任心了!这样的人,上天既然希望自己撮合他们,到底有没有搞错!会不会是自己的理解错误,也许自己来这里别有目的,只是暂时还猜不出。 任白翻翻白眼,有些东西真是不忍直视,一旦知道的更彻底之后,只会叫人更加的绝望。 “我说小爱,你觉得一个渣他能变好吗?” 汝招爱不明她的问题从何而来。“什么是渣?” “就像你家老公。” “你说皇上?皇上渣了?他又不是豆腐。” 任白笑道:“这形容的到有些意思。你就说,你信不信他有一天突然变得各种好,对你也好,对这个国家也好,你信不信?” “怎么会突然有此感想?” “就是随便想想,你说嘛。” 汝招爱道:“我不晓得,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一个人为好,尤其这个人还是皇上。祸从口出,你最好小心,这个宫里,到处都是等着抓你小辫子的人。” “你还真是,我们不是在八卦着玩么,不要那么严肃,再说你家皇上又不在这,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他的就不大懂了。” 任白向她竖了竖大拇指,所以她就更加不明白,她玩穿越到底是干嘛来了。 难道是让她来体会一番做皇帝的滋味儿?就说她有后宫可以玩,不过跟一群女人有什么好玩的。陪她们嗑瓜子,还是聊明星,要不打打麻将?这个她似乎还不会,要不要学起来。 “啊,烦啊。” 因为想不通,所以更加烦了。任白往后一倒,躺在毛毯上。用手背挡住了视线。 汝招爱道:“烦什么?” “因为是凡人,所以觉得很烦。你不烦吗?” “不烦,因为烦了也没有用。” “真会说话。” “多谢夸奖。” 汝招爱也学着任白的模样躺下来,倒着看所有的一切。姿态极为放松,原来换个角度看屋子,屋子是不一样的。 第20章 脸皮太薄 20 “喂,你要是累了,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我的怀抱也可以借给你用。”任白拍拍自己的肩膀。 汝招爱对这个建议,着实心动。头往任白身边移了两公分后又恢复了原样,不可以,不可以就此被诱惑。尽管很贪恋怀抱的温度,可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贪恋,所以才不能往前一步。 因为她怕,怕有一天,她的身边再没有这样一个可以给她肩膀跟怀抱的人,她该怎样过生活。 躺了会儿,汝招爱依旧起身,批阅奏折,奏折似乎没完没了。这不是她的活,但她必须做。 “你不要躺着着凉,要是没什么事,早点去休息。” 任白道:“我知道,你也早点睡。” 任白一直陪汝招爱到很晚才去睡觉,哈欠连天,自忖:“给了皇后我当,我也不干,太辛苦。”往外榻上一倒,就此睡去。 汝招爱也吹了灯,想到今晚所发生的事,体验了很多跟往常不同的生活,竟然觉得如此快活,甚至有点儿不想睡,考虑到明日要早起,只得闭了眼睛。 翌日,汝招爱仍旧早起。甚至比前一天更早一点儿,坐到了任白的床边,她可不想再被人抓包。 看着任白的肚子那一块鼓起来,她笑道:“你又抱着枕头睡了,你说枕头是你的情人,那么,你的情人还好吗?”她打个招呼,又觉得自己犯蠢,一个堂堂的皇后,怎么能早起就为了偷看人家睡觉,太过分了,也太让人觉得害羞了。 可是一想到某一天,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能不恋恋不舍。她与这个人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倒计时,怎么能不珍惜? 每一次见面,就怕下一次的见面遥遥无期,或者说,再也见不着了。所以恨不得把时间碾成灰尘,这样可以慢慢的花。 不管怎样,她是很感谢上天让任白来到她身边的。她现在过的很开心,每一天都是。 过了小半天,听得外面脚步响。知道芙蓉、清波她们已经起来,片刻就会来这边了,怕自己再被抓包,立刻起身,却听见两人在门外说话,不曾马上推门而入。 汝招爱站在门口,细细的听着二人说话。 “你说皇后会不会……” “把人家给睡了?” “嗯,我不是你要说的那意思,就是跟假皇帝亲近亲近,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你,赌五个铜板。” “再加五个,赌两人睡一起。” 汝招爱脸色可想而知的尴尬,这两个丫头,说话的话题,更加的大胆放肆,到底有没有顾忌到她会听见。 她看起来就那么的要把任白占为己有吗?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要是这次再被抓住,她看,这两人会把自己笑半年,还是赶紧离任白远一点儿。 汝招爱逃回床边,被子一掀,也不管鞋子脱没脱,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盖,装睡。 而此刻,芙蓉、清波掌灯而入。见任白在外榻睡着,再执灯入内,见皇后也睡的好好的,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心想:“看吧,猜错了。” 正待要走,芙蓉拉住了清波。清波道:“怎么了?” “皇后的鞋子呢?” 清波往脚踏左右瞧瞧,“没有,不会被老鼠给拖走了,上次就这样。” “可衣架上也没衣服,不会也被老鼠给拖走了吧?” 汝招爱听那两人说话,气的脸发红,偏生二人眼尖,什么都瞧出来了,还硬要说给自己听,可恶。 两人相视一笑,说去打水去了。 汝招爱待她们出门,这才坐了起来,心中的懊恼就别提了。被人看穿,这可真不好受,哎!烦人啊! 生平少有的气愤,特别想把被子面给捏碎了。可不到片刻功夫,芙蓉、清波又回来了,汝招爱只好躺下继续装睡。 两人顾不得她在睡,叫道:“皇后,祸事了,后宫的娘娘们杀过来了。” 汝招爱哪里还顾得上两人是否笑话自己,坐起来道:“怎么回事?” “奴婢刚看见娘娘们冲破侍卫防守,现在正往这里来,所以过来告诉皇后一声,该不会她们想趁着皇上不在宫里,联合起来欺负皇后。” “她们敢,想欺负我,也要看看今日的黄历对不对?你们去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进来。” “是,可是奴婢人手少,而且又不能真对她们动手,只怕拦不住。” 外榻上的任白,也被二人吵醒了,知道有人要过来,自己躺在外榻上不成个样子,主要是自己还穿着内衣,挺着胸脯,要是身份暴露,苏公公的举动是可想的,非得拿把菜刀剁碎了自己不可,皇宫也有可能颠覆,得想办法躲起来,她抱着被子,东躲西藏。 一会儿门后,一会儿屏风后,横梁上也想躺躺,就是没有功夫,没有楼梯,暂时上不去,抱着被子站在汝招爱面前,“救我,我不想被她们发现自己是冒牌的,她们会吃了我的。” “我说过要周全你,就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上来,我旁边躺着,芙蓉、清波把帐子放下,我到要看看,她们能拿我怎么办?” “是。” 两人依计而行,似两个门神站在门前,挡住气势汹汹的娘娘们。“皇上在哪?我们要见皇上。” “皇上暂时不见人。” “你个小丫头竟然敢挡我们的去路,是皇后吩咐的吗?好个皇后,为了自己,都不顾皇上的身子了吗?” 有人连连喊‘皇上’。 任白小声问汝招爱,“小爱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她们是诚心来见皇上的,又不是来见我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汝招爱那一副‘我不管事’的态度,让任白无语了,“竟然这样,那就叫她们进来。” “随便你,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我怕麻烦,不过躲着就显得咱们怕了她们。”她喊道:“让她们进来。” 芙蓉、清波二人本来可以挡得住,一则不肯真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们动手,二则不合规矩,哪有奴婢对主子动手的道理。 一听皇上下令面见,这些人如魔鬼野兽,恨不得把门给撞塌了,芙蓉、清波早被挤到人群外面进不得门。 众人四处看看,就见一双靴子摆在脚踏上,黄澄澄的,自是皇上的靴子无疑。 床上的帐子遮的很严密,各宫娘娘都是经人事的女子,看了这般情形,心里早就一二三四五六了。哪里会想到帐子内别有一番情形,汝招爱是万万不敢出头的,要是换作别的事,或可装腔作势一番,将这些女人吓退了出去。 只是目前的这个情况,她实在拿不出出头的勇气,拉了任白的袖子,“你来。” “你让我说什么呀!你之前不是说了,一切有你周全,你现在怎么能打退堂鼓。” “我脸皮薄。” “我脸皮很厚吗?” 汝招爱伸手捏一捏,“略厚半寸。”伸手一推任白,一颗脑袋从帐子缝里冒了出来。 “你们要见朕,现在见着了,该回去了。”任白就见众女子鼻子里塞了东西,防止中皇后的异香,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皇上,您宠幸谁本来臣妾是没有什么话说的,可是皇后,她身怀妖术,我们普通人实在不宜靠的太近,万一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臣妾们绝对没有嫉妒皇后,我们只是为皇上的身子考虑,皇上,龙体要紧,千万不可为了一时的欢愉,毁了一世的英明。” “你们也太危言耸听了,这是造谣,朕是真命天子,岂能为妖术所伤,你们的关心,朕接受了,好了,没事的,快回去,不要妨碍朕开枝散叶,早生贵子的大事,否则,全部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的威慑力太大,众人唯唯诺诺不敢言语,“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妾们就这么以为吧,姐姐妹妹们,咱们先离开。” 激怒皇上并没什么好处,她们还是另外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众人曲膝恭请圣安,一个个都走了。 任白松了口气,整个人软塌塌的,刚才就怕这些人太凶残要是突然掀帐子怎么办? 第21章 哄人 21 “啊,我说,这些女人也太无理了,她们怎么能擅自出入皇后的寝室,太没规矩,太没礼貌了,皇后你的主场你不做主吗?皇后,皇后……” 汝招爱早在任白说‘开枝散叶’的时候,已经直不起脖子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大荤的话,她以后还要怎么走出这间房,太丢脸了。 汝招爱的脑袋直接垂到了被面上,眼下这个情形,她还适合见人吗? “小爱,你在害羞吗?” “没有。” “你就有。” “对,我有。”汝招爱抬起头来看着她,“你干嘛说那些话,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我没想到这些,抱歉抱歉,要是你家男人回来误会你就不好了,不过不要紧,他知道我是女的,不会跟你有什么的,放心好了。” “可别人不知道。” “要别人知道干吗?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解释解释。我们皇后是清清白白的,我是胡说八道的。” 汝招爱道:“不准,不准你去解释。”若是这样,太后那边怕不好交代,说她没有尽到妻子应尽的义务,没有为皇家诞下太子,这样一来,话就更长了。 任白笑道:“我就知道。”她直接倒下来,“你不觉得你这宫里很不安全吗?侍卫太少,连娘娘们都挡不住,太不像话,改明儿多调些人手过来,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名声之流,不过是无能之辈的凭借,你难道还需要那样的东西为你的人生锦上添花?” 汝招爱心内颇多感动,因为任白把她当做一个女子,而不是一个女妖怪在对待。 “女子应当慎重对待自己的名声。”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只好投降。” “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在这里不过一时的,而我这一生,又哪里时时刻刻都能找到你呢? “你知道就好,自信一点儿,你可是皇后,怕她们怎得,她们才是女妖怪,你看看她们冲进来的样子,不分尊卑,这里的秩序也太混乱了一点儿,我要你比任何人尊贵,我不许任何人再说你的坏话,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会好好的整顿这里,给你一个平安的环境,你说好不好?” 这自然是好的,只是你是个假皇上,这个话,汝招爱可说不出口,免得打击任白的积极性。 说到女妖怪,任白噗嗤一声乐了。“小爱,你是女妖怪吗?你的老家在什么山头,你又是什么精怪?” “啊?”汝招爱愣了半响,才明白任白在跟她开玩笑,“是蛇妖,还是狐狸精,也许是蚂蚁精,青菜精,萝卜精,豆腐精,你猜猜看是哪一种?” 任白道:“猜不到,我觉得,有可能是味精,也有可能是风油精,你觉得呢?” 汝招爱哑然无语,她不知道这‘味精’‘风油精’住在哪个仙山,哪个仙洞,从来都未曾听闻,乍然听见这些名词,只觉堕入茫茫大地之中,一时找不到出处。 “这些精是你杜撰的吧?” “不是,我们那有。味精是做菜的调料,风油精是用来醒脑提神擦蚊子留下的疙瘩。” “你又欺负我。” 任白大叫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欺我无知。” “这个,真心没有,你可不要多心。” 汝招爱一笑,将这事化去。不过开开玩笑,她哪里当得真。当下提醒任白,“你虽将众人退去,但不要大意了。这宫里有个规矩,我怕你不知道,皇上是不准连续在同一个妃子那里过夜的,就算是皇后也不得例外,就算再宠爱还要隔一天让皇上调养身体,你这样,她们怕是要误会了,告到太后那里,你我都有一场祸事。” 汝招爱想说是自己要倒霉,太后只会怪自己红颜祸水,不遵守后宫的规矩,皇上的种种不是,不说劝着,反而谄媚奉承。她自己一意不要任白难做,所以没把这件事的利害对任白说。 任白道:“我怕太后舍不得怪儿子,只好编排你的不是。你若担心我一分,就要多关心自己九分才是。” 汝招爱被任白说的脸突然红起来,侥幸帐子里不甚明亮,不被任白瞧见。 “我是皇后,她是太后,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婆婆跟媳妇是死对头,你不知道吗?太后再讲理,在更亲的儿子面前,你总是外人,这事我与你说说情,就说我硬逼你的,你没同意,还好心劝着我,不然就说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一起读书,说话。好了,就这样决定,我得起了,不早了。”任白起来,嘴里‘啊哟’叫了一声,“我要上茅房,便桶在哪?” 汝招爱掀了帐子,探出头来,用手一指,“角落里。” “好。”任白抱着肚子去了,不一会儿脸色惨白的过来,站在床前,扭扭捏捏。 “干嘛?” “我那个来了。” “哪个?” “那个那个那个……我该怎么办哪!”难道穿越都不配备生理期指南的吗?现在这样请教人家古代女子,真的合适吗? 总算汝招爱体察人心,脑子转了几个弯也就领会过来了。不过古人多羞涩,并不像现在人这样直面其事,汝招爱鼓足勇气,才能半遮半掩,羞羞答答,假装毫不在意的问出口,“你葵水来了是不是?” “对,你们这里都是怎么应对的?”就她所知,好像有钱人家都用绵软的纸或者布来着,或者泡在水里?穷人家讲究不了,只能用草灰等物。 这样的私人物品,借是借不到的,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自己动手去做。 汝招爱掀被下床,“我去给你做一个。” 她掀被下床,动作一气呵成。可坏就坏在一气呵成上,等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还有鞋子。 看着任白,顿觉尴尬,然而任白并没发现这一切。汝招爱正在侥幸,嘴巴一撅,吐出一口气,轻轻松松起身,还甩了两下胳膊,就发现角落边芙蓉跟清波杵在那看她的笑话。 汝招爱‘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打洗脸水,准备早膳,刚刚那些人进来都没有拦住,真没用!” 两人翻翻白眼,挤做一堆,笑嘻嘻的出去了。 真是让人讨厌。 汝招爱转身就见任白无辜的看着自己,“坐那等等,我会尽快做好。” “谢谢你。” 汝招爱这会儿真的有钻地缝的冲动,但习惯了以往的生活,遇上再窘迫的事,也只能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儿,因为是女子,端庄是必须的,吵吵闹闹,像个疯丫头,也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 她取过笸箩,里头碎布,针线,剪刀等物一应俱全,取过来就去桌边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无颜面见任白,所以背对着她。 任白走过去,坐了下来。单手撑着脸,望着汝招爱的背。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有些人只要看看背,就会让人联想到美丽动人四个字,有些人,却只能叫人心里害怕,怕回眸一笑,是一个嘴边长满了嘴毛的伪娘,外加还用小拇指抠着鼻孔。 任白咂巴了两下嘴,屋里这样安静,她感觉好没趣。想跟汝招爱说话,她就是不理自己。 “你这样背对着光,你看的见吗?”任白将烛台移到汝招爱面前,见她双颊酡红,心道:“原来是在害羞!不过穿着衣服睡觉又是什么大事了,也值得这样。” 烛台一照,汝招爱眼前瞬间亮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没有。” “怎么会?会不会在想睡觉为什么会穿衣服,穿鞋子,我是起来如厕,就是这样的。”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会不会觉得我除了一张脸稍微好点儿,其余地方都很普通,我就是这样,除了脸之外,跟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这样平庸的我却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有时候我也发虚的很,怕自己做的不好,我拼命的努力,也没法才华出众,我只是看起来像是一个聪明人,其实胆小的怕得罪人,我……”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 “我说了实话。” “真可爱。” 汝招爱用一张懵懂脸望着任白,“不知道可爱在哪里?你用的是讽刺手法吗?” “不,是写实手法。谁说皇后就一定要满怀机心了,外柔内刚,是个典型的贤内助了,就连历史上也没有写过这样的话,不是吗?毕竟像武则天那样的,几千年才出一个,你只要负责年少时貌美如花,年长时风韵犹存就够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这都跟谁学的,这样甜言蜜语。” “平时跟小朋友待久了,就知道天大的事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哄哄他们就没事了。” 汝招爱笑了一下,“你在哄我吗?” “是啊,你没有发觉吗?” “讨厌。” 第22章 残水不用 22 任白哄的汝招爱开心,那些自我愚蠢论,也就瞬间忘光光,连找更多的借口都省了。 “你举着烛台,手都不累的?” “累。” “那干嘛还举?” “省的你看不见,戳了手指,或者得了近视,就是把眼睛看坏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若稍有怜悯,亲爱的,转个身呗。” 汝招爱转过身来,任白把烛台放在桌上,坐在座上,大家都舒坦了。一个不必看不清楚,一个不必手累。 芙蓉、清波打水进门,“来了来了。” 任白道:“你们去很久了。” “是,烧水费了点时间。”是,在门外偷听了半天没舍得去,打了水来,又在门外偷听了半天没舍得进来。 任白起身洗脸,手入了水中,笑道:“好烫,都把要手给冻坏了。” 芙蓉、清波:“……”两人赶紧端了盆就走,“拿错了,热的在厨房里,马上就来。” 汝招爱低着头偷笑。 任白手背在身后走过来,抬抬眉,俯下身,在汝招爱耳边道:“皇后,很好笑吗?” 汝招爱看着她笑。 “切!”想用笑容封她的口,她中招了,笑得真好看。 很快,芙蓉、清波回来,整个人低着头,说不出的窘迫,“皇上,皇后水来了。” “放那,我自己来。”自己擦了脸,又来给汝招爱抹脸,“别动,我帮你擦,把眼睛睁大一点儿,我要抠出你的眼屎来。” 汝招爱:“……”眼屎是不是圆的啊,是不是一抠就会滚出来。任白擦的很用心,连耳朵里都擦干净了,汝招爱看着她去清洗,问道:“你用你的洗脸水给我洗了脸?”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汝招爱憋的够呛,“没什么,下次记得换一盆,本宫残水不用!” “哦哦。”怎么用敬语了真是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就是女人的善变? 芙蓉、清波站在一边偷偷的笑,似乎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场子,手指抵住鼻孔,在那假装揉痒痒,怕笑的时候出气太大声。 任白看着她们道:“你们没事了?” “有,回皇上,太后那边的张公公到,说是太后有请。” “不见。” “他在外面等着,而且太后发话了,请皇上务必过去。” “朕早膳还没吃,就说等朕吃过了再谈,人生三急,第一是肚子饿。早膳呢?我要吃包子,猪肉大葱馅的,吃馍的时候请配合我多放点儿羊肉,而不是给掺了水的羊汤,谢谢!” 芙蓉:“……好!”真会吃。这一顿消费,不知道要饿瘦多少宫女的腰。芙蓉见任白一直在看着她,心想:“她难道听见我心里的话了?不会吧!”拉了清波出去。 汝招爱道:“你不去真的好吗?张公公是太后的人,你会惹太后生气的。” “我知道,不过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等她气饱了也就好了,不要怕,有我呢!” 她料到太后也没什么要事,肯定是那群娘娘们去太后面前告状了。要理是非事,当然要吃饱喝足,有个好心情。 饿着肚子去理论,吃亏的只有自己,就让她们等着。曹刿论战不是说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现在那些人气鼓鼓的要找自己的麻烦,怕是没进门就要被埋怨个劈头盖脸,太后也不会有好脸色,等过了半天,气消了些,就会好好冷静的去想想把一件破事闹大的后果。再等半天,肚子饿的要死,战斗力就会下降。到时候她以肚饱的状态,迎战肚饥的娘娘们,简直是稳操胜券,还可以给她们一个教训。 汝招爱不知何时凑到了任白的面前,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在想什么?” “好吃的。” “……马上就来了,等等。” “好。” 早膳异常丰富,任白如愿以偿,也没少劝汝招爱多吃点儿。 “胃是一个人的粮仓,要想打好仗,吃饱吃好是关键,皇后,来,咱们吃一块羊肉。” 任白夹着往汝招爱嘴边送,汝招爱疑惑的是,‘张大口咬住’这个动作符合皇后的规范吗? 她两只眼睛瞪着面前的羊肉,无法下口。一双黑珠子挤在一块儿,成两只斗鸡眼,脸上的表情也是便秘非常严重的样子。 “你不吃羊肉?” “我吃。”汝招爱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张了一小口,然后看着羊肉被任白收了回去,咬了一口。 “好吃。” 汝招爱嘴里的口水顺着张开的嘴角滴在了碗里。看起来好香!她到底是被任白的吃相给蛊惑了,还是被羊肉给蛊惑了。伸长手臂把任白的手抓过来,在她咬剩下的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吃。” 芙蓉、清波惊吓的伸长了脖子,眼珠子要掉下来,这不妙的节奏,任白才来几次,就把皇后给带坏了。 任白笑眯眯道:“我也觉得是,好吃的东西就是要跟好朋友分享。” 汝招爱也学着任白,大口的吃东西,吃了两口,不动筷子了。 “怎么了?不好吃?” 汝招爱道:“我发现我好像饱了。” “……”吃这么点儿。 汝招爱开始用帕子擦嘴,一边招呼芙蓉端了茶来漱口。芙蓉被汝招爱各种犯规的举止给惊的愣在那边,连连几次被招呼,根本就没有听见。 “芙蓉。” “好吃……”好尴尬,她在说什么呀!芙蓉的头更低了,她也被任白给带坏了,天啊! “哈哈哈……”汝招爱大声笑起来,前俯后仰,与她过去的范儿,那是去的十万八千里了,只是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说什么呢。” “是,马上端。” 等漱了口,汝招爱一边等着任白,自己手上也未空闲,替她做了月月带。芙蓉她们诧异之余,没有多问,怕问出笑话来。 吃过早膳,任白坐着不动。清波提醒道:“皇上,苏公公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了,让他等着。” “是,奴婢明白。” 清波如是回复苏公公,苏公公尖着嗓子道:“什么?她竟然这么说。”碍于张公公也在等着,苏公公说话只得谨慎点儿。 这时有个太监过来,向两位大公公请安,“张公公,太后问您,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皇上说等着。” “哦。”他转身就要去回,被张公公拉住。 “干什么去?” “奴才这就去回禀太后。” “胡闹,太后是叫你来请皇上,皇上没请着,你还有脸回去,等着被太后臭骂一顿,说你连请个人都做不到?” 那太监霍然明白,自己这一去,真个儿要被太后痛骂,同时还要被张公公记恨,这不,他一回去,连着张公公也要跟着倒霉。 “谢张公公指点。” “嗯,这才像话。” 任白自然不晓得,就在她吃喝说闲话的空当,外面发生了多少事。她试用上月月带,感觉路都不会走了,两条腿分着,像是穿了尿不湿。 惹得汝招爱用袖子遮住了脸,她没有笑,真的。 任白就这么分着腿儿走了出去,说不出的别扭,皇家略有讲究,给她用了宣纸。 这月事来的,特别值钱。 来到宫外,就见一串儿太监站着,排队聊天,见她来了,忙跪下请安。 “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 “谢皇上。”张公公带头说了正题,“皇上,太后有请。” “朕知道了,走吧!苏公公。” 苏公公看她的眼神都要喷火了,竟然误时到现在,说好的明君,就这么孝顺太后吗? 任白坐上藤椅,被抬了过去,这会儿她真不想走路。 到了心宁宫,一入门,太后的脸是臭的,还特别的阴沉发黑。叫儿子过来问句话,推三阻四到现在,而且当着这么多儿媳妇的面,她一个母亲的尊严,往哪里摆。 “儿臣给母后请安。”眼睛往屋子一望,好家伙,后宫来的似乎挺齐全,去过她那的,都往这里来了。众人又对她请安。“免礼,坐吧。”她自己找了位置坐下,现在太不想动了。 太后道:“哀家让你坐了?” “没有,可是也没让儿臣不坐。” 太后鼻子嗅了一嗅,“什么味儿,这都什么味儿啊。”她问左右,都推说不知道,“谁吃羊肉了?” 任白道:“我,还配了大蒜。”她就见太后用帕子捂紧了嘴儿,张公公乖觉,立马让人奉上痰盂,让她呕了个舒服,太后痛心的指着任白,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你……”太后一闭眼,泪就来了。这个不孝子,明知道她最讨厌羊骚味儿,还特别的吃了羊肉来熏她,这是叛逆,报复,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这都是谁教的,是皇后吗? 第23章 吃不消 23 当任白接触到太后的目光,直觉好吓人,那目光,眼泪中带伤。主要是呕吐的时候,用了太多的力,跟着也流出了一些泪水。只是其中蕴含的怨念颇重,任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上前替太后抚背,“母后,您没事吧?” “哀家有事。”她狠狠的瞪她,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这个脸。 目光向嫔妃们扫去,就见她们一副死憋着不要吐的样子,太后更加气愤。 张公公端了水过来给她漱口,也被任白殷勤的接过去,表了一点儿孝心。 “母后,喝一点儿。” 太后漱口完,道:“拜托!离哀家远点儿,哀家再也不想闻见你身上的羊肉味。” “好。”任白归座,看着太后缓过精神来,她想:“训斥的部分要来了。” “你今日是在哪里吃的早膳?” “回母后,在皇后那。”任白眼见太后的脸色哗然闪变,知道她要把这笔账记在汝招爱的头上,忙打哈哈道:“儿臣叫皇后吃羊肉,她都不肯吃的,她跟母后真是有共同点,母后,儿臣要向您道歉。” “怎样?” “儿臣忘记您不喜欢羊肉,真是不该。您说做儿子的怎么能忘记这件大事呢。” 任白深切的忏悔着,从小时候的每一件破事说起,故事很长,太后听的很不耐烦,但是任白讲的如此尽兴,她也不好打断,其中肚子叫了几回,哈欠打了几次。 这些儿媳妇,这么早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觉也没睡好。 太后强力支撑。在座嫔妃饿的前胸贴后背,总不见太后对皇上加以制止,而她们想要知道的事,一点儿下文也没有,太后不是说要主持公道的么,不是说要为她们做主的么,现在怎样?这是被皇上带着偏离主题,还是想包庇皇后? 太后实在支撑不住,肚子饿的火大,手掌一拍高几,“够了,闭嘴。” “母后说闭嘴,儿臣就闭嘴。” “哀家要你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连续在皇后那过夜了?宫里的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是啊,皇后还劝儿臣不要这样,可是怎么办呢,儿臣想跟自己的皇后说说话,难道都要被赶出来吗?那儿臣这个皇上当的也太凄惨了母后。呜呜。”任白帕子从袖内一抽,就要哭出来,还要大声嚷嚷,“母后,儿臣太惨了,被自己的皇后嫌弃,儿臣有这么多的妃子,难道非要赖在她那里不可吗?她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儿臣的太子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她也推三阻四,不加把劲,努力一下,还好意思拿宫规压人。” 太后抱孙心切,就算她有几个皇孙了,那也不妨碍她期待更多。 “这个,皇后做的就不对了,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不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说的也是。” 在场的嫔妃们暗暗着急,太后被皇上带偏了,她们有义务提醒太后,说正事。但考虑到皇上在场,既要做到不得罪皇上,又要给皇上留下好印象,还能准确无误的提醒太后,这个有一些难度。 皇贵妃起身道:“太后,我玩很想念您,平时无事的时候,经常向臣妾问起您。” 太后笑道:“是吗?劳他惦记着,他长高些了没有?” “比过去高了一点儿。” “没事的时候,带着他过来玩玩。” “是。” 众嫔妃见皇贵妃邀宠,也把自己儿女拿出来晒晒。太后道:“好好,谢谢他们惦记,有空让他们过来哀家这边玩。这人,年纪大了,就爱跟孩子们闹闹,你们要加油,多为皇上生几个皇子,哀家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任白愣在一旁,这是转移话题成功?等太后高兴完了,这才道:“皇上,听说你要把妃子们都打入冷宫可有此事?” “这个,儿臣确实有说过。” “她们做错了什么,要惹皇上如此发怒。” “她们并没什么过错,相反,儿臣还打算狠狠的奖赏她们一番。宫中的规矩,她们记得一点儿不错,儿臣但有差错,也都努力觐见,是儿臣糊涂,说错话,这就向各位爱妃们赔个不是。” 众人见她语气软了下来,各个起身还礼。“臣妾们不敢。” “错了就是错了,朕道歉。不过母后,这个规矩,以后得改一改,朕在妃子那边待一天,第二天就不准出现,这要说的话说了一半,这么多年,对大家关心和了解都不够,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像是翻牌子的事也该免了,老是叫大家碰运气,这也不好,这样,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朕呢,就常常去各处走走,聊聊天,增加一下感情,不知道母后跟各位爱妃们有没有什么异议?” 太后是一脸懵懂,为啥皇上要做这个决定,她在想原因。到是嫔妃们个个中意,常常见面,才能增加感情,才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皇上给掳获了。 皇贵妃道:“臣妾没有异议,谢谢皇上关心。”众人一见皇贵妃都转风向了,生怕自己说的慢了,皇上没听见。“同意。” 任白道:“那真是太好了。” 众人也想:“是啊。”就是肚子特别的饿,皇上也讲了半天了,是不是该散了,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任白才不想散,她还有话说。 “不想知道,朕要给你们颁什么赏赐吗?” 众人真心不想,肚子好饿,起来早了,忘记吃东西垫垫肚子了。 “皇上请说。” “朕想给爱妃们身边多增加宫女、太监,侍卫,听说皇贵妃一个人抚养皇子,哺乳都是自己做,朕真是太感动了,以后请继续努力,孩子的事有娘管着,孩子才不会心野。” 皇贵妃谢道:“这是臣妾分内之事。”为了管住那个小顽皮,她每天都很操劳,想勾搭皇上都没时间,她要请奶妈,给她来一打。这话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说上两句。 “增加宫女、太监,是为了替你们分担不必要的杂事,毕竟,你们住的地方,看起来也太荒凉了,杂草丛生,朕于心不忍。” 众人:“……”皇上这是在嫌弃我们懒吗?回去之后总动员,把院子里的草修一修。 “侍卫太少,你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这都是朕的疏忽,呜呜。”任白又开始抽了帕子哭起来。 太后看的一肚子火,“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哭算什么。” 任白道:“母后,朕被自己感动了。” 太后:“……” “朕为自己的抠门道歉,以后每个人都要加餐,各位爱妃们,吃的也太……朕好像看见大家的腰上都有肉。” 有好几个人在吸肚子,她们是天然的,其实每天只能吃到半饱。都说燕瘦环肥,她们属于环肥,难道皇上忘记了?还曾经夸她们长了皇家的脸面,看起来特别的油水足。 “肉也太少了,多吃点儿。”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腰软无力,靠在椅背上。 任白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折腾的也都折腾了,该走了,霍然起身,告辞而去。 太后想要阻拦,任白已走。她再望一眼众人,个个起身告辞,忍到现在,已到人体极限。 大家蜂拥而出,差点把门框给挤坏了,又不敢超到任白前头去。待任白走远,百米赛跑似的往自己的宫中跑。 受不了了,饿死了。边跑边吩咐身边宫女,“提前跑回去,就说本宫今日要加餐,快快!” “娘娘,奴婢也没有吃早膳,跑不动。” “懒丫头,你的忠心呢,还不快去,就算死了,也赶紧给本宫跑回去。” “是是。” 一个个惊慌失措,钗环跌落,为了保命,只得死命往前奔。 心宁宫。 太后后知后觉,“他凭什么把宫规给改了,哀家还没有同意。” 张公公低着头道:“是。” “是你个屁,他竟然敢自作主张,胆子忒肥了些,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好像没有。” “没有个屁,根本就是。大家咋个不提醒哀家一句,就这样都跑了,太没义气了,哀家还想着怎么为她们求情,她们怎么完事了,就跑的一个都不见了。” 张公公心道:“那是自然的,都饿坏了。”“太后,饿吗?” “废话,还不把我的健脑安神粥端过来,你想让哀家老年失智还是咋的。” 张公公这就去了。 第24章 膝下无子 24 太后揉着肚子,肠子都要饿穿了,皇上唠叨个不停,根本不给她吃东西的时间。 想想,心里就不痛快。皇上素来不自作主张,凡事必定请教自己,这次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胆大妄为,她看,这事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在暗中使妖术,蛊惑皇上。 等她吃饱喝足,得把皇后请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张公公已端了粥来,躬身道:“太后请用。” “嗯,等哀家吃过了,你就去请皇后,就说哀家有话要说,不要露了一点儿痕迹让她知道哀家打算教训她,她要是问起来,言语和缓一些。” “奴才明白,可是太后,您上次见皇后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回……” 张公公不提,太后险些忘记了。“哀家有这么久没见过她了?也是,还是少见她的好。” 当年就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后宫的正主,哪知道满腔怒言,最后变成了拉着手叙交情,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崇拜,说出这件破事,太后就觉得丢人。 妖术,当年的皇后就是使了妖术,才让她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缠着情郎一般。 回想起这一段,太后脸上出现些不自然的酡红。 这么大年纪了,抱皇后大腿这种不要脸的事,她怎么能做的出来!妖术,这分明就是妖术! 汝招爱此刻痛打了几个喷嚏,又继续做手里的活,也不知道任白去了心宁宫后,如何了? 芙蓉道:“皇后,是不是有人在您背后老是说您的坏话,您今日才会喷嚏打个不停。” “迷信。” “迷信迷信,不可不信。皇贵妃她们这会儿指不定就在太后面前说您的一二三四五六,掰着手指头数的您的不是,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担心。” 芙蓉决定不跟皇后一般见识,她凑过去瞧瞧,问道:“皇后,您大白天的赶着做这个,该不会是为了送给那个傻冒假皇帝吧。” “看出来了,你又何必再问。” “问清楚了,才好说下面的话。皇后,我是看在咱们都是自家师姐妹的份上才跟你说的,那个皇帝,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她才来几回,咱们的脑筋好像都有点儿不大灵光了,这要是她再死赖着不走,就我们这脑瓜子,八成也成了别人的小西瓜,切吧切吧,小命没了。”就这一早上,皇后破了多少大家闺秀的风范,连她都被感染的犯蠢了。不行,不行,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沉心宫。 尤其是留在皇后的身边,把一个端庄的皇后,变成了一个大龄少女,太不相称了。 清波这会儿跑着回来,“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皇后,皇后。”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清波撑着门道:“皇后,最新消息。” “进来说。” “是,最新消息,皇上已从心宁宫出来了。娘娘们也回了宫里,说是饿坏了,一早上的没吃东西。太后那,除了被羊肉熏吐了,其余安好,听说皇上改了宫规,娘娘们都很喜欢,皇后的事也就不追究了。” “那不是很好。” “是啊,而且还增加太监、宫女、侍卫,说是要保护各宫娘娘们的安全,她们现在喜欢皇上都来不及,没时间跟皇后聒噪。皇贵妃还被皇上夸奖,说是对皇子的教育尽心尽力,大家都要加餐,每日里吃好喝好,哇,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不知道我们中午吃点什么?” 一说到吃,清波没什么定力,整个人飘飘忽忽,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味幻想去了。 芙蓉喝道:“清醒一点儿,一点儿食物就把你给收买了,你也太没出息了。”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没出息,要是皇上再对我体贴点儿,我立马就扑过去了,皇上我的五花肉你要准备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上次闻见肉味还是过年的时候,天啊!” 芙蓉很不开心,大家都向着任白。 清波陶醉完了,才道:“皇后,这事虽然过去了,可以后呢,谁也说不准的,其余人纵然不敢对皇后如何,可是我们这些奴婢,怕是不好过。” “你们一直在沉心宫不就好了,咱们不惹她们,想来,她们也不敢上门来。” “那要是她们胆大包天,如今早这般,塞了鼻子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我只好一拳把她们打出去了。不过我担心任白,她做了这么多事,说了这么多话,苏公公那里似乎不大好交代。” 风林宫。 苏公公的眼睛一直瞪着对面的任白,自从心宁宫回来,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你连续在皇后那待着,还被人知道了。” “是。” “而且还见了各宫的娘娘们。” “她们自己来找我的。” “还把太后给熏着了。” 任白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太后不喜欢吃羊肉。” “更重要的是,你还在太后的面前,抖皇上小时候的丑事,皇上在众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被你破坏殆尽不说,你现在还要各种加餐,加宫女、加侍卫,你以为你真的是皇上了吗?” “没有,我只是按照约定办事。苏公公,名垂千古,名垂千古……” 任白每念一句,苏公公便舒坦的叫一声,叫声颇为*。他道:“好了,咱家知道了,但有件事,咱家必须提醒你,宫女、太监、侍卫都要广加选择,皇上,下旨吧!” 让她下旨,她说啥呀! “你说要进行全国大选?” 苏公公傲然道:“当然!能选进皇宫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自然是千挑万选。而且,一旦侍卫的选拔也开始了,那么,你就要知道,这里的动静,会传向方方面面。” “您是指宁王?” “差不多是那意思,他要是误会你想要防范他,那可大大不妙。” 任白笑道:“没事,我们直接找他来商量,告诉他,咱们要人干什么就行!想来,他不会反对的。” 苏公公点点头,“与其让他胡乱猜想,轻举妄动,这样,也许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皇上那边……一旦圣旨下了,必定会惊动他,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您是说,随便写圣旨会死吗?” “对!” “这事我已经向太后禀告过来,是太后同意的,就算皇上追究起来,那也是大家的责任。” 苏公公瞟了她一眼,“真、狡、猾。” 任白道:“彼此彼此。如果暂时没有什么别的事,您还是赶紧去办,该写圣旨写圣旨。” “好说,这次又要耗费大量的银子了,任姑娘,记住!所有的账都算在你的头上。” “那我也要知道,你们皇上到底有多少钱,账本我要看,账房我也要看,这样才能决定如何支出,又要如何收入。” “好,咱家会准备给你的。” 商议停当,苏公公自去办理,留任白一人,左右无趣,身上又很不适,这里无人可耍,便想着要去沉心宫找皇后玩。 叫了人过来,抬了藤椅过去,吩咐来人道:“朕今日在皇后这里,苏公公要是找朕,就让他过这边来。” 来人道:“遵旨。” 任白让他人自去,自己一人进了沉心宫,宫里寥寥数人在除草,见她来,便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个。 任白不想受人的跪,只想快点离开,加快脚步。走路诸多不适,分着两条腿,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到了屋里,竟然没个人在。 “人呢?”竟无人回话,不免尴尬,坐到书案前看汝招爱批阅过的奏折,一边等着她回来。 却说汝招爱这会儿,早被请到心宁宫中。太后宣见,不容含糊。太后为了防她的异香,并不与她见面。 等汝招爱一到屋门口,太后道:“你不必进来。” 汝招爱就在门口问安,“臣妾见过太后。” “好,哀家知道了。”太后说话像是鼻子被塞住了,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她这会儿正用帕子堵住鼻子,不肯闻一点儿香味。厉声道:“你可晓得自己犯了什么错?” “臣妾不知,还请太后指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为了你,后宫乱成了一锅粥,一大早上的都到哀家这里告状,为此……”她又是吐,又是饿,刚吃了点东西填胃,有力气跟皇后算账。 “臣妾给太后添麻烦了。” “是够麻烦,你说你什么不好让皇上吃,非让他吃羊肉,你不知道哀家闻不得羊腥味?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汝招爱连说不敢,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不敢跟太后强辩,免得罪上加罪,说是对太后大不敬。 “皇上都说了,你劝着了,要不是看你还算知礼的份上,哀家早要骂你了。只是有件事,哀家却要问你,皇上今年多大了?” 汝招爱心想:“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怎能不知道皇上多大?”“三十有五了。” “这年纪不算小了。到现在,他膝下才得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他父亲在他这个年纪,有了二十多个皇子,十几个公主,你知不知道?” “是。” “他说想要争取生个太子,你似乎不大同意,是这个意思吧?” 汝招爱从未想过,但料的太后这样说,必定是‘皇上’说了,随即想起任白,任白到底跟太后说了什么。 “没有。” “你就有,自从你来到宫里之后,妃子们就不大爱搭理皇上了,这是事实吧?” 汝招爱想否认,可这件事,多少跟自己有些关系。 “臣妾……” 第25章 亲爱的 25 汝招爱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复太后。太后道:“你要知道,后宫里的女人,没有孩子将会落的何等下场,你现在也不年轻了,再过的几年,容颜衰老,就算求着皇上,你也未必有一丝的恩宠,与其到那样一个时候,不如抓住机会,生下个一男半女,那不是很好吗?趁着皇上现在还不讨厌你,不要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来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汝招爱心里不好受,好像她不知趣似的,生儿育女的事是很重要,可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是,臣妾明白。” “哀家知道,你是嘴里明白,心里不明白,讨厌皇上在你之后又有了更多的女人,她们再多,也比不上你,你可是皇上十六人大轿抬回来的,何其风光,就算皇贵妃也没这福分,是不是?” “是。”所以,她一直都很知足不是吗? “哀家盼太子,都盼了多少年了,可你到好,说跟皇上好好相处,还想把他往外推,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臣妾,并没有推他。” 太后用手指指汝招爱,真是无语了,“哀家又不是说你推他,哀家说那意思,你别说你不明白,要是不想当皇后,趁早说,哀家相信,你不想当,别人还是很想的,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这皇后之位,随时都是可以换人的。” 汝招爱道:“臣妾,知道了。” 太后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弄的全身不舒服,这算什么,她不耐烦道:“去去去,别在哀家跟前碍眼了,真心受不了了。” 汝招爱告辞而去。 一回到沉心宫,芙蓉就放开了嗓子,“皇后,太后怎么能把所有事怪到您的头上,这生孩子是大事,但也不是一个人办得了的,她单说您的不是,不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么。” “少说两句。” “您想说人多口杂是不是?咱们这,您看看,还有人吗?整个一空院子,我看跟冷宫也差不多了。这个狗皇帝。” 汝招爱难以禁止芙蓉,只好作罢。“你今日吃火药了,气这么大,跟清波吵架了?” “我懒的跟她说话。” “那么谁惹你不高兴了?”说话间也就到了屋中,见一袭龙袍加身,任白正背对着她,不由得微微一笑。 芙蓉看见任白,更加不高兴了,“也不知道谁,经常来我们这边,托福托福,被太后找去生龙太子去了。” 任白正分着腿,拿了本书在手,要汝招爱过来逗她玩,哪知两人一进屋,芙蓉就各种指桑骂槐。 任白转过身来道:“太后找你们了?” 汝招爱看见她,却忍不住笑了,忙用袖子掩住。 任白鼻尖上涂黑了一个圈儿,左右脸上,三条墨迹,浑然是只猫咪。任白要逗汝招爱玩,结果听她们说话就忘记了这一茬。 “笑啥?” “你脸上都画了什么东西?” 任白这才想起来,笑道:“好看吗?” “好看。” 芙蓉冷笑道:“犯蠢。” 但觉屋中凉风吹过,任白也不往心里去。她分着两条腿,摇摇摆摆,像个刚会走路的婴儿,说不出的笨拙可爱。 汝招爱想笑,又怕伤了任白的自尊心,努力的撇过脸去,“坐吧。” “谢谢。刚才说太后什么,太后找你麻烦了?” 汝招爱刚要开口,芙蓉抢白道:“可不是嘛,托您的福,我们皇后现在已被要求生个一男半女,不然这皇后还是送给别人当的好。”芙蓉抱拳道:“真是恭喜恭喜了。” “有这样的事,太后真是太过分了,你不要往心里放。” 汝招爱摇摇头,“没关系。” 芙蓉道:“皇后,师姐,您稍微清醒一下,这件事关系大大的,丞相要是知道,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汝招爱对任白道:“别听她夸张,没那回事。太后想要鸡蛋里挑骨头,我并不在意。” “嗯,我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会向苏公公打听真皇上的下落,只要他回来了,你的皇后还是稳稳当当的,将来你们生个一男半女,膝下弄欢,岂不好?” 汝招爱刚要张口,又被芙蓉抢了过去,“你说的到容易,要是事情这么简单,我们皇后还要等到今天吗?” 汝招爱呵斥道:“芙蓉,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处处针对人家呢?” “我还想说呢,是她!处处针对我才对!现在清波都不理我了。哼。”芙蓉一指任白,气的甩袖而去。 汝招爱无奈,“让你见笑了,我这里的丫头比我的脾气还大。” “她是替你难过,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哪里是替我难过,是清波给她气受,她现在给你气受,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任白道:“不会。” 汝招爱不再继续生孩子的话题,“对了,我刚看你走路似乎不大爽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个……就是不习惯。” 说起生理期,又被人当面询问,纵使年纪一把,任白也有了少女期的错觉。 “没事,习惯就好。对了,我还给你做了一条,可以换洗。” “多谢多谢,真是太感谢了,这个事我都不敢跟身边的人说,怕她们笑话我老土,或者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 “没事。” 汝招爱去找出来递给任白,任白收在怀里。道:“刚摸起来,手感不错。你们这里都怎么晒这玩意儿,我在电视剧里也没看见过。” “晒?” “清洗过后……” “会跟衣服一起晒,放在衣服里面,这玩意儿不会让人看见。一般情况下,大家不晒的,被人瞧见,面上不好看,一般拿火炉烤烤,或者放在席子底下用体温烘干。” “那哪成,不见阳光,有细菌。”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哪里,女子都不便拿出来的,大家觉得这是肮脏之物,不宜晒在太阳底下。” 任白道:“真是保守!” “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想来跟你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们那里没有这个,用卫生巾,卫生棉,用完就可以扔掉,换上干净的,有固定的双面胶,很方便,而且每个店里,就是你们所谓的铺子里都有的买,各种牌子,各色型号,大的小的薄的厚的,夜用的,昼用,看的眼花缭乱。” “这样的东西竟然有的买?” “是。” “男人也会看见?” “当然。” “不觉得肮脏?” “不觉得,甚至有些体贴的男子也会帮妻子或者女儿买。” 汝招爱大为吃惊。她是各种羡慕,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情形,“那你还说你们那里的男子不好。” “时代要求不同了,再说,这样做的男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对女子的身体漠不关心。” “嗯!你呢?” “我什么?” “你回去之后,苏公公有没有怪你?” 任白略微得意,“你猜猜看?” “没有吗?” “对,因为我有别人没有的秘诀,专门克制苏公公。只要我念一句咒语,‘名垂千古’,苏公公就算有一肚子的坏话都能憋住不说。” 汝找爱想想就明白了,“你抓住了他的弱点。” “是,正中红心,就像一支箭,嗖的一下,打中了靶心。” “那你答应众人的事呢?他也能同意?” “他不同意,但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只是出了事,我负责任。我想我会见宁王一次。” 汝招爱点点头,道:“宁王这个人你要小心在意,他可不是太后,也不是众妃子,不会那么好糊弄的。” “我知道了,我见过那人一面,啧啧,长的可真好看,美人如玉。” 任白随口称赞,却被汝招爱误会,她笑道:“看来,任姑娘是被他给迷住了,也对,很少有人能抵抗宁王,他长相颇美,看起来就像个正派君子,如意郎君,而且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婚,任姑娘想要做人家的意中人,还是有机会的。” 任白撇着眼睛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呢?我一赞人家,你就觉得我对人家有意思,你们女人真是……”太无语了。 “我们女人?你不是……” 任白拍了自己的嘴两下,自骂道:“看你这张破嘴,不会说话,把自己都给卖了。” “呵呵。”汝招爱对上任白的视线,立马用袖子挡住脸,露出两只眼睛。 她笑不露齿。 任白感慨道:“有句话说的好,女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一说到男人,立马就能想到结婚,看来任何时代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难道不可以纯粹欣赏,纯粹赞美,单单为他长的好看这一点。” 汝招爱清了清喉咙,“好吧!你可以这么做。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宁王心细,对皇上一直都很关注,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皇上他,其实有点儿怕宁王。”汝招爱大拇指掐着小拇指,“所以你见他面的时候,也稍微懦弱些,不要表现的太过强.硬,惹人怀疑。” 任白‘啊’了一声。 “怎么了?” “亲爱的,你怎么不早说,我早就在他面前炫耀过我的态度了,特别的拽!” 第26章 选侍卫的条件 26 还‘亲爱的’,任姑娘嘴里的新鲜词真是层出不穷。汝招爱略略害羞,又转而担忧起来。 “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还是不要乱想,乱蹙眉的好。”任白伸指在汝招爱额前虚点一下。 汝招爱身子略微往后一让,又慢慢坐直了道:“好。” 任白在沉心宫吃了午膳,又睡了午觉,到了下午,芙蓉一张臭脸进来报告说:“皇上,苏公公有请。” “他来了?说什么事没?” 芙蓉翻着白眼道:“不知道。”她都哄了清波半天,就是不肯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果断的被皇上的五花肉收买,到现在还咂巴着嘴臭美,幻想着晚饭的时候再弄盘桂花鱼吃吃。芙蓉不怨任白,真心很难。 任白也知芙蓉不待见自己,便不问了,整理了衣衫,起身出去。走到门口,转了身,冲着汝招爱抓抓爪子,“再见。” 汝招爱从书案边起身,“等一下。” “有事跟我说。” 汝招爱快步过来,用帕子狠狠在任白的脸上擦了几下,那几条墨迹到现在还没擦掉。 擦的时候略用力了一些,让任白无法招架,只得闭了眼睛,心里喊着:“轻点儿,轻点儿。” 眼前是帕子一阵缭乱的乱擦。 等擦完了,汝招爱就看见任白撅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看情形,人家什么都说了。 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这都用了多少洪荒之力,才能擦出这效果。任白一抽泣,一吸鼻子,“我去了。” “不送。” 汝招爱手举起来,挥着乌漆抹黑的手帕,心中歉意,想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身时,帕子一扔。正好盖芙蓉脸上,“洗了去。” 芙蓉拽下来,道:“这么黑,洗不干净了。” “不比你的脸黑,去吧。” 芙蓉:“……”这是借机报复吗? 却说任白一出宫门,苏公公已经在外等候,在众人面前,表现恭顺,控背躬身,显得十分礼敬。等任白走到自己面前,就控诉道:“偏偏皇后这里是香窝,我们那里就是狗窝了,一刻不见你,就撒丫子的往这里跑,叫咱家好找。” 苏公公咬牙切齿,低声则个。把话一句句压扁了,从齿缝里挤出来让任白知道,一面服侍她上了藤椅,让人抬往御书房去。 任白笑道:“也不是这个话,主要是看见您的脸,我感觉自己也变得苍老了。” “什么意思?” “我最近犯了颜值病,像皇后那般的,略略能入眼,像公公这般的,我……还没做好时常见您的准备。” 苏公公:“……”小妮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他,他不是得了老年症,多长了几条鱼尾纹,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他吗?“咱家的一颗心,已碎。” “补起来就好。好了,我不是怕见你,我们约定好的,除了皇后那,不准乱走乱晃。对了,您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要事?” “您自己吩咐的都忘记了?宁王。” “哦,他来宫里了?” “奴才已经宣他入宫,在御书房觐见。” “知道了。您告诉他,宣他进宫,干什么来着没有?” 苏公公看见任白,半天不语,“这事,您自己跟他说不好吗?” 任白接触到他的便秘脸,“好。” 来到御书房,门口只有四个侍卫恭迎,人主威风不足,震慑力单薄,任白心想:“这皇上得多抠!排场省成这样,还指望别人看重你,人家五星级饭店,那也是一排迎宾小姐,哗哗的望过去,胸大腰细。瞧瞧这四个小青年,皮肤黝黑,满脸是痘,身材短小,屁股扁平,整个人都跟整体环境,格格不入。”任白摇了摇头,进去了。 入内后,又觉眼前金光灿烂。仿佛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道光。那宁王,头戴紫金冠,一身白,衣袍上绣了金边,娴雅脱俗。 任玉拱一拱手,“微臣见过皇上。”再听听这声音,彷如玉石算盘,互相碰撞一般,清脆,清亮。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任白抬一抬眉,“您来了,赐坐。” 任玉摆一摆手,“不用了,皇上找微臣有什么急事,请直说。” 还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汉子。 “好,朕打算为宫里添点人,太监、宫女、侍卫,尤其是侍卫,后宫都是女流之辈,又或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他们的安全实在无法保障,朕于心不忍,决定添加人手,想问一问皇叔的意见。” 任玉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问微臣。” “您是朕的皇叔,咱们有事商量商量不好吗?” 任玉挤出一些笑意,“好,多谢皇上的信任。” “那就没啥事了。” 任玉在心里骂了一句‘混蛋’,让他在百忙之中赶过来,就为了这点小事。他郁闷至极,同时想起上次在心宁宫发生的事,又多看了任白几眼。这个皇上是不是哪里跟以前不同了,总之是‘略有不同’,让他咂味儿,琢磨不透,今儿这事宫里就没人给他传消息,他是两眼一抹黑,直接被叫进宫里来。 放在宫里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能一而再的失误。他可不知道,他放在宫里的人,也觉得这是好事,事关自己的福利,巴不得促成这件事,再说,对宁王也没啥害处,就直接省略不报了。 可任玉这人,做事向来精细,尤其是他心怀鬼胎之后,很多事都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行动,平时猜忌这,猜忌那,疑神疑鬼的。 “皇叔,您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任白问的突然,任玉几乎傻了,一个认真的人突然傻起来,吃惊的样子,其实是非常可爱的。 任玉这会儿就有说不出的萌蠢可爱,“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该成家了。” 任玉心想:“他是在怀疑我什么吗?”立马表态,“是,微臣明白。” “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任玉答不出来,眼前却飘过一缕身影,洁白如羽,轻柔的让他抓不住。 “您要是没有合适的,朕可以替您找找,广发单身帖。” 任玉谢道:“不用了,到是皇上,太子之位空悬,您要加把劲儿才是。” 任白无语,这任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的笑了两声,“各自努力,各自加油。” 话说,她加油有用吗? 宁王离开,苏公公立马钻进来。“谈好了?” “好了。” “他怎么说。” “让我自己做主。”任白伸了个懒腰,“这宁王还蛮不错的,那腰身,二尺六到二尺八,腿长最起码八十公分,不知道长袍之下,有没有掩盖着娇俏的电臀……好想狠狠的捏一把。” 苏公公冷眼旁观,“皇上,花痴也有个度数。” “我在说他的衣服,你在想啥呢?” 苏公公:“……”你哪里是在说衣服,屁.股屁.股的在烧我的耳朵。 “我是说在这样的身材之下,穿的衣服真的很美。” 苏公公:“……”完全没看出来,别闭着眼睛说瞎话了,你个村姑,不,花痴村姑! “好了,去下旨吧!广选美男。” “是侍卫。” “对,个子一米八,腿长,腰细,脸上无斑,腰间无赘肉,五官端正,平时习武,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美出武力值来,还要拜倒在我的脚下,快去。” 苏公公道:“你是选侍卫,还是选老公?” “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苏公公,我的意思是,要长相好,武功高,对皇上忠心,就这三要求。” “你直接说就是了,偏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以为您懂。” 苏公公道:“咱家读书少,你就不要消遣咱家了。” “好,去办吧。” 却说圣旨下达下去,过了数天,到达一个城镇,大家闹哄哄的围着观看,笑嘻嘻的谈乱着朝廷里要增人的事。 皇上身边的一个亲兵队长,听见了这个话,也凑到皇榜跟前去看,这一看,小胆儿都快吓碎了。 皇上分明就在这里,这所谓皇上下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亲兵队长,手里提着糕点,飞也似的往一座红楼而去。 第27章 滚出去 27 这红楼,雕龙画凤,外观雅致,里面却别有一番风趣。所谓:雅中带俗,不同凡响。 亲兵队长进去之后,拨开那些上前来的莺莺燕燕们,直奔到一间房门前,拍着门道:“公子,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屋中男子正风流快活,高亢啸叫,得了这一声,什么兴致都没了,过了半天,他过来开门。 “什么事,真扫兴。” 亲兵队长迎上去,在男子耳中如此这般。不消说这个男子,正是宫中的皇上,说是出来找遏制皇后异香的药,到了路中,早忘记出来的目的,在莺歌燕舞中留恋不返。 乍然听闻宫中降旨,要广增宫女、太监、侍卫,皇上一双眼睛气得发红,“谁给他们这样大的胆子,朕明明就在这里。”亲兵队长斗胆上前捂住皇上的嘴。 “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处说。” “也好。” 房中女子见恩客久不进来,早已等的不耐烦,走了出来,也不管衣服整不整齐,一把搂住了皇上的脖颈,“公子,怎么还不进来,想煞奴家,正经事不做,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美人小嘴一撅,心生埋怨,这可不大好。 皇上拍拍女子的手,“等一下,我有事,马上就到!”拨开女子的手,去要了间空房,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苏小小呢,死哪去了,我让他回去看着点,他就这么给我看着的,呼。” “公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咱们亲自跑一趟,我写封信回去,警告他们一下,这事就完了,谁再胆敢冒名顶替发圣旨,我剐了他。” 皇上写完信,让亲兵队长小心送去,“就送给苏公公,别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 “卑职明白。” “去吧!”想到有人花他的钱,皇上格外的不爽。到底是谁生出这破主意的。皇上坐了会儿,心神又开始荡漾起来,毕竟还有人在给自己暖床暖被,这小城小镇的风景,与宫中果然不同。 宫中的美女固然多,燕瘦环肥,风情不同,只可惜是那群一板一眼太监、嬷嬷们训练出来的,温顺有余,泼辣不足。 比之这里的人物,那真是清汤寡水跟麻辣烫的距离。在这里,早就乐而忘返,甚至忘了初衷。 皇上不及多想,裹好衣服,又去找相好的…… 这书信路上经得几日,不需提。却说几日后,任白生理期过了,心情大为舒畅,看天天白,看云云轻,张开手臂,如展翅之大鹏鸟,脖子往后仰着,贪婪的吸着空气。 忽听得耳边传来脚步声,急急促促,似有什么要紧事。任白张眼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苏公公火急火燎的过来,脸色十分阴沉,手里握着什么,待走得近了,才晓得是纸。 她笑道:“苏公公早。” “不早了!刚有人把信送到咱家这里,你猜猜看,是谁写的,都写了什么?” “不知道,我猜谜从来猜不准。” 苏公公压低声道:“皇上来信了,你看吧!” 任白看过,笑了起来,“您怎么说,真的要按皇上说的办?” “不然,你想抗旨?咱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是事情再发展下去,我们只能拿脑壳当人家的酒器了。” “创意不错。” “你还有心思嬉皮笑脸,你想死,随便你,咱家还指望多活两年,你说的那些事,咱家看,全部停止。” 任白抛出杀手锏,“名垂千古。” “没用了,比起虚名,咱家更加想要命。” “我知道了。查过这信的来源没有?也许可以找到皇上,他既然对我做的事有意见,那就让他早点回来。” 苏公公对此十分心动,他被皇上的责备压着,心里害怕,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就没想这封信能顺藤摸瓜,找到正主。 而任白想的是,皇上要是真想回来,他早就回来了,何必写封信,要是别人动了我的东西,我怎么的也得飞回来把人给砍了。 说到底,皇上根本就不想回来。这后宫他不受待见,这朝廷,又有宁王把持,他整个就是一情场,事业场均不得意,回来只能畏畏缩缩的继续生活下去。 忍耐,毕竟是心口上插刀子的事,不容易做。 她道:“等他回来,我也就自由了,可以回家了。”太后想开枝散叶,子孙绵绵的梦想可以实现,后宫的嫔妃想要雨露均沾的梦想可以实现,皇后想要幸福的生活,大概也可以实现,这里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苏公公道:“好,咱家这就去查。” 不说苏公公前去查探皇上的下落,单说任白拿了这信,去了沉心宫。 到了门前,扯开嗓子道:“皇后,皇后。” 芙蓉不知是不是从门后钻出来,冷冷道:“叫谁呢,皇后正在批折子,哪像你,成天闲成了一道风景线,没事就爱耽误人做事。” “清波没理你吗?”任白问完话,芙蓉就翻白眼了。 “不关您事。” 屋里,汝招爱问道:“谁在外面,怎么不进来说话?” 任白透过芙蓉踮踮脚尖,指着里面道:“小爱叫我。” “切。”芙蓉一翻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路。 任白笑嘻嘻道:“多谢多谢。”进去对汝招爱报喜,“你家老公来信了。” 汝招爱早已习惯了任白的‘粗鲁’,尤其是在提到皇上的事上,向来是‘你老公’‘你家老公’。 “什么?” 任白把信放她面前,道:“你看。” 汝招爱拿起来,直接扔远了。任白道:“你干什么?” “没兴趣,再说也不是写给我的,你没看见上面的名字?” “看见了,好歹有他的消息,你就不想知道?” “他出去的时候,没跟我打招呼,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在干什么?”汝招爱痴的冷笑一声,“别人的信,我是没有兴趣的,而且还沾了不知道哪个臭女人的气味,没出息的东西。” 任白:“……”就这么说自己的男人真的好吗?“什么臭女人?”该不会是在说她,她难道碰到了皇后的每个月的那几天,所以,躺着中枪? 任白一副‘哇’‘哦’‘不会说我吧’的脸,被汝招爱直接打断思绪道:“不是说你,别想多了。” “哦。”放心了。“那是谁?” “我想大概是那种地方的女人,这种香带点儿‘催情’的成分,一般人家的大小姐,应该没机会接触才对。” “催情?”任白转身去捡那信封,凑到鼻子间闻一闻,“没味儿。” 汝招爱刚想阻止,任白已经拿起来闻了,也就算了。 “闻不见最好。” 不料任白神情大变,一脸飘飘欲仙的模样,拉衣扯领口,“啊,我好热,我好热,天啊,我中毒了。” 汝招爱:“……别装了,不像。” “……你是怎么知道我装的。” “就是觉得特别矫情。” “……”好受打击。任白又坐了下来,对汝招爱难免有些崇拜,“你怎么一闻就知道了?太厉害。” “因为接受过训练,大概家里怕我以后嫁到夫家会吃亏,所以会让我学很多东西,香料就是其中的一种,有些香为人添色,有些香也是可以害人的。我想皇上现在该在某个女人的怀里躺着,不然不会沾上这些东西,你认为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会想要吗?” 任白道:“比如说呢?你老公也被人碰过,你就不想要了?你信里不是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可能一直年少无知。” 任白心想:“不!你不跟你老公生娃,不进行感情交流,那我怎么办?我不就永远回不去了?不行,得想办法做些努力。”“你当然是最好的,不是说皇后海纳百川么,后宫里的这么多女人,你都忍了,又何必介意皇上再多惹几个女人。” 汝招爱一直怨念的盯着任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什么人?” “混蛋!滚出去!” 任白被汝招爱突然的变化给吓了一跳,她什么都没说,深深看了汝招爱一眼,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她可说的是实话。 她想着估计皇后每个月那几天来了,脾气难免横一点儿,从芙蓉身边过去时,还小声嘱咐,“多照顾皇后。” 芙蓉用轻蔑的目光,送任白远走。跳梁小丑,终于被皇后厌倦了,活该!她冲着任白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而笑容甜美的向汝招爱走过去,“皇后,我以前见过脸皮厚的,现在才发现,有些人哪!脸皮厚比城墙。” 第28章 下厨 28 芙蓉趁着任白‘失宠’的机会,在汝招爱面前,把她对任白的各种不满说了个精光,就算没有的,还要添油加醋一番。谁叫任白用大鱼大肉收买清波的,清波天天在她面前说假皇上的好话。 清波越是赞美,她就越要诋毁。 芙蓉诋毁的十分用心,只可惜汝招爱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懊恼着,她怎么会好好的‘气呼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气’?可她为什么要生任白的气,任白说的不是实话吗? 她是介意任白开玩笑吗?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任白最爱开玩笑,三两不着调的,她好好生气做甚,要命的是还说了‘滚出去’。 她个天,这样的话,换作以前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说不出来的。 耳边尽是芙蓉的聒噪,“皇后,皇后,皇后您怎么了?”怎么不吱声,光会发呆,受刺激了?“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假皇帝的不是,您千万别把她的话往心里放。” 汝招爱恍然回神,“我没事,你干嘛一直说她坏话,我记得,她并没说你的坏话。” “我……我是替您出气,谁叫她乱说话,惹您不开心。” “我是生气,但我没不开心,到是你,你干嘛老是看她不顺眼,她又没有抢走你什么,就因为清波?” 芙蓉瞠目结舌,“我,我,我……” “连你自己也说不上来了是不是?我看清波挺好的,至少分的清楚,谁是好人,谁是不好的,该为谁说好话,你呢?看见任白,就失去理智。” 芙蓉急得跺脚,“我哪有,还不是她老是对清波特别好。” “所以,你这是在痛恨人家没有对你好?” “我,我,我才不是,谁要她对我好了,我只是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芙蓉直了脖子,心是虚的,也要添三分底气。可是她说完这个话,就开始尴尬的摸脖子,说任白‘非奸即盗’,好像用词不当。 “好了,她没坏心,是我心情不好。“汝招爱拿了信过来看了,长长叹了口气,这个世上总有不省心的蠢货,待在你的身边,拖垮你的人生。就算不在跟前,废话也特别多。 汝招爱道:“别傻站着,磨墨,拿纸,我要写信给府上。” “怎么好好……” “我有事。” 芙蓉拿了纸,磨了墨。见汝招爱给家里写信,她在旁边看着,依稀谈的是宫里的事。 “皇后,您这是要帮假皇上?” “帮我自己。看看咱们住的地方,跟妖精住的洞府似的,要多荒凉就有多荒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道升鬼了,我只是觉得任白的意见很不错,不过她把事情想简单了,皇上一下子添起人来,我怕朝中的那起子人会在暗中煽风点火,说皇上不爱惜百姓什么的,给她增加舆论压力,我让祖父,父亲跟朝中大人们打个招呼,再把皇上意图改革说一说,我想那些人总是乐见的。” “可是皇上要是回来了,一定会因为此事而迁怒您,到时候您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无暇顾及。我想到时候,他也乐于住在好地方,当他现成的好皇帝吧。” 汝招爱见字已干,叠了收起来,放信封里,滴上蜡封好让芙蓉送去。芙蓉并不情愿,禁不住汝招爱再三催促,“快去快去,我叫清波再也不赞任白就是。” 芙蓉抖擞精神,这才出门。 芙蓉刚出门,汝招爱便盯着门口道:“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这会儿走出个颤巍巍的人来,却是清波。她怯怯而入,低着头,小声道:“皇后。” “你躲那里做什么?” “我……我是来找芙蓉的。” 汝招爱道:“我吩咐她做事去了,你暂时找她不着,怎么了?” “没事。” “刚为什么在外面偷听?” “我没偷听,只是刚走到了这里,听见你们说话,就没想进来打扰。” 清波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汝招爱哪里肯为这点小事怪她,“我知道你跟芙蓉闹不愉快,可是不要因此就牵连到任白的身上,她为着你们的事,不知道受了芙蓉多少埋汰。”说着自己却突然笑起来,笑嘻嘻的望着清波,“我说你们也真有意思,要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要么吵起架来,就像夫妻似的闹别扭,也许我形容的不对,可是就觉得像……” 清波被说破心事,不知如何应对,只一味心虚,低着头不语,以为汝招爱看出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们。” 清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羡慕的,一般在这个情况下,总会发现什么,果然不愧是皇后吗? “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找你,我想去御膳房做饭,你要不要来帮我打下手?” 清波完全懵了,刚才皇后还像是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怎么又要跑去做饭,这个逻辑,走的有点儿跟不上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皇后为什么突然想去御膳房?” “因为想跟人道歉,就要请人吃饭,难道不是这样吗?是我记错了?” 清波摇摇头,“就是觉得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习惯就好了。” 习惯?天啊,皇后准备天天惹是生非,然后拿饭塞住别人的嘴吗? “我能问问,皇后想要道歉的人是谁吗?” “任白,我今天吼她了,还说了粗鲁的话,想来想去,不管怎样,都要跟人家道歉。” “皇后是打算用粮食来挽回人家的胃?” “是挽回人家的心,我好像伤到人家了,要是我跟任白,也能像你跟芙蓉一样,就算吵到天上去,转眼也能和好,那多好。” 可惜,她跟任白没那么亲密。汝招爱叹了口气,起了身,清波过来扶她,“皇后打算做点什么?” “一些随常小菜,请她吃个饭,你说她会因此原谅我吗?” “这个……我不好说,毕竟我不是她。” “说的也是。”汝招爱与清波私下里计较做哪几个菜,拟了菜单子出来,又吩咐她道:“你去跟御膳房说一声,说我下午过去,大家要是有事,趁早做,把地方空出来,我好过去。” 清波道:“奴婢明白,这就去。” “还早呢!” “早些告诉他们,怕他们早有安排,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汝招爱想想也是,道:“你去吧!” 清波去了御膳房一顿吩咐。大家似滚油里的水,顿时炸开了锅。 “清波姑娘,你说真的?皇后真的要过来?” 清波指着自己的面孔道:“我像在说谎吗?” “姑娘面孔真好看。” “少来,大家都仔细着,有什么事早早准备好了,我单子上的菜也要准备停当,别皇后过来,不是少了酱油,就是少了醋,追究起来,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众人道:“理会的,姑娘放心,保准儿给你准备停当。” 清波谢过,回去回话。 就说到了傍晚,阳轮西垂。汝招爱让清波服侍,把衣服给换了,让她陪着去御膳房。 御膳房众人,早得了吩咐,远避而去,落得房门大开。 两人进去后,龟缩起来的人,一个个都露了眼睛,冒了头,笑嘻嘻的,个个心领神会,也有扒门边的,也有抠窗户缝的,要一睹皇后的风采。 汝招爱指着一样样物件道:“难为他们准备周到。” 清波道:“他们敢不准备周到?奴婢要是知道,非扭了他们耳朵不可。” 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众人比起怕皇后,更怕清波这班‘小鬼’。闹起来,砸的杯盘不剩,活脱脱的阎王真君。 众人在外听见,个个伸伸舌头,心道:“侥幸,侥幸!”但这次有机会看皇后亲自下厨,又能偷看皇后本人,对众人来说,已是无量寿佛,别说这点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未必有人不肯。 女子们,难以抵挡汝招爱身上的香味,不免痴痴相望。男子们不敢靠近她,拼命捏住鼻子,怕吸了气味进去,产生不良反应。 汝招爱来到厨房,不急着做事,到把厨具一个个认了清楚,也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她学厨的时间,大约在她出门习武那几年,大家知道她身份贵重,一些粗活累活是不肯叫她干的,所以,所学有限。 比如这会儿,她手里拿着菜刀,左右上下翻了比划,笑道:“原来菜刀是这样的感觉,清波去我房里拿了我的佩刀来。” 清波不解,“拿它做甚?” “自有我的用处,你别管。” 第29章 颠倒众人 29 清波忙忙的跑回去拿了来,递给汝招爱,她道:“还是这个趁手,分量够重,我拿着正好。”让清波拿着菜,她好切。 清波道:“您不会真的想用佩刀来切菜?” “是啊,瞧你一脸好奇。” 清波想:“我那是惊吓。”手里捧着一棵白菜,心中却在祈祷皇后的准头好些。汝招爱一阵狂风乱炸似的武刀,菜就给切了,还平平整整的给运到了盆里。 “洗了去,我从来不洗菜,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不让我干。” 清波心道:“那也不能让我干,对不对?我是师妹,我没有这么想。”心里有点儿小意见,止不住皇后一双秋水般的双眼,清波心道:“我靠,又在用美色魅惑人了,我个没出息的,我做,下不为例。”清波忙着洗搓搓。 屋外的人,越积越多。凡是到御膳房来办事的,看见了外围这不同寻常的阵仗。 “干什么呢?没事都在这杵着,小心被上头知道,皮肉受伤。” 众人回应给嚷嚷之人的,不过是简单的一声‘嘘’,又用手指指屋里,低声道:“有人。” 那人过来一望,酥倒在侧。皇后在这,他个妈呀!坟头上得烧多少高香,才能见到皇后。 他回去得给菩萨烧香,感谢她让自己的心愿终于实现。也跟着众人加入到队伍里,这么一二三的,御膳房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却说不远处,有个小孩正在追猫玩,“猫儿,你等等我。” 那猫真个儿停下来,呆呆的向他望一望,就此又开始奔起来。小孩腿短,哪里有猫灵活,几个拐,猫就不见了。 那小孩也不追了,看见前面有许多人杵着,他一蹦一跳的过去瞧热闹。 拼命要拨开人群挤进去,“让让,我是大皇子,让让。”这会儿身份似乎不大管用,他是怎么也拨不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内,谁来在乎他乱吼乱叫。 小家伙想了个办法,不顾身份,身子一低,屁股一厥,从众人的腿缝里爬进去了。 挤啊挤,终于挤到了前面。大家都挤在窗户边,他个子小,拉住人家的衣服,扬起脑袋,“我也要看。” 不想却是自家宫里的宫女,一把抱起他道:“殿下怎么也来了?” 任我玩道:“我抓猫儿,它淘气,跑的好快,我追不上,就到这里来了。这里都有谁呢?”他探过脑袋去瞧瞧,喜欢道:“是母后。”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热闹,猫跑了也不管了。 这只猫跑出去老远,撞着个人,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那人。 那人却是任白,她歪着脑袋,奇怪的望望,心想:“这只猫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略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一个小孩的猫,“你家主人呢?”猫哪里会答话,转身就要跑,被任白伸手捞了过来。猫不断的挥舞着爪子大叫。 “喵,喵,喵……”早知道就不乱跑了,现在被人家抓住了,会不会杀掉?猫很害怕,瑟瑟发抖。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你,放心。” 猫很不放心。任白想着,唯孩子与女人最喜欢小动物,皇后今儿心情欠佳,不如就此让猫陪她玩玩? 猫也不放回去了,抱起来道:“我们洗澡澡去。”猫惊吓万分,小爪子在她怀里挣扎着个不停,任白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走喽,走喽。” 猫望着她,眼中带泪,颇为恳求,任白没有发现。 “让我教你如何取悦姑娘,好不好?待会儿我带你去皇后那里,你负责逗她开心,像你这么可爱,这件事一定能办好,对不对?” 猫觉得不对,它想回家。 给猫洗完澡后,任白一顿□□,教它做各种小动作,不然就用刀子威胁,不然就用小鱼诱惑,猫总算在‘威胁’与‘诱惑’中学有所成。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御膳房中,锅里的油水滋滋的冒着,汝招爱一盆菜进去,自己就先几个往后跳跃,用袖子挡住了脸。 身手敏捷,实则堪夸,不过在厨房这个尺寸地玩这招,太炫了!架子里有几样干货掉了下来,瓷盆,瓷碗砸碎了几个。 汝招爱不好意思的看了几眼,咬着嘴唇,默默不语,对自己造成了意外,很不好意思,她也不想的,然后一手拿起锅盖,一手拿着锅铲,每炒一下,都要用锅盖做武器挡一挡。 清波在旁看着,皱了眉头,这哪里是做菜。简直就是表演,皇后每做一个动作,外面都要惊呼半天。 “皇后,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我自己做,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她知道,清波默默的,感觉特别想流泪。都说女人家外向,她待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了,都没这待遇,太难过了。 “你哭啥?” “皇后是不是辣椒放多了,呛眼。” “你这鬼灵精,考我吗?难道我连辣椒跟盐都分不清?我压根儿没放辣椒。” “我是被烟呛到,咳咳。”清波装模作样,故意用袖子在面前扇一扇。 “我自己还好,你离的那么远,反而被呛到,不应该啊。” 清波见被说破,没奈何,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 汝招爱淡淡一笑,也不计较。手里继续忙着自己的活,菜越做越好,香气四溢。 引得外头的动静不小,咂巴嘴儿的,流口水的。羡慕的,崇拜的,乱成一团。 一个个巴不得成为皇后手里的菜,好被轻柔抚摸,好在油水里看着皇后惊讶、害怕,他们待油水里,坚决不溅起一点儿油花。 又有那次一等的,羡慕清波常年跟在皇后身边,每天对着皇后,发那相思病。 却说这其中有个小小孩儿被人抱在手里,他对大人们的行动,无动于衷,眼睛死死的盯住菜,问抱他的宫女,“麻雀儿姐姐,为什么我家母妃就不会做菜呢?” “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那我今晚能不能去母后那蹭吃蹭喝,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麻雀儿想着:“那敢情好!如果大皇子去的话,她也可以以照顾大皇子的名义跟过去,也许皇后今儿心情好,请她吃一顿也是有的。皇后跟大皇子的关系不错,每次大皇子去,皇后都请他吃果子吃饼,自己有时候去接大皇子,也能沾沾光,上次皇后给的东西没舍得吃,放在枕头边,都发霉了。这有什么打紧,只要是皇后送的,就算馊的,她也能吞下去,就算拉肚子拉死了,那也是心甘情愿。” “好,去!”麻雀儿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怕自己因为面对皇后而兴奋的晕过去。“不过咱们得跟皇贵妃说一声,不然她会找您的。”麻雀儿惊的一跳,“不好,奴婢忘事了。”她用空闲的手拍了一下额头,“差点忘记了,皇贵妃差奴婢来端老母鸡汤,这可如何是好?”麻雀儿挺着急,这会儿,厨房里有皇后在,她是万万不敢进去打扰的,可皇贵妃那,要是不端汤去,怕也有好一顿脾气要发。 麻雀儿真个是左右为难,她可不知道,君心宫里,皇贵妃正在发老大的脾气,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沉默半天,大吼一声道:“喜鹊。” 喜鹊应声而来,“娘娘您找奴婢?” 皇贵妃斜横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么,“麻雀儿人呢,让她端个老母鸡汤,她就淹死在汤里还是怎的,到现在还不来,你去看看。”喜鹊拔步要走,皇贵妃道:“你站住!我们一起去。” “这点小事何必劳您大驾。” “说的也是。”皇贵妃想了想,吼道:“你以为我很想自己走是不是?还不是咱们宫里没有多余的人手,我想喊人都喊不到。” 对上皇贵妃一张凶狠的脸,喜鹊低下了头,“奴婢说错话了。” “拿上鸡毛掸子,咱们再去找找大皇子,这小兔崽子,老娘才睡个觉,歇一歇,眼睛一闭,他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着他,非得用鸡毛掸子好好抽两下,叫他淘气,不听话,师傅教的课文都会背了?就知道成天疯跑,疯跑有什么用,能当太子吗?还是能当饭吃。”想想这不成器的儿子,皇贵妃心内又堵了一口气。“走,找他们去。” 喜鹊道:“是。”走到床边拿下悬挂的鸡毛掸子,在心里为麻雀儿着急,这样大的人,怎么不好好做事,这些日子,皇贵妃的气不顺,想来不是被皇后气的,就是被皇上给气的。 这天天宿在一家,皇贵妃心里能好受才怪。 喜鹊只希望麻雀儿能顺利过关,随着皇贵妃出了门,“娘娘,咱们先往哪里走?” “御膳房,找到麻雀儿,我非好好揍她,叫她办事不经心,这些日子给我办坏了多少事。” 第30章 臊的慌 30 皇贵妃一路走,一路骂。偶尔在路上遇见个太监、宫女的,慌慌张张的跑着不知道往哪里去。 她喊过一个道:“干什么去?” “奴婢见过皇贵妃。” “我问你话呢?你咋对我答非所问。” “是,听说皇后在御膳房,所以……“ 皇贵妃吼道:“什么?你们要去看那个女人,真是疯了,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去找她,不准去!” 那宫女很是委屈,她好不容易干完了活,有个上茅房的时间,中途休息一下,就被皇贵妃拦住,运气真是差!她眼里含了泪道:“是。” “你还给我哭,哭什么,有什么好哭。” “奴婢没哭。” “还敢狡辩。”皇贵妃就要动手,被喜鹊劝住。 “娘娘,您忘记我们要去哪了?” 皇贵妃道:“对!走!”对着宫女,重重的哼了一声。先行去了,那宫女见她走的远了,也对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跟我似的,除了给皇上生过孩子,又没有长的比我漂亮,要说漂亮,啊哟,我得赶紧看皇后去,错过这个机会,想见又难了。”她找了另一条路去,决定不与皇贵妃碰面。 皇贵妃心里被灌了名叫‘皇后的毒’,脸色差劲至极,不消说,麻雀儿肯定被那老女人给迷住了。迷的忘记了她的老母鸡汤。 等皇贵妃二人来到御膳房,麻雀儿跟任我玩也挤出了人群,他们的位置,很快被人拥堵而上,立马占有。 麻雀儿跟任我玩说了些话,两人回去好一对一答,免得露馅,不想一抬头,就见皇贵妃气势汹汹而来,整个人都软了,腿也走不动了。 任我玩道:“麻雀儿姐姐,咱们还是跑吧。” 麻雀儿看他一眼,“跑不了了,皇贵妃已经看见咱们了,奴婢看,还是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大不了跪几天的搓衣板,饿几顿饭,要是反抗,惩罚只会来的更加的凶猛。” 两人碎步如风的迎上去,皇贵妃二话不说,老大一个刮子打过来,打的麻雀儿瘫倒在地。 “没出息的东西,让你端个汤你都端不动了是不是?那我还养着你做什么,不如明儿撵出宫去,从此再也不见的好。” 麻雀儿捂住脸不说话,这一巴掌,打的她好痛,跌的她好痛。 皇贵妃看见儿子也在,手一伸,问喜鹊讨鸡毛掸子,“没出息的小兔崽子,你到哪里疯去了,我眼睛不见,你就跑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任我玩吓的就哭,哭着就跑。“我再也不敢了,母妃您不要打我。” “给我站住,你个臭东西,老娘费了老命把你生下来,叫你念书争气,你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就只知道捉猫斗狗,有个屁出息,要是能把你塞老娘肚子里,早塞进去了,养你出来干什么,你说,你除了每天给我捣乱,你还能干嘛?你不知道我累啊,君心宫大大小小的破事不断,就连拔草老娘我都参与了,你还要我操心,瞧我不打你几个孤拐,气死我。” 任我玩不停躲避,扭腰摆臀,已是被打出了经验,任由这么着,身上,腿上也着了好几下,打着时,便用手乱摸疼处。 “看你还敢不敢贪玩,看你还敢不敢……”皇贵妃打的自己也气哭了,她这一辈子就指望儿子了,哪知道这小东西,成天就知道玩,一点儿大家风范都没有,如何叫皇上入眼,如何叫太后看得上,她这么辛苦的服侍皇上,巴结太后,为的还不是他将来能有个锦绣前程。 任我玩道:“母妃,我疼啊,投降投降!” 皇贵妃打的也累了,双手叉腰在那喘息。“你还跑不跑了,嗯?以后再跑,小心你的腿!妈的,累死我了。” 任我玩摸着痛处,道:“母妃,皇后在做菜,做的可好吃了。母妃你什么时候做……” 却被皇贵妃恶狠狠的目光摄住,“臭小子,闭嘴!她会做菜关你屁事了,你也跑去看。” “皇后请我今儿去她那吃饭,母妃您说我要不要去?” 皇贵妃心想:“她的臭东西又有什么好吃了。”转念一想,皇后请的人大概不一般,这宫里除了皇上,怕还没有第二个人敢入她的宫,这么说来……皇贵妃的心思有些活动。 想要在各宫里找个眼线,不大容易,尤其是沉心宫,个个是皇后的粉,就算说服了人家,半路上变卦的未必没有。而且宫里就那么几个人,谁是眼线,很快就会查出来,埋伏眼线,多此一举。 这会儿有小儿冲锋陷阵,又不惹人怀疑,她笑道:“你这臭小子,算你有点儿良心,还知道想着母妃。” 任我玩年纪虽小,在他母亲的培养之下,颇会察言观色,每次要他去皇后那打听消息,他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他母妃的心头之好,就是让他各个宫里面玩,其余妃子对他不大热情,他也不爱去。 皇后那里,他是常去的,而且随便玩,随便吃,有时候他想,要是皇后是他娘亲就好了。 想归想,心里总算呼出口气,母亲这里总算糊弄了过去。 麻雀儿道:“奴婢陪着大皇子去,回来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顾。” 任我玩帮忙道:“是的,母妃,您就不要再怪麻雀儿姐姐了好不好?” 皇贵妃这会儿心情好,道:“好,好好给我办事,要是再这么丢三落四的,我两罪并罚。” 麻雀儿道:“不敢不敢。”磕头谢过,等皇贵妃转身回去,她才敢起来,摸着膝盖道:“我的小祖宗,您怎么撒谎。” “被逼的,现在怎么办?母后并没请我们吃饭,我们今晚上是不是要饿肚子了?”任我玩扁着一张嘴,做个皇子他也不容易。 两人苦大仇深,不过很快就又笑嘻嘻的,大不了厚着脸皮蹭饭吃,反正皇后好说话,不会怪他们‘不请自来’的,两人找好借口,掐着点儿的往沉心宫去,暂且不提。 只说汝招爱备了八样菜,都热气腾腾的上了盘,让清波用盅子盖了,吩咐人道:“赶紧给我端去沉心宫。” 外头的人个个踊跃,甚至为谁来端盘子打架,吵嘴。 汝招爱点了往常送菜的几个人,不需要他们乱争,打架闹事,若如此,她的罪名又要加一等了。 有了安排,众人也就歇了。见皇后出门,个个如潮水勇退,目送皇后出门。 清波道:“端菜的跟上。” 那四个人装盘,端了托盘就走,被其余人艳羡不已。 她二人归来之时,芙蓉已回来了。见二人来,忙迎上去,“我回来有时候了,皇后去哪了?” 汝招爱把身子一让,用下巴指指身后,芙蓉见着道:“今儿怎么这么多菜,皇上又加餐了?” 清波笑道:“皇后做的,你怎么到这会子才回来?” 芙蓉回了汝招爱,“回皇后,信已送到相府,阖府上下问皇后安,大家身体都健康,老爷、夫人见奴婢难得回去,就留了顿饭,府里姐姐妹妹们盛情又留奴婢说了半天的话,奴婢想着暂时也没什么急事,就没急着回来回禀,还请皇后恕罪。” “既然是爹娘留你,你留着就是,府里也久不回去了,大家想你,留你你多留会儿也不妨碍的,这会儿巴巴的赶回来,满头的汗,清波,还不替人家擦擦。” 她想给清波提供个机会,要二人和好,清波明白,拿了帕子过来,笑道:“你脸真大,还劳动我给你擦,别动,让我仔仔细细的给你擦擦。” 芙蓉见清波今儿待她格外和气,心里十分受用,眼睛一闭,脸往外伸,“你可轻点,别把我擦成猴子屁股。”她眼见皇后动手,这事就在心里落了痕迹,说时随口那么一说,等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睁开眼睛,往皇后那偷偷的望了两眼,好在汝招爱听见她这个话,脸臊的烧起来,早转身过去。芙蓉吐吐舌头,但愿皇后没有听见。 清波笑骂道:“你才出去会儿,就学会说笑话了,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哪次弄疼你了。” 她说者无心,芙蓉却一脑瓜的念头,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脸刷的红了跟番茄似的,她这脸一红,清波也明白过来,十分过意不去,只是痴痴的笑,这才化解一二尴尬。 汝招爱见两人说笑,知道这是两人和好了,她心里也替她们欢喜,不然成天眼睛鼻子的,她看着也担心。 她思量着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道:“你们要是擦好了,就帮我跑个腿,把皇上请来,就说我请她吃饭。” 芙蓉道:“为什么?” “道歉。” 清波道:“好。”拉着芙蓉一起去了,让芙蓉别多问,怕皇后不好意思。俗话说:这第一步最难走。皇后从未道歉过,又是惭愧,又是新鲜。 两人出去,一路上嘀嘀咕咕自不会少,这几天心里的别扭却少了许多。来到风林宫,里头传出猫儿的惨叫。 “喵喵喵喵……”天啊,放过喵吧!不要再折腾人家了,人家不会用后腿走路,前腿卖萌。 第31章 道歉 31 芙蓉、清波踏进门来之时,看见一只猫被五花大绑在小椅子上,后腿踩地,一张圆圆脸撇过去,脸上都是伤心的眼屎。 两人诧异之余,道:“皇上,皇后请您吃晚膳。” 任白一直背对着她们,听见有人说话,转过身来,笑道:“你们来了,我正在训练猫。” 清波按捺不住好奇,“这也能训练?”她凑上前去,蹲在任白旁边,对任白所为好奇的不得了。 芙蓉站在她们身后,很不自在的‘嗯哼’‘嗯哼’着。清波转过头,冲她招手,“你也过来看啊。” 芙蓉道:“不要。”脸一撇,拒绝加入这种幼稚的话题。偶尔用余光扫一扫那只可怜的猫。 清波道:“皇上,皇后叫我们来请您吃晚膳,您去不去?” 任白想着皇后请她吃饭,看来是不生气了,她道:“好啊,马上走。” 任白一起身,猫就用求救的目光望着清波。 清波完全没有看出猫的情绪,摸着它毛毛的脑袋,好温暖,这猫似乎有点儿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任白换好衣服,洗了手过来,给猫将绳子解开,用小篓子装了,对猫道:“走,吃饭去!” 猫觉得人生很悲剧,把脑袋窝在爪子底下不动了。 芙蓉道:“您真的要去,难道都不推脱一下,客气客气?” “用得着吗?而且是小爱请我,我就算在八百里之外都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何况靠的这么近。” “您就会吃。” “你也很会猜,而且猜对了,我从不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芙蓉皱着眉不理任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对任白没气了,可一见她,气就鼓鼓的上来,就是不想见她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而且超级脸皮厚。 而任白鉴貌辨色,看见芙蓉不爽,隐隐觉得二人可能是八字不合,气场不对,气质走形,才会每次见面,都感觉天要打雷,阴云密布。 不过她向来嬉皮笑脸惯了,芙蓉越不喜欢她,她就越要在她面前晃荡,不是有句俗话说:自己的快乐,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一直奉行。 来到沉心宫,任白怕汝招爱尴尬,自己就先高高兴兴的,高声道:“小爱,我过来找你玩耍。” 汝招爱一直坐在桌边,心内惴惴不安,怕任白生她气,再也不肯来了。这会儿听见她的声音,心中欢喜,“你好。” “看我带什么来了?” 任白拎着小篓子凑到汝招爱面前显摆,“今日抓到一只猫,这东西颇为伶俐,会做许多小表演,你要不要看?” “看吧。”难得任白有心,有意让两人和好,汝招爱不好拦着,冷了她的心。 猫出了小篓子,见到熟人,又有求救的心思,不但后腿走路,前腿舞动,还会跳跃,扑蝴蝶,翻滚,可谓展现生平绝技,看的连任白都咋舌了。 这些她没教过,猫是如何超常发挥的? 她哪里懂得,猫这是为了脱离她的魔爪,拼着生平天赋,纵情一跃。想着只要自己表现好,皇后会把它要过去,那它就能离开任白远远的。 汝招爱道:“它真可爱!” 猫很满足,用脑袋过来蹭汝招爱的脚,汝招爱笑道:“哟,你还听懂了,真可爱。” 猫高兴的叫着:“喵。” 汝招爱更加喜欢,任白立马欢送。“给你玩。” 猫兴奋的叫着:“喵。”好耶,好耶,终于要离开魔爪了。猫得意的向任白送去一眼,古德拜了您啊。 “好,有空我会把它给大皇子送去。”汝招爱说的话中颇含深意。好似任白特地抓了猫来讨她的欢心,心意已经收到,不过猫还是要还给人家的。 任白被看的颇不自在,她才没有抓人家猫,是猫自己跑到她脚边的,她唯一做的事,就是利用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机会,把猫给收了,又着意的‘栽培’了。 猫很失落,因为比起任白,它更加的讨厌大皇子,那熊孩子成天追着它跑,都不嫌累的,每次它想睡觉的时候,就会拎它的耳朵,让它起来跑。 猫是夜晚活动,白日犯懒。可它,白天被迫玩耍,晚上被迫睡觉,它已经被宫里别的猫嘲笑很久了。 猫耷拉着耳朵,溜到了任白的脚边,团一团身子,打了个哈欠,它犯困。 眼睛睁一睁,眼睛一闭,睡了。 芙蓉过来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有多少话说不够,菜都要凉了,皇后,还是吃晚膳吧!忙了半天,肚子也该饿了。” 清波帮着揭开盅子,菜冒出一股股白气,热到刚好,分发了筷子,动起筷子来。 芙蓉过来添酒,“无酒不欢。” 任白推辞,“我不会喝。” “这第一盅,奴婢敬您。这段日子以来,奴婢对您的态度,着实不好,多谢您宽宏大量,奴婢这次借着皇后的席面,向您赔礼道歉。” 她举杯饮尽,又把酒添满了,推给任白。 任白道:“我一直也很奇怪,芙蓉,我哪里得罪过你,你干嘛老是看我不顺眼,我觉得奇怪,你今日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么你能告诉我我哪里不好吗?如果有,我会立即改正。” 芙蓉听了这个话,好不惭愧。到不是任白哪里不好,也不是任白得罪了她,实在是任白对清波太好,她嫉妒。 这样的心里话,芙蓉说不出。 “您没啥哪里不好,就是来沉心宫太勤快,晃的我眼晕,您以后想来,尽管来就是,我不拦着。”只要不再对清波各种无事献殷勤,她就知足了,清波是她的,这点必须在心里郑重申明。 “谢谢。” “好了,话也说了,酒快喝了,这过去总总,咱们就一笔勾销。” 任白推了杯子谢过,“残杯不用。” 芙蓉:“……” 汝招爱到是明白过来,有一日任白过来这边,用了她洗过的水给自己擦脸,自己当时就说了句‘残水不用’,“好了,吃晚膳,还有我,我也要向任白道歉。” 任白道:“你们主仆约好的吗?” 芙蓉道:“我是借花献佛,皇后怕是诚心道歉。”她道,“喏,一桌子的菜都是皇后亲自做的,诚意满满,不知道我们皇后怎么得罪了您?” “有吗?我不记得了。” 汝招爱也不想自己的事,当众抖落出来,道:“都坐下来吃,任白,人家说道歉要喝酒,我喝酒吧!你肯原谅我的无礼就好。” 汝招爱自斟自酌,一小杯白酒下去,连眉头都不皱。 芙蓉催任白,“皇后都喝了,您还不肯喝吗?”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任白出洋相。 任白一拍桌子道:“好,舍命陪君子。”用筷子往酒杯里一沾,往口里一放,“好辣!” 芙蓉道:“作弊。” 任白甩她一脸眼泪,“我的眼泪都飞了,姑娘求放过。” 汝招爱解围道:“好了,不要闹了,开席,不要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 芙蓉道:“她才不会客气。” 清波道:“你就少说两句,难道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夹了豆腐往芙蓉嘴里塞,芙蓉烫的哇哇叫。 “你个没良心的,想谋杀亲夫啊!” 众人:“……” 芙蓉尴尬的低下了头,而任白隐隐的觉得芙蓉跟清波的关系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汝招爱直接当机,嘴里的米饭掉了下来,她在考虑着这一句,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上比较合适。 门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暂时的安静。汝招爱先回过神来,“谁在外面?还不进来。”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小身影跳了进来,高声郎朗道:“母后,儿臣是我玩。”他身后跟过一个宫女,跪下对众人请安。 “奴婢麻雀儿见过皇上,皇后。”麻雀儿脸面滚烫,想到自己与皇后的距离是这等样近,心噗噗的跳的厉害,想着只要自己一抬头,皇后的一切便能尽收眼底,如何不喜? 任白道:“起来说话。吃过晚饭没有?如果没有,就留下来一起用,皇后好吗?”她还不忘请示一下。 “好。” 任我玩立马在任白身边坐了,“父皇好。” “你好。” 汝招爱让芙蓉带麻雀儿过去用饭,“大皇子走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 “是。”麻雀儿觉得自己的声音,小如蚊蝇,除了自己,也不知道皇后听见没有。 她想大声回答,只是声音都堵在嗓子眼儿里,奇怪,她平时嗓门挺大的,喜鹊每次都说她不该叫麻雀儿,麻雀儿只负责叽叽喳喳,她的声音,就像号子,大大的吹起来,飞到天上去,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芙蓉起身带麻雀儿先去吃饭。 这里汝招爱问任我玩,“怎么不在宫里吃饭?反而到处乱跑。” “儿臣找猫儿呢。” “喏,那不是,在你父皇脚边躲着。” 猫儿听见这个小主的声音,脚不断的缩啊缩的,要缩到任白的衣摆下面躲起来。 “是。” “你为什么不看好它呢?” “它跑得快,儿臣追不上。” “知道了,清波给大皇子添碗,吃饱了就回去,免得你母妃担心。” 任我玩道:“好。”心说:“我家母妃才不担心,她派我来查看敌情,父皇果然在这里。” 第32章 好梦 32 没人知道,任我玩来的目的。他本人对此十分得意,碗筷添来,小家伙着实饿坏了,伸筷子就吃,遇鸡爪子就用手去拿着啃,被任白一筷子压住。 任我玩无辜的看着任白,要她放手,“你还没有洗手,没有洗手怎么能用手拿。” 她在想,这个时代也好,现代也好,熊孩子哪里都有,而要紧的是,孩子的爸妈都不教育。 任我玩很委屈,眼里憋着一泡泪,他一直以来都是很怕‘皇上’的,皇上对他格外严厉,每次皇上来,他都会被赶走,不允许他跟他母妃一起睡觉,而且也不能一起吃饭,他家母妃总是叫麻雀儿或者喜鹊带他到他房里吃去。 这回又是这样,他差不多要哭出来了,可是他家母妃说,皇上不喜欢会哭的孩子。 汝招爱见局面僵硬,本来想说孩子么,就算了,这么认真干什么,可是想想也觉得任白说的有道理,道:“清波,打水给大皇子洗手。” 清波道:“是。” 哎,吃饭吃的好好的,任姑娘也真是,这点破事也值得小事大办。等清波打了水来,端到任我玩的面前,他撸起袖子来洗手,随便洗两下就开始甩水,被任白抓了手按到水里,一点一点的把他的手指头搓干净。还问清波要了小刷子,替他把手指甲里的黄泥一点一点剔出来,待双手白净,用剪刀给他修了手指甲,给他抹光滑了,最后用帕子擦干净,才道:“可以了。” 任我玩看着自己的手,惊奇的说不出话,感觉两只手都在发光。 “每次吃饭都要洗手,不然吃东西的时候,脏东西会吃进肚子里。每半个月要检查一下手指甲,长了就要求别人帮忙剪,等到自己大了,就要学会自己剪,吃饭的时候,长辈没有先动筷子,绝对不能先动,尽量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如果想吃别的,要求别人帮忙,这些都听明白了没有?我不会再跟你说第二遍。” 任我玩怯怯道:“明白了。”他看了一眼皇后,好想求救。不过汝招爱这会儿完全是陶醉的看着任白,为大皇子洗手、修指甲的任白,简直太有母爱之光了。 “任白,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家长。” 任白笑道:“职业病犯了,小孩子缺少家教,长大了会被别人瞧不起的,而且连带家长也会被批评,所以,礼仪要从小抓起,是不是肚子饿了,别说了,快吃。” 任白抓起了鸡翅包放进了嘴里,这吧嗒吧嗒的声音,前一刻的教养简直喂了狗了。她转过头,含糊对任我玩道:“我这是错误示范,你不能学,知道没有?” 任我玩点点头,低头咬了一口鸡腿,他也错误学习了有没有,好好吃。 汝招爱自己做的东西,吃了一点,光顾着喝酒了,喝口酒,看看任我玩,看看任白,心头自有一股暖意。 “父皇,你在喝什么呢?” “酒,小孩子不能乱喝,不过可以用筷子沾一点儿尝尝。” 任我玩的小手在嘴边扇着,“好辣好辣。”他学任白学的极像,一顿饭下来,与任白的感情火速增加。 之前还很拘束,这会儿,吃饱了,陪着任白坐着,两人叠个二郎腿,用牙签剔牙。一手摸着肚子,心满意足,不时打一个饱嗝,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汝招爱看着他们,也跟着笑,只是顾着看,没留心到底喝了多少,到后面,渐渐的眼皮沉重,一下子趴在桌上,没力气起来,杯子滚了,跌在地上,当的一下。 芙蓉、清波上来扶住,“皇后,皇后……”不管如何推她,如何叫她,就是不醒。 任白听见动静过来,也帮着看,手往汝招爱的鼻尖探一探,还有气。“她喝多了,把她抬床上去。” 三人用力,任我玩也过来帮忙,提起汝招爱垂在地上的衣摆。 “脱了她衣服,让她睡去,再煮了茶水过来温着,我怕她晚上口渴要喝。” 芙蓉道:“奴婢理会的。”有清波照顾皇后,她自去安排。 任我玩站在任白旁边,问她:“母后没事吧。” “没事,喝多了酒。” “她还笑咧。” 任白果见汝招爱满面笑意,就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是啊,我们坐一边去玩,别吵你母后好不好?” “嗯。” 两人离得汝招爱远远的,怕说话声音吵到她,“等下次有空,我教你收拾残羹剩饭,如何?” “干嘛呢?” “洗碗。” “怎么洗呢?” “放在水里,碗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有意思了。” 任我玩同意,“您会带我一起玩是不是?” “当然。” “拉钩吗?” “拉,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小拇指勾小拇指,大拇指对大拇指,还要念动咒语。“不许变哟。” “不变。” 这时候麻雀儿跟着芙蓉过来,向任白请了安,同任我玩招手,要他回去。 任我玩不想走,抬头问任白,“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可以。” 任我玩拍拍小手,对麻雀儿道:“麻雀儿姐姐,今晚我跟父皇一起,您就这么告诉母妃好了。” 麻雀儿决定不了。 任白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麻雀儿道:“是,奴婢这就回去告诉皇贵妃,让她安心。”她行了一个屈膝礼,就回去了,只是没能够再见到皇后,心中好不可惜。 能够留下来的任我玩,在屋里高高兴兴的蹦跶了一会儿,后来放轻了脚步,自己在唇边竖立食指,又鬼鬼祟祟的指着汝招爱那。 小声道:“她睡呢!” 任白亦小声回复,“是。”她抱他到外塌上,两人并排坐着说些日常小事。玩玩小蜜蜂的游戏,到了时间,两人洗漱,睡了。 却说麻雀儿回去之后,皇贵妃倚门长盼,好不容易见个人影来。 “谁?” “娘娘,是奴婢。”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大皇子呢?” “在皇上那。”麻雀儿把事情的经过一表,“娘娘,皇上很喜欢大皇子,还说今儿会陪他一起睡,大皇子很高兴。” “真的吗?” “是,奴婢不敢有半句欺瞒娘娘。” 皇贵妃满脸欢喜,口中不住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小子造化了,往常皇上见他在,都烦的不行,这次能另眼相待,必有原因,看来是为太子的事了……皇上年纪也不小了,想要立太子也是早晚的事,想不到小兔崽子得了这个青睐,不枉费我苦了一场,熬到如今的地步……”皇贵妃越说越多,越说越喜欢,“往常其他妃子见我,都有点儿瞧我不起,不就是因为我是苦人家出身,不过凭着肚子争气,给皇上生了个儿子,太后给我个脸,赏了皇贵妃大位,我知道,她们表面上敬我,心里头瞧不起我,可是有啥办法,老娘这肚子就是争气,就是会生儿子,她们想要也未必能够,一个个娇滴滴的,会什么吟诗作对,没儿子在这宫里就是个屁,皇后怎么样,美吧?可是照样是光屁股,太后还不是对她不满意。” 皇贵妃越说越得意,说的发困了,才打发麻雀儿离开。 麻雀儿哈欠连天,翻着白眼,从不知道皇贵妃这么能说会道,真耽误觉,不知道明天起不起的来。 皇贵妃睡下,想到儿子为自己争气,日后发达不在话下,心里顿觉扬眉吐气,一夜好眠。 却说这一夜,到了黎明时分,也有人做起好梦来。但见绿草青青,微风习习,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看着不远处的大人小孩在玩耍。心内甜蜜异常,忽见那孩儿转过身,向她奔来,甜糯的只管叫‘母后’。 这却是汝招爱的梦了,她看了任我玩与任白玩耍说话,而今也做了这样的梦。 梦中的她伸了双臂,展了宽袖,待孩儿扑跌到怀里,便一把抱住。软语安慰,溺爱摩挲。见他一个小孩儿圆圆脸,脸上红红的两片飞云,一双明亮且水润的眼睛笑眯眯的望着她,在她怀里撒娇。 她喜不自禁,一抬头间,见刚才跟孩子玩耍的人也转过身来,她道:“是皇上呀!”后来看的仔细了,说道:“不是,不是他,怎么是任白呢!” 这一惊呼,踢脚翻身,从床上‘咚’的一声跌下。把屋里的人都惊到了,呼道:“皇后。” 众人怕她身上的香味,不敢靠近聚拢,有人乖巧,转身便去喊芙蓉、清波。 第33章 有容乃大 33 她两个得了信,赶过来,见皇后跌在地上,忙忙上前扶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哪里跌疼了没有?” 汝招爱蹙眉,只感觉自己脸上热烘烘的,“没事,有劳,我刚做了个梦,一翻身就醒了。怎么睡到现在,你们还不叫我?” “皇后昨晚上喝醉了,一顿好睡,现在也不是太晚,那两个还没起身呢!”芙蓉用嘴努一努,指指外塌。 汝招爱穿了衣服起来,看他两个,着实好笑。两人躺着,任我玩抱着任白的手臂在那咂嘴儿,梦里少不得一顿啃食。 忽得,任白尖叫而起。 “谁啊!”头发都要惊的张起来了,刚刚手被咬了一口,痛的不行!她颓废的坐在那,转身就对任我玩的脸一顿狠扭,“你这熊孩子,你咬我。” 任我玩也被吵醒了,嘴边都是口水,兀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小手揉着眼睛。 “啥呢,我还没有吃鸡腿,我倒,再让我继续睡会儿,先把东西说了再说。” 他刚坐起,又倒了下去,被任白拖了起来,“醒了,还做痴梦呢!” 任我玩闭着眼睛,继续睡着,任由任白如何摇也摇不醒。 汝招爱用袖子遮了面孔,只是笑。忽想到自己的梦,脸面生热,赶紧转身而去。 “醒醒,起来了,小懒鬼。”任白扭任我玩的脸,他才痛的醒过来,双手捂住脸,很埋怨。 “父皇,您怎么能不让儿臣睡呢?父皇坏。” “我哪里坏了,是你这个熊孩子不肯起来,看看,被你咬的地方,一段藕臂上留了一排牙齿印,这以后要是弄不掉了,岂不是很难看。” 任我玩伸过脖子来,看看任白的手臂,还用手摸摸牙印,笑道:“父皇说是儿臣咬的,有证据没有,谁做证明?” “还敢狡辩,看我不好好的教育你。”一把抱过任我玩,从被窝里起来拉起来,把他倒扛在肩上,用手拍他的屁股,“还狡辩不?还狡辩不?” 任我玩道:“不敢了,饶命,饶命!”他举双手投降。 “熊孩子自己穿衣服,然后准备洗脸漱口。”她将任我玩放下来,由得他自己去摆弄。 “儿臣不是熊孩子,儿臣是我玩。” “我知道了,我玩对吗?就知道玩。”任白心想:“这皇帝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随随便便给儿子起名,这根本就是表达了他放养的决心,孩子要被玩坏的。”任白穿了衣服,与汝招爱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这会儿功夫,汝招爱已梳洗完毕,她到简单,反正不出门,就穿了随常衣服。 “昨晚怎么喝多了?有心事。” “难道有心事的人才能喝酒?高兴的人不能喝?”她挑衅的看着任白。 “可以,这里你最大。没有头疼吧。” “没有。”汝招爱想想,说道:“我昨晚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故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任白说了这一句,想起红楼梦中,袭人也曾对贾宝玉说过,那时节,袭人替贾宝玉整衣,摸至大腿处,冰凉一片,触手滑腻,羞意万分的问出来。任白出了一回神,心里笑道:“别皇后跟我说,今晚上做了春/梦。”那不是彼此都挺尴尬,不过,如果皇后真做了这样的梦,怕是不会说吧。 “我梦见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啊,是这样。任白有点儿小失望,自己都怎么猜皇后的。“那挺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任白想想,安慰了她两句,“会有的,等他回来,你总会心想事成。” 汝招爱想说,自己还梦见了任白,嘴唇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只是应了任白的话,‘嗯嗯’的点了点头。 任我玩穿好衣服过来,第一次自己动手,在任白跟汝招爱面前臭显摆了一顿。“父皇,母后你们看,儿臣自己穿了衣服。” 汝招爱向他招手,替他重新系了腰带,“很不错。” “儿臣也觉得是呢!” 任白道:“母后夸你两句就得意成这样。” 任我玩道:“当然了,儿臣肚子饿了,有好吃的没有?” 任白吐槽道:“你就会吃,就会玩。真不知道平时都在干嘛,差不多也要念书,请了启蒙老师没有?” 汝招爱道:“有吧?我不知道。” 任我玩道:“有的,儿臣不爱读书。” “那你想干嘛?” “儿臣就想玩。” 任白戳他脑袋,“老是想着玩,你脑袋会锈掉的,像你爹。” “他不是你吗?” 任白无力反驳,都说孩子是鬼灵精。堵住了她的嘴,就笑的很得意。“洗脸,漱口,吃早饭,行动!做完了,我教你叠被子,毕竟从今天开始你是要逐渐成为大人的男子汉了,所以很多东西都要学起来,可以吗?好了,看谁先做好,谁就先吃。”话未说完,任我玩已经开溜,任白追上去,“熊孩子,你怎么能作弊,怎么能先跑。” 任我玩咯咯大笑。 汝招爱一直静听二人说话,顿觉生活自在,伸了个懒腰。心想:“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却说君心宫中,皇贵妃一早就起来,她一觉睡去,凌晨时分就醒了,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睡,穿了衣,去隔壁叫了麻雀儿,喜鹊过来。 她两人打着哈欠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时候不早了,还睡。去!给我打点洗脸水过来,我要早早的敷脸,待会儿要去沉心宫接大皇子去。” “这么早,啊。”麻雀儿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废话!老娘说话你们没长耳朵还是咋的,叫你们打水洗脸,若是不想干了,趁早说,有的是人排队服侍我,真的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们说,皇上咋派你们两个蠢货来服侍我,快去!再不去,小心鸡毛掸子打孤拐。” 麻雀儿、喜鹊听说要打,飞也似的出门了。 皇贵妃口道:“都是些只会偷懒的家伙,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我这次要是能抓住机会,说不准就是太子的娘,然后是皇后,懂么你们。” 麻雀儿、喜鹊出门,抱怨不迭。“一早就不让人睡,喜鹊,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我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娘娘拉着我说话,我的眼皮子合了又睁,睁了又合,我是一点儿不敢睡,免得她拉我眼皮子,好不容易睡了两时辰,这会儿,我真的很想睡,头好重,你说她没事起这么早干什么?” 喜鹊比麻雀儿精灵的多,“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娘娘的心思?人家这是要提前打扮去见皇上。” “皇上有啥好见的,我昨儿也见到了。” “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坚持坚持,待会儿我陪娘娘去沉心宫接大皇子,你去被窝里再睡个回笼觉。” 麻雀儿喜欢道:“谢谢喜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要是男人,我立马嫁你。”她把头搁在喜鹊肩膀上,身子重,不想动。 喜鹊笑道:“德性,瞧这觉没睡好,脑子都成浆糊了,我可怜的孩子。” 两人打水来,替皇贵妃洗脸,敷脸,擦粉,描眉的弄了一早上。等皇贵妃手摸着头上的珠钗,对着镜子左照右望,侧过头问二人道:“如何?” “好,娘娘真是天香国色。”麻雀儿口不对心道,只想把皇贵妃提前赶出门,她好往床上躺一躺。 “你到有眼色,不过别人怕不赞同,我怎么听说皇后才配天香国色四个字?” “不是,皇后顶多是国色天香,比娘娘还差那么一丢丢。”麻雀儿比了比拇指,这会儿很想借用芭蕉扇把皇贵妃扇出去,滚吧!老女人! 皇贵妃站起来,围着麻雀儿走了一圈儿,道:“依你说,我比皇后还漂亮了。” “当然!”麻雀儿刚说完,就感觉有一股风飞面而来,她想躲,但不敢。脸上着了一个耳刮子。 “你这什么意思?嫌我没长眼珠子还是咋的,我读书少,你就骗我是不是?国色天香,跟天香国色有什么差别,不就是颠来倒去,就你会几个成语,玩文字狱,想显得我没学问对不对?”皇贵妃两手叉腰,胸脯高挺,气的血液都要流快了。 麻雀儿脸疼的厉害,不敢捂着,拼命道歉。 “娘娘,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说错话了。” “你知道就好,我的长处在于有一对大奶,记好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还是皇上御赐的,还赐了我个名,叫‘有容’,我不跟皇后比脸,我跟皇后比胸,记住了没有?” 她凭着自己的酥胸上位,咋个就不明白,这就是她能有今天的优势,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奶。 麻雀儿低声道:“记住了。” “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记住了,娘娘奶大。”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我的秘密武器咋的?” 麻雀儿低声道:“是,记住了。” 喜鹊不想皇贵妃再蛮缠着麻雀儿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去接大皇子吧。” “好,我们走。” 两人出去了,出了门,喜鹊回过头来,向麻雀儿挥手,要她赶紧去补觉。 第34章 神魂颠倒 34 皇贵妃带着喜鹊,浩浩荡荡而来。走到沉心宫,见门边的侍卫不在,皇贵妃奇道:“咦?皇后也混的太差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住在这也太不安全了,等我以后住到这里,最起码加一打侍卫。” 喜鹊提醒她道:“娘娘小声一点儿,没准被人听见,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她会不高兴的。” 皇贵妃转过身来,狠狠的瞪了喜鹊一眼。“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人。” “娘娘宫里的。” “那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她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隔墙有耳。”喜鹊越说越小声,生怕皇贵妃怪罪。 没料到,皇贵妃竟然哈哈大笑,真是笑死她了。喜鹊心道:“我说错什么了吗?”皇贵妃指指左右,“人?人在哪里?皇上怎么可能安排人到这里来,别傻了。”就这地方,空旷的跟冷宫似的,还不如她的君心宫,小是小多了,可是拔草的时候,省却多少力。想着皇后各种哼哧哼哧拔草,皇贵妃心里暗爽,‘活该!谁叫你占了老娘的地盘,祝福你腰酸背痛腿抽筋。’ 还未到门前,远远的就听见屋里传来了笑声,那个笑声中最敞亮的是任我玩的声音。皇贵妃颇多感慨,“哎!不愧是我儿子,已跟敌人打成一片儿了,顺利的取得了敌人的信任。”可喜的是皇上接受了儿子,可恨的是,这会儿坐在皇上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妖女。妈的,自己进宫这么多年了,就等着她年老色衰,结果,时光在自己脸上划刀子,对别人到是有情有义的很。 这会儿芙蓉从里面出来,看见皇贵妃来了。左右思量一番,上前请了安,“奴婢见过皇贵妃,不知道皇贵妃驾到所谓何事?” “本宫过来看看大皇子,他一夜没有回来,本宫着实悬心挂念。” “是,那皇贵妃要不要奴婢去里面通报一声,您这样站在外面等着,就算您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腿,皇上怜香惜玉,怕是舍不得。”心道:“你哪里是来看大皇子,看你打扮的这副妖精样儿,十有八/九是来勾皇上的。” “这样的话,那就有劳姑娘了。” 芙蓉也不去取东西,直接入内禀告。 任我玩听说母亲来了,从椅子上滑溜下来,跑出去接她。 任白道:“皇后,你是见还是不见?” 汝招爱道:“你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我无所谓。” “那就见吧!好歹人家来了一趟,大概不是冲着我吧,别让人家白白的走了来……” 任白咋就觉得汝招爱这似笑非笑的状态,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味道,感觉有点儿宫心计上演了,小爱被各种恶皇后附身的节奏。这难道就是她不知道的小爱那皇后的一面? 汝招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复杂,有一种‘酸涩’,丝丝缕缕的蔓延着。她这是在吃自己的醋,还是吃任白的醋,还是吃皇贵妃的醋?任白可不是皇上,不要搞错了。汝招爱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任白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酒喝多了,不舒服?” 汝招爱哪敢直接承认自己是‘吃醋’上火,她道:“也许。” “那待会儿让芙蓉给你煮点醒酒汤喝,你再躺着歇一歇。” “好。” 芙蓉在旁等着,见两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问道:“皇后,要不要请皇贵妃进来?” “请,不请到好像我怕了她似的。” “是。” 这会儿外面跑过来一个侍卫,在门口站定,抱拳道:“皇后恕罪,卑职今日当班,有事出去了一下,所以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 汝招爱道:“没关系,下次注意。” “谢皇后。”侍卫转身去了。 任白道:“你这里人手太少。” “是啊,皇上穷啊。” “我今儿要去查金库你去不去?听说你老公在里面藏了许多的美人。” “什么美人,胡说八道。” “没听说过金屋藏娇的故事?有了许多金子,就能打造出金屋,然后才能‘藏娇’,嘛。”任白嘴里咬了一口酱饼,半边嘴都被芝麻酱给弄脏了。 汝招爱示意她,“嘴边。” “什么?” “嘴。” “怎么了吗?” “哎!”汝招爱拿了帕子,伸手给她去擦。说了半天,还不明白,这粗心程度,真的是‘为人师表’,不是‘祸害遗千年’吗?都为孩子们开始担忧了。汝招爱默默无语,不期芙蓉领着皇贵妃进门,就他妈看见了如此刺眼的一幕。 皇贵妃看了一眼,气满填胸,皇后这心机女,让自己进门,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她跟皇上是何等恩爱吗?任我玩晃了晃跟母亲牵在一起手,抬着头道:“母妃。” 任白看向门边,“你来了,来接我玩吗?”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汝招爱道:“免礼。”手早已收了回来,将帕子扔在一边,脏了,不能再用。可看皇贵妃的眼神,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还有点儿紧张的看了任白两眼。 “吃过没有?” “臣妾还没来得及吃,急着来看我玩。” “哦,皇后……”任白侧过身子,压低声,拢着手道,“皇后,你要请她吃早饭吗?” 汝招爱举起宽袖,向任白的头靠过去,小声回道:“你看着办就行。” “哦,知道了。”这才结束了‘秘密会谈’,坐正了身子,“嗯,那个一起来吃,我们准备了很多。” 任我玩也道:“是啊母妃,一起吃。”他拉着她入座。 皇贵妃坐的近,只闻的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心里惊呼一声:不好!只顾着吃皇后的醋,生皇后的气,忘记完全了皇后的杀手锏,难道又要出洋相了吗?当着皇上的面,为什么?皇贵妃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骨头酥麻,连椅子都坐不住了,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爬,挠的她难受。 喜鹊眼见这个情形,心里叫声:“苦啊!”来不及了吗?她已经塞了鼻塞,要递给皇贵妃。可皇贵妃没要,她不敢自作主张,就这么在心里犹豫不决。想劝皇贵妃在事态更严重之前,赶紧走人,别让皇上嫌弃,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又哪里敢讲。 皇贵妃没料到事情发展的这样快,往常错闻了一次也不过有点芳心错乱,对皇后说不出的欢喜,怎么这次的香味来的这样厉害,简直到了耳鬓厮磨要赴巫山*的地步,她看着皇后的身子,就觉着皇后是光溜溜一个人儿,看着皇后的眼睛,就觉得满天星斗一般闪烁。 皇贵妃忍不住舔了好几次嘴唇,口干舌燥。 芙蓉瞧见,不觉嘴巴笑了,眼睛也笑了。皇后的香味似乎更加厉害了,是任白对她说了什么笑话,让她高兴了? 原来汝招爱这香味却有许多异常处,平日里,若她和风细雨,香气淡淡,闻了也不过有些小儿女情怀,芳心暗许,脸红心跳。若到高兴处,香气愈浓,简直让人神魂颠倒,有那一等经人事的女子,更加是火烧火燎,十分煎熬。 芙蓉自己就中招过,连她也抵制不住,何况一般不曾锻炼过的人。 那一回,芙蓉想起来就笑的格外甜。直跟清波弄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才罢,所以自此之后,就格外注意汝招爱的情绪,生怕她高兴过头,每一遇这等情况,必定要点上嗅穴,不让自己经受苦楚。 芙蓉看看皇贵妃,摇了摇头,心道:“她一心要来巴结皇上,哪知道是瞎折腾。”既这么着,她得想办法让皇贵妃多丢些人才好。上次竟然敢那么用胸撞击她! 目光落在任白身上,见她神色如常,又摇了摇头,这是老处女吧!还是白痴。 再一望任我玩,捧着脸在那臭美。“我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太犯规了!”这是小孩子的反应? 任白摸着任我玩的头,“熊孩子,你在干嘛?” “父皇,人家很可爱,停不下来了,您看见过比儿臣更可爱的孩子没有?” “有啊,有很多,我就是。” 任我玩感觉遭受雷劈,“您这么大一只怎么能算得上可爱,太勉强了,还是我玩比较可爱,天啊……” 这小鬼在胡说八道什么。 “吃早膳,小心肚子遭雷劈。” 任我玩继续啃起之前没啃完的饼,好香啊,连空气都是甜的,任我玩笑眯眯的。 皇贵妃可没他那么轻松,整个人都快融化成水了,还在那死撑,今儿好不容易得着机会,她不会就此离开的,坚决不会!她在大腿上扭了一下又一下,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一下,可很快就会新的香味弄的神魂颠倒。 放过她吧!她快受不了了! 第35章 香气袭人 35 芙蓉在旁,早看出皇贵妃的丑态。她不但不想阻止,还想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因为很想看皇贵妃出丑,以报复上次被胸撞击之仇。 芙蓉拿了杯盘来,要皇贵妃多吃一点儿,皇贵妃哪里能集中精神,整个人魂不守舍,老是往皇后身上张望。 汝招爱可不想被人当成肉一样的盯着,浑身不自在,想要避开皇贵妃的目光却不能够,火力太足,太刺眼,她如坐针毡。要是换做往常,不喜欢,只要一甩宽袖,把人震飞出去就好,可是这会儿任白在自己跟前,她不想给她留下‘野蛮’的印象,毕竟上次的小灯亭被自己轻轻一推就倒,已经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任白还是发现了桌上的气氛是如此的不对头,尤其是皇贵妃,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就差在脑袋上画上光环了。 “皇贵妃你还好吗?” “臣妾,臣妾好。” “看你的脸好像蛮热的,是不是穿多了。” “没有,臣妾,臣妾生来身体好,气色好。”皇贵妃说话有点浮,有点儿飘,身体一点儿劲都没有,说一句话都要喘半天,她在心里把皇后恨了个底朝天,这个妖女又向她施展妖术了,诚心要她在皇上面前出丑,她不会上当的。 皇贵妃咬咬牙,道:“皇上,臣妾刚想起来,君心宫里还有件急事要办,臣妾,臣妾得马上回去。” “是吗,那你快去。” “谢皇上。” 皇贵妃刚起身,就要跌下去。好在这次喜鹊手脚勤快,才没让她难堪。只是全身都好无力,皇贵妃直接靠在喜鹊的肩膀上,对她小声道:“扶我出去。” “是,娘娘。” 芙蓉跟在后面道:“娘娘,这么快就走了,您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皇贵妃笑道:“不用了,宫里有急事。”被外面的风吹了几下,整个人都好了许多,心道:“这臭丫头,他妈的没安好心,看我下次不好好整治你,这回还是算了。”“喜鹊,我们走。” 皇贵妃保持笑容,走出了芙蓉的视线,最后双腿撑不住,跌倒在地。 喜鹊道:“娘娘,您怎么样?” “我没事,你有力气就背我回去,这个妖女,妖术变得厉害了,回去之后打水给我洗澡。” “是。”喜鹊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拉着皇贵妃,拉住她的一条手臂,绕过了自己的肩膀,半扶半拖的把皇贵妃往君心宫送。 芙蓉看足好戏,转身回去。 任我玩手里抓了两个小包子,就要离开,“儿臣要去看母妃了,父皇,儿臣能带两个小包子回去吃吗?” “当然可以了,再多送你几个。”任白拿在手里,发现无处可放。 汝招爱吩咐芙蓉,“去拿了我的帕子来,替他做个小包袱带回去。” 芙蓉拿了帕子来,包了包子,打了两个对角,递给任我玩。“大皇子,您可拿好。猫儿也给您牵在外面,您一起带回去,认得路吗?” “知道。” 任我玩告辞,去追他母妃。 芙蓉这才笑道:“皇后,您可不知道刚才皇贵妃出了多少洋相,真是笑死人了……” 汝招爱道:“嘲笑别人很好玩吗?” 芙蓉不笑了,“对不起皇后,奴婢只是一时高兴。” “下不为例。” “奴婢明白。” 任白问道:“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芙蓉一脸惊讶,这个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是怎么回事?真是迟钝!难怪对皇后的体香没有反应,是因为慢几拍的缘故吗?哦吼吼,有的好笑了。 汝招爱瞪了芙蓉一眼,“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吃早饭,饿了没?” “饿呢!奴婢这就去。”什么嘛,怕我说出真相,就这样赶人家。不让我说,我下次偷偷的告诉任白。 芙蓉一离开,任白拉了椅子坐到了汝招爱的旁边,小声问道:“小爱,刚才皇贵妃是不是中了你的毒,所以才会这样?”她心里有所怀疑,那么这个香味也太厉害了些,把个杀气腾腾的皇贵妃,弄的鸳鸯戏水似的。 汝招爱板着脸道:“没有这样的事,你不要乱猜。”尽管这么说了,她心里仍然惴惴不安,怕任白知道皇贵妃所有种种异常,都因自己而起,如果是这样,任白会嫌弃自己吗?会被自己引发出来的问题给吓到吗?会觉得自己是妖怪吗? “是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的都是错的,皇贵妃她不是因为我的问题才这样,恐怕是因为见到皇上你,才会点燃她的兴奋点。” “兴奋点?那是啥?” “就是,一见到皇上就自然软,自然倒,自然喜,我提醒你,不要被迷惑才好,她们要的是真皇上,不是你。”汝招爱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越说越扯。越是怕别人看出自己在撒谎,越怕自己谎言戳穿,到最后只好面无表情。 “我才不会被迷倒,我又对女人没兴趣,小爱你真的很香吗?你让我闻闻看。”任白扯过汝招爱的衣袖,把她的袖筒一张,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陶醉甩头动作,“天啊!” 汝招爱紧张道:“怎样?” “闻不见!” “哦。”她端起稀饭,喝了两口汤。面无表情的庆幸着,“快吃吧,别凉了。” “好咧。” 门外,清波跟芙蓉背靠着墙壁在偷听。清波道:“我的妈呀!想不到皇后会瞎扯到这个地步。” “我就说她有鬼。” “我们还是快走,她耳朵灵得很。”两人鬼鬼祟祟而去。 两人吃毕早膳,喊了芙蓉、清波过来,芙蓉道:“皇后要怎得?” “我们吃完了,把这里收拾了。” 汝招爱与任白却去漱口,一面坐下来。“你今儿打算做点什么?” “想去看皇上的金库,你去不去?” “你想不想我去?” “啊哟,你老是问这种问题,不想你去问你干嘛。” 汝招爱似是有些为难,好不容易,任白请自己一次,虽说不是赏风景,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就算什么都不看,白走走也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起散步了。 但她也有个为难处,这一大堆的奏折,可怎么办?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坐下来,奋笔疾书,还怕批不完,晚上还要加班加点,昨晚什么都没做,待会儿又要有大批的搬过来…… 汝招爱老是往书案上望着,显得左右为难。任白看她犹豫,心里也自家懊悔不已,明知道皇后有那么多事做,又何必约她。 现在让人家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不是。答应怕误了事,不答应又怕伤了自己的心。 任白索性自己说出来,“我刚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事要见苏……”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汝招爱道:“我去!”目光坚定,不容拒绝,把任白嘴里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口里。 任白微微笑道:“好吧,依你。” “反正我也要散步消食的,不会误事,我本来也要活动一下的。”汝招爱这样解释,其实是要说给任白听。 “我知道了,那走吧。” 汝招爱安排芙蓉、清波在家看屋子,“有什么人来,就说我不在,若有奏折抬过来,就请他们按照老规矩摆放。”她是摆明了不要两人跟着,要撇下二人。 两人道:“是。”送任白跟汝招爱出门,“恭送皇上,恭送皇后。”眼见着二人走远,芙蓉道:“看吧,有猫腻。” “嗯,还故意撇下我们,这是想要二人世界,嫌弃我们多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清波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芙蓉跃跃欲试,真想看看皇后到底想瞒着她们什么,嫌弃她们如此碍眼。 清波犹豫道:“不好吧,皇后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遵照她的话好了。” “不要!”芙蓉出去喊了几个宫女、太监过来顶替她们,又嘱咐了一遍皇后的话,拉了清波就走,“快走,不然就要走丢了。”清波无奈,被拉走了。 两人不消多少时候,快步跟上,与前面的人保持一段距离,听她二人说话。 “我先去风林宫一趟,再让苏公公领路。” “可以。” 路上不时会碰上一二个宫女、太监,他们见着皇上屈膝下拜,待见到皇后,整个人酥麻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流口水。 “是皇后耶。” “对啊,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么高贵的人踏过此地,恨不得连她踩死的蚂蚁都要立个长生牌,恨不得她踩过的土地,都要立上无字碑禁止出行。 路上,不断有人攀折枝条,痴痴相望。 任白忍不住八卦一下,“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吧。我感觉自己带着一个无上的珍宝,连我都……” 汝招爱先是见任白八卦,后来又听她说她自己。“你怎样?” 第36章 给电到了 36 “皇后,我差不多也要成你的‘迷妹‘了’。”任白双手交握,身子扭来扭去。 汝招爱表示自己看不懂,“你在干什么?” “崇拜你!”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喜欢你,你就像一朵花一样。” “你是说我招蜂引蝶?” 汝招爱不高兴了,整个脸色显得格外的阴沉,那阴暗的气压,如一片乌云一样压在任白的头顶。 她看看天,天很蓝,阳光很灿烂,而她有点儿呼吸不上来。 “不,我说你很美。” “你是在夸我?” “我觉得是。” 汝招爱想想,“我觉得高兴。” “完全没在你脸上看出来。” “人家在心里笑。”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得克制一点儿。汝招爱自认为如此,不过,微风一吹,把她身上的香味带的很远很远。 芙蓉如同雷击,“我勒个天啊。”她娇躯一震,全身都酥了,“她又偷偷高兴了。” 清波也是绵软成水,扶着芙蓉道:“我也知道了,呜呜。”想哭,“还是赶紧回去,别忍不住了,做丢人的事。” 两人逃命似的回了沉心宫,宫里的宫女、太监迎面过来。“芙蓉姑娘、清波姑娘,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人来不及多言,“我们有急事。” “对,很急。” 两人冲进屋去,砰的关上门。早已火急火燎的抱在一起,嘴唇吻在一起,一室生春。 却说任白、汝招爱来到风林宫。婵娟见到她们不是迎上来,而是撒腿子就跑,“这是怎么了?”任白不解。 很快就见苏公公冲了出来,“你这个……”苏公公一肚子的气,任白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又去皇后那里入住了,‘名誉鬼混’也有个限度好不好?天天就知道往皇后那跑跑跑。差他去办事,自己却在‘风流快活’,苏公公可想而知的不满。 待看见皇后,整个人忽得一下酥倒了。鼻血飞溅了三尺有余,“天啊,是皇后!”苏公公一声尖叫,身子往后倒去,好在他功夫底子不错,就算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就在要倒未倒之际,一根银色的光线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任白感觉自己的鬓发被一股风给撩了起来,又静静的落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汝招爱,见她还是站在自己旁边的模样。 但是她明白,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汝招爱出手了,一根银针狠狠的盯在了苏公公的鼻穴之上。 汝招爱道:“扶苏公公进去,你们谁给他清洗一下,本宫在外面等着。” 婵娟、昭雪等人立马扶住苏公公,直接粗暴的把他给拖了进去,苏公公的脸一直对着汝招爱,眼珠子直的无法转动。 任白道:“小爱,我刚想到一件事。” “说。” “你会武功的对不对?” “略知一二。” 任白心想:“这个速度,略知一二什么的也太过谦虚了。”“那么只要你给每个人的鼻穴上扎上一针,别人就不会闻见你身上的气味了对不对?”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情况,因人而异,不然的话,大家不都可以解决了么?如果因为我一个人,就让所有人都放弃自己的嗅觉,你觉得这样做对吗?这个世上,有缺憾才是完整,完美不是。上天给了我最好的皮囊,不错的家世,甚至世人眼里不错的婚姻,难道就因为我一个人,就要牺牲别人对香气的追求,这样不是太自私了吗?就算有人愿意这么做,我也不会同意的。” “那如果扎皇上一个人?” “他怕疼。” 任白:“……” “奇怪吗?女人对男人来说,当他们想吃的时候,女人就像食物,要‘色香味’俱全,才算得上一道好菜,如果屏蔽掉了皇上的嗅觉,那对他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损失,更何况,他就算肯,他也过不了那一关的,虽然大多数人觉得,是因为我身上的体香出了问题,引起了各种反应,实际上,我的容貌,我的眼神,我的声音,我的笑容,我的举止也会融合成一道香气,这是直击人内心深处的东西,难道你以为皇上不看,不听,不闻就可以了吗?” 任白不懂。 汝招爱道:“你不需要懂,因为我能操控人心。” 任白有些不信,“怎么可能?”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根银针就能解决的问题,到现在也无人呈给皇上呢?” 为什么呢?任白这样问自己,“因为没用。” “不,因为他们不想。比起自己只能远观而得不到,怎么可以有人得到我呢?所以就这样吧。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嫉妒,你懂吗?” 任白呆若木鸡的点点头,她感觉自己也要□□控了。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配得到我。”汝招爱用淡然的面容,说出这狂傲而不可一世的话时,任白看着她,眼睛都不能眨,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眼前的这个女人,狠狠的戳了她的心,把她给电到了! 任白一时哑然无言,眼直口开。汝招爱道:“干什么你,偷看我吗?” 任白咽了一下口水,“不,我在光明正大的看,我把你想成烧鹅了。” “……”这是什么‘想象’,“你就不能想点更美好的。” “我会努力。” 里面的苏公公已清洗完毕,拔了银针出来,躬身道:“奴才谢过皇后。” “不必了。” 任白道:“苏公公您还不请皇后进去,站在外面不好啦。”她看了看四周,又有许多人群聚过来了,皇后的魅力无法阻挡。就像明星一样,只要往人群里一站,就能吸引很多人。 “是,皇后请。”他不敢靠近汝招爱,递个眼神给任白,让她服侍。 众人与汝招爱保持一定的距离,鼻穴已被苏公公点过,也不怕会被迷惑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汝招爱在屋里坐下。 苏公公不知道陪什么话好,任白道:“苏公公,我是带皇后一起参观皇上的小金库的,对了,皇上的事您查的如何了?” 苏公公闭口不答。 汝招爱道:“是不是本宫在这里不方便?” 任白道:“不会,苏公公,皇后是咱们自己人,有什么情况,您就说吧,有什么事,咱们也好商量。” 苏公公吸了一口气才道:“暂时还没有皇上的消息,不过大概位置已经查了出来。” 任白喜道:“不错,消息灵通,快说,皇上在哪?” “皇上的大概位置是在一个小镇上……”苏公公抬眉看看皇后,然后不忍说下去,要是让皇后知道皇上在青楼里鬼混,皇后得多伤心。 苏公公在心里怨任白‘不晓世事’,这种事,私底下说说就好了,干嘛要把皇后带来,当面伤害。 汝招爱看苏公公的言行举止,心中有数。“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不要说了,任白想看小金库,带她去。” “是。”苏公公举起袖子,擦一擦汗,被皇后看穿了?带了账本,领着任白、汝招爱前去核对。 “小爱,你说皇上存了多少私房钱?” “很多吗?” 任白道:“不是这么说,你应该问我多少。” 汝招爱笑道:“一定是很多你才会问我,少了干嘛问我。” “你这个人,怎么就不知道装笨。” “那要怎么样才能装笨呢?” 任白:“……” “干嘛不说话?” “被你聪明到了。” “嗯,我也不是特别聪明,有时候也挺笨的,比如我不会装笨。” 任白揉了几下头发,皇后又开始狂炸她了,不要轻描淡写的秀智商好吗?任白撇着眼睛盯着汝招爱,“皇后。做人要低调。” “知道了,那么,皇上存了多少私房钱呢?” “很多。” “哦。多少啊?” “很多很多。” 苏公公:“……”请停止白痴一样的沟通,苏公公停下脚步,对两位道:“皇后,任姑娘,地方到了。”他拿出令牌给看守官,一道门开起,等人进去,随后身后的门被锁上,如此走了三四道铁门,才到最后一道门,上面有两个圆盘,苏公公就像扭阀门一样,似乎要给屋子放放气,每扭动一次,都会有那种开锁的咔咔的声音。 任白小声问汝招爱,“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开锁,要把屋里的机关关掉。” “跟保险柜一样。” “什么?” “就是我们那里的装钱的铁盒子,我看这间房,也像铁盒子一样。” 汝招爱冷笑道:“那是当然,钱可是他的命根子,他可以没女人,不能没钱,要是知道你动了他的钱,十万八千里都会赶回来的。” “那怎么办?” “你看着办。” 任白:“……” 啪的一声,似乎里面所有的机关都解锁了,苏公公拿出钥匙开了门,退到一边道:“皇后请。” 汝招爱道:“进去看看。”她拿了油灯,把屋里的蜡烛先点起来,越点越多。任白用袖子挡住眼睛,太刺眼了,这屋里都是什么?金灿灿的,闪着十字架星光。 第37章 财迷 37 等适应了屋里的环境,任白忍不住尖叫,“哇哦,是金块!”她拿了在手,掂量了一下,好重!这屋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如山的金块。“皇上这是把所有的小钱都换了。” 苏公公道:“没有,小钱另有存放。” “皇上真是有钱。” “这里不过十分之一。” 任白凑着光亮翻翻账本,“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啊啊啊……” 不是皇上的有钱震惊了她,而是一个皇上这么抠门震惊了她,比起皇上的有钱,皇上对别人的抠门,简直到了无耻的地步,且没有下限,怎么能这样! 把老百姓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塞进自己的腰包,还不拿出来花,这简直就是世界第一犯罪! 她会想办法减轻皇上的罪孽的。任白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认真的对汝招爱道:“皇后。” 汝招爱道:“什么?” “我们一起到金块上躺躺怎么样?” 面对任白一张严肃的脸,汝招爱无法拒绝。“好吧。” 两人轻松的躺在金块上聊天,苏公公站立一边,斜眼瞄着。这像个什么样子,皇后怎么能陪这个花痴村姑一起胡闹! “小爱,你要是有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要不要天天买买买?” “我不缺什么。” “等你逛街,你就会觉得你好像每样东西都很缺,珠宝首饰,衣服,胭脂水粉……” “这些,够用就行了,真不缺。” “我顺手牵羊一块金块可不可以?要是查起来,你就跟皇上说是老鼠偷走了,拿回去做小床了,好不好?”任白贪婪之心大动,看着这么多金块,她实在抵抗不住诱惑,不要多,带个一两块就行了。 汝招爱道:“不可以,你只能花在老百姓身上,不是说要多做利国利民的事。我是不会帮你骗人的。” “小爱,看着我们美好的友谊上,你睁只眼闭只眼好不好?”任白拉了汝招爱的袖子,摇啊摇。 “不可以!好了,去看下一间。” 任白坐起来对苏公公道:“这里的钱,我都要花光,俗话说的好:羊毛出在羊身上。只有羊养好了,才会出毛。老百姓也是一样的,没有过冬的衣服,他们就会冻死,没有灾情时的米粮他们就会饿死,如果不养活他们,怎么能过我们贪污*的生活,所以我决定了,要干一番花钱的大事业,拿出一部分的钱,进行捐赠,而且还要在朝中大肆宣扬皇上的仁爱之心,鼓励大家多多从腰包里捐款。” 苏公公道:“不行。” “为啥?” “因为这些钱都是皇上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你花完了,皇上花什么?” “他富有四海,我给他投资了,赢得了民心,从此江山永固,他还有什么缺的,皇后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 苏公公大嚎,“皇后,您不能支持,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万一皇上回来,知道了,会把你们的脑袋都砍掉的。” “放心,本宫会跟太后商量的,为了祖宗的基业,为了皇上多生两个儿子,本宫相信太后会同意的,皇上之所以子嗣少,说到底,就是功德太少。太后素来信佛,最相信业报,也就能看得出,种豆得瓜的因果关系,本宫相信,以太后的高瞻远瞩之雄伟目光,一定能看到这件事利大于弊。任白等我将这件事奏报太后之后,太后同意了,你再下旨宣布,保证万无一失。” 苏公公整个人腿都软了,皇后这是要做败家娘们儿吗? 汝招爱道:“比起花在青楼里,还是花给老百姓要好的多,回报也大,苏公公你说是不是?” 她看了苏公公一眼,就见苏公公目瞪口呆。苏公公心道:“皇后都知道了?”他不敢妄自议论,得罪皇上,得罪皇后,唯有躬身不语。真出了事,也好撇干净不是。 “好了,走吧,这里的空气忒不新鲜了,一股铜臭味,奇怪有人还当个宝贝。” 走出金库,任白甚觉阳光刺眼。出来跌足道:“啊哟!” 汝招爱道:“怎么了?” “忘记顺手牵羊了。” “……”这也是个财迷吗? 苏公公还要领着她们去看,汝招爱对任白道:“你去吧,我回去有事。” “那我送你。” “这么点路,我认得。” “那你路上小心。” “不会有刺客的。” “……”任白跟苏公公目送汝招爱离开,“她好有性格,苏公公您说对不对?” “你竟然跟皇后说这么多话,看咱家不掐死你。”苏公公目露凶光,双手抱成个半圆,要卡任白的脖子。 任白跑开,“掐死我,您想陪葬!都说好了,太监动口不动手。” “没这废话,你给咱家站住!” 叫她站住,她就站住,她傻吗?“皇后,救命!死太监想杀人啦。” 啊哟喂,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苏公公咬牙切齿,“你说,是不是经常在心里埋汰咱家,你个死村姑。” 原来,彼此彼此。 两人你追我赶,一团混乱。 且说汝招爱回去之后,寻芙蓉、清波不着,问左右人道:“芙蓉、清波呢?” 有知道的出来回道:“回皇后,芙蓉姑娘跟清波姑娘好像有急事,回来之后,就冲进了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是吗?喊过来,本宫有话要说。” “是。”那宫女退出去喊人。 汝招爱把抬来的奏折分类,拿了先批阅起来。芙蓉、清波等了一会儿才到,“皇后,您找我们?” 那两人鬓发微乱,想是来的匆匆,没来得及过分整理,脸色红润异常。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看着,人跑到哪里去了?” “奴婢,刚回屋拉了肚子,又换了衣服。” “你不是还穿着刚才的那一件。” 芙蓉见被说破,心中十分窘迫,低头不语。汝招爱鉴貌辨色,总觉得这两人神态慌慌张张,不似往常,到像是有什么瞒着她。芙蓉低头时,似乎看到她脖颈上有痕迹,汝招爱心里大惊,像是深海水里有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往上泡,终究是想不起什么来。 清波道:“皇后这么急着找我们,有什么急事?” “把刚搬来的折子整理一下,替我换件衣服,我要去太后那里。别忘记你们自己也整理一下,免得太后说我身边教出来的人,没教养。” 两人答应,“皇后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太后那里。” “哎,还说呢,还不是皇上的事。” “皇上的事?皇上找着了?” “不,是任白。” “任姑娘又怎么了?” “她想为老百姓做点事,顾虑以后皇上查起来,碍于身家性命,道这件事要是有太后出面应承,就好得多。” 芙蓉道:“那也不干皇后的事,您何必出头,再说,太后也不怎么喜欢您,这不,不久前才见过,您又去,似乎……” “不管了,任白做的是好事,我一定要支持她才行,如果连我都不支持她,她独自一人,做这些事到底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我们都过的舒舒服服。” “皇后对任姑娘也太好了。” 汝招爱道:“也不算,她待我们也很好。好了,不要说了,动手去。” 几人一起办事,手快脚快。芙蓉近前来时,汝招爱看的明白,那红痕似乎是‘吻痕’?不由得心内羞赧。心道:“这丫头怎么脖子上好端端的出现这个东西,我出门前,她还没有的。”又想她跟清波进门,行踪鬼祟,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 任由汝招爱聪慧异常,毕竟有些事是她不曾经验的,一时想不到,还道芙蓉跟侍卫好上了,心里不好意思,只好瞒着她。她且耐心细看,到底她喜欢上了谁,她也好成全。 等整理分类好了,汝招爱道:“你们快去梳洗,再来打扮我。”两人退去,不多时回来,衣衫重整,连脖子上的印都被厚厚的□□给盖住了。 汝招爱更加疑心。心道:“我怀疑的不错了,哎!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不过感情的事,好像也没必要跟她商量。 两人打扮好皇后,三人出行,也不用华盖,也不用藤椅。到了心宁宫,见了张公公,张公公报了太后,太后正好在吃点心,这一吓,着实不轻。 “她又来找哀家干什么?哀家不曾亏欠她,就说哀家困了,不见。” 张公公出来摇摇头,“太后身体不适躺着休息,不好打搅。” “那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不用,老毛病了,人年纪大了,那些病啊痛的,就赶着架的上身,睡一会儿就好。皇后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有急事,告诉奴才,奴才转告太后也是一样。” 汝招爱道:“是关于皇上的事,皇上让本宫来见太后。” 太后在里面吃点心,听见儿子,就故意高声道:“谁在外面说话呢?” 张公公笑道:“皇后来的巧,太后醒了,奴才这就给您传话?” “有劳。” 张公公进去道:“说是皇上让她来的。” “那你去问问她什么事。” “是。”张公公出来,如是相询。 汝招爱站在门口道:“太后,皇上有重大决定,想让臣妾传话,最近国家各处的灾难十分严重,皇上于心不忍,想捐出一些自己的私房钱来,而且还想带头捐赠,鼓励文武百官,就是怕那些个不懂规矩的,来太后面前胡说八道,说是皇上奢侈,不体会老百姓疾苦……” 第38章 念任白 38 太后听得汝招爱说皇上要带头捐款,彷如雷劈,她还问张公公打雷没有? “回太后,今日晴好。” “那皇上怎么会说出这个话来,不像他。”所谓:知子莫若母。太后有些疑心汝招爱,是不是她在暗中弄鬼,太后厉声道:“皇后,你可知错?” 汝招爱道:“敢问太后,臣妾错在何处?” “你应该知道,皇上一直都提倡节省,像这种叫他捐款的事,他是绝技不会干的,不是你撺掇的,还能有谁?这钱财之事是小,倘若皇上在意,心里急坏,弄糟了身子事大。” 汝招爱道:“太后可错怪臣妾了,这次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如果您有疑问,尽管当面宣她来问,臣妾敢当面对质,皇上只是念着臣妾跟太后同为女子,又是婆媳,说是比较好说话,让臣妾传个话,臣妾知道,皇上是想我们能好好相处,臣妾领了皇上这份心意。” “是这样吗?他几时变得这么懂事了,该不会是你在诳哀家吧!” “太后不信,尽管找皇上来。” “既是如此,哀家没什么话可说,他的钱要捐就捐了,又何必来问哀家。还有你,不要成天的想着管这些事,女人家的第一要务,就是开枝散叶。” “臣妾明白,皇上也这样说,说多捐些钱出去做功德,将来好保佑他多生几个皇子,太后是佛祖座下的信徒,不烧香,佛家就是有善财也是难舍的。” 太后终究无话可说,“哀家知道了,要是谁来说,就这么对付。谁要是盼着皇上生不出儿子,哀家就要了他的命。” 汝招爱心头好笑,太后爱惜子孙,这花钱免灾的事是乐意为之的。 回到沉心宫,汝招爱就一直盼着任白能来,不过从中午盼到傍晚也不见个人,她有意要告诉任白好消息,这样的心情,随着时间也渐渐的淡了。 只是写几本折子就忍不住抬起头来,向门边望一望,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也忍不住抬抬头。 她虽不说,芙蓉、清波却有些猜着了,两个人拉了袖子出门说话。 “你说皇后是不是在等任白?” “我想是的。” “她会不会跟我们一样?” 清波道:“不知道,我想不一样。你说皇后之前有没有怀疑我们……我看见她的眼神,老觉得她在偷看我。” 芙蓉笑道:“神经,你有什么好看,除了我看得上你。” “没准,除了你之外,也有人看得上我,话可不要说绝对了。” 清波本是开玩笑,芙蓉却急了。“你敢,说你看上哪个小妖精了,还是哪个小妖精看上了你,谁看上你,我挖了她眼珠子去,我的人她也敢动。”芙蓉一味赌狠。 清波笑道:“那个人你也认得,我想,除了你,再没别人,你也要挖自己的眼珠子?” 芙蓉捶她道:“死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来,那才是妖怪呢!”她两个开了半天玩笑,清波问道:“你说任白今儿会不会来?” “你到念她。”芙蓉醋味满满。 “不是我念她,是里面的那个念,她一不来,皇后就老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眼睛发直,奇怪了,我不见的时候,也不见她这样。” “你是奴婢,人家是朋友,怎能一样?她是没有朋友的人,偶尔有了,新鲜,过了这一阵儿就好了,这不还是你先前劝我的话,你到好,自己先忘了,该打。” 到了晚膳的时候,任白仍旧没了,汝招爱等的也就失望了,“也不知道她吃饭没有?”汝招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芙蓉道:“皇后问谁?” “没谁。” “奴婢还没吃。” “不是问你,别乱答话。” 芙蓉笑道:“不是问奴婢,却是问谁?莫不成问皇上,奴婢若记得不错,皇上可不在宫里呀!” 汝招爱经她一顿‘埋汰’,心中实在不好受。“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拐弯抹角,我说的是任白,她往常到这个时候就来溜达蹭饭,今儿却没有来,想来是有事了,也不知道她吃饭没有?” “皇后要是担心,奴婢就替您去问问?”芙蓉不等汝招爱答应,已起身要去,被汝招爱喊住。 “谁要你去了,多管闲事,她要来便来,不来便不来,难道一个小小的民女,也劳动你去请,多事。” “好吧,算奴婢多事。那您不要这么烦恼,岂不是好,省的奴婢们看着心里也跟着烦,真是皇后不急,急死奴婢。” “我有很烦吗?” 芙蓉苦着一张脸点点头,“嗯。很烦,脸上都写着呢。” 汝招爱摸摸脸,“不至于吧!这么明显,都被人看出来了。” 清波用眼光剜芙蓉,芙蓉偷偷的笑,趁着汝招爱没发现,又赶紧抿嘴。 这话说了没多少时候,任白来了。一进门,就见芙蓉、清波在收拾碗筷,汝招爱在屋里闲坐。 “小爱,好。” “好,吃过没?” “吃了。今儿忙了一天,刚吃过,就想着来你这里聊聊天,腰酸背痛的。”她坐下来,敲了敲背。 “怎么了吗” “苏公公让我坐了一天的龙椅,说是在大家面前可不能露怯,露出破绽,对了,太后那边都同意了吗?” 汝招爱听她问起,满心欢喜,可是一想,自己等了她一天不来,这会儿,自己不想她来,她又来了。若这样轻易告诉她,那自己这一天的焦灼又算什么,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白白难受,她道:“这事不大容易。” 芙蓉、清波正在收拾碗筷,听了这个话,内心好笑。看来皇后这是要给任白苦头吃,女人啊,果然是记仇的,皇后又如何。 “那你不要太勉强,不行就算了,钱我花了再挣,不要往心里放。” 任白到是好好安慰了汝招爱一把,汝招爱就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道:“我要是轻易告诉了她,她到不把我放在心上,这事完了,就把我撩开了,我不如慢慢的跟她说。” “嗯,我明日再去,你放心,不管怎样难,我都给你办下来。你那边先跟朝臣商议,这朝里的事,也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一点小事也能议论个把月,所以啊,慢慢来。” 任白想不到朝臣的效率如此之低,那她可得想个办法才行!任白沉吟思索之际,芙蓉向清波使了个眼色,她现在有点儿同情任白了,惹了皇后,似乎下场比较严重。 任白想了半天不说话,到是汝招爱忍不住了,“那个,你今天跟苏公公都学了什么?” “啊,你在跟我说话。坐龙椅,坐在大殿之上,叫我如何进门,如何出去,群臣又是怎样一个情形。” “那有什么可教,跟你直接说不就完了。” “大不一样,你坐在那,手搭在黄金龙椅的扶手上,向前看去,空荡荡的一片,那份孤寂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站在旁边看,跟亲身体验很不一样,当时我脑海里想了很多东西,厮杀,争位,兄弟反目成仇……” 而汝招爱咬住嘴唇,像是在听鬼故事,好像这些事她闻所未闻,“你怎么想这些事,我还以为你看见龙椅是金子做的,两眼放光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她想哭。 “是啊,财迷。” 任白很郁闷,“就算你说对了,我还是想说,这句话太伤人家的心了。” “心哪里伤了?我给你揉揉。” 任白指指心口,“很碎,很碎,已经揉不好了。”汝招爱到底没给任白揉,一则她未受伤,二则自己伸过手去,难道要往人家胸口上按,她才不做这样的事。 “你后来又想了什么?” “就是想那些昏君的故事了,在权力上你争我夺,最后又迷失于其中。” “你不要迷失不就好了,权力算个什么东西,要人一辈子活的那样不心甘情愿,只有觉得自己配不上的人,才怕别人夺走,真要是自己的东西,你觉得别人抢的走?” 任白无法解说,她从未靠近过权力,但皇后,其实她越来越不了解她了。她只是觉得,皇后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但也可能,简单的多。 “啊哟,我又说些大道理了,尽是些扫兴的话。”刚才好像被恶灵附身的皇后,又开始纯洁无暇,闪闪发光。 她又是咬唇,又是扭帕子。 任白无奈,到底哪个才是皇后呢?这不,又变回纯白小爱了。 翌日,任白去了风林宫,跟苏公公一干人等去上朝。苏公公低声道:“沉住气,少说话,他们不会发现的,千万别心虚。”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心虚了。”她这是代入角色,心情都酝酿了很久,只是苏公公总不放心,要她少说话,话少,破绽便少了。 第39章 端妃 39 到了更漏殿,升了龙座,群臣山呼万岁,拜倒在地。 任白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个个起身,只是想不到皇上会突然升殿,这到像是千古奇闻了。一个个睁着眼睛,等着任白开腔。 “朕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不能临朝,得知各位大人各司其职,做的很好,朕心里很开心。” 众人道:“托皇上洪福,一切还算好。皇上要保重龙体。” “朕的身体逐渐养的强壮了,就是人清瘦了一些。”她得给那些眼尖的打打预防针,“忧心最近各处水灾严重,不知道都有处置良方了没有?” 当下就有各部启奏,如何循着惯例,发放了饷银,还有米粮。 任白道:“朕怕不够,这次受灾严重的地方似乎很多,朕想的彻夜难眠,于心不安,所以决定将朕的零用钱捐一些出来,也算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朕少吃一点儿没什么,重要的是老百姓不能再受苦了。” 众人弄不明白皇上的意图,朝中一片赞颂之声。 宁王任玉也在其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道:“他想干什么?明明说不来的,又好端端的上什么朝,他在搞什么鬼?” “所以朕决定了,捐赠五千万两白银。”此言一出,苏公公直接噗的倒地,腿完全软了,盖世武功也支撑不住这等惊吓。苏公公看着任白,说不出话来,这个狂妄之徒,这个花痴村姑,她知道五千万两是多少吗?待要提醒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说才好。 群臣对此议论纷纷,有些脑筋灵光的已经开始发愁想对策了。 一向抠门的皇上大甩手笔,这其中的圣意到底是什么? 任白看着这些人,交头接耳,就像课堂里议论的学生,她心略定。 其实,这些人跟她的学生有什么两样,甚至彼此的位置没变,不过是长大了,变得更狡猾罢了。 以前,看向她的是一双双纯真的眼睛。而今天,这些眼睛里,装满了各种情绪,愁苦,试探,隐藏。 成人的世界比小孩,或许只多了‘复杂’而已。把简单的事,都变得复杂了。 任白等他们议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俗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跟各位大人,受天下万民的供养,这个时候,不舍一些善财,更待何时……” 有那领会的,知道皇上要大家捐钱,起个先,要让皇上对自己留个印象,“皇上,微臣捐。”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表示要捐赠,不过这个数目不能超了皇上去。不然皇上做天下表率的功劳就没有了。这个数目也不能太大,太大了,不是表明自己是贪官了? 任白道:“既是众位爱卿自己请求,那苏公公给大家写个名册,登记登记。” 苏公公早有准备,让人拿了纸笔跟着,同在朝列位大人写名,写款。 任白又说道:“各位大人可不要太谦虚,若是让朕知道,你们吝啬于奉献,少于家产的百分之十,朕就要问他个欺君之罪了。” 任白知道这些人惯会耍花腔,肚子里的那点小主意,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去。 果然要下笔的也停住了,显得很艰难,要写呢?还是不写呢?对朝臣来说,这真的是个很难的问题。 他们怕日后与皇上对账,对出来,问个欺君之罪,后又想到,不如等回家时节,将所有的账本全部翻新。 当下又定心写了。 任白坐在龙椅之上,高高在上,这些人的情绪尽收眼底。她心道:“想不到,坐在高处,又有这般好处,那就是什么都看的很清楚,又有这般坏处,什么都看的太清楚。” 任玉不像其他人那么斤斤计较这些小算盘,他的心很大,大到要把龙椅上那个人拽下来。 他不交头接耳,只是孤单的站着,腰板笔直的像一杆枪,在那些老态龙钟,或者中规中矩的背脊里,那般神采奕奕,让任白不由得心中暗暗喝彩。 任白心想:“宁王的野心不小,可是他的野心,让他在人群里,那样的让人不容忽视。” 到底在这场戏中,谁才是真正的主角?或者,她的到来,到底是为了成全谁? 皇后,皇上,还是宁王? 任白出了一回神,宁王也发了一通呆。他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有那样的眼神,那个草包,他也会知道愁?他又有什么好愁,江山是现成的江山,不管有没有才能,都能高高在上,任性妄为。 任白与宁王之间,形成一道奇怪的气场,任由周围的人喧嚣,他们是安静的,透过空气阻隔的距离,没有炽热的目光的交锋,反而彼此多了更多的审视。 苏公公已来到任白的身边,躬身低语道:“皇上,各位大人的名册已写好了。” “朕知道了,告诉他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苏公公转身高叫这八个字。 众大臣心里惦记着要回去销毁账本,自然各个无事。 任白下殿,退朝。 回到风林宫,任白随意的翻了账本,笑了。 苏公公道:“任姑娘,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了,五千万两,你真是疯了,要把皇上的钱都花光吗?” “是啊,水打的银儿,要花的像流水似的,才有皇上的气派,我若出的少了,大臣怕是更加少了,这账本上好歹还有一二百两的,可要是我出的少,只怕一两的都能写的出来,我让您派出去查账的人,是不是该回来了?” 苏公公道:“差不多时候了。”他脑袋一别,叹口气。 这时候有禁卫军统领进来报说,账本已全部收缴,面呈皇上。 任白道:“拿进来,这下好,账有的细细算了。” 而与此同时,各位大人飞奔回家,要各管家、夫人拿出账本,进行删减删减。 众人吃惊道:“老爷不是派人来拿账本了吗?” 这一下,叫所有人跌足。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啊,大祸临头,现在要想办法,马上出门想办法。” 他们去了丞相处,去宁王处的也有,也有到宫里来要求面见妃子的。 宫中规矩森严,不通报,一概不见。 那庄大人不得已写了书信,让人递到里头,惊动一位凝心宫宫主,端妃。 这位端妃,为人端的端庄,不愧了她的封号。在宫里,从不多行一步,多说一句。 接了她父亲的信,看完了,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在盘算着。 让丫头碧湖磨墨,碧湖道:“娘娘这会儿又想写字了?” “不是,我父亲来信,恐他焦虑,所以写封信回他,等我写完了,你替我送去,不要叫他在外头空等吹风。” 碧湖道:“是。” 端妃当下写了要点,吹干了墨迹,封了信,让碧湖送去。 碧湖道:“娘娘,奴婢这等去,还有什么话要带给老爷吗?” 端妃想了想,“叫他别心疼那点儿钱,只要有外甥在,就什么都不怕了,做事,要有个主张,当断则断,咱们所有的一切还不是皇上赏的。” 碧湖道:“记住了。”依言将东西送去。 端妃这里,叫了戏衣过来,道:“你把本宫头面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尤其是我爱惜的,金贵的,都挑出来。” 戏衣道:“是。”等她收拾出来,戏衣道:“娘娘都弄好了,接着如何?” “把这些打个包袱,待会儿跟本宫出去一趟,再叫二皇子过来,就说本宫有话跟他说。” 戏衣收拾出个包袱来,又去喊了二皇子。那二皇子,年方五岁,与任我玩一般大,只是小几天,长得十分瘦弱,看起来极为清秀斯文。他来之后,作揖道:“儿臣见过母妃。” “我恒,我们马上要去见你父皇,临走前,娘有话要跟你说,待会儿你去见了你父皇,一定要乖巧懂事,因为你父皇,不喜欢无聊愚蠢的孩子。像大皇子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父皇的喜欢。而现在你父皇,想要捐钱帮助更多的人,我们要想办法帮助他,明白吗?” “嗯,儿臣明白。” “所以,你愿意捐出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吗?你父皇、太后赏赐你的金果子,金项圈等等。” 任我恒到底还是舍不得,“儿臣能不能捐一点儿别的呢?儿臣的字画也很好。” 端妃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眼光还真是狭窄,如果你不懂得,在这宫里,皇上的恩宠就是我们的一切,让皇上高兴就是我们的责任的话,我恒,你将来会死的很惨,娘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吓你,而是为了让你早早的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你不对自己狠,别人就会对你狠,你是将来要当皇上呢?还是一个王爷,一个随时会被皇上杀掉的王爷呢?” 任我恒难以抉择,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他只是看着他母亲的脸色,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你怎么不说话?” “母妃让儿臣怎么做,儿臣就怎么做。” 端妃深吸一口气,把儿子拥在怀里,“你真是娘的乖儿子,比大皇子强多了,以后也要这样努力才好,这不单为了我,重要的是为了你自己,更好的活下去,成王败寇,历史是不可能重复的,你只有一次的机会,你必须要赢。” 那些话,任我恒似懂非懂,不过他因为得到母亲的赞许,也觉得这样做是好的。 第40章 邀宠 40 端妃携了儿子的手,让戏衣带了包袱,随后跟着,来到风林宫,有人通报进去,回说‘皇上不在’。 “皇上在哪?” “可能在皇后那,娘娘还是仔细去问问的好。” 端妃无法,只得带了儿子,戏衣,去皇后处。路上,她心中思忖:“皇上一向不去皇后那,怎么这段日子,去的格外勤快,难道,皇后的香气医治好了?”端妃想不通,她不是前几日还听说皇贵妃遭了瘟,那皇上是如何待的住的?莫不是皇后找到了控制香气的法门,只是不令她们靠近? 端妃一路走,一路想,很快到了沉心宫,宫前侍卫一路通报。 这会儿任白正翘着二郎腿装二大爷,跟汝招爱一起翻着账本,忽听得说‘端妃来了’。 任白道:“她谁啊?” 汝招爱笑道:“皇上的妃子,长的体貌端庄,不然她为什么叫端妃,比我还古朴大方呢!性子看似平和,却有些怪气,不爱胭脂俗粉,不同我类就好打扮。” “她多少岁?” “二十几岁,啊哟,这宫里这样多的妃子,我哪能个个都记住,比我年轻多了。” “那未必看起来年轻,一个年轻的女子,不爱胭脂俗粉岂不是有些怪?她这是装个谁看,还是这个性子?若这个性子就不大好了,不和年龄相称,说来也有些‘不合时宜’,真不知道皇上爱她哪点儿?” “体贴,古朴,天然雕饰。不说了,你要是想见她,便见,我回避一下。” 任白奇道:“又干你什么事,要你回避。” 汝招爱抿嘴一笑,不答她话,自己先转入屏风后,不叫自己又把人家弄的神魂颠倒。不过她记忆里,这位端妃到是沉稳、持重,就算遇到最难堪的那一节儿,她也保持端庄不乱,心性不是一般的坚定。 任白见汝招爱躲了,对来人道:“请她进来。” 不多会儿,来人领着端妃、二皇子前来。任白待她走的近了,细细打量,却是眉若远山,眼若秋水,说不出的风情。 衣着古朴大方,颜色简约。她过来时,屈膝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身边一个小孩儿也作揖道:“儿臣我恒,见过父皇。”他回的有理有据,一点儿不乱分寸。 “免礼,来这边坐。”两人坐下,任白才问:“有什么事来?” “听闻皇上体恤灾民,要众人捐款,不知道可有这件事?” “你都听说了?” “是。臣妾在宫中,一向托皇上庇佑,不曾吃什么苦头,可是外面的百姓却遭天灾,毁民房,流离失所,思之,心下不忍,想要对此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她转头呼戏衣入内,戏衣进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了桌上。 任白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臣妾的首饰,都是皇上赏的,臣妾在宫里够用,就把多余的捡出来,尽自己的一份力。” 端妃说的好不得体,任白十分受用,“皇上有你这样的妃子,还真是福气。” 端妃道:“哪里。”忽觉得任白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她也不指证。 “不过我不要你的东西,救灾是个大窟窿,你的首饰又哪里能填的了,你的心意朕领了,东西你拿回去吧。” 端妃不肯,“臣妾力量虽小,好歹也是一份力,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还请皇上笑纳。” 任我恒道:“父皇,儿臣也有东西要捐。”他依依不舍的拿出几个金项圈来,“希望能帮得上父皇的忙。” 任白道:“多谢你。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朕不收反而冷了你们的心,朕代表灾区人民感谢你们。” 任我恒看着那些金果子,金项圈,眼睛都移不开。任白看在眼里,知道他并不乐意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不过是碍于他母亲的态度,不得不如此。 端妃未坐片刻,就此离开。“那臣妾就不耽误皇上做事了。”她带着儿子离开,走到沉心宫门口,撞上了皇贵妃。看见她,不得不屈膝行礼。 皇贵妃道:“端妃妹妹到是来的早。” “姐姐也不慢。” “是啊,皇上的事是天大的事,要是慢了,岂不是要叫别人捷足先登了。” 端妃笑笑,“那姐姐还是快些儿进去,别晚了就好,妹妹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了。”她竟然走了,留下皇贵妃。 喜鹊道:“娘娘,我们进去吧!” “当然,我就说看着她准没错,看吧,现在偷偷到皇上面前卖好来了,还把儿子给带来了,难道就她有儿子,我就没有?我玩那个小混蛋到底滚哪里去了?” 喜鹊道:“娘娘,奴婢不知,大家都把君心宫找的翻过来了,也没见大皇子的人。” “那他住的地方呢?” “那边服侍的嬷嬷说大皇子一早就去找娘娘了。” 皇贵妃道:“她们那起子东西就会犯懒,要是我玩弄丢了,看我不要了她们的命!好了,我们先进去见皇上。”她也带了东西来,而且比端妃的还多,毕竟平时跟皇上接触多,赏的也多。 汝招爱刚出屏风坐下,听闻皇贵妃来了,她无奈道:“看来今儿我是没法坐了。” 任白拉住她的袖子,“你坐下就是。” “她们来找你的。” 汝招爱到底不想见这些女人。 皇贵妃进来,心虚的往四周望望,又在空气里抓了两把,空气里似乎有皇后的气息。那她做事可得速办速决。 “皇上,臣妾捐首饰来了,臣妾在宫里好吃好住,用不上。”她直接从喜鹊的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沉甸甸的。 所谓心意,就是要么不出手,要么把别人比下去。放下去的时候,桌面颤动,可见其分量。 而且,还要把胸脯倾斜到恰到好处的地步,含蓄的表达一下,它寂寞的心情。 任白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儿,她转头看向屋外,稍微缓解一下,同为女人的自卑感。 “皇贵妃,你其实不必……” “皇上,为人民服务,臣妾不甘落后,况且皇上对臣妾这么好,对我玩也是,上次我玩回去,夸了皇上半天,还说跟皇上约定好了一起玩。” 任白道:“是吗?一点小事他到记得清楚。” “对皇上来说,那是一件小事,对我玩来说,那是他天大的事,最近没事就捂嘴偷笑。” 任白想想任我玩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那是很好玩的一个孩子。“他平时还在玩猫吗?” 皇贵妃有点尴尬,她在心里揣摩任白的意思,‘皇上是喜欢我玩活泼呢,还是嫌弃他不学习呢?’这个,真心有点儿难答。 “孩子还小,你不要为难了他,不过书不能不念,免得到大了,想起来念书,与别人一比,差了一截,失了信心,反而想念而不能了。” “是是,皇上教诲的,臣妾会好好让老师教他的。”皇贵妃张望四周,见无人在,胆子便大了些,“今日到不曾看见皇后?” “你想见她?” “不不。”皇贵妃连连摇手,开什么玩笑,她想见谁,也不能见皇后那个妖女,上次闻了香气,比之前更加厉害,洗了几次冷水浴才把心头的火浇下去。 这一想,已经有许多日子不曾跟皇上颠鸾倒凤,那点儿意思也就上来了,这宫里,僧多粥少,统共就那么一个皇上,要是不努力争取,想得些好也不容易。 皇贵妃想到此,便放柔了身段,与任白道:“皇上已经有许多日子,不曾到臣妾那里了。” 任白听了大惊,心道:“古代的女人也有这么大胆的?”她不晓得皇贵妃素来如此,就这么个直性格,没有当面将她掀翻,已算给足了颜面。 “最近很忙。” “那也要注意身子,这自古阴阳调和那也是大事,要不今晚上皇上去臣妾那小坐,臣妾给您煮点儿补身子的?” 她说话归说话,眉眼横飞,胸脯更是不断在任白跟前乱晃。 “不用了,朕最近没那个心情,以后再说吧。” “以后是多久?” “以后……以后就是有空的时候,朕现在很没空。” 皇贵妃却是恼了,“怎么会没空,不是天天来皇后这,臣妾不是吃皇后的醋,皇上好歹说过要雨露均沾,说过的话怎能不算数,您已经有许多日子不曾到过臣妾宫中,想来是臣妾服侍的不好了……”邀请不曾得手,她便掉起眼泪来。 屏风后,汝招爱恨不得冲出来,上前撕了皇贵妃,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在她屋里说些浪言浪语,还有任白,跟这种女人啰嗦什么,应该赶紧轰出去。 汝招爱虽然生气,不过转念一想:“我气什么,皇贵妃这样,或者那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她随即释然,只希望皇贵妃赶紧滚蛋,她站的脚都酸了。 任白不知道怎么应对,只盼望这会儿有个人来,可是人都被支走了,没人! 任白向屏风那望去,巴不得这会儿皇后杀出来,替她挡一挡。偏偏皇后仿若未闻。 第41章 心好酸 41 任白老是向屏风那望,皇贵妃也注意到了,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个人影在。 她眼珠子滑溜着,登时明白了,皇后还在屋里,只是不肯与她们相见。 既是如此,更把任白缠的紧了,上次在皇后这里吃了老大一个亏,这会儿还不找机会找回自己的场子? 皇贵妃这里死死磨任白,那边厢端妃回去,路上碰见任我玩,他正在追猫玩。 “猫儿,你跑慢些,我跟不上,猫儿……”看见端妃便停了下来,作个揖道:“见过端妃娘娘。” “是大皇子,你在干什么?” “追猫儿玩。” 任我恒扁扁嘴,有点儿看不起任我玩。 他道:“我得赶紧去追它,不然又要跑没影了,我追了它跟父皇一起玩,父皇答应我,要跟我玩的,我去问问他有空没有?端妃娘娘,我要走了。” 任我恒听后,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人虽小,却有嫉妒之心。开口道:“大皇兄要找父皇?” “是啊。” “我跟母妃刚从父皇那里回来,他不在皇后那,我怕你白跑一趟,所以告诉你。” 任我玩大为感激,“多谢二皇弟,要不是你说,我又要白跑一趟,谢谢谢谢,我得快点去追猫儿。告辞了。” 任我玩一蹦一跳的追猫去了,任我恒的眼神却有说不出的怨毒,他明明比任我玩乖,为什么父皇会喜欢他,而不喜欢自己呢? 端妃看着儿子玩的小把戏,并未戳穿,已经开始体会到抢一样东西的感觉了吗?也许早点明白,也不是坏事。 她道:“我们回去。” 路上又遇见找任我玩的嬷嬷,拜任我恒所赐,嬷嬷找到了一条错误道路。 任我玩去了沉心宫,他想着要去皇后那里要两块饼子吃,玩了半天,肚子饿了。 拍拍肚子,笑道:“它是一点儿交情不跟我讲,饿就叫,我找母后玩去。” 抱着猫儿蹦蹦跳跳的进来,也没人拦他,人未到,喉咙先到。“母后,我玩来了。” 皇贵妃听了儿子的声音,直接从任白的腿上给跌了下来,心道:“这个臭小子,老娘正在用水磨功夫,他来这里干什么?”想到此,心头火起。 任白却松了一口气,皇贵妃缠的紧,她都快透不过气了,推也推不动。 高兴回道:“我玩。” 任我玩跑进来,奇道:“咦,父皇在这里,二皇弟明明告诉我不在这里的。” 这句话,别人听了尚可。皇贵妃却一股气填胸,当即告状道:“皇上,您看看端妃都是怎么教二皇子的,她怎么能教孩子骗人呢!” 任白也觉得这件事不大好,不过端妃也好,皇贵妃也好,跟她无关,别人的家事,她掺和不起。 “好了,我玩都没有不开心,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皇贵妃被打击,心中觉得皇上偏心。任白问任我玩,“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念书,每天念念念,老师说儿臣有长进,儿臣跟他说,儿臣将来要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厉害的人。”任我玩挺起胸脯,想表现出他的男子汉气概。 任白笑道:“你觉得父皇很厉害吗?” “厉害,大家都听您的话。而且儿臣还跟老师讲,父皇会洗碗,他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哼哼,这就是学艺不精的表现,儿臣看出来了,但是身为男子汉,是不应该让另一个男子汉没有面子的,所以儿臣都没有讲他。” 任白笑道:“确实该如此。” “是吧?那您的意思是,儿臣做的很对。” “是啊,很对。” 任我玩立马向他娘邀宠,“母妃您看,父皇都说儿臣做的很好。” 皇贵妃本来是一肚子气,不过看任白这样夸儿子,再多的气也消了,她心里想:“皇上喜欢偏袒老二,可是喜欢我玩,搞不好,端妃心里也气的要死。”想到情敌不快活了,她又开始心花怒放。笑道:“是啊,你要多向你父皇学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嗯,儿臣会的。” 任我玩在,大家话就多了。 汝招爱站在屏风后,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她想说:“有那么多话需要说吗?”后来看着看着,就发起心酸病来,她在梦里,不也是这样一般。有孩儿在身边嬉戏,有皇上陪伴。 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想要孩子的心,就开始变得迫切了?还是因为太过孤单,所以想要个活泼好动的生物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任白心里着急,着急的冒汗,因为打发一个死皮赖脸的皇贵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她没有现代女性的潇洒,没有那种能转身而去的决绝。 任白频频向屏风那望去,怕汝招爱心里怨自己,毕竟是人家的住处,结果自己却吸引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事物。 “好了,朕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亲爱的我玩,你能另外找一个时间来跟朕玩吗?还有皇贵妃你,是不是也该带着我玩回去了。” “皇上在赶人?” “朕在叫你识趣,朕的时间,就像黄金一样金贵,朝廷的大事处理不好,你们的吃喝都会成为奢侈,所以,限你三秒钟,提起你的腿,从朕的视线里消失。” 皇贵妃吸着泪,噘嘴。 “没用的,朕不会吃你装可怜这一套。” “不是,臣妾觉得皇上下起狠心来的时候,很帅。臣妾比以前更爱皇上了。” 任白:“……”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戳中了人家的萌点,只能哑然无语的点点头,“滚吧!” “是。我玩,跟父皇说再见。” “父皇您好帅,儿臣下次还会再来,一定会等到您有时间的时候。” “好,宝贝儿子,你可以走了。” “是。” 任白终于将母子二人送走,转身走去屏风后,“小爱。” “别叫我。” “不好意思,让你等很久。” “也没有多久。” “你干嘛不出来?” “谁说我不出来了,我只是不想出来罢了。”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麻了,扶着屏风的时候,又推倒了屏风,屏风压在任白的身上,而她压在屏风上。 四只眼睛,隔着相望。 任白过了会儿道:“很痛。” “我知道,我只是不小心绊倒了。”她在等着腿复苏,却不肯从口里说出自己的状况,“你过的不错,一个个妃子对你投怀送抱,要是她们知道你不是皇上,你猜会怎么样?” “很失望。” “不,她们会杀了你。不要小看女人的容忍心,女人的容忍心很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事物,容不下被别的女人骗,你还是离她们远一些好,免得露出破绽。” “多谢提醒,可以起来了。” “我知道啊。” 所以你起来啊,任白心里对自己这样说。汝招爱撑起双臂,用手敲了敲脚,好像不那么麻了,她站起来,扶起屏风,任白似乎被压平了。 任白道:“动不了,你搭把手。” 汝招爱扶她起来,脚都没法自己动了,感觉身体都是僵硬的。汝招爱两只手托一托,并不十分费力。 任白身体离地,悬在半空。嘴角张开,在心里讶异着皇后的‘洪荒之力’。还没等她小女生的心情像花儿一样绽放,人就摔了下来,自半米以上的高度里,被皇后失手给滑了下来,至少皇后是这么解释的。 “不好意思,手滑了。” 只有汝招爱自己知道,她痛恨自己这一身野蛮的力气,跟她的教养相差甚远,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浑忘了主次。 等任白痛的喊不出来的时候,她又歉意非常,讨厌自己不顾人命。 “你以为我是棉花做的吗?被人这么摔都不痛的,我可不是洋娃娃,会被摔死的。” 汝招爱蹲在她身边,“你哪里痛?” “浑身的骨头都在喊痛。” “我扶你。” “我走不动。” 任白想,如果皇后再来一次公主抱,她就原谅她。 汝招爱站起来,冲着外面道:“芙蓉、清波你们进来。”二人双双出现,“把她抬到外塌上,小心一点,也许摔坏了骨头。” 两人道:“是。”不明白好好的地上,任白为何摔了。 任白终究失望了,对皇后十分怨念。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为了显得自己‘娇小玲珑’,就随便摔人。 抬到外塌上,任白感觉自己连翻身都困难。汝招爱道:“拿药酒来,我替她推拿。”两人依言拿来药酒,替任白把衣服撩起来,露出青块交加的背。 汝招爱看的一阵出神,连芙蓉喊了她几声都忘听了,芙蓉把药酒往她手里一塞,“擦药。” “好。” 鉴于自己下手比较重,而推拿的时候,药酒要发散进去,也比较需要用力,汝招爱从袖子拿出帕子,塞在了任白的嘴里,“忍着。”任白有不好预感,眼前的光线也跟着黯淡了下来,芙蓉、清波已关门而出。 第42章 妖后 42 怕是担心突然有人冒出来,发现了她的身份,两人似两个门神护在外面。 汝招爱道:“你别动,忍住!”冰凉的药酒滴在背上,被带着薄茧的手心狠狠的搓着,她那会儿痛的没有知觉,就觉得自己是一块被皇后搓烂的衣服。 脑海里,完全没有了涟漪,唯一的想象就是初见的汝招爱,那等回眸一笑的佳人,外表散发着少女的青春之力,内里不是被恶皇后附身,就是被粗汉子附体。 轻点儿,我的皇后,都快被你搓坏了。 任白那份‘彻骨’的痛意,并不能代表汝招爱也有那样‘我弄痛了你’的自觉。 她想到端妃也曾与任白说话,皇贵妃甚至还在任白的腿上坐过,不禁醋意填胸。 连她都没有坐过,其他人怎么可以坐。 一个人生气了,尤其是内心里生着很大气的人,手劲会出乎想象的大。 任白疼的额头冒汗,嘴里塞着帕子,只好呜呜的叫着,举手投降也没被发现。 只好虚挨时光,心中数着催眠的绵羊,一只两只三只……痛苦终于在某个时候戛然而止。 汝招爱推了推她,“好了,可以起来了。” 任白虚弱无力,无动于衷。 “起来。”汝招爱有意无意的拍了任白的屁股,见没有动静之后,才去查看了任白的状况。 迎接她的是任白的两个白眼。汝招爱乍然见到,不免心惊,心中惴惴不安,想着任白不要痛死了。“任白,你没死对不对?” “不,已死,有事请烧纸。”任白终于动了,用两只白眼对着汝招爱,“你摔死了我,我会记得你,找你报仇一万年。” 汝招爱听她说话,这才放心。“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你要现世报,好吧,给我拿两个肉包子,我才有力气起来。” 汝招爱开了门,吩咐芙蓉去端包子,拿过来后,交给任白。 “我现在不能动,喂给我吃。”任白厚着脸皮,舔着脸,不知道哪个伟大的先哲说过,脸皮老老,肚子饱饱。 汝招爱并不计较,并非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有悔过之心,她只是从来没有喂人吃过东西,有点儿好奇这种举动。 看着任白一口一口吃下,像个乖巧的小动物,摇头摆尾,挺有意趣。 吃了点东西下去,任白开始埋汰皇后,“你知道你刚才揉我的时候,你的手像什么吗?” 汝招爱一时好奇,入了圈套。“像什么?” “金箍棒。” “像棒子?” “铁棒子,值一万三千斤重。” 每个人都有软肋,汝招爱的软肋就是怕别人说她力气大,不像个女人。 任白这会儿拐弯抹角的说她力气大,她只是嫣然一笑,“是吗?我不觉得。”一个包子塞在任白嘴里,让她咽不下,吐不出来。汝招爱起身,把盘子放在任白的枕边,“我刚想起来,我的手里沾了药酒,而且还从你的背上搓起了污垢,并且不小心的拿了包子,喂给了你吃,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 汝招爱竖着自己的尖尖十指,每一个似乎都带着妖冶的粉红色。 而任白想要吐,吐不出来,想要吃,吃不下去。她在想:“还我纯良的小爱回来!” 任白虽然埋汰汝招爱是‘金箍棒’手,可经过几次药酒的调理,她的背几天之后又能挺的笔直。 在这期间,也有许多妃子风闻了皇贵妃跟端妃的作风,纷纷效仿。不过她们的运气显然没有前两位那么好,皇后似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皇上要休息,有什么事跟本宫说也是一样。” 那些人显然不是冲着皇后来的,而且看到皇后,也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尤其是皇后的那句话,细心想去,似乎还有很多的言外之意,引起了在场女人的各种妒忌。 皇上大白天的休息干什么,一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逼着皇上做了很可耻的事情。 真看不出来,长得一张无害的天真脸,却有一颗如此恶毒的心。 几十年没有尝过男人滋味的老姑娘,现在一下就把皇上给推了,还故意摆出一副一般人不要随便靠近的姿态。 这短短的数分钟内,各位妃子的心里,装满了各种恶毒的猜测。 而汝招爱只是冷冷一笑,为了争宠,大家是不是要从此刻开始向她宣战? “我们要见皇上。”一堆互相不满的女人们,难得异口同声,充满了默契。 “那本宫去问问皇上,她要想见你们,你们就去见,要是不想见你们,不好意思,东西放下,人请回去。” 她们暗暗的想着:“谁知道你进去之后是不是真的跟皇上说我们来过了?” 汝招爱像是能读出她们心里的话,“本宫还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无耻。”她干脆就在门口相问,“皇上,大家想见您,您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任白心里吐槽:“皇后又来这个句式了,一般皇后不高兴都会这么问。” “朕很累,大家的心意心领了,不见。” 汝招爱无奈的向众人摊摊手,“你们都听见了,皇上说,不见。” 她不过传话,但有人把她的话直接翻译成了‘挑衅’。在心里再次谩骂皇后。大家不得已放下东西,又高声道:“皇上,臣妾改日再来看您。” 大家走了,走的很不心甘,对皇后的不满,让众人结成阵营。 “这几年,她把我们害的好苦,本来有好几次皇上要宠幸我的,哪知道中了这妖后的法术,我就对皇上有点儿推三阻四,想来是伤了皇上的心了。” “可不是,皇上明明说了,要到各处走动,可是到了今天,还是皇后一个人霸占着,就连皇贵妃,端妃她们也没得着一个好。” “看来她是怕了,怕太后真的会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免了她的皇后之位,狗急跳墙,把皇上往死里折腾,大白天的就没干好事,看她刚才站在门口的那骚里骚气的样儿……” 众人七嘴八舌,不怕人听见,她们是恨不得有人听见,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奈何,宫中人口太少,想要传是非,也得有嚼舌头根的人不是? 说了半天,怏怏而散。 却说汝招爱,见惯这等场面,早已‘驾轻就熟’,不该往心里去。 可这回,她有点儿怨任白,早不舒服,晚不舒服,掐着点儿的不舒服。 现在,人言可畏,她不单要成为妖后,她还要成为吃了皇上不吐骨头的妖后,为了生孩子保地位,不顾皇上身体的妖后。 她坐在这个位上,有点儿是非是可以理解的,但当着她的面,一副她是老姑娘的德性,她就看不惯了。 汝招爱拿了抹布擦花瓶去了,感觉那些女人就像花瓶上的灰,不擦不行。 任白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就跟天上的卫星似的,一直跟着汝招爱拍摄。分明见她有气,分明见她嘴唇下弯,感觉她受了委屈。 哪知道下一刻,皇后竟然玩起了擦花瓶。这思维跳的太快,她一时之间没有联系起这其中的区别。 “小爱,你还好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好了。” “那些女人的话,你别往心里放。” “谁往心里放了,她们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花瓶上的一层没用的灰,竟然想要遮住整个花瓶的风采。”汝招爱指着花瓶,没有破口大骂,但也适当的表现了她的情绪不佳。 她是皇后,从小被教导,不能生气,不能喜形于色,可这会儿,这里没有别人,这里只有任白。汝招爱一肚子气就指着花瓶在发了。 任白好笑,也不戳破。偏偏她心里想笑,嘴角就露了意思,被汝招爱看见,越发生了火气。 “若不是因为你,我有必要受这样的委屈?”越想越觉得是,连同皇上的错误,都一般加在任白的头上。 任白无缘无故的受了这场委屈,心道:“她也真是的,这般坚强一个人,怎么到我面前,就任性,撒泼起来,把我当个发泄的对象。”她也不言语,任由汝招爱说下去,噼里啪啦的倒了半天的苦水,把她的从前事,一一轮着顺序说了一遍。 “好了,你不要难过了,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同你报仇去。” “那点小娘们儿,还不够我轮拳头的,别伤了她们的筋骨,她们又有话可以到处告我了。” 她难过,到底没有先前那么伤心,说也说了,帕子一抹眼泪,开始嗑瓜子,喝起水来,接着去批奏折了,把个任白撂在一边,“这是怎么说?”没有下文了,这就完了? 实则是汝招爱过意不去,躲避任白去了,说了自己这样多的丑事,也不知道任白是不是在心里看轻了她,她也真是的,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全说出来了,这会儿捧着脸,在那不自然的害羞着。 第43章 威仪 43 任白休息了几天,身体大好,这个暂且不提。只说那一日朝会之后,大臣们回到家,得知皇上让人将他们的账本收缴了。匆匆出门,寻找靠山,文官寻丞相,武官寻宁王,中间派各找各的门路,要把即将到来的灾祸消灭于无形之中。 只是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总不得个好办法。而如今能阻止皇上的,就只有太后了。 皇宫午门之外,众大臣对内长跪不起,要面见太后。黄门官就传报进去,告诉了张公公,有张公公传给太后知晓。 太后乍然听见这个事儿,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老半天回不过神来,“竟有这样的事?”这会是她儿子做出来的决定?不过先前皇后就来给她说过,应该是了,只是把大臣的账本收缴来,弄的人心惶惶,这个皇上也太计较了。俗话说的好:鸡蛋岂能跟石头碰。要是这些大臣集体造反,罢工不干活,国家还能正常运作?总不能所有事都让皇上一个人干去,太后道:“糊涂,太糊涂了。”他嘴上毛还没长全,就做出如此颠覆江山稳固之事,“把他叫来,就说哀家有话问他。” 张公公出了心宁宫,往沉心宫来请皇上。 任白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扬了扬眉,二话不说就跟张公公走,还是汝招爱比较担心。 “你会好好讲话对不对?” “对,我不会冲撞太后,也不会跟大臣关系搞不好,你放心。”这个时候,任白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或者说从她策划这件事开始,已经想到了眼前的局面。 跟着张公公到了心宁宫,入内拜见了太后,太后的脸拉的比马脸还长,颜色比锅底还黑。 “给哀家跪下!” 任白从容下跪,除了膝盖不大适应坚.硬的地板之外,她道:“见过母后。” “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你知不知道,你把那些老家伙给惹毛了,哀家告诫过你多少次,江山以人才为本,你惹恼了他们,谁帮你治理国家。” 任白想:“原来皇上会变成这样的窝囊废,太后真的有莫大的功劳,如果一个人想做什么事,他的父母总是要拦住他,拉他的后腿,那么这个人的未来是可以想象的,那就是成为十足的窝囊废,至好也不可能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样子。因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人生的其他事还能妄想怎样的改变。” “是,儿臣一直把母后的教诲记在心上,可是儿臣也有自己的疑问,就这样依赖着他们,惯着他们,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朕是软弱可欺的,母后,儿臣小时候被其他皇子欺负,母后总是说,因为儿臣是太子,要做好行为的典范,可儿臣还是会被他们欺负,直到儿臣成了皇帝。可儿臣心里明白,朕的皇兄,皇叔们,大臣们,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儿臣……”这番话是任白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说的,再加上她刻意的用了感情,加强语气,配合神情,做了点渲染,太后的脸色立刻和缓下来。 “你很在意这件事?” “儿臣一直都想做出一些让人骄傲的事来,如果连母后也不站在儿臣这边,那么儿臣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太后显得有些为难,“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这不是逼人造反么?把他们的老底都掀了,这些人还不得老羞成怒,怕你处罚,就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像是废君。” 太后的担心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大臣要是真的想干,众志成城,未必不能把皇上拉下马。 任白道:“母后放心,儿臣有分寸,不知道母后听说过,网开一面的成语没有?” “你要围三面?” “当然。” “那哀家该如何回复他们。” “就说您已说服儿臣了,儿臣会放宽处理。” 太后道:“哀家明白了。” 任白走后,太后宣众大臣入宫,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也答应会好好说服皇上,让众人安心,众人这才散去。 任白回来,汝招爱已经站在门口盼着,任白笑道:“你怎么站在外面?” “看天气。” “你在等我?” “想太多了,我要进去了。”汝招爱见任白好好的回来,就不再说什么。 任白进到屋里,道:“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说会说的。” “呵,你到是自信。”任白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明日,才叫他们有好戏可看。” 到了次日,百官上朝,发现沿路多了许多禁卫军,这阵势叫人心慌。大家嘀嘀咕咕,都在猜着皇上的下一步行动。 入了殿内,众人跪下山呼万岁。任白免礼,让众人平身,便开言讲到了捐款的事,“尔等之事,朕已经知道了,朕很伤心,想不到爱卿们会如此欺瞒于朕。” 众人跪下求饶。 “算了,朕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更是金口玉言,朕有言在先,知道做错的,自己出来领罪。”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主动。后来有人陆陆续续出列,任白喝禁卫军道:“摘了他们的乌纱帽,交刑部大牢。”大臣中去之者大半,之前还人才济济的更漏殿,顿时空了不少。 宁王心想:“我若这个时候能为其他人说句话,虽然可能会让皇上不快,不过却能收买人心。”他出列启奏,“皇上,微臣替众位大人求个情,念在他们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皇上能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任白知道,宁王想做好人,不过她偏不把这个机会给他。“宁王也想以身试法吗?朕说的话,难道都成了耳边风不成?”她呼喝成风,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大怒’,要有天子威仪,如果不能坚持自己,那么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 宁王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他退了下去,反正他已经为众人求情过了,是皇上不理,众人也怪他不着。不过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皇上突然刚强了起来,难道是‘她’的功劳? 眼前又飘过那如仙的身影。 “朕一直对你们太好了,所以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朕,把国法放在眼里,从今日起,谁要是作威作福,一切,从法处置。” 众人跪下称罪。 任白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的,只要嘴巴上服软即可。看到众人改变以往的轻视,头低到地板上,再也不敢抬起来,她想:“差不多了,不要把人给逼反了。”“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谁都有糊涂的时候,朕过去也不怎么样,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有人还要修正自己的捐款数,朕可以既往不咎,你们找苏公公吧!” 逼到极致之时,眼见又有了退步,众人才得喘息,发现从死里逃生,顿觉神采奕奕,整个人脸上露出笑容来。 宁王转身一见,大叫不好,又冷眼向任白看去。这个混蛋!他要做好人! 汝丞相摸须、点头、微笑,心道:“这才像个皇上的样子,看来皇上最近进步神速,是得这么干,不然朝廷里的这些老泥鳅,滑不溜丢的,还真不好找茬,这下,一举二得,既解决了灾款的问题,又树立的威信,杀伐决断,本该如此。”那也就不枉费招爱暗地里的一番心思了。 任白看看苏公公,苏公公简直被她的所为惊呆在一边,这个村姑!胡闹!太胡闹了!把他都给惊着了。 任白倾斜身子,小声道:“苏公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苏公公唱了这八个字,众人暂时无事,都急着补数,让这事安安稳稳的揭过去。 这才有苏公公陪着下殿,出了更漏殿,上了轿辇,任白笑道:“苏公公,我今儿表现如何?” 苏公公皱着眉头道:“咱家不怎么想夸你,不过确实不堕皇上的威仪,你想过接下来怎么办没有?” “账本我都翻过了,大概什么情况,心里有数,我想老是揪着他们不放,他们会心中不安,你借着他们来找你的机会,把账本还给他们就是,有错即改,我不会追究。” 苏公公道:“那就好!那抓进大牢的大人们该如何处置?” “先等几天,让他们吃吃苦头,没个自认为有错的还不放人,不过咱们却要有个规矩,以钱赎身,价钱不妨开的大点,他们吃了苦头,又得了性命,再加上苏公公及时宣布可以将功补过,他们心气也就平了。” 苏公公道:“咱家知道了。” 这善后的工作,看来都落在他头上,要是做的不好,岂不都成了他的责任? 要成为‘名垂千古’,似乎代价还不小。 苏公公沉吟不语,任白笑道:“史官何在?” 有个跟随的史官出来道:“皇上何事?” “把苏公公在你的本子上记录一笔。” “是。” 及时的回馈让苏公公倍感受用,“皇上放心,咱家一定会亲力亲为,保证让皇上满意。” 任白道:“好说好说。这件事办的也差不多了,朕要的大长腿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宫面圣?” “快了,已经在地方层层删选,想来,到宫中再选,应该不会太差,而且皇上给的条件也是相当的优惠,还给包办娶媳妇,工钱又不低,而且一人当兵,全家免赋,听说,下面的报名的人十分踊跃,都想为皇上挡风挡雨,出生入死。” 第44章 落魄 44 苏公公就不明白了,老百姓怎么能这样,给这么一点儿甜头,就晕头转向,为皇上卖命。 他自然不知,之前的皇上有多么的抠,把老百姓的口粮都抠光了,还不放过。 先前越是盘剥的厉害,任白的圣令就越是有效。 “宫女呢?有没有按照我的规矩,选普通一点儿的?” 苏公公道:“是。不过咱家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侍卫的条件格外的高,但宫女的外在条件却很低。 “因为很简单,宫里女多男少,不符合天地运转的规律,容易风雨失调,偶尔让娘娘们长长眼,看看美男,调剂一下心情也是需要的,但美女多了,她们的日子势必不好过,不单是娘娘们担心,就连宫女们,怕也会成为娘娘们的眼中钉,我可不想看见某口井里打捞上一个宫女的尸体……” 苏公公听闻,白了任白一眼,不要大白天的,就说这些很吓人的情节好不好?他才不想做噩梦咧。 他去办就是。 却说这朝中大臣被整顿一番之后,任白威名远播,当然不乏她身后的宣传之力。 更兼得圣旨一道道下来,侍卫、宫女的名额哄抢成片,刮过了一个镇又一个镇,一个乡又一个乡。 却说这股风刮到某个小镇里,又从茶坊等处如狂风般蔓延。 跟在皇上身边的侍卫,成天扎堆的聚在一起讨论,羡慕着在宫里的兄弟们,听说又涨月钱了。 眼馋的听见钱涨就能流口水,“我好想钱哟。” “要是没有出来就好了,而且皇上还说,会包办娶媳妇,还是自由选择,我要是有钱,加上我长的这么帅,我立马就向我村上的阿香表白。” 大家一个两个的这样幻想着,美好的生活,似乎从明天就可以开始。 这个时候,巨大的响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就见有人被红楼里的黑褂子壮汉给扔了出来。 不免捧脸唏嘘,摇头晃脑。“哎!又扔出来一个,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去,这里的女人就比宫里的娘娘们还漂亮吗?不见得吧。” “我觉得有点儿小丑,也许皇上的品味比较独特。” 有人道:“你们懂个什么,这叫做‘家花没有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们这些光棍是不会明白这些真理的。” 其余人一轰而上的捶他,“放屁,你就很懂,你懂,你厉害,还不是因为太穷被甩掉,我听说你的阿花跟人跑了。” 这人恼羞成怒,跟众人混战。 忽然其中一个人道:“你们觉不觉得刚刚被人扔出来的人,有点儿像皇上。” 大家停了手,跑过去看,果真是皇上,外袍都被剥掉了,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上面沾了很多的土,灰不溜秋的。 “主子,您没事吧。” 皇上脸贴着地面,动不了,“别光顾着说话,扶朕一把。” 有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起来,脸上磨破了一点儿油皮,他摸一摸道:“好痛!你们身上还有钱吗?” 众人摇头。“皇上,我们的铠甲,我们的佩剑,甚至我们的令牌都被您花光了,现在我们,除了一双破鞋,就是一条裤衩。” “怎么会这样,朕不是带很多钱出来,混蛋,都被这里的老鸨抢光了,走,我们找她算账去。” 众人不肯去,“皇上,卑职赤手空拳,恐怕不是这里人的对手,要不您大展神威。” 没有人愿意为皇上出力,而跟着他出来,也没有能够吃香喝辣。 “皇上,您什么时候发卑职月钱,卑职家里的娘病了,想要寄钱回去,您去年就说会发的,结果拖了一年。” 皇上道:“你娘还没死?” “托皇上洪福,卑职的娘听说皇上还没给月钱,不敢轻易言死,说要等着发了钱,才能买棺材发丧。” “她竟然跟朕谈钱,要不要这么庸俗,做人有点儿品格好不好?朕只谈诗跟远方,你身上还有钱没有?朕想买件衣服穿,毕竟身为一个九五之尊,朕这样被人看见,不成体统。”皇上拉拉自己的衣服,似乎有点儿香。他低头闻衣服,众人却敢怒不敢言。彼此用眼神示意。 “皇上,您是高人,卑职们是俗人,俗不可耐的人,所以,不伺候了,兄弟,我们走!” 他们手挽着手,穿着白色的裤衩,破洞的朝靴,招摇过市。不干了!虽然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但也不用去理会,这些日子,这些奇怪的目光早已习惯。 他们堂堂的皇上亲卫军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歌可泣! 皇上一抬头,发现众人都不在了。“切,走了?小样儿,没有朕的世界,你们什么都不是……他妈的还不给朕滚回来!”皇上的咆哮,淹没在众人的喧嚣之中,他摇摇头,“真好笑,一群庶民,竟然敢抛弃朕,算了,朕本来想说带着你们去知县那里吃一顿的,不过你们走了,不关我事,我自己吃去。” 他自己一人去了,走了老半天的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把他的脚磨的有些疼,他开始想念在宫里那些被人左拥右抱的日子,他的皇贵妃身材果然很赞,尤其是那一对雪峰,高挺饱满,不知怎么想着想着,就变成了两个白面馒头。 他动动鼻子,发现馒头蒸笼里,散发阵阵清香,比红楼里的头牌身上的香水还香。 凑过去,厚着脸皮的左瞧瞧,右瞧瞧,店主过来道:“买馒头吗?”待看的他全身污泥,立马变了脸,挥手道:“去去去,离我的馒头远一点儿。” “干什么,以为朕没钱吗?朕家里有的是钱,全是金子。” “神经病。” “喂,你骂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朕是皇帝啊。” “你是皇帝,我还是太后呢!”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你想做朕的母后,可朕的母后是个女人,你是女人吗?好蠢。” “滚蛋!” 笑话并没给这个叫任白的皇上带来多少的恩赐。“小气,等朕找到知县,到那个时候,你就算一百人大轿来抬我,我还不来呢。” “滚你母后。” “切,小样儿。”他发现这句话,放之四海都可以发声,不免洋洋得意,直到了知县府,整个人都饿软了,摸着肚子敲鼓,“快去叫你们知县出来接朕进去。”敲了半天无人理会,再敲了半天,终于把知县给敲出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妨碍老爷睡觉。”知县打了老大一个哈欠。一双贼眼上下扫视了皇帝一把,心道:“原来是穷鬼,又来耽误我的时间。” “朕是皇帝,你快请朕吃饭,朕肚子很饿。” 知县笑了,“你是皇帝,我还是玉皇大帝呢,原来来了个脑筋有问题的。” “朕真的是皇帝,在宫里的那个是假的,朕才是真的!”咆哮只能说明声音高,不能说明是真理。 何况真理并没有长能让人辨认的标志,知县不接受,用手一挥,几个做公的上前来,“大人。” “把他给本知县扔出去,要多远有多远。” 几个做公的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一顿扔,皇上趴在地上不能动了,口里吃了土,他吐了几下,怒道:“混账!敢这么对朕,真是活腻了,看我回到皇宫,不杀了你。”一回头,朱色大门早就关上,门口除了两个石狮子,再无旁人。他说不出的害怕,吓的眼里掉下泪来,“朕干嘛要出来,要是朕现在在皇宫的话,谁敢这么对朕,谁敢?” 皇宫之中,任白打了几个喷嚏,汝招爱道:“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骂我。”任白揉了揉鼻子,汝招爱笑她乱想。芙蓉进门来说,苏公公有事求见。任白道:“让他进来。”苏公公进来的时候,躬身打千。 任白到也罢了,皇后却不可不招呼,离着皇后足有三米多远,道:“奴才见过皇后。” “你有事要跟任白说,本宫看,本宫还是站远一点儿的好,不妨碍你们。” 任白道:“干嘛,每次有人跟我说话,你都非要离的远远的吗?我又没有什么机密,坐下来。” 汝招爱恭敬不如从命。 苏公公也觉得这事被皇后知道不妨,“任姑娘,皇上的落脚之地已经打听清楚了。” 任白对汝招爱道:“你老公有消息了,你要不要听?” “随便。” 任白道:“说说看。” 苏公公将人如何顺着信的线索打听到皇上的所在,一一说出来,“不过,那里的人说皇上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好不容易打听到地方,怎么能断了线索,那她这个假皇帝到底还要当几天。“您没有派人细细的追下去?” “咱家已经尽力了。” 手下的人,当然告诉了苏公公,说皇上身无分文,被青楼里的人扔了出去,在他身边的侍卫们也都散了。他想让皇上在外头吃些苦也好,吃苦是让人最快的成熟方式,他不便告诉任白跟皇后,他的私心。 汝招爱道:“既然尽力,那就算了,皇上想回来的话,不用你们惦记他会回来的,等钱花光了,自然归来,我们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第45章 争宠 45 任白想:“小爱真想的开,老公在外面胡作非为,她还能云淡风轻的跟着大家议论这件事,这得有多大的忍耐。”想想,就感觉现代的女明星好像也是这样,不管老公有多败坏,都能厚着脸皮说是家庭幸福,至坏,也是且行且珍惜。细想之下,个个都是强人。任白那一瞬间对汝招爱刮目相看,在家容忍后宫无数,在家还能容忍老公在外偷腥无数。 汝招爱则是眼不见为净,比起担心皇上,她比较担心任白多一点儿,虽然这点她并不想承认,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妖精,不晓得她哪一刻,眨眼不见,她们就能把任白捞去,生吞活剥了。 那群好胃口的女人,老是想着要把任白从她身边抢走。 汝招爱的担忧,在场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而她又是个把什么都会放在心里的人。 大家继续说着话,而皇宫的别处,各宫妃子,已在做各种准备。 皇上身体累了,尽管是被皇后给‘掏空’了,说起来有点气人,不过,换个想法,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毁灭皇后,拉拢皇上的心。 各处都在细心准备着给任白的补品,她们的贤惠,在那一刻,像红旗一样,飘扬在天空之中。熠熠夺目,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与此同时,彼此之间又相互提防,不叫别宫的人知道。直到,有那样一个时候,东西准备好了,装了食盒,人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向沉心宫而来,路上,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脸孔开始不大好看。 “姐姐这个食盒里装了什么,怪香的。” “也没什么,妹妹才是,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样紧赶慢赶。” 她们各自伴了一程又一程,却都笑起来,“看来,我们去的地方似乎一样。”各自心中却又腹诽着:“该死的,竟然想着巴结皇上。”又彼此戒惧着,“我是去看看皇上,想来妹妹也是,只是皇后那边……” 这一刻,她们的敌人不再是彼此,而是皇后。如果皇后又施妖术,她们难道还能进了那宫门不成? “我们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好,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要检讨还应该是她自己检讨才对,把皇上的身体弄坏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名声,还以为皇上是个无道的昏君。” 她们一边□□皇后,一边彼此拉成战线,眼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自相争斗。还是等把皇后拉下马再说。 众人到了沉心宫,不敢胡乱闯进去,让侍卫报进去。侍卫大饱眼福之余,转身入内,一层层报进去,芙蓉笑嘻嘻道:“生意送上门来了,以前沉心宫,冷的都快成第二个冷宫了,自从皇上来了以后,不知道怎么人气就旺了起来,许多妃子要见皇后,说是送了东西来。” 汝招爱听后大惊,她心里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一时发愣。 芙蓉喊道:“皇后,您看怎么打发了她们?” “就说皇上不在我这。” 任白:“……” 苏公公:“……” 芙蓉道:“恐怕这说不过去,万一她们在这逮住了皇上,给皇后头上扣一个‘不能容人’的大帽子就不好了,太后那边的态度,您应该也有所了解。” “我说不见,你没听见吗?” 任白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发脾气了。” 汝招爱道:“我没脾气,谁说我发脾气了,哦,我明白了,是你自己想见那些女人,你去见啊,我又没有拦着你。” 汝招爱的火气,冲天而出,她握掌成拳,恨不得在任白身上捶上几下。 “我又没有说要见她们,你干嘛生气。” “我没生气。”汝招爱死不承认,芙蓉像是看出了一点儿眉头,原来皇后不喜欢别人见任白。 她笑道:“那奴婢回了去,就依皇后说的。”她出门了。 而汝招爱的脸色不好,“这些人,就成天会烦人。” 任白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 芙蓉出去,一并道谢。“多谢娘娘们来关心皇后,皇后说不见,还有皇上不在这里,要找皇上,去风林宫。” “皇上不在这吗?” “奴婢想,是的。”芙蓉很严肃,怕面孔太松弛,假话就会暴露。 “你不会在骗我们吧,皇上每天都来这里。” “那是以前的事了,皇上最近对皇后是各种不满意,因为皇后老是劝她去各宫走走,保不准现在,皇上就在去娘娘们宫里的路上,要是赶着去,搞不好,还能有机会……” 众人哪有闲功夫等她说完,早撒丫子的跑了,没准皇上到了她们的宫里,没人招呼,然后走人了。 芙蓉挑眉一笑,“真单纯!” 清波从芙蓉身后冒出来,“别说别人了,你自己光顾着说话,不也没见着我出现,而且她们手里这么多好吃的,你也不叫她们留下,芙蓉,我肚子好饿,你做饭给我吃。” “滚!成天就知道吃。” “不吃身体没有力,这样,你想做的事就无法完成了,喂,你不是说今晚上会做剧烈的运动。” 芙蓉脸上一红,“我哪有?我是叫你去跑步,去站梅花桩,你都理解成什么了,成天脑子就会乱想。”她说完就走。 清波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吗?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是你说年纪到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在奔三的路上,需求会比较大,怎么最后还是我错了,芙蓉,芙蓉,我不管,就算晚上没有活动,我肚子还是很饿,你要不要做蛋炒饭给我吃,芙蓉……”清波屁颠屁颠的追上去。 芙蓉回去回复,“皇后,都打发走了。” 清波过来告状,“皇后,她都不给我吃,奴婢如果能吃掉别宫的娘娘们做的东西,不也是为皇后出了一口恶气。” 芙蓉反驳道:“壮阳的你也吃?有的吃,我不会告诉你吗?” “是吗?” 汝招爱不想看见二人啰嗦,她现在才知道,有种心情叫做‘锅底黑’,她比锅底还黑,比墨汁还黑。 斜眼望向任白,她哪里好了,值得这样许多女人哄抢,不过是因为她穿了皇上的衣服,那些女人,要的是皇上,不是任白。 要的是权力,财富,不是任白,如果她们真爱皇上,难道会连这个假的都看不出来? 汝招爱这样心问心的自我反驳,总算让自己舒坦了一点儿。 心刚放下,又有人来报,汝招爱道:“如果是别宫的娘娘,就说皇上不在这里,我不想见她们。” 侍卫回道:“回皇后,是二皇子来了。” “是我恒,那请他进来。”汝招爱冷冷笑道:“看看,那等不肯亲自过来的,打发小的来了。” 任白不知道汝招爱是在嘲笑自己,还是笑端妃。任我恒还没有来得及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如一阵风似的跑来,而且嗓门不小,“父皇,母后,我玩来也。” 汝招爱刚想吐槽连皇贵妃也玩阴招,任白却是笑了,“这个小鬼,成天就会瞎嚷嚷,跟皇贵妃还真是像。” “小爱,你是喜欢我玩,还是喜欢我恒。” “我也许比较喜欢你。” “我又不是孩子。” “小孩子的话,都非常的可爱,不过我觉得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我会比较开心。” 任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她小时候似乎也不可爱,老气横秋,像小大人,长大之后,就有点天真单纯,像小孩子,乐呵呵的仿佛不知道忧愁,不过学生们很吃她蠢萌的一套,也许是跟她在一起比跟父母在一起压力小,轻松愉快。 而汝招爱说完这个话,又想钻地板缝了,她说这个话才叫不对,什么像任白的孩子,想象力丰富,果然是前一段的日子做的梦在作祟。 不过表面上还要维持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她看向任白,任白还在发呆的回忆过去。 没有发现,真是太好了!汝招爱这样侥幸的想着。 芙蓉跟清波似乎看出了一点儿什么苗头,但谁都没有说破。 皇后的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任我玩已经冲了进来,超在任我恒的前面,平时追猫的成绩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出来。 “我玩,见过父皇,见过母后。”他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意图不言而喻。 任我恒跟着进来,很不服气,甚至对任我玩的出现,有些憎恨。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遇见了任我玩,并且再一次的欺骗了他,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任我玩又来到了这里。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见过大皇兄。” 三人应答,任我玩十分高兴道:“二皇弟你也来了,你也是来看母后的?”他无比天真的说道。 “嗯。” 汝招爱见任我恒态度冷淡,似乎并不想跟任我玩说话,而任我玩却一味的热情,要跟人家讲兄弟情义,任我恒又是如何的不耐烦,她都瞧在眼里。 第46章 不快 46 “我玩,过来,到母后这里来。”任我玩很是高兴的蹦跶过去,扶在汝招爱的膝盖上,“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儿臣是来看父皇的,听说父皇的身体累了,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才能有力气,我母妃让儿臣送东西给他吃,儿臣想这样很好,这样儿臣就能出来玩玩,顺便看看父皇跟母后,本来儿臣想先去看父皇的,可是到了母后的门前才想起来,儿臣有礼物给母后。” “是什么呢?” 任我玩立马跑开,献宝似的从小篮子里拿出两个苹果给汝招爱。“儿臣从母妃那里拿过来的,母妃说,吃了苹果,就能长的很大很大。”他在胸前比划比划,大概觉得既然自己的母妃需要,那么汝招爱也会十分需要。 任白等人在旁嗤笑,汝招爱狠狠瞪他们一眼,谢过任我玩。 任我玩又献宝似的,把小篮子里的吃食给任白,“母妃说了,父皇每日日理万机很辛苦,您要多多的吃,她就不过来打搅您了。” 任白接过小篮子,谢过。 任我恒在旁看的很不是滋味儿,他也有小篮子,他也带了东西过来,可是父皇不理睬他,皇后也不喜欢他。 任白向他招招手,“我恒,过来。”他撇撇嘴,很不自然的走了过去。“怎么了?不开心,你也是送吃的来给父皇的?” “嗯,母妃偶感风寒,说是不能来,让儿臣帮忙来看看。” 他想争宠的心,在任我玩来的时候,荡然无存,这会儿很不自在。他没法像任我玩那样话多,讨人喜欢。 “谢谢你母妃,让她多注意身体,待会儿,我会让太医去看她,希望她赶紧好起来。” 任我恒点点头,她母妃没病,是装的,只不过想吸引父皇过去。他放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乖巧的依靠着任白,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全身僵硬了一样,他只知道,只要讨的眼前的这个人开心,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想活下去。 任我恒抬头,碰上汝招爱的眼睛,汝招爱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他,他有些害怕,低下了头。 汝招爱只是笑笑,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耍诡计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相对来说,她还是喜欢任我玩,至少,皇贵妃把他教的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活泼好动,惹人怜爱。 任我玩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任我恒已经想走了,他找了个借口告辞。 “父皇,儿臣还要去照顾母妃,想先回去。” “好吧,替我问你母妃安。” “是。”他转身去了。 任我玩道:“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你还真是,只知道玩,想玩什么呢?要不然散步怎么样?”她想稍微走一走,问汝招爱,“你去不去?” 汝招爱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奏折这么多,加班加点都来不及了,你去吧!”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快。 任白牵着任我玩的手,出去玩了,也没多想,怕孩子在,打扰汝招爱做事。 苏公公也躬身施礼,跟了上去。 汝招爱眼睛里冒出两团火,她好像有点生气跟失落,她难过,任白都没有注意到,她都这么明显了,难道就不能稍微哄哄她? 果然要被后宫的那些狐狸精勾走,真是不坚定的家伙!汝招爱的心情,任白没有接收到,但芙蓉跟清波却妥妥的感受到了,某种‘怨念’正出现在皇后身上。 她们只想说,还我单纯无邪的皇后!现在皇后身上的‘恶魔’有点儿破坏之前的美好形象。 “皇后。”芙蓉提醒她。 “什么事?” “天下无双,纯洁善良。” “讨厌,我又暴露本性了吗?其实你也知道,我除了长的比较纯洁善良,其他的跟这些都不挂钩,任白她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顾念自己的身份,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芙蓉道:“就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们皇后最讨厌那些狐狸精了。” “很没眼色。”清波补刀。 汝招爱问道:“干嘛?一唱一和,你们是夫妻吗?” 两人很是紧张,以为汝招爱发现了,跪下道:“皇后师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汝招爱好奇,心道:“我说什么了?”不过看两人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瞒着她,不如佯装知道,诈一诈她们,汝招爱显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咬着唇儿犹豫着,“只要坦白,我会从宽处理。” 清波道:“是。”就把跟芙蓉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事一一报了,就连‘互生情愫’也一分不瞒的讲出来,“既然皇后师姐都知道了,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瞒着你了。”清波感觉人生都轻松敞亮了,芙蓉却用手肘不断的拱她,让她别说了,清波一时不明,问道:“咋了?” 芙蓉窘道:“她不知道。” 清波一抬头,看见汝招爱整个被震惊的模样,那模样,感觉九天之下,降下了天雷。 “天啊!”她想跳黄河。 汝招爱想缓和气氛,可现在天真善良的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们……也没犯法,挺好的。”天啊,两个女人为什么要成为夫妻,字典里有这种事吗?该不会这两个人也是另一个世界里飞来的,她想到了任白,任白的‘不抗拒’,会不会也是…… 这种情况会不会传染?难道她就是在芙蓉跟清波身边待久了,所以才会对任白有各种霸占情节? 她对任白的友情模式,全是依照芙蓉跟清波来的,她就说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原来是这个问题。 “你们先出去,容本宫先想想。” 两人道:“是。”皇后切换到‘本宫’模式了,看来又要见外了。 不说汝招爱各种自我否定,对芙蓉跟清波的感情疑惑不解,单说任白送任我玩回去,一路上,两人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任我玩就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顽皮的很。 苏公公跟在后面,劝道:“任姑娘,有些事,适可而止就行。皇上临走前交代,不允许你跟后宫娘娘们接触太多。” “我知道,可是端妃娘娘病了,咱们打着皇上的名义过去看一看,应该对皇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公公道:“当然。咱家怀疑,端妃是装病。” “您说她装病?” “这种事在后宫又不稀奇,不过是为了得些皇上的怜爱,看多了,看腻了,不理会就是。” “那当皇上得多心狠。”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狠怎么干一番事业。” 任白无法反驳,也许女人在古代,本来就是命薄如纸。 “去看看吧,有人演戏,怎能没有群众,难为她想那么多,我不去,岂不是可惜了?这次我去不成,下次她还是会想别的办法来请我,与其拼命折腾,不如傻傻成全。” 任白心中想,如果一个人的心里得不到满足,她的戾气就会越积越多,后宫的女人是无法得到真爱的,如果连怜爱也得不到,她们或许会很可怜,可怜的女人,都会带着某种决绝跟心狠。 不是有句话说: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就会对你狠。那样的话,绝对不是被宠爱的人说的出来的。 任白送任我玩到君心宫,站在门口,道:“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任我玩道:“父皇不进去坐坐?” “不坐了。” 这时候皇贵妃正在拔草,抬头就见儿子回来,用手招呼道:“我玩。”转眼又见皇上在,更是惊喜交加,心想:“小混蛋有两把刷子,晓得把皇上请过来。”她也顾不得身上脏乱差,上来行礼。 “你在除草,辛苦。” “不辛苦,这是臣妾应该做的事,皇上身体大好了?” “谢谢关心,并没什么事,看见我玩,就送他回来了。好了,我还要去端妃那一趟,你继续做事。” 皇贵妃心里有千恩万谢的话,也有许多的打算,好不容易皇上来一趟,肯定是要留饭留人的,但一听到‘端妃’的名字,她冷冷一笑,“端妃妹妹生的就是单薄,臣妾昨儿看见她,还好好的,今儿就倒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抓紧机会损端妃一把,简直难出心口恶气。 任白听出了她的用意,道:“就是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就是想不到的事了,你也早晚注意身体,朕走了。”任白不加理会皇贵妃的挑拨离间,也不想掺和进去。 苏公公跟她走出一段距离,道:“怎样?咱家没有说错吧?” “没事,看看她吧!” 苏公公还怕任白没有明白,多说了几句,任白没听。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才会懂女人那点小心思。 “就算为了皇后,我也该去,后宫不和平,皇后就会操更多的心,她平时的心操的已经够多了。” 而苏公公很不给面子的说道:“咱家看,皇后最倒霉的就是遇上你。没有你在,皇后的那些操心事,至少少一半。如果不是你常住沉心宫,后宫能被撩拨的这样?” 任白辩白,“我那还不是为了调剂一下自己的生活,老是跟你们在一起,我会老的很快,再说,皇后这么漂亮,我看着心情会舒畅很多。” “你这是以貌取人吗?” “不是,我一般都会看一个人的人品能不能跟外貌匹配,如果人品够好,外貌差一点,我其实不计较,比如:代表人物,苏公公您。但很多时候,人品不够,外貌还超级臭美,我会恨人家两条街,这是典型流氓神棍,长的内外不一,太不负责任了。” 说话之际,凝心宫近在眼前。 第47章 被赶走 47 任白一来,凝心宫的人请了安后,就跑着入内通报,任白跟苏公公随后进来。 “娘娘,皇上来了。” 这会儿端妃正坐在床上,对儿子问话。得知皇贵妃派了大皇子去,正冷笑着,又听任我恒道:“母妃,儿臣没用,没有骗过大皇兄。” “不要紧,这么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我玩凭着那点小聪明,讨的皇上的欢喜,也不代表什么,俗话说:失败乃是兵家常事。” 任我恒听了教诲,“是,母妃。” “你现在可知道了?讨人喜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方面,你的确不如我玩,不过不用灰心丧气,你有你的长处,以后,坐拥天下,可不是看那种不着调的本事。” “是。” 知道皇上来了之后,端妃躺了下来,装的昏昏欲睡,任我恒就趴在旁边,‘尽心服侍’。 任白进来后,果见床上躺着人,问旁人道:“端妃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偶感风寒’,怎么看起来这样厉害,脸都烧红了。” 左右宫女道:“已经请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得了风寒,吃了药,睡一睡就好。” “是吗?那你们可得小心服侍。” 任白站了一会儿,走了。 端妃见她走远,才缓缓起来。 碧湖道:“好可惜,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遭,您怎么就躺着不动了?” “因为有时候只要在皇上心里留个痕迹就好了,你想本宫要是挣扎着起来拜见,不是太假了么?不要理他,这样他才会更加把本宫的事放在心上,要说人嘛,其实很贱的,你越是跟在他后面追,他越是不理你,不珍惜你。记得,请了我们常用的太医来,本宫怕皇上真的问起来,没个着落处,而且屋里还要熬上药,做事要心细些。” 碧湖、戏衣答应了。 端妃摸摸儿子的头,“好了,去念书吧!如果你没我玩可爱,没他那么会说话,那就念念书,在别的方面出彩就好,太后可比皇上喜欢乖孩子。” 任我恒作揖而退。 任白离开凝心宫,照旧回皇后那玩耍,不料却吃了闭门羹,敲了半天,才见着芙蓉,芙蓉皮笑肉不笑道:“好啊,皇上。” “咋关门了?” “怎么说呢?皇后的心情有些欠佳,所以不想见人。对了,皇后还说了,从今日起,不想被您打扰,所以,就让奴婢把铺盖都卷好了,给您送来。”芙蓉真个儿从背后把铺盖取下来,递到任白手里。 “这算什么?” “女人嘛,就是这样,天气变化,心情不好,在所难免,您不用想太多,对了,皇后还有信让奴婢转交给您。”说着,从袖子内取出一张纸条来,任白将铺盖交到苏公公手里,拿了纸条来看。 上面写着:任白不得入沉心宫。 “这……” 芙蓉笑嘻嘻道:“您自求多福,不送了。”竟然当着她的面,赶人,宫门一关。 任白手里拿着纸条,转身问苏公公,“这算啥?” 苏公公唯有念佛而已,“皇后总算想通了,把您赶出来了。” “您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没听错,这才是皇后‘不操心’的正确方式。”苏公公有点普大喜奔,将铺盖交给任白,“你听着,咱家年纪大了,手累。左右这里无人。” 任白拿了铺盖,回了风林宫。众人欢喜大乐,都围上来跟她说话,“任姑娘您回来了,这些日子不常来这里,叫奴婢们一顿想。” 任白不料会遇到如此热情的宫人,将刚受的不快,忘到脑后。道:“我也挺想你们的。” “谢谢你给我们涨工钱,感觉生活越来越有奔头了,而且每日也能吃到饱。” 比起以前的三餐难饱,苦活,累活特别多,宫人们对现在的日子,相对来说,很满足。 活没少干,精神上却觉得受到了关心,见到人,不止眼睛在放光,全身都在放光。 任白道:“这样不是挺好,好好干。” “是啊。”大家七嘴八舌,“任姑娘您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这个,我也不知道,能住多久算多久。” 任白想着,在这个世界,是不能用想象来过的,甚至明天都不能去想象。也许明天她就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对于大家问起她住多久的事,她道:“也许,住到你们讨厌我为止。” 众人嬉笑道:“怎么会,我们巴不得你一直住下来,要是任姑娘是皇上更佳。”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美好的日子,受用一日是一日。 任白也笑,“我才不要当皇上,当皇上很辛苦的,每天要早起点卯,还要批折子忙到黄昏,幸好我是假的,要是真的,我才不干,我这么懒,怎么能担当的起如此重任,说起来,皇上还蛮幸福的,到是累了皇后。” 大家又缠着她道:“任姑娘,您在皇后那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那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讲给我们听听。” 他们都对皇后好奇心甚,只是皇后很少见人,上次来那么一回,也是几年来难得的一次,就为这件小事,他们几乎是把它嚼烂了,嚼碎了,回味的像埋在地下的女儿红一样。 从穿什么衣服,到戴什么首饰,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什么动作,一一分解,不断品来品去。 “皇后一直在忙,也没什么好玩的事。” “没有吗?那就说点不好玩的事,我们也想听,只要关于皇后就行了。任姑娘,您在皇后那里都能待下来,好有定性,好羡慕您。” 任白简直不知道他们在羡慕什么,“也没什么啦。” “什么没什么,简直就是天大新闻,可以靠皇后那么那么近,而且还可以每天跟她说话……” 又有人开始憧憬起来,其余众人也跟随着道是。 在这片喧闹里,任白在想,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很幸运?不过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那么幸运,现在已经被赶回来了。她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皇后了?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来。 昭雪拉着她道:“任姑娘,给我们讲讲皇后的事好不好?哪怕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也跟我们说一说?” 任白并不喜欢在背后讲别人的事,不过要融入这里,似乎要透露一点点皇后的事,她将那重要的部分删去,讲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惹的这些人憧憬不已。 任白有一事不明白,“你们明明知道,对皇后的憧憬,可能是她身上的香味在起作用,为什么对她不那么讨厌。” “拜托,她也是没有办法。” “她那么漂亮,讨厌不起来,她下次来,我就把鼻子塞起来好了,这样就闻不到了,不过听说,皇后的香味不是塞鼻子管用的,所以,我怕我会白费心思。” “我也好想像皇后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不要很多,十分之一,不,一百分之一也行。” 任白那会儿有点替汝招爱高兴,因为她在这个宫里,似乎也有人愿意对她好。哪怕那份憧憬,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努力又追不上,尽管是这样,她活在这里,绝对不是孤单的。如果有机会,她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后,也让皇后知道,她有多幸福。 只是不知道,皇后到什么时候才肯见她。袖子里还藏着那张‘被拒绝’的纸条,任白有点儿飘飘忽忽的,心不安定。 不过苏公公很快就给她找了事做,捐款的事做的差不多了,就差安排人去实施。 “任姑娘想到什么好办法,能让捐款的银子,顺利的到达老百姓手里了吗?” 这其中还关乎一个‘中饱私囊’的问题,苏公公也是没辙了,所以,虚心请教。 “我也不知道,除了派个人去监督,要不就是记账,越细越好,不过您也知道,监督的未必不会跟发放的人合伙欺瞒,记账未必不会作假,这么一大笔银子,官字上下两个口,他们肯白干事?他们肯白白受罚?怕是要从中抽丝剥茧,捞个大把进腰包,我不是批评满朝都是贪官,我只是想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的天性,这么大的诱惑,人心很难不动摇。尽量派可靠的人,满朝文武,有些事,您比我熟悉,拟定了人选,我再去跟太后商量,救灾如救火,拖延不得,要尽快到位。” “好,咱家明白了,会跟丞相大人商议,尽快拿出人选来。再有一件事,就是宫里要的人都差不多在京城聚齐了,抽个时间,咱们出城瞧瞧去。” 任白道:“那可好的很,我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宫里的气息,密密的,似乎少了一点让人活命的氧气。 而任白因为这种种事情,把汝招爱的事,丢在了脑后,就更别提什么皇贵妃,端妃了。 汝招爱自从让芙蓉把任白打发走,以为这下该心情舒畅,毫无烦恼了,哪知道添堵的更加厉害。 刚开始知道有人在外塌上睡,还很不习惯,每次都早起偷偷的看任白两眼,习惯了,也就理所当然的享受起这种有人在同一屋中呼吸的日子,可现在,她卧在床上,想任白睡着没有?竟想的十分伤心,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她睡没睡? 每想任白一次,就有一个事实在提醒她:任白已被她赶走! 第48章 失眠 48 任白被赶走,汝招爱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得到两个黑眼圈,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 次日,当芙蓉跟清波过来叫她起床,她就带着大半夜的‘寤寐思服’的后果,面对两人。 两人惊呼道:“皇后。” “咋了?瞧你二人一副看见鬼的样子。” “也差不多了。” 汝招爱道:“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在侮辱我?” 芙蓉深吸一口气道:“不是侮辱,是实话实说,皇后照照镜子,就全都明白了。” 汝招爱自语道:“大惊小怪。”起了床,拿了镜子一照,嘴巴大张,就差发出尖叫了,那声尖叫硬是被她咽了下去。“怎么回事?” “是啊,奴婢们也想问。” “也许……”汝招爱有些心虚,昨晚没睡好的理由坚决不能提,“可能是昨晚上批了太多的折子,累着了。” “皇后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汝招爱以为这事遮掩过去了,也就算了。芙蓉、清波却有些明白,知道皇后逞强,不肯说。 这一天,汝招爱过的心不在焉,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看看,发现不是任白,就有些失望。想着只要任白过来,哄哄她,她就原谅了任白,但这一整天,她除了伸着脖子盼望,结果什么也没盼着,一天过去了。 再一天,她仍旧期待任白能主动过来,只要人来,她就原谅她,第二天,任白没有过来,一天又过去了。 到了,不与任白说话的第三天,汝招爱置气,既然任白不过来,那就不要来了,一天又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汝招爱的脸色相当的差,而且怨念十分深重,想要向芙蓉、清波她们打听任白的情况,但就是开不了口,因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矜持。 她在心里问了一千遍,一万遍,但就是没有开口说一句,她希望芙蓉她们是懂她的,希望她们能主动提一提任白,那她就‘随意’的搭话,问一问这几天任白都在干什么。 芙蓉、清波被汝招爱渴望的眼神望着,鸡皮疙瘩都碎了一地。 皇后这渴望的程度,有些让人不寒而栗,明明是她自己叫任白走的,现在骑虎难下了,进退两难了,又来折腾她们。 芙蓉清了清嗓子,小声跟清波聊起天来,“啊哟喂,假皇上几天没来,我还蛮想她的。” 清波故意吃醋,“你还说我提她,你自己不还是一样。听说她最近在忙捐款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她闲了,要不我们请她吃一顿?毕竟给我们涨了月钱,不请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两人小声的聊着,还要‘不小心’让皇后听见。 汝招爱手里写着字,耳朵也没闲着,听着任白最近的动向。知道她忙,心放了一半,心道:“怪道她没有来,原来是有事,我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芙蓉突然转头道:“皇后,我们想请假皇上吃饭,就在奴婢的房间开席,奴婢想是不会打扰您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你请你的客,与我有什么关系。”汝招爱装的浑然不在乎,浑然没有听见芙蓉跟清波的对话。 “谢谢皇后。皇后,奴婢一直有个问题,存在心里很难受,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您?” 汝招爱放下手里的毛笔道:“说出来我听听。” “您为什么要赶走假皇上,奴婢觉得她也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这好比说判个死刑,也要让人家知道哪里错了,是不是?” 别说芙蓉不知道,汝招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说起来,还不是怪芙蓉跟清波,谁叫她们好成那样儿,害她以为所有的朋友都是这样相处,她就也学得有模有样,结果,闹了个大笑话。 要是被任白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更怕自己跟任白的关系,也变得像芙蓉跟清波一样,岂不是不正常? 汝招爱有些话不便说出来,不过表情上都写着呢。芙蓉想时候到了,有必要‘轻描淡写’的把皇后心里的结给解开,也省得每日看着皇后的臭脸,她们心里也好受些。 “难道皇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如果有,奴婢们又知道的话,或许可以为您解答一二,不用害羞。” 芙蓉偏偏提了一句,反而让汝招爱更加害羞了,她低着头,两只食指对着戳戳戳,显然是想问一问,不过犹豫是在所难免的。 “就是,我想问,你们是不是别的世界来的?” 芙蓉、清波像是没听明白,“什么?” “不然怎么会……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理解。 芙蓉噗嗤笑了出来,“皇后很是好奇是不是?不过,我们不是别的世界来的,就是有点儿,跟别人稍微的不同,而且这个宫里又不是光我们这样。” 汝招爱听后大骇,“还有别人吗?” “有。” 汝招爱格外紧张,心道:“该不会任白也是?” “谁?” “这个,我们不能说了。不过您放心,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传染吗?” “对,不会传染的,就算跟我们在一起生活久了,您也不会变的,所以……您也不要刻意跟假皇上保持距离,这样,反而惹人怀疑。”芙蓉试探的说道,皇后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把任白赶走,那也太好笑了,不过她不会笑的,不然,皇后会恼羞成怒。 “怀疑什么?”汝招爱显然没有抓到重点,而芙蓉也不想说的太清楚。 “没什么,那现在要不要请假皇上过来玩耍,有她在,有一点点的碍眼,没她在,有一点点的孤单。” 汝招爱轻声道:“说的也是呢!” 芙蓉听见了,问道:“什么?您说什么?” 汝招爱缄口不言,“不用了,不用找她来,她想来会来的,要是不想来,我才不会找她。” 芙蓉、清波翻了白眼,有些人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算了,她们自己请去。 到了下午,芙蓉、清波同去了风林宫,要见任白。任白见了她们,还蛮奇怪。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 “多谢多谢。”任白坐下来,让婵娟奉茶,让两人坐下来说话。 喝了茶,清波道明来意,“奴婢们是来请您吃饭的。” “吃饭?请我?为什么?” “因为您给奴婢们增加了银子,现在荷包有点小鼓,当然要请您这个大恩人。” 任白道:“要是菜色一般我可不去。” “放心,奴婢会做很多的菜,您难道没有听说过,会吃的都很会做,奴婢就是这样的人之一,今晚怎么样,有空吗?” “好,不过——”任白有些犹豫的撇了撇嘴,“皇后好像不希望我入沉心宫,要是被她看见,她会不高兴,我看……我还是不去了,不过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们就知道会这样,放心放心,这件事,我们跟皇后报备过了,她无所谓,说是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做主便是,不必问她。” “那样,好啊。” “那到时候,不见不散。”双方人约下。 正在这个时候,婵娟进来,说是丽心宫有人来请。 任白道:“问过什么事了吗?” “是,说是三公主病了,嚷嚷着要找皇上,丽妃娘娘派人过来,请皇上过去一趟。” “这到怪了,三公主生病,不找太医,找我干什么?” “奴婢也这么回,那边的□□姑娘说,太医已经去了,三公主有些冷热不调,发了热,小孩子难受,说胡话,想皇上过去安慰她两句。” 任白道:“这样也罢了。”一面对芙蓉、清波歉意道:“怕是不能去你们那吃饭了。” 两人也说:“不要紧,三公主的事是大事,皇上去看看的好,要是三公主没什么大碍,也请您过来一道用膳。” 任白道:“好说。”当下两人起身去了,任白带了人,跟着□□去了丽心宫。进了屋,丽妃过来,早已着急哭的梨花带雨,看见任白进来,忙擦了泪,上前说话。 “臣妾见过皇上。” “三公主咋了?” “病了,太医说发热。小孩子撑不住,老是叫父皇,臣妾不想打扰皇上,这是没办法了。” 任白在床沿坐了下来,摸摸三公主的头,很烫,脸也烧的红扑扑的。 她的手微冷,盖在孩子头上,三公主连表情都跟着舒服了一点儿。睁开一双懵懵的眼睛,“父皇。” “朕来看你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嗯,您真的来了,儿臣,一直都很想见您。” “你想见的话,就来风林宫看朕,朕会在那。” “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现在要先好起来,所以,要闭上眼睛,等热退了。” 任我乖果然闭上了眼睛,任白将被角给她掖住,给她捂出汗来。转过头问道:“她吃了什么药?” 丽妃道:“回皇上,太医来过了,吃了退热药。” “怎么好好的病了?” “这时节,孩子容易病,已经很注意了,可她还老是生病。” “身体太弱,得好好调理,让她多吃点蔬菜水果,等精神好一点儿,带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再好一点儿就带她跑步,玩耍。孩子的生命,太过纤细,要好好保护才行,不要老是给她大鱼大肉吃,粗茶淡饭,样样都吃,最能养生。其次,就是运动了。” “是。” 丽妃想不到,皇上会突然变得如此有耐心,当真刮目相看,以前来看一眼,就觉得孩子很烦,看来,最近有人说皇上变了许多,似乎是真的。 丽妃暗暗打量,任白也觉得好笑,“你想看朕,你就看,干嘛偷偷摸摸的。” 丽妃有些不好意思,“臣妾……只是很久没见皇上了。” “很久吗?” “两年了。” 任白听后,不免唏嘘,“确实很久了,宫里人多,很多事照看不过来。” 丽妃歉意,“臣妾没有怪皇上的意思,只要皇上偶尔想到我们,我们就很心满意足。” 任白想:“口是心非,怎么可能想到就满足,人,还是要一直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宫里这些女人的愿望就这么小吗?也许是不敢奢望,怕奢望多了,失望更多。”她道:“朕知道了。”她不敢给什么承诺,因为若让别人失望,那就是她的过错了。她也不想与这些妃子有什么瓜葛,毕竟,与她们的人生有联系的不是她,而是皇上。 小孩子到是可以稍微照顾照顾。 任白跟丽妃闲聊,一边等着任我乖退热,心里还惦记着芙蓉她们请她吃饭。 到了很晚,任我乖也没恢复,任白不敢走,怕孩子要爹。她就一直陪着,在丽心宫,用了饭,一直陪到二更,太医来过,说是退热了。她才放心。 第49章 和好 49 任白看时间不早了,自己也不便留的太久,可喜的是,三公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逐渐就会好起来,她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安歇。” 丽妃听说她要走,心里完全不能理解,“既然时候不早了,皇上何不就在丽心宫里住一宿?让臣妾服侍您休息。还是说,皇上嫌弃臣妾年老色衰,不配服侍皇上?”丽妃娇嗔,她这是费了多大的勇气,才开了这个口,为了孩子,她也得争气一些才是。 “哪有的事,你想多了,朕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因为知道三公主不舒服,才放下那事,特地跑来的,现在还要赶回去处理,你不要想太多,好了,休息吧!” 丽妃不好再留,恐落个不贴心的名声,放了任白去。心中总是不快的,好不容易皇上来一趟,又走了,想当初,初进宫,皇上看她容貌绝色,封了个丽妃,只不过再美的女人,都经不起时间,时间一长,就再也想不她来了,她也不敢念念不忘,只是孩子想爹,她却去哪里找去。 却说,任白出了丽心宫,也是一身冷汗,她完全被丽妃的主动给吓着了,还服侍她,她可没那个天命。 身后跟了婵娟,昭雪,其余人早打发回了风林宫,两人跟在身后,也是哈欠连天。 任白笑道:“才这时候就要睡了?” “以前睡的早,难得到这个时候,不习惯,明日四更天又要起来做事,咱们还是快点回去。” 任白也不敢拖延,恐二人心里抱怨,路过沉心宫,宫门大开,里头灯火通亮,她心道:“还没睡吗?还是在等我过来呢?” 想一想,也觉得自己忒狂妄了,皇后是不想见她的,芙蓉、清波她们已经知道自己被事绊住了脚,想来是不会等她了。 转身要走,听得里头有芙蓉、清波说话,“都这个时候了,突然说要吃宵夜,你说皇后在想什么?” 两人一出来,见到任白,吓一跳。“皇上,您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不进去找我们?” 任白道:“刚好路过,还没睡?” “皇后要吃雪菜肉丝面,你们饿了没有?要是饿了,大家一起吃个宵夜。” 任白道:“好啊。”她转身问身后的两个人,“你们觉得呢?” 那两人也正肚饿,也答应下来。 芙蓉笑道:“那就好了,你们先去等着,我去御膳房。” 清波领路,任白一起进去。就见汝招爱那屋,屋门大开,里头不知道点了多少烛火,白亮如昼。 清波却将她们领进隔壁的房间,“屋子简陋,不要嫌弃。”一面斟了热茶给三人暖手。 隔壁的汝招爱道:“清波,你在跟谁说话?” 清波小声道:“我去回个话。”来到隔壁,同汝招爱道:“皇后,您找奴婢。” “我刚听见你屋里有声音?你不是跟芙蓉一起去了御膳房怎么还在这里?” “哦,刚认了几个值夜的姐妹,正好大家想吃点东西,就约来了。” 汝招爱心道:“我分明听见任白的声音,清波却不肯告诉我,是怕我把任白再赶走?”她道:“知道了,你去招待她们。” “是。”等清波退了出去,汝招爱起身,贴着墙壁,似一只壁虎一般,想要听听隔壁任白说了什么。 清波回去,道:“没事,你们稍等一等,芙蓉过会儿就来。”一边又问,“皇上,您怎么到现在才回去?不是说三公主身体不好,现在可好了?” “退热了。直等到现在。” “哦,丽妃舍得让您回去?” “她是舍不得,不过我却不得不回去,我曾经跟皇上约定过,不与后宫娘娘们见面,而今破了誓言,不过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三公主病的厉害,想皇上,皇上又不在身边,我只好替他照顾照顾。孩子没有爹娘在身边,总是很孤单的。” “皇上真是爱小孩。” “有一点点,因为小孩比大人可爱,手也小,脚也小,嘴巴却吧嗒吧嗒什么话都会讲,脑袋里胡思乱想也多。” 清波道:“还很淘气,淘气起来,缠人的很,大皇子经常来玩,您可不知道,五岁的小娃精力有多旺盛,跑步,玩弹子,爬树,掏鸟窝,抓猫,玩装死的游戏,捉迷藏,一刻不得停,你累的要死,他还能继续蹦跶几个时辰,上下一顿折腾,晚上回来,直接睡的跟死猪一样。” 隔壁说话声音越说越大,完全忘记了旁屋还有皇后,人在兴致头上,常常很少顾及别人。 芙蓉不久便回,端了一大锅的面回来,“御膳房里还有一点儿剩菜,我都装锅里了,做了汤面,大家吃一碗暖一暖身。”她先盛了一碗给汝招爱送去。 汝招爱光顾着偷听,没有料到芙蓉过来,等过来已来不及了。芙蓉惊奇的张着嘴巴,然后缓缓的抿上。 “皇后这是在练什么功?” 汝招爱被撞破偷听,羞涩难当,口是心非道:“壁虎功,刚写字手臂累的厉害,贴着墙伸张一下,现在舒服多了。”她兀自把手臂轮了两圈,“都有什么好吃的?” “一些汤面,皇后趁热吃。”等碗一放下,芙蓉又匆匆忙忙的跑过去,去隔壁吃热闹餐,汝招爱挑着面条,非常羡慕。 “既然大家都在,偏偏放我一人,什么意思?我是见不得人吗?我是母老虎会吃人吗?我是妖精吗?”汝招爱一边抱怨,一边吹吹面条,听着隔壁有说有笑,感觉,刺耳至极! 汝招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去了隔壁,站在门口,冷傲的看着屋里的人。众人并没提防皇后会突然过来,有说有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笑容戛然而止,也有赶紧过来跪的,也有捂鼻子不中招的,任白挑了一筷子面,一半在嘴里,一半在碗里,就那么抬着眉头望着汝招爱。 “本宫道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你,你难道忘记本宫对你说过的话了?不是叫你不要来沉心宫的吗?” 屋中其余四人看向任白,皇后是在说她,个个回头相望。 任白咽下嘴里的面条,放下筷子,“你现在是找我茬吗?” “本宫需要吗?” “不是吗?” 汝招爱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双指向任白勾一勾,“我们过去说话,不要打扰别人。” “好。” 任白跟了皇后去了隔壁,婵娟、昭雪软在地上,“完了,完了,任姑娘这回该不会倒霉了吧,那该怎么办?” 芙蓉笑道:“放心,只是喊过去说说话,皇上不急,你们跟着瞎急什么,趁着面热,赶紧吃,不然就没了。” 婵娟道:“芙蓉姑娘,你难道都不担心的吗?” “有些事担心没用,还不如管好自己的肚子。” 婵娟心道:“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果然连修为都不一样,感觉甩我们两条街。” 却说汝招爱将任白喊过去,要趁着良机,狠心教训一顿,这么多天不过来看她,还好意思躲在隔壁吃面,无视她的存在,胆儿还真肥。 任白一进来,汝招爱一条手臂撑住了墙,拦住任白的去路。任白道:“干嘛?耍流氓?” “对付流氓,就只能用流氓的办法了,本宫也是不得已为之,我问你为什么要到沉心宫来,不是叫你永远不要过来吗?既然不想来,就不要来好了,干嘛现在又要过来呢!” 任白完全被这段话给绕进去了,“不是你答应芙蓉她们,说是可以请我吃饭,干嘛现在又耍赖。” “我就赖,我就赖,我就赖,怎么了,我是皇后,我说了算。总之,你现在违背了我的旨意,说吧,想要怎么死。” 她现在特别想看任白求饶,认输,只要任白说句‘投降’,她就原谅她。 任白道:“我还没有想好。” “这件事有什么好想的,你投降不就好了,说你不想死,说你输了。” “不要,那样会死的很难看,你到底为什么要赶我走?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汝招爱火气上头,难道到现在任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那她这几天,失落、期盼,又算什么,一个人的瞎折腾?汝招爱的面子很挂不住,原来自己在‘自作多情’。 碰上任白直视的目光,汝招爱有点儿心虚,“就是,你惹我生气了。皇上不是让你别去见别的妃子,你为什么跑去见?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所以我觉得很生气。” 这算什么屁理由,汝招爱咬唇,自己现在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了,真看不出来,被任白气到了这个地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端妃人不舒服,我去看看她,这是人之常情。” “不是,一般情况下,我就不会去。” “你是皇后,用不着同情那些人,可我不是。” 汝招爱道:“那你同情完了人,你就不知道我也很需要同情吗?我也需要人跟我说说话,你就不来了,一直都不来了。” “那是你不想我见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是说我可以厚着脸皮来见你吗?”汝招爱那脸,分明在说是的,但任白道:“可是我脸皮没那么厚啊。” 汝招爱举起拳头就往任白脸上招呼,任白反应快,双臂挡住,哪知道汝招爱调虎离山,打了她的肚子。用拳头在任白的肚子上戳戳戳。 任白低下头看着:“……” “有肉的肚子就是不一样,好软。”当汝招爱抬起头,用那像是发现了人间新大陆的好奇眼神望着任白时,任白感觉人生天塌地陷。 乖乖隆地洞,凶神恶煞的皇后,突然乖宝宝反转,要不要这么可爱,无法抵挡,又被电到了。 第50章 辣眼睛 50 汝招爱就见任白双眼一亮,光彩夺目,不忍直视。心里好奇,又多望了两眼,见她正望着自己,不免羞意难挡,松了拳头,离了任白,转了身,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我觉得,你现在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汝招爱心中一喜,任白又夸她了,她很是受用。明明很开心,佯怒作嗔道:“什么叫做‘一点点的可爱’,就只有一点点吗?而且对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这种话你都不觉得牙酸吗?”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和好了?” “我们有闹翻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只是你有点地方做的不好,我略施薄惩,现在,已经原谅你了。” 任白道:“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错都是我的?”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她收回之前对皇后的‘一点点可爱’的评价,简直太不可爱了!任白无语对答。 汝招爱道:“难道不是吗?本宫怎么可能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汝招爱回过头来,又那么狂傲一切了。 任白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汝招爱不满,“你干嘛捂着眼睛,是对我不满吗?” “不,辣眼睛!”又被电到了,不忍直视,太戳萌点。 汝招爱道:“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再不吃面的话,面就要凉了,你要跟我一起吃面吗?” “好!我过去拿面。” 汝招爱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嘴角翘起猫咪笑。 回到隔壁,婵娟、昭雪一见任白回来,吓一跳,上来关心,“没事了吗?皇后没有为难您吗?” “没有,我要去吃面了,大家要一起去吗?” 芙蓉道:“当然要!”她想皇后现在一定很期待跟任白二人世界,好狡猾,而且那死憋的德性,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话说不出来,她还是去‘补墙’比较好。 汝招爱一见任白来了,挺开心的,看见任白后面还跟了四个人,开心不起来了。 芙蓉道:“皇后变化还真是快,这是不欢迎我们过来吗?” 汝招爱并不否认,这些人,她根本就没有请过来,来凑什么热闹,妨碍她跟任白说话。 “不,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还没有吃完。” 芙蓉道:“很失望吗?” “没有。”她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显得很小气,她可是心胸很宽广的女人。不过就是觉得眼前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有些‘辣眼睛’,对了,辣眼睛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任白,不知道这个用法对不对?这些人在这里就没办法问了,碍眼! 大家坐了一桌,与皇后保持距离,一起吃着面。芙蓉问道:“皇上,您要回来住了吗?” “没有,我好像还在惩罚期,皇后还没有叫我搬过来住。” 芙蓉道:“好可惜,奴婢还以为您要回来了,一直期盼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经常见到您。” 她边说边往皇后那扫去,有些人,是不是又没有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呢?真是可怜。 “你要想见我的话,随时可以去风林宫,风林宫的大门,会为你敞开。” “多谢皇上,要是不嫌弃的话,收了奴婢吧!”婵娟、昭雪瞪大了眼睛,这芙蓉在说什么,这可是假皇上,可是女的,而且当着皇后的面,说让皇上收入后宫,好大胆!皇后会发飙吧!芙蓉随即笑道:“开玩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婵娟、昭雪摸着心肝,嗔怪道:“芙蓉姑娘,你真是大胆前卫,吓死我们了,还以为……” “我可是有野心的女人,如果不是有了心上人的话,说不准我会勾搭皇上哟,尤其是这个皇上的话,简直就是人家心爱的典范。啊!”芙蓉眉毛倒竖,刚才清波踩她的脚面了,这个女人在吃醋吗?真是太有意思了,好想看见她吃醋。 清波把面孔埋在碗里,心道:“芙蓉在说什么鬼话,明明有我了,而且我比任姑娘成熟多了,难道说芙蓉喜欢幼稚可爱的类型,我要不要向任姑娘‘偷师学艺’。” 汝招爱道:“我并没有说你不准搬回来。”她很严肃,很认真。 任白隔空问道:“你是要我搬回来吗?” 汝招爱无法对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的,“不想回来,也没人逼你。”又说违心话了,好想钻地板缝。 芙蓉道:“怎么不想,每天都想的,是不是?皇上见着奴婢就这么说的,老是来打听这件事。” 任白想:“瞎说!我完全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道:“是!谢谢你了!” 汝招爱道:“也没什么。”芙蓉还真是会说谎,难道把我当傻瓜吗?不过任白回来就好!她才不会说自己现在很高兴!完全没有! 汝招爱高兴的后果很严重,也许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可别人不那么看。 婵娟向空气中嗅了几下,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好香?” 昭雪也跟着用力嗅一嗅,“对,怎么这么香?” 芙蓉一听这个话,跟清波对视一眼,各自拉了二人的手就往外跑,跑到隔壁,把门关上。 婵娟、昭雪问道:“怎么了?” “是皇后。” “哦。” 两人恍然大悟。 芙蓉对清波道:“她肯定又偷偷的高兴了,幸好我们跑的快。”她这屋里,窗户缝上都涂了蜂蜡,门后也加了几重帘子,不叫香气走到这屋里来。 婵娟、昭雪道:“不好,任姑娘还在隔壁,她岂不是要中招?” “放心,她没事,她有天然的抵抗能力。” “是这样吗?”婵娟不敢相信,“难怪她能跟皇后和睦相处。难道姐姐们没有这种能力?” 芙蓉道:“我们?”嘴里不免嘲笑,“一般的还行,厉害的就抵挡不住了。”尤其是最近,皇后偷偷高兴的次数越来越多,香味越来越浓,扩散的越厉害,连她跟清波都有些抵挡不住,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任白兀自弄不清楚,“她们怎么一下子都跑了?” 汝招爱道:“我不知道,她们玩捉迷藏。”她心里有些数,只是不想当任白的面说破,只要任白没事就好。傻不拉几的,特别的呆,特别的好玩。 吃光了面,任白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好,那你明日还会再来?” “如果你愿意我来,我是会来的。” “我并没说你不能来。” 任白道:“我明白了。” 汝招爱一直把任白送去门去,为了矜持,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有多在乎任白的到来,她在门口止步了,与任白挥手,“早点睡。” “嗯。” 任白去隔壁领了婵娟、昭雪,出了沉心宫,回风林宫去了。 芙蓉、清波过来陪话,想问问两人是不是和好了?汝招爱不想交代这件事,连连打哈欠,“现在好像不早了,本宫还是快点睡,你们也洗洗早点睡吧。” 她自己关了门,把芙蓉、清波隔绝在外。 “这算什么?” 清波道:“过河拆桥。” “对,狡猾!算了,我们也回屋去,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早早的捂被窝好。” 门后的汝招爱听两人‘抱怨’自己哼了一声,不过真的好困,想着任白会不会过来,耽误到了现在,还故意要了面条吃,在这浪费时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人也见到了,事情也解决了,任白很快又要回来了。 汝招爱脱了衣服,跳到了被子上打了两个滚,心道:“天气冷了,要不要以后也跟任白搭被窝睡觉,有人捂床的感觉一定棒棒的!”她可以想吗?总觉得很羡慕清波跟芙蓉。不是羡慕那种关系,就是两个人可以关系好好,在成为那样的一种关系前,两个人一定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也想要这样的朋友。 看来要好好筹划这件事,汝招爱爬进了被窝,舒服的睡了觉,没有心事,果然是睡的香。 到了翌日,任白的被窝有婵娟、昭雪送过来,不过任白人到没来。 汝招爱奇怪,问道:“任白没来?” “回皇后的话,任姑娘去了丽心宫去看三公主了,而且一大早上起来,就下厨做了很多三公主喜欢吃的东西,知道三公主身体不好,又很挑食,所以做东西的时候,费了很多的心思,忙了一早上,打发奴婢们先把东西送来,免您牵挂。” 汝招爱道:“原来是这样,我可没有牵挂,她也太会自作多情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忙去,被窝放在这里,我会让芙蓉、清波铺。” 两人得令,离了沉心宫。 两人一走,汝招爱还到门口站了会儿,看着两人走远,立马把门关上。 不消芙蓉、清波动手,她自己来就好。把被子铺好,一个人坐在上面,“很软,呵呵,总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自己的好。”她卧在上面,自语道:“任白是这样睡的吗?横着,侧着,趴着,抱着枕头睡大头觉。”她也拿了枕头抱起来,“睡姿真奇怪,像小孩子。” 汝招爱正在一人感慨,门外响起了芙蓉的声音,“皇后,人呢?吃早膳了。” 屋里的汝招爱‘嗖’的一下爬起,又转身把趴乱的被子抹平,摸了摸自己的鬓发,理理衣服开了门,“叫什么,人在屋里,进来吧!”她转身坐到桌边,芙蓉、清波带了几个宫女端了小菜来。 “皇上没来?” “说是丽心宫去了。” “她还真是积极,该不会是被丽妃给迷住了。” 汝招爱很不开心,脸很黑,“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芙蓉心里偷笑,她家皇后黑脸的次数增多了。不好,这次的香味似乎不一样,充满了毒气! 第51章 吃早膳 51 芙蓉在意识到的刹那,就做出了反应,道:“捂鼻子,立马出去!”汝招爱虽不明,不过芙蓉之前也有过许多次这样的举动,看着众人鱼贯而出。 汝招爱不明白,她今日并没有偷偷高兴,而且还有点不高兴芙蓉说的话,怎么大家都走了。 难道说,自己的话惹芙蓉不快,所以芙蓉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孤立自己? 汝招爱越想越不爽,怎么能这样。话说回来,任白刚来这里的时候,芙蓉也很针对任白,巴不得她走,总是在自己面前说任白的坏话。 汝招爱一人在屋里,胡思乱想。 却说芙蓉跟大家出来之后,大家心里也存着疑问,“芙蓉姐姐到底怎么了?” “皇后的香气有毒。” “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经过训练,所以嗅觉比一般人更能体察到危险,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的香气里有了这样危险的成分,差一点就要嗅毒封喉了。” 大家见她说的好严重,心里慌慌的,“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要不,我们也封了嗅觉,这样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芙蓉笑笑,“也没那么严重,也许是我多心了,也未可知,大家现在不是没事吗?等皇后吃完了,我们再进去服侍不迟。” 众人点头应允。 且说,任白一大早上的起来,就打听了三公主的饮食习惯,知道她挑食之后,做早膳便更加精心,小孩子可是世上最难哄的顾客,又要好吃,又要好看,里头的花样很多,好在这些她都有研究,毕竟学校里也有这样的学生。 做好了早膳,让人端到丽心宫。那时节,因为昨晚众人累的厉害,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门。 好不容易等个人出来,一见是皇上,赶紧下跪低头,“奴婢不知道是皇上前来,死罪。” “不要忙着死,昨晚大家都累了,正该好好休息,朕带了一点好吃的过来,想着朕的三公主病了之后,没有什么好胃口。” “是的,往常三公主也这么说,说是吃不下。奴婢这就前去喊娘娘。” 那宫女跑了两步,被任白喊住了。“不要忙,丽妃昨晚照顾三公主,也耽搁的很晚,别吵醒她,朕去看看,我们悄悄的去。” 任白虽然这样说,还是有人前去支应丽妃了,丽妃蓬乱着头发,叫道:“什么?皇上这时候怎么会过来。我到现在还没有起来,要是被看见是这副鬼样子,皇上还以为见了鬼。” 她忙着掀被而起,吵醒了里头睡着的任我乖。她睁开眼睛,伸着小手,“母妃,儿臣要尿尿。” “真是不省心,你父皇就要来了,怎么办?母妃还没有梳洗。” “父皇又来了?”任我乖笑了,“儿臣很想父皇,昨晚还做梦了。” “你那不是做梦,是真的,他真的来看你了,还陪你到很晚,你竟然都当成了做梦,你这孩子,到底像谁,这么粗心大意。快起来,母妃抱你把尿。” 丽妃这里正抱女儿,任白就推门而入了,丽妃一惊,差点把孩子弄掉了。“皇上。”以美丽绝伦而著称的丽妃,就在大清晨,衣衫不整,带着未洗的面孔,凌乱的头发,迎接了皇上。 “起了吗?朕家三公主这是怎么了?”任白走过去关心道。 任我乖道:“回父皇,儿臣要尿尿。” “是吗?要朕帮忙吗?” “嗯,母妃可以吗?” 丽妃道:“嗯。” 任白抱起了任我乖,问道:“便桶在哪?还不拿出来,让朕的三公主方便。” □□搬出便桶来,任白让任我乖坐了上去,还吹起了口哨。 任我乖笑嘻嘻的。 其余人:“……”很无语,皇上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一大早上,就这么的哨声悠扬。 任我乖方便完了,又要任白抱。“父皇您来,儿臣非常非常的高兴。” “那父皇告诉你,还给你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你会不会更高兴呢?” “真的?” 任白看着那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觉得真可爱,就像某种小动物。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三公主是不是先把衣服穿好,你还病着,然后洗漱完毕,我们就吃东西。” “好,那快点吧,儿臣都等不及了,□□,无风姐姐们,快给我穿衣服。” □□笑道:“三公主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的起床。” “哼。” 丽妃站在屋里略显尴尬,任白道:“你请便!” “是。”当着皇上的面,这么丑,真的好吗?等该装扮的装扮完了,一家子坐在桌边吃早膳,丽妃很是歉意,“本来是臣妾该为皇上准备的,结果却……” “没事,听说三公主不喜欢萝卜对吗?” “嗯,辣。” “那么你要不要试试萝卜丝饼,非常的好吃。你可真像父皇,因为父皇也不喜欢吃萝卜,不过,有些不喜欢的东西,只要换一种做法就会变得不一样,三公主要尝尝吗?” 任我乖道:“要。” 任白递个萝卜丝饼给她,她咬了一口,惊奇道:“不辣。好香。” “因为,父皇在里面放了魔法,然后就好好吃,吃完之后,整个人就会非常非常健康,三公主就不会常生病了。” “儿臣吃。” 丽妃看着女儿有了胃口,对任白非常感激,“多谢皇上。” “没事,因为朕一定是三公主的下饼菜,朕来了之后,她就有胃口多了。女孩子还真是黏父亲。”任白说到最后,都自言自语了。 丽妃嘴里有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多看了任白几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皇上是这样的吗?她一点儿都不认识,不过要是能常常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吃早膳就好了。 “父皇吃。”任我乖把自己啃过的,沾了口水的饼伸给任白。 丽妃呵斥道:“不许胡闹,怎么能把吃脏了的饼给父皇。” “没关系,朕也咬一口。” 任我乖很开心,“嗯。” “好好吃,不愧是萝卜丝做的饼。” “嗯。”任我乖咬一口,又伸着手臂让任白咬一口,任白多少有点自作自受的感觉,她不想吃别人的口水。够了,十分够了,她再也不会来了!反正,这孩子很快就会健康起来的。 任白的忍耐,在丽妃看来,绝对是爱孩子的证明,作为至尊,忍耐孩子到这种地步,真令人感动,她似乎没有那么恨皇上了。 这顿早膳,吃的比想象中要漫长的多,孩子可不是大人,话不是一般的多,满桌子能弄的都是汤汁。 三公主身体稍微好一点儿,就喜欢对任白问东问西,整个一好奇宝宝附体,而任白最喜欢的下课铃声却总是不响起。 如果有铃声就好了!比以往任何时候期盼下课。 吃过早膳之后,三公主依旧兴奋异常,跟着任白走来走去,“父皇。” “嗯?” “您为什么走来走去?” “因为吃饱了,消化一下。” 任我乖道:“儿臣也要,好饱!” “你今天是不是贪吃了?” “比往常多吃了一点点,父皇明天还会来吗?” 任白想道:“都在约明天了吗?绝对不能答应,万一开了这个口,每天都要吃这小鬼的口水,我受的了吗?万一答应了这个小鬼,那么,其他的小鬼也会冒出来这样要求,歪风邪气不可滋长。” “不会,因为父皇很忙。” 任我乖道:“很可惜,要是时间能停止就好了。” “你还那么小,不要想那么深刻的问题。” “儿臣不小,儿臣四岁了。” 那也早熟的过头了,知道吗?小鬼!难怪你会生病,不歇着点好吗?可是那四根短手指,肉肉的,说不出的可爱,任白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父皇知道了,我乖很大了,懂事了,所以会体谅父皇的对吗?” “对。” “你放心,父皇一有空就会来找你,你有空也可以去找父皇,不过现在,你身体还没有好,争取早日健壮结实,到时候,父皇带上你的皇兄,皇妹大家一起吃,一起玩。” 任我乖心生向往,小孩子只要有一个期待,就能做很久甜美的梦。 任白与她母女二人道别,“朕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丽妃让女儿对任白挥手,“跟父皇说再见。” “再见。” “再见。”任白与丽妃点点头,走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小孩子越小越烦。她开始想她班级里的七岁小学生了,不过想起他们的早恋,她还是很头疼。现代难道是个催人熟的世界吗?那点小屁孩还用拼音写情书,秒杀她的单身世界,她才不会说自己有一点点的羡慕。 甚至有时候会被学生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深受打击,在恋爱方面,似乎有早龄化倾向。 想着想着,已到沉心宫,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后在干嘛,还是进去看看,终于又可以回来了,还是蛮怀念在这里的日子。 任白一到,芙蓉赶紧进去报。“皇后,假皇上来了。” “知道了,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了,让清波来服侍就行了。”汝招爱被之前的芙蓉伤了心,心里产生了芥蒂。怕她在,任白又会离开。 芙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点儿失落,道:“奴婢明白,这就去。” 第52章 伤心 52 芙蓉去了隔壁,让清波去接人。“皇后要你服侍。” “怎么了?” “不知道。”芙蓉说不出的失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皇后了。 清波拍她肩膀,安慰道:“可能是你今天状态不好,皇后想让你歇歇,你不可多心。” “嗯。” 清波去请了任白,又去添了茶来,自动屏退了。任白坐下喝茶,汝招爱道:“嘴巴很油。” 任白用手擦擦。 “听说你去丽妃那了。” “为三公主做了早餐,她病了,我去看看。” “你可要小心,可不要惹了桃花债。”汝招爱半有玩笑之意,半有酸意,尽管这酸意,她自己也没觉察的出来。 “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你是在担心小公主会喜欢我?”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说丽妃?不会的,我都没有跟她说几句话。一直在跟三公主玩耍。” 汝招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不知道女人最无法抵抗的就是喜欢自己孩子的‘男人’吗?她完全可以想象任白遇见小孩子,就没有了灵魂,被孩子牵着鼻子走了。 她自己也做过那样的梦,那样的梦太美,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有点小害羞。 任白见汝招爱在发呆,喊了她几遍。“我的意思是,她把你当成了皇上,会喜欢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个皇上要女人容易,要女人的心就很难,没有人是笨蛋,有他的坏形象在先,你只要稍微做好一点点,都会把过去的印象给颠覆,那些缺关爱的女人,哪里经得起你这么对她们好。”她心里说道:“我也经不起,所以不管怎样,都要抢先跟你做好朋友,这就是我的私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我可是以过来人的经验在说。那个渣龙,很容易让人失望。” 任白奇道:“竟然这么说你老公。” “没办法,我就算想粉饰也没用,不好的东西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不是吗?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那你曾经不还是很喜欢他。” “喜欢?吼吼。” “干嘛这种表情,好像我说错了似的。” “我嫁给他只是没人敢要我,可不是我喜欢他,我偶尔也会感动一下下,比如有人愿意拼命娶我,哪知道,完全败在了我的美貌之下,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夸赞我自己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哪怕事实上我就是很漂亮的女人。” 任白道:“我了解,你完全是在夸你自己,不过你漂亮也是事实,我一点都不嫉妒你,可能是我们之间差了一个赵雅芝的距离。” “赵雅芝?哪个?” “我小时候的女神,长得很漂亮,可是我过了三十岁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我感觉自己跟女神一样大,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衰老期了。” “衰老期?” “嗯,提前老了。” 汝招爱一副见鬼的模样,“你?老了?我以为你十六岁。” “啊,你真会安慰我。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十六岁。” “嗯?” “当我臭美的时候。” “哈哈,不,我觉得任白长得像少女,心灵像幼女。” 任白道:“什么?你是在嫌弃我幼稚吗?” “我觉得你天真无邪。” “我可不觉得你在赞美我。不过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你老公?你信上都写了。” “我尝试过,不过,我有时候劝服自己,大家巴不得被皇上爱,而我就是那个幸运的女人,所以就不要再强求什么,睁只眼闭只眼,把感动当心动即可,但不好意思,皇上近不了我的身,时间长了,就不耐烦了,后来就有了皇贵妃她们,说我不失望是假的,说我不伤心也是假的,因为我也会有一点点期待,那个拼命来娶我的人,会珍爱我一辈子,哪怕只是坐在三米之外陪着我说说话,不过,我想错了,男人好像都没什么耐心去等待,去了解,去观察女人,他们只是想得到女人的身体。我为什么要跟你大早上的讨论我的老公,我们不是在说你桃花债的事,你可不要转移话题。” 她转移话题了吗? “照你说来,你对你老公还真是无情,竟然可以这么毫无犹豫的吐槽。” “辣眼睛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嗯,就是不忍直视。” “你那个时候不忍直视什么?” “要说实话吗?我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只是一点点而已,不要想多了。不过像皇后你,应该不缺少人赞美,我还是收回来好了。” “不准收回!我接受了!”回答的一本正经,心里又在偷偷开心了,心中少女的花朵开的姹紫嫣红,原来被你赞美是这么甜美的事,真想每天都听见,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哦呵呵。 “在这里待太久了,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 “是捐款的事?” “嗯。” “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但汝招爱还是让清波送了任白一程,临走前问任白是否晚上来住,“当然要来打扰你。” “等你。” “去了。” 汝招爱看着任白跟清波去了,一个人倚着门框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可爱?任白不说我还不知道,她说了之后,连我都有点儿觉得了,不过说只有‘一点点’什么的也太伤人心了,我的话,肯定不只一点点,一定是很多很多,只是她不便说出来向我认输,我已经全部看穿了,真是个嘴硬的家伙!承认我有很多的可爱,难道会少了她一块肉吗?一点都不坦率的家伙!” 就在她心问心,口问口,自言自语的时候,清波已经送了任白回来,就见皇后一会儿摸脸,一会儿捧脸偷笑,一会儿不以为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真是陶醉。 “皇后。” 汝招爱如梦初醒,“干什么,想吓死我吗?来都不吱声的。” “奴婢以为您早看见了。” “什么事?” “您刚刚不会在夸自己吧!” 汝招爱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什么?完全听不懂!我的话,不需要这么做,我还有奏折要批,不理你了。” 她来了个转身,进去了。 清波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明明就在说自己很可爱,刚才那口型是这么说的。” 汝招爱不知怎么又退了回来,“别在那瞎琢磨我了,快去做事。” “是,对了皇后,您要奴婢做什么了?” “歇着去,眼圈很大,又熬夜了吗?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健康,有些事,要节制,要节制,要节制。” 汝招爱想自己暗示的够多了,请一些人不要在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无人怜爱的女人面前秀恩爱好吗? 而清波哑口无言,她有眼圈还不是昨晚皇后要吃宵夜,她熬夜也是这个原因,都没休息好,今早又那么早起来,还不是因为皇后想跟任白共进早膳,她都是因为谁才会变得这么可怜,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自己在秀恩爱了。 女人心,海底针。越来越不懂了。 清波郁郁而回,芙蓉迎上来道:“怎么了?你那大便脸算怎么回事,皇后说你了?” “是的,我觉得皇后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好好的就不要我服侍,然后叫你去。” “我深刻怀疑,她是不是受到了巨大的挫折,像是向任白表白,结果被拒绝,可是表面上看起来又不像,你也知道,她最会装了。” 芙蓉道:“你脑洞太大了,根本没有的事,要是真有那么回事,我们皇后一定会偷偷的向我们旁敲侧击的,不过有打击是一定的,该不会是因为任白去了丽妃那里,而她早上起来,空等了一场,心情欠佳,所以找我们出气。” “有那个可能,毕竟,一直被众星捧月的人突然被无视,难受一定不是一般的强烈,我可怜的皇后。” “太可怜了。” 两人抱在一起‘垂怜’皇后,“有你爱我,我觉得自己超级幸福。” “我也是。” “大白天要来一场火花四射的运动吗?” “去死,在乱想什么。” “因为被感动了。” 而门外,汝招爱僵硬的站在那,手里提着茶壶一动不动。没想到,自己把两个人当成亲姐妹一样对待,而她们在她背后,竟然这样说她。 ‘你也知道,她最会装了’‘心情欠佳,所以找我们出气’‘太可怜了’这些话一一钻入汝招爱的耳朵里,甚至连后面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害羞什么的,根本顾及不了。 汝招爱垂下眉,缓缓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自己在别人的心里是这样的人吗?这一日,她不曾唤两人一句,有什么事自己能做自己做,自己不能做的时候,叫别人做。 她们,真叫她伤心。把一早上任白给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到了晚上,任白依约前来。伸着懒腰,“小爱,很累,当皇上真是一件苦差事,你今天过的好吗?脸怎么这么黑,是哪个不懂事的孩子敢惹你,不要命了。” “是有人惹到我了。”汝招爱不是一般的消沉,从未受过如此打击,如此对待,就像芙蓉跟清波说的一样,一直众星捧月的她,被众人爱着的她,被伤害什么的这种机会几乎没有过,就算有,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这回,她受伤了。被身边的人背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说。” 汝招爱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说话,就是觉得很累很累,好想一个觉睡上一辈子。” “这么严重?咦?芙蓉跟清波呢,平时一直像苍蝇一样在你面前乱晃,刷存在感,从我进门到现在还没看见过她们。” “我不用她们了。” “为什么?是跟她们闹矛盾了。”原来是姐妹之间的问题,难怪皇后会如此伤心。 “我不会告诉你。” “可是你的脸上都写着。” 汝招爱捂住自己的脸,“不许看,她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在背后这么说我,我可是一直把她们看做比亲姐妹还亲的人,她们竟然觉得,我最会装了,我只会找她们出气,我太可怜了。” 任白道:“你本来就是。”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是!” “滚出去!” “不要!你身为皇后,不会装,在这个后宫里还能混到今天?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然像你这种美少女凭什么在这个后宫生存,偶尔装出来的冷漠,偶尔装出来的狂妄,偶尔装出来的腹黑,这都是你的魅力所在,你用不着感到难过。” 汝招爱道:“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做的还蛮好,但是,谁装了?我本来就是这样!这是皇后必备,我本色出演了。” “是吗?真是了不起的演技,竟然是本色出演!再说第二个,你身为皇后,找人出气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每天批那么多的折子,又要管理后宫那么多的臭事,有点小脾气,又没有心爱的老公在身边安慰,不找她们出气,难道还找后宫那些妖精们出气吗?若那样的话,后宫只会更加的乌烟瘴气。” “理解万岁。” “再说第三点,身为皇后,难道不是最可怜吗?明明是全国最好的女人,结果你家老公还要娶那么多不如自己的女人,是个女人,都会觉得自己世界第一可怜,感觉瞎眼,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有更好的良缘,配上更好的良人,每个可怜的女人,都会这样想,这不是很自然吗?你要为本来存在的事实感到伤心吗?” “不要!说的也是,这么说来,我不应该生她们的气?” “当然要生,这是人的本能,有了难过的事不难过,时间长了,身体承受不住会垮掉的,一味的放在心里,不通过合理的方式宣泄,别人怎么能知道呢?” “嗯,真想臭骂那两个一顿,明天我就找个机会,狠狠的骂一顿,像我这样的女人,就是应该这样!还说是好姐妹,结果在背后说这样伤人心的话,是在小看我的心脏,承受不了悲伤吗?我心宽广,根本不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心里。任白你说对吗” “当然。” “哇,心情突然好了,人生很美好,今日我擦了一屋子的花瓶,瓶上的灰尘擦干净了,但是心里的灰尘,有劳你,也擦掉了。” “那就好。”任白想着:“被你擦的花瓶心里是不是在说‘我真可怜,皮都被擦光了’?”皇后做事那么细心,力气又那么大,花瓶没有被擦没命,它这是用了多少运气防身哪。 第53章 一起睡 53 感慨完了,汝招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任白道:“饿了?你没吃晚饭?”汝招爱点点头,“为什么?为什么不吃?没胃口吗?” “太忙了,等明白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过来了。以前会有芙蓉、清波提前来问我吃什么,早早准备好端过来,今日我生她们的气,所以就没叫她们,后来就忘记了。” “那现在要叫人给你做吗?” 汝招爱点点头,“不过这个时候,叫别人也不好,不如,你做给我吃。我都听说了,你做东西给三公主吃,厨艺一定不错,我想尝尝你的手艺。”说实话,刚听说的时候,有点嫉妒,她都没有吃过任白做东西,其他人怎么可以捷足先登,太狡猾了。她要是知道任白早给风林宫里的人做过,不知道香气是否会变毒气。 “你想吃什么?” “雪菜肉丝面。” “你还真钟情这种面。” “当然,你做的时候,在里面稍微的添加一点别的,像是绿色叶子的菜,火腿肠,花生米,加个腌制的鸡爪,或者卤过的鹅腿你觉得怎么样?我不介意再加两个茶叶蛋,加点大蒜,做两碗就行,吃多了,晚上不好消化。” 当汝招爱‘谦虚’的报出自己想吃的,任白道:“我知道了,这就给你去做,等着。” 到了御膳房,还有人值夜没睡,见了她来,又惊又喜,“皇上来了,想要什么,奴才立马给办。” “没什么,你休息,我做两碗面。”那太监仍旧不肯走,想帮任白打下手,“不要,我自己来就好,东西我都记得放在哪里。” “皇上小心。” “知道了。”任白拿出了两个碗,做了两碗面,把汝招爱说的东西往里面加一加,几乎震惊了,“这么多小爱吃的完吗?她不是每次都吃一点点,难道说,另一碗是给我的?很有可能。”在这个逐渐冷下来的天气,她不介意再多吃一碗,晚饭应该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任白窃笑。 到了沉心宫,任白道:“面来了,小爱快来吃面。” “是吗?快点,我都饿死了。”汝招爱把碗拉到自己的面前,就见任白也坐了下来,准备用另一碗,“你干什么?” “吃宵夜。” “那你自己干嘛不多做一碗。” “做了,不在这里么。” “怎么这样,这是我的。”汝招爱把任白面前的碗捞了过去。 任白拿着筷子看着她,“告诉我,这是骗人的,你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多。” “因为饿了,平时又吃不饱,就指望它了。” 任白恍然之间明白了,皇后不想别人做宵夜的原因,原来是怕暴露自己真正的胃口,平时吃那么一点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看着汝招爱卷起面条,呼呼的吹着,任白咽了下唾沫,她好像也饿了,算了,还是背过身去不看。 半天后,汝招爱幸福的打着饱嗝,尽管想要捂住嘴,不让人知道,但吃饱太过幸福,没有留神,就犯了一点小错误。 她背过身去,道:“任白。” “嗯?” “我给你留了面汤,你可以吃。”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任白转过来,还给她留了两个茶叶蛋,喝着汤,吃着茶叶蛋,这人生,太幸福了! 吃完了,两人在门前散步,消食。待了会儿,汝招爱继续开工,继续批阅折子,这样的东西,每天一堆堆,而且最近似乎有增多的趋势,似乎是有人看见了皇上‘英明’的一面,一天两三本的,太过分了,完全没有想到,做这些工作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英明的皇上,而是她这个女流之辈。 “任白,捐款的事做的如何了?人选都安排好了?” “嗯,丞相大人跟其余大人商量过了,举荐了很多清廉之士,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不过我有点小小的意见,有时候品德跟能力并不是一回事,我有些担心,所以今儿特别会过了那些大人,让他们讲讲如何用钱,结果,大失所望。他们一板一眼的样子,去处理事关人命的问题,好像什么好的举措也没有,对于将要遇上的情况,完全像在猜谜,可能是太过清廉,手里头没钱,反而连钱如何去花都不知道,我不需要这样的人。” 汝招爱道:“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些话对爷爷讲,他老人家可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的声望甚隆,不过,作为他的孙女,我想说,我站在你这边,这么多年的折子看下来,谁是哪块料子,我心里也清楚。就依你的想法去做,不过你也要知道,一旦决定了,爷爷可是会炮轰你的!小心小心,那可是个老顽固。他最会做捣蛋的事了,你不要受影响就好。” “谢谢支持,我正为那个人是你的爷爷感到为难,有你的理解,我就放心多了。” 汝招爱举起了袖子,偷笑了。因为她收到了爷爷的折子,里面的唾沫星子都把墨迹给弄糊了。老人家对皇上质疑他推荐的人选这件事,似乎不满意。 两人耽误到很晚,汝招爱掐着时间,道:“差不多该睡了,不然明天要起不来了。” “说的也是。”任白起身去了外塌,不久就听见汝招爱在叫了。 “任白!” “怎么了?” “我刚刚不小心打翻茶杯了,把被褥都弄湿了,怎么办?被褥湿了就没法睡了。” 任白过来,果见茶杯跌在褥子上,一摸,湿了一大片。“这大晚上的,你还有褥子没有?” “有,不过钥匙在芙蓉她们那里。” “我去拿。”转身却被汝招爱拉住了袖子。 “不要!这个时候,她们也睡了,吵醒她们也不好,好觉难得。”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我跟你挤一挤。”汝招爱已在窃喜,却还要装的十分委屈的样子。 “不然我回风林宫,把位置让给你。”任白又要走,被汝招爱再次拉住。开什么玩笑,她精心计划的跟任白‘同床共枕’,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打扰。 “那怎么好意思,再说你回去,大家知道你回来,又要麻烦,因为我一个人,麻烦这么多人,我于心不忍。我看,我们还是挤挤,明日我晒了被褥,就没事了。” “这样啊,那好吧!” 两人钻了被窝,汝招爱躺在被窝里偷笑,任白却有些睡不着,长这么大了,从来没跟人同床过,就算小时候,也在懂事的时候,跟大人分开来睡。 她该不会就此失眠吧!就在任白各种为难之际,汝招爱却是很高兴,笑得发颤。任白转过身来,“干嘛你?你是在偷笑?” “没有,我在紧张,紧张的都发抖了。”汝招爱抿住了嘴唇,有没有搞错,明明熄了灯,任白怎会知道。 “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妖精,紧张啥?” “因为从来没有跟人一起睡过,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你又在害怕什么,该不会担心我睡着了,把你踹下去。” 任白敷衍道:“对呀,对呀!” “才不会,你还抱着枕头睡吗?借我用用。” “不要!肚子凉了怎么办?我跟你说过,枕头可是我的情人,请不要抢我的情人好吗?” “那我就连你跟你的情人一起抢。” 任白越听越好笑,被汝招爱从身后连枕头一起抱住,便再也笑不出了。“你还真是……” “睡吧!” 任白颇不自在,只是不敢扭动身躯,身后软绵绵的身子靠着自己,有点害羞。 闭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翌日,芙蓉、清波不待皇后请来,依旧如往常一般过来叫人了。 只是床上没人,嘴里还在奇怪着:“人呢?” 清波道:“看,这里有两个碗,皇后该不会又偷偷去御膳房找吃的去了。” “很有可能,人呢?” “我不知道,你找找看。” 两人在屋里寻了一番,终于寻到外塌上,这里隔了一道帘子,就见床上没人,地上被子鼓鼓。 任白睡在地上,浑然不觉。 “那不是皇后的靴子。”芙蓉眼尖,用手一指。 “是啊!该不会……骗人的吧!”清波用手托住下巴,芙蓉用手拍她。 “干嘛?” “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她们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全世界都不纯洁了,该不会你在怀疑皇后对任白……不会的,不会的,才一天不见,进展不能这么迅速,我当年跟你也是磨了十几年才能修成正果,我不能接受她们如此顺利。” 两个人小声八卦,任白却伸展手足,像是要醒了,伸了脚出去,脚伸出了被子,一股冷风,又缩了回来。 “好冷,几点了?是不是要起了?”任白艰难的睁开眼睛,就见芙蓉跟清波正站在她面前指指点点。“你们!”她叫起来,“不早了吗?”企图坐起来,发现有人抱住了自己,她拎起了被子,汝招爱正躲在里面睡,又赶紧盖上。 可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还是被清波、芙蓉看见了。 两人小声道:“真的耶,睡了。” 任白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睡到地上来了,真的被踹了,皇后,快起,起来了,早上了。” “嗯~不要,我还!要!睡!别吵!”她竟然睡的挺香,窝在里面不出,还带着一大堆严重的起床气。 任白看着两人看着她们,解释道:“昨晚皇后的被褥弄湿了,我们就挤一挤,结果,掉地上来了。” 两人道:“哦,原来如此。” 任白点点头,“别在那傻站着了,过来搭把手,把皇后抬床上去,在地上容易着凉。”任白敲着自己的背,好酸,全身都在痛。 第54章 欺骗 54 三人齐心合力将汝招爱抬上床去,她兀自抱着枕头咂嘴。任白起了来,穿了衣,道:“别吵醒她,昨晚批折子批晚了,我先走,你们看着她。” 两人答应。 汝招爱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伸了手出来,袖子一路顺着胳膊滑下去,露出一段藕臂,伸了个懒腰,又缩了回去抱人,“任白,起了。”手摸了摸,位置已经空了,睁开眼,就见眼前两个黑影,吓了一跳,还以为阎王派人来了,看的分明,却是芙蓉、清波。 她不住打量她们,心道:“她们怎么来了,我又没有叫她们过来,昨儿说等今早要狠狠骂一顿出气,毕竟我是皇后,怎么能被两个小丫头气到,太不像话,不过肚子好饿,还是等吃饱了,再好好教训一番。” 芙蓉、清波就见汝招爱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心里在那打鼓,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定主意。清波道:“皇后,水都准备好了,起了吗?” “起了。”汝招爱掀了被子一个翻身下来,任由两人服侍自己。吃了早膳,剔了牙,该算账算账。“你们两个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大早上的皇后怎么突然说这个话。汝招爱嘲讽的笑了笑,“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都听见了,说我能装,找你们出气,可怜,我真想不到,你们会在我背后如此补刀,真是恶毒,残忍。” 两人一听这个话,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昨儿皇后没有使唤她们,原来是在心里生她们的气。 “皇后师姐,我们是开玩笑,您别当真,真的,我们说您好话的时候,也是很多的。” “没关系。” “咦?”不追究了吗?刚才脸黑的跟碳一样。 汝招爱突然脸现神秘的微笑,“因为你们说的也没错,任白都跟我说了,我身为皇后,本该如此!” “咦?”两人惊奇的向后倾斜,连嘴巴都惊歪了,任白到底说了什么,让皇后这么开心。 “想知道吗?” “既然皇后这么开心的问了,那奴婢也想听听任姑娘的高见。” “呵呵,不告诉你们!”两人是多想免送皇后两巴掌,傲娇,绝对是傲娇了!耍她们吧!“不过,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当面对我说的好。” “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在你们心里难道是那种心胸不宽广的女人吗?” “不,这个到不是,只不过,皇后,你昨晚该不会偷偷下厨增加宵夜了,要是被人知道皇后吃的很多的话,似乎对您的形象很打折扣,毕竟,一个名门闺秀吃那么多。” 汝招爱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碗,“我没去做,任白做的,你们不是说,我一直在盼跟任白共进早膳,不是哟,我一直在期盼的是任白做的早膳,你们猜错了呢!”她那个得意。 “还有那个被褥,是皇后您搞的鬼吧!” “不小心打翻水了。”才不会承认,我说这个坦诚的话,不过是要骗出你们心里对我的看法,我才不会遵守这个游戏规则,你们还太嫩。“不过,我对跟任白一起捂脚的事还存在一定的好奇心,被褥今天就可以晒好,可是晚上怎么办?你们可以一起了,而我还是孤家寡人,难道你们不应该替我想个办法吗?” 那两人想:“看看,明目张胆了,为了体验美好的友谊,竟然做到这个地步!明明看起来那么美好,却是一肚子坏水的女人。任白好可怜。” 被皇后选为体验友谊的对象,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芙蓉、清波各自想着,汝招爱在一边,看着她们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在想什么?” “想任白真可怜!”芙蓉恍惚之间脱口而出,等意识到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汝招爱瞪着她,瞪到她把脑袋低下来为止。 “让你们当面说我的坏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 “想办法,发挥你们一切的想象力,怎么才能让任白给我捂脚。” 三个人苦思冥想。 “奴婢觉得,要不,也把任姑娘的被褥弄湿了,就说不小心。” 汝招爱道:“不可以,她可以换,而且套路的事,人家会看穿,甚至会明白我昨晚玩的把戏,你当人家不清楚,所以特地告诉人家真相?不要。” 芙蓉道:“我们干脆把外塌拆掉,这样她就没地方睡了,到时候……嘿嘿嘿。” 汝招爱道:“你笑的好猥/亵,到底在想什么?不要把人家往不纯洁的地方去想。” 芙蓉屈一屈膝道:“是,奴婢明白,那么借被子怎么样?到了天黑风高的时候,我们的被子不够用了,就说,任姑娘,请把你的被子借给我们。” “太假!” “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很麻烦。” 汝招爱也十分感慨,“没想到,想跟她一起捂被窝,也能上升到伤脑筋的层次,你们当时是怎么睡到一起的。” 清波竖起手掌,“打住!奴婢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从小睡在一起的,根本没费什么心思。”换句话说,皇后您似乎举止欠当,到了费尽心思的地步,这样交朋友真的好吗? “我明白了,我决定。” 两人一见皇后已经下了决心,便问:“怎么样?要放弃吗?” “不!干脆一把拉过来,直接拖到床上不就完了,干脆、直接,何必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跟麻烦。”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跟耍流氓有什么两样!” “我哪有耍流氓,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反正,我今晚一定要跟她捂脚,话说,跟人一起睡,真暖和。”汝招爱单手撑着下巴,浮想联翩。 “是的呢!被您看上真的倒霉。”芙蓉越说越小声。真同情任白,一直被皇后的表象蒙在鼓里。“不然,玩游戏怎么样?输了就罚睡一个月,要不一年也行,感觉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汝招爱道:“对!这个办法好,我要跟她下棋,没想到下棋还能用在这个地方,总算小时候学的东西还有点儿用处!就这么决定了!”她又是握拳,又是雄心万丈,目光扫到两个丫头的脸上,她立马害羞起来,“讨厌!怎么能这样。”当着这两人的面,这样算计任白真的好吗?太害羞!这种事怎么能这样说出口,女孩子的矜持在哪里? 汝招爱悄悄的看了两人几眼,好在两人知道皇后的害羞病发作,早扭头装看不见了。 晚上,任白过来。芙蓉、清波待她十分热情,端茶递水,捶肩捶腿。 “皇上累了,奴婢们好好服侍您。” “多谢,突然这么客气,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其实是这样,奴婢们刚刚跟皇后下棋,输的好惨,所以想请您做我们的援军。” 任白道:“所以,你们这是在巴结我?” “差不多意思,您要答应吗?赢了有奖品,谁赢的话,输的一方就要听赢的一方的话,不管任何事,都要想办法做到。” “这也太夸张了,如果叫你们死,你们也去?” “哪有这样的,肯定是可以做到的,能力范围内的事,那种叫人去死的事,我们才不会玩。” 任白道:“那跟我说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下棋。” 芙蓉差点摔倒,什么?完全没有想过是这样的情况,“琴棋书画那不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最基本的吗?” “我不是有才能的人。” “怎么这样!” 任白想:“就是,怎么这样!因为现代最多的就是考试,应付考试的时间占据了生命的大部分,所以没有时间学那个,就算有时间,也没有那个雅致。与其受那个罪,不如好好看两集连续剧,她离开现代之前,正在看‘不结婚’,天海跟哪个萌妹子不是配一脸,不过结局太烂了,竟然弄个可以当爷爷的教授来玩bg梗,这讨厌的万恶的电视审查局,就不能让世界来的更和平一些吗?” 清波摇了她几下,“假皇上,刚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在内心吐槽来着,没有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学几样能体现素质教育的东西。” 清波听的一脸浆糊,什么叫‘素鸡焦油,那是什么菜,好吃吗? 两个人陪着任白侃侃侃,汝招爱等了半天,还没把人给等过来,早已坐不住,假装到前面来倒水,看见这一副‘白痴图’,不忍直视。 “在干什么?” 任白回过神来,道:“我们说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没有,不下棋吗?” “不会。” “猜拳会吗?剪刀石头布。” “会。” 芙蓉道:“输的人就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怎么样?” 汝招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想偷窥本宫吗?” “不,是光明正大的鉴赏。” 汝招爱赶紧抱住了自己,自己的香肌玉骨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便的展露,芙蓉这是打算捉弄自己。 “像本宫这种良家妇女,怎么能做如此放浪形骸之事,不过你要是想脱的话,本宫会装作没看见的。” “这算什么,就奴婢一个人脱,皇上您要不要来陪陪人家。” “不要!” “一点都不会玩,那要不输的人□□如何?” 任白道:“不要!我到现在还腰酸背痛。” “很痛吗?”汝招爱关切的问道,“我可以帮你推拿。” 任白想到上次被汝招爱推拿的翻白眼,感觉自己的腰板似乎经受不住外界如此的大力加持。 “谢谢你,不用了。” “什么,我这是被嫌弃了?讨厌。”她站墙去了,太怨念了,太受打击了。 芙蓉、清波抓住机会,赶紧抢白任白。“任姑娘,您打击到我们皇后,我们皇后是个心灵很脆弱的人,最怕被人拒绝了,她一绝望,感觉天空都要散了,人间都要暗了,世界都要毁灭了……” “太夸张。” “同意吧!您不一定会输,不然惹的皇后发起性子来,她可是会把您的每一块骨头都捏碎的。”她们威逼利诱,不管如何都要将任白拉下水。 “好吧,同意。” 两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汝招爱转过身来,“没有人逼你,是你自愿的。” “我知道。”明明就是被逼的,到了节骨眼上,还说这些干什么。 四个人玩起来,刚开始任白还能略占上风,可渐渐的形势越来越不利于她,那三个人合伙,作弊,把她输的好惨。 “输了。” “没关系,我们要不要听听赢的人有什么要求?” 汝招爱道:“我没什么要求,你能来跟我们玩游戏,我们就很开心了。”芙蓉不断给皇后使眼色,不是这样的,我们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任白拉入局中,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就此罢休。汝招爱完全不理会她的暗示,“是我想跟任白一起睡,是我怕一个人,是我怕冷,我这么大一个人,从来没有体会过所谓的闺阁夜话,所以很想体验,我知道,我这样太任性了,你一定觉得无理取闹,不遵守也没关系。” “我遵守。” “是吗?”汝招爱的眼睛在放光。 “嗯!皇后您有想完成的事,我了解。”所以费尽心思作弊来欺骗我,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吗?这些笨蛋,欺骗的痕迹太明显了,还是不要戳穿比较好,不知道哪位哲人说过:幸福是有欺骗跟谎言组成的。任白在心里喊了一声:我的腰! 芙蓉、清波见目的达到,在任白看不见的地方竖大拇指点赞,不愧是皇后,欲擒故纵的计策太妙了!原来还可以这样!不过这样看起来,皇后似乎把她们放到了坏人的位置,这个可怜的女人,暗地里又装了一回好人。切!两人关门而出,要去房间抱怨一个晚上。 两人洗漱了,躺到床上。汝招爱又过来蹭蹭蹭,任白塞给她一个枕头,“暂时就把它当成是我跟我的情人,不要再靠过来。” “为什么?” “我可不想再被踹第二次了,就把它当成我跟我的情人,没听说过三八线吗?没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吗?枕头就是我们的分界线,你要是敢越界,你就死定了!睡觉。” 任白被子一卷,背对着汝招爱。 汝招爱小声道:“比想象中的更凶残,不过算了,想要的已经得逞,要不要把脚靠过去暖一暖……哦呵呵。” 第55章 起床气 55 “小爱,起床咧,起床咧……”任白把汝招爱推来推去,她整个人像僵尸一样,完全不动,“小爱,小爱!”任白的声音急切的就像狂风暴雨一样,汝招爱才慢吞吞的哼起来,任白这才放心,“什么?原来是深睡状态。” “什么?” “不早了。” 汝招爱慢吞吞的坐起来,靠住任白,又到起床的时候,真要她的命,她抱住枕头,脑袋歪在任白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 “知道我昨天见到谁了么?” 汝招爱也同她搭话,“谁呢?” “丞相,他来找我说话,对我质疑他选的人这事有些不满意,让我给个说法,同时对任用别的官员也很有意见,还指责我最近铺张浪费,根本没必要增加宫里的人,增加开支。” 汝招爱睁开了眼睛,坐正了。“你说祖父找过你,果然,我猜到就会这样。” “态度相当的嚣张,要是遇上真皇上,搞不好脑袋都要搬家了。” “没事。”汝招爱继续把脑袋靠在任白的肩膀上,坐正了好累,而且刚起床,就是还想再睡一会儿。“皇上是祖父的学生,从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了,可以说,皇上就是祖父看着从小长大的,有好几次,先皇都要废了皇上,认为他没有阳刚之气,坐不了江山,想把位置传给宁王,是祖父一力反对,说是祖宗家法,传嫡传长,皇上并没什么重大过失,不宜废除,引起国家动荡,伤了国本,为这事,宁王跟祖父一直不合。皇上坐了皇位,祖父也从一个太子太傅变成了丞相,也算是皇上对他的回报。” 任白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有恃无恐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老人家比较强硬,一股书生之气,我到觉得他一直做大学士比较好,做文章才是他的强项,做了丞相,有点儿不可理喻。可能是觉得机会到了,可以开展一番事业,把皇上培养成一代明君,男人的心思,我是不懂的,好比诗人中,个个比作王侯将相,其实他们没几个真的能成为王侯将相,会读书,与会做官之间的学问并不相同,我反而希望祖父早点被辞退,这样也能多享享清福,不过这个话,我却不敢对他直说,他对我没什么好感。” 任白想不通,“怎么会?你这样聪慧,丞相大人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很骄傲。” “不一定,因为他常说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一派不能容人的作风。” “但你书念的很好。” “是啊,我偷学的,而且到了后来,他也有意我能进宫,成为一代贤后,辅佐帝王,可能是在皇上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希望借由我来吹枕边风,可惜,打错了如意算盘。有你在,他好像又看到了希望,每天奏折两三本的奏朝中各事,你不看这些东西可能不知道,老人家对你的微词可不是一点点,呵呵。” 简直是唾沫横飞,语重心长,各种意见颇多,而他不知道是,这些任白看不见,他那个一力扶持的皇上就更加看不见了。 “那你希望我辞退他吗?我并不是真的皇上,恐怕没有这个权力。” “任白,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假作真时真亦假,你以为真的有人在乎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要你成为他们心目中的那一个,做有道明君也好,做一个负责人的夫君也好,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或者,还有人巴不得真皇上早点驾崩。” 任白摇摇头,“我不想做别人,我是任白,是教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我的任务是对那些有各种问题的小鬼们循循善诱,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家。” 听任白要回去,汝招爱不言语了,怎么能这样,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任白早晚都会回去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舍得。 真的皇上早晚也会回来,她真的天真了,以为任白忘记了这件事,会一直待在这。 “不说了,我要起了。”她不要接那么伤感的话题。 却说丞相汝政,在家等了几天消息,以为皇上会被自己说服,哪知道那次谈话之后,就没有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他越想越觉得皇上在敷衍他,心内气闷,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看来,我还得面圣,皇上躲在宫里不出,不上朝,我这样多的折子呈上去,就是石头落在水里也该响一响,现在到好,完全不搭理,他想避开我,门都没有。” 他想了半天,这事唯有‘以死相谏’,皇上才可能知道他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念起‘死’,他心里多少有些眷恋不舍,家里的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多少放不下,喊了管家,让全家都到大厅集合,男女老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想过了,皇上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被那些奸臣贪官蒙蔽双眼,我唯有以死相谏,或许皇上豁然醒悟,再不做那些糊涂事。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这一生,说长不长,人生七十古来稀,算活够本了,死了也不可惜,只是,舍不得你们。” 一家子听说老爷子要去送死,均不舍得,有的人当场落下泪来。 “爹,您不要先急着死,有什么事问问皇后不是很好吗?我听说,皇上最近去她那,去的很勤快,想来,跟过去是不一样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跟皇后去说,再让她吹吹枕边风,皇上未必不肯听。” “我是想,可是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又能做什么,皇上也未必会听一个妇道人家的话,算了,我豁出这条老命去,若能让皇上回头,也算值了。”他整装结束,告别老小,坐了轿子,往宫里见驾。 家里人却不要他如此,长子汝佑朝道:“娘,弟弟们,不如我跟着入宫,去见皇后,怎么样也要救爹一救。” 丞相夫人道:“你快去,别迟了,你爹性子左强,他决定的事,不容我们反驳,让皇后劝劝皇上,就说你爹年纪大了,别跟他计较。” 汝佑朝道:“是。”他让人牵了马过来,快马加鞭先往宫里报信。 且说任白正跟几位大人在御书房商议,如何发放捐款的事,人物已定,就发下圣旨,要他们立马兼程,“救灾如救火,十分要紧,而今为了确定人选,耽搁到如今,百姓又不知死了多少,又不知道饿了多少,你们快去,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见效,把粮食,银子发到老百姓手里,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责任都在你们身上。” 几人道:“是。”正要起身而行。 苏公公进来,躬身回禀。“皇上,宫外丞相求见。” “宣。”又着这几人快走。最好不要跟丞相碰面,几人理会的,不想汝政来的很快,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错,几乎是一溜小跑的往御书房赶,路上好巧不巧的碰着几个碍眼的,不免吹胡子瞪眼睛。 两道霜眉如剑,恨不得斜插到天上去。一双眼睛如刀,锐利异常,其余人只是避开他。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皇上糊涂,又见这些奸臣。” 一入了御书房,汝政跪了下去,“微臣,见过皇上。” “丞相来了,平身。” “谢皇上。”汝政抱拳,向任白拱一拱手,面色如霜,“皇上,微臣前几天跟您说的话,您似乎还没有决断。” “不,一直在考虑,您总要给朕一些时间。” 汝政戳破任白的谎言,“不是吧!微臣刚看见几位大人从御书房的方向过去,想来皇上已有决断。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微臣的建议,也不喜欢微臣提的那些大臣。” “怎么会?” “皇上,您是微臣一手教大的,怎么到现在,反而撒起谎来了,微臣虽老,眼睛还不瞎。” “那挺好的,要是眼睛花了,看东西就会不清楚。”任白只顾跟他乱扯,汝政却有些火气填胸。 厉声大叫:“皇上,微臣今日前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所以有些话,您不想微臣讲,微臣还是要讲,那些人不能用,他们都是国家的蠹(du)虫,这一去,别说捐款的银子有多少,大部分就这么要打水漂,老百姓还救的活吗?皇上的好意,老百姓是一点也领不到的,只会给这些糊涂官给塞到腰包里,皇上对百姓的爱护,被这些人要毁的一毛不剩,微臣每想到此事,辗转反侧,连觉都睡不安稳。” 任白对他,又是怜又是叹,想他如此高龄,还念念不忘国家。 汝政听她叹气,问道:“皇上似乎不信微臣的话,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举荐的人,品行一流,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只要皇上予以重用,很快就能见功。” “朕知道了。” “您又要敷衍微臣吗?” “丞相此言何出,朕是真的聆听了您的教诲,这里有几份奏折,都是对如何进行具体救灾提出的款项,不如丞相也看看?” 汝政拿不定任白在想什么,从苏公公手里接了过去,上面没有署名,他看了半天,目瞪口呆。 第56章 黑暗史 56 “丞相有什么想法吗?” “微臣觉得很好。” “朕在这些奏折上,把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列了出来,丞相举荐的大人们真的很好,不过文章写的再华丽,也只能说文章好,人品再好,也只是说人品好,但他们中有人相对缺乏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丞相通过这几份奏折比较起来,心中应该明白,朕没有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您举荐的人中,也有这样的人,不过大多数,似乎无法托付这样的重担,前方的问题,只会比朕想到的更复杂,朕也不能打包票说,所有的银子都能顺利的发到老百姓手里,但天下之大,您跟朕难道能为了这些事,一一去行动?靠的还不是下面的人,他们中良莠不齐,的确不假,甚至,朕可以说,这些银子,能有三成到了老百姓手里就不错了,这样,朕还能看见无数的流民,饥民,若用不当的人,朕看见的只能是尸体,您明白吗?” 汝政默默不语,心中受了许多震荡,他还有很多要坚持的,要说服皇上。 可是对着这一项项的条款,一个个具体的解决办法,他无法提出更好的建议。 汝政没说什么,落寞而退。 苏公公在旁向任白竖大拇指,在朝里最难办的就是丞相,他既是皇上的老师,又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老人家声誉很大,打不得,杀不得,若能以理服他那是最妙不过。 任白也没想说服他,也没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压在汝政的头上,她只拿事实说话。 只是看到这样落寞的一个背影,任白还是有些心酸的。她在想,一个在朝中沉浮了几十年的人,他的理想,他的愿望,他的书生意气,她想给这样一个人留一个转身的余地。 老爷子平安归来,丞相府中男女老幼都很开心。丞相夫人前来相问,“老爷,皇上怎么说?” “我是不是老了,没用了?”汝政话中伴随着叹气。 “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来?” “总觉得是这样,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眨眼之间,头发也白了,胡子也白了,腿脚也不像过去那么灵便,年纪大了,心却还没老,老想着自己还是十八岁,我今年都七十了,天下是年轻人的。”他已有自递辞呈之意,心中更是百般愧疚,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到了最后,反而不如自己的学生,皇上已经长大,翅膀硬了,没有必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再也不是那个自己说一句,他写一句的懵懂少年。 而自己入朝多年,当丞相也有十几年的时间,对这个国家,抱怨多过贡献,总想着要塑造一个明君,总想着要把党内的异己排除,给皇上留一个盛朝。 要是皇上的身边都是清明之士,他就不会被污染了,就不会学坏了,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光有名声的家伙,根本没什么能力。这些人还偏偏都是自己举荐的,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家伙,这里头还包括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吗? 汝政面冷如冰,自己或许才是误己误国的老混蛋,专门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子。被那些徒有虚名之辈,牵着鼻子走。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在世上? 汝政起了不祥的念头,一死谢天下。只是绝对不能把残害老臣的名头留给皇上。他等皇上上朝,就递上辞呈。 却说任白会过汝政的面,接着去了沉心宫。“皇后。” 汝招爱道:“回来了?” 任白看着她面前有两杯茶,茶还冒着热气。“有人来过?” “是我爹。” “他来干嘛?” “让我向皇上说情,叫你别为难祖父,老爷子似乎有了死志。” 任白笑道:“已经回去了,不过你既然这样说,还是让家人看着他为好。” “我已经这样对爹说了,祖父他清高,骄傲,这次的事对他的打击不小,希望他能想明白,我让爹回去劝劝他。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这次至少没喷唾沫,他刚来的时候,怒气很盛,后来我让他亲眼看看,他举荐的人写出来的方案,以及咱们新找出的人,两下一比,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就走了,不过,丞相真是让人担心,我多少有点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不会因为一些私人感情就不那么做,但我无法说服他,自己的结,还要自己去解。” 汝招爱道:“你别歉意,我没什么,尽管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不过皇宫本来就不是个讲‘情’的地方。” 任白虽不了解丞相家的情形,也觉得汝招爱对于她祖父的事,似乎表现的太过冷淡了一些。 “你跟你祖父关系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不会说这种不咸不淡的话。” 汝招爱道:“未必,在后宫生活的久了,很少有人气,这本来就再正常不过,你一旦有了一丝温情,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我每天都是带着这样的觉悟生活的。”她看了看任白,在她脸上发现了不忍,“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没同情你,只是觉得你不容易。” “谁是容易的?谁都不容易,皇宫可不是养老之所,除此之外,祖父他并不喜欢我,甚至,还怨恨过我,认为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丫头片子,我的存在,可以说,破坏了他想要嫡长孙的梦想,待长大后,又说我是红颜祸水,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被当成了有罪,你也许想象不到,不管别人怎么喜欢我,吹捧我,在我祖父的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直到皇上看见了我,我才有了被利用的价值……” 汝招爱说的目中带着泪光,叫人不忍心去看,去听。 故事说起来,总是平淡的,但是经历的人,或许经历了无数的心酸,听的人只是一听而过,至多不过掉几滴无用的感动的泪水,而这些,未必是讲故事的人希望得到的。 任白握握她的手,“我不这样觉得。” “是的。不过爹跟娘都很疼我,爹会教我念书,尽管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桌下坐着喝茶,但我还是很开心,今天也是,就算远远的看着他,看他捧着我倒给他的茶,看着他喝着,心里很开心他来宫里看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讲的是祖父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管祖父,我对他毫无同情心,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恶毒,很不孝顺,怎么办,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无法原谅,无法做出很大方的样子。” “没有关系,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善良。” “骗人的,你一定在心里瞧不起我,不过也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回去了……那时候,没有人再会知道这件事,而我永远都是美好的。” “没有瞧不起你,我,也有心里不喜欢的人,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并不喜欢我却生下了我,生下我也不过是为了养老送终,每日里对我恶言恶语,把他在外面受的气,一遍一遍的在我身上再骂一次,就算我病了,也装作看不见,从我身边过去,那个时候,我听天由命,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来第二遍,我那时候一直在想,道德告诉我,我该爱自己的父亲,可是,他的行为告诉我,我该恨他。” “最后呢?” “他死了,死在我的视线之外,我脸上悲切,心里暗喜,因为伤害过我的人,我没办法假装不在意,不管他是谁,我都没法善良,我付了丧葬费,一切的恩怨纠结也就结束了。” 任白的脸,仿佛躲在了一层阴影里,那里,黑暗,潮湿,无法救赎。 两个人坐在那,默默无言,把那样的自己,在别人面前坦诚,对二人来说,都不好过,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因为抱怨也没有用,别人会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道德又会告诉你,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所有的伤害都合法了,但内心的伤,却不会因此而愈合,只会随着时间,愈加憎恨。 隐隐的,被压抑在心灵的某个角落里,不能说,不能倾诉,随着时光,只能任由它腐烂,把真相掩埋。 任白见过丞相后,宫里有一段时间是很沉寂的,沉寂的就像一谭池水,激不起任何的涟漪,甚至一片轻柔的羽毛,若跌在这谭池水里,也会沉下去。 大家都在静候着,皇上最终的决断。丞相并没有得到天雷之怒的处罚,任白还是每天玩耍,在风林宫逛,在沉心宫逛,有时候会见她跟大皇子一起追猫,带着三公主散步。 三公主的病渐渐的好了,可底子弱,听说是生产的时候,差点胎死腹中,这是胎里带来的弱,吹风也生病,天热也生病,天冷也生病,一年里头药不断,小孩子特别怕吃药,总是皱着眉头,任白用勺子给她挖苹果吃,用温水给她烫橘子吃。 任我乖扶住了任白的膝盖,小脚在地上踢踢踏踏,一面张着口,让任白喂她吃苹果泥。 丽妃并两个丫头站在旁边看着,笑嘻嘻的望着女儿,偶尔望望任白,目光也比过去和软了些。 想不到皇上说话算数,竟真的来了,还道他说谎敷衍。 女儿这段日子,肯吃饭,人也有力气了,能出来走动,她看着也高兴。 为着孩子,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有了多少恨。恨皇上在她生产那天,却在别处鬼混,恨他明知道自己生命垂危,也不肯来见一面。 “父皇,大皇锅(哥)什么时候来找儿臣。”任我乖把勺子上的苹果泥吃下,问任白,她最近跟任我玩混的熟,每日里盼他来玩。 “要不等你吃完了,我们去找他?” “好。” “三美眉。” 任白笑了,这两个小孩却有意思,对彼此都有个饶舌的称呼,任我乖是年纪小些,有些字说不清楚,任我玩却是调皮,学她乱说。 任我乖立马转头,笑道:“大皇锅来啦。”她招招小手,任我玩赶着猫过来。向众人请个安。 任白道:“你又逃课了是不是?” “没有,儿臣念完了书,老师还称赞儿臣,才什么的,反正是好话,儿臣看见他满脸堆笑,想来不错。又念着三美眉要儿臣来玩,告诉母妃就过来了。” 任我乖也不吃了,跟任我玩一起蹲在地上,看着猫儿抓耳挠腮,咯咯乱笑。 “父皇,猫儿的眼睛是竖着的。” “那是因为在太阳底下,睁不开,只好闭着了。” 丽妃提议道:“皇上,要进屋坐坐吗?” “朕没事,你热了是不是,今儿太阳真好,你去休息,我陪着他们。” 丽妃欠身,不再支持,留一个丫头陪着,自己先进屋歇歇。 第57章 暗潮 57 任我玩跟任我乖得了皇上的宠,宫里的人无不眼红,那等有孩子的,自然也想来分一杯羹。只是不得一个进身的好机会,所以按捺不动。 这其中,也有凝心宫的任我恒,他见大皇兄跟三皇妹很得皇上的喜欢,他就多少有些不自在,成天想些‘心事’。这一日,找到端妃那里,请了安,作揖道:“母妃。” “你不念书,来我这里做什么?” “母妃难道不知道父皇最近很喜欢大皇兄跟三皇妹吗?明明大皇兄只会贪玩,三皇妹只会生病,父皇为什么会喜欢他们?”他心里存了不平之气,嫉妒之心。 端妃道:“怎么?嫉妒了?” “是。” “你不用感到难过,我早跟你说过,你大皇兄只会淘气,他是个可爱的孩子,可他不会是个好皇帝,现在得了些你父皇的宠爱,可是到最后,你父皇还是会喜欢你,你三妹妹是女孩子,身体又不好,你父皇宠她一些,也没什么,男子汉何必跟女人计较。” “可是……”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任我恒扁扁嘴,他也希望像大皇兄跟三皇妹一样,坐在父皇的膝盖上,被父皇呵护、宠爱,说故事,谈笑话。他跑去偷偷的看过,父皇会挖苹果泥给三皇妹吃,也会摸大皇兄的头。“儿臣先告辞。” “去吧!” 待任我恒一走,碧湖上前道:“娘娘,二皇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若长此以往下去,很有可能大皇子会被立为太子,三公主虽然不是威胁,万一皇上在丽心宫待久了,再弄出个小皇子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会吗?凭丽妃的姿色,真想勾皇上,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许不知道,她是被皇上抢来的,她跟我们可不一样,她有未婚夫,有心上人,当年皇上看上她,就生生把人家给拆散了,还故意将丽妃的未婚夫发配流放。”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丽妃娘娘也进了宫,而且生了三公主。” “你不了解女人,尤其是那种有心上人的女人,丽妃怀着仇人的孩子,恨不得每天死去的心情,就算时间长了,这事过去了,但丽妃生产那天难产,丽心宫派人去找皇上,皇上都不肯来,你觉得这种伤害,能那么容易忘记吗?三公主的病根难断,丽妃每天看着都要揪心,都要痛恨皇上一万遍,她至今没有杀皇上,我都觉得蛮意外的。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仇恨。” 碧湖并不这么认为,“女人容易恨,也未必不会容易爱,现在的皇上比以前可讨喜多了,就连皇后都接纳他了。” “是吗?我不觉得,不然,皇上住沉心宫也许多日子了,皇后怎么到现在还没孩子?因为,他们根本没睡一起,据我的眼线说。” 碧湖的眼睛立马亮了,“娘娘,您是说,你在沉心宫安排了眼线,这怎么可能呢?以前安排进去的人,不都是被皇后所迷,结果就……” “因为这个人没有嗅觉,所以被皇后迷惑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好了,不说了,我爹那边有信来吗?” “老爷之前就说了,一切顺利,现在宫外的人都在为丞相的事,吵的沸沸扬扬,也许在宫里不觉得,但是宫外,差不多闹翻天了。” “这样就好,除掉丞相,如同断皇后一臂,我们出头的机会就多了。” “不还有皇贵妃。” “那个女人,无知无识,怎么可能做皇后,别做梦了。” 君心宫,皇贵妃痛打了两个喷嚏,用袖子抹了抹鼻子,她这会儿正在努力拔草,争取比任何人做的都好,皇上喜欢好环境,不喜欢荒凉,她当然要亲力亲为,争取好感度。 不过这会儿打喷嚏,该不会是端妃那个贱人又在念叨自己了,除了她,她再想不起别人。 一般都有儿子,自己的儿子得皇上的意些,她就在背后念自己了,活该!谁叫她生的是二皇子,而自己,肚子决定一切,胸部决定排名。 麻雀儿道:“娘娘,您说皇上会将大皇子立为太子吗?” “当然!这个还用说。现在,三个皇子中,数我玩最得皇上的宠,端妃家的老二,不好意思,卡在当中腰了。” “那也不一定,还有皇后呢!万一皇后生下了儿子,那就是嫡子。” “说什么呢,乌鸦嘴,你怎么不叫乌鸦,就会乱说话,皇后这么老了,怎么可能生的出来,再好看,也是老女人,你一定要记住。” 麻雀儿紧记在心,不过皇后很老吗?看起来明明比皇贵妃还年轻,这个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 “要是皇上生不出就好了,那我家我玩,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上。” “皇贵妃,这样诅咒皇上,不好吧!” “闭嘴!皇上已经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放在平常人家,也是多子多女,将来子孙满堂,够了,再生多了,只会跟我玩抢江山,有什么好。” 麻雀儿被逼的说不出话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她呆呆的,愣愣的,跟着皇贵妃的意思往下说就行了,用不着反对讨骂。 宫里,杀机隐隐。宫外,满城风雨。 有人不断散布谣言,说丞相仗着自己的身份,对皇上不尊,说他倚老卖老,结党营私,皇上似乎对他很不满意。 那些一直与丞相府来往的人,这会儿也做了缩头乌龟,逃避尚且来不及,谁还肯为汝政说句话。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如此了。 更有那一等的怕牵连在内,上了丞相府,正式下达文书绝交!也有另择高枝飞的,断然不肯在烂木头上待的太久。 丞相府前,一时,门可罗雀。 而宁王府,又是一派气象。在客厅中,坐了一干臣子,他们都是‘拥宁派’,要跟着宁王打下一片江山来,这会儿得了皇上要杀丞相的消息,更是一个个脸上添喜。 有人建议道:“王爷,咱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时候,给丞相狠狠一击,只要丞相倒了,皇上如同断了一臂,这是他自断臂膀,与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好是好,不过诸位似乎忘记了,这次的事,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难道说宁王已经查到了那个人?” 宁王嘴角含着嘲讽之意,“这点小把戏,还能瞒得过本王吗?庄尚书似乎以为除了丞相,他就是第一把手了,真是笑死人了,本王还好好的活着,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竟然是他!”他们随即想到,庄尚书是端妃的父亲,这其中……在场的诸位,都是官场中的老油条,宁王一点即明。 “宁王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本王还蛮想看看,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处理。”汝丞相可是他的宝贝老师,那个臭老头子,当年选择皇上,都不肯选择他。宁把孙女嫁给皇上,都不肯嫁给他,这口气,他一定会找机会出。那个窝囊废,凭什么可以得到最好的,而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宁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里的嗅觉他已经舍弃了,只为了要跟皇后在一起,可是丞相一直拦着,拼命的拦住,不让自己出现在皇后的面前。 皇位他可以不要,难道爱情也要让给别人吗? 沉心宫,汝招爱翻了一本奏折就扔在一边,翻了一本就扔在一边,显得很不耐烦。 “皇后,怎么了?” “你自己看。” 芙蓉捡起来,看了几本,“他们都在说老爷子的坏话。” “是啊,我没想到这些人会这样说祖父,不知道祖父是否受得住这些打击。” “那这些折子……” “请任白来处理,瞒着也不是办法,若不早处理,早晚会酿出祸来。” 芙蓉道:“可是这样,老爷子岂不是要倒霉,要不要跟任姑娘说说。” “不用,让她从公处理。”汝招爱这会儿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想给祖父打击,但同时,当别人说祖父的坏话,她的心里反而想去驳斥别人。 过不多久,任白从外头进来,带来一室暖意。“小爱,我回来了,带了花给你。”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任白赶紧收到了身后,问道:“在干嘛?还在批折子。” “不然,又有什么新鲜事,还不是每天都一样,你的腰好点儿没有?” “疼!都快一个月了,还是疼。”自从睡了地板,想是着凉了,伤了筋骨,任白每日里腰酸的厉害。早已不跟汝招爱一起睡,而是单个儿睡在外塌上。汝招爱纵然不舍,也没法儿。 “没去看看太医?” “我到也想,不过怕他们看出端倪,知道我是个假皇上,我想,只要多锻炼,很快就会好的。” 芙蓉搬了折子,让任白看看。 “怎么了吗?”她拿起一本,里头好像在抨击汝丞相,看了一本放下,又拿起一本,“这是咋了?” “落井下石。你看着办。” “又要我上朝,我有点儿不想去,这些人是个什么意思,是跟丞相有仇的?” “抨击的最厉害的,是祖父的得意门生,我想,不是有仇,是为了撇清关系,难道你没听说,外面都在传皇上要杀丞相?” 任白道:“不懂,我不是好好放丞相回去了?怎么又有这股风气。”任白嗅嗅,神秘道:“我似乎闻到了阴风阵阵。” 汝招爱笑道:“胡说。” 任白从空气中抓了一把,用鼻子闻了闻道:“有阴谋的味道。” 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了,谁呢?是宁王吗? 任白第二日便上朝,处理谣言,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不过,这世上的智者,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多。 她也不提这件事,道:“有事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百官一月不见皇上,许多人有话要说,汝政抢先出列,“皇上,微臣有事奏。” “丞相请说。” “微臣年老,怕不能再胜任丞相一职,恳请皇上允许微臣,回去颐养天年。”他递了辞呈上来,苏公公下来接了,呈给任白。 任白也不看,道:“既然丞相有意退隐,朕也不好强人所难,朕同意了,您把事务交代给相关人员就好。” 第58章 约吗 58 汝政明知结果是如何,可是任白这样宣布下来,却也不免心酸,皇上果然嫌弃自己年老无用,要选新人了。这样不带半点儿不舍得,端的无情,他素来知道皇权里头不讲情意,真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自伤自怜。 百官之中,有那侥幸之人,心道:“幸好摆脱丞相摆脱的早,才不至于受到牵连。” 庄尚书更是暗暗点头,所有事情都在计算之内,保皇派等丞相一走,算是完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找靠山,他得想办法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来,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岂能便宜了宁王。 就在各个安心之际,任白道:“丞相要退隐,朕是答应了,不过国子监还缺一名代理祭酒,希望老师能够帮帮朕。” 汝政正暗自伤心,心内垂泪,不想事情又有新的发展,他一双老眼,懵懵的,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任白。 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任白想汝政是皇上的老师,学问必佳,有他去主持学问,远胜于主持政务。而且他个人的操守跟品德都是值得学习的,不过朝政是个大染缸,不需要老愤青。 又考虑这传谣言的人,最终的目的,无非想丞相倒台,断皇后一臂,到时候皇后举目无亲,她才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一旦弃用汝政,她将要面对的舆论压力只会更大,权衡过后,她给汝政找了个清闲的,并且适合他的位置。 这样,她既不会背上背弃老师的罪名,让亲厚自己的人寒心。又不会让人觉得皇后势孤,好欺负,皇后这边也保下了,又能好好的把丞相的位置空出来,留待合适的人。 朝廷里的形势,不过任白一句话,早已瞬间万变。大家看到了皇上的态度,又开始重新盘算起来,皇上看起来并不是完全弃丞相于不顾,不顾过去的师生情意,是不是说皇上还有别的用意? 大家开始揣测起来,刚刚安定下来的心,似乎又开始活跃。 宁王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他是事外人,心道:“果然,皇上另有打算,幸好我没有轻举妄动,他现在比过去有些样子了,这几个月变化之大,连我也要刮目相看,难道说他过去都是装给我看的?叫我放松警惕。”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只是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异,他一时还分辨不出。 任白对其余人到还可有可无,到是宁王的态度叫她在意,就见宁王一直在发呆,她无从找到线索。 散了朝后,任白往沉心宫休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皇后。 “你决定了就好。” “啊哟,说的好像你不是事中人似的。” 汝招爱道:“那我谢谢你。”任白这样处理是最妥当不过,既不叫老人家难过,也不至于被舆论压力给逼迫。“你腰还疼吗?” “疼。咋了?想要给我按摩,我可不要,你一按,我半条命都要去了。” 被如此嫌弃,就算脸皮厚的人都撑不住,何况,面皮一直挺薄的汝招爱,委屈的又要面壁思过。 任白看不过她委屈的两眼水汪汪的样子,道:“我开玩笑。” “可我笑不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能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 “因为我伤心了。对了,我今儿刚想到一个主意,要不,咱们泡温泉去,也许泡一泡筋骨通了,也就没事了,就算不通,泡泡总没坏处,不为你这件事,我还想不起来。” 她以前觉得那是个肮脏的地方,自然想不起来,这一想起来,就非去不可,让任白打点好衣服,备好小食。 “那里离这里很远吗?” “有点儿,尽管温泉在宫里,不过靠的有些远,走路也就一个时辰。” 任白吐吐舌头,心道:“我的妈,这是去郊游,还是去爬山,皇宫到底有多大?”她也没在宫里探险过,一般就几处地方行走,想着反正要回去的,乱熟悉路径干什么。 汝招爱鉴貌辨色,知道任白嫌远,建议道:“要不,我们骑马去?”她不确定任白是否会骑马,不过宫里乘马车居多。 “我不会骑马。” “坐马车?” “随你安排。”好歹任白也答应了,汝招爱见自己第一次约人成功,喜悦感也是有的。只不过想到自己偷偷高兴又要出乱子,只好嘴皮子扯一扯,挤出几分笑意。 门外,早有小丫头听了这个消息,悄悄的遁了。她脚步匆匆,不时回头望一望,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跟上她,一路走去凝心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戏衣。 戏衣又告诉了端妃,端妃这会儿正在练字,听了这个话,笔锋一顿,又继续写了下去,“皇后这是打算出击了。” 戏衣道:“娘娘的意思是?” “勾引皇上,看来太后的话对皇后还是有点儿效用的,再生不出太子,只好废后,皇后有点儿急了。” “娘娘咱们怎么做?” “这事我们不宜出头,万一露了把柄,落在皇后手里,她想要整我还是挺容易的,你悄悄的把这个消息漏给别的宫里,尤其是皇贵妃,她一向对我这里盯的很紧,就像一只臭苍蝇,不除掉她,我前进的路子就不会走的远。” 戏衣应道:“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 两日后,任白有了空档,带了衣服,小食,沉心宫这里也出了几个人,驾了车往温泉池去。 任白偶尔掀开帘子望望外头的景致,宫里虽大,荒废居多,个把年没人住,到处长了杂草。 这哪是皇宫,还以为是历史古迹。 小半个时辰,芙蓉道:“到了。”车里几个人下来,任白先下的车,想扶皇后,被人家无视了,当着她的面,轻轻一跃。 意识到任白的好意,皇后给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笑容,“多谢。” “不客气。” 这场尴尬总算化去,她抬了头望,就见围墙上开了门,门上有块匾,“幽会泉。怎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优惠券。” 汝招爱不明,只好请教‘优惠券’是什么? “就是吃东西,买东西的时候,可以用来抵钱的一张纸。” 汝招爱随即也跟任白解释,“这幽会泉顾名思义就是幽会的池子。”她这一说,脸上生热,因为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而怕任白会误会。 眼睛偷偷的向任白扫去,见她脸上无恙才罢。继续说道:“皇上平时不上朝,花样多,允许有品阶的妃子,自由出入这里,他却趁着机会来鸳鸯戏水。” 任白有些明白过来,‘哦’了几下,心道:“怪道她之前说这里肮脏,原来是这个意思,那自己过来,岂不是很不方便,越发把人家给拉下水了。” 汝招爱像是读懂任白心里的话,“我们找干净的池子待一待就行,这里池子很多,水也流动,再肮脏的东西,水洗一洗就干净了。” “也是。”既然人家自己都不计较了,自己没必要一直拿捏着,迈步就进。到了里头,又避开若干处,找个幽静的地方,“就这里吗?” “就这好了。” 跟来的宫人一一放下手里的东西,先行退出,芙蓉、清波看着她们都去了,又再回来服侍。 任白自己脱了衣服往水里钻,顾不得这些人一直在偷看她,回过头来,见三众还待着,问道:“咋了?你们不下来,水很舒服。” 她们知道,芙蓉在想自己平日也算大胆放肆了,可没任白这么干脆,一脱,就光了,难道不应该,羞羞答答? 清波在想:“还以为任姑娘很拘束,原来如此奔放,目测,胸似乎不大不小,屁股似乎不扁不圆,腰上好像还有二两赘肉。” 汝招爱愣着没反应过来,她才不会说自己刚刚激动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可恨任白动作太迅速,她的眼睛没来得及一寸一寸的欣赏,想起自己的背被任白看光,她想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再看回来? 任白在水里招呼,“你们在发什么傻,快下来呀!” 汝招爱才慢吞吞的宽衣,还需芙蓉、清波拦起一道帷幕,脱了衣服又裹了一层,这才慢慢的下了水。 汝招爱一步一步走下来,水从她的小腿一直没到腰部。手紧紧的抓住身上裹住的遮羞布,坐到水里,水没到了肩膀。 芙蓉、清波不下来,她们打算去别处歇歇。关照她们别泡时间长了,小心头晕,将吃的留下,衣服却被芙蓉打个包袱,都卷走了。 走远了些,清波才问:“你把她们的衣服都拿来干什么?待会儿她们穿什么。” “这样才好。”芙蓉嘻嘻的笑着,问道:“你听说过牛郎织女吗?” “嗯,关我什么事。” 芙蓉翻翻白眼,吐槽清波无趣。“那只老牛不是让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我不过仿效一二。” 清波摇头,“你干嘛老是要把皇后跟任姑娘凑对子,她们不是那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 “啊哟,你是呆木头吗?我又没有那么想,不过是叫她们待一块儿,说说知心话,哪里就扯那么远了,再说皇后什么身份,那是皇上的老婆,谁敢打皇上老婆的主意,胆子不是忒肥了些,我拿衣服过来,也是怕热气把衣服蒸湿了。”芙蓉有若干理由,说的又头头是道,清波反驳不了,只好作罢,两人找了池子泡脚去。 却说,端妃让人将皇后跟皇上要泡温泉的消息透露出去,后宫那些有品阶的妃子,端的是——蠢蠢欲动。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皇贵妃。不过她高兴之余,也不忘关心一下她的老对头。 “端妃那里有动静没有?” 喜鹊回道:“没有,凝心宫很安静。” “这可奇怪了,那个女人竟然沉得住气。” 喜鹊心中暗想:“端妃哪次沉不住气了,皇贵妃真是糊涂了。”“回皇贵妃,您让奴婢去查的事,略有眉目,这次的事,果然是从凝心宫出来的。” 皇贵妃喜道:“我就知道,端妃这个贱人没安好心,有这样的机会,她自己不去,偏偏告诉别人,就是想把我们当石子,她自己好投石问路,让我们先惹皇后,要是出事,倒霉的是我们,要是没事,她再扭着腰出来卖弄风骚,博取欢心,不过这次她的主意却是打算了,这样,你也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咱们也学学端妃。” 来它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59章 初吻没了 59 宫里的女人,没几个是省油的。到了时候,就有人出动了。那等刁滑的,虽不行动,也等着看谁蠢到会上当受骗,她们不介意看着有人掉进圈套里去。竞争对手少一个,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不打着落井下石的主意。 且冷笑着,在座上观着就是。宫里的日子,日复一日的乏味,总盼着那等作死的出来,吆喝吆喝,鼓动鼓动。 这其中就有个杨妃,有人说她姓杨,有人说不是,不过,燕瘦环肥,皇上封这个封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身材是上下一般的圆柱形,腰是粗的,脖子也是粗的,胸部是大的,屁股也是大的。 不过脸还好,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然谁会没事喜欢胖子,总有一个地方长得得人意些,脸瘦,而且美。 杨妃思量着,皇贵妃有儿子,而且得皇上的喜欢,端妃那边,皇上也亲自去过,她也有个四皇子,就是长得圆了点儿,脸是圆的,身材也是圆的,有点儿不体面,除了会吃,身体好,其他没啥特色,但不代表儿子不会瘦下来,也许,这看似不中用的儿子能笑到最后也不一定。 像是大皇子少年早夭,二皇子读书咳血而死,那么这个天下,很有可能是她儿子的。 这回听说皇上泡温泉去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装偶遇也好,撒娇也罢,总是个机会,她不能总是不得皇上的意。没准运气好,还能捞个国母当当。 要是不争取,皇后生了儿子,那么后宫所有妄想,全部歇菜,她不希望这样,当然她想别人也不会希望这样。 所以,争宠要趁早,趁早截断皇后对皇上的‘施法’,趁早把主动权拿到手里。 杨妃出发了,紧跟着皇贵妃也出发了,而且还带上了任我玩。 “母妃,今天不念书了?” “放你假。” “好耶!不过我要去三美眉那里,她还在等我一起玩。” “你三妹妹多干净,哪像你是个泥猴子,等会儿去温泉泡泡,娘给你搓澡,把你洗干净了,你再去玩。” 任我玩噘着嘴,他想立马就去玩。一只手,顺着猫儿的背一只摸啊摸。 皇贵妃十分嫌弃,“你是男孩子,怎么跟女孩子一样喜欢猫啊狗啊的,别摸了,脏死了。” “可是父皇喜欢,他还嘱咐我好好养着,好好照顾。” “既然你父皇说了,那我不计较了。” 皇贵妃才懒的计较,她一门心思在杨妃的身上,后宫的那些老娘们儿,个个刁滑似狐狸,好不容易逮住一个笨的,她得跟在后面看看热闹。 却说汝招爱泡在水里,见任白在别处浮着,朝她招招手,“过来,到这边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任白浮了水过来,道:“咋了?” “我给你摸摸背,转过身去。” “你可别弄疼我。” “知道了。” 任白转过身去,就见身后一只手掌靠过来,给她按了几个位置,“这里吗?还是这里。” “对,就是那里,很疼。”被轻轻揉着,感觉不是很坏。 汝招爱还与她聊聊天,“你刚才可吓死我了,直接脱了就进来,你都不害羞吗?” “害羞?为什么?这里有男人吗?” “没有,但也要稍微注意一下。”汝招爱想说芙蓉跟清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们可能跟男人有同等的‘威胁性’,汝招爱动了几下嘴唇,没有直接说出芙蓉跟清波的事,而是问任白,“你们那里,男人会喜欢男人吗?”她想避开女人喜欢女人这样敏感的话题。 “咦?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我看见书上写的,想不明白,就问问。” “有吧,我觉得,反正我没亲眼见过,好像张国荣哥哥是,不过传言比较多,人家处理的比较低调,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都接受吗?” “不知道,听说有些人不接受,大概他们容纳不了跟自己不一样的人。” 汝招爱见任白毫无妨碍,又不起疑,便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没看法,我不会因为有人抢走一个帅哥就记恨人家是个男的,放心,我很大度,我会想,为什么我一个女的,人家帅哥看不上,反而会看上男的,这不是很奇妙吗?超越了常识,这样的人想法很独特,非常的有趣。” “那女人喜欢女人你也觉得有趣?” “超越了常识,跨过了常识的限制,不是很棒吗?你不要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个很包容的人,我不会歧视任何人,我会站在跟别人同样的高度,然后看过去,不因为别人个子高,我需要抬起头,就说人家在俯视我,也不会因为别人跟我有不一样的选择,就觉得人家是不是跟我有仇。”任白边说边比划。 “那你是吗?” 任白转过头来问道:“什么?” 汝招爱对上那双被水气熏蒸的眼睛,道:“没有,没什么。”任白怎么可能是,任白不是喜欢帅哥,她都听苏公公说过,任白对侍卫要求脸长得正,身材要劲瘦。“咦?这是什么?” 汝招爱手从水里出来,捏住个乌黑的东西,任白看见,简直想把脸往水里埋。“这是什么?” 经不住汝招爱追问,任白小声道:“是泥垢。”来到这里,好久没有洗澡了,还当着皇后的面,被搓了出来。 汝招爱道:“真有趣,从来没有见过。”她又去任白背上搓搓搓,任白直觉想死,这又有什么有趣!“你们那里都怎么洗澡?是不是这样你搓我,我搓你?” “以前是,现在有专门的刷子,刷刷刷,刷下来。” 这些是汝招爱无法想象的,她不去理它。 这时候有人小声叫唤,“皇上,皇上……”尽管在喊人,声音却格外压抑,汝招爱手一顿,忙回过头来,就见有人在不远处拢着手召唤任白。 任白也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停了?” “是杨妃。” “哦。” “你不要表现的这么平静,要是被她发现你是假的,你就死定了。” 任白这才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你来应付,叫她别过来,她们不是最怕你了。” 汝招爱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就算知道我在,也不过离我远点儿,她来泡澡,又没犯法,我能拿她怎么,最重要的是,你要出去,难道就这么光着?” “那我趁她没发现,赶紧走。”任白一走动,水就响,伸手去边上摸衣服,大觉不妙。“小爱,衣服被人偷走了?完了,完了……” 人间灾难。 什么叫做‘进退两难’,什么叫做‘骑虎难下’?眼见杨妃走的越来越近,她想逃都没机会了。 到是汝招爱想起个法子,板过任白的人,抱住她,嘴巴就堵了上去。她就不信了,哪个不识相的敢‘坏她的事’。 任白被堵的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谁能给她翻译翻译。 皇后对自己实行初吻掠夺,强吻还是咋的!这么柔弱的小爱,怎么能做这么强悍的事,不符合一般事物的规律!还我初吻来,好歹保持了三十年,不要不打招呼就随便掠夺。 杨妃走近了,就看见这‘惨不忍睹’的一幕,皇后果然是坏女人,把皇上勾到这种地方来,背着大家吃干抹净。 而且还是在水里做那个事,皇上也太猴急了,好歹等回去再办事,亏了他还是咋的。 杨妃越想越心酸,遥想自己当年,皇上一见自己,直呼‘朕的杨贵妃’,六宫粉黛无颜色,她还道遇见了真名天子,这会儿,真想掉泪。 “啊——”杨妃既然撒泼的哭了起来,芙蓉、清波就在不远处,听见了这个声还了得,赶紧过来。 见了杨妃还好,还安慰了两句,“杨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气人哪!”她手指往前一送,那两个人竟然还抱在一起,装作不知道,她的嗓门不够大还是咋的。 芙蓉一看,“我的娘!清波,我眼睛是不是花了?” 清波道:“没有,我下巴掉了没有?” 杨妃道:“你们,混蛋,耍流氓。”她一跺脚,提着篮子走人了。等杨妃一走,汝招爱松开了手。 “终于走了。”用手臂抹了抹额头,“我们的衣服呢?” 问那边上杵着的那两个,两人好似雕像,完全呆掉,还准备撤离现场。 “请继续,当奴婢们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衣服拿过来。” 汝招爱一回头,就见任白歪着脑袋,当场傻掉,欲哭无泪。 “任白,走了,别发傻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别一个走了,又来一个。”汝招爱摇摇任白,任白动了下脑袋。 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泉水泡的她发软,脑袋上火,脸上上火,想要说话,可是说不动。 心脏在耳朵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该死的心脏就像火箭升空一样,快点停下来,不然会休克的。 汝招爱过来喊任白几次,见她呆了,还以为吓的,无奈摇头几次,拦腰将任白抱上去。 任白这才如梦初醒,脸红如霞。“快点更衣,既然杨妃来了,我想其他人不久也会找到这里的。” 芙蓉、清波去拿了衣服过来,两人穿戴完,避开大路,出了幽会泉。 第60章 女的不算 60 皇贵妃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杨妃奔跑而出,那一身的肉,上下晃荡,像一个大圆球在滚,不过皇贵妃这会儿没心思取笑杨妃,杨妃这奔跑的速度,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难道被皇上给教训了?应该教训的挺厉害,不然以杨妃全身直筒的身材,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委屈的,把一个乐观的女人逼成这样,皇上还真是心狠。 皇贵妃想到此,也就算了,她可没时间同情别人,等杨妃登车而去,她拉了任我玩下车,“我玩,你想不想见父皇,父皇就在里面。” “想。” “走,咱们进去泡澡。” “猫儿也带去吗?” “如果你想烫死它的话。” 任我玩恋恋不舍,终于还是把猫留在车里,陪着母亲进幽会泉。 他们几个刚进去,任白跟汝招爱等人出来了,登车离开。 回到沉心宫,任白双手捧着脸,一味发呆,叫汝招爱弄不明白,问她,她也不说话。 汝招爱求救的望望芙蓉,心想芙蓉平日话多,想法多,应该会了解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哪知道芙蓉今儿话也很少,她是屁都没憋出一个来。 汝招爱道:“可能是吓着了,匆匆忙忙的,你们去煮了压惊茶来,让她喝口水,顺顺气。” 两人同去,不多时过来,让任白喝茶。任白捧起来,捂着手,仿佛很冷似的。 喝了茶,默默的流起眼泪来,把汝招爱给吓呆了,这是怎么说,一个活泼的任白,怎么变成这等忧伤的模样。 “任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任白道:“我的初吻,没了!” “没了就没了,有什么要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听说过嫁不出的老姑娘发愁,没听说过为这种事发愁的。我亲你一下,又能算个什么,我又不是男人。” “是啊,你不是男人。” “女的不算。” 任白重复了一句,“女的不算。”她也不哭了,用袖子擦了泪,“那我纠结什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为啥纠结?”不过她到是蛮受打击,凭什么她亲个人就不算了,算的算的,她怎么也是个人,任白总是被她亲了,小动物才不算的。汝招爱可经不起被如此否定,她身为皇后的自尊心让她觉得,任白那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状态,才叫她酸。 任白放下杯子,伸个懒腰,“刚泡的有点脚软,现在又有点犯困,我要睡会儿去。” 她也没征求谁的同意,走到外塌,掀了被子就往里头钻。 清波追上去,发现任白入睡很快,这下跟芙蓉聚拢到皇后的身边,有些事她们想请教皇后一下。 “皇后,您跟任姑娘现在处于什么阶段了。” “什么阶段?” “就是……”简直没法表达。 不过看她们的神态,汝招爱也猜出了大概,“乱想!我跟任白是清清白白的,当时情况那么急,我能想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万一任白的身份曝光,我们又能得着什么好,少不得我受些委屈,让她占点便宜,到了最后,她到还觉得是她吃了亏,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嘴又不是蜂蜜做的,淡而无味,不晓得你们平时都在激动什么,亲来亲去?” 这么神圣的事,竟然被贬低成‘淡而无味’,“这个,因人而异,就亲吻这件事来说,它很普通,不过对于相互喜欢的人来说,绝对甜过蜂蜜。” 清波也赞同芙蓉的话。“皇后,这非常准确的证明了一件事,皇后您根本不喜欢任姑娘,哎哟,您都不知道,奴婢之前都快被您吓死了,还以为……总之,现在这样,最好不过。”她的下巴又可以归位了。就是她有点为任白感伤,毕竟任白还知道初吻对于女人的意义,皇后完全当啃萝卜了,啃了萝卜还知道萝卜甜中带辣,啃了人的皇后,估计当是没有放盐的猪肉。 汝招爱嫌她们想象力太丰富,她对任白可没有不良心思。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相信这件事很快会经杨妃的嘴说出去,她又不能塞住别人的嘴巴,或者叫她们闭上鸟嘴。 她的名声,是不是从这刻起,就要崩塌的更厉害了? 汝招爱完全没有料错,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众妃之间虽然相互提防,但不妨碍她们随时为了对付皇后而结成阵线。 皇后霸占皇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谓的雨露均沾,好像成了传说,要命的是,还占着茅坑不拉屎。都这么长时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是不是放开皇上,让她们来。 不到两天,这事就捅到太后那里,面对这一群吃醋的儿媳妇,太后也显得很为难。 “你们也不是在宫里一天两天了,怎么还为这种事要哀家做主,如果哀家天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做主,哀家那还不得早点见先皇。这宫里,僧多粥少,皇上统共就一个,总有人要受冷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们让哀家插手你们夫妻的事,说不通,说不通。”太后连连摇手,太不想趟这浑水了,这些女人就想拿她做棒槌使,要是自己站在她们这边,这后宫的主次就乱了。 不管她喜不喜欢皇后,她都得挺中宫,她自己也做过皇后,将心比心,她也得站在汝招爱这边。 “后宫的争宠,自古有之,你们也别太怪皇后,你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她可是忍耐着,没有在哀家面前,说你们一句不是,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些皇上的好,你们就看不过眼了,你们准备让哀家的嫡孙到何年马月出生才好。与其对皇后不满,不如好好的学学,怎么挽回皇上的心,皇后到底是皇后,不比外头的那些个,听说,皇上要选许多宫女进来,那些小年轻才是你们的头等大敌。” 众人也有些入心,皇上要选宫女,保不准也是那些个意思,太后提点的何尝不是。 比起老对手的知根知底,当然是新对手比较难缠,她们可得悠着点,别眼睛盯着皇后的时候,结果被狐媚子在背后钻了空子,白费了一场心思。 众人谢过,各归各宫。 后宫虽大,有时候你想知道一件事也会很容易,有人的地方,就有说是非的嘴。 汝招爱就算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会有人告诉她。 芙蓉专门打听这一类小道消息,并把它们绘声绘色的讲出来。 “皇后,您可不知道娘娘们浩浩荡荡的进了心宁宫,说您占着茅坑不拉屎。” 汝招爱看了她一眼,强调道:“她们可错了,我占茅坑的时候,都方便的,而且很顺畅。” 芙蓉纠正道:“不是指您上茅房的事,是指您霸占皇上,不怀孩子,这有点儿说不过去。” “没啥说不过去,要是跟任白有了孩子,这才叫见鬼。” “可她们不知道。” “只能说是孤陋寡闻,不必理会。” 芙蓉被驳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后老是打岔。“不说了,对了,刚任姑娘神秘兮兮的跟奴婢说要带您出去玩玩,不知道您肯不肯?” “她有事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芙蓉道:“也许人家有点害羞,毕竟被您给啃了……亲了,不好意思。” “我还没不好意思,她抢着不好意思干什么,搞不懂,不过她的意思是她要约我对不对?” “算吧。” “就说我去,什么时候?” “过几天,暂时还没定下来,说是要去看美男,听说是选的侍卫,皇后要去长长眼,滋润一下眼睛吗?” “去!” 芙蓉点头,“好,奴婢知道怎么回复了。” 芙蓉去了风林宫,如是回复,任白欢喜道:“好了,约成了。”她搓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说哪句好。 芙蓉道:“皇后问了您一个问题,您想不想知道?” “什么?” “侍卫里,美男多吗?” 任白道:“多。我让苏公公选美男,希望他的眼神不会太差。” “那想好怎么保护别人没有?” “干嘛保护别人。” “因为……那个……就是,皇后的体质,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奴婢怕会引起不常见的恐慌。”她已在想象满大街的人在呕吐了。 这个确实是问题,任白光顾着约人,忘记想这件事了。“这件事,容我想想,不是与人保持距离,就是把小爱遮起来,捂的严严实实,总之,往这个方向上想,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容我想几天,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好咧,那定在哪天?” “三天后。” “行。” 芙蓉离开,回话去了。 任白坐下来,撑着下巴犯难,自语道:“说的也是,到底怎么去?还真是麻烦。”她挠挠头,头上撒了一把头皮屑,“该洗头了。” 苏公公进来,说是出大事了,他的脸色真心不好看。 “什么大事?有人造反了?那可精彩了。” 苏公公可没这么没心没肺,“今儿咱家在侍卫的名单里认出十几个熟悉的名字,后来就去查了查,果真跟咱家想的一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们离开皇上回来了。” “你是说皇上回京城了?” “不,皇上失踪了,他们背弃了皇上,咱家想偷偷的把皇上给找回来。” 这事,任白没有意见。“您看着办就行,是不是跟皇后商量一下?” “好。” 第61章 渣龙归来 61 两人当即起身,去了沉心宫。芙蓉正在禀告皇后,关于任白的话,没想到任白转眼就到了,还带着苏公公。 “小爱,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是不是其余人稍微回避一下?” 这个多余的人,自然指芙蓉。芙蓉愤愤,皱了皱眉毛。 汝招爱对芙蓉道:“你先出去,在门口守着,别让别人进来。” “是。”芙蓉从任白身边经过时,冲她瞪眼睛,显示不满。 任白不在乎,坐在汝招爱对面,“皇上失踪了,你怎么看?” “你们来找我是?” 苏公公道:“还请皇后做主,这事非同小可,有一批皇上身边的亲兵跑了回来,说是皇上把他们的东西卖的精光,活不下去了,看见榜文上招兵,就跑过来充数,离开那个小县城前,皇上被红楼里的人给扔了出来,他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之后,就跟皇上分开了。” “你有办法,就去找。”这就是汝招爱的话,很公事公办,不表露情绪。 苏公公道:“咱家明白了。”事后,自派人去寻。当下也说宫女已教好了礼仪,该面圣了。日子就在三天后,任白对汝招爱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跟那天重了,要不,改天?” 汝招爱也很失望,不过也没法子,道:“改天吧!” 苏公公听了她们的话,觉得她们在打一种自己不懂的哑谜。 三日后,被选的宫女觐见,有任白、汝招爱亲临现场,两个还商量着会见到怎样的场面,可是等人到的时候,任白惊的说不出话。 不知道谁那么缺德,见不得她好,竟然选了一大堆‘丑女’,不是脸上麻子无数,就是皮肤黑的像锅底,不然就是瘸腿的,或者瘦又高成竹竿的,这从根本上,就侮辱了她的审美。 确定是选宫女,不是侮辱人吗?任白噎的说不出话,苏公公低着头不敢回话,他也不大能‘直视’,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都说‘普通一点儿’,不是丑一点儿,怎么解读起来,就差了这么多。 任白道:“苏公公,您真的不是在跟朕开玩笑?” 苏公公很是惭愧,“咱家确实不知,只是按照皇上吩咐的去办,哪知道,下面的人是这样理解的。” 他们郁闷,汝招爱却是笑了,能把事情办的这样喜感,她还是头一次见,确实很‘惊喜’,她这一高兴不要紧,却苦了其他人。 苏公公脸一转,面对汝招爱时,已是星星眼,整个人都停不下来的节奏,水汪汪的看着皇后。 下面的宫女,成群向皇后飞奔而来,控制不住的追过来。 “拦住她们,快点拦住她们。”汝招爱吓的面容失色,她又是厌恶,又是惊恐,这些人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堆失了魂魄的‘僵尸’,是要来吃她的。不断的挥手,似乎要将这些人赶走。 侍卫已得命令,在宫女与皇后之间,站成一道封锁线,长矛直指。 那些女人碍于生命,也都忍了一时,只有一个,站在原来的地方,‘她’在呕。 这样一个意外,太令人注意,苏公公瞧见了,喝道:“什么人!”他快速的跑过去,抓了那人的肩膀,要押到皇后面前。 那人一抬头,苏公公也愣住了。 任白高声问道:“谁?” 苏公公愣着没有回答,小声对那‘宫女’道:“皇上?” 他身边的人,正是皇帝,混在了宫女堆里,装扮了入宫,没想到,隔着这么远,也能被皇后的香味给迷吐了。 “是朕。” 苏公公不想别人过分注意这里,押着‘她’上前去,向皇后回禀,“皇后,皇上找到了,回来了。” 苏公公语音颤抖,很为皇帝高兴,到底还是回来了,除了回来的方式有点奇怪,其余都好,只要平安回来,他心里的石头,也可落地了。 他喜极而泣。 汝招爱却更加惊恐,身子向任白怀里缩去。皇上回来了,而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直到现在,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想起来。 时间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把她的记忆剁的稀巴烂。 皇上回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任白就要离开了?想到分离,汝招爱莫名心酸,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这一刻,发现自己好像准备的还不够。 就算再看任白一万眼都嫌少,汝招爱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任白。 因为她可能要走了,回到她的世界去! 任白被汝招爱盯的莫名其妙,盯的全身发毛,她为什么觉得皇后会如此的‘悲伤’?是不是眼睛发花了,她还揉了几下,多看了两眼,没有,皇后的眼里,是依恋不舍,是悲伤不已。 她从未见她这样过,忍不住想要抬手擦了她眼里的难过才好。但她知道,这是做不到的。 目光向那位呕吐宫女瞧去,整个人都呆了,是皇上,真正的皇上竟然回来了。任白说不出那一刻是啥想法,也许是很好,也许什么都没有想。 这件事多少引起了混乱,下面的宫女窃窃私语,任白高声道:“先把人带下去,以后再说。” 执事嬷嬷们领着众宫女下去,人群中不时有目光向任白处看过来,为什么那个呕吐的宫女被找了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公公我们还是快走,要是让人知道有两个皇上就糟糕了。”苏公公架了真皇上,跟任白一块儿走,这会儿汝招爱也回过神来,不管她接不接受这个事实,用任白的话说,她老公回来了。 眼下,只有尽快瞒住真相,不叫众人知道。 许多人拥着回了风林宫,不料背后有人一直远远望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原来皇贵妃心生好奇,也许是带着一点儿不甘心跟嫉妒的,皇上虽没明面上选妃,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事能含蓄,就不会直接,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看见宫女们的尊荣,她心里却是笑了,这等模样,别说入选后宫,就算入选她的洗脚丫头都不配,她这心里刚爽,就遭遇汝招爱的‘施法’,心中恨得牙痒痒,不过塞住了鼻子,路程离得远,到也没怎么有不良反应。 不过苏公公走到某个宫女面前,又把‘她’带过来,她又不瞎,光凭那人背影就知道眼熟,偏偏还看见了脸,那是跟皇上一模一样的的脸。 皇贵妃直觉自己发现了惊天的秘密,不敢声张,也想看个究竟,一路跟到风林宫,因为门口有侍卫,她无法进去,只好作罢。 但这事总算在她心里生了根。 任白等人回到风林宫,皇上吐的极为厉害。宫里的宫女、太监早见惯了这等情形,手脚便利,将所需的痰盂等物一起奉上,等漱了口,灌了茶给皇上压惊,其余人都站在旁边不动。 皇上睁着泪汪汪的两只眼睛,对皇后恨到极点,这个女人,现在越来越会害他了,连离的那么远,也能把他给‘炸’出来,他原本只想悄悄的回宫。 他又看向任白,穿着龙袍,还真挺像个样子,可是—— 皇上眼中射/出了怨毒的光,一股脑儿站起来,抓住了任白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混蛋!你竟然偷偷的花老子的钱,而且花了那么多,给那些贱民。” “皇上息怒,我——” “闭嘴,有我没你。你在宫里作威作福,可是朕呢?在外面受尽欺凌。”想到心酸处,他还吸了吸鼻子,“妈的,凭什么,朕一个九五之尊,在外面谁都可以欺负,连狗屎都不如,你却在这里享福,吃我的,穿我的。” 他这满身的怨气,正需找个人发泄,任白只淡淡的斜眼看着他,不说话,任由他一个人说去。 皇上转了身,对苏公公道:“还有你,朕把监督的重任交给你,看看你这几个月都干了什么蠢事,胳膊肘往外拐,把朕的零花钱都花了一大堆,不知道没有钱,谁就不认识朕了吗?没有钱,谁都可以欺负朕,念在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朕决定,罚你凌迟处死。” 苏公公吓的腿都软了,“皇上,奴才对皇上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他手指向任白,这个时候,真的不必讲什么同僚意气,能推卸责任要手脚麻利的推卸责任,能背叛就要背叛。 任白到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因为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反而心情平静。 她没为自己争辩。 反而是汝招爱看她默默不语,心里过不去。“这事也有臣妾的主意,苏公公也参与了,太后也同意了,皇上难道连太后都要凌迟处死吗?” 皇上看着汝招爱,“你竟然拿太后来吓唬朕,朕是被吓唬大的?” “臣妾只是说事实,不信的话,您尽管去问太后。” “你们这是早就策划好的,是不是?骗朕出宫,然后让朕遇上这个冒牌货,再然后她入宫,朕在外面受苦,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朕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这些日子受的罪,他要这些人一一的偿还。 凡是欺辱过他的,他都要杀掉! 苏公公大喊冤枉,这些事全部都是巧合,不过当他看见皇上的眼中,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温和,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他闭上了口。 第62章 落难 62 皇上的眼中满是戾气,还有杀气,苏公公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曾几何时,他希望皇上是现在这样的,但皇上真变成这样,他却流下了绝望的泪水,辛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被人像垃圾一样说弃就弃,还在生死关头,当了一回叛徒。 皇上扒下了任白的龙袍,“衣服是朕的,你一个庶民,哪里配穿。”皇上直接披在身上,有了这件龙袍护身,谁也不敢再对他不恭敬,不敢骂他,不敢嘲笑他,不敢欺负他,不敢打他。他的眼中,不可一世,也找到这些日子以来失去的安全感。 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柔软的蚕丝做的料子,这黄金的线,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过去几个月里,那个狼狈的不是他,是噩梦。 他要了东西吃,吃饱了,这才来处理在场的人,“任白,没想到你也叫任白,不单长的跟朕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是一样,不过山中无两个老虎,天上没有两个太阳,朕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假扮了朕,这是你的功劳,不过你做的错事,却是功难以抵过,朕宽宏大量,决定判你杀头,不必像苏公公那样,受尽千刀万剐之苦,怎么样?朕很够意思是不是?反正一下子,一生就过去了。”皇上的嘴边带着笑意,这种能够主宰他人命运的幸福感,他扎扎实实的感受到了。 “还有你,皇后。要不是因为你,朕会出宫吗?若不是出宫,朕会受这么多苦吗?本来想连你也一刀杀了,不过朕知道,那些刽子手怜香惜玉,是不肯把刀往你脖子上架的,也想过要废后,朕知道,朝廷里的那些人,甚至是母后,都不会肯,毕竟你没什么大错,所以,从今天开始,朕不允许你再走出沉心宫一步,就老死在那吧!” 他想从汝招爱的脸上找到绝望,哪知道汝招爱笑道:“谢皇上厚恩。” 她一笑,他就有些抵挡不住,心砰砰的乱跳,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得不到的,就不想要了。 “快滚!” 这话汝招爱对任白说过,今日一般有人对她这样说,也是够了,命运轮回。 临走前她看了任白一眼,要她保重!可是保重什么呢?任白就要死了,而她无能为力,一出了门,泪就哗哗往外涌,心疼得厉害,却不敢回头。 从前,皇上也说要杀她,她从来不在乎。可是这回,杀的不是她,她却挺难过,早知道有今天,刚开始的时候,就不要靠任白太近。 任白跟苏公公被侍卫押了下去,押在同一间大牢里。两人坐在两个角落里,离得很远。 过了很久很久,苏公公才哭出来,带着他独特的公鸭嗓,“娘啊……”他哭了半天的娘,又开始怨任白拖累他。 “你何必这样说,做这些事的时候,大家都是签了字的,心甘情愿,别好像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从前听说过,男人有什么不好,就说是女人的错,像是商纣王灭了国,就说苏妲己的错,唐明皇颠覆了江山,就说是杨玉环的错。这也罢了,难道宦官也要赖女人?” “要不是你说什么名垂千古,咱家至于动心吗?你这是引.诱。” 任白不知道如何解释,“算了,您想怎么怨就怎么怨好了,反正早晚都要死了。要是能被您怨死,我还死的稍微好看点儿。” 苏公公看任白,就像看一个怪物,一个人在生死关头,不应该那么平静,所以他用泪眼看着任白,想从任白的身上找出原因。 “你就要死了,你不害怕?” “害怕,可是害怕有用吗?害怕皇上就不杀我们了?”任白平静的看着苏公公,就像看一具尸体。这个平日里凶巴巴的太监,到了这会儿,就表现的像个娘们儿,忒不济事。 苏公公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道:“咱家想娘。” “我妈已死,有事烧纸。”任白无牵无挂,她就这么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有人怜惜,也许,皇后没事的时候,想起她来,会念叨两句,除此之外,大家自身难保,又哪里能顾及旁人。 这在监牢里的一夜,凉凉的,任白的外袍被皇帝脱了去,这会儿冷的打颤。 她不断的摸着手臂,想通过摩擦来让自己生热,也曾原地跑步,被苏公公嫌弃。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想让您睡,不过冷的厉害。” 苏公公哼哼唧唧的干笑了几声,“活该!”竟然继续埋头睡了。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狱卒拎着铁桶过来,在铁牢前放下两个碗,舀了两碗米汤,扔了两个馒头在地上,“吃吧!” 任白又冷又饿,伸手端了热粥就喝,就算大半碗都是汤水,也比肚子空空强的多。 馒头也不管是不是脏了,先吃了再说,肚子饱了,才能想事情。 苏公公一直坐在角落边,不肯过来,两眼发直的看着狱卒,问道:“你们就让咱家吃这个?咱家告诉你们,早晚有一天,皇上会宣咱家,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把好饭好菜端上来。” 他坐在阴暗里的牢房里,不改其高贵。不过狱卒笑了笑,嘲讽道:“那就等皇上来了旨意再说,这里的人哪个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我这样,我这样,我原先这样,不过,到了这里,再出去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过不了几天,您就要被凌迟处死了,有什么意见,去阎王爷那里告状,我看也行得通。” 苏公公被抢白了一顿,无话可说,落到这个地步,他想,也许再想回到宫里,恐怕,难了。只愿皇上能不念新恶,只念旧恩。 任白别过脑袋问他,“苏公公,您吃不吃?不吃,我替您解决了。” 苏公公很是鄙视的看着任白,“真是没出息的乡野村妇,一点儿骨气都没有,赏你了。” “谢谢。”任白吃的很开心,在这破地方,讲究什么风光跟品味,不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么,真希望苏公公一直这么想不开。 任白为了感谢苏公公的‘增粥之恩’,边吃边跟他聊天,散心。 “苏公公,您说我们死了之后,会下地狱吗?” “你会,咱家不会。咱家对娘孝顺有加,对皇上忠心耿耿,你就不同了,连累咱家跟你在一起受这等苦。” “苏公公您说凌迟处死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肉片儿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割它个三千六百刀,那时候,您的浑身冒着鲜血,哇塞,那场面,看起来红彤彤的,就像辣椒酱,皇上让人把火炉子架起来,烧割下来的肉吃,与众大臣谈笑风生的说着,‘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苏公公,您说会不会这样?” 苏公公气急败坏,“闭嘴,闭嘴,闭嘴!再不闭嘴,看咱家不撕烂你的嘴!”他火冒三丈,为自己的处境后怕,要是真到了那一刻,他宁愿在百会穴上拍上一掌,一死了之,“现在别跟咱家说话。” 任白不说了。 过了两三天,苏公公绝食受不了,开始吃东西,狼吞虎咽,还管什么大内总管的身份。 任白有点可惜,她不能吃双份了,虽然这样想有一点儿没心肠。 这几天,狱卒们没事就爱聚在一起谈乱朝廷里发生的事。像是皇上上朝就下旨意杀了某县令,城门侍卫,还有路上的乞丐,老鸨啥的,杀的莫名其妙,下面的人也只好执行。 宫女全部退掉,太丑。发出去的款子,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不过皇上准备从官员身上搜刮一笔。 他们说的津津有味,苏公公在等皇上改变主意,不过听了这个话,他每天垂着脸,好像睡不醒一样。 任白晓得,苏公公这是失望了,他原寄望皇上会改变主意,念念他曾经的好处。 有一天下午,苏公公像是有了一点精神,睁开那双无力的眼睛,对任白道:“对不起。” 任白刚开始没以为他对自己说话,只是她不理他,他大叫起来,“咱家跟你说话,别装耳聋。”任白才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任白道:“啥?” “我们就快要死了,咱家说对不起,不该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咱家怕你在阎王老爷面前告咱家的状。” 任白不由得好笑,不过她只敢笑在心里,怕苏公公着恼。 “哦,我知道了,不过拒绝原谅你!” 她晓得她这样说,苏公公会是怎样一张怒气交加,死气败坏的面孔,以为她不肯原谅他,想让他死后不得安生。 任白不是这样,只不过她不想死,也就懒的理会什么阎王爷面前告状的事。 “我想活。” 苏公公嘲笑道:“到了这里,还想活着出去,痴心妄想。”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那可不一定,如果有苏公公在,我觉得就不一定。” 苏公公其实也有点感兴趣,不过他抬着下巴,眼睛斜向任白的方向,想听她接着说下去。 任白移到苏公公身边,小声道:“不如我们越狱。” 苏公公听了这个话,惊恐莫名,尖酸道:“就你?” 第63章 探监 63 “我是不成,但有苏公公独步武林的功夫,我觉得成。” “就算咱家打得过这些人,你就确定咱家一定会打?这可是‘畏罪潜逃’,抓住了,罚的更重。就算抓不着,一辈子也要隐姓埋名,孤孤单单的过日子,有什么意思。”他有天下之大,无处为家的荒凉之感。 “那比一直等死强,您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幻想皇上会赦免您的死罪吧。” “早死心了,就是想到在你这小阴沟里翻了船,死不瞑目。” 任白不服气,“也未必见得,没准,是福气也未可知。您不要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比如现在,我们想个法逃出去,也许有机会向皇上申辩,可如果死了,一切全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难道您真的喜欢凌迟处死?我总觉得皇上忒无情了些,我杀头也就罢了,您可是苏公公,是皇上的心腹,是看着皇上从小到大的,你们的感情按理说,应该情比金坚。”什么‘情比金坚’,任白心想:“用词呕心。” 没想到这话反而戳到了苏公公的痛处。 苏公公想起这些年来,对待皇上勤勤恳恳,忠心耿耿,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地步。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咱家也有今天,还以为跟宫里的小兔崽子们不一样,哪知道不过是多蹦跶了几年。” 苏公公眼角淌下泪来,想是为自己的处境难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咱家看了这么多年,结果,看糊涂了,以为最坏的情形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现在明白,也晚了。” 任白道:“不晚,只要活着,永远不晚,所有一切都在苏公公您自己的手里掌握着,皇上不仁,您不必对他讲义气,古语有言:能屈能伸大丈夫。又何必在乎那些个君命什么的,活着比天大,您三思。” 苏公公之后很久没有说话,任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虑自己的建议,她坐在角落里不吭声,等苏公公自己想明白。 沉心宫。没有任白的沉心宫,永远都是寂静的,荒凉的就像冷宫一样。这些天来,汝招爱很安静,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静的就像雕像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 “她死了吗?” 芙蓉、清波站在她身后,见她终于说话,道:“不,还活着。” “皇上忙的没时间杀她。” “这几天,皇上杀了很多人,很有威慑力,宫里传言,皇上要做暴君,现在宫中人人自危,不明白皇上前后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还有,皇上说一切如同过去,月钱也不加了,伙食还改到原来的水准,要节约粮食。过去收到的钱,个个都要想办法退回去。” 宫里自然人人喊苦,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性情大变。 芙蓉也有些埋怨,她的月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叫她补回去,她不得不动用以前的存款。 “还是任姑娘好,有她在,我们每天都是说说笑笑,她来蹭个饭,串个门,我们那时节还嫌她,现在想她来,都不能够。” 芙蓉越想越难过,她的月钱,她的伙食,她家清波这两天吃那糙饭,肠胃不适了。 汝招爱道:“是,有她在,日子过的很轻松。”没她在,日子过的像是石碑压在自己的心上,如何好受?想一遍,心里就难过一分。“她既然没死,要不,你们谁去牢里看看她,带点东西给她吃,带点衣服,那里头没什么地方睡,也不知道她睡不睡的习惯,可惜,我出不了宫。” 芙蓉主动请缨,“奴婢去!“ “好吧,去看看她,也是咱们认识了她一场。”汝招爱忽然听到些窸窣声,喝道:“谁在门口,鬼鬼祟祟。”她这里正伤心,谁没事来偷听。 有个小个子慢吞吞的从门外进来,“母后。” 汝招爱心为之一宽,“我玩,你怎么来了?” “儿臣来看看母后。”他显得很委屈,也不避嫌,就往汝招爱膝盖上倒,一张脸埋在她的裙子上。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是父皇,他凶儿臣。为什么他之前那么喜欢儿臣,现在又变了,儿臣很伤心。他还瞪儿臣,眼睛很凶。” 汝招爱明知故里,却不好跟任我玩讲,他还小,讲了未必明白,若明白了,又怕他讲出去,安慰道:“你别伤心,父皇是因为心情不好,事情忙,所以有点脾气。” 任我玩反驳,“那以前他也有很多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跟我们玩,儿臣去了三美眉那里,三美眉也说父皇没去她那。”他不明白,为何他的父皇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汝招爱心内叹气,喊了无数遍‘任白’,任白啊任白,在这宫里短短几个月,大家都喜欢你,都要你,就连小孩子都惦记你,你怎么能这样,就一走了之,一死了之。 “你不要管现在父皇怎样,你只要记住你喜欢的那个父皇就行了,记住她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要认认真真的念书,也要开开心心的玩。” “那你依照她说的去做,说不定哪天,父皇又变回来了,大人就是这样,变来变去,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儿臣也会跟三美眉这样说,让她健健康康,没准哪天父皇变回来了,就能跟我们一起做游戏。” “是。” 任我玩离了汝招爱,高高兴兴的蹦跶回去,准备念书去了。抓抓小手,道:“母后再见。” “再见。”汝招爱挥挥手,看任我玩跑远。然后转脸对芙蓉道:“我决定,我要想办法救任白,不能让她死,这个宫里,大家都需要她。” 芙蓉欢喜道:“好,皇后师姐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为您赴汤蹈火。” “我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 芙蓉吐槽道:“怎么这样,奴婢刚刚燃起的热情,被您一下子给扑灭了。” “你想办法,先去牢里看看她,其他事,等你回来之后再说。” “奴婢明白。” “低调行事。” “奴婢懂。” 芙蓉挎了篮子去的,里面放了吃的东西,另一只手提着包袱。 全部按照汝招爱嘱咐过的做,芙蓉心里笑她:“太小心。”她不说,自己未必不知道。 那天,任白被押走的时候,穿的少,牢里不比外头,这个天肯定很冷,也不知道她住在那习不习惯。 芙蓉嗤笑自己,住在牢里哪有习惯的。不过她总觉得任白坐牢,要杀头,跟她不无关系,动了皇上的钱,最后还不是进了她们的腰包,任白分文未取,却要枉担罪名,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她们的缘故。 芙蓉是坐了车去的,牢房在宫外,专门关犯了罪的皇亲国戚,宫里的太监、宫女,妃子,总之,是个重囚住处。 去的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除非,碰上天大的运气。 很快到了地方。下了车,要车夫等着,她过不多久就要出来的。 牢外,支了两个三脚架,架上放了两个大锅,锅里杂乱的摆些小木块,晚上点火的时候用。 门口有两个手执长矛的侍卫,一见有人靠近,长矛戳过来,“止步!走!这里是顺天司,不是任何人来得的。” 芙蓉拿出皇后的令牌,握在手里,冷着脸道:“皇后有旨。” 他们不敢拦,让她进去,前有人领路,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难免推推搡搡的,显得十分为难。 “姑娘,别说皇后有旨,就算太后有旨也没用,这里归皇上管,闲杂人等,不容来的。” 芙蓉笑道:“这位大哥说的话到是有趣,奴婢不过来跑一趟路,就惹出你这许多话来,奴婢不过送些东西来,一则大家是相识,奴婢念个旧,二则,都没几天好活了,也让他们少受些罪,活的体面些,带了被铺跟衣服过来,也累不着你们什么。” 撒娇归撒娇,说体面话归说体面话,那些个把门的狱卒百般推却,都说‘不行’,芙蓉也着了恼,不过记得皇后的话,不要惹事。 她自袖内拿出一小包碎银子来,笑道:“看皇后的面,请大家喝个小酒。” 那狱卒跟着笑了,“早知道是皇后的意思,姑娘干嘛不早说,走,开门去。” 银子顺手接了去,放到怀里去了,芙蓉在他身后,恨不得一拳头捶死他,死相,敢要皇后的钱!活腻味了! 她在后面龇牙咧嘴,并不真的动手,待那狱卒转过身来,她忙收了拳头,笑问道:“咋了?” “人就在前面,姑娘跟紧些,别走丢了,待会儿进去后,有什么话,快些交代,早进早出,别惹麻烦。” 芙蓉道:“奴婢理会的。” “到了。” 侍卫开了锁,让他们自己聊,说是过会儿就来接人。 芙蓉站在牢外,看着里面的两个人,不禁难受起来。 任白问道:“谁来了?怎么有点儿像芙蓉,这里灯光不怎么好,把你的光彩都罩住了。” 她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为她的什么光彩说话。 “哪有光彩,一个没出息的小奴婢,被您说的好像天上的嫦娥似的,是芙蓉。” “芙蓉是你来了,你来看我们,真好。”任白已经起来,到铁栏杆边上,手抓住它,脸隔着空隙看。 第64章 求救 64 铁栏杆挡住任白的脸,在黑暗里,眼睛到显得越来越亮,脸到是越来越黑。 “皇后让奴婢来看您。” “是小爱,她还好吗?” “我们都好,就是想您,今儿还见着大皇子了,跑过来说想您,说现在的父皇不好,皇后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是吗?连我玩也……”任白有些感动,还以为自己一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结果,在这个世界似乎交了朋友。 芙蓉道:“奴婢时候不多,这些东西,您赶紧拿去,被铺,衣服带了来,皇后怕您晚上冷,您可得好好的,还有些吃的,现在厨房里的伙食不比您在的时候,所以……”那东西还有土黄色的油纸包着,是半只鸡。芙蓉又说了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比这里的侍卫说的更加的详细。 苏公公一直坐在角落里听,听芙蓉说了半天,没有提及他,开口道:“芙蓉姑娘,难道就没有人想咱家?” 芙蓉道:“没有,大家都说您是‘叛徒’,专门出卖人,幸好早点被皇上关了,他们现在觉得很安全。” 这么说来,是很嫌弃他了。苏公公本来身子向前倾,这回又落了下去,背靠在墙壁上,想不到众人是这样想他。 苏公公背靠着墙,不做声了。 芙蓉仍跟任白说话,任白问她能否帮自己一个忙,不过这个忙,有些危险,全凭她自愿。 “您说。” “我想越狱,不过需要你的帮助,放心,不会把你拖进这趟浑水里,只需要给我准备样东西。” 芙蓉没想到任白会这样直白的跟她说一件关乎性命的大事,一个闹的不好,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她想了会儿,答应了。“您说。” “给我弄点迷烟,或者蒙汗药来。”任白说的很小声,说话时一直留意周围是否有人过来。 “干什么?” 任白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期间,苏公公一直在听着她们的对话。 芙蓉道:“好,包在奴婢身上,早晚这两天就来,您先歇着,就怕来不及。” “来不及就是我的命了,不关你事。” “好。”芙蓉要回了。任白嘱咐她多多问候皇后,“好,奴婢会的。” 她走了。 任白听见芙蓉跟狱卒说了几句话,不甚清楚,缥缥缈缈的传到耳朵里来。 她抱着东西,坐到角落里。 苏公公怪声怪气的笑了几声,任白道:“干嘛?您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咱家在笑你年轻不懂事,越狱这样的大事,还好意思告诉无关的人,你信不信,她前脚走了,后脚就会去皇上面前告状,到时候,你会比现在死的更快。” 苏公公说的时候咬牙切齿,好像跟任白有什么深仇大恨。 任白无所谓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反正都要死的,早点,晚点而已。” 苏公公噎的说不出话,他再次见识了任白的‘不可理喻’。 任白拿出鸡来啃,这几天寡汤寡水,嘴巴里淡出鸟来了。 苏公公闻着香,向任白移过来,他不肯开口要吃的,只是一直盯着任白看,叫她不好意思,分点给他。 任白装作不知道,苏公公气恼,“小兔崽子,还想不想出去了?” “想。” “那你还不分点鸡肉孝敬咱家。” “不要!除非您求我,说您要帮我,我或许会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答应您。” 苏公公怒目而视,不肯为了鸡肉而屈服。 “要,还是不要,您一句话的事。” 自古未曾听说,还有人要自己求人家让自己帮忙的。 苏公公忍了半天,眼看鸡肉被任白吃的越来越少,老脸也顾不得了。 “求你。” “您说什么?”任白故意把手放在耳朵旁。 苏公公气恼,冲着她的耳朵大声叫道:“求你让咱家帮你。” “哇!很凶,不过看在您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分您点。” 苏公公拿着一个棒槌鸡腿,左啃右啃,几口就下了肚,甚至连骨头都嚼干净了,以前有的吃,挑挑拣拣,现在没的吃,吃什么都香。 他今日为了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吃完后就有点儿后悔,他苏公公怎么能为一只鸡腿,对别人如此奴颜媚骨,想来,不爽,心里大大郁闷。 任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毕竟一副要死不活的脸摆在那,想不知道都难。 “苏公公,鸡腿香吗?”任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公公的脸色更差,“香。”这个字,他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眼睛狠狠瞪着任白,嫌她不识趣。 “咱们出去之后,也许可以吃更多。”任白美好的幻想着,芙蓉给她弄了一篮子的东西,今儿吃鸡,明儿吃剩余的东西,慢慢的吃。 苏公公只是斜了她一眼,嫌弃任白,只会整天胡思乱想。他才不会承认,他有时候,有点羡慕任白,有时候,嫉妒任白。 就像刚才芙蓉来看任白这件事,就叫他满心里不是滋味儿,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也没个相好的来,大家不会想他回去,搞不好,为了坐上他的位置,彼此争的头破血流,谁有空在乎他? 狱卒很快过来锁门,见两个好好的待在里面,也没说什么,喊过几个人,一起喝酒,吆五喝六去了。 却说沉心宫里,汝招爱坐立不安,不耐烦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手被遮在袖子里,抓来抓去,直到芙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才一屁股坐下来,端着茶杯装淡定。 不咸不淡的问道:“回来了?” 芙蓉喜滋滋道:“回来了,人已经看过了,任姑娘精神不错,现在跟苏公公关在一起,衣服等物也送了。”芙蓉交代的很详细,包括任白说的话,“她到了那里,并不泄气,还想着要逃狱出来,要奴婢帮忙弄些*药,或者迷烟,奴婢答应她会尽快办到。” 汝招爱见任白仍有朝气,心里也放心许多,要芙蓉帮忙办这事,越快越好。 自己也想出一份力气,给家里写信,让他们关照任白,只是提了笔,没有勇气落笔。不知道家里肯不肯趟这浑水,她终究下不了决心,将笔搁在笔架上发呆。 发了半天呆,才想起来,任白是因为自己的信而来到这个世界,不晓得自己再写一封信,会否将任白送回去? 她有意一试,写了信,封了信纸,想让芙蓉、清波二人给她送在冷宫的小灯亭里。 两人相互对视,不明其意。 “放心,只是写的玩。”她要任白平安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再没什么想求。 两人以为皇后傻掉,只得依她。两人回来后,皇后又叫她们出宫打探消息,问问顺天司的人,任白如何。 结果可想而知,任白好好的在牢房里待着,那里并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汝招爱这一刻很失望,她能把任白召来,却不能将她送走,心中惆怅,莫不是要因为自己,就丢了任白一条命?想到此,郁郁寡欢。 提笔写信给家中父亲,要他出面帮忙,信写完,要芙蓉送去,还特地告诉她,“务必要让爹回信,早晚我都等着。”汝招爱心里忐忑不安,将信交给芙蓉,送家里去。 丞相府,府上已没了牌匾,想是要叫匠人重新做了牌子来。 芙蓉入内,有门人一一报进去。等了会儿,才有人出来请,说是大将军叫进去。 大将军就是汝招爱的父亲,汝佑朝。他接过芙蓉手里递来的信,问道:“小爱在宫里还好?” “被皇上关了禁足。” “前一段日子,不是说皇上很亲近她,怎么这下子又变成这样,是不是小爱性子左强,跟皇上吵架了?” “那到没有。”芙蓉没说真假皇上的事。汝佑朝也没问,拆了信来念,刚开始表情到还平静,后来却眉头皱了起来。 汝招爱信中说及‘真假皇帝’一事,希望他能帮忙,又说任白对她家各种好处。 这是大事,汝佑朝惊讶未决,沉默不语。沉吟半天,对芙蓉道:“你先回去,替我问候皇后,就说我知道了,这事非同小可,容我考虑。” 芙蓉不敢再站着不动,屈一屈身,道:“奴婢知道了。” 她也好奇信里写了什么,芙蓉走后,汝佑朝再三将信看了几遍,不信这世上竟然有同名同姓,同模样的人。 这激起他的好奇心,他要去顺天司,一探究竟。信里还说苏公公也被一起关了进去,又说他为国家做了事,皇上不满等等。 汝佑朝点了火,将信烧了,此事就像他说的非同小可,不容有任何闪失。 他起了身,让人备了马车,又让人准备诸样食物,准备去探监。 从人道:“将军怎么忽然要去顺天司,那可不是什么人轻易去得的。” “我理会的。”那里关押重犯,他如何不晓得,不过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去了后,说是要探苏公公,给了狱卒若干好处,也就放他进去了。 把人领到里面,也同告诉芙蓉的一般说话,不过更加客气些。 “将军,这里都是重犯,过不多久,皇上都要杀头的,您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 “放心,我过来不过是敬一敬昔日之情,你先去,等我有事,再叫你过来。” 那狱卒一拱手,退了出去。 汝佑朝一双厉害眼睛,看着苏公公,也在寻找任白的身影。 任白窝在被窝里,埋着头,见有人来,也不动作,也不抬脸。 第65章 国丈误会了 65 汝佑朝道:“苏公公,好啊。” “是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以表昔日相识之情,皇后也很惦记你们,怕你们就此死了,没吃上一顿好饭,叫我送了东西来给你们吃。” 他蹲下来,打开食盒,端出盘子来,从铁栏杆的缝隙里递进去,邀苏公公同吃同饮,一边招呼任白,“那位小兄弟,也一道过来吃点?” 任白仍做男子打扮,只是脸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不同往日了。 苏公公也道:“将军叫你,还不过来。” 任白也凑过来,知道这是汝佑朝,向他叉一叉手,算是敬个礼。 汝佑朝看的分明,果然长得跟皇上很像,宫里一个,牢里一个。 三人聊起天来,任白不喝酒,只吃菜,胃口很好。苏公公对汝佑朝倒苦水,感叹人生。 反正都要死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过这些话他却不跟任白说,大概心里觉得有些亏欠任白,又觉得她不过是个无知村妇,不懂得什么。 汝佑朝很有耐心,是个好听众,不过闲下来,总是往任白身上望两眼,见她模样虽然狼狈,性情极好,十分稳重,跟朝堂里像疯子一样杀人的那个,果然不同。 谈起皇上最近的作为,汝佑朝不免可惜,“做臣子的不该说皇上的坏话,只是杀的人也忒多了些,而且杀的莫名其妙,朝里臣子也多有祸及。” 他转念一想,若是那个皇上,是眼前这一个,或许很多事情就不同了。汝佑朝心里存了‘以假换真’的心思,心道:“小爱当时就知道这皇上是假的,也百般维护,到了危难之际,还让我救他,想来他们关系不一般,这段日子又常在一起,恐怕……” 汝佑朝走了之后,苏公公吃喝的十分满足,“好不容易得了一顿好东西吃,你看,咱家就不像你那么小气。” “您说,大将军为什么要来看我们?好端端的。” “可不是好端端,是皇后念着咱家以前的好处。” 任白实在想不出苏公公有什么好处,十分嫌恶的看着他。“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就嫉妒吧!” “才不!”两人斗了一回嘴,都沉默起来,任白在想汝佑朝为何会过来,她眼睛往苏公公身上斜一斜,他最近邋遢的厉害,一遭遇恶劣环境,自暴自弃,总觉得活不出去了,把过去的种种体面处,弃之不顾。这样的苏公公想要‘官复原职’,想来是很困难了,汝佑朝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与人生事业无关紧要的太监,搭上自己的嬉皮笑脸,还特地跑来跟他一起吃东西,自降身份。 她想不出别的原因,想来想去,只有皇后,是不是小爱特地关照了她父亲来? 想起来,一阵感动,眼圈里泛出泪花。人都说,要到了困难处,才见得人品,这就是了。自己一个天外来客,被一封信带了来,在这里无亲无故,要不是她念着,还有谁念。 不过她又觉得不完全是,汝佑朝又不是傻子,没道理女儿叫他来,他就来,成人世界做什么事不在心里权衡利弊。 这事,对他半分好处没有,要是弄的不好,传出去,那才叫大大的坏。 苏公公与任白想的,也不过半斤八两的问题。汝佑朝没必要巴结自己,叙说情怀什么的,纯粹多余,他是来看任白的。 他看的出来,说话吃东西的时候,汝佑朝老是偷偷的看任白,不是男女的那回事,苏公公想,汝佑朝多半没有看出任白是个女人,别说任白这副打扮,就现在这蓬头垢面的鬼样子,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汝佑朝心里肯定是在打算什么,这次来,怕是借着来看自己的名义,要探一探任白的底。 苏公公笑任白沾了他的光,“咱家吃你一只鸡腿,你也吃了咱家许多菜,算是扯平。” “哪里一样了,你是求我的,我是人家请的。” 苏公公气的喷血,只是憋住了嘴。“你也够了,一边吃,一边偷偷往怀里塞。” 任白吃饭也用被窝圈住,吃一样就偷偷的往怀里塞,怀里放了芙蓉带来的小篮子,里头有许多吃的,她都留着。 “您懂什么,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们,要是能顺利出去,没有粮也得饿死,趁有的吃,储备而已。” 苏公公不语,任白终究不死心,还是想出去,刀都快架在脖子上了,她还妄想着以为可以逃,这是什么地方,顺天司,都叫众人顺天顺命,不要做求生妄想的地方。 沉心宫,汝招爱因未能得到父亲的回信,心里很烦,他终究不肯为了她做什么,那也没法子,为一个对他们来说不相干的人,可能会赔上丞相府,当然是不值得的。别说不相干,就算是她,又能为她做什么。 汝招爱决定自己动手,吩咐芙蓉上街买了地图,雇车让人在相关地方等待,要用的钱都装好了,一切待续,就等任白的决定。 却说汝佑朝回到府邸,激动了半天,又下不了决心,回了卧房,同他夫人商量。 他夫人是汝招爱的亲娘,自生了汝招爱,身子一向不好,常常咳嗽,汝佑朝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的人咳个不停。 他大步迈进,“夫人。”一把上前拥住她,很是不舍得。“病还没好点吗?” “老毛病,死不了。” 汝佑朝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许说死,还有许多年要你陪我过。” 汝夫人挤出一些笑容,“自然,要活很久的,你匆匆忙忙的过来,是不是朝里又发生了不开心的事,不忙,慢慢讲给我听。” “没有,朝里还是那样,这几天皇上大开杀戒,杀了许多人,弄的朝廷里人心惶惶,大家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回头望望是不是有潜伏的杀手,连话都不敢说,怕被人听见,告发到皇上那里,一个腹诽之名,一杀了命。你猜我今日见到谁了?” 汝夫人闻言而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皇上,不,确切的说是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这些日子以来,在朝里坐政的都是他。” 这可是朝廷大机密,汝夫人道:“你如何晓得?” “小爱写信给我,让我帮助替身逃狱,我想这件事十分重大,不敢轻易答应,万一出了什么事,整个汝家都要赔进去,我心里就说小爱这孩子太不懂事,这样的事何必拿来说。等见了那个人,就有些知道她的心思了。” “什么心思?” “我在想,咱们女儿是不是跟那个假皇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便言明的,但我们却不能不体会里头的那层意思,那些天,孤男寡女……” 汝夫人急的咳嗽,“你说小爱跟他,不,不能够,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她怎能做不守妇道的事。” 汝佑朝忙抚她的背,“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我就那样想自己的女儿,我在说,是不是小爱她偷偷的动了情意,不肯叫他死。你我都知道,皇上待她并不十分好,而且有好几次要杀她,只是不曾得手罢了,小爱把心偏向假皇上也不是不能够。” 汝夫人点点头。 “我从顺天司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借此偷天换日,移花接木,把真皇帝接出来,假皇帝弄进皇宫,岂不是对大家都有几分好处。女儿也有人照顾了,文武百官也有个盼望,我呢,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若不如此,照着皇上现在破坏的速度,不消三个月,宁王就可以举起义旗,扫荡皇宫,那个时候,他若坐了龙椅,对我汝家,必定痛下杀手。” 两件事,好坏自明,根本容不得选择。 汝夫人听清楚了他的意思,“这件事关系很大,你要小心,最好同小爱商量,想来父亲是万万不肯的。” 汝佑朝当然知道,“这事暂时就不用告诉爹了。”他决定自作主张,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汝政并不喜欢他成天舞刀弄枪,毕竟一个书香门第里,弄出个玩命的家伙,不十分光荣。他曾经劝过汝佑朝很多次,汝佑朝不肯改,从此而后,对这个长子不再说教,甚至连话都很少了,大有断了父子关系之意,反正他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盼汝佑朝为他生可爱小孙子,也只生了个女儿,失望更甚。 尽管后来汝家有了很多个孙子,但终究比不上第一个那么期盼。正是因为期盼大,失望更大。又兼得儿子总是不听话,他看汝招爱也不顺眼。 汝佑朝同妻子商议定了,跑到书房给女儿写信,要心腹立马送到宫里去。 汝招爱接到信,还没看,心里已经失望了,心想:“家里怕是不肯。” 不然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芙蓉再三催促她,“皇后,您干嘛不看信,不是一直等着。” “就是一直等着,才怕消息不得自己的意。” “还不是那样,答应了,或者不答应,至坏不过不答应。” 汝招爱想芙蓉说得对,她得有勇气面对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撕了信封来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简直要哭出来。 芙蓉很是担心,询问道:“将军怎么说?” “爹他同意了,还说等约好日子告诉他,他会让汝盛在城外接应,到时候把任白他们送到庄子里。” 这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所以汝招爱感激的要命,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她猜得出让芙蓉回来的用意,也许刚开始是不同意的。 他说他去见过任白,很好的一个人,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了。好像在说,好人值得去救,不过天底下的好人太多了,要真救也救不过来,其实话里的意思,应该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 汝招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但制止自己往那个方面去想。 第66章 越狱 66 汝招爱要芙蓉做足准备,马车,钱,衣服,被褥等她又重新为任白选了,在牢房里的怕是不能用了,都脏了,怕脏的洗不出来。 芙蓉一一去办,而且又去看了任白,任白要的东西都给她送去,对她道:“奴婢不来了,您都决定好没有?决定好了,定日子,里外好配合。” 任白点头,压低声道:“明晚半夜我们就出来。” 芙蓉道:“晓得了。”又嘱咐苏公公多加照应。 苏公公甩了一下他垂下来的头发,道:“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这动作又骚包又帅,配合苏公公的公鸭嗓,真没话说,好的不行。 任白就笑,苏公公翻白眼对付她,他晓得任白在笑什么,为这个举动,任白夸了他许多次,格外受用,成甩头哥了。 明明嘴巴上不同意,不知不觉就做出这些动作来。心里感慨:“马屁的作用是无穷大的。”又上当了。 芙蓉仍去回话,又传信给汝佑朝,大家准备停当,就等半夜。 却说半夜时分,狱卒们打哈欠,犯困的厉害,值夜的有好几个。 苏公公本来坐着,一看时候差不多了,对任白点点头,任白也点头回他。 他站起来,抓住铁栏杆大声道:“来人啊!来人啊……” 走过两个狱卒来,对他十分不满,“大半夜的叫什么,死人哪!” 苏公公压低声道:“不是,是想叫爷们儿回来,陪着我们喝几杯,这里正好有御酒,不敢独享。” 那两个嘿嘿的笑起来,‘有点儿意思,您干嘛不早说,不愧是宫里闯荡过的人,见识就是不一般。”这些东西,他们没多少机会尝,正好犯困,弄杯酒呵呵有何不可。 大家坐下来,苏公公仍旧不放心,怕走的时候,惊动其余人,拿了一壶出来,说是给别个的。“哪位爷给别个兄弟送去,也是我们一点孝心,免得为了喝酒,爷们儿自相打起来,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两人理会的,怕彼此争风吃醋,他们道:“好。替您跑个腿儿。” 任白这里已经张罗下几个菜,菜里撒足蒙汗药,酒里也有。 等他们来了,四人坐下来一起吃喝,想不到才走开一会儿,变出这许多酒菜了,有些意思。 他们哪里知道,任白一直裹着被窝,被窝里藏个小篮子,放了不少东西,这里,有一半伙食。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顿饭是一定要请吃的。 苏公公殷勤备至,频频劝酒,他是服侍惯的人,一旦找回了活着的信心,理智也恢复到往常的水准。一口一个爷,喊的比自己的亲爹还亲。 那两个咂嘴的,一口一口的喝,笑道:“这御酒就是不同,味道跟别的也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任白的心里想着的不是逃出去以后的事,也不是等着两个人被迷倒,而是想起一个小品,赵丽蓉的,所谓的:宫廷御液酒,一百八一杯,就是二锅头兑得那个白开水。 任白忍不住想笑,噗嗤的不自然,因为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因为御酒难得,这两个人到喝的又慢又仔细,任白心里着急,怕这两个人误事。 好在他们吃了不少菜,还问:“是不是这也是宫里厨子做的,真不错。” 任白道:“是。” “我们真是享福,有劳有劳。”说着,翻起眼睛来,扶着脑袋道:“怎么?我的脑袋怎么有些晕?” 任白道:“我也觉得,可能是浓度太高,没喝习惯。”她也装着倒下去,苏公公也是,四个人都倒地了。 看那两人倒的结实,苏公公起来,从铁栏杆里伸出手去,拍了拍两个狱卒的脸,“醒醒,死了吗?” 两人跟死猪一样,鼻尖还有气息,只是晕了。 任白道:“行动!”隔着铁栏杆就拖人,将狱卒腰间的钥匙抢过来,开了锁,换了他们的衣服,把人拖进牢房,用被子盖上,脸朝墙壁,拿了篮子衣服就走。 他二人换了狱卒的衣服,放轻了脚步,路过众狱卒之处,见一个个都倒地不起,这才放心,一路出去,有站出来问的,被苏公公一掌劈倒,任白向苏公公竖大拇指,赞他动作干净利落,苏公公不屑一看。 到了外面,有两个把守的侍卫,问道:“干什么去?”本来不过是一句寻常的问话,两人心虚。 压低声道:“出去走走。”侍卫见两人鬼祟,追了上来,被苏公公转身,各在胸口拍了一掌,侍卫们登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任白不知道那二人是否被撞死,她没心思管这些,跟苏公公一起往外逃,得了自由空气,更加如此,一路跑出去,芙蓉出现,招呼道:“这边,快!” 那里停着马车,二人上去,发现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任白、苏公公异口同声道:“皇后。” 汝招爱点点头,让芙蓉驾车,赶紧往城门口走,“怎么到现在才来,冻死人了。”她手冷如冰,放到唇边哈了几口热气。 “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皇上解除你的禁闭了?” 汝招爱道:“没有。先别急着问话,把衣服换了,被人发现,非同小可。”两人脱了狱卒的衣服,被汝招爱拿了出去,让芙蓉找机会扔掉,做疑敌之计,别让明日来追捕的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汝招爱道:“我偷偷出来的,上次事情来的突然,没来得及道别,任白,我没法送你回去了,抱歉。”她写了信,但不能把任白送回她的世界。 “没事,多大点事,回不去就回不去了,习惯了,这里也不算坏,就是动辄会被人杀头、下牢不太能适应,这次,多谢你帮忙,要不是你,我们没法这样顺利。” “嗯,咱们扯平。”苏公公在,汝招爱也不好光跟任白说话,汝招爱道:“有劳公公照顾任白。” “放心,咱家不死,任姑娘也死不了。” “有您的保证,我就放心多了,暂时将你们二人安排在汝家城外的庄子里,有什么事,托人告诉我爹,他会照应的。” 任白道:“明白,也多谢汝将军厚爱。你这样偷偷出来不要紧吗?” “宫里有清波照应,也没人去我那,应该没事,天亮我就回去。” 汝招爱要二人装扮了,免得被人认出。任白做女子打扮,粗糙的乡下女子,最不惹人起眼,汝招爱替她用粗布包头,“一切小心,出城时,一个一个出去,别叫人发现。” “好。” 汝招爱又给了任白一包银子,“这些给你慢慢花,外头花钱的地方多。” “好。” 该说的,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马车停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大家坐在车上等天亮。 差不多到黎明,任白、苏公公背了包袱下车,让汝招爱早些回去。 汝招爱道:“好。”任由芙蓉驾车而归。 城门一开,任白与苏公公先后出城,任白扮普通妇女,苏公公却装有钱商人。 两人平安过门,到了城外,果然有马车在等,马夫穿着宝蓝色长衫,看见他们过来,眼睛望了一眼,五官端正,目光很劲,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 任白想:“他可能就是汝盛。”汝盛跳下马车,对二人抱拳道:“奴才汝盛,敢问两位是任白跟苏公公吗?” 任白道:“是。是汝将军让你来接我们的。” “是。” 两人上了马车,有汝盛送去汝家的庄子,一大早上的,庄子已经开了门,见是自家的马车,有人出来相迎。 汝盛话少,到地方也只说:“到了,请下车。”他领二人进去,对庄主言明情况,“是将军的朋友,家乡落难,走到京城里的,他不能见死不救,你给安排个住处,等将军有空了,自会来找他们叙话。”汝盛交代完毕,回去复命。 等汝盛走了,那庄主报了名字,“我叫汝盎,是这里的庄主,既然你们是将军的朋友,那就住下来。只是既然来到了这里,有些规矩,我不妨提前说说,今念的收成不大好,到处受了灾,这里事情又多,总不能个个坐在屋里等人服侍。” 汝盎的意思很明白,不服侍!而且还得干活,他的目光落在任白身上,粗布衣裳,看来这个是好使唤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也成了将军的朋友,别不是哪个家生奴才的远方亲戚过来投奔,将军嫌弃碍眼,不好直接拒绝,叫他来打发。他当下给任白安排了许多事做,有意要叫她吃苦受累,趁早滚蛋。 苏公公穿着体面,到好言好语的请喝茶了。苏公公看着任白那样,颇为得意。 任白撇撇嘴,来到人家的地盘,总要听人家的规矩,她并不抱怨,干活就干活,先有个落脚处,再谈其他事。他们这一跑,不知道宫里闹成什么样子。 却说,顺天司的人第二日醒来,照旧给人备粥备馒头,到了任白跟苏公公那一房,见二人面朝墙睡着,不由得嗤的一笑。 眼尖的发现钥匙还挂在锁上,十分惊讶,伸手摸了锁,“怎么开了?” “钥匙不是一直有李四在管的吗?” 两人要找李四,忽听得被窝里有人翻身,伸出手来伸懒腰,脸朝外头,二人一看,正是李四,忙冲了进去,抓着李四的肩膀乱摇,“醒醒,醒醒……”又翻了另一个过来,也是同事,人犯却不见了,急的满头的汗。“人跑了。” 第67章 废后 67 这场官司惹出来,性命难保,谁也不敢隐瞒,直报到皇上跟前。 皇上听后,勃然大怒。“好家伙,让你们看着,你们竟然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跑了,饭桶,全是饭桶!”他不断的拍桌子,桌子拍的手痛,就跑下龙座来踢人出气,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就成了大笑话,如果严密的顺天司连人都看不住,有鬼,绝对有鬼。“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朕留你们还有何用,杀掉,通通都杀掉。” “是,奴才死罪。” 皇上一面杀人,一面派人去发下皇榜通缉,榜上只有苏公公一人,他想着只要找到苏公公,任白定会找到,若是把任白画出来,那么他过往的丑事也要揭露出来,于他并无半分好处。 “若抓到他们,立马碎尸万段,碎肉喂狗。”敢如此给他羞辱,他就要千倍百倍的奉还。 皇上气呼呼的去了凝心宫,这个时候,只有善解人意的端妃能够稍微安慰一下他不大痛快的心情。 端妃看到皇上气呼呼的来,神色似乎不对,宽言安慰道:“又是谁惹皇上生气了?” “还有谁,还不是下面那些没出息的东西,连人犯都能放跑了,朕花钱养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想想就来气。” 端妃道:“这些办事不认真的人,多的是,皇上不必为了这样的事动气,若是件件都认真起来,那才叫有的烦,今儿也不是谁说了一句,说是看见皇后大早上的从外面回来,臣妾想着,皇上最近要她禁足,怎么好端端的又出来了,岂不是胡说八道,这就是办事不负责了。” 皇上听后更怒,“皇后竟然偷偷的出来,把守的侍卫都是瞎子不成?她是谁,真的以为朕不敢杀她。” 端妃连忙劝道:“万万不可,皇上您要是为了这件不明不白的事杀了皇后,别人会说是臣妾在皇上跟前嚼舌头根子,陷害贤后,这个大罪名,臣妾跟皇上都承担不起,况且,皇后的祖父是皇上的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若真杀了皇后,朝野震荡,对皇上可一点儿好处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 端妃笑道:“臣妾能有什么办法,皇上英明果决,答案自在心里。” 不能杀她,自然是暗示废后,既不过于担了坏名声,又可增加心中的快乐,还有什么比把往日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马更加快乐的。 皇上并未想的那么深远,他心里的不快事,一件接一件,屁股还没坐几分钟就熬不住了,要去寻汝招爱的麻烦。 “爱妃宽坐,朕出去走走。” 端妃起身相送,一面给丫头使了个眼色,碧湖远远的跟在了皇上的身后,看他去了哪里,回来报说:“回娘娘,皇上似乎去了皇后那。” 端妃启齿一笑,“虽然不知道他们算怎么回事,总算不是太笨。” 碧湖道:“娘娘,这样是不是不大妥当?咱们暴露的太早了些。” “不早了,皇后赖在那个位置上太久了,再不争取,本宫就老了,趁着皇上跟她不合,把她拉下马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免得他们和好,本宫再不晓得等到何年马月。” 却说皇上去了沉心宫,对着守门的侍卫就是一拳头,该死的,竟然让皇后出来乱走,他今天非要教训一下这个贱货不可。 侍卫被打的捂住了肚子,突然被袭击,打的有点痛。 皇上从他的腰间拽下了刀,侍卫以为皇上要杀他,跪了下来求饶命。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皇上,饶命!” “滚!”他踢了侍卫一脚,刚好踢在脸上。拿了刀,气呼呼的杀进去。 汝招爱正要躺床上补觉,耽搁了一夜,精神不足,听闻皇上来了,又不得不起来迎接。 “臣妾恭迎皇上。” 他拿着刀,指着汝招爱,“皇后,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违抗圣命,偷偷的跑出宫去。” 汝招爱心里一惊,心道:“他知道了?”心里虽然慌张,脸上却是淡淡的,“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懂。而且光天化日之下,皇上拿着刀,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杀了你,别人不杀,朕亲自来动手。”他冲过来,捏住鼻子,靠近汝招爱时,汝招爱伸了两只手指夹住,手指一别,就把刀给夺了过来,抛在地上。皇上吓的不行,赶紧退出一段距离。 “你、你、你……”汝招爱就那么站在那里,他却紧张的说不出下半句,为皇后气势所摄。 汝招爱步步向前,他却步步退后,挥舞着手臂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臣妾就要过来,您怎么说?” 皇上吓的软在地上,在汝招爱的背后,他可以千百万次的嘲笑她,讽刺她,但是到了她的面前,他又那样怕她。 “说臣妾出宫,有证据没有?若没人证,那就是诬蔑,皇上知道诬蔑皇后的罪名是什么吗?” 他道:“朕怎么没有证据,朕听端妃说的。” “端妃?”原来是她,不过端妃是怎么知道的?汝招爱很快想到沉心宫里有端妃的人,想不到寥寥几个人中,还藏了个眼线进来,而她竟然没有发现。 “臣妾看,端妃是误会了什么,毕竟听说的事,也有可能是造谣的事,是不是皇上?” 她越靠近,他就想越逃,他爬起来就跑,这样很狼狈,可是没办法,要是靠近那个女人,他就完蛋了,会受很多苦。 皇上出去时,用随身的匕首刺死了门口的侍卫,既然杀不了皇后,那他心里这口气,总要出的。 随身的太监已经换了人,看的他,胆战心惊。皇上道:“让人把尸体拖走喂狗。” “是。”太监看着那满是血腥的尸体,不忍看,撇过眼去,皇上最近天天杀人,人都变得不是人了,连畜生都不如。 皇上走后,汝招爱扶着脑袋喊头疼,清波让她躺下,给她擦了清凉油按压太阳穴。 汝招爱道:“我们这里有端妃的眼线,你跟芙蓉小心在意,务必将他给我找出来。” “明白。” 按了会儿,汝招爱前去休息,到了下午,略有精神,才问起顺天司的事。 清波回道:“奴婢打听的很清楚,顺天司里的人,皇上全部杀了,说是连这点事都做不了,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皇后,您觉不觉得,皇上这次回来之后,很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一个人憋了太久,在外头受了很多的气,到宫里来使小孩子脾气罢了。” “这脾气发的也忒残忍了些。” 汝招爱知道,不过人家是皇上,她一介女子,又能怎么办? 芙蓉进来道:“皇后,圣旨来了,要您出去接旨。” 清波道:“皇上又玩什么幺蛾子。” 没人敢进来念圣旨,传旨的太监只是在门外站一站,把圣旨给了芙蓉就走。大家都怕皇后施法,个个身不由己,喷血而亡。 芙蓉将圣旨转交给汝招爱,汝招爱念了几句,“违抗圣意,威胁朕的性命。”汝招爱冷笑了几声,连这个主意都找了出来。 芙蓉道:“圣旨里说什么了?” “废后。” 芙蓉大叫,“什么?皇上怎么能这么做?皇后,那我们怎么办?” “收拾东西去冷宫。” 芙蓉不敢相信汝招爱都废后了,还要这么镇定,这可不是出去旅行,难不成皇后有回来的方法? 汝招爱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办法,只不过住在这里腻味了,想换个地方住住。” 在冷宫里,她只会更加自在,她可以给任白写信,也许任白会接到,也许任白会因此而回去。 心诚则灵。 三人打了包袱,去了冷宫。 芙蓉、清波看到冷宫残破的样子,惊呆了,比残垣断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皇后,您确定这里真的能住人?” “以前的人能住,我们当然也能是不是?”她口里询问,但意思是肯定的。她带头进去,有几个地方,曾跟任白走过,如今故地重游,颇有感情,那些当时想过的,说过的,一一呈现在脑海,十分清晰。 继续往前走,是间大堂屋,门上都是灰,轻轻一推,门板直接倒下。激起无数灰尘,汝招爱用袖子扬了扬,转身对芙蓉、清波道:“还不过来。” “哇,黑魆魆的,都是蜘蛛网,皇后师姐您说晚上会不会有鬼出来游荡?” “不知道,不过如果真有,我想鬼都更加喜欢胆小鬼。” 芙蓉挺一挺胸膛,表示她一点都不怕,她才不是胆小鬼,在前开路,撩了一手的蜘蛛网。 白天这里也黑,窗子都被木板封住了,她去拆木板,开窗透气,里头的味道真浓,像霉,像屎,又像尿,听得说来到冷宫里的人,都死的很惨。 还要打水把桌椅床凳抹干净,汝招爱也要参与,被两人拒绝。“没关系的,现在我不是皇后了,我顶多是你们的师姐,不干活不行,这么大地方,靠你们两个怎么打扫的完。” 三人勤力擦洗,忙了一天,才扫出一间房来,暂时可住人。 汝招爱很快适应了新地方,丝毫不觉得自己过的很惨。 但后位空悬,对前面各宫的妃子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趁早抢了来好。 第68章 休书 68 君心宫。皇贵妃眉飞色舞,“那个老女人终于被废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想想就觉得幸福,麻雀儿告诉厨房,说我今天晚上要多吃几个菜。” “皇贵妃不好吧,皇上已经恢复了大家以前的伙食,一切都得按老规矩办。” “蠢东西,你的脑筋是死的,我马上就要当皇后了,多吃几个菜有什么要紧,怎么脑筋这么笨,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你难道不会跟他们说,现在后宫就我最大,别看不清楚形势,去!就这么说!” 麻雀儿没办法,委屈的噘着个嘴儿去了。 喜鹊向皇贵妃道喜,皇贵妃笑眯眯的,“不知道皇后怎么好端端的被废了。” 喜鹊道:“听说皇上从凝心宫出来,后来去了沉心宫,再后来写了圣旨要废皇后。” 皇贵妃转着眼珠子道:“这么说来,废后似乎跟端妃那个贱人有点关系,她这次到不藏着掖着,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一定要小心,你有空要盯住凝心宫,看看端妃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挡在端妃面前的人,就只有我了,下一个,她就会对付我,这臭小娘,我可不会像皇后那么好说话。”她向喜鹊招招手,叫她过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让她依计行事。 喜鹊道:“奴婢明白。” 皇贵妃扬一扬下巴道:“去吧!” “是。”喜鹊去了。 废后的事,不消两天,宫内,宫外传的到处都是。太后听到消息,震惊的连饭都没能吃得下,她听着张公公汇报,“什么?皇上竟然做了这件事,天啊!”她以前不过给皇后一些压力,说的玩玩的,她的乖儿子这次怎么真的干起来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干,要出大事!”太后急的拍桌子,皇后的背后是她祖父汝政,她父亲汝佑朝,一个是故相,一个是大将军,还不加那些个叔叔,舅舅的,皇上这样做,不等于寒了拥护保皇派人的心,还给别人以机会,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张公公,你去叫皇上过来,快去。” “是。” 张公公一小溜的碎步而去,把皇上给喊了过来。他一踏进门,太后就拍着桌子,拍翻了几个茶碗,道:“孽子,跪下!” 皇上道:“母后,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你干的好事,你真是嫌活的太长,日子太舒服,要让国家动荡才罢休是不是?”太后声色俱厉。 皇上一向是个乖巧儿子,受足母亲的气,回宫这些日子以来,才稍微有了点当皇上的快乐。在母亲面前,一分也不肯让。“母后说的,儿臣不懂。” “皇后。” “朕废了。她不遵号令,将朕的圣旨当做耳旁风,这样的皇后不要也罢,到了这把年纪,朕难道还指望她给朕生太子吗?朕看,皇后之位还是让有能力的人来当好了,朕又不是没有别的妃子,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何必非要嫡子。” 他句句抢白,气死老母。 太后道:“你以前从来不跟哀家这样说话,怎么最近一下子变了。” “现在站在母后面前的才是儿臣,儿臣一直都是这样,只是顾念母后的想法才一直如此,现在儿臣想通了,朕是皇帝,不必受任何人的气。” 太后简直要气疯过去,“你的意思是说,哀家给你气受了?” “是的,母后一直不让儿臣做这,不让儿臣做那,儿臣心里很是反感。” 竟然反感!太后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你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母后说的之前,是哪时候,儿臣不明白。” “就是这几个月。” 皇上冷冷一笑,“那不是朕,那是朕的替身,原来母后希望儿臣是那样的。”说完,十分失望。 “替身?” “不错,儿臣微服私访的时候遇见的,就让苏小小带进宫来,稳定军心,不想他们十分大胆,竟然敢贪污朕的银子。”他不好说自己出去是为了寻解药,报复皇后,更不好说,自己后来解药也没有去寻,而是去睡女人,把钱都花光了,回不来,好不容易有了皇上选宫女这回事,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回到宫里。“不过现在看来,母后似乎更喜欢冒牌货。” 太后被他说中要害,恼道:“哀家看你才是假的,你到底把哀家的皇儿藏到哪里去了,还不把他交出去。” 皇上十分失望,“没有!”甩袖而出,正好碰见宁王任玉。他冷冷道:“皇叔怎么来了?” 宁王不宣而入,大胆至极,他听说皇后被废了,怕她受委屈,知道后,就去集结军队,赶了过来。 太后看见宁王,脸色十分不好。呵斥道:“宁王,你好大胆!怎敢不听宣而入?” 宁王抱拳道:“微臣见过太后,见过皇上。微臣实在有逼不得已的理由,行为冒昧,还请太后跟皇上不要见怪。” 皇上也不走了,“朕可见怪的很,皇叔,您是不是不打算把朕放在眼里了?” “不敢,本王前来,想为皇后求个情,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被废,现在朝中上下都很为这件事担忧,大家都想过来问问,是本王拦住说,大家来闹哄哄的,解决不了问题,反而闹出乱子,就有本王一人前来相询,敢问太后跟皇上,皇后犯了什么错?” 皇上道:“皇叔这是在质问朕吗?” “不敢,如果皇上觉得是,那就是好了。” 皇上怒气填胸,“大胆!不要以为抬出群臣朕就会怕了他们,怕了你,朕废自己的女人,干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多管闲事。” “皇上说的是,若是别人,本王才懒得管,只是皇后乃是国母,身份非比寻常,俗话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女人是男人的根本,国母是皇上的根本,国母已废,皇上准备如何对待自己的江山,自己的百姓。” “那是朕的事。” “皇上的事,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宁王句句相逼,皇上很不愉快,“宁王,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朕的江山,你是为了汝招爱,朕晓得你喜欢她,不过你喜欢侄子的女人,不觉得无耻吗?有你这样惦记侄媳妇的男人吗?”皇上眯了眼,不无嘲讽的说道。 宁王气的两腮的筋肉动个不停,沉默良久,他才道:“不错!本王确实很喜欢汝小姐,要不是你横刀夺爱,说不定,我们早已成婚。” 皇上笑他,“你果然是没安好心,可惜,老师没有选择你。” “是,那个老头子终有一天会知道,选择你是最大的错误,把汝小姐嫁给你,也是世上最大的错误,像你这样的人,不配。” “你难道就配了?”皇上吼道,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认输,一直臣服于宁王之下,早就让他失去了耐心,宁王而已,何必戒惧。要是不爽,杀了他也可以,他就是这么想的。 “本王要是成了皇上,而你成为阶下囚,你说本王配不配?” 太后知道儿子把宁王给逼急了,知道他要造反,忙向外喊道:“宁王造反,还不进来。” 外面没有动静。 宁王笑道:“皇嫂别白费心思了,外面都是本王的人,今天,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放了皇后。”他从怀里拿出纸来,是一封休书,上面写着休掉汝招爱,各自嫁娶,永不干涉等句,宁王丢给皇上,“签字。” 皇上不肯,他就刀架脖子,“不签就杀掉你。” 皇上心里怕的要死,可也倔的厉害,绝对不屈服。 太后怕的厉害,一直叫宁王小心刀,又让儿子屈服,“皇儿,皇后可以再娶,你要是没了,让母后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 “母后,他不敢伤朕的,他这是造反。” 宁王冷笑道:“那又如何?本王就造反了,你又能拿本王如何。” 他能等到今日,不过是因为汝招爱在这宫里,若是她不在,事情可难说的很。 刀刃划破皇上的肌肤,宁王用了几分力,道:“写,还是不写?” 皇上还在嘴硬,“不写。” 太后却道:“写写写,他不写,哀家写,快放了我皇儿,快快。” 太后签字,用儿子的随身御印盖章。 宁王放了刀,拿了休书,转身走了。 太后吓得软在地上,刚才好险。皇上还在那骂骂咧咧,太后道:“闭嘴!吵死了,没用的东西!” 她的好胜之心,她的面子,她的尊严,这会儿一败涂地。 宁王去了冷宫。 芙蓉、清波在外拿了大扫帚扫路,猛不丁看见宁王,跪下请安。 “皇后呢?” “在屋里。” “就说本王想见她,快请她出来,就说有要事说。” 两人不敢怠慢,这就去了,不一会儿,汝招爱过来,两人隔得远远的,宁王行了一礼,汝招爱还了一礼。 “不知宁王大驾,所来何事?” 宁王望了汝招爱半天不语,实在是要说的话太多,到了这一刻,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他按捺下内心的激动,还有不安。“本王前来,有要事相禀,皇上已经休了皇后,休书在此。”他从怀里拿出来,抓在手里。 汝招爱扬一扬眉,发现这个动作任白惯会做,大有‘是吗?’的得意之感,心里好笑,嘴角也露出笑意。 第69章 偷窥信 69 宁王看了,呆在一边,心道:“想不到她笑起来这样好看,是为休书,还是为见到我?” 若是为他,自然好。 汝招爱只一笑,便收敛了,觉得与眼前的情形不合,哪有女子被夫家休了,还在偷偷笑的。岂不是傻了? 汝招爱接过芙蓉递来的休书一看,字迹不是皇上的,签名是太后,盖章是皇上,呵,合谋了似的,都同意了要她走。 宁王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一些别的东西,像是喜悦。不过略有失望,汝招爱没有。 “这休书怎么不是皇上送来,反而是宁王送来?” 宁王在心里赞一声,“好聪明的女子。”开口道:“皇上知道本王顺路,顺便让本王送的。”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不到他竟然对本宫如此绝情,连见最后一面都不肯。” 宁王怀疑她恋恋不舍,“他也没什么好。” “到底夫妻了一场。” “从此你自由身,可随意嫁娶。你知道,本王对你一向很喜欢。”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羞死。宁王很不自然,不自在。他这是在表白了。也想自己一表人才,不比皇上窝囊废,汝招爱没有理由不喜欢自己,大概听了自己说这个话,心花怒放也是有的。 他偷眼瞧去,却发现她尴尬不已。 “皇叔说笑了,招爱哪里敢得皇叔厚爱。” 被拒绝了,宁王脸上挂不住,也很不理解。“为什么?” “皇叔是好的,不过有些事都过了这么多年,难为你惦记着,只是,招爱现在已经不想这些了。” 时间都飞逝了这么多年,花不知道开了几度,再回到豆蔻年华去满心欢喜,大概是不能够的。 “是时间错了?” “地点也错了,心情也错了,错的离谱,皇叔不要再说这些话,叫人听见,还以为招爱有什么不良之举,真是一万张嘴巴也说不清了。” 她已背过身去,进屋了。 宁王怅然若失,这么多年,终于说出口了,结果竟是这样! 拳头握的很紧,指甲扣进了皮肉里。 时间,该死的时间! 他输的不是皇上,而是时间,真是可笑。宁王出宫了,发现宫外许多人马,这些人马把自己带来的兵都包围了。 汝佑朝拍马当先,宁王只是笑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道:“不知道汝将军是什么意思?” 汝佑朝道:“微臣也不知道宁王是什么意思。” “保护皇上而已,你要是想见皇上,还在里面,汝小姐已得自由身。” 他走了,到底不是造反。汝佑朝就是想杀宁王,也没有理由,他也撤兵而去。 动兵围宫的事,多少造成了一点轰动,在百姓间传开了。 坊间有各种传闻版本。宫里还是一如过去。 宁王走后,芙蓉、清波为汝招爱可惜,“多好的人,又爱了您这么多年,怎么好大一块肥肉到了嘴边,就不知道咬了。” 她俩长吁短叹,怪汝招爱不懂得把握机会,像宁王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很难找,为什么皇后就不同意呢? “我就是心上不安,皇上才废后,怎么又写休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古怪,当然古怪。您放走宁王这个金龟婿才是最大的古怪。”她们为汝招爱不值。 她们正在说话,皇上来了,脸色阴沉,三人不得不向前相迎。 皇上竖着手掌,不准汝招爱靠近。“宁王来过了?” “来过了。” “休书在哪?” 汝招爱让芙蓉奉上,被皇上撕个粉碎。芙蓉、清波大急。 “朕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就一辈子老死在冷宫里,朕想这样对你很好,宁王喜欢你,好,他越是喜欢你,朕就越要折磨你,让他痛,让他难受。哼。”他走了。 芙蓉冲皇上的背后乱哼。“什么东西,诅咒你生儿子没□□,生个女儿三条腿,不!祝福你的棍子使不动。” 清波瞪她,嫌她说污话。只是宁王喜欢皇后,跟皇后有什么相关,皇上凭什么要来折磨皇后。真是怪逻辑,有本事跟宁王单挑就是,何必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脓包! 清波道:“皇后,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皇上要折磨我,我难道还能逃不成?” 她不跑,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有点想任白,要是她在,可能会说点笑话开导自己,烦恼便会少许多。 汝家庄。任白跟苏公公已经在此安顿了一些日子,任白过的苦些,因为衣着粗糙,不受重视,庄子里的很多苦活、累活她都不得不做。 汝盎像是使唤不要钱的下人,尽量往死里折腾,心想着要是撑不下去,人家自动会走。 哪知道不上七天,任白就跟这里的人混的熟了,个个夸她。 苏公公先前还笑她,就因为衣服差,被当下人对待。 过了几天,他也沦落的跟任白一样的下场。 大家见他不出银钱,不请人喝酒吃饭,当他吝啬,要给他苦头吃,其实他就是一个空身包袱来的,口袋里穷瘪的很。 任白不同,她会请人吃饭,又替这庄子里的人想财路,慢慢的大家对她就改观了。 汝盎对她也和气许多,让她每日只做记录账本的活,庄子里识字的人少,有她写写画画,总是不差。 任白没事,端了茶杯出来,看苏公公做的跟老黄牛一样,不厚道的笑着:“风水轮流转。” 苏公公咬牙切齿,“等咱家有一天回到宫里,非叫侍卫打你板子。” “那也得回得去。”任白偶尔会傻傻的望着天,一望大半天,心里空落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公公笑她,“想老公了?” “你才想老婆。” “咱家是太监,想老婆没用。”这个时候,苏公公会得意的笑两声,会唱小调子,都是哥啊妹啊的,取笑任白思/春。 任白想苏公公这种人是不会明白她的心情的,他们一脑袋的有颜色的思想,好像不会简单的去想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这日,汝盎进城,从城里回来,说皇后被废了,宁王造反了,至少离造反不远了,大家好像都很支持宁王,因为皇上真心不咋的,每天心情不好都要杀人,死刑犯都快被杀光了。 他说的好像京城里已经尸体堆积如山,把黄河里的水都浸染的一片血红似的。 庄子里的人吓的面如土色,怕皇上发威,把他们通通杀掉。 “那宁王反了没有?” 汝盎道:“没反,听说前段日子带兵围了皇宫,还是咱们大少爷带兵解的围。”他认汝政为老爷,汝佑朝自然是大少爷了。 众人一片呼喝,脸上露出笑来,赞道:“不愧是大少爷,皇上赏了没有?” “没听说,应该是没有,被人围皇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概他自己也不想提起来。” 任白也坐在人堆里,听汝盎讲城里的新闻。听到后来觉得没意思,就走出去透气。 苏公公在堆草,看见她出来,笑道:“任先生出来了?”他笑她升职做账房先生。 “出来走走,听说废后了……” 苏公公收起笑脸,“是不是宫里出事了?”他人已成逃犯,但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宫里的一份子,时刻牵挂。 “你到是不怨皇上。” “恨比念多。咱家从他还是一个小苹果大就开始伺候他了,没想到,他说杀咱家就杀,一点儿情面不念。到底是过了这样多年,大半辈子都是埋在宫里的,想的还是宫里的事,这是一种坏习惯。”他有些自嘲道。 “不,念旧的人总是好的。” “好什么?” “人不坏。” 苏公公嗤了一声。 “我想给汝将军写封信,问他皇后过的好不好?我听说被废的后,很少有好结局。”那都是电视剧看来的,她有点担心。 苏公公讪讪道:“是吧!” 任白回屋写了两封信,托人送到将军府。一封给汝佑朝,一封给皇后,托汝佑朝帮忙传给皇后。 汝佑朝的信他自己看了,是任白托他送信,并且感谢他收留。 另一封信他拿在手里,回到屋里,汝夫人还是咳嗽,好像总不见好。 “夫人。”汝佑朝喜滋滋的。 “发生什么好事了?” “信,你看,给小爱的。”其实他想知道里面写什么,想跟夫人一同拆过来看。 汝夫人看了上面的字,大概就猜出了丈夫的意思,用眼睛剜他,“想什么呢你。” “想看看,你有办法没有?” “偷看人的信不好。” “万一……这里头有什么秘密。” 他们眉来眼去,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不代表不能想到一块儿去。 他们在乎任白是怎样一个存在,就算想移花接木,那也得晓得任白的情况。 “就看一次,你有办法没有?” 汝夫人自然有办法,两人鬼鬼祟祟到厨房去,用锅里的蒸气把封好的封口弄软了,回去拆阅。 两人紧张异常,一则做亏心事,二则好奇里头的内容。 说是平安出来了,听庄主说了,废后,又是宁王造反,不知道牵连到没有? 寥寥几句话,十分关心汝招爱现在的处境。 第70章 信来了 70 汝佑朝很失望,“还以为他们写情情爱爱的话。” “也是写了的。”汝佑朝不信。汝夫人道:“自身情况如此艰难,还念着小爱。你就没这心思。”她话里有埋怨。 汝佑朝很冤枉,“我怎么没有?” “你没给我写过信。” “我就在家里,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汝佑朝笑他夫人小孩子气。 “那也可以写的。” “要写,要写。”他从不敢逆着她,怕她心里存了心思,想出病来。“写什么好呢?我得琢磨琢磨。” 汝夫人靠在他怀里道:“我别个不担心,就担心小爱,怕她心里怨我们。” “怨我们什么?” “说不爱她,不关心她。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长得多可爱,我恨不能成天抱她。” “她一直都是个顶漂亮的孩子,跟仙女一样,像你。” 汝夫人高兴的笑起来,“你真是夸我?我可没那么漂亮。不过漂亮也未必是好事,女人还是要找个人疼的好,皇宫不是疼人的地方。” “以后就会是了。”汝佑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想着要怎么样不动声色的除掉现在龙椅上的那个。 汝夫人明白,所以她叹气。 任白给皇后的信,有汝佑朝托人送到宫里去。尽管皇后住了冷宫,汝家的势力还在,宫里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得罪的。早早将信送了过来,芙蓉拿了信,跑到屋里去,喊道:“大喜,大喜。” “喜从何来?”汝招爱问她。 “从信里来的。” 信封上没写名字,画了一只小白兔,任白与皇上重名,有忌讳,怕人认出来。 汝招爱看见兔子就想笑,知道是任白来的,假装问芙蓉,“哪里来的?” “说是府上来的,您不赶紧打开看看。” 汝招爱这才打开,果然是任白,她认得她的字。看完后,十分嫌弃,“我现在的处境,写信实在不容易,好不容易送了来,喏,就这么一点点。”她摊开信纸给芙蓉瞧。 芙蓉笑道:“知足吧!能写了来就不错了,比没有好。”自己说着,也对信里的内容感兴趣,伸了脖子要看,被汝招爱折了起来。芙蓉瞪她,心道:“矫情。”分明秀恩爱,挠了人家的心,又不叫人家看,她想着趁皇后不注意,与清波偷看了事。 这么破大的一点地方,能藏得住什么。 “不回信?” “回的,我还没有想好要写什么。” “那就把想写的都写上。”汝招爱真个依她,整个信都写成流水账,后来写每日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心情如何,读书什么,又嫌弃任白写的粗糙,望下次也和她一般详细,她好多看一会儿。 写了又托人送到将军府,有府里的人送到庄子里去。 嘴巴嫌弃任白写的少,没事时偷偷拿出来读许多遍,又收到怀里去。 心里在想着任白收到信没有,回信没有?会回什么?期待甚多,忘记冷宫日子清苦。 不久后,皇上又上门了,洋洋得意。他站在离汝招爱远一点的地方,笑道:“宁王走了,以后再没人为你撑腰。” “臣妾自己有腰,何必撑别人的腰。” 皇上以为她在暗示汝府,汝家势力庞大,门生故吏颇多,确实够得上第二个眼中钉。 “你不想知道宁王为什么要走?他为你,朕知道。自从知道朕要借此摆布你来伤害他,他乖乖投降认输,自动请缨去戍守边疆了,你猜怎么着?朕答应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免得整天在京城里晃荡,碍朕的眼……” 汝招爱听着,也不反驳。皇上对她冷淡的态度很不适应,“他好歹喜欢了你一场,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有点害怕,宁王美人如玉,一心一意尚且得了这么个下场,他这样花心,估计在汝招爱心里占了不到蚂蚁身体那般大的位置。或许更少,呵,他竟然连宁王都不如。不免吃醋,生气。“没心肝的女人。” 汝招爱道:“皇上怎么说就是什么好了。” 皇上跳脚,“早晚叫你知道厉害。”他又灰溜溜的走了,有挫败感。外面的女人花钱买的来,宫里的女人用权势也能买的来,唯独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叫他又爱又恨,又怜惜她,又恨不得捏死她。 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 他没什么地方可去,除了各宫,最近往凝心宫跑的勤快些。 总算这些女人里,还算有人不大讨厌。他进了来,就摔桌上的茶碗出气。 茶水四溅,把碧湖、戏衣吓得尖叫,端妃不做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乖乖闭嘴。 “谁惹皇上生气了?” “还不是皇后。” “皇后?”那个女人不是废了,哪里配称呼‘皇后’,皇上到现在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吗? “对!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对朕屈服。” 端妃变色,皇上对皇后的态度还真叫人诧异。他们之前那样好,现在又变得如此恶脸相向,简直就像吵架的情侣,让人看了超级不爽。 端妃笑道:“让女人屈服,皇上不是一向最有办法。” 皇上哼了一声,“那些方法对她不顶用。” “那是皇上怜香惜玉,方法总是有的,只是敢问皇上一句,皇上是疼着罚皇后,还是恨着罚?” 皇上不明,虚心请教。“何为疼着罚?何为恨着罚?” “疼着罚,就是面上凶狠,吓一吓,叫她服软。要是恨着罚,那就是不顾尊严的要叫她吃点苦头。” “吓她,恐怕吓不住。” “那就恨着罚。” 皇上道:“对!罚她,要怎么罚她,总不能打她,骂她,她挺厉害,两只手指就能夹住刀,轻轻一撇,刀就掉下来了。” “罚她做苦力,洗衣,做饭,劈柴,提水,叫人不许帮她,全堆着,人离她远远的,谁要是帮她,那就杀了。” 皇上道:“这个主意好。” 端妃笑道:“是吧?”妈的,到现在还惦记她,老娘要不整死她,我就不姓庄。 却说任白自写了信后,一直等回复,没等来汝招爱的信,到等来了宁王的队伍。 那天下午,她又向往常一样爬上草垛,这样就看见远处有人路过,如果是信差,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她没见到信差,她见到一身戎装的宁王,让她很是诧异。 队伍整整齐齐的从庄子前过去,看了大半天,还看不见尾巴。心道:“不晓得宁王带队去哪?难道边疆有祸事?没听庄主说呀!” 正想着心事,感觉草垛坠了一下,转了头,发现苏公公站在旁边,手搭凉棚,眯着眼睛道:“宫里出事了。” “是吗?” “知道宁王的事吗?” “不知道。” “其实,他跟皇上是一个老师教的,虽然是皇叔,但年纪比皇上小,小时候跟皇上的关系很不错的,后来,汝大人,也就是皇后的祖父,支持皇上登基,宁王怀恨在心,别人都以为这是主要原因,在咱家看来,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呢?然后呢?说呀?你咂嘴干什么。 “咱家饿了,你能到厨房要点吃的来吗?最近咱家需要干的活越来越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能者多劳。” “操他老母,咱家年纪不小了,还要跟老黄牛一样苦干,你年纪轻轻,竟然整天闲逛。” “您在嫉妒我吗?” 苏公公叫道:“是的,这叫不公平。” “您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时候,不也没想到我吗?彼此彼此。” “你是在记仇。” 任白抬一抬下巴,很肯定道:“彼此彼此。后来怎么样了?” “就是一点风流韵事,宁王也不怎么在乎皇位,主要是他看汝大人有意要汝小姐做皇后。他喜欢汝小姐,所以……真是咱家见过的最痴情的人,不过,汝大人不同意,而且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千方百计的阻挠宁王示爱,最后让皇上捷足先登,太妙了,这小老儿。” “狗血。”她听着牙怎么这么酸,“不听了,我要下去。”任白爬了梯子下去,到了底下,就见苏公公站在旁边。她道:“有武功的人就是动作快。” 苏公公向旁扫了她一眼,僵尸脸道:“咱家的故事说完了,吃的呢?” “成天就知道吃,等一下,我去偷偷摸摸搞两个馒头来,真是的,大胃王,长的这么瘦,吃的这么多。” “还有脸说咱家,也不知是谁,前段日子,每顿吃五个馒头。” 任白东张西望,“谁呢?谁呢?谁呢?反正不是我。” 任白期待的心,是在她不怎么期待的时候到的,那天,是傍晚。 汝庄主的儿子汝丝,手里拿着信来给任白,“任姑娘你的信。” 他说话声音低低的,老是低着头,好像脖子断了,总是垂着。 “谢谢你,谁写来的?” “不知道。将军府来的。” “哦。” 任白接过来,看见信封上的字,就忍不住笑了。 汝丝抬起眼偷看,问道:“任姑娘,是你亲戚,还是朋友写的?” “不告诉你。”任白对他道:“我开玩笑的,是朋友写的。” 汝丝又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是小朋友。” 汝丝一愣,任白哈哈大笑,笑他上当。汝丝不恼,问道:“你的孩子?” “不是。” 她已站起了身,又去准备爬草垛,读信还是一个人读好了,汝丝跟在她身后,像跟屁虫,她觉得不对劲,“咋了?有话说?” “嗯,任姑娘你……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任白‘嘶’一声,“你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特耳熟。” “你说嘛。”汝丝有些扭捏,还拽拽衣角。 “还行。” “还行是什么个意思。” “没意思,好了,我要去看信,拜托不要在我跟前晃。” 汝丝不晃,他垂着脑袋走远了。任白爬上梯子,坐在草垛上看信。 晚风吹来,有些冷,风吹的信纸哗啦啦作响,她不得不努力压平,“小白兔,信已收到……” 第71章 信又来了 71 任白嗤笑了一声,小白兔什么的,把自己说的这样可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嘿嘿的笑了几声,把脸埋在信上,又抬起头来继续看下去。 汝招爱嫌弃她信写的短,要求加长,要求详细。“什么嘛,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拽的跟二百五似的。” 不过看着她元气满满,也替她高兴。看过信之后,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总觉得是小爱的话,什么事都能度过去,自己只要为她加油,当然也为自己。 任白看着远方,天边火红烧成一片,冷风吹来,她瑟瑟发抖,准备爬了梯子下去。 听见下面有吱吱声,心里好奇。收信,下梯子,发现苏公公躲在下面偷吃东西,引来几只老鼠叫嚣。 她在,它们也不怕她。 苏公公塞了满嘴的馒头,看着她,好不容易咽下去。 “心情很好吗?” 任白道:“好。” “也是,白里透红,收到你老公的情书了。” “真不会说话,你不要每次都想歪,我还没有打算谈恋爱。” “切!无聊。快点嫁出去,像你这么大年纪,咱家想,要找个好人家也不容易。” 这吐槽,这诅咒!什么意思! “我风水好,不论什么年纪都会有人要的,您还是担心自己的好,吃这么多,也不怕发福。” 她转身走了,用手背靠着脸,脸上挺热的,红了吗?她看起来像收到老公情书的女人吗?得回去照照镜子。任白仍旧写回信,不过汝招爱的信,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才送来。 送信给她的仍旧是汝丝,“你的信,任姑娘。” “谢谢你。” 任白仍然跑到草垛上坐着去看,总觉得这片地方适合一个人想事,发呆,看信。 汝招爱信上说,这段日子过的很辛苦,每日有洗不完的衣服,劈不完的柴,还有找茬的下人们,“她们怕我,总是放了东西就走,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体验,就是冬天手老是泡在水里,风一吹,肌肤就像被刀子刮过,冷死了。其余也算好玩,你不要觉得我在喊苦,就是有点儿心累,有时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有人跟我说说话,她们坏!放我一个人,不许任何人跟我说话,就连芙蓉、清波都不许放进来……” 任白听着她的小小抱怨,还有对自己的想念,自己也非常想念她的,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 有时候,看着远方,也在想,皇后是不是也和自己看着同一个方向,看着同一片风景。 她想想觉得这样真傻。 晚上的时候,任白做了梦,梦很短,她也把这件事写在给汝招爱的信里,“我梦见自己穿着肥嘟嘟的裤子,打扮的像个印度人,或者阿拉伯人,手上戴着手铐,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真奇怪,后来,你也冒出来了,从地上,随着升降梯升上来,也戴着手铐,我们一起跳来跳去,后来,手铐就断了。” 任白写不下去了,因为她只写了能写的部分,不能写的,只好放在心里残念了。 任白折了信纸,封了信,等信差来的时候寄到将军府,仍旧麻烦他们转交。 汝佑朝激动许久,拿着信,不知道如何向他夫人开口,“信来了,又来信了。” 汝夫人笑道:“又不是写给你的,激动什么。” “你就不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汝夫人摇头,“该不会你想看……” 对上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汝佑朝的脸有些不自然的发烫。“再看一次,就一次怎么样?”他满满期待。 汝夫人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最后一次,我们这样,简直是知法犯法。” “嘿嘿。” 两人又偷偷摸摸去厨房熏软了信封,躲房间里偷念信。念完封好,照旧传到宫里。 是芙蓉、清波接的信,都很高兴,芙蓉要拿给皇后看,“她知道,准高兴坏了。哼,不过上次那信,她藏的很好,我怎么也找不出来,不如这次偷看算了。” 清波不许,“又不是给你的东西,你看什么?你要是想要,我给你写。” “你那癞□□字能看吗?”芙蓉一脸嫌弃。 清波用翻白眼抗议,用手指塞耳朵,当没听见。 “算了,还是别耽误皇后做事了,等她回来再给她看也是一样。” 两人去看皇后,偷偷的去,不想给她添麻烦。 汝招爱最近增加新任务——刷马桶。端妃想出招数来,要叫汝招爱受侮辱。马桶确实够臭,不过她心态好,一边刷,一边唱,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那是第一次见任白唱的那首,歌声净化空气,不叫她心里烦恼。 芙蓉、清波来看,见她做这下等活,气的脸都歪了。“她们什么意思,这不是变相的作践她么。废后也是后,怎么能这样。” 芙蓉要冲上去理论,清波拉住她,压低声道:“别去,你一闹,皇后只会受更多的苦。你要不想看,回去就是,我们回去等她,免得她看见我们,不好意思。” 芙蓉只得作罢。一路怨念任白,“要是任白在,皇后肯定不会吃这个苦,该死的皇上,祝他生不出儿子,身子发虚,腿脚发软。” 清波笑她的气话,“每次都说这个,你有意思吗?” “就有意思,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她气呼呼的冲清波,清波也不生气,知道她是为皇后难过。 “亏的皇后这样帮她,她都不晓得回来。” 清波道:“好了,别埋怨了,她也自顾不暇,能想着给皇后写信已经很好了,你要她一个老百姓转了天地去?太不现实,要我说,皇后就很好,不屈服,万年不倒,什么叫皇后,就是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不能受的罪,任白在时,不是说,欲戴皇冠,必受其重。这就是了。” 芙蓉道:“她对你一点儿好,你就记得清清楚楚,连她说的话也记得清清楚楚,我说的,你往常怎么丢三落四。” 清波笑道:“这又怎么说?吃起我的醋来,念起我的过来,你还是省省力气,留着晚上好用。” 芙蓉羞了一下,用手捶清波,“还批评我说污话,你就不坏了,坏东西。” “坏东西喜欢你。” “哎!就是。我也喜欢坏东西。” 她们走后,又有人到,看了皇后唱的欢,一点儿打击没有,只得回去禀告主子。 “娘娘,不中用。” 端妃道:“怎么了?” “她高高兴兴刷马桶,还唱歌。” “是吗?她还真沉得住气,不愧在沉心宫待了那么久,气性不错。本宫原以为只要用这些下等事羞辱她,她定然羞愤难当,要么跟皇上吵闹,要么受不了上吊自杀,哪知道,她的脸皮比本宫想象中的要厚多了,真是小看这女人了。”端妃想了想,“可能方法用错了,也许,这个人的弱点很少,不过,她周围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就很难说了……” 端妃的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意。皇后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弄不死她?开玩笑。 端妃的人在监视皇后,皇贵妃的人在监视端妃的人。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边的人回端妃,这边的人回皇贵妃。皇贵妃大笑,“想不到端妃也有这样的时候,该!” “娘娘,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喜鹊问道,“有皇后在,我们的处境也不见得好。” “不错,可是没有皇后在,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差。” “这怎么说?” “端妃这次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折磨皇后,叫她自己香消玉损。不过皇后坚强,未如她的意,我猜想她这会儿在屋子里气的肚子发胀,哎!没想到这女人狠起来比我还毒,所以人不可貌相。若她除了皇后,那么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了,有皇后替我顶着,我不知道少了多少风险,宁愿皇后在,也不要那女人当皇后,你要知道,皇后没有子嗣,将来我靠着我玩,在后宫还有一席之地,可端妃就不同了,她有儿子,还能容得下我们母子?这样,你在暗中派人帮帮皇后,别让端妃知道。” 喜鹊道:“奴婢明白。” 皇贵妃感慨道:“这端妃也真是的,三天两头找皇后的麻烦,是不是皇上那边有什么情况被她发现了?” 傍晚,汝招爱做完事,提着灯笼回来,芙蓉、清波早站在门口盼着,直到她的身影出现。 “皇后回来了。” 清波问道:“今儿怎么样,累吗?” “不累,好玩着呢。” 两人都是偷偷去见过的,知道皇后受了委屈,既然她自己不肯当面说,她们也没必要拆穿,坏了皇后要隐瞒她们的一片好意,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叫她们担心。 芙蓉勉强笑道:“快来吃晚膳,今儿伙食好,而且,还有好事情要告诉您。” 汝招爱想不起这会儿还有什么好事,不过既然她们这么说,肯定是有好事的,她吃了饭,讨那件好事听。 芙蓉从她枕头底下拿了信出来,“任姑娘来信了。” “是吗?拿来我看。”汝招爱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伸了手,芙蓉将信放在她的掌心里。 第72章 爱慕者 72 汝招爱收到信,自己侧过身去看,芙蓉伸长脖子,想偷看,对她侧身的姿势,怨念的不行。 汝招爱看到任白写跳舞的事,大笑,这一笑,声音太大,等知道要掩饰,已经来不及。 羞的整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默默的低着头,不敢回视。 芙蓉、清波又惊又喜,赶紧捏住鼻子,怕皇后的魔香来袭。 “皇后遇上什么高兴事了,说来听听。” “不要。” 芙蓉心中吐槽:“傲娇。” 汝招爱不管她们,在想任白为什么做这个梦,以及任白跳舞的样子,完全不能想象,一定是搞笑场面。 她累了一天,全指望任白的信给予安慰。总之,不管她写了什么话,只要她写了来,自己看了就安心起来。 心中那空落的部分,有一部分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给呵护了起来。 读完信,一回头,见芙蓉、清波怨念的她厉害,两只眼睛跟饿鬼似的望她。 汝招爱看了一会儿道:“任白也提你们了。” 两人惊喜道:“是吗?写什么了?” “让我向你们问安。” “然后呢?” 对上芙蓉满是期待的眼神,汝招爱淡淡道:“没了,都是写给我的。” 她那无奈的样子,叫人感觉欠扁。芙蓉想,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皇后,她绝对要把她的脸打肿成包子,太欠扁了。 “那您刚才都笑啥了?” “想知道吗?”两人确实想知道,不过皇后肯定不会说。“不告诉你们。” 她们就知道这女人会这样!吊人胃口! “小气,我们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反正,我要是想看信,清波会给我写的,是不是清波?” 清波道:“是啊,你之前不是还嫌弃我字写的丑,说是不用了……”芙蓉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叫她说不下去,“干嘛捅我。” 芙蓉嘴唇动了几下,声音细若蚊蝇,“嫌你多嘴。”在皇后面前,怎么好示弱。 清波道:“我写。” 两人逗比完了,不好耽误汝招爱休息,找了借口去隔壁。 汝招爱把任白的信看了又看…… 自从知道皇后被发配洗衣服做粗活,任白一直悬心,这样冷的天,手泡在水里,肯定冻的厉害。 皇后细皮嫩肉的,没做过这些粗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熬下来的。 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坚强。 宫里的日子,怕不好过。身边又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她又要孤单了。”任白感叹着,苏公公进门了,“任先生又在想什么白日梦了?” “苏公公。” 苏公公打断她,“什么苏公公,咱家现在叫苏大哥。” “好吧!”任白忍不住噗嗤一乐,他们装扮过之后,苏公公做富商,嘴唇上黏了假胡子。他们没人的时候叫原来的身份,有人的时候,叫新身份。 这会儿没人,不知道苏公公瞎叫什么‘苏大哥’。 “刚发什么呆?想男人了?” “想进城。” “你疯了,城里都是抓我们的人,你一去,准被抓着,没听庄主说,皇上杀人如麻,血流成河吗?你想去送死?” “也不至于,不是说只抓男的,不抓女的,我一个乡下人进城,想来皇上还想不到这件事。” 任白虽是同他商量,其实主意已定。 “你急着送死,为什么?” “小爱手成天泡水里,我担心她手开裂,生冻疮,想买点药给她涂一涂。” “随便你,认识才几个月,就好的认识了一辈子似的,你们女人真是奇怪,要么是眼中钉,要么就好成你们这样。” “也不算好,互相关照,她对我们也算有情有义。” “别拉上咱家,受不起。咱家明白,咱家是占你的光,行了吧,咱家要干活去了,娘的,汝庄主是不是跟咱家有仇。” 汝盎又为苏公公添了不少活,自从知道苏公公做的饭菜十分好吃,已经让他参与厨房工作。苏公公惨笑道:“一身御膳房的手艺,便宜了土包子。” “好了,您自己也吃的,心里想想是为了自己,也就不叫吃亏了,我看,庄主家的千金,似乎对您另眼相看,该不会是看上您了,恭喜恭喜。”任白抱拳笑道。 “切!胡说八道。”苏公公出去了。 任白想找机会进城,这事只好跟汝丝商量,他一直负责在庄子跟将军府之间跑腿。 “少庄主您看这件事如何?” 汝丝十分为难,半天才道:“任姑娘去城里要做什么?”他实在不想带任白进城,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买东西。” “任姑娘缺什么,吩咐我去买就是,你又何必亲自跑腿。” “我也这样想,不过这件东西不比别个,我想亲自去。” 汝丝生了疑心,“买给心上人的?” “不是。” 汝丝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好吧,不过我们要早去早回。” 任白道:“当然!” 他们找了一个汝丝去将军府的日子,一早去的。城门口的侍卫并没发现什么,任白进城门时很紧张,知道通缉榜文里没她才略微放心。 她找了许多铺子,想要买防冻药膏,走了半天,都说没有。 汝丝道:“任姑娘买这个做什么?” “送人。” 汝丝不开心,走半天,脚很酸,坐在一边休息。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任白找到一家大药铺,买了防冻膏子来,装在信封口袋里,出来笑着说:“买到了,多谢您陪我半天,这样,我待会儿请您吃饭。” 汝丝挺高兴,客气了几句。“何必要任姑娘破费。” “应该的。” 东西送到将军府里,汝丝全无疑问了。出来时跟任白有说有笑,不像之前摆着一张臭脸。 “早知道你是送给将军的,何不早说?” 任白道:“说什么?” “没什么。”汝丝心里有鬼,很多东西,不便明说。吃了东西,汝丝在摊子前买了东西,两人一道回的庄子。 进庄前,汝丝喊住任白,“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任白要进门槛,被喊住,侧过身来看着汝丝,见汝丝手里放着珠钗。 “任姑娘也打扮打扮。” “多谢,老女人一个了,这东西你送你妹妹吧!”她拒绝了。 汝丝有些不明白,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任白进门了,这时候苏公公路过,看见两人的情形,也跟了任白过去。问道:“进城顺利吗?” “嗯。” “咱家刚看见你跟少庄主在门口说话,有什么话不能进门说?” “他喊住我。” “他对你有意思,咱家早提醒过你,你不往心里放。” 任白呆在那,“有吗?” 苏公公想吐血,这迟钝的,到现在还不明白汝丝那双小闺女的眼睛,都粉红心满框了。苏公公为汝丝可怜。 “当然是有的,人家不是喜欢你很久了吗?” “不觉得。”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趁早跟人家说明白,别祸害人。” 任白道:“我年纪跟他差一大把。” “这有什么要紧,有些男人才不管你年纪多少,是个母的就行,虽然上面不同,下面还不都一样。” 这话,刺耳,还有点荤。 任白道:“有的女人上下都不一样。”她在为自己分辨,她颜值爆表的好吗?要不要这么打击她。 “没看出来,别以为自己长的好,哪个女人跟皇后比,不是弱的一塌糊涂。” 任白不说话,她在想可不可以把汝招爱的颜值借来用用。 苏公公的话,任白多少听了些进去。她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么多年不得人喜欢,突然被人喜欢,绝对是因为她是个女的,而不是因为对她有感觉。 观整个庄子,任白确实算得上一号美人了。不过仅仅因为是个女的而被喜欢,任白的心被杀猪刀杀成了一片片,疼啊! 她得跟汝丝好好谈谈,不过因为任白拒绝了汝丝赠送的珠钗,汝丝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像是要刻意回避她似的。 直到有一天,汝丝送信过来,才打破两人不见面的僵局。 “任姑娘你的信。”汝丝说完,放在了桌上。 任白道:“多谢。”汝丝要走,她喊住了他,“少庄主,我有些话想同您说。” “哦。”汝丝声音干枯,因为紧张。“你想说什么?” “少庄主年纪也不小了,我只是好奇,少庄主到现在还没有少夫人。” “没有,你呢?” “我什么?” “任姑娘,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很想跟你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汝丝说的磕磕绊绊,但结果却被苏公公猜中。任白在心里说:“狗血!果然是个女的就会要。”“我们年纪不相当,我比你大的多。” “没关系,年龄不是问题。” “可在我这里是。”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 任白道:“是的。” 汝丝很受打击,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到底哪里不好?”他忽得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停在信上,“你喜欢大少爷是吗?” “嗯?什么?” “你不要否认了,你一直都在偷偷的跟大少爷通信,我真蠢,你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你喜欢了大少爷,怎么还会喜欢我。”汝丝突然声音高了起来,直起了脖子,眼神中带着轻蔑跟恶毒说道:“我劝你最好早点死心,我们大少爷是很爱少夫人的,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要做大少爷的二夫人了。” 任白只感到无语,二夫人,她何时想做过二夫人?大少爷好像说的是小爱的爹,她的天!都扯到哪里去了。 汝丝继续说道:“我也不是真喜欢你,我只是同情你罢了,你一个女子在外,没有男人在身边,总是不便,我是同情你。” “好吧!那你现在不用同情了,可以出去了,慢走不送。”她赶人,汝丝离开了。任白无语,一时大为叹息,真想不到她跟汝丝会撕脸到这种地步,就因为她没答应他的求婚,就落的个被人同情的下场,还跟皇后的爹有了一腿,这屎盆子扣的还真大,她脑袋有那么大吗?戴的下吗? 跟汝丝关系破裂,让任白很不是滋味儿,这庄子不能再待下去了,接下来要往哪里去好? 第73章 看‘女婿\’ 73 任白目光扫到信上,拿了信过来看,信上汝招爱说自己现在每天洗便桶,不打算被任何人打倒,防冻疮的膏子,将军府的人已送了来,抹在手上滑滑的,吃饭的时候,差点把饭碗给摔了,幸好没有,不然要被芙蓉她们取笑。 皇上还是老样子,似乎跟她有八百年的仇恨,已削了祖父的职位,说是妨碍了别人的升迁,老人家年纪大了,别蹲着茅坑不拉屎。不知道祖父可受得住这个打击。 另外,印度跟阿拉伯是什么意思,还不十分明确,要任白告知一声。 不知道跳的什么舞,很难想象,下次见面,要求任白演示一遍。 每日做完事回来,无聊就翻她的信看,十遍以上,芙蓉笑她花痴。 汝招爱问任白,“我花痴吗?” 任白对着信说:“一点也不!人总是要有个寄托的,尤其是艰难的时候,嗯,我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再见面,总感觉已经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是苏公公。任白笑道:“您来了,又偷懒歇了?” 苏公公道:“刚走到这里,碰上了少庄主,他脸色不好气愤的不行,突然拉住咱家说,明日汝将军跟夫人要到庄子上来看你,叫咱家告诉你一声,他就不来说了,怎么?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您猜中的事。” 苏公公恍然大悟,“哦。”他笑了,“咱家说的如何?” “真想不到。” “早就跟你说过,你不上心,男人对女人都怀揣着一种不安分,说男人跟女人能做朋友,说实话,咱家不大能相信,早早晚晚,就变成了男男女女的关系,咱家不是过来人,但见识的多。” 任白赞道:“是,您最厉害。” “咱家特地过来,还想跟你说句话,明日不许穿成这样。” “为什么?” “别暴露身份,你相信咱家。”他多多少少能猜到汝佑朝的用意,若是知道任白是个女人,恐怕很多事真的要从长计议了。 说白了,汝佑朝肯冒大危险救下他们,收留他们,说明他们还有用处,不然凭皇后把嘴巴说干了也没用。 而这个用处,隐隐的跟宫中有些关系。苏公公不想把事情残忍的一面告诉任白,怕她女人家受不了。 “好吧,我也没打算用这副样子在将军面前晃。”任白说了自己的打算,拒绝了汝丝,她想离开了,用一个新的身份生活。 “你要去哪里?” “还没有打算。不过天地这么大,不去看看的话,总觉得无路可逃,也许走出了这扇门,另一个世界就会为我打开,谁知道呢?我妈妈在世的时候总是说,人生就像吃胡萝卜,吃一段擦一段。” “好,随你,咱家总是跟着你的,不然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外不安全,咱家答应过皇后照顾你,你走哪,咱家陪你走,谁叫咱们是铁姐们儿呢,对吧?” 任白心道:“谁跟你是姐们儿,我们是一个性别的么?别以为两腿之间少物件就能玩性别混搭。” 苏公公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话,任白会感动的大哭,哪知道这女人噘嘴怨念重重,气死他了,女人真是无情,他去了。 到了第二日,任白穿男装,白衣飘飘,站在镜子前就把她美的不要不要的,怪道小说里写美男都是这样着装,白的出尘,又带禁/欲气质,这是清正美的狠撩,确实能撩动不少芳心,害她看着自己都认不出来。 她出来吃早饭,几乎没人认出她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过路客,都没往心上放。 接人的时候,任白站在门口,碰见汝丝。汝丝看了她半天,才发现她是任白。 一双眼珠子随时准备从眼眶里蹦出来,“你?”他果断不明白,为什么任姑娘一下子变成了任公子。 苏公公过来凑趣,“少庄主我家公子好看吧!”他说的极慢,慢条斯理,像一把刀,把汝丝的心划出一道深痕。“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乱穿衣服,万一被人误会就不好了,少庄主您没误会吧?”汝丝的脸铁青,心道:“难怪他要拒绝我!”苏公公伸手捏任白的脸,有点用力,“别说别人认不出,就算是我,偶尔也认不大出来,看看这饱含萝卜水分的肌肤,真是嫩的过分。” 任白拍开苏公公的手,咬牙切齿,小声道:“死太监,放开你的咸猪手。” 汝丝问道:“他说什么?” 苏公公自圆其说,“天太好,正好出来晒太阳。” 汝丝‘哦’了一声,他妹妹看见门口聚了人,又看见苏公公在,也跑过来。 “大哥在说什么?”汝绸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苏公公身上看,苏公公年纪大了些,不过肯吃苦能干,身体结实,绝对是好女婿的人选,她十分满意。又会劈柴挑水,又会做菜又会铺床,甚至连打扮绣花都样样精通,这种家务必备老能手,她是坚决不会放过的。 汝绸满眼红心的看了苏公公,又往任白那扫了两眼,“这公子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眼熟。”长得肤白貌美,英俊风流,乡下好像没有这样的。 汝绸的眼睛眨的停不下来,比庄子里的人养眼,粉炸了她的小红心。 一颗芳心就悄悄的往任白身上移了。 汝丝苦笑道:“是任姑娘,不,现在是任公子。” “任先生,哦,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为什么姑娘变成公子了?” 苏公公在旁不是滋味儿,汝绸这扭扭捏捏,红心滚滚的模样,这是见异思迁了,当着他的面残忍的将他给推出局了? 就因为任白长的比他好看?打击!好打击! 汝绸连续问任白问题,任白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实在不喜欢跟豆蔻年华的女人靠的太近,她们的透明肌肤叫人羡慕,她们爱慕的眼神叫人吃不消。 汝丝推汝绸,“你快去做事,我还要迎接大少爷跟夫人。” 看到此刻的妹妹,咋就那么碍眼。任白本来是他的,结果一表白就变性别了,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扮成女人,谁能告诉他其中的始末。 汝绸恋恋不舍的走了,苏公公被汝绸拉走,她还要好好的请教他一下,关于任白的事。她对人家还一无所知呢! 汝丝很是伤心的问道:“为什么假扮女人?” 任白轻轻的笑道:“因为任性。” 汝丝:“……” 而将军府,汝佑朝早吩咐人将披风拿了来,与他夫人裹上。 “你真的要去?” 汝夫人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难道说你反悔了?” “没有。” “还是说怕我看了真人失望?不会的,我们不是偷偷的看过几次他写的信,我觉得人不错,所以忍不住想亲眼看看。” “可是你的身子……” “不要紧,只要让我看过,我的病就好了一半。” 汝佑朝知道她是在乎女儿的后半生,无论如何都要看看任白是何等样人,心中才会满足。他也不忍拂逆,尤其是她身子的情况这样,活一天多赚一天,不忍叫她失望。 两人上了车,有汝盛驾车,汝佑朝道:“汝盛,车慢些,小心颠簸。” 汝盛道:“是,将军。” 一路上,汝夫人很是紧张,不知道待会儿见了面,说什么好。 汝佑朝笑她,“你是长辈,难道还怕见人?” “不是这样,总觉得很紧张。” “你是怕失望?怕见了人,不如你想象中的好?大可不必,我见过他的,跟皇上很像,就算在朝中也没人将他认出来。”汝夫人还是不放心,汝佑朝道:“好了,你就当出来散心,顺便遇上了一个后生,不就完了,不要把任白往女儿的心上人这个期待上去想,心里就好多了。” 汝夫人答应,一路有丈夫陪着去庄子上。 任白站在风里站了半天,久不见人,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冷的直搓手。 还去屋里躲了躲,喝了热茶出来,差不多到午饭时间,才见汝盛出现。 汝丝迎了上去,恭敬的站在一边伺候着,先是汝佑朝下的车,他站在地上接他的夫人,将人整个儿抱下来。 汝夫人捂的格外严实,连脸都没瞧见半张,任白上来请安。 汝佑朝挥手让他们屋里去,“夫人一路坐车来,受不得凉。”他感觉自己夫人的手紧紧的握着了他,告诉他,她看见任白了,很激动。汝佑朝心里好笑,他家夫人就跟小姑娘似的,看见生人就瞎激动。 府中人知道主子、主母过来,都过来拜见。 汝佑朝晓得他夫人一心要看任白,让其余人退下,只余汝丝、任白。 汝佑朝指着空椅道:“任公子请坐。” “多谢将军,还有夫人。” 汝夫人已经脱下披风,任白总算见到她的真容,以她的年岁来说,美极了,不过身上病弱,脸容也就不足。 她笑的很暖,“你是任白?”她不那么客套。 “是。” “我是小爱的娘。” “您好。” “你跟我们小爱认识是不是?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关系好不好?” 汝夫人一叠的追问,恨不得一口气问下所有的问题。汝佑朝怪她心急,又体恤她的心情,憋了这许多时候,总算可以问出来了。 任白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家长上门访查来了? 汝佑朝冲任白抱歉的笑笑,鼓励她说下去。任白一五一十交代,汝夫人问了许多细节,“我们在外,不能常进宫,就算是女儿的事,也要问旁人才知道,她一个人在宫里受苦,我们虽然知道,也没办法照应,我可怜的孩子……”她母爱上来,眼泪泛滥成灾。汝佑朝在旁安慰不止。 “你看你,一说话就哭,哭对身子不好。” “我高兴。” “那也要注意。” 任白见汝佑朝对他夫人说话,像哄孩子,很有耐心,不禁心中叫好。 汝丝在旁看看任白,又看看主子、主母,多少明白过来任白好像跟皇后认识,这么说来,他之前误会任白跟将军有一腿,岂不是……内心尴尬不已。 第74章 假想敌 74 汝丝有点怕,怕任白报复,当着主子、主母的面说他的坏话,心里战战兢兢。 好在他一直都在,还不至于让任白钻了空子。汝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汝夫人说了半天话,汝佑朝很舍不得他夫人,让人奉茶递水,又说时候不早,该用午饭。 他夫人答应了,“任公子也一起用。” 任白再次谢过。 汝丝退下,让人端了热菜上来,给三人摆上碗筷。 汝夫人兴致很好,等吃饭的时候,还问了任白几句,“平时都喜欢吃点什么?” 任白道:“我不挑食。” “不挑食好,什么都能吃,才有好胃口。我就不行,身子骨不争气,大鱼大肉的,家里有的是,就是吃不下,想来是没福分。” 任白不这么认为,“吃些清淡的才叫好福气。” 汝夫人笑道:“是吗?但愿如你所言。”她笑起来很好看,又有暖意,说话清和温柔,像一阵暖风从人心口上掠过。 任白道:“当然,清淡的东西养人,我是杂食动物,什么都要吃,大荤最好。身子虚的时候,珍贵的东西反而破坏身体,吃粗粮有益健康。夫人不妨也试试看,平常的小米粥,平常的青菜萝卜,越粗淡越好。” 汝夫人道:“你到是有研究。” “以前病过一阵子,发现要身体复原,不过耐心二字,越简单粗暴,往往越有效,越对身体娇生惯养,它就越娇气。宫里的三公主也是这样,调养了几个月,已经能蹦蹦跳跳了,想来再过个几年,是一点儿毛病也不会有。” 汝夫人冲汝佑朝道:“你听见没有?总是你对我太好,所以我的病总是好不起来。若是依着任公子的话去做,保不准,我能长命百岁。” 汝佑朝见他夫人责备他,可意思却有勇气要活,心里别提多高兴,脸上也是笑容满面。“你说的很是,从今以后,我粗糙的养你。” “呵呵,是,那就麻烦将军粗糙的养我了。” 夫妻调笑,想起自己还当着任白的面,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 任白早低了脑袋,装看不见。 汝佑朝正了正色道:“好了,不要说了,咱们吃饭,吃完饭再聊。” 大家动起筷子来,吃完饭后许久,添了茶来喝。 汝夫人精神很好,坐在那,不嫌麻烦的跟任白讲皇后小时候的事。 “你都不知道,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很小很小的一个,眼睛也是小小的,刚开始还不会看人,总是眯着眼睛,过了好几天,眼睛才睁开来,圆圆的,别提多好玩了,头发胡乱长着,像稻草一样,可是没过多久,我便不能抱她了,阖府上下,不知道受了她多少罪……”汝夫人提起这事,多少有些难过,自己的女儿,自己抱不得,“她很香,我有时候在想,这件事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想为她找个合心意的人,都不容易,让她一直这么孤单,我这个做娘的,心中如何过得去。”她捶胸顿足,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汝佑朝在旁拍她的背,“不要伤心,不要伤心,镇定点儿。” 汝夫人咳嗽了半天,觉得好多了,向任白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不知道夫人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看过大夫没有?”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总不见好,吹风就咳嗽。我现在是一点儿风都不敢见的。” “这样说来,是免疫力不足,这个不是问题,就像我说过的,用粗茶淡饭,再加上合理的运动,很快就能见好。” “免疫力?” “就是身体抵抗疾病的能力。” “哦,我会试试看。” “那就太好了。” 汝夫人笑道:“想不到这次来,还讨了一张救命方。”汝夫人看看丈夫,那眼神道:“怎样?我来对了吧?”汝佑朝只是笑。 汝夫人讲了太多话,汝佑朝舍不得,“费了这许多精神,还不歇歇?” “也不知道怎么的,跟任公子说话一点儿都不觉得累,还想听好多关于我不知道的小爱的事。” “夫人要是想知道,不如,有空的时候我写信给您看,整理起来,好玩的很,皇后十分喜欢写信。” “哦?我不知道她有这个爱好,想来是因为关心她还不够的缘故,不过我回去就给她写,只怕她会嫌弃我没有照顾好她。” “怎么会,小爱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十分宽容,只要您坦白说出一切,我相信她会接受的。” 汝夫人点点头。她真的有些累了,汝佑朝扶她去休息会儿,自己过来跟任白聊。 “夫人她今天很开心,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哪里?都是将军爱护有加,夫人才很幸福。” 汝佑朝很高兴任白会这样夸他,“坐下来,我们谈谈宫里的事,你也知道,最近宫中发生许多变故,皇后也废了,而且还让她做各种粗活,皇上是压根儿不在乎将军府了,哎,我也不怎么在乎这件事,就是夫人很担心女儿,怕她吃苦。我们知道你给皇后写信,开导她,都很开心。” 任白一头雾水,“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汝佑朝有些尴尬,因为,偷看任白写给女儿的信了,这种事当然不便明言,“我是皇后的爹,她是怎么样个人,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她需要朋友,你愿意做她的朋友,我们都很开心。” “嗯,那到也是,她只是太孤单了,不过性情不坏,人挺好的。” “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最近宫中在招宫女,还有侍卫,宁王已经走了,想不到他这样坚强的一个人,走的时候,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真想不到……” 任白心想:“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事,宁王这事,还是你女儿打击的。”“是啊,宁王那样一个男子,想不到也离开了京城,看来是对皇上的所作所为感到彻底失望了,不过将军刚才说皇上招宫女,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混进去,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汝佑朝正有此意,先想办法把任白安排到宫里去,只是缺一个合适的机会。 既然任白提了出来,他当然肯的,只是不便答应的太自然,好像他挖了一个坑,专门等着任白往里跳。“你方便吗?万一要是查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放心,当初皇上也是假冒宫女进宫,我想这其中必有漏洞。”宫里的人太少了,哪里能一个个检查的过来。 “说的也是,你既有此心,我定为你达成,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我会等着您的答复。” “那就好。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怎么不见苏公公?” “还好,苏公公忙的很,要做的事多,他嘛,能者多劳。” 汝佑朝道:“想来他在这里也不习惯,多少委屈了他,不过很快他就会官复原职,相信我。” 任白并不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待了会儿,汝夫人也休息够了,过来同任白说话,到了差不多时候,两人才走。仍旧有汝盛驾车,汝夫人一直同任白挥手,“小白,下次来府里玩。” “一定,将军跟夫人慢走。” 她看着他们远去,才转身回屋。 车上,汝佑朝‘狠狠’批评夫人,“你刚才叫人家小白,你都没有这么叫过我。” 汝夫人歪着脑袋,笑着看他,“我叫你什么好呢?小佑,小朝?开什么玩笑,一大把年纪了,还叫的这么小不点。” 汝佑朝却在旁边‘嗯嗯’的点头,享受的不得了,小佑,小朝不是很好听嘛,“夫人,再来一遍。” “去你的!”汝夫人推他,看似用力,其实轻柔。怎么也推不动,她敛了笑道:“年轻真好,能做很多想做的事,可以有力气去爱人,任白很好,有耐心,会说笑话,会逗女孩子开心,我们小爱,如果有机会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做朋友,一定很满足。” “这样就满足了?不需要生一打孩子?” “我们小爱又不是母猪,有必要生一打吗?不过,你跟任白谈过吗?关于移花接木的事,我看这孩子似乎没有那样的野心,你不要强迫人家,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汝佑朝道:“嗯,听你的。”不,他要创造机会,推翻皇上!这话不便同他夫人说,免她揪心。 “我们下次再来,我还想跟任白聊天,可以吗?” 汝佑朝很嫉妒的说道:“夫人,你可是我的夫人,你可不能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呜呜……”他扑到夫人怀里撒娇。汝夫人怎么觉得,提一提任白,丈夫的撒娇、吃醋都直线上升了,果然是一直缺乏‘情敌’,她偏要提任白,提他一百遍。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不对我好的话,我说不准就会对任白……嗯,你知道的,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毕竟我也不是没有选择,对吧?我看任白对我也不错。” “怎么可以这样,不许,不许,绝对不许,我会一直爱你,爱你到海枯石烂。” “听说海很容易枯,石头很容易烂。” “总之,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不会的,你可不能离开我,离开了你,我活不下去。” 汝佑朝可怜兮兮,明知道夫人与他开玩笑,但他还是很当真,他可受不了夫人移情别恋,就算一大把年纪了,说不准他夫人就真的喜欢任白不要他了,他可不要!他会一直爱爱爱,帅帅帅。 汝夫人将丈夫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顶,安抚他,嗯,任白果然有效,做夫君的假想敌正好。 心中,貌似很甜美。 第75章 回宫 75 任白送走汝佑朝夫妇,回屋打算跟汝招爱写信,在门口碰见了汝绸,这姑娘靠着墙,一直等她回来。 “你找我?” 汝绸点点头,羞羞答答拿出手里的东西来,东西打成一个小包裹,递给任白。“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喜欢吃点心,所以给你留了一点儿,大少爷、夫人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你的东西,多谢。”任白有的吃,就不客气,向汝绸招呼一声,打算回屋。 汝绸在她身后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任白不想,不过看样子汝绸有话要跟她说,她顿了一顿,道:“进来吧。” 汝绸欢天喜地,脸上的笑容根本挡不住,她进了屋来,四处望望,在任白对面坐下,“我们之前好像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因为我们都很忙。”任白不戳破她成天没事,在庄子里乱逛,围着苏公公打转。 “也是,庄子里的事很多,我负责到处跑腿,通知人做事,我叫汝绸,丝绸的绸,我大哥叫汝丝,我爹叫汝盎。” “这些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了呀?也对。我今年十七了,你多大?” “三十。” “正是成家立业的好年纪。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任白笑道:“不像什么?” “不像那么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 “有人曾经说我像十六岁,我每次照镜子也这么告诉自己,正当佳龄,哪知道一不注意,年岁嗖的一下就长了起来,挡不住就往中年上奔了。” “你比苏大哥年轻的多吧!” “略小几岁。” “他有点儿像老头子。” “他只是操劳太多,显老。”哎,不过是头上杂了几根白头发,就被这么埋汰,不知道苏公公听后要不要吐血几斗。任白暗暗的想着。 “你平时都喜欢做点什么事?” “吃饭。” 汝绸乐了,“我也爱吃,我爹还说我是饭桶。” “哦。” “你家里有夫人没有?” 总算说到正题上来了,任白心想。“暂时还没有。” 汝绸道:“我也没未婚夫。” “这个事不能急的,要看缘分。” “我也觉得是,不过我这会儿看见我的缘分了,任公子就是你。” 真直接,说好的羞涩呢? “怎么办呢?我的缘分正好不是你!不好意思,辜负姑娘的美意了,要是没什么事,请回吧!” 拒绝的太果断,汝绸脸上一红一白,很惨淡。她豁的站起来,哼了一声,走了。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把送任白的小零嘴也拿走。 任白道:“你送给我了。” “我送的是我未来的相公,不是你!” 呵,这么快就打回来了。任白只好由她去。她铺了纸写信,写了没两行,苏公公敲门进来,问道:“你怎么得罪人家小姑娘了?刚才冲咱家发火了。” “她向我示好,我拒绝了,牵连到您,十分过意不去。” “咱家就说,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到昨儿为止还对咱家各种念念不忘,一见你,魂儿都没了,哎!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见异思迁。要是咱家再长的水嫩几分,没准有机会捞个妹子。” “别忘记您不是男人。” “真伤心,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没男人要你。对了,汝将军来对你有交代没有?” “嗯,我已打算入宫当宫女。” 苏公公捂着眼睛,怕眼珠子不小心掉出眼眶。“你真的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准备自投罗网,去送死?” “不是去送死,而是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下之大,我本来就无处可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公公有点儿伤感,“那么你是打算撇下咱家了,还说是铁姐们儿的。” 任白只想说:“一直说是铁姐们儿的是你一个人好吗?”“暂时不方便一起入宫,不过汝将军说了,等机会合适,会让你官复原职,我想是个好差,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确定,大概是希望您暂时能留在庄子里。” “他真的这样说?” “是。” 苏公公撇了撇嘴,他就知道汝将军打算干一件大事,看了看任白,眼下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她呢? 他没说,怕任白知道后不肯干。不然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 “你要小心,宫中危险。” “我知道,我还想请教您该如何做一个好宫女。” 苏公公笑嘻嘻道:“想不到还有你要求咱家的时候,先去帮咱家把堂屋里的卫生给打扫了,也许咱家看着心情好,会同意帮你一把也未可知。” 任白笑道:“就会变着法的使唤人,怎么不叫您的红颜知己去?” “别提她,提她咱家就心塞。还以为是真爱,原来是个颜值狗,看见你,腿就往这里拐了,咱家再也不相信女人了。”他扬下巴,表示不屑。 任白哈哈大笑,这事总算约定下来。晚上时,任白回信给汝招爱,说她父母十分念她,跟自己讲了她很多的事。 “夫妻恩爱,叫人羡慕。你母亲说,有机会会给你写信,她身子不是很好,很牵挂你,想来只要好好调养,不成问题。” 信在几天后,顺利寄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任白接受苏公公的训练,学着当一个合格的宫女。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样子,汝丝才把将军府里的消息带过来,“任姑娘,将军说明日让汝盛来接你。”他仍旧改不了称呼。 “好,我知道了,多谢!”任白当晚打点行装,到了第二日,汝盛一早就来了,任白穿女装出行。 离开前,庄里有几个人来送她。汝丝是不用说的,一直站在门口,他不跟任白说话,只是看她跟其余人告别。 苏公公眼中含泪,翘着兰花指嘱咐她,“没有咱家在身边,千万小心。”他又漂亮的甩头发。 任白道:“明白,您保重!”她拿了点银子出来,塞到苏公公手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苏公公吸了吸鼻子,“咱家有的是钱,不稀罕你的,等咱家回了那儿,一准还你。” “是。” 汝绸也凑上来,她不知道该叫‘任姑娘’好,还是‘任公子’好,“总之,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任姑娘,还是任公子,我都是喜欢定你了的。你下次再来,我就追求你。” 任白笑道:“多谢。” 汝绸将做的点心塞任白手里,“乡下东西,没有城里的好,要是饿了,它也是粮食,就跟乡下的女人似的,能给你做饭,能给你洗衣服,能对你好,给你生儿子,虽然没有城里的女人俊,可作用只多不少。”她又是不舍得,又是抱怨,恨任白眼瞎不要她。 “知道了。”忽然任白低声对她道:“你以后就不要再喜欢苏大哥了,我听说他不喜欢女人……”任白说的时候,还抬眉看了看苏公公。 汝绸一下子还无法消化‘不喜欢女人’这句话,那喜欢啥?喜欢男人? 她傻呆着时,任白已经登车而去。这一路还算顺利,到了宫门外,汝盛停了车,接任白出来,把牌照递给她,“将军让奴才告诉您,宫里都准备好了,放心。” “好。” “进去吧。” 任白有牌照,通行无阻,到了里面自然有人领着到掖庭入居,进行删选。 掖庭人多,大家都住大通铺,每日训练。任白有苏公公培训过,一切上手容易,叫嬷嬷们看重,先给她分配。 她主动选择冷宫。叫别人觉得可惜,有好好的地方不选,选那破地方做甚。 去冷宫不是个好差使,没人想要,只觉得任白蠢。 任白顺利得差,领了被铺,有专门负责的嬷嬷领路去。 “虽说这不是什么好去处,不过换个想法,这地方也不是个坏处,这里住的是皇后,废后也是后,等哪天皇后翻身,你也一般有福气的。” “多谢嬷嬷提点。” 任白不白受别人教诲,拿出一两银子来做个小恩惠。那嬷嬷千恩万谢,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去了。 今天的风刮的紧,任白抱着被铺站在冷宫门口,是旧路,她来过两遭,上次是为了回去,这次却是为了待着。 任白看看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一晃,都到冬天了。 任白进去时,碰着芙蓉。那丫头还是老样子,也许久不相见,猛然见到,觉得漂亮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看了任白半天,才认了出来,“任姑娘?” 任白化了妆,做了稍许的改动,面目上有些变化,也好叫熟人认她不出。 任白笑道:“是。”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是啊。” “你来这里是……” “当宫女。” 芙蓉叫她赶紧进去,别在风里站着。风吹的任白的头发,糊了她一脸。 芙蓉叫了清波过来,大家叙旧。“想不到你还会来。” 任白搬了搬她的眉头,“我也没想到,无处可去,只好到这里来了。” “皇上没有抓你吗?” “没张贴头像,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这对他没什么好处。我在想,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到他眼皮子底下来。” 清波道:“这到也是,你这是要常住这里?” “嗯。” “那可好的很。原本应该为你接风洗尘,不过——”清波环顾四周,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们不比从前,有很多事都做不了主,那些人也是看将军府的面上,不十分为难,不过很多东西并不宽裕,这是规矩。” “我懂,能看见你们都好好的,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皇后呢?” “在洗衣局洗衣服,他们把我们隔离开来,不许帮她忙。”清波说完,眼圈儿都红了,“你送了防冻疮的膏子来,很管用,皇后每日都擦的,好在井水没有池子里的水冷,愣是这么着,每日泡在水里,手红的跟红萝卜似的,泡了一天,手总是粗肿。我们看着心疼,却无可奈何。” 第76章 相逢 76 三人叹息一回,任白道:“总算我们都还平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余事慢慢想办法就是。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芙蓉、清波又转恼为喜,笑道:“说的也是,我们也不是一味等着被人宰割的,等有了机会,再重新站起来。不过你到是瘦了许多。” 任白自嘲道:“这也许是中年瘦,眼看要过年了,又大一岁。” 两人看她对时光无奈的样子,不禁笑出来,有任白在,再重的云都会变得轻柔,再无奈的日子,都会笑出声来,她仿佛就有这种本事,随时都能让人开心。 “在庄子里过的很辛苦吗?” “也不是,就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有点儿,众人欺生,等熟悉了就好了,多亏了你们的银子,有它在,就像护身符,任何时候都能化险为夷,我为庄子里挣了不少,庄主也分了一点小红利给我。” “你在庄子里也挣钱了?” “发些国难财。今年的局势不是很好,不过里头也充满了机会,只要好好抓住,还不至于太坏。” 这些,她们不懂,不过知道任白当真没有被打垮,到也替她高兴。 “苏公公在那还好?” “他被美少女追求,应该是一生之中难得的经验,我看他还蛮享受的。” 两人哈哈笑起来,“那姑娘就没看出他是太监?” “没有,他粘了假胡子,像个有气质的中年人。而且懂很多人不懂的事,说话斯文,很受欢迎。”所以每天苦逼的干各种活,这种丢苏公公形象的事,任白缄口不提。“就是爱甩头发跟捏兰花指,不过我到觉得别有趣味,还有他的公鸭嗓,对有些人来说,可能也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叙了些旧事,任白打算去看看皇后。两人不许,“算了,还是别去的好,看着难受。要是被人发现了,反而会更麻烦。” 她们情绪低落,显然是不大想提起这件事。而任白却不可不问,“怎么了吗?” “凝心宫的人盯的很紧,还有君心宫的人,好像是怕我们过去帮娘娘做事,一直拦住我们,皇后说,如果我们真想帮她的话,那就不要出现比较好。” 任白道:“知道了,那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们等她回来就好。” 任白有个主意,想给汝招爱惊喜,叫芙蓉、清波先别说出她来。 两人答应,反正这里的日子,安静的就像住在墓地一样。 到了晚饭时间,任白三人先吃了,留了剩余的给汝招爱,在炉子里温着。 汝招爱回来时,天黑的一颗星星也没有,似绝望的夜晚,看不见希望。 “我回来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又勉强打起几分精神,见芙蓉、清波的样子,欲言又止,以为是想安慰她。“我没事,不过是多洗几件衣服,死不了人的。” “嗯,奴婢也没说什么。” 芙蓉偶尔的可爱乐观,到叫汝招爱生疑心,“你往常可不是这么没心没肺。” “是吗?奴婢一直都是这么没心没肺,好了,饭菜热着,快来吃,奴婢跟清波都吃过了。” “嗯。”她无暇多想,饿的厉害,所谓斯文,统统扫地。饿的厉害,也就不在乎吃相的问题。把饭菜往嘴里塞着,“今日菜里还加了肉。” “是。” “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你不是每次等我回来都会说的吗?今儿怎么了,好像变得不会说话了。” “谁说的,宫里的事还不是那样,皇上选了宫女,听说这次大多是美女,后宫的娘娘们感到十分紧张,怕有新对手出现。” 汝招爱道:“那也不至于,她们的位份也不低,怕新人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们自己凶残,看了别人,也会觉得别人跟自己一样。现在怕是想起皇后过去是何等大度。” “她们也不会想到这个,如果想,可能也是我为什么不早点去死,那样也省了她们的心。我不想死,我会好好活着,像一棵杂草那样,毕竟,我还没有找到去死的理由。” 汝招爱吃完了晚饭,清波收拾了碗筷,又端了水让她漱口,一面道:“今日有人来找过皇后。” “谁?我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会有人来找吗?” “那皇后要见人家吗?” “见,反正也没什么事。他人呢?” 芙蓉指着柜子道:“在那边。” 汝招爱看了上锁的柜子,用眼神剜二人,嫌弃她们胡闹,“要把人家闷死吗?到底是谁。” 芙蓉不说,丢了钥匙给她,“想要知道,就自己开去。” 呵,好大的小姐脾气。汝招爱开了锁,开了门,见里面站着个人,瞧着像任白,只是一时不能接受。 四只眼睛捉对儿的望着,“你是任白?” “你说呢?” “像做梦。” “那就不要醒。” 芙蓉以为她们见面,会蹦蹦跳跳,热热闹闹,哪知道这两个人,跟冰天雪地似的,叠一块儿,整个世界都冰冻了。 “惊喜吗?” “喜从天降,你怎么会来宫里。” “想你想的,你信不信?” “有多想?” 任白道:“就像融化了的糖,一扯糖丝,拉出几千公里。” 汝招爱不信,“出来吧,别在里面待着,闷。” 任白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家的脚。 脚踩穿了柜子的底板,两只脚早已着地。任白又横了手臂,被柜子挡住,伸展不开。 她道:“出不来,柜底太薄,穿了,脚陷在里面。柜子不够大,想要拥抱你,又撑不开手臂,嗯,想你想的很失败。” 汝招爱摇了摇头,真没有办法,这个人一出现,就在逗她开心了,不过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 “出来吧。” 任白出来,斜了手臂。汝招爱与她对应,两人划了个x字样的拥抱。 僵硬的要死,却又古板的好笑。在旁边那两个看的人,简直笑疯,连喷嚏都笑的喷出来了,可是看见柜底,又一副哭晕在厕所的表情。 这里的家具很少,好不容易弄个破柜子还被踩烂了,以后怎么放东西。 拥抱完了,汝招爱让任白坐下说话。“你出场的时候,就不能正常一点儿吗?” “人家想给你惊喜。”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咦?是吗?”任白一脸嫌弃,“这可是我费了心思的计划,你却不喜欢。算了,你本来就没什么幽默感。” “幽默感是?” “会说笑话。” “我也会说的,就是有点儿冷。” 几个月不见,别别扭扭,都有点儿不自在,屁股底下长钉子似的,坐不住。 任白偷看了汝招爱几眼,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你手肿了。” 汝招爱举起手来看看,“是有点儿,洗衣服洗的。” “她们真坏,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你要知道,你越是想低调处事,她们越是得寸进尺,人就是这样。” “我知道,我不争。” 任白觉得这样不好,“这样的日子,怎么是个头,你纵容不争,难道别人就许你不争,她们还是会嫌你碍事。你呀!天生的外在条件,要懂得用起来。” “干什么?” “勾引皇上。” 汝招爱果断拒绝,“不要!” “怎样?你怕了,反正你勾了他来,他又不能把你怎样?别跟自己较劲,也别跟皇上较劲,他就是得不到越想得到,逆着他总有无限苦头要吃,何必。” “你这话我不爱听,你不要说了。” 任白不说了,“你要知道,我不过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知道了。跟我说说你在外面的事,我想听。” 任白见她疲惫,不想跟她说什么道理,把庄子里的各色事抖落出来,不忘揶揄苏公公,“他现在可好了,小妹子天天追在屁股后面喊苏大哥。” 汝招爱只是笑,看见任白,就像做梦,她只是看啊看啊,怕眨眼睛,怕任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任白讲的眉飞色舞,汝招爱兴致怏怏,“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喜欢,你说呀!我想听。” 任白又讲起来,讲了很久,喝了几次水,汝招爱打了好几次哈欠,还耐着性子听她讲下去。 “不讲了,你累了,睡吧。对了,我今晚睡哪?”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住处,不如在沉心宫里,还有外塌。 屋中,空空荡荡,摆着一张床,一张少了一个角的桌子,缺胳膊少腿儿的椅子。任白就坐在椅子上,一不注意,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 汝招爱说小心一点儿,已经来不及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很疼。任白龇牙咧嘴。 汝招爱疲惫的笑笑,“起来,芙蓉快拉她起来。你今晚跟我睡吧,这里也没什么多余地方,就算有,也要打扫,冬天了,天气冷,大家挤挤。” 任白只发了一条被子,一条被褥,睡在被窝里,冷的打颤,这里没有暖炉,被窝像生铁一样,又冷又重。睡在汝招爱旁边,也不敢动,怕挤着她,怕床不结实,一翻就散了。 “你冷吗?”汝招爱的声音从任白背后传来。 “冷。” “这里,就这样,没法子的,你不该来这里。”她靠上来,想给任白一点温度,她也很冷,手脚冻的就像冰一样,任白比她还好点。汝招爱自嘲道:“看来不是我暖你,到是你暖我了。” 任白帮她搓手,“搓搓就不冷了。”也许挤挤真的会暖和一点儿,到了半夜,任白终于睡着了。 第77章 改造生活 77 任白手伸出被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往旁边看看,枕头上已没人了。 再往另一边望望,当然也没有汝招爱的影子,芙蓉、清波已经起来打扫卫生。 “早,小爱呢?” 芙蓉道:“您到好福气,皇后早起来做事去了。” “现在?”简直无法相信,她的生物钟没有错的话,现在差不多早晨五点多,那是不是说皇后起的更早。 芙蓉道:“您还不知道吧,洗衣局让皇后每天五更天就要去洗衣服,就算不做这个要求,她也会去的,衣服洗不完,不准回来吃晚膳。” “她傻了,都不会反抗的。” “反抗又怎么样?左右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我知道啦。”她起来吃了早饭,昨晚上被窝比冰块还冷,到门口看看,天上有星,看来不会下雨。“既然我来了,日子总不会一直这样。” “说的好像自己是神仙一样。” “那到不见得,不过我不喜欢一直过的很狼狈,小爱有她的原则,她不想求皇上,咱们也不能逆了她的意思,不过这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在烂的环境里,也可以做一些有益生活的事,有益于我们心情的事。野百合也有春天,山间的野花不会因为无人问津就不开放,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就是这个性格,就算过苦日子,也要过的很甜美。” 芙蓉吐槽道:“说的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光会说可是没用的。” “我知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做些实实在在的事,今天如果太阳好,咱们就晒被子,晒被子的绳子没有,咱们就编草绳,草若没有,咱们就去割,镰刀没有咱们就去借,你们觉得如何?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准备个汤婆子,咱们这里估计没有,我决定去沉心宫偷一个来,或者弄个手炉来让小爱暖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干坏事吗?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不过大白天,人来人往的,恐怕会惹是生非。” “那就等天黑再说,天黑了,我们一起去沉心宫,当然要是你们自己肯去,那就再好不过,毕竟我手脚没有你们那么灵便,出了事,也不大好脱身……” 芙蓉道:“奴婢算是看出来了,您啊,就是忽悠我们去偷东西就对了,不过这个忽悠,奴婢跟清波都打算上当,放心。” 任白打个响指,“太棒了,就依照计划行动,慢慢的把这个破地方改变了,咱们去借锯子,借刨刀,借斧头,把这里的草除了,把多余的树砍掉,修补柜子跟桌椅,让屋子首先像个样子,漏水的地方,趁着天晴也补一补,不会做,咱们去学着做,不要整天像个傻瓜一样蹲在那,拼命的怨天尤人,如果老天也是人的话,被你们这样怨恨着,大概也不会给以好脸色吧。” 等黎明过去后,竟是个难得的好天,出的好大一颗太阳,鸡蛋黄似的,看的人垂涎欲滴,恨不得要上去咬一口。 那日的被子晒的极好,松软温暖,铺在床上像是多了出来,比原先的高了一层。 到了傍晚,天黑下来,清波独自去沉心宫取了手炉、火盆来。一路上,鬼鬼祟祟,生怕有人发现。等人回来,芙蓉、任白拥上来,问道:“找到没有?” “放心,我出马还有不成功的?当当当。”她从身后拿出来。 芙蓉笑道:“还真会卖弄。” “好歹我也冒了一趟风险,差点被人发现,你都不知道,前面多出来多少宫女、侍卫,皇上似乎添了不少人,不过我听说,工钱少的可怜,大家好像都不大想干。” “他们会走吗?” “哪敢,我猜也是说说的,听说谁要是不想干,留下脑袋完事。皇上说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现在真会用刑了,不过也对,连皇后都落的这样下场,何况别人,我们也没心情去同情别人,管好自己就是。” 大家弄了小木块,又弄了许多木屑放进去点火,上头放口锅,准备做火锅吃。 任白道:“你们先准备,我去看看皇后。”她已经打听好洗衣局的路径,提了灯笼去,怕汝招爱老是独自回来,路上害怕。 汝招爱今日回来的到早,衣服全部洗完,便桶刷好,黑布隆冬的,一见路上有红点在动,好不吓人。她不敢吱声,不想露怯。 任白走来还问,“看见皇后没有?”问的正是汝招爱。 “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鬼。” “鬼哪有我那么好,还打个灯笼照路,人家要找你,趁你梦中就将你勾走了。” “你来干什么?” “散步不行吗?” “来接我?以为我会害怕?” “没有的事,你武功高强,才不用害怕。我现在想回去了,要不咱们一道走?” “嗯。”明明是来接她的,说的这么无辜。汝招爱心里开心,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今天都忙了什么?” “好多事,你要听哪件。” “所有。” “哇哦,野心真大,也许让你耳朵听出茧子来都不可能说完的。” “那你挑最有意思的说。” “今晚吃火锅。” “噗!就想着吃。” “不然呢?我一吃,就感觉全身充满了正能量,这可是吃货的秘诀,所有不高兴的事,只要有的吃,就感觉所有的不开心都被吃掉,消化了,然后经过了胃,肠道,排出来,一身轻松,从此又是飞人一个。” “飞人?” “我是说‘身轻如燕’,就是这样,又能继续活下去了。” 说话之际,冷宫到了。好像这里有阴风在吹,吹的灯笼都摇来晃去。 “好香,真的是吃火锅?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任白道:“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我一直都是很正经的,不信的话你看,我的眉头都纠结成什么样子,我整个都一副稳重成熟的表情。”任白指着自己的眉毛。 汝招爱提起灯笼来,照她一照,道:“哪有眉毛,看不见呐。”放下灯笼,就先走了,留着任白指着自己。 “这女人是不是眼瞎,我明明涂了个卧蚕眉的,这么浓竟然没有看见,光线太暗,视线不足,人眼忒瞎。” 汝招爱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闭了眼睛,真的有香味,任白说今晚吃火锅,果然没骗她。 芙蓉在屋里看见她,过来道:“皇后,怎么不进来?任姑娘呢?您回来的时候,见到她没有?” “没有。”汝招爱边进门,边吹熄了灯笼。 “谁说没有,我们还说了话。”任白从汝招爱的身后冒出来,突然开口说话把汝招爱吓了一跳,最要命的是:背后戳穿她的谎话。 芙蓉道:“进来,都进来,菜刚刚热好,饭也温着,而且我们还为皇后准备了惊喜。” 任白已经进来,找了位置坐下,屁股颠了几下,“看见没有,不会摔倒。” “椅子修好了。” “是的,难道你不想问一下,这到底是谁做的事吗?” 汝招爱道:“不想。” “为什么?你这样说,我偶尔会很苦恼,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 “因为除了你,根本没别人。难道你要让我去相信我的师妹会做这种事?” “还真是自信,不过我喜欢。” 清波道:“好了好了,不要吐槽,快点坐下来吃,菜很快就会凉的,吃坏了肚子,我们可不伺候。” 四人坐下用晚膳。吃了会儿,任白问汝招爱,“觉得怎么样?回来之后有热腾腾的饭吃,是不是很感动,不要谢我。” “是的呢,不过我没打算感谢你,请不要自作多情。芙蓉、清波今日也辛苦了。” “单单无视我真的好吗?”任白苦逼的吃着饭,一边大赞着:“真好吃!” 吃完晚膳,芙蓉、清波去收拾,留任白陪汝招爱说话。“你的事,我想了很久,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不想用那样的方式,改变自己的生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相当的有骨气,不过,我是不会陪你过将就的日子的,这里,尽管你是主人,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会尽力改造。桌椅,柜子都修了,今日被子晒过,还有汤婆子,手炉,都弄了过来,你要是冷的话,可以去抱一抱,当然了,不要以为我是为你才这么做的,怎么说呢?其实是我自己怕冷,以上,我的话说完了,有意见请闭嘴,没意见请补充。” 任白瞟了汝招爱一眼,就见她在发怔,回了她一眼,眼睛湿湿的。任白一脸嫌弃,“你不会是在哭吧?” “我风眼病犯了。” “真心不错,眼泪淌的这样厉害。”任白用大拇指替她拭掉,用中指头贴着大拇指弹了一下沾上的泪水。 好在芙蓉端了热茶了,还津津有味的补充了一下,今日所行的‘惊险’事,四人说着都笑了。 “真的感觉比在沉心宫还自在,这里没有侍卫,也没有宫女,只有我们,好像能幸福的生活很久,任姑娘,你要不要常期入住,你要是不在,我们是不会舍不得你的,但是说不准,我们皇后会有一点点的舍不得。”芙蓉掐着食指的指腹比对着。 汝招爱站了起来,“胡说八道,我才不会舍不得,啊哟,我的手炉,好久不见了,你是不是想我了,就过来找我了。”汝招爱已经奔着她的手炉去了,留下三个人一脸无语。 “果然会逃避事实。” “应该说比较会无视我们吧。” “其实她很开心。” 芙蓉跟任白看着清波,忽然芙蓉也变色起来,拉着清波就走。“不好了,又在偷偷的高兴了。”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又在偷偷的放‘毒气’了。嘴巴真不老实,想要把她们折腾死吗? 芙蓉跟清波避汝招爱,犹如避炸弹,那两个人身子飞也似的跳出去,怕慢一步就会被炸死似的。 第78章 失落的端妃 78 有人说,有时候人的身体,比人的嘴巴老实多了。汝招爱就算不肯嘴上领情,当晚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也是睡了一个美美的觉,并且当芙蓉、清波来推她起床的时候,推了小半天都没醒过来。 清波压低声喊道:“皇后,起了,到五更天了。” “是吗?知道了,准备洗脸水。”汝招爱起床气向来很重,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往旁边看看,任白的头都缩窝里去了,她拎起被子,在她耳边小声道:“多谢你了,辛苦了。” 芙蓉再四催促,让她快起,不然今儿就不能一起吃晚膳了。 汝招爱很珍惜这个机会,尤其是任白来了之后,就更加看重了。 她打着哈欠起了来,洗了脸,吃了早膳,去洗衣局洗衣服,过了很久,任白才醒。 “好舒服,早。”她双手伸出被窝,来个朝天一推。 芙蓉道:“还早呢,太阳都要出来晒屁股了。” “有吗?都这个时辰了?” 清波笑道:“别信她的,骗您呢,今天要做点什么呢?” “在昨天的基础上,继续努力下去,我们要在这里种花,种树,养鱼,凡事能挣钱的事我们都要努力的去做,我相信只要用心的话,好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好吧,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怎么说,咱们怎么干,总不会错。” “就是这样!起来啦!” 冷宫经过三人一个多月的努力之后,成了一个十分漂亮跟丰富的所在。 这里有菜,有花,有树,有鸡,有鸭,有鱼,还有羊。 任白做了中介人,宫里的人需要买什么东西,或者想从宫里卖什么东西出去,她经手,外面有专门搭路的人,一路畅销。 她从中拿点过手费,又用钱买了不少鸡鸭鱼羊等物回来,在宫里养着,伙食大为改善。 慢慢的冷宫不再是一个冷僻的所在,反而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大家带着东西悄悄的来,又拿着东西悄悄的走,谁也不暴露,像个秘密的集合地。 却说有一日,端妃关心起皇后来,她问碧湖,“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皇上去找过她没有?” “回娘娘的话,没有,皇上一直都在新人那边过夜。”碧湖说着低了头,怕端妃发飙。 皇上来过这里几天之后,就一直把端妃给冷落了,宫里招了那样多的美人,皇上就是一天一个,也要睡上大半年的。 “他还真是耐不得寂寞,不过男人就是这种东西,我本来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出息,那再去给我看看皇后,那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到今天,务必打听的仔细回来回复。我听说,好像那宫里去了一个宫女。” “是,这事奴婢也听说了。” “不要傻站着说‘听说’,搞不好是将军府里派过来的人,这么大事你也不往心上放,不知道该说你心宽呢?还是该说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呢?” 碧湖吓的跪了下来,“娘娘,奴婢对您一向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其他想法。” “本宫知道,不过那么一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快起来。替本宫去看看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知道怎么做吧?” “是,奴婢明白。” “那就去办。” “是。” 碧湖从凝心宫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满都是汗珠。她知道端妃难缠,只是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为什么非要如此针对皇后,她看皇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事,也没什么变动,何必老是防范皇后。 当然这些不是她一个宫女该多嘴的,碧湖擦了汗,快步往冷宫而去,路上碰了几个熟人,鬼鬼祟祟的,见了她只是行礼,也不说什么。 碧湖越走越疑心,怎么这样多人到冷宫来,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大白天的,皇后又不在这里。那自然不是来找皇后的,他们到底来找谁? 碧湖喊住人来问,“喂,你!就是你,给我站住,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被抓住的宫女,吓的不轻。“回姐姐的话,奴婢,奴婢是让人代写家书的。” “瞧你这点出息,这算多大一点事,就吓成这样,走走走,这样子太窝囊了,都不够我瞧的。” 那宫女如临大赦,谢了她,赶紧调头就走。 碧湖鄙视了一眼,“见不得世面。”来到冷宫门口,往里一望,简直让她惊呆了,这还是冷宫吗?比凝心宫还热闹。 芙蓉、清波在人群里穿来荡去,维持现场秩序。冷不丁的瞧见碧湖在门口,也装作没看见,反正现在掩饰也晚了,端妃那边派人过来,总有个原因。芙蓉想想,决定迎上去,问个来意。 “碧湖姑娘这是为什么来?” “我来办事。” “我们冷宫薄地,不知道能为姑娘效劳点什么?” “你们这里还像冷宫吗?我看像菜市场,乱七八糟,还有这些池塘,这些树,你们这是胡乱改造,小心我告诉皇上去。” 芙蓉冷笑道:“你去告诉呀!去呀!放心,不会有人拦着你的,我们又没有偷,又没有抢,你尽管告去,搞不好,皇上因为我们植树造林,为国家做贡献,记我们一功,连着升皇后的等级,哇哦,眼睛一睁一闭,又回到沉心宫了,到时候真有这等好事,哦呵呵,全是托姑娘的洪福。” “谁会那么干,才不会,你真是莫名其妙,哼,以为我不敢告诉皇上,说你们胡来,聚众造反。” “啧啧,好巧的一张污嘴,可惜了一张好脸,整体都成混搭了。造反?也亏你想的出来,就我们俩还能造反?你也太高看我们的能耐了。” “你们是联合将军府造反,别以为我不知道。” “越说越不像话,我们膝下又没有太子小主,造反给谁看。” 碧湖凑上来叫道:“别以为你喉咙高,我就怕了你。” “怎样?我就是喉咙高,你嫉妒我,不好意思爹娘给的,天生的,强生的,你嫉妒死了也没用,我就是这个中气,你爱听不听,不爱听,门在那边,请走,不送。” “走就走。”真是气死她了,一个冷宫的奴婢,还拽的跟那么回事,不知道借了谁的胆子,谁撑了她们的腰。 碧湖回去后,百般添油加醋,要端妃整治那两个贱婢。 “本宫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没有,娘娘。芙蓉、清波两个一直拦住奴婢不让进,就算这么着,奴婢也套了些话来,她们勾结将军府,企图造反,一定是汝将军对皇上把皇后打入冷宫的事情不满。” 端妃似笑非笑的看着碧湖,“放屁!这个话连本宫都不信,你想忽悠谁呀!”碧湖脸一阵红,一阵白。“到底怎么回事?”碧湖只得从实招来,“本宫就说,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留你在身边还有何用?不如也撵去冷宫算了,也许待在她们身边,你还能学的稍微聪明点。” 碧湖吓呆,“娘娘,不要,奴婢对您一向忠心。奴婢知错了,请您千万不要撵走奴婢。”她拼命磕头,额头上都磕出了红斑。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真是折煞本宫了,本宫担不起。要是不想去,那就想办法把皇上请过来说话,你有那个本事吗?”端妃伸手抬起碧湖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你可以做到吗?”她瞬间松了手,碧湖已软在地。端妃这是要逼死她吗?“皇上最近都不过来,本宫想跟他说句话都挺困难,虽说皇后废了,可他也没有立后的意思,一直拖着,可能心里还是对那女人念念不忘,本宫连一个废后都争不过,就更别提新来的那些人,一茬又一茬,旧的去了,新的来了,本宫的二皇子要怎么办才好?而你竟然敢办事不用心,争什么无用的义气,还跑过来给本宫撒谎,本宫想知道的,你一点儿也打听不到消息,你不觉得汗颜吗?” 碧湖觉得此刻的端妃,真是声色俱厉的吓人,表面看上去温润如大家闺秀,只有她身边的人明白,她是何等样恶毒如蛇蝎的女人。 这时,门外有人咳嗽了几声。端妃吓的魂飞魄散,喝道:“谁躲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她脸色差极了,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躲在门外。 “是朕。”那袭明黄色的衮服,现在对端妃来说,是何等的刺眼。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的?皇上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而端妃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心事是否都被皇上听了去,完全忽略了他的来意。皇上也装作不知道,但眼睛还不瞎,想不到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知己的女人,也打着立后立太子的主意,原来对他好,只是希望从他手里分到权势。一旦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也会把自己弃之如敝屣呢?皇上那一刻,有着说不出的心塞,也假装没有看出端妃变化的脸色。 端妃讨好道:“皇上怎么来了?来了不也叫人通知臣妾一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不怪你,是朕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到是给自己一个惊吓。“朕今日过来,是太后问起朕,后位空悬许久,宫里没有皇后,不是个办法,所以朕过来找你商量。” 端妃心中暗喜,却不表露。没想到她心里想的事这样快就要实现了。 “太后跟皇上的意思呢?” “太后认为后宫不能一日无主,所以还是让皇后回来的好。有她在,宫里才像个样子,没有女主人,家不成家,国不成国的。再说,惩罚也罚的够了,她只是小小的违反了朕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也足以相抵了,爱妃觉得如何?” 竟然问她如何,这个白痴,真想一刀捅了他!端妃道:“皇上跟太后既然有了主意,臣妾又能有什么高见,就依你们的意思就好。” “是吗?”他才不信,刚才明明不屑了,嘴角的冷笑,以为他没有看见? “当然。” “既然你也支持,那就太好了,不如咱们现在就一起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 混蛋!竟然还要拉着她去,让她去迎接皇后。 “好。” 外面的冷风如刀刮面,就算裹了几层,端妃还是觉得冷的厉害。 她心中忐忑,怕皇后复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她。 想到这个后果,对她来说,每往前一步,她就离死期越近。 但轿夫的脚步,不会因为她心里的渴望而暂停。他们顺着前面轿辇的方向,紧紧的跟随着。 洗衣局的人未料皇上贵人踏贱地,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皇后人呢?” “在洗衣服。” “领朕去。” 第79章 皇后的心事 79 众人匍匐在皇上的脚下,不敢发出一点声息,身子低的只剩下后脑勺了,乌压压的一片。 皇上突然问起皇后,也叫人心慌。后宫的恩宠,就像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他们这阵子踩皇后踩的狠了,万一皇上叫皇后复位,那么自己肯定是落不得好下场了。 好在,端妃在这里,也许能为他们说几句话。折磨皇后的事,可都是凝心宫的人下令的,他们只是遵命而行。 端妃站在皇上的身后,手不断的去拉身上的貂皮披风,她怎么觉得这么冷,站在这里,又觉得蠢。她为什么要过来迎接皇后,她为什么要看着那个女人又能风光的站在她面前。 都是眼前的这个蠢男人干出来的事,是人事吗? 端妃很不耐烦,却又不能不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笑脸相陪。 众人中有个人站了起来,是负责这里的人,领着皇上去看皇后。 皇上就看见那堆积如山的衣服,还有那叠成罗汉的便桶。 心塞了,那真的是他的皇后?怎么会这样落魄,看起来这样的孤单。 这样冷的天,袖子卷的这样高,真的不要紧吗?“混账,谁叫你们让她干这么多活的。”他一脚踢开了领自己前来的太监,但却不敢向前一步。 没有勇气,也不够胆量。 汝招爱洗着自己的衣服,唱着自己的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轻轻的哼唱。 皇上更是泪花充眼,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丞相府的一个花园的小亭子里,那时候,汝招爱捧着一本书,念的就是这一首古诗。 他就那么远远的望着,眼睛都被迷了,半天回不过神来,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能做自己的皇后就好了。 皇上望着皇后出神,旁边站着的端妃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个蠢货现在在想什么,这么专情。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声,“小爱。” 汝招爱以为自己幻听,转过头来时,眼睛亮的一塌糊涂,还以为任白过来看她了,看见是皇上,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样子。 这个人,根本不需要给多余的表情。她这样想的,脸色也变成了那样。她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嗯,平身。”他没有看错,刚才皇后明明很高兴的,可是看见他却突然变了一张脸。 如果一直都知道皇后是这样的,或许他还会好受些,可是刚才……皇后明明很高兴,是看见他之后才变了脸色的,谁,到底是谁?皇后到底在为谁高兴? 他心里十分嫉妒,到底是哪个家伙,在皇后的心里占据着位置。 “知错没有?如果你向朕求饶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皇上是过来看臣妾倒霉的样子?” “说的也是,看见你现在这么惨,朕真的开心极了。” “那臣妾可要恭喜皇上了,毕竟这一生开心的事也不会太多,臣妾能为皇上添上一两件,不甚荣幸之至。” 皇上的脸,一团黑。“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向朕道个歉,认个错就会死吗?为什么要一直强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搞错了,朕可不是在意你,朕只是想告诉你,巴着赶着朕的人多了去了,好多好多,你要是不抓住机会,一辈子都会在冷宫里待着,朕说到做到。” 所以这才叫他恼火,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做到贴上身,皇后,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把他当外人一样对待,拒他于千里之外,有想过他的心情吗? “那就恭喜皇上得佳人。” “哼!”皇上甩了袖子走了,这一次又是他落荒而逃,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这么狼狈。为什么? 端妃冷冷的看了站在那的皇后一眼,笑了。不识相的女人,竟然也有说不出的可爱,她这会儿到有些不讨厌她。 要一直这样跟皇上对干下去,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端妃一转身,笑容也随之而消失,跟在皇上身后走了。 众人见他们走远,这才起身,吓了个半死,有人几乎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刚才好吓人! 不过最神定气闲的好像是皇后。不愧是皇后,才敢对皇上如此说话。 难道说,在这宫中最不能招惹的,其实是皇后吗? 皇上跟端妃回了凝心宫,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皇后做的事,到底是谁的胆子那么大,让她干那么多呢?”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端妃。 端妃眨着眼睛道:“就是,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这样对皇后。” “少装模作样了,难道这个人不是你吗?”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后对大家一直都这么好,臣妾感激尚且来不及,怎么会做落井下石的事呢?” “朕也要问你,你到底跟那个女人有什么仇恨,要这样针对她。朕记得,这个主意好像是你出的吧!你早就在算计这个了是不是?”到了如今,他总算看清楚了端妃的真面目。“你就是想看朕狼狈的样子,孤单的样子,对不对?”他那一瞬间,怒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被欺骗的痛苦,被无视的难受,被过去的回忆所纠缠,也被汝招爱眼中的那一抹亮色所招惹出来的嫉妒心。他狠狠的捏住了端妃的脖子,用力的,要把这个女人捏碎了。 端妃抓住他的手,想要分开,可是分不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掐断呼吸,嘴里却还在求饶着:“皇上……” 戏衣早看不过去,上来帮忙,“皇上,皇上,您要掐死娘娘了,快放手,快放手啊……要出人命了。” 戏衣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皇上也被这一声凄厉的叫唤拉回了注意力,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端妃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死掉了。 刚从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 “既然你这么能干,那就想办法查出皇后心里的人是谁,否则的话,就别再跟朕说话了。” 端妃好不容易喘息过来,扑在皇上的脚边。“皇上,这……臣妾怎么可能做到。” “那是你的事,你看着办就好,现在朕心情很坏,很忧伤,先走了。” 他从端妃的手里扯回了自己的下摆,好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 皇上走后,端妃站了起来,戏衣扶起了她。“娘娘,您没事吧……” “还好,总算没死。不过话说回来,我的今天还真是多亏了皇后所赐,那个女人只要存在一天,本宫就睡不安枕,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本宫睡个舒心觉呢?” “要是皇后不在这个世上了,或许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皇上为了她,竟然冲本宫发火,为了她,竟然想杀死本宫,那好,本宫就让这两个人都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傍晚悄悄而降,汝招爱看了看天色,衣服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 点了灯笼,刚走出洗衣局的门口,就见一盏灯在不远处亮着,那里有个黑影靠在墙上。 她走了几步过来,发现那人是任白。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我偷偷过来的。” “不是这样,我又不是担心你会发现,我只是想说,外面挺冷的,干嘛不在屋里躲着,不会又是出来散步吧?” “被你发现了,哈哈哈。” 汝招爱心里说:“傻相。”她的笑,瞬间消失。路上也不跟任白说笑,比平日里安静多了。 任白道:“咋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是觉得你今天话特别少,不像你。” “我又不是话唠,也有不想说话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回的冷宫,任白老是停下来,她一回头总能发现汝招爱离她离得很远,心事重重的样子。 知道她心里有事,也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来,只好常常停下来等她。 到了屋里,芙蓉、清波热情招呼,“快来,快来,今日吃青菜跟油面筋,里面塞了五花肉,超级好吃,清波亲自下厨,而且还有鸡汤,快来喝哟,来晚一步就要饿肚子了。” 芙蓉欢呼的叫声,让汝招爱打起了一些精神,“皇后,我们最近都吃的好好,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这个月长了五斤,害别人都以为我怀孕了,呵呵呵。真是太害羞了,怎么会想到这个。” 任白凑过来道:“明明就很高兴,而且也很期待吧!这样假惺惺的好吗?” 芙蓉的爪子隔空飞来,任白向后一退,“没有抓到,嘿嘿嘿。” 芙蓉也现神秘微笑,“嘿嘿嘿。” “笑啥?后面是什么,这么软。” 汝招爱推开任白靠在自己胸上的脑袋,任白别过头来,“你好,小爱,你来了呀。” “这不是明摆着的,还不坐下来吃晚膳。” “好的,对了,要不要再让我靠一下。好软,像加了苏打的馒头一样。”任白再一看,汝招爱人早不在跟前。“走了?害羞了?” 汝招爱娇羞满面,才不要跟这种不正经的女人说话,怎么人越熟悉,胆子越大,竟然调/戏自己,还真是会找时间。 气愤的吃下一片青菜叶子,火气也小了不少。 “今儿这么丰富,是有什么用意吗?” “没有,纯粹嘴馋。” 汝招爱:“……” “对了皇后,今儿端妃那边的人来过了?您说会不会皇上不久之后也要来了?” “不会。”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今儿见过皇上了。” 芙蓉、清波大急,“是因为碧湖告状的缘故吗?一定是端妃,觉得您的下场还不够凄惨,落井下石了是不是?这个女人,奴婢早认为有问题,心理有问题,别看表面上很好说话,俗话说:坏字是不会写在脸上的。端妃就是最好的写实版本。” “好像不是,皇上问我要不要道歉认错。” 任白问道:“你怎么说?”难怪今天心事重重的,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把这种事还放在心上,要是换做是她,早忘光光了,因为是一些不必要的人,所以连想都不用去想。 “我拒绝了,我是不会向他认输的,但是等我空下来,我也会想,我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一些,因为我而连累你们吃苦。” “不会,我们只要跟皇后师姐您在一起,在哪里都觉得很幸福,现在我们可是创造了不小的家业,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中。” “你们——”汝招爱望着她们,眼泪又要出来。任白慷慨的把手臂伸出来,让她借用袖子擦泪,“不用了,我又没有哭。”趁任白缩回手臂前,拉起袖子点了几下眼泪。 任白心道:“口是心非的女人,说的就是这位,没错!” “好了,吃吧!” 大家又热热闹闹开始抢食,“芙蓉,快放下我的油面筋。” “还有我的五花肉。” 汝招爱道:“你们注意斯文,咦?外面一只小鸟飞过去了。”她看着屋外,食指一点,趁着三人转过头去,筷子快速的去锅里夹了个鹌鹑蛋,往嘴里放去,烫的直呼气。 三人道:“狡猾,怎么这样!我们也抢。” 冷宫中的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就像云雀一样,吵的不可开交,这还哪里有点冷宫的模样。 都说寡妇不该露出太过舒心的笑容,被打入冷宫的罪人,应该安分守己,而这四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罪人的自觉。 第80章 悸动 80 一晃,又过了七天。芙蓉一推门,任白就喊冷。“任姑娘怎么到现在还不起,肚子不饿了?” “好冷,手臂一伸出被窝,起的一手臂疙瘩,皇后又去了?” “嗯,不去不行。也是被我们用锅铲给铲起来的,您是不是要起了?刚外面好像下雪了。” “难怪,我就说今天天气比往常要更冷一些,昨晚上刮冷风,天上一点星都没有,就知道有变故。今儿大概是不会有人过来了,生意泡汤,关门大吉。” 芙蓉哼了一声,似冷笑出声。“那可未必,凝心宫的人一直在附近埋伏着,鬼鬼祟祟的,奴婢看,很有问题,该不会是发现您的存在了?” “不至于吧,我平时很注意的,化妆出行,做人低调。” “那就是为了皇后而来,老是有双眼睛盯着,感觉全身都不自在,每次想跟清波亲个嘴,都担心被人发现。”她正感慨着,看见任白一副愕然的表情,忙捂了脸,她个天啊!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这种话,任白会这么看自己呢? “所以说,你跟清波的关系很亲密,是蕾丝边的意思吗?” “什么蕾丝边?” “就是女女关系,我竟然没有想到我的身边隐藏着如此巨大的一朵百合。” 任白比了比,足够大,足够惊喜。 “难道您一直都没发现?” “完全没有。” “这才叫迟钝,就连我们皇后师姐那都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吗?竟然敢纵容你们,真是思想前卫。” “毕竟是皇后,海纳百川,不然怎么管理整个后宫。”芙蓉略有得意。“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也找个女人?” “我看起来像没人要,天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看我,人家会很害羞。”任白扑在了被子上,太惨了。难道她的脸上写着:我很嫁不出去。害得个个都看出来了。太伤自尊心了。她抬起头,坚决的发誓,“今年,我会努力的。” “努力,这里的侍卫哥哥们都长的超级帅。” “就是。”任白又开始露出甜美的笑容了,这可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找的。人长得好,穿什么都显得帅!没办法,她就是眼光好。 清波过来叫任白起床,□□芙蓉只顾着说废话。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说了,你这张嘴也只有接吻的时候才会乖一点儿。” 芙蓉双手叉腰,高扬下巴,“怎样?你能拿我怎样?啃我吗?” “我到是想。” 这两个人,当着任白的面,肆无忌惮。一旦表明了身份,就无视起任白的存在。 任白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场面太火辣了,这两个大白天的抱着下腰,真的好? “行了,辣眼睛,赶紧出去,我要起床。” 清波舔了下嘴唇,“说的也是,芙蓉,我们走。” 这两个人牵着手,四只眼睛,火花乱炸的对视而出。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太过分了,竟然当着我一个孤家寡女的面,做这种事,古人的矜持在哪里?好像矜持都被皇后一个人给占了,这两个根本就是没节操。”她接受这两个女女恋也需要时间的好吗?给她点时间消化这件事。 任白起床洗漱后,芙蓉过来了,那个嘴唇红的跟大出血似的,她笑的越甜蜜,任白越不忍直视。 “任姑娘是不是对我们刚才做了什么很感兴趣,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您的,细节全部交代,而且不要交钱。” “no,不要!”任白手掌一竖,竭力制止。这个女人要用‘爱情杀’,来凶残她枯燥乏味的人生,她绝对不能认输。 “怎么这样,我们也不能跟皇后说,连您也不让奴婢秀恩爱,我们的爱情,太没有价值了……”芙蓉扭着腰,撒娇。 任由如此,任白也决定不上当。 “好吧,您太害羞了,我们说点宫里的事,对了,清波刚才还把人家的舌尖吸了又吸,天啊,那滋味儿……” “说正事!”任白提高声音,竭力制止。节操啊,拼命的在碎。都要掀桌子了,芙蓉怎么能这样,见缝插针的说那些儿童不宜的事。 眼见任白要翻脸,她有点儿无奈,真是禁不起浪漫的宣传,她刚才跟清波气氛太好,一个没忍住,把那事给办了。要命的是:任白不肯做她幸福的见证人。 “好吧,说正事,不要把脸拉的那么长,奴婢跟您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是没办法的事,请不要避讳。”芙蓉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刚才运动的有点儿激烈,两条腿都有点儿经不住使唤,奴婢可没有秀恩爱的意思,奴婢只是在说正事之前,交代一下奴婢为什么要坐下来。” 任白黑着一张脸,心里却在想着:“你想让我看现场吧,这个全身泛着荷尔蒙的女人,以为我不敢吗?我只要听动静,就知道你做了什么。”突然,任白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芙蓉惊讶不已,“干嘛?奴婢刚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完全没听。“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扇死它。”竟然被洗脑的想些有颜色的事,混蛋,我可是万世师表,这样要人家怎么面对那些单纯可爱的一年级小学生。 “哦,奴婢听宫里的人说,今年好像很多地方雪崩了,压坏了不少庄稼跟房屋,许多路也崩坏了,皇上要求的年贡,很多都没有收齐,似乎不大满意,来晚的不但没有奖赏,还有一顿鞭子,听说体力不好的,被打死了。” “皇上的脾气还真是火爆,他这样,过的大概会很辛苦。” “辛苦?呵呵,您在开玩笑,他舒服惬意的都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了,连欠收成的年月,都要狠狠的上税,您应该不知道,今年的税收提了百分之十,加上往年的百分之二十,就是百分之三十了,又欠收,想想看今年到底要死多少人,这也太任性了。” “皇上就是有任性的权力。” “您还真是理解他。” 任白道:“也不算十分理解,不过有一点点理解。他好像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许是心里有太多的委屈,没有地方释放,又没有人理解,所以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如果一个人老是被控制着不准做这,不准做那,情绪上是很容易崩溃的,当某一天压力到达了某个水准,然后……水管子爆裂,水到处乱淌,你不觉得皇上现在是这样一个状态?” “奴婢哪知道,当皇上怎么能这么任性,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穿,还有这么多的美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连儿子都比别人多生几个。” “多不代表一定要满足,毕竟欲/望是个无底洞。” “随便您怎么说,奴婢觉得非常不好,因为宫里的人好像在说,有地方的百姓开始造反了,造反呢,您说我们会死吗?” “不会,因为你逃的比兔子还快。我到担心自己是不是有逃跑的体力,从明天开始要练习长跑,嗯,一定要这样。” 任白已在暗自打算,芙蓉坐在椅子上扭个不停,“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我只说事实。” “讨厌,难怪没人喜欢,太不通情达理了,一点都不温柔。”芙蓉埋怨道。 “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叫别人误会,也许别人不这么想的。” “都是这么想的。”芙蓉不忘火上浇油。任白只好认命。 到了傍晚,天还没黑。下了一天雪后,地上积得有一尺来高,到这会儿兀自下个不停。 任白站在门口看雪,“到现在还下。” “就是,冻的人都不想出门了。今日果然没人来,对了,今晚吃什么?” “别老惦记吃,小心青年发福。” 芙蓉道:“奴婢才不管,反正奴婢现在是名花有主,不需要巴着谁。” “有对象的就是任性。” 芙蓉扬扬眉,挑了眉毛,显得很得意。任白只是笑,“算了,我去接皇后。” “这个天还去?” “去。”任白到屋里去穿靴子打伞,清波从另一间屋子过来,问芙蓉站在门口干什么。 “想你。” “这么近还想什么?” “一会儿不见,等于过了一百年,想你想的厉害。” “任姑娘呢?” “在屋里,你找她干什么。”清波趁机亲了芙蓉一口。“干嘛?” “偷亲你,你不是说想我吗?” “那也不用这样。” “难道说你渴望更热烈一点儿的?我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会儿不方便,人来人往的……”看见任白走了过来,清波拉着芙蓉让了路,问道:“任姑娘,这就要出去?” 任白笑道:“是啊,看看雪,外面的景致跟这里一定不同,我会出去好一会儿,你们不要担心我马上回来,可以自由的二人世界。”任白对她们眨眼睛。 等任白走出一段路,晓得她再听不见,清波才问芙蓉,“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了,我们不要管她了,赶紧点火。” “不,你等等,别走。不知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任姑娘的意思,好像她什么都明白了,该不会是有人说了什么……”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芙蓉。 芙蓉把眼白翻到门框以上,“谁啊,反正不是我。我说这个干嘛,人家也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 “我不信,任姑娘一直都不知道,好像今儿特别知道。” “那是你太爱我了,藏都藏不住,爱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会吗?”清波擦擦自己的眼睛,“看来以后我得多眨眼睛,免得把爱都溢光了。” 芙蓉:“……” 任白开了门出去,一面撑起伞,关门的时候,又向芙蓉、清波望去,两人似乎在分辨着什么,不由得轻轻一笑,转身便往洗衣局去。 墙角边有颗脑袋戳着,看见任白,只觉得这身影莫名熟悉。一直望着,嘴里嘀咕着:“这个人从侧面看,怎么这么像皇上。难道是皇上偷偷的来找皇后?”碧湖惊奇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幸好她一直守在这里,总算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原来皇上跟皇后在暗中来往。有了这个‘劳动成果’,她暂时可以去端妃处领赏了。 碧湖还想再跟任白一段路,想再看的清楚一点儿。刚一动,雪地就发出了沙沙声,不行,不能跟,否则会被发现。 不过有了现在这个消息,也十分好了,如果想知道的更仔细,只要一直守在冷宫门口,不怕不知道。 碧湖嘻嘻的笑着,躲了开去。 且说任白并不晓得有人在监视她,路上积雪甚厚,这里来往人少,又没有人扫雪,寸步难行。不过她也不急着去就是了。 等到了洗衣局,任白还等到了天黑,今日汝招爱误点,没像往常一样早早出来。 看见雪地里一个黑影,还以为是那些太监、宫女堆的雪人。 她还在想,堆的挺好看,发现一只灯笼亮着,知是任白。 心里一暖,又有些感动,大雪天还过来接她。“你不在屋里待着,在外面瞎跑什么。”出口的话,却充满了责备。 “你以为呢?我是来看你是不是被冻的像冰棍,瑟瑟发抖像可怜的小鸡,看你过的很狼狈。” 任白嘻嘻哈哈的说着,言不由衷,汝招爱早看穿了这一点。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好的很,没有让你看到。” “真的?我才不信。”她把灯笼交到右手,又是撑伞,又是抓灯笼的提柄,左手抓了汝招爱的手,笑起来,“好大一只冰棍,有人撒谎喽,该不会已经冻成僵尸了,还在嘴硬。” “要你多管,走了,回去。” “好咧。”任白欢脱的一个转身,没跳的起来,雪太厚,她摔了个大马趴,灯笼直接飞出去,一点红星瞬间扑灭,伞也滚出去好远。 “你没事吗?摔疼了没有?谁叫你这样急着跳的……” 汝招爱急急关切,把手上的伞放下,扶着任白起来。 “想不到会在阴沟里翻船。”任白起来后,忙着拍身上的雪,一边可惜着:“灯笼湿了。” “算了,用我的也是一样,你呀!很粗心。” “哪有!是雪太厚,不好走,你也小心一点儿。” 两人并排走着,不时打滑一下,“今年的雪好像结冻。” “就是。” 任白被摔了后,还是很疼的,走路小心翼翼,不大敢开玩笑。 路上又没有人,显得更加安静,雪花一阵阵落在伞上,沙沙的,更显得周围寂静。 任白能听得见二人的呼吸,还有迷蒙般呼出来的雾气。 越是安静,越是吓人。任白没话找话,“你想不想知道芙蓉今天说了什么事,哇哦,你一定猜不到,太害羞了。” “我就算不想知道,你还不是一定会告诉我。” “真了解我呢!”任白说芙蓉的段子取笑,但汝招爱并不开心。 “这并没什么值得好笑的地方,请你不要故意小看她们。在我看来,她们一直相爱,青梅竹马,那样的感情是很值得尊重的。” “我只是开玩笑,并未有轻视的意思,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好吧,我承认自己错了。” “没事,是我太严肃了,她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妹,我最相信的两个人。我一直都很羡慕她们的感情。” “怎么会?” “有时候我也想,怎么会呢?汝招爱,你什么都拥有了,为什么还要羡慕别人,可是像我这样一直一个人,就算再好的家世,再好的美貌又有什么用,在我的回忆里,我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而我拥有的,会随风而逝。表面上看起来拥有了很多,其实是个可怜虫。如果可以,我真想拿我所有去交换一个真心值得我好好相待的人。” 两人停步不前,隔着那黯淡的灯笼的火光,虽看不见彼此的视线,任白却能体会到那份相伴的渴望是何等炽热的从汝招爱的眼睛里溢出来。 这样的话,对她触动的太厉害,连说笑话的心情都没有。 她也听见雪花落在伞上的沙沙声,她也听见两人交替的呼吸声,更加听见,那如雷般鼓动耳膜的心跳声。 那样响,阵阵如擂鼓。那样一份突如而来的悸动,在短暂的沉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汝招爱笑了一声,“好了,不要光顾着说废话,我们还要早点回去,芙蓉、清波她们还在屋里等着,见我们一直不回去,会担心的。” “说的是。” 汝招爱过来挽住任白的手臂,“你小心点,不要再滑倒了。” “嗯,谢谢你。” 温热的身体靠过来,任白也有些许的心旌摇曳。她暗暗的想着:“是不是芙蓉今儿说的过火了,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害我听见了小爱的话,也会心动。”她把所有的异常都归纳为芙蓉的洗脑。 任白突然生疏、僵硬,汝招爱靠的那么近,怎能感受不到? 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就开始猜任白在想什么,猜她可能会想的内容,自己也有所领悟。该是笑任白呢?还是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自己跟任白会很害羞,脸上渐渐的热起来。 这段路,本来就不短,可是这次看起来好像比往常短了许多,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两人到了冷宫的门口,任白道:“到了呢。” “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停留了一会儿,汝招爱慢慢的从任白的臂弯里抽/出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边,“到了,开门吧。” 门开了,屋里的烛光亮的刺眼,把刚刚显露的那点心事,照的没有了遐想的余地。 第81章 又一次说再见 81 听见开门的声音,芙蓉远远的就喊道:“是你们回来了吗?” 任白回道:“是。”所有的回应打断了之前的暧昧气氛。两人一前一后入门。 芙蓉埋怨道:“怎么到现在。” “晚点了,我去逛了好些地方,有些耽搁。”路上的‘变故’,她是一点儿也不敢提的。 芙蓉靠过来,对着任白左看右看,看的任白极为不自在。“怎么了吗?” “你的脸真红。” “红吗?”任白两只手摸了两颊,烫的厉害。想到心里曾经有过的一丝丝念头,任白的脸蹭蹭的更红了,她的脑海飞速的要找出一个借口。“外面挺冷的,冻红了。刚在外面还摔了一跤疼死我了。” “是吗?”芙蓉有点不信,不过放过了任白,“摔疼没有?快去坐坐,吃点东西暖暖,皇后快过来坐,皇后您今天的脸也好红?” 任白听了这个话,急转过头来看,屋里的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汝招爱,盯的她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我……”她是不是也可以用任白的那个理由。一时之间,窘在当场。 任白替她道:“她是听笑话听的,我一路讲笑话给她听,她就笑的花枝乱颤的,真是的,笑点这么低。”她略带嫌弃,要为汝招爱解围。 汝招爱接下话道:“是啊,谁叫你讲那么无聊的笑话。” 彼此埋怨一番,想把这件事混过去。 而芙蓉一副了然的‘哦’,跑到清波身边咬耳朵去了,“这两个人有问题。” “嗯。” 不过肚皮最大,都围着炉子吃东西去了。大门外有人用力的叩门,也像是没听见似的。 “你们谁过去开个门,好像有人在敲门。”任白往嘴里塞了一个肉圆,说话含糊不清的。 “我们都没有听见,偏你耳朵灵光。”芙蓉埋怨,大家静下来听一听,好像还真有人敲门,不过刚吃上兴头,谁都有点儿不想动。“谁那么讨厌,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真是会挑时候,该不会是来混吃混喝的,我不去。” 任白是不去的,皇后当然不会去开门。 芙蓉推清波,“你去。” “为什么是我?” “你比我大,比我懂事。”清波翻了翻白眼,这个理由也能用?芙蓉凑到清波耳边说了句,“你比我爱你更爱我,亲爱的。” 所以,表现一下你的爱意。清波很受用,很是潇洒的放下了筷子,“我去。”她去了。 任白很好奇,问芙蓉,“你刚在她耳边说什么了?这样听话。” “想知道吗?” “当然。” “我不想说啊——” 任白心里吐槽道:“这个矫情女病人。” “呵呵。”芙蓉咬着筷子,总觉得虐的任白很酸爽。清波去后不久回来,带了外头的一身寒气,芙蓉道:“关门,关门,到底什么事?” “说是将军传话,要任姑娘明日到将军府去,有要事相商。” 任白道:“找我?没说什么要事?”清波摇摇头。 “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来接您,叫您做好准备。” “这么突然,总觉得急急忙忙的,常常会坏事,你们觉得呢?” 汝招爱也觉得不安,这个时候,她父亲突然叫人传话任白,必定有什么事跟任白有关联。 听了这个消息,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心跳的也厉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且跟任白有关。 这日吃了晚饭,任白等人早早睡下,怕第二天错了起床的点。 任白几乎与汝招爱一起醒过来,“睡不着?” “有点儿。” “在担心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小爱呢?” 汝招爱道:“我差不多要起来洗衣服,你这次去……要是方便,给我个信,口信也可以。” “怎么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生离死别似的,我不适应。没关系的,是你爹叫我去,我是你的朋友,他不会伤害我的。” “我知道,我不是觉得他会伤害你,我只是……也许只是……怕你不在这里,会不习惯,毕竟你在我面前也算……刷足了那个什么存在感。” “是的呢,你的意思是舍不得我吗?记住了,等我去了将军府,就让人给你送信回来,然后汝将军问我,他说小白啊,你这么急着叫人送信给皇后,是不是皇后又在麻烦你了。我说,是啊,皇后是个麻烦精,动辄就要十八里相送的……” 汝招爱把被子一掀,盖在自己头上,不想听任白胡说八道。这么难受的时候,她还有心情说笑话,自己是不是该佩服她。 “喂,小爱,害羞啦,躲里面去了。” “不理你,无聊。” “嘿嘿,不要这么说,刚才到底是谁舍不得我来着,快来报个名字,人家想听。”任白手搭在耳朵旁,想要收听。汝招爱不做声。 芙蓉、清波也起的挺早,大家一来,脸上就堆满了心事,已经懒到不想掩饰了。 任白道:“干嘛,个个哭丧着脸,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呸呸呸,不吉利。”芙蓉一脸嫌弃,眼圈已红。“今儿想吃点什么?” “吃你。” “口味真重。” 汝招爱侧目相望。“随便弄点什么来,喂饱了她,将她撵走,她就是不会说话。” “就是。” 等吃过了早膳,汝招爱去了,任白壁咚门框,“怎么?不说再见。” “都被你气饱了,没心情。” “但是,我会舍不得你。”汝招爱看了看她,任白不像说笑话,任白过来抱了她一下,“我会平安回来的,真是的,不过就是去你家而已。”她轻轻拍了拍汝招爱的背。“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随便,走了。”她真个儿走了,一点儿不回头。 任白摊手,吐槽道:“还真是无情的女人。”说完,进门来了。 汝招爱回头了,看着门口,看了很久,一别脑袋继续往前走。 这样多愁善感,舍不得分开可不好,她对任白可没有儿女情长的小心思。 汝招爱走后,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有人来找任白了。 任白道:“好,我们走。”她穿了披风,戴了风帽,手里握着把伞,对屋里的人再三挥手,轻轻摇曳,像河边被风吹拂的杨柳。 从不知道说再见,是那样一件需要勇气的事。任白跟在来接自己的人身后,一路出了皇宫,宫外停了马车,那太监道:“任公子奴才就送到这里,马车在那,会带您去将军府。” “多谢。” 任白上了马车,马车载她去了将军府,自后门而入,恐怕前门人多眼杂,有所不便。 后门有汝盛在等,任白跟他见过几次面,彼此点个头,算是招呼过了。 汝盛道:“公子请,将军想要见您。”汝盛领着任白穿过许多亭子、走廊,到了一个四合院。 任白跟在后面走,差不多是在一溜小跑,汝盛的步子大,走的又急,她几乎跟不上。 “到了,就这里。”他领着任白进去,报道:“将军,任公子来了。”一边示意任白进屋去。汝盛已先退下。 任白一进屋,就见汝佑朝一身铠甲背对着自己,等她进来了,才转过身来。任白施了一礼。“任白见过将军。” 汝佑朝看着任白的妆容,不由得喊妙。“任公子,我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我夫人,她想跟你说说话,夫人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实在惭愧,我有点儿惧内。” “这个也是将军的好处。” “是吗?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来的匆忙,吃过东西没有?要不然我让人送些吃的来。” “不用,都在宫里用过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这几天恐怕不在家,我夫人又想找你说说话,事情匆忙,就没有让你准备,就这样把你叫过来了,实在过意不去。”汝佑朝再三的道歉,“好了,我去领你看看夫人,她想见你。” 任白见他也是爱妻心切,就没再追究。问道:“夫人最近身体好些了?” 汝佑朝面色微红,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是,好了许多,她有活下去的念头,这一日好似一日,我看着真高兴,多亏了你之前说了那番话。” “那没什么。” 把任白领到夫人的卧房,汝佑朝跟他夫人打了招呼,说是任白来了,有什么话就问他,他自己有事先离开。 汝夫人很不舍得,婆婆妈妈的嘱咐了半天。任白站在旁边看着,觉得皇后跟她娘在某些方面很像。 “你出去仔细,早点回来。” “好了,我知道,不会有事。”汝佑朝拍了拍他夫人的手背,“我走了,不要送。” 他走的果断,也不回头。汝夫人目送良久,才回过身来,吞下泪去,眼中仍旧闪着泪花,晶莹剔透的叫人不忍相看。 “哎!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容易伤感。”汝夫人自嘲一回。 “离别在即,谁都是一样的,不单夫人如此。”任白略加宽慰,已脱下风帽,解下披风。 汝夫人笑望着任白道:“你还真像个姑娘家。” 任白心说:“我本来就是。” “真好看,别站着,我们坐下说话。这许多日子不见,怪想你们的,小爱在宫里还好?” “好,身体健康,能吃能睡。就是每天要干很多活,是下面的人使坏,皇上已经说过他们了,听说最近干的少多了。” “皇上还是不肯原谅她,哎,夫妻的事有什么不肯原谅的。想来皇上尊贵,从来没有人敢顶撞他,受不了也是有的,小爱的脾气估计太倔,不肯低头,你怎么不劝劝她呢?” “劝过的,她自有主张,我们旁人说话,也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总不能代替别人。” “那也罢了,这孩子命苦。我身子到是好了许多,每日散步,做锻炼,咳嗽减轻了,饮食清淡,身体也像是轻盈了许多,不像过去沉疴在身,手脚就像灌了铜,重的很。” 任白再三道了恭喜,“我久在宫里,怎么没见夫人的信到,皇后期盼的不得了,每日望您的信来。” 汝夫人略有惭愧,低了头,道:“不瞒你说,我信写了,不好意思送出去。我不是不想,我是胆子小……” 汝夫人十分尴尬,这么大年纪了,在年轻公子面前娇羞的跟二八少女似的,似乎不妥当。 “没关系,这次我回去,帮您带去也是一样,皇后一定会非常开心。” “谢谢你,真是温柔的人,小爱认识你,真是幸运。我也是哟。”汝夫人的脸上绽放出慈祥又满足的笑容,让任白很不好意思,只好干笑了几声,扯了几下脸皮。 皇后的母亲,打开方式没有问题吗?随便送什么人进宫,还安排在女儿的身边,如果自己真是男人,这一切太不合理了。 完全不晓得这位夫人的脑洞,而且想跟自己说话,也不用这么急吼吼的,可以派个人来告诉自己一声,问一下彼此的时间安排,再决定在哪里说话,喝茶,聊天,一般情况下,都会这样吧。 第82章 任白很为难 82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哦呵呵,不敢当。”任白已经埋首在自己的膝盖里,夸张的笑几下,都不知道如何缓解这种‘丈母娘看上女婿’的错觉。 汝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尴尬,举起袖子,掩了自己的笑意,真是会想。然后放下袖子,正色道:“知道朝廷最近发生的事吗?” “一直待在宫里,很少听见。” “也是,外面闹的很凶残,皇上好像希望将军能出兵镇压,听说很多地方老百姓都造反了,说是税收太重,活不下去了,朝廷还不体恤,被逼的没路可走,只好造反。” “是吗?真是残酷。” “将军每次都说,如果朝廷有明君,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知道边疆那里又听说了什么,北方的国家也有入侵的意思,这一年,大家都欠收。宁王有折子过来,皇上不打算理睬,似乎要看他兵败,借北方人的手除掉宁王,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小爱。” 任白道:“这样说来,现在这个国家岂不是内忧外患。” “就是,将军每天忧愁的不行。这样冷的天,皇上还要出去打猎,说是宣示国威,叫那些要入侵的人看看,这个国家皇帝的威武,这次将军会出去几天……” 任白有些明白了。 “这几天,陪我说说话怎么样?把小爱的事情讲给我听听,我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身边的下人,也没什么精彩故事可讲,东家长,西家短的,完全提不起兴致来听。” “好,如果夫人不觉得我说的不好,我到可以慢慢讲来。” “那就太好了,洗耳恭听。” 任白在将军府里待了几天,左右无事,就陪着汝夫人闲聊。忽然有一天,说着说着就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答应小爱会让人带口信给她,结果光顾着自己说的高兴,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也许她知道会很伤心,会很生气,也许不会理我了,好惨。” “是吗?那岂不是很严重,你要说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让人送信去宫里。” “嗯嗯,就说我在府里一切都好,让人告诉芙蓉、清波也是一样,平安。” “好。”看着任白着急的团团转,汝夫人捧着脸,眼睛都快闪成北极星了,太亮了。如此青春美好,这样的人给她来一打。 “夫人,您没事吧?” 汝夫人正色道:“没事,当然没事了,就依照你说的去做。桃子——”她竟然只是斜了眼睛,看向门口,大声喊侍女过来。桃子进门来,她道:“告诉宫里的人,就说任白有话跟皇后说,他在这里都好,如果皇后有什么话,也一并传回来,懂吗?”汝夫人眨了一下左眼。 “是。”桃子元气很足,精神饱满,刚才夫人卖萌了,果然美丽的人做什么动作都犯规。桃子飞奔而去。 任白哑口无言,看来汝夫人很会使用‘美色’,要是皇后也会一点半点儿的,跪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是一打,而是区域级别的吧! 汝夫人歉意一笑,“抱歉,还要你等一会儿,他们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能听见小爱的信了,你坐一坐。” 汝夫人说的没错,桃子传信后,报信的人快马加鞭去了宫里,一个个通传,很快到了冷宫。 偏巧还在路上遇见了皇后,“皇后。”那太监离汝招爱三米开外就开口了。 “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叫错了。” 那太监转过头去,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才道:“奴才是将军府的,府里有话说。” “什么?” “任白说,平安。要是有什么话,您想回的,直接告诉奴才也可以。” “是吗?” 那太监点点头,不语,等着汝招爱回话。汝招爱想了半天,冷冷道:“就对任白说,我可没有想她,不用惦记。” “是。”太监做了个苦瓜脸,这话有点酸。不过他很快就走了,将原话带回。 桃子依着口气,原话重复。 “哇哦,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就因为没有提早告诉她,竟然对我这么凶残。” 汝夫人用帕子捂住嘴,狠狠的窃笑。闺女真的好凶残!而且没有想人家,就不用特别说出来了,这种‘欲擒故纵’的招数,她年轻的时候也常常使用。 可不能让任白误会,她得开解两句,“女人大多数比较口是心非。” “我知道。”小爱就是这样的女人。 “知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那你可真是,很了解我们小爱。” “算不上了解,到底认识了一场。” “哈哈,有趣。” “有吗?”完全搞不清楚您的笑点在哪? 汝夫人笑的更欢乐,任白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原来她家小爱喜欢这种傻萌傻萌的。 连她也越来越喜欢了,毕竟这种犬系的生物,她也无法阻挡。 不行,得念‘阿弥陀佛’,不然少女心飘荡出来,就要出笑话了。 任白跟汝夫人相处的还算愉快,过了一天,汝佑朝回来了,欢乐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汝夫人看着丈夫,他的归来,已经预示着什么事情开始了。此时此刻,她说不上半句话来安慰,不管怎样,这样的结局,谁都不希望的。 “你回来了。” “嗯。” “一切都还好吗?” “嗯。”汝夫人明白,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知道丈夫有话要对任白说,或者说,有话非对任白说不可。 “皇上出了意外,驾崩了!”汝夫人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在打猎的过程中,出了意外,现在宫里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我怕消息一公开,全国都要乱了,任公子你能想象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不是很懂朝廷的事。” “这是举国的大事,按道理说,皇上出了事,我是难辞其咎的。我早劝过皇上,这个季节不宜出行,可是他不听,我们做臣子的,也不过听命行事。现在皇上没了,到底有谁来继位,我实在拿不定主意,皇子们还小,怕没有能力掌握朝政,就被其他的王爷给截断了,我现在就可以想到,京城要陷入战场之中,到处都是血红色,是老百姓的呼喊声……”他描绘可能引发的政变惨景,任白听后,心有戚戚焉。“任公子,你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汝佑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任白是这种回答。“当然,国家存亡,匹夫有责。” “那是别人,我是很自私的人,我只要我自己幸福就好,国家,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你怎么能没有?”汝佑朝突然凶了起来,急的汝夫人跑过去劝他。 “好好说话,不要激动。” “你看他说了什么,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志气,以后,我要怎么……”汝夫人使眼色让他别说。“哼。” 任白不是傻子,汝佑朝的种种举动,她都看在眼里。 “您杀了皇上。” “对!那个废物,我早就想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是他落在我的手里,自寻死路,我就从他的背后,一箭射穿了他的心脏,叫他永远都起不来。有他在一日,这个国家就不得安宁,老百姓四处揭竿而起,那都是被他给逼反的,我身为一个将军,不去抵抗外敌,却要用军队去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让我情何以堪,这是羞辱,对军人的羞辱,不能沙场战胜敌人,却要反过来对付自己人。这样的皇帝留着,不如让他埋骨他方,对大家都有好处,怎样?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置?我的想法想必你也猜到了。” “是,您要我代替他吗?” “总算还不是太笨。” “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你没有拒绝这样做的理由。” 任白道:“我不想无缘无故的占有别人的东西,让我做那样的事,我没那么坏。” “哈哈哈……”汝佑朝扬天大笑,他笑了半天,收了笑容。斥责道:“太好笑了,你说的像是孩子话,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他可不是你的朋友,他可是要杀你的人,难道你对敌人也要谈仁慈吗?你个窝囊废,我看错了你。既然,你不肯合作。并且也知道了我的事,现在我不打算把你留在这个世上了,你得死。”他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架在了任白的肩膀上。 就算隔着些距离,任白都能感受到刀口的寒气。这是一把好刀,这也是一把杀过人的刀。 任白再肯讲道理,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同意合作,人家就要杀了自己,这算什么,威胁? 汝夫人又来劝,“将军,您不要做傻事,这可是小爱的……” “哼,是他自己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我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激动,不要动不动的就亮刀子,吓死我了……”汝夫人手扶着太阳穴,跌跌撞撞的,往一边歪去。 汝佑朝怕摔着他夫人,忙伸手去扶。“夫人,小心一点,摔坏了可怎么办?”在他夫人面前,他永远是个弱者,永远缴械投降。 跟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任白一直在考虑着,要如何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自己做人的原则,她该选哪一样才好? 第83章 成皇帝了 83 做人的原则,还是性命哪个更重要,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如果生命成了废墟,大概原则也无法成为城堡。 没有生命,其他事都变成了枉谈。还有什么可思考的,比起别的东西,性命当然是最重要的。 任白刚想开口,却被汝佑朝一声断喝,“你别说了,来人,把任公子请到隔壁去好好思考,等哪天考虑明白了,再放他出来。” 他不容任白说话,已让几个大汉将任白架走。 任白连一个‘我’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看着汝佑朝的背影无语,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好歹也等她把话说完。 任白被关进了隔壁反思,而这边,汝夫人劝丈夫道:“你又何必……刚才那么凶的对人家,人家心里总会有些想法,我觉得小白还是很讲道理的,要不是你逼迫人家,没准咱们沟通沟通,他还是会知道你的苦衷,会积极配合也说不定,为什么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僵……”汝夫人侧了身子,不打算再理汝佑朝,太不讲道理了。 “不可能,你刚才没看见他那硬脾气,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对对对,你见得多了,你自己就是这样。不行,这事不能硬来,找机会我还是会跟小白谈谈,我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不会像你这么蛮干,男人啊,总是在关键时候靠不住,哼。”汝夫人‘哼’的尾音上扬。 “你跟他很熟吗?才见面几次就亲热的叫‘小白’,也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我?你吗?哼。” “又哼。” “哼哼哼。”汝夫人一副就要跟你对着干,就哼你,就脖子硬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确实让汝佑朝没有办法。 “好了,我投降,你要是能说服他,我大不了认输跪搓衣板。” “你说了算数?” “算数。” “那不用跪搓衣板,我们约会好不好?偷偷的去外面逛逛。” “这么大年纪……”汝夫人的目光已经瞪了过来,眼睛越睁越大,“好了,依你。”女人真是麻烦。 汝夫人欢天喜地。 这天,任白被关进隔壁,到了饭点还没人过来,又饿了一个晚上,叫苦不迭。 把自己怨了千万遍,早点干嘛去了,应该早点说‘yes’,去他娘的原则,现在不是性命问题,是肚子在向她抗议,叫嚣,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吃货最痛苦的不是丢命,而是饿肚子。 任白摸着肚子,越摸越饿,还拼命的系紧腰带。忍到极限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敲门求助,来个人啊,难道周围都没有人吗?饿死人啦。 “小白,小白……” 这声音小的像猫咪,不过任白确实听见了。“谁啊?是叫猫,叫狗?” “叫你。” “哦,谁?” “听不出来吗?我是小爱的娘。” 完全听不出来,这压低的少女音。“小白你在里面听见我说话吧?” “听得见。”咕咕……肚子又开始发出了‘呐喊’。 “我跟你说,做人最要紧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就从了将军吧,俗话说:小兵不跟将军斗。你又何必自讨苦吃,我都为你不值得,有什么事非跟自己过不去。” “说的也是。” “你同意了?” “我早同意了,夫人别说什么人生大道理了,你再不弄半条羊腿过来给我填肚子,明天我就要变成干尸了,上帝啊,快拿点东西给我吃。” “哦,是呢,我马上叫人去。”任白在屋里听见汝夫人几乎河东狮般的吼叫,“桃子!去厨房拿吃的来,快!” 吓的屋里的任白一跌,这个真的是‘弱柳扶风’的汝夫人? 难道说,每一个外表柔弱的软妹,心里都住着一个总攻大人? 不管了,等吃的。 汝夫人在门外照应,“马上就来,你等着。” “快开门。” “好,我去拿钥匙。” 不久后,听见了开门声,汝夫人偷偷的进来,做贼似的。 任白心说:“用不着这样,这是你家。” “小白,真对不起,我家夫君太粗鲁了。” 是的呢,他就是粗糙。“没关系,大概每个将军都是这样的。” “你不用为他说话,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让你做这样李代桃僵的事,你心里一定不好过。”汝夫人说着竟然掉起眼泪来,“我看着也心疼。” 心疼个鬼,这个时候煽情什么,快拿吃的来,要饿成扑克牌了。 “但是国家大事,女人插不上嘴。” “说的也是。”我也是女人,干嘛要针对我。 “总觉得有你来代替皇上,我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了,我好想出去逛逛,可是外面的风气不好,街上很乱,不安全,夫君根本不允许我出去,怕我受惊。他又为了国家的事忙的要死,这里要镇压,那里要护卫,都没有时间陪我,你要是做了皇上,我们女人的这种渺小的幸福就能实现了,小白……” 叫的可真口顺,把吃的拿来,否则我坚决不开口说话,我要留点力气吃东西。 “吃的来了。” 福音啊!任白看着那推开的门缝,看着那从光里走出来的桃子。在心口划了十字,“圣母玛利亚。” 汝夫人好奇任白的动作,桃子是忍不住发笑。“在干吗?吃的来了,有馒头,有包子,有春卷……” 任白直接从她手里抢了过去,拼命的往嘴里塞。南无阿弥陀佛!太好吃了,“给我倒点水,我怕噎着。” “哦,好。”桃子出门倒了水来,任白狼吞虎咽。 汝夫人惊呆一边,一副吓死宝宝了的样子。手里拽着帕子,贴着胸口,一边对任白的吃相目瞪口呆,嘴巴都塞满了。 等任白吃饱了,喝着水顺气,“我的妈呀!饿死我了。” “抱歉!忘记你没吃饭了。” “没关系,好饱!对将军说,他要求的事,我同意了。真是没办法,死了是小,饿死是大,我真的不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找什么借口来掩饰,是,我就是软骨头,随你们怎么想。” “噗!好可爱!”汝夫人又用帕子捂住嘴在那笑了。“你真是识时务,我最讨厌那种为了家啊国啊的男人,到关键时候,就会把女人丢在一边不顾。像是古代的范蠡,把西施拱手相让,却从来没有问过西施的感受。那些大道理,女人才不喜欢,女人很喜欢一些小事物,温暖,爱情,怀抱,家庭,这些没有过分矛盾的事,只要一句我爱你,就觉得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夫人真是浪漫,这些事将军知道吗?” “他才不会理解,所以我要说给小白听。女人喜欢这些东西,你要记住。” “为什么要我记住?” “因为……哼,不告诉你。”她还傲娇了。随后她又高兴起来,“我要把你的决定告诉将军,我赢了打赌,我要去逛街,买买买……” 任白心想:“也许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古代也好,现代也好,贫民也好,千金也好。” 说服了任白,汝夫人去丈夫跟前臭显摆了一顿。 “他同意了?” 汝夫人得意的点点头,“嗯哼。” “是你说服的?” “嗯哼。” “他答应做皇上,挑起这个国家的重担?” “嗯哼嗯哼。” 汝佑朝拍了一下手,“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他刚要走,就被夫人喊住。 “将军,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什么事?” “讨厌!你说好要带我上街的,为什么假装忘记,算了,跪搓衣板吧!敬酒不吃吃罚酒,气死我了,桃子,我感觉头晕,我要躺着去。”汝夫人一甩帕子,去卧房了。 汝佑朝摇摇头,“使小性子,我懂!跪就跪,膝盖早就坚强了。” 让人拿了皇上的铠甲给任白穿上,让她准备好,立马回宫。 京中大小事,还等着她去处理。 任白没办法,人在砧板上,由不得她,只好骑马,有侍卫们陪同,前往皇宫。 路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也不知道是谁发现这是皇上的队伍。老百姓痛恨狗皇帝,很多雪球狠狠的往任白的身上砸来,侍卫们在左右护卫,到没多少落在任白身上。 还有人扔石子,扔砖头,任白道:“谁在那,滚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她可是替身,有必要受窝囊气吗?被人逼着做皇帝就已经很憋屈了,难道连别人的过错都要一起承担。 没人回应她的话,东西到处乱扔,没有人敢出头,怕被抓住,狗皇帝叫人杀了他们。 有个青花瓷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迎着任白的脸,任白想用手臂挡住,却被一直在前开路的汝佑朝打个粉碎,愣就如此,还是有一片,擦过了任白的脸,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任白只觉得疼,觉得脸伤了,伤在哪,伤的如何?她暂时注意不到。 “快点走,争取早点进宫,不然事情会越闹越大,对皇上十分不利。” 汝佑朝催促众人,皇上带来的随从,早被他下令杀光,这次护送任白的都是他的心腹。 进了宫后,任白入住风林宫,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来跪迎。 任白发现他们看着自己,个个战战兢兢,就晓得皇上对这些人是何等的‘苛刻’。 吓的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隔着厚厚的棉衣,她都能发现这些人在发抖。 汝佑朝抱拳道:“皇上,朝里的事,您要尽快处理,苏公公很快就会回来帮助您,请您现在就下令赦免他的死罪,且恢复原职吧!” “朕知道了,就依汝将军的意思。”这两个人唱完了双簧,汝佑朝出宫了,留下他的心腹,监视任白。 任白看着眼前的宫女、太监,道:“起来,快起来。”跟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比较起来,这些人瘦的厉害。是整天担足了心事,还是吃的不饱,还是干活太多。 面黄肌瘦的,活像一群难民。 她心里触动,眼中就冒出泪来。 第84章 耍流氓 84 任白冒了几滴泪之后,觉得自己煽情的可以了,赶紧把眼泪收回去。 “从今以后,增加伙食,增加工钱,恢复到之前的情况。”任白说了,期待中的欢呼跟掌声雷动并未出现。再看看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一个个,偷偷的,你看我我看你,把她说的话当放屁。 任白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给众人升过工钱,增过伙食,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之后,皇上又追讨了所有的债务,所有拿了的,都要吐出来,所有吃喝的,都要加倍的用劳动偿还。 任白来了这一出,这些人吃过苦头,打死也不能相信。皇上抽风,他们可不能蠢到当真。 今天是金口,明天是玉言,皇上的每一天都正确无比,他们不知道听哪一句好。 “啊哟,脸真痛。”刚顾着慷慨激昂的要改变众人的生活,忘记自己的脸被划破了,她得去找面镜子过来瞧瞧。 转身去找镜子去了,众人小声议论着:“皇上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 “也许是脑子……嗯,有一点儿转变。”脑子发神经,他们才不会相信,万一叫他们再吐出来,人生就是一场清汤寡水的奴隶生活。 任白照了镜子,看见脸上好长一条口子,可惜的不行,“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万一破相了,没有人要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去告诉小爱一声,我回来了?上次就晚说了几天,就很生气了。”任白学着桃子的模样,‘我没想你,不用惦记,哇哦,我想你了吗?我惦记你了吗?我说需要你想,需要你惦记了吗?没有,完全没有,自作多情了美少女?嘿嘿嘿。”任白刚想对外宣旨,不过想到皇后的个性,还是算了。 有些人是宣不动的,她还是亲自去看看她好了。 跑到柜子里,找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但愿皇上没有穿过,这还是单的,等苏公公进宫之后,让他想办法给自己做几身新的,反正这皇上得干下去,没有行头可不行,至于其他的衣服,她会烧给自己的‘上任’。 想到皇上已死,莫名伤感,一条命就这么没了。而自己还霸占了人家的所有,老娘,老婆,孩子,江山。 她长叹一口气,现在哭大概也来不及了,还是算了,找小爱去。 任白伤心来的快,去的更快,一出门就被侍卫伸手拦住。 “皇上,您要去哪?” 这些人不冒出来,任白差点都忘记了——眼线。这些人都是汝佑朝用来监视她的。 “去找皇后,你们要想去,跟着好了。” “是。” 嘿,一点儿都不谦虚。跟就跟,还怕你们监视咋的,就怕见了皇后,你们这些人,通通都得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呕吐。 任白坏坏的想着,要借着皇后来打击报复。太监、宫女中也有想要跟去的,任白手一挥,道:“不用了,朕自己走,外头挺冷的,别傻站着,一个个跟落雪鸡似的,进去!” 落雪鸡?那是啥?众人腹诽着,得令之下,小碎步入内。 屋里不准烤火,跟站在外面没啥区别,好在不用再喝西北风,大家煮了热茶暖手。 洗衣局的人见到皇上,整个人又开始软了,上次被皇上踢了一脚的负责人,这会儿聪明的站的远了一些,不想惹是生非。听说皇上到了暴动的年纪,火气很大。 “皇后呢?” “回皇上的话,还在……洗衣服,已经减少了皇后的工作量……”他们已经对皇上的‘关爱’心领神会,所以就不要再找茬了,这个天,站在风里,都要被刮瘦的。 “那就退下吧。” “咦?”没听错吧? “还待着干嘛?嫌弃不够碍眼。” 众人麻溜的跑了,趁皇上反悔之前,赶紧跑。任白带来的侍卫们还跟着,任白提醒他们不要靠的太近,“我不是怕你们偷听,我是怕你们受不了皇后的……毒气……” 众人道:“是。”他们明白。 看着他们老实的样子,任白略得意,先去找汝招爱,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来到这里。看着汝招爱一个人坐在井边洗衣服,马桶叠成罗汉,衣服晒在绳子上,迎雪花招展。她就那么一个人搓衣服,过水,重新提来干净的水,一遍又一遍,袖子撸的很高,两条手臂露在外头,不怕冷似的。 任白故意清了清喉咙,“嗯嗯。”第一次汝招爱似乎没有听见,任白不得不故意大声,“嗯嗯嗯。那个洗衣服的,你过来。”任白勾勾手指,趁汝招爱没有料到眼前的皇上是她之前,她要耍流氓。 汝招爱果然看过来,“是你!”那神态,像在看一坨屎。 任白内伤的都停不下来了,“对!”她扬一扬下巴,“说你呢,过来。”汝招爱手在围裙上别了几下,过来请安了。“知道朕过来找你干嘛吗?” “请皇上明示。” 小样儿的还知道‘明示’,“从今天开始,衣服别洗了,朕都听各个宫里说了,你洗的衣服不干净,不专业,你被开除了,请另谋高就。” 汝招爱:“……”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皇上想让臣妾做什么?” “当然是做皇后。” “臣妾拒绝。” “为什么?” “因为臣妾觉得现在挺好的,每一天都过的很踏实,比做皇后有意思。” “你这个人,完全不能理解。” “那皇上就不要强制理解,免得伤了脑筋。” 还真是会顶嘴,难道平时对你老公就这么说话,太没礼貌了,说好的温良贤淑,难道都是假的?“朕不伤脑筋,朕伤了脸,好痛。”她向汝招爱走近了,汝招爱见她步步近逼,心里还挺奇怪。心道:“他不怕吐了?” 任白进,汝招爱就退。 “不许退!这是金口玉言!是命令!再退,朕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总之,是这样的。”好不自在,要做坏人,好像也不大容易。任白那个眼睛眨的,都快成眨眼疯了。“就让朕靠一下下。”她把脑袋歪在汝招爱的肩膀上,“你可真香。”完全闻不见,不过她这话一说,汝招爱立马紧张了起来。 皇上为什么不怕她了? “你知道朕为什么受伤吗?” 汝招爱冷冷道:“不知道。” “是为了别人的缘故,伤口到现在还疼,好在血液都被冻上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那不是太医的责任吗?” “也许你摸一下,没准伤口就会愈合,你要不要摸摸看?”任白试探的问了一句,遭到汝招爱的反抗。 “皇上就不要开玩笑了,臣妾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说的也是?你这样一本正经,会变成大龄少女的。要不要今晚就成为朕的女人,朕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任白直接被汝招爱给推了出去。任白不可思议道:“你推我!” “请皇上放尊重一点儿。” 任白心想:“小爱好凶!不过生气的时候,看起来还是这么可爱,就是没有认出我来,有点遗憾,且让我再戏她一戏。”任白扑过去,紧紧的抱住汝招爱,“小爱,我们亲亲好不好?” “再不放手,臣妾……不对,你是任白对不对?” “咦?你认出我来了吗?”任白松开手,看着汝招爱,简直不敢相信,都要泪如满面了。 “嗯,看出来了,因为刚才抱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胸前不大一样,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不过这么不要脸的皇上,我就觉得不是原来的那一个,现在看来还真是。” “不要脸?这么直接。” “要委婉一点吗?你好下/流。” 任白被这样说,该伤感的。换成另一个有点儿自尊心的人,也会甩袖而去。可任白就觉得此刻的汝招爱,越来越性感。从那样红润的嘴唇里,吐出这样高等的评价,性感极了。连心都跟着加速的跳了几下,不行,要镇定,在这个女人面前,不能胡乱心跳,她在心上捶了几下,总之,现在给她保持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觉得,美丽的人说出来的话,哪怕粗俗的,都有它的可爱之处,你要摸摸我的伤口吗?也许摸一下就会好的更快了。”任白把脸凑过去,汝招爱不肯摸她,不单如此还别过了脸,任白抓过她的手来,往自己的伤口上凑。 “你这样,真的大丈夫?强迫别人摸自己。” “嗯!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你的手很凉。”她抓过来替汝招爱搓了搓,“很冷,就不要洗衣服了,因为我有其他的事要跟你商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又变成了皇上?” “为什么?”汝招爱心里有些猜测。 “皇上死了,我又成了替身。不好意思,这样毫无感情的报告了你家老公的死讯,还占有了他的一切。” “这样吗?原来如此。” 任白反驳道:“不对吧,一般情况下,知道自己老公死了,不是应该哭的肝肠寸断,就算在别人面前装一下,也会掉几滴虚伪的眼泪,你这样,很不真实。” “不是老是□□我是无情的女人,我就无情给你看了。”其实她有点烦躁,“是我爹,是不是?” “嗯!他说是为了国家,逼我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在我身边安排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一逃跑,就会被抓回来。我压力好大,突然要让我担起国家的重任,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那种龙套突然变主角的感觉?我一直以为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打酱油做红娘的,怎么画风突变,我就待你身边了,真是莫名其妙。” 汝招爱听了也觉得莫名其妙,龙套?主角?红娘?画风突变?真正听得一头雾水的人,难道不是她吗?“你想说什么?” “我需要你帮助我,不然面对这样的国家,我会提前有抬头纹,每天都是苦瓜脸,在你还是美少女的时候,我就老了,累老的,小爱,你做皇后好不好?你来帮我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没有勇气过接下来的日子,拜托你。”任白几乎恳求着,一直握着汝招爱的那只手,被她在额头上擦来擦去,就算是冰雕一个,也被捂化了。 “我今天的衣服还没有洗完。” “让别人干,你现在是皇后,我说了算。” “怎么办呢?我还不想做皇后。” 任白想不出理由,“为什么?” “因为拒绝当你老婆。” “……”这话,性感的叫人脸烧。不过小爱答应帮她了,这样就好,万岁。展开狐裘披风将汝招爱整个儿都包在里面,“很冷吧,我们先回冷宫,其余事慢慢商量,你觉得呢?亲爱的老婆。”嘴头上又忍不住讨便宜了。哇!像喝了二锅头,整个身体都要发烧了,说什么屁话,走啦。 “好。”完全不能体会任白在高兴什么。汝招爱一脸嫌弃。 第85章 小秘书 85 雪深路滑,任白刚开始只是随手搭在汝招爱的肩膀上,走了一段路,几乎是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挂人家身上。把汝招爱当拐杖用。 “你好好走路。” “我走了,路滑。” “你人太重了,以后少吃一点儿。”靠的这么近干什么,都要黏出汗来了。 “你这是打算虐待我?” “快点走正了,再往我身上滑,我就不客气了。”任白走正了,抓住了汝招爱的手臂当支撑。走了一段路,任白回过头来看看,刚才隐藏的侍卫们,恐惧似的离着她们一段距离,任白拉了汝招爱的袖子,要她往身后瞧。 “他们都怕你。” “就你死皮赖脸。” “不要说的那么尖刻,我们是好朋友,不这样不足以表现亲密,你说对不对?小爱。”任白冲着汝招爱抛了几个‘眨眼疯’,权当媚眼。汝招爱回了她一双白眼。 “去了我家一趟,整个人都抽风了。” “我是被吓的,到现在整个人心上下跳动,都停不下来,你没见你父亲多凶,把刀架我脖子上,也不知道脖子伤了没有?小爱你帮我看看,我回来还没来得及看脖子。”任白拉低领子,汝招爱瞧瞧,说没有。 “你也太胆小了,我爹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就是讲理的人不讲理起来,才超级不讲理,人家君子动手了。我那时候心想差不多要死了,我还没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 “见我干吗?” “跟你相约在天堂,我会在天堂给你准备一把椅子,等着你。” “你咒我,想拉我下水。” “被你看出来了。” “就这破伎俩,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两人吐槽着,转眼就到冷宫,汝招爱抱怨道:“怎么走的这么快!”说完后,觉得自己的抱怨好像有点儿在暗示什么,好在任白向来迟钝。 “走的快才好,在外面多冷,我去敲门。”任白狠狠的叩了门上的铁环。 “谁啊,大白天的敲鬼啊。”又是芙蓉,听见声音过来应门,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想跑过来,怕滑,不敢,又痛恨来敲门的人。门一开,一见是汝招爱,火气也熄了,再一见,皇上也来了,还是跟皇后一起来的,她诧异之余,忙屈膝行礼。 任白装模作样,“平身。”眼睛向里面扫了一圈,“谁叫你们随便改造的,太不像话了,这还是冷宫吗?” “回皇上,不是奴婢的主意。” “谁的主意。” “一个新来的宫女,她已被开除。” 任白心想:“靠!我不在这里,你们就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好样的。”她正虎着脸要发威,汝招爱在她身后,不断的向芙蓉摇手,叫她别说。眼前的这个,就是任白。她见芙蓉无动于衷,只好开口。让芙蓉看清楚口型,芙蓉没注意,汝招爱翻着白眼望着天。“又在吃鸡了?” “嗯,皇上要不要一起用。” “当然,天下都是朕的,你们也是朕的,你们所有的都是朕的,皇后,走!我们喝鸡汤,过励志人生,成励志女神去。”任白去牵汝招爱的手,芙蓉在一边,无法相信的看着皇后。什么时候皇后跟皇上如此恩爱了?偷偷的好上了,却不告诉她们,太过分了。 “皇后,走。”怎么拉不动,回过身来看着汝招爱,“你是打算要朕抱你进去,太邪恶了,我做不出来。” “行了任白……” 真相暴露,任白不能玩了。芙蓉‘哇’的叫了起来,“任白是你,刚才还吓人家,太讨厌了!害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变成皇上了,快说快说。” “我才吓出尿来了,你在背后就是这么坑我的。” 芙蓉吐吐舌头,“奴婢是权宜之计。” “以为我会信?” 汝招爱推她们进去,“快走,站在外面要成‘丰碑’的。”三人进去,清波见到任白也是一愣,刚要屈膝行礼,被芙蓉拉住,说明始末。 “不要拜她,不要被她骗了。”芙蓉很记挂任白骗她,心里气鼓鼓的,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清波也有点儿不敢相信,不过多看任白几眼,道:“嗯,是任姑娘,快请过来坐,吃点东西,然后再谈谈您怎么变成皇上。” 芙蓉对清波的‘客气’,不以为然,“干嘛要对她这样,她对我坏。” “可是我对你好。” “那到也是。不是啦,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 清波道:“好了好了,你别赌气了,快过来坐。”大家坐下来,舀了热汤喝。任白将入将军府之后的事,一一讲来,那惊险处,自然要略有夸张,听的人才会觉得精彩。清波捏住了帕子,芙蓉的手抓住了清波的袖子,汝招爱一直坐着,脸上看不出喜悲。“所以说,皇上没了?” “没了,也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想起这件事就叫我难过,命薄如纸,昨日还生龙活虎的人,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一堆黄土。”任白吸吸鼻子,她知道古代不比现代,杀人是很正常的事,随时被杀也很正常。“真想为他做点事,等苏公公来,就将他的东西烧了给他。” “苏公公也会来?” “嗯,汝将军是这么说的。皇上留下来的烂事一堆,我也要尽快处理,外面已经到处在造反了,打起仗来更麻烦,日子过的更苦,所以我很希望皇后能帮我,可是她不肯干,理由是不肯当我的老婆……呜呜……太惨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小爱不理人家。” 任白掩了狐裘在那假哭。 清波掉了帕子,芙蓉担心下巴脱臼,赶紧用双手捧了。前几天不是才有好朋友的姿态,怎么几天不见,关系飞速发展。这感觉,怎么说呢,一只鸡蛋变成了小鸡,小鸡变成了大鸡,大鸡变成了鸡汤,然后成了女神。 要是恋爱能这么励志,她们的青梅竹马又算得了什么,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女神,求教如何撩妹子。 “不要听她乱说,没有这样的事。”汝招爱可见不得两个丫头双眼闪光,“她在开玩笑,你们别当真。” 她们都当真了。比珍珠还珍。两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齐整的落在汝招爱的身上。“怎么回事?” “她想骗我当皇后,然后好替她干活。” “那您为什么不上当。” “为什么要上当?”你们这些小丫头,都被任白洗脑了是不是?汝招爱狠狠瞪某个躲在狐裘里假哭的‘坏人’,这是把节操往阴沟里带。 任白不哭了,“肚子好饿,好像又到吃东西的时间了,有那个时间说话,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芙蓉埋怨道:“就知道吃。”她还要听关键内容。 清波妇唱妇随,“就是!”卡在关键点上,不知道这样很挠心么,也不知道下次能问起来是什么时候。两人双双埋怨任白不识相,点燃了她们的八卦心,又大雪花扑灭。连她们都忍不住要叫坏人了。 吃着东西,任白才想起来,“你娘有信交给我,让我交给你,据说老人家不大好意思,胆儿小,拿去看吧!”她从怀里摸出来,汝招爱咬着筷子,犹豫着要不要接,“拿去。”任白往她膝盖上一放,“害羞啊,要不要我替你读?” “不用了,这种事我自己来。”汝招爱拆了信,其余二人也在等着想听内容,她看了又折上,淡淡道:“没什么。”眼泪却像是要掉下来,死死憋住。 “哭了?” “没有啦。” “是不是超级感人?” “不关你事。” “也对,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娘的笔迹印子,好像是我爱你。”反的她也看出来了,皇后似乎不大买账。汝招爱塞了一块肉过来。 “你可以闭嘴了。” “嗯,好吃。”肉好烫。她拼命的哈气,嚼着。芙蓉、清波也跟着不问了。 “任姑娘,那您以后就是皇上了?” “暂时是。” “那是不是可以帮我们加工钱?欠的账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还有,伙食也加好一点儿,工作量减轻。这些您都是可以做主的是不是?” “算是。这么严重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吃饱了再谈。” 众人道:“吃吧!” 吃完饭后,芙蓉探头看看门外,雪继续狂飘,那些侍卫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十分怜惜道:“这些人也不吃饭的?” “都是汝将军给的,来监视我的,怕我逃跑,其实我这种软骨头,刚开始的时候坚硬了一把,后来就完全不顶事了。”任白自嘲道,“你要是可怜他们,就带他们去厨房用饭,就说我看见皇后,路都走不动了,不会跑的,放心吃,大胆的吃。” 汝招爱:“……”再次见证了这个人的胡说八道,那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迹象,肯定是假的。任白是不能开口的,一开口就毁所有,所谓的三分钟的热度,所谓的帅不过三秒,汝招爱现在完全有所领会了。 “好,我去办,顺便看看御膳房,有什么剩菜剩饭,我捞点过来,我们的小鸡,小鸭,小鱼,小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好吃的可不行。” 任白挥挥手,让她赶紧去,别啰嗦了。 吃完饭,清波收拾锅碗。任白翘着二郎腿在剔牙,汝招爱好不容易得个休息的时间,捧本书出来过过瘾。任白道:“小爱,你真的不做皇后了?” “我已经说过了。” “我说你,真是傻的可以,多少人想要还未必有。” “那让别人干好了。” “算了,这种大事我要好好考虑。不过你真的得来帮我,你不知道我这脸上的伤,是老百姓扔的,你没有见过外面的场面,大家对皇上都很恼火,搞不好哪天,他们造反到宫里来,你我都得完蛋,趁着还可以拯救的时候,做点对自己有益的事,你觉得咋样?这也是你家爹娘希望的,你娘想逛街,可世道乱,你爹不肯让她出去,我来宫之前,她就对我说,小白,我们女人没什么伟大的梦想,就是想着那些渺小的事物,爱情,家庭,朋友什么的,我们不要建功立业,只要平安踏实的过着每一天。我虽然没有答应她,但我心里是赞同她的,而我现在就在这个可以做点什么的位置,我想尽一份心。” “你又不是真皇上,何必操这份心。” “就是,我有时候也这么想。我以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去玩,没有好世道,这个愿望就没法实现了。你不想做皇后,那你就做我的小秘书,我不懂的事,你来提点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主意坏透了。不过,我很想知道小秘书是什么,不妨先试试看?做三个月,或者半年,等国家安定下来,我就引咎辞职,继续在冷宫待着。” “随便你。我晚上想留这里睡觉,没有你在,在你家都睡不着,习惯真是坏东西,把我变坏了。我有那么一点点想你,就一点点,尽管你不需要我想,不过我还是偷偷的想了,然后偷偷的惦记了,只有一点点,不要得意。” 任白翘起了二郎腿,不断的动着脚尖。双手背在脑袋后面,嘴里咬着牙签,也动个不停。椅子在她的屁股底下,也不十分安分,后脚着地,前脚浮起。任白说得不怎么在意,不过汝招爱挺上心的。 “哦。” “你就这态度?” “不然?” “没有了。”她就知道汝招爱不会感动,毕竟人家是皇后,在心里偷偷的感动是可以的,叫她扑过来,这种损害矜持跟脸面的事,大概不会做吧! 晚上的时候,任白留了下来。尽管没有人款留,她还能凭着一张很厚的脸皮,待在这,立住脚跟。汝招爱递了一个小瓷瓶给她,“拿去?” “干吗?” “不是说脸伤了,擦了就能见好,不会留疤,不要就给我好了。” 任白往怀里一收,“不要,谁说人家不要了。”她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上药去了,“划的很深,说话都痛。” “那你还废话那么多。” “这几天憋坏了,见到你们,就像故友重逢,话难免就多了。我打算给皇上做一个水陆到场,他死了也没人知道,怪可怜的,我可不是同情他,就是死了,就什么都了了。再说,他对你还算好。不然以他凶残的程度,你死一百次也不够。” 这些汝招爱当然知道,“我领他的情,不要你来宣扬,擦好了,就赶紧睡觉,明日不还是有的忙。” “好咧。”任白爬上/床,抱了枕头。拍了拍,“好宝贝,几天不见了,想死你了。” 汝招爱偷偷的在她身后笑,就这德性,还代替皇上,除了一张脸长的像皇上,哪里都不像。冬天冷,两人吹了灯,早早歇下。 翌日起来,芙蓉报告大新闻。“外面的侍卫们都冻成冰雕了。”他们负责任,寸步不敢离了任白,就在外面忠心耿耿的站了一晚上,任白残念。 “太狠了,让他们都睡觉去。”不知道该不该佩服汝将军带兵有方,只是用在这样的地方,真心可惜。难怪汝佑朝要杀了皇上,确实,用这样的兵去镇压老百姓,换谁谁不是心疼。任白吃过早膳,再出门的时候,侍卫已散了,大概是听了芙蓉的劝。她嘱咐芙蓉、清波等人,要好好收拾东西,准备入住沉心宫,这里也要天天来,毕竟鸡鸭鱼鹅都在这里安家了。 任白自己一人回的风林宫。 她从门口出来的时候,裹紧了狐裘,只露出个脑袋,头上连风帽也不戴,让雪先冷冷脑袋,冷静一下。 墙角有个黑影,看见她来,早缩到一边。等到她过去才出来,是凝心宫的碧湖,她一早来这里守着,没想到碰上的人竟然是皇上。 第86章 心堵 86 碧湖咬着嘴唇,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皇上为什么一大早上的会出现在冷宫?难道是跟皇后有‘死约会’?她点了点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起的已经很早了,确定皇上不可能早过她,排除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真相。 真相就是:皇上在冷宫过夜了!天啊!特大新闻!这种事应该早点告诉端妃才行。碧湖跳踏着回了凝心宫,路上除了任白的脚印,就剩下她的了。 果然是这样! 回到凝心宫,端妃还没有起来,隔着帐子,打着哈欠同她说话。“你最好报告点有价值的消息,不然吵醒本宫的罪可不轻。” “是,娘娘。重大消息,皇上留宿冷宫。” “什么?”帐子被掀了过来,端妃露出了脑袋,“你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皇上留宿冷宫。” “哈哈哈……”端妃扬着脑袋大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越发会说混账话了,以为本宫是白痴,还是傻子,连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皇上靠近不了皇后,那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还好意思编出这种谎话来骗本宫,你的意思,是不是嫌弃本宫老了?记性差了,忘记世上还有一丈红这种惩罚了?”端妃顺着自己的头发,大胆的奴婢,竟然还当众欺瞒,她越想越气,就要喊人进来,将碧湖处置了。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骗您,是真的,奴婢亲眼所见。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人去查,去看看奴婢有没有说谎?冷宫外有奴婢的脚印,剩下的那个就是皇上的。” “当真?” “千真万确。” “本宫会派人去查,戏衣,你去。”戏衣一直站在一边,这会儿被点名,只好硬着头皮离开,端妃对碧湖道:“要是让本宫知道你骗了我,呵呵,你也就别想活着出这门了。” 碧湖吓的脸色惨白,“不敢,奴婢不敢。”最近端妃的火气是越来越大,笑容是越来越多,可是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个女人一笑,是要吃人的。 比皇后可怕多了。 端妃看着站立一边,瑟瑟发抖的碧湖,知道她是家里带来的奴婢,万不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只是还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罢了,她多少有些自欺欺己。皇上这是在耍自己吗?明明跟皇后见面,却故意摆出一副两人互不痛快的样子给她看,是怀疑她,还是皇上跟皇后有什么阴谋。 她揉着帐子,心里说不出的不快。 风林宫,任白从冷宫回来了。猛然看见门口站了四个‘雪人’还是被吓了一跳,再一看,却是四个侍卫,不认得,但眼熟,都是汝佑朝配给她护卫的人。 昨儿不是让他们休息,怎么在这里站着了。她走过去,拍掉了侍卫肩膀上的雪花,“不冷吗?” “回皇上,冷。” “那还傻站着干嘛?” “保护皇上。” 他们说话的时候,话都在抖,音在颤。握着佩刀的手,冻的通红,可还是摆出一种坚强的姿势,风雪不倒。“朕就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我,你们都歇着吧。” 他们不敢,不能听从,他们是汝将军的兵。任白挥手了几次,这些人就是挥不掉。她摇了摇头,这死倔的脾气,像足了汝佑朝,都说什么人带什么兵,果然。 任白打着商量问道:“叫什么名字?” “姓汝。” “名儿?” “没有。” 他们没有名字,当了兵就等于扔掉了自己的过去,扔掉了自己的命,从那天开始,只有编号,都写在衣角上,死了就按照编号从登记簿上找名字,报给家里。 “算了,问你们也不会说,我懂,汝将军教出来的嘛。”任白进门了,眼前一片黑,她喊道:“人呢,连灯都不点的吗?”屋里有衣服的窸窣声,有人在,任白看见黑影从黑里走出来,是她身边的奴婢,昭雪。“昭雪,干嘛呢?躲那。” “回皇上,奴婢在擦桌子。” “不点灯你看的见?” “皇上说了,费油,要节省。” 任白讶异的说不出话,双手叉腰,她无语。节省至于在灯油在做文章么,“点上,从今以后,不准黑灯瞎火的干活,万一把朕吓出心脏病来,你们负责?再说了,没光,你们看得见吗?” “奴婢可以摸黑。” “那就是不干净的地方也看不清楚了,过分。还有这么冷的天,多穿点,看你都觉得冷。擦桌子的时候,弄些热水,瞧瞧这小手红的。”任白牵起来看看,“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不擦冻疮药,像这样的手,绝对不能给朕洗菜做饭,听见没有?看见的人呕心,吃进去就更呕心了,都不会保护自己。” 被她教训一通,昭雪满头雾水,又是感动,又有说不出的委屈,皇上打猎回来,温情了许多,不过皇上是不可能对人好的,一定有阴谋,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暴君就是等着她们上当,再来反咬一口。 这个伎俩,她看穿了。 皇上说要点灯,屋里多了几盏灯,亮了许多。任白道:“就是,一个个干活都不用心,朕要靠你们节省这点,国家就要灭亡了。不要总是想着省,这样是发不了财的,咱们要开源节流,不必要的浪费是不需要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做贸易,懂吗?跟你们说,估计也是不懂,大眼瞪小眼的,朕又不是癞□□,用不着放大镜似的细看疙瘩有多少。” 她坐到书案前,这里的奏折都堆到地上了,这上任平时光顾着泡小老婆了,都不知道处理的吗?最讨厌那些吃饭不干活的。任白稍作整理,看见一幅画放在奏折下面,“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却是汝招爱的画像。 那一刻说不出是啥滋味儿,皇帝天天都在偷看自己的老婆,也太荒唐了。他好像对皇后也不是那么无情,“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酸。牙酸,胃也酸。看这画也是十几年前的旧物了,当时不知道怎么朝思暮想。 任白心里堵,偷看别人东西的是她,可她心里还是堵。 画里的汝招爱比现在,似乎没什么分别,大概是神态,更加的少女,坐在亭子里认真的读书,芙蓉、清波只被画了个大概脸,陪在汝招爱的身边。 皇上还真是会对焦,无关紧要的人就直接模糊了。 任白看着画里的汝招爱,看了会儿,觉得她的脑袋似乎转了一点儿,眼睛似乎看过来了,吓的她忙撇到一边,再看的时候,发现画还是画,汝招爱的嘴唇好像又在冷笑。 任白干脆不看了,她看魔怔了。把画揉作一团,“好了,烧给你。” 在屋里打扫的众人,看着她自言自语,手里慢慢的擦着,心思在魔怔的想着:皇上在自言自语,该不会是太上皇找上他了。 人人心里都写着一个‘死’字,人人都有一个意念,巴不得皇上早死。嘴上不说,脸上说了,心里写着,大家慢慢的擦着,目光却集中在任白身上,等待她疯魔,等待她倒毙。 任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屋里的‘异常’,“你们,过来!就是说你们,通通围过来。”起先这群太监、宫女,还以为任白在自说自话,后来知道是跟他们讲,一个个不情愿的聚拢到任白的身边,以为她又要大发淫/威。“朕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多穿点儿,多吃点儿,工钱增加,跟之前一样,不要再死气沉沉的做事了,静的跟鬼一样,我不习惯。知道没有?” “奴才明白。” “真明白?” 众人不语,他们才不信皇上那么好心,迫不得已才跟着皇上念叨两句,不会上当的。任白看了众人一圈,算是明白了。“怕我失信,我告诉你们,我敢白纸黑字的写,算了,跟你们说这个干嘛,皇后要回沉心宫,你们那个谁谁谁,也去那帮忙打扫,我这里暂时不用擦了。”她随手点了几个,这些人得了特赦,巴不得似的,打千的,屈膝的,一概退下。 任白自己翻了桌上的折子看,某某地老百姓不安分,某某地老百姓中的某某杀了太守,造反了,希望皇上派兵镇压云云,任白看了几本,不想看了,这些地方她根本就不认识,只是满眼都是两个字——造反。 这狗皇帝,留给她一堆垃圾江山。现在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冒牌货,却要拼命顶缸。 任白竖了中指,很闺女的说了一句,“问候你老母。”她不玩了,在这里纯粹浪费时间,这些事还是让‘小秘书’来做的好,她呢,先去看看皇后她们到了沉心宫没有。 任白出门,照顾那几个侍卫,“想跟着去,就跟着去,不想跟着去,就屋里待着,咱们不勉强。” 侍卫当然跟着。 去往沉心宫的路上,遇见心宁宫里的张公公。张公公一见任白,眉开眼笑,“奴才给皇上请安。” “朕很安,怎么大早上的不在屋里待着,到外头来瞎溜达?” “回皇上的话,太后老人家想您了。” “想朕?”不会这么矫情吧。不过她暂时是去不了沉心宫了,先去心宁宫报个到。心宁宫里乱哄哄的,任白问道:“怎么回事?” 张公公回话道:“太后的偏头痛又犯了。” 第87章 心虚了 87 任白来到心宁宫,地上哗啦啦的跪了一群人。自从宫里添了人后,气象跟之前大不一样,尤其是太后这里,敲腿的,捏肩的,捶背的,各有分工。 太后歪在塌上,单手支着脑门,看来真是‘偏头痛’犯了。任白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请母后的安。” 太后眼睛向她扫了一下,有气无力的,“来了?” “来了。” “坐。”她随手一指,已经有人把椅子搬过来。红木椅子上,放了朱红色的垫子。任白坐下,方才请教。 “不知道母后叫儿臣过来……” “哀家就是有些事要跟皇上商量商量,听皇上的口气,好像不大耐烦。” “没有,儿臣刚要出门,想到母后的偏头痛,很是担心,不知道病的怎样?要是严重,千万别拖着,好歹叫个太医过来看看。” “难为你还想着哀家,哀家以为自己死了还没人知道。” 任白佯装惶恐了一下,“母后说这个话,也太严重了。” “严重?”太后尖叫着坐起来,挥手让众宫女退下,只留着一个服侍,“听说皇上现在可本事了,杀人不眨眼,宫里都在传暴君诞生,哀家真是有福分,生出这么一个臭名盛世的儿子来。”太后句句讥诮,显然对皇上很不满意。只不过她发泄错了对象,她的暴君儿子,已经服罪,从此不用她操心了。“你这样,叫哀家千秋之后,怎么跟地下的列祖列宗交代?” “母后,儿臣已经知道错了,在改。” “哈哈哈。”太后笑得半疯癫,“改?你?哀家看差不多来不及了吧!不是说外头的百姓都在造反了,哀家看不久之后就会有大臣来哀求哀家,为了国家社稷,要皇上退位让贤,再眼睁睁的看着宁王被推上皇位,哀家呀,每天就这么看着他,想着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成天见不着面……” “母后说的也太坏了。”你还知道,早干嘛去了。你儿子天天在宫里睡女人的时候你不管,天天杀人的时候你不管,现在火烧屁股了,你出来主持正义了,把责任往儿子身上一推,行啊,容易了,我跟着受罪了,凭什么呀! “恐怕说的比现实情况还乐观了许多,搞不好,城墙被人打破,江山换了人,哀家没了命。你要是不想当皇上,直接说,不要把什么都弄臭了,白送江山给别人,是不是?到时候,哀家戴着一顶大罪帽,天天挨全国百姓心里的□□。识相趁早。” 这是推卸责任!任白冷冷一笑,什么妈教出什么儿子。 “太后放心,您只管享福,天下的罪,是任白一个人的罪,天下的责任,是任白一个人的责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绝对不会逃跑的,有什么事,我的肩膀纵然不能力扛千斤,但是我的责任,我一个人担着,不会连累您的。我过去做了糊涂事,那是因为……因为吃醋,没错,就是吃醋,我嫉妒皇叔比我出色,大家看重,所以才想杀人立威,现在他离开了,我看大家都很怕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怕皇后不能喜欢自己,才会成天不思振作,做了很多蠢事,现在我用心诚恳的向皇后道歉,并且希望她仍然能做我的中宫,她还没有完全原谅我,不过,已经答应搬回来了。我会继续努力感化她。”太后惊讶的张着口,显然没想到任白会这样答复她,知错了? 任白继续说道:“这次出行打猎,收获很多,看到很多老百姓的疾苦,我决定不再这样下去,做错事,已成事实,就算我狡辩也没有用,但能弥补的地方,我会尽力,实在无法弥补的,就算是骂名,我也认了。接下来会有很的新的举措,母后要是见到,不要大惊小怪。听完这些,敢问母后,头还痛吗?要是痛,咱们宣太医,要是不痛,那真是太好了。” 太后呆呆道:“哦。” “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先告辞了。” “哦。”皇上把她要劝的,都自己说了,这些话本来是该她这个做娘的语重心长说出来,现在被抢台词了。 任白走了。太后的头也不痛了,张公公在一边伺候着,“太后大喜,皇上又明白了。” “是啊,这不挺懂事。哀家明白了,皇上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废后的原因,他心里难受,才会做这些荒唐事,现在皇后也肯原谅他了,他心情好,脑袋也就不迷糊了,做事也有条理了,所以说,皇后是皇上的福星,要是以后再有人提废后,直接给哀家拉出去砍了,听见没有?记得提醒哀家。” 张公公道:“是。” “这些新来的都怎么样?皇上也宠幸了这么久,就没一个两个的有点儿好消息?愁死哀家了,怎么在子嗣上这样不争气,哀家看,这些人就会讨皇上喜欢,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哀家现在就指望皇后了,没准生个小太子出来,国运昌盛……” 张公公用力憋住,太后越来越会讲笑话了,皇后年纪大了,生不出了吧。再说,要是别的人没机会,那是不是皇上有问题,不要老是怪别人。这话他在心里腹诽一把,口是万万不肯开的。 任白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后如此期许,又或者说被另一个人如此埋汰,一切都不重要,她去沉心宫找汝招爱。到了门口,食指往嘴里一舔,再往眼睛上一点,装作感动的淌眼泪。 一到门口,就哇的叫起来,“小爱!我来了。”没人理她,屋里的人都被她那样儿给吓着了,张开双臂,好似有人要扑过去似的。 芙蓉不厚道的笑了,上来请个安。“任……”她看了看左右,道:“皇上来了,皇后不在。” “她哪里去了?” “说是去洗衣局了,要跟其他人交代一下。” 任白撇着嘴道:“嗯,知道了。” 众人好奇皇上竟然这么好说话,芙蓉胆子真肥,有点儿羡慕,要是皇上也能这样对他们就好了,不过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别指望了。 汝招爱等她们刚说完话就到了,外头不断有‘皇后’字样传进来,任白走到门口笑道:“总算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汝招爱上下打量她,防备她,总觉得任白过来就没好事。 “我看了会儿折子,看不大懂。”后面那句,死命的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别人听见。她弓腰控背,手拢在汝招爱耳边,举止亲密,叫旁人一再看傻,皇上不怕皇后了?“小爱,你过来帮帮我好不好?”任白拉着皇后的袖子摇啊摇,跟一只狗似的,不断的看着主人,摇着尾巴。 汝招爱绕不过,“好。” “谢谢你!为了表示朕对你的器重,决定升你为皇后。” 汝招爱坚决推辞。“不干。” “不要这样,小爱。” “我主意已定,别想忽悠我。” “好吧。”她投降就是,愣是这么着,还是没把皇后绕进去,该说是理智,还是该说自己不够聪慧。宫外的事很紧急,两人说通了,就去风林宫处理。 一干太监、宫女拥上来,围着芙蓉。羡慕道:“芙蓉姑娘,你跟皇上的关系不错。” “没有。” “谦虚什么,刚才皇上对你说话多和气。” “皇上一向都很好说话。”奇怪吗?你们这什么眼神,嫌弃我了么。 “那也是对你,对我们可没这么客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我们吃不消。要是有芙蓉姑娘这么好命就好了。” 别羡慕她,她处的可是假皇上。“嗯。” 回到风林宫,两人并未马上行动,任白笑着说有好东西要给汝招爱看,“保准你看了之后,眼泪流的停不下来。”她说,“我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幅画,画上是你。”她把那张揉出褶子来的画给汝招爱,“你老公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汝招爱看了一眼,道:“也许你说得对。” “什么我说的对,我说的是事实。” “要是他早点让我知道就好了,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怪就怪我们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如何跟对方沟通,才会留下遗憾,不过他是皇上,皇上总会有很多女人,不喜欢还好,喜欢岂不是伤足了心,各有好坏。” “那要不要把他的东西给你留着?” “不用,都烧了给他。” “好。”任白还是很感慨的,往事随风。有些事不说,就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汝招爱‘咦’了一声,任白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般情况下,书信中往往会藏什么秘密,难道这幅画里也有?“ “这画怎么是皱的?”褶子很新,汝招爱看着任白,任白看着屋顶,踮着脚尖,吹着口哨。 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知道?你问错人。”她又继续吹了下去。 汝招爱已看出她心虚,揉画的人一定是任白,不过她为什么要揉成这样呢,这是个问题,似乎揭开它,就会有什么事,扑面而来。 第88章 好戏 88 汝招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想来是为了不让任白不自在。她道:“坐下来,你不是有事问我,说来听听。” 任白如同大赦,搬了椅子坐到汝招爱的旁边,将当下的情形一一说明。“这如山的折子,我根本就不会批……”她双手合十,脸上苦大仇深,要求汝招爱伸出援助之手。 “也不是不识字,怎么就不知道了?” “地方不认识,官员职务不大清楚,你知道我以前都在装,就认得朝里的大人,朝外的,我不清楚。” “我知道了,我会帮忙批。” “十分感谢。”任白脸上又展现笑容,还咧嘴笑,那一口白牙,真齐整。“关于罪己诏之类的,我会自己写,安抚老百姓的情绪是头等大事,再来就是取消之前下达的公文,今年就不收税了,还发救济粮,不知道老百姓的怨气能不能平复一些?” “你不做怎么知道?”两人分工合作,折子被大批量消灭,任白喊人来搬,都不见人,这里不是他们的职责。 任白起身去喊人,回复说以前都是小张公公在做,奇怪皇上为什么不清楚,因为小张公公跟着皇上出去打猎就没有回来了。 任白道:“朕只是一时忘记了,贵人多忘事,你们几个先替着使用,等苏公公回来,人有他来安排。”任白想,苏公公是不是过几天也能到了,汝佑朝还真是明智,把苏公公留着,想来就是这个时候顶用。 为小张公公,她还是挺可惜的,应该是被汝佑朝给杀了。 人来之后,任白吩咐下去,要宣的旨意,要发的榜文,还有宣朝里的大臣过来,有事商量。 吩咐完,有他们去分派任务,任白坐到汝招爱旁边,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肩?” “不用,你不做事,晃悠什么?” “我叫了各位大人来,这次事情多,我可不想一个人全干了,有些事留给他们伤脑筋比较好。” 汝招爱道:“你真会偷懒。”不过这样也不错。她批了会儿,说是要出去走走。 “干嘛?外面下雪,冷。”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有,要是我再留在这里,那些大人会不适应的。” 任白险些忘记。“那你出去,穿多点儿,带个人出去。”她干脆将狐裘解下来,披在汝招爱身上,“保暖。” 汝招爱系了带子,“多谢!”喊了昭雪跟着,两人打伞,雪中漫步,任白在门口看着,光看背影就觉得美。她一看见汝招爱要回头,整个人就缩了。 汝招爱略有失望,还以为任白会送她一送。 昭雪不敢靠的太近,与汝招爱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撑着伞跟着。 她们走后,朝中的大臣们陆续过来了,大冷天的,跪在大理石地板上,也不怕冷。 “起来吧,赐坐,看茶。”进来一大堆太监、宫女,搬凳子,端茶,进进出出,井然有序。 大臣们欠身着,不敢屁股坐实了凳子,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皇上突然叫他们过来有什么事。 听说,被皇上喊住的,很多人都杀了,想起这个后果,大家都怕。 腿在颤,手在抖。 任白道:“喝茶。”众人都端起茶杯来,手抖的茶杯在响,盖子撞杯子撞的厉害。任白问道:“怎么了?怕朕给你们下毒?” “微臣不敢。” “那干嘛不喝?” 他们喝下去,茶水滚烫,有人喝的急,拼命拍胸,有人烫的说不出话,以为皇上给下马威。 “慢慢喝,急什么,茶烫。”任白慢悠悠的喝着,跟这些人说有要事相商,把困难列出来,要他们讨论具体如何去做。 大臣不明白皇上在卖什么关子,个个答的很小心。紧张的气氛过了一阵儿后,慢慢的也适应了,态度均舒缓许多。 任白把一切看在眼里,并不需要这些人立马支持自己,或者不畏惧自己,适当的畏惧也是好的。 讨论还算愉快。 而另一边,汝招爱显然就没这么好运气。她散步散出对头来,走在路中间,也有人找茬。 是个陌生角色,长得还算漂亮,人很年轻,十七八岁,这会儿穿着袄,身边人打着伞过来,刚要从汝招爱身边过去,突然停了下来。质问她,“为何见了我不行礼?” 汝招爱看她像看怪物,等那女子又质问一遍,她才领会过来。 “你是谁?” 那女子身边的丫头忙报道:“我家小姐是奇美人。”丫头大概是家里带过来的,脸上有傲气,不识得人。 汝招爱身边也有帮手,昭雪也问道:“你们可晓得这位是谁?” 那丫头显然不知道,不过奇美人似乎很清楚,因为她很快与汝招爱保持距离,捏住鼻子说话。 捏住鼻子说出来的话,变调的叫人发笑。昭雪在后面隐忍的笑了,低了头不叫人瞧出来,汝招爱见怪不怪。 “你不就是皇上废掉的皇后,你不在冷宫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要是让皇上知道,你就算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晓得?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 奇美人道:“知道什么?” “就是皇上要让我做皇后的事,我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你胡说。”奇美人简直被气坏了,“皇上前一段日子还说要让我当皇后,怎么可能是你。” “这就奇怪了,皇上为什么要骗你,我就不懂了。大概,他在每个女人面前都说过这样的话,也未可知。我想想,很久以前,好像也有别的妃子来跟我说这件事。只是,一天没当上皇后,就一天不能算数,对不对?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不过男人的话就不一定了,枕边的男人就更加不可靠了,你怎么会这么笨,轻易相信,我为你惋惜。” “谁要你惋惜,我现在可是比你品阶高,见我不行礼,还东拉西扯的,英子,给我教训她。” 英子龇牙咧嘴的就要上来抽汝招爱巴掌,被汝招爱接住,推一边去了。 “我自出娘胎还没给几个人行礼过,不好意思,说这个话,我有些傲慢了,不过确实如此,父母,长辈,太后,皇上,数来数去,不过若干人,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教我。” 奇美人笑了,要教她有何难,不过英子挡住了,“小姐,别上当,她要占你便宜。” 奇美人不开心了,“混账东西,竟然对我大不敬,看我不告诉皇上去。” “去啊,路在那边,不要走错了。”汝招爱回过身,指指方向。 奇美人没讨着好,找皇上去了。 汝招爱对昭雪耸耸肩,“让你见笑了,宫里就是这样的一个是非之地,看来人一没了权势,狗都敢咬人了,这皇后可以不当,这皇上的老婆似乎不能不当,不然谁都以为可以骑到你头上来拉/屎撒尿。” 芙蓉、清波打扫完卫生过来找皇后,就听见了这么一句,笑道:“什么皇上的老婆?” “什么,什么老婆老婆的,我说萝卜,煮汤用的,你耳朵待哪了,怎么萝卜也能听成老婆。奇怪。”汝招爱东张西望,想把这事岔开。 芙蓉秒懂,让昭雪先回去,“皇后这里,我们服侍就好。” “那就有劳姐姐们了。”昭雪退去。芙蓉、清波陪着汝招爱散步。 三人走了一段路,芙蓉才道:“皇后,您这狐裘奴婢怎么看着特别眼熟?” “任白的。” “哦,皇上对您还真不错。” 汝招爱回过头来,看了芙蓉半天,“她对你们一样好。” “是,对您特别好,我们懂。” 懂屁。 三人走了半天,汝招爱说没好景致,想要回去。后面跟的二人悄声商量,“她沉不住气了。” “我看也是。” 汝招爱回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芙蓉笑道:“我们在说萝卜汤怎么煮好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汝招爱心道。“好了,我们回。” 在她们回到风林宫前,那里着实有了一场热闹。奇美人仗着皇上宠爱,在风林宫吵吵嚷嚷,没大没小。 “你知道我是谁吗?奇美人,再不给我让开,皇上要是怪罪起来,你担当的起吗?” “卑职担不起,可是皇宫有自己的规矩,风林宫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得擅入。” “连我也不行。” “恐怕连您也不行,除非有皇上的口谕。”那侍卫抬了眼皮看了奇美人一眼。也许是在想,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也许在想,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不过职责所在,不容见情。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知道,卑职管不着。” “要是让他知道你得罪了我,我告诉你说,明天你就得卷铺盖走人。” “那也不能让您进去。” 奇美人在那生气,英子在旁助威。好在有太监路过,叫了过来。 “那位公公,劳烦向皇上通禀一声,就说奇美人要见他。” “回美人的话,皇上在办公事,没时间,您待会儿再来。” “待会儿,不行。我有大事要跟他说,要是你们耽误了,丢了脑袋,可不管我的事。”她神气。 苏三儿沉吟了会儿,怕她真有要事,万一耽搁了不好。二则,女人的事总是不好说的,今儿是美人,明儿皇上册封,得了贵妃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得罪不起,只好宁做过,不错过。“奴才去看看皇上散朝了没有?要是有,就来通知美人。” “这才像话,快去快回,我等你回话。” 苏三儿去的时候,朝中大臣正在激烈讨论朝中事,他不能进去,就在门外候着,走来走去,很扎眼。 任白瞧见了,叫他进去。“是不是有事?” “回皇上的话,是奇美人,她说有急事,在宫门外等着。” 奇美人,谁啊,又是哪个糟心的女人。任白直觉没好事。 “你问她什么事,问了来禀。” 苏三儿去问了,回来道:“奇美人说她要自己告诉皇上。” “矫情,就说朕在这里陪大臣,没时间。” “是。” 差不多大臣们散了,奇美人才被传进来,一见着任白就往她怀里扑。 “皇上。”委屈的小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根本就不需要预演。 “什么事?说。”任白推开她一些,发现被人家紧紧的抱住,推不开。 “有人对臣妾无礼。” “谁那么无聊?” 只听门外有个声音道:“是我!”那人赫然就是汝招爱,她一脸带笑的站在门外,呵,来得正好,刚碰上好戏。 第89章 皇后复位 89 任白不料奇美人不饶的是汝招爱,而这会儿汝招爱在门口出现,她总觉得她站在门口很久了,仿佛要听自己问,听奇美人说。 任白心里有些慌张,就像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被人抓住了把柄。 她想推开奇美人,可这女人抱的她很紧。她不好大吼‘放手’,不过心里确实这么叫的。 汝招爱拜了下来,“见过皇上,见过美人。”她这会儿到有礼貌,盈盈下拜。 奇美人只是不理,骄傲的别过脑袋去,现在才来巴结她,晚了。她向任白告状道:“皇上,就是她,刚才不单对臣妾无礼,还大言不惭的说除了长辈、太后、皇上,天底下她需要行礼的不过寥寥数人,如此狂妄,根本就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任白晓得这是挑拨离间,她不愿意掺和到是是非非里去。 “这里是风林宫,光天化日之下,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难道要叫人传出去,笑话朕。”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奇美人放手了,站在任白身边,好似任白与她一伙儿,会同她一起对抗汝招爱。 汝招爱道:“臣妾来得不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还真走了。 任白喊住她,“都回来了,干嘛出去。” 奇美人在旁边叫‘皇上’,娇娇嗲嗲的,到底是女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对任白挽留汝招爱十分不满。 “有些画面,辣眼睛。”汝招爱扬起狐裘,遮住面孔,露出两只眼睛。她在说笑,任白没看见她的脸,光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笑,任白越发窘迫。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样臣妾是一点儿也管不着的,只是刚才出去溜达了一下,考虑了皇上的建议,决定还是做皇后的好。” “是吗?真是太好了。”任白喜形于色,高兴什么呢?或许这样会更‘亲近’一些?现在也够亲近,也说得来话。 奇美人大急,“皇上不可以,您不是说会让臣妾做皇后……” “朕说过这个话吗?朕不记得了。”是那个男人说的,可不是我。“你不是有要事要说,来这里半天了,竟说些废话,能不能说点人话。”她最厌烦会告状的人,在她面前说别人的坏话,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也会说她的坏话呢? “是,臣妾……臣妾有皇上的孩子了。”奇美人忽然羞羞答答起来,这种事总是让人害羞的,她眼睛里透着初为人母的光芒。 就连汝招爱也打趣恭喜,任白的脸一片黑。 “那你找朕干什么,你该去找的是太医,让他们替你诊治,因为要是把肠胃不好当怀孕,朕会很丢人的。” 奇美人很委屈,难道皇上听说自己有了孩子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在指责自己,好像自己不懂事一样。 是因为皇后? 汝招爱接受到怨毒的光芒,她对着奇美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可没有惹她呀! “是,臣妾知道了。那今晚皇上是不是……”她咬咬嘴唇,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你回去后,多吃点补补,养好身体,路上小心不要滑倒。”这都什么人,怀孕了,还要人陪,这时候应该找的是太医,是有经验的生育妇女。 “是,臣妾告退。” “去吧!” 奇美人走了,汝招爱走到任白跟前,道:“不送送你家的小美人,刚才去的时候,嘴巴噘的都能吊油瓶了。” 汝招爱说的对,“管我什么事,是你老公的孩子,又不是我的,我对别人的孩子,不感兴趣。” 再说了,一不小心惹上这些女人,天天来纠缠,她还怎么过日子。 必须狠下心,果断的保持距离。“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死都不肯做皇后。” “怎么说呢,可能是女人的心情,你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情就像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可能我待会儿又不想做了。”她心中鄙视自己跟奇美人‘争气’,好像故意要对方气馁落败,不过这件事绝对不想让任白知道,要是她知道,得意了,骄傲了怎么办?“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你不会怪我吧,我不该回来的。” “没有,你来的正好,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赶她走。” “你舍得?刚才抱的这么紧,啊哟,不能再看,不能再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肉麻。”汝招爱双臂抱住自己,像是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一脸嫌弃。 芙蓉跟清波一直在汝招爱身后站着,屋里的情形自然看的十分明白。 她们对视了一眼,用着各自能读懂的方式,在笑这种场面,就好像妻子在抓丈夫跟狐狸精的不是。 皇后吃醋了。 几天后,天还是没有晴,依旧下雪,不过宫里传出一些不利于汝招爱的谣言。 皇后复位! 这句话足以让汝招爱成为六宫的公敌,她是以如何的蒲柳之姿,徐娘之态勾/引皇上,说的话尽可能的难听。 芙蓉也问过汝招爱,为何要答应当皇后。汝招爱道:“我只是气气奇美人。” “就这样?” “不然呢?” 对上皇后那副无辜的样子,芙蓉也相信或许是如此。不过风声不好。 汝招爱道:“我早就习惯了。” “她们打算孤立您,或许会在皇上面前说您的坏话。” “任白不会信的。” “您这么自信?” “并不是自信,只是觉得罢了,直觉。再说别人怎么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我们总不能把人家的嘴巴从人家的脸上抠下来。” “这得多痛。”芙蓉捂脸,她感觉自己的嘴都疼了。 “只好不在乎。” 芙蓉觉得皇后太任性,代价可能太大。 却说有一日,奇美人到了端妃的凝心宫。端妃道:“你怎么来了?” “表姐似乎不希望我来。”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难得我们表姐妹在宫里,彼此有个照应,本宫求之不得,哪有不希望的道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无精打采的。” “还说呢,还不是皇后害的。” “皇后怎么害你了?” “她巴着皇上,皇上都不去我宫里了。”奇美人手里抓着帕子,这会儿又是跺脚,又是揉帕子的。 “就为这个事,我的表妹,你也太认真了,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还算幸运,皇上宠了你这么久,就连本宫也没这个福分。这才多久,都怀上孩子了,就算是皇后,在这上也亏着理,你还不知足。” “知足?我可知足不了。皇上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每天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多无聊,只好到表姐这里叨扰叨扰。” 端妃笑道:“表妹快不要这样说,本宫是常盼你来的,就怕你不肯。你现在有了孩子,更该好好保重,等将来生了皇子,母凭子贵,好日子还长着,说不准皇上抬爱,也跟本宫似的平起平坐呢。” 奇美人叹了口气,“在家时,常听人家说宫里有多好,好不容易进了宫,好像也没什么好。” “表妹这话在本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别人处,被人听见,还以为你对皇上有什么怨言,做姐姐的自然明白你,包容你,可是别人不会那么好说话,你可要小心,尤其是怀孩子时期,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看着,恨不得他从你肚子里掉下来。” 奇美人讶异的不得了,“怎么会掉下来?” 端妃神秘的笑着,“你自己想去。” 奇美人不笨,一想也就懂了,她捂住肚子,惊恐道:“你说有人会害我的孩子。”端妃郑重的点点头。 “这事也不是什么新闻,宫里常发生,当年本宫要不是加倍注意,说不定就被皇后把孩子弄没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所以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妹妹一句。” “皇后,为什么?” “你想啊,她没有孩子,自然是恨有孩子的女人了。” 奇美人连连喊对,早就六神无主。“那可怎么办?” “小心注意。” “对对对,表姐提醒的是。” 端妃看着她心慌不已的样子,在心里暗暗的笑了。皇后,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别想当皇后。 “本宫是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才对你说,你可不要随便对旁人提起。” “明白,表姐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 “表妹也太严重了,不都说过了,自家姐妹,不帮你帮谁。” 奇美人在凝心宫停留了会儿,这才回住处去。 戏衣送她出去,再回来时看见端妃慵懒的躺着,把玩着手指上的指套,“还真是好骗。等她们跟皇后厮杀的够了,本宫再慢慢地来收拾残局,渔翁得利。” “娘娘高明。只不过连表小姐也瞒着,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在宫里,物尽其用,你到现在还不懂吗?”端妃一扬眉,自有其威。 戏衣连说不敢。 汝招爱不知道,端妃又为她多树立一个敌人。或许还不止一个。她要借那些年轻的手,除掉皇后。 跟皇上恩爱吗?拦着她人生去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风林宫。 昭雪欢欢喜喜的跟任白道:“皇上,苏公公回来了。”她说完,往旁边一让,门口站着个背着包袱的人,正是苏公公。 任白起身,笑道:“苏公公,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任,皇上,奴才回来见您了,见过皇上。” “平身。” “是。”他们有话要说,支走了昭雪,苏公公勾了任白的肩膀,道:“你的事,汝将军已经全部告诉咱家了。” “那么皇上的事您也知道了。” “是,挺可惜的。”任白听见他的声音,有不自然的哽咽,也知道他跟皇上关系极深,纵然心里是恨的,可是人死了,还有回忆。 “想不到他会走在咱家前头。” “谁也没有想到,那您不恨汝将军吗?” “恨有什么用,我们只是一群小人物,一个傀儡,别人叫我们往哪里,我们还不是非往哪里不可。” 任白想苏公公是对的,形势比人强。他们只是想活着,活的久一点,吃这个世上的美食,看这个世上的美人,再多一点回忆,不打忠臣明君的旗帜,不说什么爱国的论调。 只是为了自己,仅此而已。 第90章 皇后要升级? 90 苏公公回来了,任白也不希望他心里老想着不开心的事。“需要我为您接风洗尘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有个好的开始。” “咱家哪里敢。” “这话从何说起。” 苏公公道:“咱家一路从农庄过来,看见不少忍饥挨饿的人,老幼搀扶,这样的大雪天,衣衫褴褛,咱家要是在这里吃着香飘飘的饭,心里也会不安的。” “这样吗?圣旨下去几天了,大家难道不知道朕的意思?” “咱家听说去往各地的路,被雪给盖住了,不容易行走,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费时间,一旦消息不通,造成了麻烦,就不止一点半点儿了。” 任白道:“明白了,洗尘宴照常举行,不过开路的事,让更适合的人来办就好了。这样,您先去沐浴,放松一下,我将此事料理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 任白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当然!除了他,别无他人。”她话中自信满满。 苏公公先告辞,去打扫房间,顺便沐浴。 任白叫了人宣汝佑朝进宫,汝佑朝进来后,对着假皇上也礼节了一番。 “皇上宣微臣过来,可有要事?” “当然,这事汝将军可千万不要推却。朕前几日已下了安定民心的圣旨,但路途很坏,消息传不出去,很希望汝将军带着您的人,把雪给铲了,开出路来。朕还有另外的主意,老百姓不识字,不晓得朕的决定,也希望汝将军派人宣传此事,军队过去,都能大声宣扬,不知道可否方便?” 军人是只顾打仗的,宣传这事当然有别的人来做为好,但汝佑朝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谈完了公事,汝佑朝也很关心女儿的状况,“小爱还好?” “好的不得了,您要见见她吗?” “可以吗?” “当然。请便。”任白喊了人过来,领着汝佑朝去了沉心宫。 宫人报说‘国丈爷到了’,汝招爱刚开始还不大相信。 一见父亲高大的身躯,还有那铁灰的铠甲,她道:“爹,您来了。” 父女隔着很远说话,汝招爱让他进来,彼此仍旧隔的很远。 “皇上待你还好吗?” “好,这一切都是爹的安排吗?” “是,你是不是讨厌爹了,觉得爹做的不对。” 汝招爱摇了摇头,“爹有爹的打算,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反对的地方,就是为爹苦。” “苦?” “是,爹忠心爱国,可是却做了违背良心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明白,爹心里是苦的。” 汝佑朝长叹一声,“想不到最后懂我的人却是你。”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爹的决定是正确的,任白比他更合适,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是,我承认。我有爱国的心,也有爱你的心,我希望他好好待你。” 汝招爱当然明白,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不过,知道父母的,也有自己的子女。 “爹放心,任白很好。所以,爹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可以撤走。别让她觉得,爹不信任她。” “你在为他说话。” “女儿外向,爹不是早就知道了。” “哼,知道是知道,当着我的面,这样帮一个外人,我也是会吃醋的。” “不算外人,对她好,就是对我好,爹只要这样想,心里就觉得值了。” “好。” 两人又叙了些家常,祖父母大人安好,母亲身体如何等等。汝招爱又想起母亲的信,托父亲转达。“娘的话,我知道了,我也是一样的,您这样跟她说,她就明白了。” “好。娘儿说悄悄话,不叫我知道。”汝佑朝又吃起醋来。 “这是母女的私房话,实在不好叫您知道。” “那什么时候,我们父女也说说私房话?” “随时可以,我还以为我们现在就在说呢。” 汝佑朝笑指着她,“好刁滑,像谁?” “像您。” “我可没那么坏,像你娘。” 汝招爱只是笑,她像自己的娘吗?她娘是这样的性子?以后有空要常见面才好。“娘的身子还好?” “好多了,最近在跟我赌气,天天让跪搓衣板,我的老膝盖,都跪出茧子来了。”他摸了摸膝盖。 汝招爱笑道:“您也怕她?不至于。” “怎么不怕?怕她生气,怕她伤心,在乎一个人就懦弱了起来,怕的东西就多了,你早晚有一天就明白了。” 汝招爱默不作声,好像这句话戳到了她心里的某个点上,她很赞同。汝佑朝在这里叙了家常,心满意足之余,要忙着去办事,国家事刻不容缓。 汝佑朝了然汝招爱的心情,他道:“爹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待,你在宫里要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是。” 汝佑朝起身去了,汝招爱也起身相送。可惜,两人总保持一段距离,终究不像其他父母那样亲近。 直到汝佑朝出了门,看不见身影,汝招爱才回屋坐着发呆。 到了下午,任白过来找她,“我的皇后,我来看你了。”她扒住门框,半个身子倾斜过来看着汝招爱。 “怎么有空过来?” “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我请客,庆祝苏公公回来。” “我没胃口。” “怎么会?” 汝招爱一指这成堆的折子,“这不是托了你的洪福,我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这么说来,这是我的错了,该罚。我给你倒水。”屋里有炉子,炉子里有水温着,任白给她倒了,恭敬的双手捧着到跟前,“皇后请用。” “没有手接。” “那我喂你,小心一点儿。”任白还吹了几下,汝招爱又用白眼球看她,嫌弃她将唾沫都吹到水里去了。“喝吧。” 汝招爱喝了几口,才道:“苏公公回来,你就轻松多了。” “嗯,有偷懒的时间了,我待会儿还要去驿馆见各国来使,杀了人家不少头目,总要给个交代,好像这些国家,对皇上的所行很是愤怒,我得亲自去赔个不是。万一弄的国变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应该的,你路上有人保护?” “当然,我现在这么尊贵,没有排场不像个样子。不过老百姓闹的厉害,我得低调一点儿。” “正该如此。” “你也觉得对吧,哈哈哈。”任白又开始得意了。 汝招爱吐槽道:“你还真是禁不起夸。” “你知道就好,听说多夸夸会免疫,你以后最好常夸夸我,也许我心情一好,就让你当太后。” 汝招爱惊的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咳嗽个不停,连鼻涕都飞了出来。 太后,她个天,她没那么老。 任白替她拍背,“干嘛这么激动。” 她听了这个话不激动才怪,“我又没个儿子当皇上,我当什么太后。” “哦,我只想到给你升级,没想到别的,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任白歉意的敬了个‘二拇指’的礼,两指头一并,在空中一划。 任白仍旧会做些奇奇怪怪,叫她看不懂的事。在沉心宫玩了会儿,任白去了,嘱咐汝招爱,“我就不叫人过来找你了,晚上到风林宫吃晚膳。” “好,我准时赴约。” 任白去后,带着苏公公,还有一队侍卫出宫。路上积雪难走,几乎见不到什么车子,厚雪里有深深浅浅的脚印,任白就算被人抬着也不算安稳。 到了驿馆,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待,任白一一找各国使者。 也有同意和解的,毕竟是小国,不肯轻易起争端,而且皇上亲自降临,算是给足面子,给足诚意,还许诺有丰厚的回礼。 但不是每个使者都这么好说话,其中一个‘贺兰国’的副使就很使任白头痛。副使叫‘佐为’,中年人,有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子,脸看起来很年轻,两只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神采奕奕的光。 “皇帝陛下就想用礼物来敷衍我们了吗?原谅我们不同意您的请求,我们的使者大人无缘无故被陛下杀害,而他的亲人还不知道该如何的悲伤,我们的国家的子民也无法接受您的道歉。” “死者已了,朕已经深刻反省,佐为副使为什么不肯原谅。” “不是每一个对不起,都有一个没关系。我们贺兰国虽小,可是大家齐心协力,就算陛下想要吞下它,也不那么轻易。陛下杀了我们的使者,想用这种毫无诚意的对不起来换取和平,我们不接受。” “你是想打仗?”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皇帝陛下给出应有的诚意。” 任白道:“朕该怎么做?你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好,第一必须向我们使者大人鞠躬致敬,因为他是枉死的。第二必须向我们的国王写道歉书。第三必须顺利的放我们归国,不予加害。第四必须容许我们再也不进贡。第五请将贺兰国附近的贝尔山地带划给我们,作为赔礼。如果陛下能够满足这五点,那么我们两国之间的和平将是永久的。” 这是狮子大开口,佐为是拿住了皇帝想要稳定的念头,趁机敲诈一笔。 苏公公暗暗着急,偷偷的拉任白的袖子,这件事要好好商量,不要自作主张。 任白没有回应苏公公。她道:“副使说的很是诚恳,这件事等朕考虑过之后,会给予答复。” “好,陛下请。”人家直接赶人了,任白也不想留。 回去的路上,任白沉默不语,苏公公提醒,“不能答应他,他这是敲诈。”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要跟众位大人商量吗?” “这点小事我还办得到,只需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就好了,有些人教训一下就老实了,先冷淡他们一阵子,我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队伍走了一段,杀出十几个黑衣人来。二话不说就要杀任白,侍卫们团团抵住。 任白吓的抓住了苏公公的衣服,“您顶住。” 苏公公道:“揉几个雪团子给咱家。” “好。” 看着任白递过来的碗大的雪团,苏公公翻着白眼,“太大了。”他揉小了,在中指上弹了出去,那小东西就像暗器,立马点住黑衣人的穴道。 任白在身后鼓掌,“太帅了。” “揉雪团子。” 任白揉了十几个,苏公公动作潇洒,玩弹指神功,嗖嗖嗖的,看的人眼都花了。 有他助阵,黑衣人被杀了大部分,侍卫中也有人被杀,也有受伤。 任白道:“留一个活口好问话。”她从苏公公身后伸一伸脑袋,又缩了回去,这些人太凶残了。 侍卫道:“是。” 果真留下了一个看似这些人头目的人,他想咬毒身亡。被人打脱了下巴。 任白上前问道:“谁派你来的,说?”总算可以凶狠的演一把黑帮了。 苏公公手里拿着一块令牌,甩来甩去。“好像是米丽国的人。” 任白道:“您怎么知道?” “你看这个令牌。” 苏公公说的不错,经过拷问,这个人确实是米丽国的人,不过他们伤皇上的理由,到不是什么皇帝伤了他们的使者,而是国家今年歉收,老百姓都活不了,可是为了进贡,不得不奉献所有。 “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神经病。”任白怒了,“你有想法不会直接说吗?国家困难了,进贡不起了,就直接写信告诉朕,朕免你们一年也是可能的,大不了等下回丰收的时候,再补上就是了,有必要搞暗杀吗?你们对一个身无寸铁的我下这样的毒手,有想过这也是在残害无辜吗?苏公公给我记住这些人,下次多送点礼物给他们,米丽国的贡品全部退回,今年不要了。” 看着那个哑口无言的头目,任白十分得意,让人放了他,并且让其余人送她回宫,再来打扫现场。 总算捡回条命去,苏公公道:“皇上真任性,像这样的人应该彻底消灭。” “杀了他也没用,而且只会给其余人攻击我的机会。不如送个人情,让那些对我心怀怨恨的人,也知道我的心意,结交一个敌人,不如结交一个朋友,就算攻下这样的小国,也不会增加我的威望,只会增加怨恨罢了。” 回到宫后,任白一点儿没跟苏公公说话的潇洒,多少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两条腿一直打颤。 看来自己还是逞强了,这不争气的两条腿。 第91章 意外客 91 任白侥幸自己得命归来的时候,汝招爱这会儿正在招待两个意外来客。 他们是很小的客人,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是任我玩,小女孩儿是任我乖。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要回到孩子的本性上。 地上积雪多,孩子是根本消停不住的。任我玩放了课就在算计着要找三公主玩,他决定让她眼前一亮。比如:在她面前堆出一个漂亮的雪娃娃来,并且长的像她,会叫她惊喜。 丽妃本不同意女儿出来,可是任我乖一直在屋里待着,东跑跑,西跑跑,不大安分。 一直被病缠身,刚好了一点儿,立马恢复孩子的活泼好动。 丽妃道:“玩可以,不过不许玩雪,听见没有?要是冻着了,会生病的,得吃药。” 任我乖答应了,丽妃仍然不放心,叫一大堆人跟着他们。 “小心仔细,别叫大皇子跟三公主摔了。” 这些人答应着,陪着他们在外堆雪人,主要是任我玩动手,任我乖负责加油,她心里也想玩的,可是不敢,偶尔会蹲下来,用指头戳戳硬邦邦的落雪。 任我玩的伟大愿望没有实现,也许他太小了一点儿,也许别的什么,反正没堆起来,玩了会儿就腻味了。跟任我乖商量着:“要不我们走走?我听说母后又住到那宫里去了,我认得路,带你去玩。” 任我乖没见过皇后,不敢去。“要是我走远了,母妃会着急。” “不要紧,我会陪着你,我会保护你,我会让他们告诉丽妃娘娘一声。母后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我每次去,她都叫我吃东西。她还长的很漂亮,你该见见她,说话也很好听,人超级温柔的,而且她还会魔法,就是那种很厉害的魔法,我母妃总是这么说。” 任我乖很心动,犹豫的不行,禁不住任我玩的再三的激励。她答应了。 “万一,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她也喜欢你。” 任我乖相信了。 两人手牵着手的去了沉心宫,身后自然跟了一堆人,也有新来的,知道要见皇后,兴奋的不行。 听说皇后,貌美如花,仙女下凡,天香国色,几乎所有的女人见过她,都会忍不住的喜欢她,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吗?还是仅仅只是传闻。 沉心宫的侍卫进去报过之后,让两人进去。 任我乖有些害怕,毕竟这是陌生之地。任我玩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可是大皇锅,我不认识母后,她会不会也不认得我呢?” “不要紧,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任我乖一味缩在任我玩的身后,进门之后更是如此。只在任我玩身后,偶尔探一探脑袋望一望。 汝招爱未料到二人前来,任我玩不必说了。她招呼道:“我玩,还不过来。” 任我玩笑嘻嘻道:“是,儿臣见过母后,今天,儿臣带三美眉过来,她还很小,比较不敢见人,您不要怪她。” “呵呵,怎么会?三公主,快过来!” 任我玩将任我乖拉到身前,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推她,鼓励她道:“你不要怕,母后人很好的。” 汝招爱看着二人,任我玩穿白色的狐裘,任我乖穿红色狐裘,都是小小的,看起来格外好看,两人站在一起,就更加相映成趣了。 任我乖怕生人,羞羞怯怯。汝招爱同她招手,问她:“你是三公主?我是你的母后,很开心见到你。” “儿臣……儿臣也很开心。”她声音小小的,低着脑袋,站在那不敢前进。 任我玩早伏到汝招爱的膝盖上,也让任我乖过来。她一点一点的拎着自己的脚,慢慢的前进,咬着嘴唇,想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 汝招爱不催她,由得她慢慢放开胆量。到了她跟前,任我乖屈膝行礼。 汝招爱扶她起来,“三公主不要多礼,以后常来母后这里玩。” 任我玩在旁补充,“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母后最好了。” 任我乖也有些相信,对着汝招爱就是一阵打量。“母后,大皇锅说您很漂亮,是真的耶。” “我早就说过。” 汝招爱笑道:“谢谢夸奖。你也很漂亮。” 她让二人坐下来,叫芙蓉、清波捧了零食来给二人吃。 “我玩,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儿臣听说您回来了,所以就想来看看,不过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多,我很用功也做不完,没时间。再有,就是我母妃也不同意。今天是带着三美眉出来堆雪人,可惜没有堆成,儿臣本来想堆一个像三美眉那样的雪人。”言语之间十分遗憾。 “这有什么,你要是想要,我给你堆一个。不过得过几天,我最近挺忙的,一些大人的事,□□不得。” “谢谢母后,到时候我再带三美眉过来,三美眉你说好不好?” “嗯,不知道母妃会不会同意。” “会的,她最喜欢你。” “也许。”任我乖带着一点不确定,一些小心事。 等天黑下来,下面的人催着说要带两人回去。汝招爱准备起身‘赴宴’,看着两个雪团一样的孩子,她起了一个心思。 “你们想不想见你们的父皇?” “不要见,很没意思,他很凶的。”任我玩有些不开心,也许之前被教训过,心里懒懒的。 任我乖是害怕,她胆儿小。 “如果这个父皇很疼你们,你们会不会去?我会施魔法将那个对你们好的父皇变回来,你们要去一起用膳吗?” 有的吃,对小孩子来说是一件很大很大的诱/惑。而且可以见到心目中的父皇。 “您确定?”任我玩大一些,脑瓜子也就活一些。 “向上天保证,如果我说的是谎话,就让我一辈子再也吃不了好吃的。” “好吧,姑且相信,请不要辜负我们,不过母妃那里……”他还是怕回去被骂。 “先让宫女去通知她们,就说皇上邀请你们吃晚膳,如何?” “好极了。” 两个孩子都很开心,屁股哪里还能坐得住板凳,滑了下来,蹦蹦跳跳。 汝招爱望着,心生向往,慢慢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芙蓉拿了狐裘过来给她披上,一堆人一起去风林宫。 汝招爱跟两个小孩最扎眼,她一手一个牵着。一路上,两个人叽叽喳喳,像云雀一样,但却让她不嫌弃吵闹。 侍卫也只是说皇后到了。 任白道:“让她进来。”她在帮忙切菜,装盘。菜叶子冷的冻手指,不过想到待会儿就能吃了,自然十分开心。 汝招爱决心要给任白惊喜,叫任我玩跟任我乖在外面等她,等她叫他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才进来。 任我玩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们在外面才能给父皇惊喜?” 这个她也回答不出来,只是一般介绍方式。“因为惊喜。” “那我们躲在母后的披风里怎么样?” 孩子的想法总是比大人要魔幻的多,而汝招爱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不如换句话说,还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她沉吟一下,道:“好。”张开狐裘披风,让两人躲进来,“一定要躲好,不要被发现。” 两人躲在狐裘里面,小声道:“知道。” 汝招爱尽量放慢脚步,让那两个小的能够跟上,两人抓住她的裙子,跟着慢慢移动。汝招爱在心里也担心,裙子会不会被拽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定会很丑。 “臣妾见过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似乎不得不向那个家伙行礼。 “小爱来了,正好,快过来坐。” “好,不过皇上介意我带了两个客人来吗?” 任白以为汝招爱说的是芙蓉、清波,她道:“不介意,一起来。” “那么,我来介绍一下。一位是大皇子。”她右手一展,露出任我玩的脸,左手一展,露出任我乖的脸,“一位是三公主。” “哦,是我玩跟我乖。欢迎欢迎。”任白边切菜,边招呼。 两人还有些后怕,规规矩矩的行礼。汝招爱向任白走过去,小声对她道:“他们还留有皇上的阴影,我答应把你变回来,你要配合我吗?” “哦,明白。” 汝招爱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施展魔法,对着任白拼命的念些叽里咕噜的咒语,两只手对着任白的脑袋乱舞,“把我们喜欢的皇上还回来。” 任白跳起来,比了个剪刀手,“耶!代表爱跟正义回来了,欢迎我玩跟我乖来参加我的晚宴,吃好喝好,肚子圆圆。耶。” 任我玩向任我乖点点头,“好像是我们的父皇。” “是的。” 两人扑过来,抱住任白的腿,扬着脑袋望她。“父皇,您被施法了吗?” “对,我一直被巫婆关在小黑屋里,看不见光,看不见人,当然也看不见你们。突然,有一道神奇的光照了进来,你们说是谁?” “母后。” “对,她打败了巫婆,把我变回来了,太感动。” 两人重复道:“感动。您还会离开我们吗?” “这是个问题,肚子饿的时候拒绝回答。好了,我们坐下来一起吃东西怎么样?吃饱了再告诉你们。” “好。” 桌子搭成长方形,因为汝招爱也来的缘故,这些人几乎分成了两头坐着,保持距离吃火锅。 而这次宴会的男主角苏公公特地把过年的衣服穿了出来,想着会有人对他热烈欢迎,等他进门,发现大家都在抢着涮火锅吃,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不存在。 “你们,大家。” “苏公公您来了,来,坐。”苏公公被拉入了座位,当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今日特别打扮过。 任白坐在一边跟附近的几个人讲她下午的经历,“当时,一个黑衣人从空中飞了过来,我想,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被杀掉的,当时我沉着冷静,我必须想出办法来,我出着神,突然,我想到了。” 两个孩子认真的听她说故事,紧张的等着她的下文。“想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地上的雪,可以搓成小团子,当做暗器,就在那火光交错的一瞬间,我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运起弹指神功,就这么嗖嗖嗖将他在半空中点了穴道,他再也不能动了,直接从空中掉下来,侍卫赶上来,抓住了那个黑衣人,进行了拷问。他们道,‘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偷袭皇上?’黑衣人道,‘我是嫉妒皇上有可爱的小皇子跟小公主。’我说,‘什么?你要是喜欢,你应该自己去生,怎么能心怀嫉妒,你这样是很没有君子风度的,我暂时原谅你了,如果你下次再犯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那黑衣人磕头感谢,后来就走了。” 苏公公坐在另一头,心想道:“那个人是咱家,不是你,吹什么牛。”可是看着大皇子跟三公主还听得津津有味,他能说什么呢?真相是不重要的? 任我玩道:“父皇最厉害,儿臣将来也要变成这么厉害。他是嫉妒父皇有我跟三美眉。” “那是,我说什么也要保护你们,对不对?” “那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坏人?他想要抢我们,还要伤害父皇。” “因为要给犯错的人一个改过的机会,我说你们不要老是问,快点吃,不然被清波姐姐吃光了。”清波低着头,不断的啃食着,听到有人提她,抬起头来,用迷茫的眼神看了一下四周,又继续往嘴里塞青菜了。 汝招爱嗤笑了一下,又假装鼻子痒,用手背擦了擦,任白这是在讲鬼话,不过今日下午出去的时候,遇见了黑衣人,也不知道她受伤没有? 吃过晚膳,又疯玩了很久。 任白被缠的厉害,故事讲了一堆,“你们是要当小说家吗?这么爱听故事。” “因为故事比书有意思。” “那到也是。”那一脸的陶醉,让两个孩子睁大了好奇宝宝的眼,任白同他们眨一只眼睛。汝招爱在旁边憋住笑,大只的还真是会卖萌。 两个小孩哈哈大笑。 玩了会儿,大家都累了,撤了残席。任白要将两人送回去,都跑到她腿上坐着,打起瞌睡来。“两只小猪,就会抱我。”任白甩了甩手。 汝招爱把身子倾过来,小声道:“需要我帮忙吗?” “嗯,抱一下我乖。” 任我乖软软的卧在汝招爱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打瞌睡,“孩子睡着了,真安静。” “这话说的好,一睁开眼睛,就打算把世界都翻过来,都是来讨债的。”任白决定亲自送回去,“免得他们母亲担心。”汝招爱一同前往,随着二人过来的人也都吃了东西,在旁屋等着,听说要走了,才提了灯笼过来照路。 “皇上,还是奴婢来抱。” “不要紧,不是很重。”任我玩在她的肩上睡的毫无防备。一行人走在前面,任白跟汝招爱保持一段距离跟着。先到了君心宫,次到了丽心宫。 丽妃因为女儿没有回来,一直没睡。“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是说跟皇上一起吃晚膳。”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左等右等。 □□劝道:“娘娘,您还是坐下来歇歇,说不准您不期盼,人就回来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是想越是没有,越想越糊涂。” 她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敲门,起身开了门,说是皇上、皇后过来了,把三公主送回来。任白、汝招爱没有进来,把人交给他们就完事了。 □□道:“如何?” 丽妃看见女儿,一把抱住,才一会儿工夫不见,就想死她了,生怕女儿出什么意外。看见她睡的饱,一脸满足,叫人打水过来,给她洗了脸,把衣服脱了,放到床上睡去。 一面问:“皇上,皇后呢?” “都走了。” “是吗?”语气里竟有些惋惜。听说皇后又复位了,皇上还是放不下皇后吗?还好,她还有女儿。到了翌日,任我乖惊奇的发现自己回来,而且躺在床上,感觉十分有趣,这是后话了。 第92章 背后抱 92 任白跟汝招爱回去了,一大堆人也消失了,两人难得的静谧时光,走了一段路,汝招爱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样开心?” “总觉得这样散步,好像很久以前的事了。” 任白否认,“不是这样,我们之前也有这样走过的。” “有吗?不记得了。”不,很记得,那次好像有了点什么不同,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汝招爱不愿意去深想,好像一触到那样东西,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就会有什么妖怪飞出来。 “有,就是上次……算了,你不记得就算了。”反正每次重要的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就像以前同学、朋友之间的约定,到最后,记得的不过是她一个人,一个总是被放鸽子的傻瓜。其他人好像集体失忆了,还提它做甚。 “大皇子跟三公主真是可爱。” “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现在更加知道了,小孩子是这样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男孩子跟女孩子是这么不同,原谅我的新奇,毕竟我从小被人围着长大,还没有机会跟自己的同龄人或者别的什么人亲密过。” “我觉得就算你不了解也没关系,因为他们的可爱是表面的,可恨才是深入骨髓的。我向你保证,我说的是实话。他们闹起来,会让人很头疼,孩子越多,头疼的就越厉害,因为会吵架。” “看来你是不喜欢孩子了。” “自己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的。” “这到有趣,别人的孩子你就会喜欢了。” 任白道:“可以这样说,因为拉/屎撒尿,照顾他们穿衣吃饭这种苦活累活被他们的父母做完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们干净体面,可爱懂事,我或许会有一点点的欣赏。但他们的好奇心,啰嗦程度,无限闹腾的精力,让我很害怕。把他们带到世上来,就会有想象不出的责任,金钱的付出,还要担心他们会走上歪路,谈恋爱不顺利,心理等各种问题,好不容易教育他们成人,又可能面对不结婚,或者隐藏的同性恋情,你完全无法想象,他们结婚还要求你拼着老命去买房买车,如果不这么做,找不到对象就是你的错。最夸张的就是有一天,你的孩子什么都有了,还是结不了婚,被别人说成是不关心孩子,而你有苦说不出,因为孩子是同性恋,这到也罢了,怕就怕没有交到好的对象,因为没有好的体制来让他们好好生活,结果,全社会隐晦的就像迷雾一样,没有好的权利保证,你还要担心等他们老了怎么办?手术室需要有人签字的时候,没有人怎么办?就算这些都有了,你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养你的老,我嘞个天,养孩子是最亏本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喜欢的。” 任白双手打了个‘叉’,她看着汝招爱,汝招爱这会儿脸上是一副见鬼的神情,有点儿嫌弃脸。 “你已经讨厌到这种地步了,不是说所有的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做母亲。” “那说的是别人,不是我。” “那你对我玩跟我乖都是装成好人?” “基本上不能这么说,但我常常有想扔掉他们的心,毕竟我是后妈。” 汝招爱:“……” “好了,不说这个事了。” “不说了,你下午是怎么回事?” “下午?” “装什么傻,在宫外真的发生了刺客刺杀?” “可以这么说,不过都被侍卫跟苏公公摆平了。” “这么说来,你跟孩子说的全是吹牛喽?” “是,我们大人的嘴里哪有几句真话。” 那一刻,汝招爱心里想问的是‘你到底对我说了多少句的谎?’而自己又多少次的做了傻瓜。 汝招爱不说话,任白未察觉出异常。没走多久,沉心宫到了,任白高兴道:“回来了,赶紧洗脚睡觉,外面太冷了。” “也是。”汝招爱就看着任白蹦蹦跳跳跑进了屋,留她一个人说不出话,总觉得很受伤。 两人洗漱休息,任白到处在翻被子,“我的枕头呢?” “不是在这里。” “不是这个,是另一个,我的情人,如果不抱着就没办法睡着。” “是不是踢到地上去了?” 任白探身去看看,“没有。”把脚头也找了,还是没有,“奇怪,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的,难道飞了?”枕头会长翅膀吗? “找不着就算了,明天问问芙蓉她们。” “好吧。”躺下来后,怀里空落落的,好不习惯。任白翻了个身,抱住汝招爱,“先借用你一晚,明天再找枕头,晚安。”抱着暖烘烘的人就是不一样,任白一脸满足,睡了。 汝招爱想着:“骗人的吧!”就这样不经过自己同意,就随便抱人,自己是被当作了枕头的替代品,连人都不是,太没价值了,心里好生气,好想推开身后的人。可是,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定是鲜少跟人亲密的缘故。 任白好坏,又来惹她了。 汝招爱越发的睡不着了。 到了翌日,四人面对面,要把枕头的去向搞清楚。“芙蓉、清波,你们有没有拿走我的枕头?” 两人道:“没有。” 汝招爱在任白旁边打着哈欠,昨晚没有睡好,好没精神,当她打哈欠的时候,看见任白的枕头被放在了房梁上,愕然的说不出话,这事,肯定是人为的。 是芙蓉跟清波做的,为什么? 任白离开后,她好好的审讯了两个人。芙蓉笑嘻嘻道:“怎么样?奴婢的主意是不是超级棒,没有枕头的皇上,是不是彻夜难眠?” “不,她睡的很好,本宫失眠了。” “突然用起称呼来,好严肃。” “因为这本来就是要严肃对待的事,请不要嬉皮笑脸,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快说。”汝招爱把脸往她们那凑了凑,想从她们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 两人都说没什么目的,就是开玩笑。 芙蓉不断的问清波,“对吧,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是的。”清波淡淡回应,明明说要给两人创造机会,不会再让枕头在那边碍事的,现在说什么恶作剧,太假了,会不会被看穿。 “那以后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再开了,啊,好困,我再去睡个回笼觉,把任白的枕头拿下来,拍干净。”两人遵命,放在了被子里,汝招爱睡的时候,也抱起了枕头,任白为什么喜欢抱枕头?她昨晚是这样抱自己的吗?这样的感觉? 任白回来的时候,很高兴看到她的枕头又出现了,而且放在被面上,使她一眼就看见了。她高兴的抱起来,转了几个圈,问汝招爱,“什么时候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 汝招爱当然不会说实话,她半真半假道:“芙蓉、清波她们铺被子的时候,把它放在一边,忘记了。” “是这样啊。”她昨日虽然找了,不过也可能有蜡烛照不到的地方,这样想想,好像也觉得有可能。“不管怎样,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好开心。”她脸埋在枕头一头,总感觉好像软了一点儿,好像比之前香了一点,可能是错觉。“你帮我闻闻是不是香了?” “香了?不可能。”汝招爱很心虚的说着,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以为任白发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抱着的时候,留下了什么?汝招爱听见心跳又在耳朵里‘砰砰砰’了。“你闻得见?” “没有,就是感觉。” “什么嘛,吓人。”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以为任白看穿了什么。这种恐慌,怎么回事?汝招爱狠狠的咽了几下口水。 好在任白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还说起过一段日子,想办一场水陆大会,“祭奠你老公。” “未亡人多谢你。” “不客气,我们到时候会去寺里,你要不要去看看,难得一见的场面,到时候会有一些人。” “不方便,那些人见到我,或许会很讨厌,你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别像昨儿那样。” “嗯。” 任白很快将这事定下来,让苏公公做了安排,她那几天不断的收拾出皇上的衣物,用品等等,都要火化了送给他。 汝佑朝不久也回来了,汇报说道路已经打通,传消息的人能通行了,皇上的旨意已经传了出去,京城里暂时很安宁,不过其他地方造反并没被制止。 他要求加强皇宫跟京城的安全,贼寇四处煽风点火,跟朝廷作对,暂时不需要派兵镇压,免得事情严重化,只要跟当地的父母官交代一声就行了,相信很快就能平息。 任白采取了他的建议。 大约半个月后,驿馆的门官传来消息,说是贺兰国的副使佐为要求面见皇上,被任白拒绝,之后一再申请,被拒绝了好几次。 苏公公一直关注这件事,恐怕物极必反,劝了任白几句。“皇上,您这样做似乎会激怒贺兰国。” “是他们无礼在先,威胁我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不留情面。”任白学着佐为说那‘一二三四五’,“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我稍微对他们友好一些,就当我很软弱。这时候不给点苦头吃,更待何时。” “那也差不多了,听说断水,断粮了。” “那才好,不会饿死他们的,只要让他们改口而已,世上没有硬骨头,就算有,只要不断的敲下去也会碎掉。所谓的英雄主义,不过是逞强,谁都有弱点。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要是完不成国王的使命,不要说朕,就算他们的国王也不会放过他们。处于劣势的可不是我,而是他们,看着其他的使团一个个的归国,他们也会有归国之心……就让他们来求饶吧,您让人帮我盯着,不许任何人死,我要他们闹内讧。” 苏公公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女人,她十指交叉,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话,好像那个龙椅真的有魔力,会把好人也变成坏人。 第93章 任白被抓 93 “啊,又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还是去看看芙蓉她们做了什么好吃的没有?今天会有什么呢?又开始期待了。”任白捧着脸,又在那遐想了,嘴角还挂出口水来。 苏公公心想:“咱家看来得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这个样子,还是那个无知的村姑,有些人果然不能过分评价的。” 任白已走下龙座,拉着苏公公去搜刮好吃的去了。 且说,佐为之后又来上诉,得到的答复基本上差不多。驿馆的门官已经不想为他多管这件事了,“副使大人,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您就在这里待着,等皇上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再管这件事也还来得及。” “你胡说八道什么。”佐为双手抓起了门官的衣领,竟然说这种推卸责任的话。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佐为放开了他的衣领,又推了门官一把。“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门官走开了些,冷笑道:“就算对我大发脾气也没有用,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该死,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推他,看来还是给的粮食太多了,从今天开始就再减少粮食,让他们饿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门官愤愤而去。 贺兰国的使团等佐为一回来,就问了结果。“副使大人,我们现在可以回国了吗,皇帝陛下怎么说?” “他根本不肯接见我。” “这么说来,又失败了。” “不过我基本上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想让我们屈服,我们坚决不能屈服,这是事关国家荣辱之事,如果我们妥协的话,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轻视。” 大部分人觉得他说得很对,不过小部分人不敢苟同。再过了一段日子,更加有人不敢苟同了,他们每天吃的东西都在减少,之前还可裹腹,现在全换成了米汤。吃下去的时候是饱的,但很快就饿了,对他们这种顿顿都需吃肉的力士来说,这简直就是酷刑。 “门官,这是怎么回事?” 门官冷冷道:“什么?各位想说什么?” “为什么给我们吃这么一点儿?” “因为粮食缺少,今年可是灾荒年,粮价飞涨了十倍都不止,反正你们也不用做事,吃那么好干什么,你们的口粮剩下来,我们的百姓就能多活几个人,抱歉。” “混蛋,你这是在欺压我们吗?”佐为拍案而起,碗里的米汤也被震出了碗。 “副使大人说的什么话,太严厉了,我的胆子好小,经不起吓。” “跟皇帝陛下说,我们要回去。” “想说的话,就自己跟皇上去说好了,我啊,很忙的。”门官走了。佐为想闯出去,发现驿馆外增加了许多的士兵,将驿馆围住。 他敲着墙道:“该死,被包围了。” 这样的困境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坚定如初,美好的品质,国家的荣誉,在饥饿面前,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佐为大人还要继续坚持过去的论断吗?您似乎惹怒了皇帝陛下,他现在决定处罚我们了。” “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坚持的吗?”佐为反问。 “可是我们饿,我们还想回国,不想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掉,是你的任性,让我们处于两难的境地。皇帝陛下不是向我们道歉了,为什么还要提出苛刻的条件,您那样趁火打劫的想法,讲给任何君子听都会不耻的,难怪皇帝陛下会如此生气,放走了别的使团,听说就连刺杀他的米丽国的人都原谅了,而且还赐还贡品,增加了礼物。如果我们也见好就收,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佐为大人请给我们一个交代,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好自己同意,并且请求皇帝陛下原谅我们的无礼。” 使团中,附议的人很多。当然,佐为还有一些拥护者。有些人背着佐为向任白上诉,任白并没有同意,还道:“很感谢你们的理解,不过副使大人的意见更能代表贵国。” 这直接激化了贺兰国使团内部的矛盾。 佐为看穿了任白的意图,他认真的思索着,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机会在哪里? 任白计划的水陆大会,差不多也到了。临行前告诉了汝招爱一声,“最近外面不太平,就不带你去了,不过下一次一定履行诺言。” “你慢走,不送。” 任白:“好直接,好残忍,掩面而去。”她用袖子遮了面孔,小碎步的走了。 等她一走,芙蓉、清波全部冒出来。“皇后,奴婢弄到了三套衣服,穿上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芙蓉手里捧着三套侍卫的铠甲,刚刚打晕了三个侍卫把他们的衣服给扒了,三人换上,又把脸涂黑了,准备混到侍卫里去。 “皇后,我们为什么要去,皇上有侍卫保护就够了。” “我又不是去保护她,我是到外面去看看,生平第一次看水陆大会,不要会错意,别啰嗦了,快走,不然要掉队的。” 三人杂在侍卫里,随着仪仗队一起出了宫。一路往国泰寺去,那里的和尚们早接到圣旨,寺庙的台阶上的雪早就扫干净了,一干人等,都在喝西北风等候皇上大驾。 街上老百姓凑趣来看热闹,围了不少人,大概是汝佑朝做的宣传挺好,任白这次受到很大的欢迎,至少没人扔东西了。 汝招爱三人跟在队伍后面,她很怕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捂的严严实实,还弄了不少臭气,在茅坑里特别熏过,用了大蒜头藏在身上,早上还特地吃了温房里培养出来的韭菜,只要一出口,就能熏死一只蚊子,在身上还洒了一点儿酒。 她已把自己当有腥气的菜似的,生姜垃圾大蒜薄荷,全面去腥,相信这些强烈的气味,能够盖住她生来的体香。走了这样一段路,看来大家都没注意到,真是太好了。 到了国泰寺,三人直接脱离队伍,打算到处走走。 任白与寺里的如海方丈见面,道明自己的来意,“今日朕要替自己的朋友做一个超度,还望方丈多多用心。” “老衲领旨。” 一行人入了门,在大雄宝殿之中,已坐了四十九位僧人,他们坐在蒲团之上,敲着木鱼,念着经文。任白就见殿内摆了几座大佛,又有许多菩萨,罗汉,前面有座三足的青铜香炉,炉里插满了香,香烧的很旺,弄的鼻子里闻见的都是香味。 任白嗅觉欠佳,除了看见那些青烟,也没啥特别的想法。待了会儿,就有苏公公陪着到处走走看看,又有本寺僧人领路,到不会错了路。 却说汝招爱三人,来到寺里之后,早躲离了众人,忙着参观,有时候也需要躲开本寺僧人,三人都很兴奋。只是快乐之余,也给三人带来不小的麻烦,“这是哪里?” “不知道。”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她们迷路了。 举头四顾心茫然,这会儿就是这种心情。芙蓉指前边道:“这里好像走过了,这边好像也走过了,我们到底走过了哪里,这么看哪都眼熟。” 汝招爱道:“真的,只能依着熟悉的地方找源头。” 三人在寺庙里绕来绕去,就算遇上过路僧人也不敢出现,怕人误会是贼人。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国泰寺的后门,看见几个僧人鬼鬼祟祟的开门,放了几个人进来。 那些人给开门僧一个袋子,沉甸甸的。汝招爱猜是钱,那些人随后就进来了,而且还蒙了脸,行动叫人起疑。汝招爱心想:“这到有意思了,不如跟着他们,也许就找到路了。” 她的想法还是好的,因为走了会儿,确实找到了之前的路,三人大喜。还看见了一个意外客,那雪白的一身,里头露出黄灿灿的衮服,不是任白还有谁。 苏公公跟一个侍卫随身跟着。 任白道:“好没意思,除了雪,就是房子,还想出来赏玩一下,到小爱面前吹吹牛,向她描绘一下,看到这种风景,还不如御花园……” 任白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人冲了上去,汝招爱想叫‘小心’,可惜离得有些远。 苏公公道:“什么人?” “要你们死的人。” 他们手里都有刀剑,看武功似乎不弱,针对任白。任白忙躲到苏公公身后,几人对苏公公夹攻,多余的在背后放冷箭。一时到奈何不得苏公公,不过苏公公也被缠的很紧,无暇保护任白。 跟来的侍卫已被人一刀从背后杀了,任白想逃,又担心苏公公的安危,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喊人,喊救命,喊加油。这里离前殿有些远,任白只好不顾义气,“苏公公您顶着,我去找人帮忙。” 她开溜了。苏公公咬牙切齿,“胆小鬼!竟然留咱家一人。” 任白远远挥手,“加油。” 加你个头!竟然丢下自己,逃之夭夭。 任白没逃多远就被抓了回来,像拎小鸡似的,她大喊:“投降,好汉有话好好说。” “跟你无话可说,不如一刀杀了。” “不,让他放我们回去,不追究我们的责任。” 黑衣人之间商量,又起了些矛盾。苏公公这会儿偷袭击破,一掌打死一个,一脚又踢飞一个。抓住任白的那个人叫苏公公罢手,否则杀死狗皇帝。 任白听出了他的声音,“佐为副使,好久不见。” “您的记性到好,还记得我。”佐为拉下蒙脸布,“想要面见皇帝陛下还真是不容易,连我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是,幸会。你要杀了朕吗?” “您以为我不敢?” 任白可不敢,刀架在脖子上,这是她第二次面对这样的惨事,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玩刀,还喜欢用刀架她的脖子。 “朕知道你们说的出,做的到,不过你杀了朕,也别想活出这里,贺兰国也会因此受到连累,被下任皇上攻略了也未可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求之不得,您想怎么做?” “朕放你们回国,并且不加追究你今日的罪如何?朕之前答应的,照旧。” 佐为笑了,“皇帝陛下的命就值得这么一点儿?” “那你说呢?” “我们不但要平安归国,还要皇帝陛下依照我上次说的,把贝尔山全部划给我们。” “看来朕这会儿也没得选择了,事到如今,只好答应你。现在可以放了朕了吧?”任白的眼睛看着那把刀,只希望它能快点移开。 “不行,您必须签订相关协议,要是反悔的话,我们就会把它公布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言而无信。”佐为从怀里掏出了文书,一式两份,一份汉文字,一份贺兰文字。要任白签订。 第94章 被误会的表白 94 任白没想到佐为是‘有备而来’,当然就算提前知道也没用。她的软骨头病症又发了,面对强势的佐为,她一点儿都不犹豫的选择了投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现在的懦弱行为,嘴强没有好果子吃。 任白服输,“好,朕签。不过玉玺并没有带在身上,而且朕怎么知道你那份文字里没有作弊,得回宫,等大臣研究过才能签,这是基本礼貌。” “您不要耍花腔,以为我会答应吗?”想骗他进宫,到了宫里,他就像失去了自由的鸟儿,那可是皇上的地盘,他才没那么笨。“皇上跟我走就行,就让您的那位总管大人去宫里取玉玺好了,如果还不放心,尽管叫人一起过来验看,不过这件事,皇上一定要公布天下,不然您反悔,我可没有地方说理去。” 他封掉任白所有的退路,任白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她道:“好,苏公公您回去取玉玺,顺便把会贺兰文字的大学士们请几位来。” 苏公公这会儿身上也被几把刀招呼着,动弹不得,皇上被缚,连他也施展不开。“好。”几个人点了他的穴道,押着他下山,入宫。路上被一个和尚撞见,正是领任白他们来的那个,他刚上茅房,一见了这个阵仗,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跑,被贺兰人赶上,一刀杀了了事。押着苏公公道:“快走。” 苏公公只得走。 佐为扣住任白,一直等着他的同伴归来。不过任白手无缚鸡之力,这会儿,人在砧板上,妄动不得,只好听天由命,希望苏公公回去时能够顺利摆脱那几个人,带了人过来营救她。 不远处,汝招爱三人蹲在地上,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芙蓉性急,要冲出去救人,被清波拉住。 她轻声道:“不要妄动,皇上在他手里。” “皇上也太窝囊了,就这样被人抓住了,就这样低头认输了,骨气呢?” 汝招爱道:“她一向软骨头,没节操,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样吐槽任白,芙蓉都想为任白抱不平。 “也许她是在想办法,只是无计可施,对方比她武功高,她想脱身不容易。”芙蓉的想法还算中肯,不过理由正确,也不代表能脱险。 汝招爱一直在想办法,如何引开佐为的注意力,她们这样出去,只会让他有杀了任白的冲动。汝招爱道:“我们脱衣服。” 另外二人像看鬼一样看她,难道皇后是打算用美人计?高明是高明,不过——她们自己是有对象的,而且天气很冷,会冻感冒的,万一那个贺兰人不受诱/惑,衣服不是白脱了。 汝招爱可没那么多心理活动,她当场脱下铠甲,这东西在她身上太重,太费事,待会儿行动起来不便。总算芙蓉、清波不白目,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两人也脱了。 清波低声道:“皇后,接下来怎么办?” “要想办法绕到他身后偷袭,出其不意,不过,得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们想想办法。” 引起注意的方法,成千上万。 芙蓉抓了把雪,捏成球扔了过去,力道中肯,大有投石问路之意。佐为警觉,不曾离开任白,反而把她拉在自己身边,刀继续架在任白脖子上。 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哪位朋友来到这里,还请现身。” 有人来?任白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她想喊救命,不过喊了人家未必会救,也许,别人还没来得及救她,她已脑袋搬家。 “我们偏不现身如何?” 嘴里是如此说,人已出现。任白惊讶万分,竟然是芙蓉跟清波,她们竟然会来,她在找汝招爱,可惜没见着。 “原来是两个姑娘,你们来是?” “我们跟这昏君有千万的怨恨,今日非杀了她不可。你可不要拦着我们。” 任白心道:“这两个臭丫头,就这么恨我吗?不就是偶尔抢你们一点饭吃,动不动的就要杀人。” 只是此言一出,佐为反而得保护任白了。“不行,你们想杀他,换个时间好了,他现在是我的囊中之物,他对我还算有用,等我用完了,会给你们的。”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话。上。” 两人施展轻功迫近,佐为不得不起身迎战。任白想这是好机会,就算爬也要爬走。可惜她动不了,已被点穴,全身软麻的不能动了。 芙蓉、清波夹缠,给汝招爱争取时间。汝招爱绕了一个圈子,才到任白的身后,“还真是可怜,陛下跌在雪地里的样子,真是冷。” 这声音,是那个无情的女人,原来躲在这里。任白脖子也不能动,只能听汝招爱在耳边讥笑。心道:“有那个时间,就不能救我出去吗?好好的不在宫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汝招爱给任白解了穴道,“小心一点儿,慢慢的走。” 任白一动,就被发现了。脚下太滑,她摔了一跤,撞的下巴疼。也由于动静太大,总算让佐为发现,“哪里走。”说话之际,一枚暗器直接向任白发来。 暗器被一枚大蒜头打掉了。 汝招爱不得不现身,“太没用了,连逃都不会。”她双手叉腰,来讨伐任白。气的整个人头上冒热气,芙蓉、清波在那求救。 “师姐,不要在那摆姿势,香气,香气……”佐为的力气太大了,每次跟他力斗,手都被震麻了。怕不能持久。 汝招爱轻轻道:“也是。”她放下大蒜头,辣椒等物,整个人轻盈了许多,好像有点儿生气,因为任白太不争气了。汝招爱向佐为走了过去,只要三米之内,那人必定中招。 任白不明就里,以为汝招爱自暴自弃了,竟然走过去送死,她是不肯的,爬了起来抱住了汝招爱的腿。“小爱,不要放弃。” 汝招爱动了动脚,任白这会儿力气到大了。 “放脚。” “不放,那边太危险了,你不要过去。” “我让你放脚。” “不放,你不要想不开。” 芙蓉、清波:“……”在这样危险的关头,麻烦你们认真一点儿,快抵不住了。她们支持了会儿,就被佐为打退。佐为过来抓任白,汝招爱还在那挣脱。去掰她的手指。 “放手,放手。” 芙蓉、清波在那叫‘小心小心’。 佐为以为他们闹起了矛盾,正好,且让他捉过来。“喂,皇上可是我的猎物,请让开,我可不想伤害女人。” “闭嘴!”正是一个两个的不让她省心,任白的胡搅蛮缠,贺兰人好好的抓任白。皇后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佐为感觉大蒜头味儿扑鼻而来,不过也没什么,但是这股香气,怎么回事,感觉全身都被甜味充满了,身体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好想睡觉。 不对!不可以睡觉。佐为掐了自己的大腿,发现掐自己的手指一点儿都用不上力,他用刀往手上划了一刀,看到血液才稍微清醒一点儿。 可是心头涌上来的呕心,让他头痛欲裂,这个女人会妖术。从前就听人说过,这个国家有一个会放香气的皇后,所有的人闻过她的香气,就会变得不正常。 汝招爱终于把任白甩开了,还踢了她的鞋子几脚,“谁要找死了?混蛋!竟然打扰本宫。”很生气,太生气了,竟然会误会自己会找死,汝招爱一转身就看见佐为倒在地上,在那吐个不停,“就是那个混蛋找出来的麻烦。”她走过去,以任白从未见过的暴力,狠狠的把佐为揍成了猪头。那个速度,那个身姿,帅的太耀眼了。 不愧是皇后。 任白那满脸的陶醉欣喜之色。汝招爱回过头来,就看见任白那一脸的桃红,还以为她在笑自己粗鲁,结果憋的脸都红了,想想,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她美好的形象,毁灭了,彻底的毁灭了。绝望引向了她,她就知道,如果有人知道她是这样子的,再也不会有人跟她做朋友了。 既然已经如此,干脆绝望个透顶好了。 她已看到自己的矜持,碎裂成片。她在任白的心目中,已经是个暴力女,怪力女,妖气女,虚伪女…… 汝招爱下手太快,任白真怕她会把佐为打死,那她的气还怎么出。不过看着皇后为自己出气,这份情谊叫人感动,她几乎热烈盈眶,而且皇后实在太帅了,耀眼的叫人移不开眼睛。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气势,这隐形的邪恶的气息,让人心跳都跟着加快了。“小爱,手下留情。” 汝招爱停手了,很不满,恶劣的转过头来,摆着一张臭脸。“什么?” “不要打死了,差不多就好了。” “以为我喜欢打他吗?脏了人家的手。”她的拳头上都是血迹,任白看着都觉得疼,拿了手帕去给她包扎。 “为这种人不值得让自己受伤。” “什么?受伤?”汝招爱就见任白为她包扎,简直笑死了,不由得嘲笑起来,“哈哈哈,以为我受伤了,那是那个混蛋的血。”她夸张的抖动着肩膀。 任白的动作停顿了,不相信的看着汝招爱,用帕子替她擦了手背,手上肌肤无损,果然是这样。“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我有事又怎样?”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这个贺兰人竟然敢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敢吓我,敢吓我。”她连说了两句,就上前对着佐为那不能动的身体,耀武扬威,也就这个时候,稍微能神气一点儿。 “好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不是让你在宫里待着,难道说为了送给我一个惊喜?啊,我真的很惊喜,小爱你超级帅。”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汝招爱只能保持一张高端俯视脸,假装很不屑任白。 “尽管跟平时有点儿不一样,不过怎么说呢,我觉得现在的你超级帅。”任白模仿了汝招爱几个揍人的动作,“我从小就很喜欢这样的人,一些黑暗的东西,比如:温柔又腹黑的男二号,隐藏在白莲花身边的兄弟,其实是黑暗势力的少主。表面上长得很帅气,智商又超级高,却喜欢做坏事的动漫男主角,凡是黑暗的,必是我辈所深爱的……” 她好像有些明白任白在说什么了,这算不算非常委婉的在说‘喜欢她’,是这样吗?总觉得让人很害羞,这难道是任白的表白? 汝招爱那张绝望的脸,突然变得光辉了起来,热气腾腾,充满少女的矜持。“您这样说,真是太过奖了,小女愧不敢当。” 任白奇怪道:“怎么突然感觉很害羞?你在扭捏什么,被我夸两下,就这样了?”连她都觉得害羞起来了,这突然变化的气氛。 第95章 皇后的烦恼 95 芙蓉、清波在旁边看戏,彼此商量,“我感觉我们在这里,略显多余,你觉得呢?” 清波首肯,“颇有此感,她们就这样放任贼人存在,真的大丈夫,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有些人就是不分场合的任性就对了,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总感觉连周围的气氛都不对了。” 佐为过了会儿,清醒了过来,脑袋被砸了太多,眼前的事物还有些摇摇晃晃。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之前的思绪,多少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只眼已肿的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勉强睁开一点小缝,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狮子在吼,腿不知道还能不能动,会否被那个女人踢断了,真是如狂风暴雨。 他想挣扎起来来着,趁着任白跟汝招爱不注意,偷袭也好,逃跑也好,哪样都好,就是不要原地不动。可是看着她们那么近,却连拿暗器的力气都没有。 佐为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得罪了皇帝,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但他不能死,他得求皇帝放过贺兰。若因为他一个人的莽撞,而使得国破家亡,他就算死也不会安心的。 他现在只希望任白能答应他这个要求,那么就算被要求去死,他也毫无怨言了,不过皇帝会答应吗? 因为这里兵器的打斗声,多少还是引来了注意。寺里的执法长老带着武僧过来,皇帝的亲兵也过来了,将周围围的铁桶一般。 “皇上,老衲救驾来迟。” “不要紧,贼人也是偷偷溜进来的,不与你们相干,而且也是朕自己要到处走走的,还牺牲了你们一个弟子,该说抱歉的是朕。为了表达朕的歉意,会给国泰寺捐一千两银子作为一点儿心意,那位小师傅的丧葬费,朕会另外安排,请好好安葬。” 执法长老念了‘南无阿弥陀佛’,不料皇帝未曾怪罪国泰寺勾结贼人之罪,还加以宽恕,“善哉,善哉。” “另外还要向你们道歉,朕把自己的皇后偷偷的带过来了,怕你们不接待女客,希望你们能原谅朕的无礼。” 众人又一起参拜过皇后。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至于贼人,朕要亲自带回去审问,那家伙有点儿不经打,经过朕的三拳两脚就被打成这样。其实,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动手动脚似乎不是君子作风,朕也要回去忏悔了。” 任白又吹牛了,不过这次是为了保护汝招爱。她想汝招爱肯定不希望别人看见她这样,要是被传出去,她一定会整天躲在被子里不出来的。 这笔烂账就算在她头上好了。 而且黑化的皇后,她可不想随便告诉别人,这种秘密,还是她们彼此保有为好。总觉得她们之间,又多了一些别人没有的羁绊,心里有点儿得意。 汝招爱这会儿,全然躲在任白身后,做足乖顺媳妇儿。听见任白这样保护自己,有点心花怒放。 芙蓉大叫:“退开,快点退开。” 众人呕吐一片。皇后偷偷的高兴了,这种事怎么会告诉你们。一个个抱着肚子,跑开了,离开皇后远点儿,个个到达平安区域,很快也就好了。 只是引起这样多的人反应,任白还是有些心惊。趁着别人不在,她问汝招爱,“你到底来这干什么了?现在可以对我交代了。”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难道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汝招爱才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现在整个心思都放在任白‘喜欢她’这件事上。一想起来,血液都要烧起来了,脸也扑扑的跟滚水似的,要沸腾起来。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得给点时间冷静冷静,她才好答复。 不过汝招爱人也到了,任白趁着机会,邀请她一起在寺庙里转转,尽管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也担心了苏公公一下。“也不知道他把那些抓他的人摆平没有?” “托福,咱家还死不了。” 苏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等穴道一冲开,就把那些人全部给捆了。 “苏公公。”任白热泪盈眶,“看见您太好了。” 苏公公的态度却十分冷淡,“不见得吧!难道不是惊奇,咱家没有早死吗?” “您为何说这样的话。” “那要问皇上您,为什么之前偷偷的一个人跑,您这样不顾朋友的情谊,太伤咱家的心了。” 任白摆手说并不是这样,“我是贪生怕死,没什么可值得学习的,那是我一直相信您一个人也能摆平,我在的话,反而会成为您的拖累,从后来的事情来看,我的预测是正确的。” 任白的狡辩,顺利的骗过了苏公公。“真的?” “骗您是小狗。”才怪。“怎么样?那些人都料理了?我这里也解决了一个,不好意思,我小试牛刀,不比您做的漂亮。”任白往惨兮兮,满是血污的佐为那一指。 苏公公看过后,眼皮子跳了三天都没好过。有些人总是能做些让他吃惊的事,不过这个人算是罪有应得。 任白将佐为交给苏公公保管,“只要他轻举妄动,您随时可以手打脚踢,只要不打死,我会当做没看见的。”她约着汝招爱到处走走,佐为就丢下不管了。 苏公公指责她不负责任。芙蓉、清波走到苏公公的旁边,两人唉声叹气,手搭在他左右肩膀上,“哎!我们又被丢了,苏公公还好?” “多谢姑娘们关心,咱家还活着。你们怎么来了?” “幸好奴婢们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们会发生什么事。您走之后,奴婢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碍事的给摆平。” “大家都不容易。” 事情是下面人干的,功劳是皇帝领。 任白虽然第一次到寺庙来,不过花花树树都还略懂,沿路给汝招爱介绍介绍,哪知道人家只是跟在她身边,什么也没听进去。 因为任白好不容易表白了,而汝招爱为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件事而伤脑筋。所以,任白说了许多,她一个字也没往心里放。 等到乘车回去,两人坐在车里,汝招爱也是偷偷瞄任白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 “我说你刚才很帅。” “嗯。” “你要是不来,也许我就死定了。” “嗯。” “你不要老是嗯嗯嗯的,也跟我说说话。” “我还没有想好。” 任白:“……”真矫情,随便聊天,又不是叫你参加辩论赛,还要准备吗?过了会儿,汝招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脑袋靠在了任白的肩膀上,尽可能轻轻的靠上去,不要让任白觉得她重。任白对汝招爱突如其来的动作,一点儿准备没有。“你累了?” “没有。” “你靠我肩上干吗?” 汝招爱真想跳起来,给任白两拳。这样才显得彼此之间感情好,不是说喜欢自己吗?连这个都看不懂。“女人都这样。” “我就不这样。” 汝招爱:“……”她不说了,继续靠着,任白偶尔不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心情好点儿。汝招爱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任白是在气自己没有准回复,就突然享受起爱人的待遇了,她会理解的。 回了宫后,汝招爱回沉心宫。任白跟苏公公一路,带着贺兰的贼人,好好的审理了一番。大家把自己如何打翻门官,如何混出来,如何得知了皇上要去国泰寺的消息,又是如何买通国泰寺的和尚等等说了出来,争取减罪。 “你们做的事,朕多少明白了。动手的既然不是你们,而是这几个,朕不会牵连无辜。副使大人,如果你休息够了,就起来说句话,不要在那装死,朕可不会被骗。” 佐为睁开了眼睛,“皇帝陛下想要处罚我,证据确凿,我无可辩驳,不过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其他人都是被我逼的,他们只是听令行事,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还真是大丈夫。” “不敢当。” “朕在嘲笑你啦,你确实不配。” 众人:“……” “朕会好好怪你,其余人也不会就此赦免。你固然领导有方,不过他们也不是没脑,这事他们脱不了关系。那之后就一起杀掉好了。”任白叫侍卫带几样镣铐过来,把刺杀她的人全部锁起来,串联在一起,“全部遣送回贺兰,朕再写一封信给贺兰国王,让他来决定你们的生死。” 这些人全部打发了,没有回礼,在所有使团中,待遇最差,而且任白的信也带了过去。佐为不清楚任白到底写了什么,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等到了贺兰国才知道,任白把杀人的权力交给了国王,决定是否活命在国王,不过结果若不使皇帝满意,那么不久之后,大军压境就别感到惊喜。 贺兰国很怕得罪任白,就命令侍卫杀了佐为等人,并将人头送了回来交差。贺兰国的这场战事免于无形,大家都送了口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的结束了。 却说汝招爱为着任白的‘告白’,寝食不安了好一段日子,平时爱练武也不练了,批折子也说没精神而推给了任白,任白伤了好长时间的脑筋,直到她全部熟悉政事为止。 芙蓉、清波见她每日里长吁短叹,常常对着天发呆,或者抱住门框嗤笑,实在搞不清楚皇后这是得了什么病,叫过太医来也线诊过,也说皇后比任何人都健康,再活个五六十年都不成问题。 她们就摸不着头脑了。芙蓉、清波商量了好一段日子,决定开门见山的去问问,皇后到底在烦恼什么。 清波被芙蓉推了过去,这种找死的事情,当然是对象上比较好。清波大了胆子,向汝招爱虚心请教。“皇后最近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这能算不顺心吗?我不知道。” “那么有什么奴婢可以帮得上的地方吗?” “也许。”只是汝招爱不确定她是否有勇气开这个口,不过向有经验的人询问,也是必须的。“你得保证不向任何人说起,芙蓉也包括在内。” “这个……好。” 芙蓉不就在身后么,她自己听见的,就不能算向她说了。芙蓉用手指着自己,皇后竟然防备自己!自己长了一张坏人脸吗?友谊的小船侧翻了。 “其实,我正在烦恼如何答复任白。” “答复什么?” “就是她向我表白了。”汝招爱堵在心里的话,总算说出来了,结结巴巴,按捺不住脸上的羞涩。 而芙蓉惊呼,“什么?”宫内最大新闻!她抑制不住八卦的心。她这一叫,让汝招爱很是难堪,直接转身躲了,还有些恼怒。 “你怎么也在?” “奴婢一直都在。” “那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 “奴婢没有,奴婢是直接听的,再说皇后说的声音也不小。她是什么时间说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地点呢?当时的环境,你们竟然瞒着我们,太过分了。” 芙蓉忍不住的要凑热闹,宫里的日子都很闲,闲的人都长懒虫了,好不容易有件可以探讨的事,她绝对不会放过。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难怪最近一直不开心,这就算不是好事,那也是喜事,皇后还有什么好烦恼?” “因为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芙蓉道:“答应,当然答应,这样就能跟我们一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多好,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您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她。” 第96章 恭喜你喜欢我 96 “喜欢啊?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连芙蓉也犹豫了起来,咬着嘴唇,又向汝招爱扫了一眼,对于皇后的喜欢,她还真拿捏不住,毕竟年长的女人,跟小女孩的恋爱是不同的。年龄越小,越容易冲动,越容易动情,到了一把年纪,就算不是所有事都看明白,很多事也都懂了,反而胆子越来越小,爱的有保留。 汝招爱道:“你也觉得很伤脑筋吧?” “不,奴婢是一点儿不伤脑筋的。当年清波说,芙蓉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谈。我就在想,什么呢?她就说,恭喜你!你被我喜欢上了!我就在想怎么这样,随随便便就喜欢上我,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清波就说,那你现在同意了没有?我说没有,还要相处看看。于是觉得还不错,算了,就在一起吧,然后就在想,在一起还不行,干脆一辈子在一起好了,一不小心就为一辈子在一起而努力了。” 清波还是有些羞赧的,有些埋怨芙蓉。“干嘛把我们的事说出来,又没有什么传奇的段子,还干巴巴的,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更加的没有水分了。” “皇后问我经验,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经验。” 汝招爱道:“这样简单?” “相爱的都很简单,不相爱的都很折腾,这是我们俩总结起来的,也有假装好的,后来又说什么家长不同意,要打死之类的,对方自然不舍得就放手了,过不了多久,又跟别人好上了,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喜欢不喜欢,还是要问过自己的心才知道。遇到皇上的时候有没有心怦怦乱跳?” 汝招爱手捂在胸口,“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那就对了。” “对了?” “如果您一直心跳加速,那是心脏出了问题,好吧,就是这么简单。实在确定不了,就去不断的接触,尝试,了解。除此之外,您也没什么机会跟别人好。当然,宫里的侍卫也挺多的,不过他们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动皇上的女人,就算有不怕死的,不过也有怕您的。您从一开始,似乎就没什么选择,有人喜欢上,还得感谢祖坟上冒青烟。” 汝招爱十分哀怨道:“我有那么惨吗?” “有。”清波也点头赞同。 “那我这是非答应不可了?” “感觉您好像特别委屈,不然先做个东西,试探一下,像是荷包啦什么的,爱有多大,荷包就有多大。也许在做的过程中,您就慢慢的理出了自己的思绪。” 汝招爱采取了芙蓉的建议,动手做针线。做的时候,会想想任白接到的时候很惊讶的样子,或者很喜欢,或者会说些叫人害羞的话。为此常常嗤笑。 任白道:“做东西呢?” “嗯。” “送给谁呢?” “反正不是你。” 汝招爱是为着矜持,不好当着任白的面说破这件事,而且等做好了,能给任白惊喜。任白不是这么想,她心里想的却是,小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上了什么人,而我竟然还不知道。嘴巴上把我当朋友,实际上,把我当外人,她心里还挺受伤。 任白不问了,背着手哼歌出门。碰见芙蓉、清波,免不了八卦一下,“知道小爱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没有?”两人摇头,“她竟然连你们都瞒着……”竟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了吗?” “我怀疑她交上对象了。” 两人道:“是哦,整天神神秘秘,还没事嗤笑,正事不做,连折子也不批,我们看,病得不轻,很有可能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连你们也这么觉得,太可恶了,还说好朋友,竟然都不告诉我们,太见外。” “您好像很好奇是谁?” 任白无所谓道:“也没有,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奇。难道你们都不好奇的?你们老是在她身边,应该能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好好看着她,别让人家给骗了,没有恋爱过的女人就是单纯。没准人家说两句好话,她就上当了,看着她。我是为她的安全考虑,可不是要多管闲事。” 两人笑嘻嘻道:“我们理会的,放心,都在我们身上,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任白走了,芙蓉、清波把她的话当笑话讲给汝招爱听。 “她误会您跟别人好上了,吃醋的不行,而且还叫我们监视。” “你们答应了?” “我们敷衍她来着,不会真的监视您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候,任白拉了芙蓉、清波问:“找到那人没有?” “暂时还没有。” “估计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任白不无忧伤,年纪大了之后,朋友们一个个都找到了对象,有了对象,大家聊天就少了。想到有一天,汝招爱也不会再跟她说话,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从此又要一个人。 尽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热闹过后,再回到一个人,心上还是落寞的。任白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去吧!去吧!都过好日子去。我会祝福的。” 任白自那之后,每天看汝招爱,都像是在永别。决绝的眼神,让汝招爱不忍直视。 半个月后,汝招爱说有话跟任白说,让她中午抽空过来一趟。 任白为这事思索了很久,苏公公看她百无聊赖的,便问道:“皇上,怎么没精神了?” “皇后说有话跟我说,不知道会是什么。” “这有什么好想的,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我还是会很烦恼,万一说出一些可能我不喜欢听的话……” 苏公公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么说,您是在害怕了。” “有吗?” “您说呢?” 任白不肯示弱,到了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还是去了沉心宫。死就死!这一天中午,连周围走动的人都几乎看不见,跟往常不大一样,这让任白更加紧张了。 电视里放这种镜头的时候,一般都是暗杀!或者恐怖片!迎接她的会是哪一种? 到了屋里,连芙蓉、清波也不见。异常!任白探头探脑的问道:“屋里有人吗?” “有,我在。”汝招爱今日精心打扮过,漂漂亮亮。任白看见还赞赏了几句,汝招爱谢过。 “你有话说?” “打算送点东西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有礼物,太好了,是什么?”任白笑眯眯道,还伸手出来讨,汝招爱从别处拿了来,放到她手里,一个荷包,大似小背包。而任白认得,这就是汝招爱近日以来做给心上人的那个,送给自己了?是一模一样的。任白接在手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喜欢?”汝招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芙蓉不是告诉她,荷包有多大,爱就有多大。不过爱大似天,她也没那功夫做的像天一样大。 “也不是不喜欢,你送给了我,你心上人怎么办?”任白忽然间脑袋里有了一个念头,该不会汝招爱喜欢的人是自己,可能吗?她被表白了,而且还是皇后。好想尖叫,这样的事大概是不可能的,自己的脑袋里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汝招爱道:“没想送给别人,就打算送给你的。” 骗人!竟然真的是送给她的!“你知道荷包的意思?” “知道。” “那你还送。” “送。” 任白要晕了,不行,在晕之前,一定要把话说清楚。“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意思,不好意思,东西还你。”她塞到了汝招爱的手里。 汝招爱看了她半天,扬起手来,甩了任白两巴掌。任白只听得啪啪两声,眼睛就花了,连为什么打人这样的话也没能说出来,就被汝招爱抢白的喊道:“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说喜欢我。” “我哪有。” “你就有,在国泰寺的时候,你就说喜欢我的。”汝招爱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是你自己误会了,根本没有那样的事。” 汝招爱的世界,在骤然的打击之下,安静了。“没有?”她吐出这两个字,就掉起眼泪来,是自己自作多情。这就是她的伤心,心都痛的快要死掉了,她捂着心口,连连后退。 任白从没见过这样的汝招爱,是因为自己,小爱才会变得如此伤心。连她也跟着难过起来,完全顾不得脸上的痛,被这样单刀直入的控诉着‘你喜欢我’这件事,总觉得这样的小爱,超级帅,最喜欢了。 一念到‘喜欢’两个字,好像脸都开始发烧了,心都害怕的不敢跳。任白哗啦一下倒地不起,汝招爱虽然伤心,可看眼下的情况,她擦了泪,过来推推任白,“任白,你怎么了?” “已晕。” “晕了还会说话,就会骗人,不理你了。”汝招爱心情平服了一些,不想怪任白什么。只是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迷茫了,喜欢任白吗?这不是当然的,一想到她拒绝自己就完全受不了,不是为了面子,也不是其他的东西,就是为了我喜欢的她,竟然不喜欢我,感到绝望。 “不要走。”任白拉住她的披风角,“人家很痛,脸痛,欺负了人就想跑,你这个肇事者。”任白被打的太狠,“这个世上有你这样凶的皇后吗?” 汝招爱看到那张臃肿的脸,又心疼,又好笑。“谁叫你说些叫人误会的话。”她扶她起来,要替她敷肿,让她坐一边去,看着任白的脸,略显同情。“你实在有点惨,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对不起,不小心说了喜欢你的话。” “你还说。” “不是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 汝招爱道:“我不相信。”就算言不由衷,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丝丝的甜意,任白本来就会胡说八道。 “也对,这毕竟也是突然发现的事。怎么说呢,看见你难过,我就会加倍的难过。看见你高兴,我的高兴也会扩大一万倍的一万倍。只要你在,我觉得小花小树也挺可爱的。恭喜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因为这样,我的人生从此有了意义。” 第97章 求我呀 97 任白解释了自己当时的心情,但汝招爱只是笑笑,看来是根本没有把她说的放在心上。 她的笑里,似乎淡淡的写着:我不相信。 任白便不再说了,刚鼓起来的勇气,瞬间瘪掉。就像无数个过去一样,无数个表白都被当成了笑话。不,她很认真的。任白决定忘记自己喜欢了人这件事,得忘记,趁着痕迹不深刻的时候,忘掉。 汝招爱自然不晓得任白有了这番打算,她招呼芙蓉、清波她们。 只是一喊,她们就进来了。这二人不顾外头冷,猫着墙外看好戏。 戏到精彩,皇后又暴力了。 “去弄了温水过来,给她敷一敷脸。” “是。” 两人退出后,很快弄了水来,基本不需要掺冷水,到了这里,水就凉了。 两人看见任白的脸,就憋住要暴露的笑意,她们没有恶意的,可是看任白脸上顶两个‘包子’,还是觉得很好笑。 “呵呵呵……不好意思,皇上,奴婢忍不住了。” 汝招爱道:“你们也太没同情心了。” 芙蓉心里吐槽:“到底谁没同情心,刚才出手那么重。”也不知道事情成了没有,因为莫名其妙的甩了两巴掌,后面也没听见说啥,所以两人的结果她们不知。 等任白敷过脸之后,脸也就那样了,这几天她坚决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准备等退肿再说。 折子都让人搬到了这边。 任白在用心办公,芙蓉、清波她们说是不肯打扰她,拉着汝招爱去了隔壁。 门一关,两人就堵住去路,连连追问。“怎么样?皇后的心意都表达了没有?” “我现在心情很乱。”她是真的很乱,“好像是我会错了意。” “搞错了?” “是。” “总觉得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为这件事烦心了,很好。” 芙蓉、清波不信,追问道:“真的?” “真的。”汝招爱说的很诚恳,只是她素来‘口是心非’,心里到底是放不下的,尤其在明白了自己喜欢任白之后,就更加的放不下了,心里也只好自我安慰,‘喜欢又怎么样?没结果的。’她一下子没有了底气。 汝招爱越是装的不在乎,就越叫人起疑。芙蓉、清波都看出她在逞强,只是不好当面戳破。 皇后已经够难受了,又何必什么都说的明白,不给她留个台阶。 两人笑道:“那就好了,要是喜欢了那样的人,奴婢们都很担心。” “那样的人?” “嗯,怎么说,就是有点儿二百五,不靠谱,正经话说不了三秒钟,就变得嘻嘻哈哈了,总是让人混淆了她的意思。” “也是。”这点汝招爱也有同感。就把这点也算作需要放弃任白的理由。 这事就没有再继续谈下去。之后,芙蓉或者清波去给任白倒茶就没给什么好脸色了,对‘欺骗’了皇后的任白,很有微词。 任白起先没在意,可是跟她们说了几次话,就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心道:“我也没惹她们,怎么觉得我好像得罪了她们似的。”她当然无法理解,得罪皇后就是得罪芙蓉、清波。“芙蓉,小爱呢?” “找她干嘛。”芙蓉的脸拉的老长,好像很不想搭理任白似的,手里不停的用抹布抹着花瓶。 “就是很久不见她了,有一点儿想念。” “认真做您的事,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芙蓉甩了抹布出去了。 任白无法相信,自己这是被果断的忽略了。这样的事情经过了几次,任白觉得不对,一定是皇后跟她们说了什么,难道是那种:不许跟任白说话之类的命令,不会吧!任白决定搞清楚。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任白抓住了清波的手臂,“您想干嘛?”清波戒惧的看着她,“奴婢可是有喜欢的人,不接受暧昧举动,请放手。” 任白放了手,“我说,我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你们了,对我爱理不理的,如果有,咱们摊开来说清楚,不待这么阴沉沉的玩的。” “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哼,亏我们平时那么看好您。您竟然玩弄皇后的感情,怎么能不叫我们失望,不理您还是轻的,要不是看在您平时还不错的份上,我们可是要拿拳头不客气的揍人了。” 任白总算明白了一点事情的眉目。“小爱这么对你们说的?” “您甭管谁说的,反正我们都知道了。” “可是我也没欺骗,我说,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来着,可是因为之前的误会,她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连清波也不能相信,“您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奴婢都糊涂了。” “不糊涂。我刚开始的时候是不喜欢,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但是,小爱说了喜欢我的话,我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召唤,才知道或许我的心意也是这样的,可是却被当做废话给否决了,呜呜。”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让人真想哭。 清波点着头,摸摸她的头道:“奴婢也想哭了,确实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 “但是一旦确定了这件事,心里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口里就像含了蜜汁一样,连口水都是甜的,说出一些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甜言蜜语。” 任白连连赞同,“就像心中的门被打开了,世界敞亮了,而我竟然这么喜欢你,我竟然不知道。” “就是这样。” 两人竟然惺惺相惜起来。 任白道:“所以,你现在了解了,是不是能替我在小爱面前说说好话,解释解释。” “放心,包在奴婢身上。” 任白大为宽怀,想着不久之后,她就能跟汝招爱好好诉诉衷肠。这件事在她度日如年的期盼里却没有发生。 原来清波知道后,就跟芙蓉商量,两人当然很开心,但让皇后难过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算算账的。 她们知情不报,想等几天再说,但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事。 太后来了。 太后好好的为什么会来沉心宫,这个疑问都在众人的心里。 清波进门时,慌慌张张禀告了这个消息。 汝招爱道:“太后到哪里了?” “快进门了。” “这可怎么办?”她一眼看到任白正在批折子,虽然过了一天,任白的脸上仍旧肿着,这可不能让太后瞧见。汝招爱三步跨作两步,拉任白起来,“你快点躲躲,不要让太后看见你。” “为什么?” “因为太后看见你这样,一定会怪我,拜托你!请你躲到柜子里去。” 但汝招爱似乎没有求人的姿态,任白可不愿意,而且这个求人的机会,就像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样,她怎么会乖乖听话。 “你求我?” “求你。” “看来皇后似乎还不了解求人的礼节。”任白不无拿捏,汝招爱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不要毒蛇一样的看我,我可不怕你,不然,你还打我?” “你想怎么做?”她咬牙切齿,一边焦急的看向门口,她完全可以从清波脸上的神态,看到太后靠近的距离。 “你亲我一下,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不然……休想,到时候太后要是问起来,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就说是你弄的,看你如何向她交代。” “你这是趁火打劫。” 任白扬一扬下巴,既然汝招爱不听她辩解,那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 清波在门口道:“来了,来了,二十米,二十米啦,十八米……” 任白得意的看着汝招爱,“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汝招爱快速的亲了一下任白的脸。 “快进柜子去,再得寸进尺小心我揍扁你,我说到做到。”她用暴力,掩饰她内心的那份不自然。 “知道啦,最喜欢小爱。”进柜子前,又在汝招爱脸上偷亲了一下,带着魔性的‘哈哈哈’进柜子去了。 汝招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没时间害羞,因为太后来了。 清波高声道:“奴婢见过太后。” 太后脸色不愉,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到这里来,不过今天风闻了一个消息,说是皇后把皇上的脸都打肿了,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妇人,竟然敢在万岁爷的脸上动手。 就算儿子再喜欢皇后,她也不能容忍这样没大没小的事情发生,今日需得好好教训皇后一顿。让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天不死,后宫,还是自己说了算。 “臣妾见过太后。”汝招爱远远的就行了礼,太后也在一定距离内站着不动。 “皇上呢?听说在你这里。” “是。” “把他叫出来见哀家。” “禀太后,皇上刚刚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太后像是在听什么笑话,“哀家可是听说皇上在这里才来的,路上也没有碰见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该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 汝招爱否认道:“臣妾干嘛要做这样的事。” “也许,你对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未可知,不想让哀家知道。” 汝招爱豁然抬起了头,看着太后。太后一双眼睛,牢牢的盯在她身上,语气是如此的笃定。 “太后何出此言?” “哀家自然是有证据的,不过不需要对你证明什么,你只要把皇上喊出来就行,怎么?不敢吗?”太后傲然挑眉。 “臣妾没有藏什么,又有什么敢不敢的,太后要是不相信,尽管在屋里搜好了。” 汝招爱语气平静,仍旧用她那惯例似的态度,对太后对答。 太后真个在屋里走动起来,反而又叫她担心了。 第98章 吃豆腐是 98 太后在屋里随意走动,汝招爱陪着太后,在一定范围内跟随。 芙蓉、清波也亦步亦趋,生怕太后会发现什么。 三个人的眼睛,随着太后而移动,胸腔内的呼吸差不多都要被夺走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汝招爱缩在袖内的手,紧紧的捏皱了帕子。 太后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想从汝招爱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汝招爱防守的十分严谨,未露出半分破绽,等到太后转过身时,才用余光向柜子那扫两眼。 太后走到了案桌前,看见砚台的盖子还没有合上,折子上的墨迹还是湿的,心中有数了,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她很确定,皇上应该就在这里。她要是在的话,皇后是绝对不会让皇上出现的。 太后很失望,而且还表示了这样的心情。“竟然不在,看来是真的了,做母后的想见儿子一面,都这么难。算了,告诉他,说哀家来找过他,下次还会再来,到那个时候,希望他在。” 汝招爱欠了欠身,“是,臣妾知道了。” 太后带着张公公出门,打算杀个回马枪。就在她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任白打了两个老响的喷嚏,太后就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她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压抑住脸上露出来的狂喜,问汝招爱道:“皇后,屋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太后听错了,刚才是臣妾打了两个喷嚏。” “是吗?哀家听着不像你的声音。”太后的目光毒辣的扫过每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落在了柜子里,“你最好给哀家一个解释,如果不是你,那个人是谁。” 太后当然不走了,她还要追问到底。 “臣妾也不知道。” 太后慢慢的向柜子走了过去,还敲了敲,“谁在里面?” 任白满头是汗,飞快的想着对策,可是紧张之余,脑袋一片空白,谁会料到这种突发事件。 任白叫了一声,“喵。” 芙蓉抢着道:“回太后,是猫。” “闭嘴!当哀家是白痴吗?皇上,你再不出来,母后可要叫人把柜子敲开了。芙蓉还不过来打开柜子。” 芙蓉无法违抗,慢慢的走着,想要拖延时间。太后催促她快点,“哀家老了,难道你也七老八十了,还不过来开柜子。” “是是。” 柜子打开了,任白跑了出来,上前抱住了太后,“母后,您终于找到儿臣了。” 太后被任白一扑,直接愣住。“什么意思?” “因为儿臣一直都很想给您个惊喜。还有皇后。”她转身又去抱了汝招爱,汝招爱想推开她,当着太后的面,不好这么做。 “惊喜?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太后问的是任白,眼睛却火辣辣的盯着汝招爱。看来有人说皇后打皇上还是真的了。 “这个?”任白摸摸自己的脸,“说来真是惭愧。” 太后道:“是够惭愧,一个九五之尊,竟然被女人打,皇后你可知罪?” 汝招爱无可辩驳,刚要承认,就被任白抢过了话头。 “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误会了。”她溜到太后跟前,跟她说悄悄话。故意压低声,还往汝招爱这边扫几眼,“太后,皇后可没有欺负儿臣,怎么说呢?民间有句俗话,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儿臣终于赢得了皇后的一点点好感度,太开心了。” “咦?”太后是疑惑,更是懵懂的,民间有这种传言,“要是打伤了怎么办?” “这是皇后特技,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 “哼,皇上是在包庇皇后的错误吗?” “不应该吗?儿臣身为皇后的心上人,保护她也是应该的吧!难道母后不这么觉得吗?” 而她的那句‘心上人’,让汝招爱直接想钻地板缝,心事被人揭穿,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尴尬不已,瞪了任白几眼,刚好太后也看过来,她便收敛了。 “觉得,可再怎么样,皇后打人也是有失礼仪的。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对皇后自己,或者对皇上你,大臣们怎么议论,百姓们会怎么议论。”太后还是很担心这个后果,皇帝的威信扫地。 “不要紧,他们不会笑儿臣。因为据儿臣所知,大臣中有不少人惧内,搞不好他们要是知道儿臣也是这样,一定会有同病相怜之意,到时候不是更加会支持朕吗?” “真的吗?”太后可没听说过。 “自然!像是汝大将军,还对他夫人跪过搓衣板。您见过的吧,汝大将军多男子汉气概,治军严谨,在军中十分有威望,可是却怕一介弱女子,您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气概,不与小女子计较,儿臣在心中十分向往……” 搞不懂的是太后,什么不好向往,偏偏向往这个,她儿子脑袋不会有问题吧,被打坏了?看着也不像。“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计较了,哀家要是对这件事追着不放,也会讨人嫌,但是这样的事,下次还是不要发生的好,皇后听见了没有?” “臣妾遵旨。” “走了。”众人恭迎太后出去。 芙蓉、清波靠着门在那放松,太后突然来,突然去,闹了这一出,总算走了。任白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脑袋,“小爱,这次太后没有怪你,可都是我帮着说情,不然你现在搓衣板都要跪穿了,说吧,该怎么报答人家。” “你还有脸说,藏人也藏不好,还被大家发现。” “我又不是故意的,打喷嚏还能憋住?我做不到,而且我事后已经补救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刚才是多么认真的保护你吗?” 汝招爱淡淡道:“看不出来。” “怎么这样!你待会儿得亲自给我敷脸道歉,脸还有点儿肿。” 任白非要把自己‘补救’的事当做功劳讨赏,而汝招爱坚决不接受这件事,“这不合规矩。” “怎么能这么说?难道说,你要我支付亲亲,可以哟,来,我们亲一个。”任白闭上眼睛,撅嘴往前一送。 汝招爱却死死的望着她,咬牙切齿。任白等了半天,不见她回应,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汝招爱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懂,你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要撩拨我,干嘛要做些让我误会的事情,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 “欺负你?就凭我?”任白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不敢相信,“你才是欺负我的那一个,不是吗?明明都知道我已经喜欢你了,却还老是说的好像自己一个人在付出一样。明明知道了这件事,却还假装不知道。” “你才是奇怪,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我不是让清波跟芙蓉告诉你了吗?”任白看向二人,就见二人各种手拉手的往门口退,“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两人跑了。任白看着汝招爱,“你不知道?” “不知道。” “她们没告诉你?” “没有。” “我的天。”任白扶了下额,她个天,被耍了。“这两个人太不负责任了,明明说要替我向你解释的,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只好直接说了,请你把两只耳朵竖起来,听好了。汝招爱,恭喜你!喜欢我!因为我也喜欢你!”任白以为自己说了这个话,汝招爱一定会投怀送抱,要不然也是用手捂住嘴,眼睛里憋出泪来,哪知道她只是傻傻的‘嗯’了两声,还转身走开了。“你上哪去?” “给你拿药。” “哦。”总觉得自己是一头剃子一头热。开始为自己大胆表白的事情后悔了,果然这种事只有年轻人才能做,冲动是魔鬼,为什么要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一定会被人笑死的。任白懊恼的跺了一下脚,丢人。还自以为很帅来着。 汝招爱背过身去,怕自己笑的太灿烂,不符合她人前矜持的定律,笑了一下立马收住,她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来。拿了药箱过来,替任白把脸涂了,还替她吹了吹,“那个,我知道了。” “什么?”任白意兴阑珊,后悔莫及。 “喜欢我呀!你真有眼光。” “你这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我看出来了。” “我本来就美丽,这种事用不着夸,人人都知道。” “得瑟。” 两人都很轻松,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快乐。外面躲着的两个也稍微松了口气,要不是跑的快,才点酿出人命案来。 “你说太后好好的过来,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 “因为有人通风报信,就不知道是太后那边的人,还是别的宫里的人在我这里安插了眼线,真是让人不愉快。” 是够让人不快,被人监视着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总让你做什么,都感觉黑暗中会有一双眼睛盯着。 想想,背脊发凉。 任白道:“得找出来。” “也是。” 不过宫里的人手增加了,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一时还是查不出的。 任白不去想了,得享受当下。“我说,我们是不是做点恋人会做的事,你们都做点什么来着,我们那里是看电影,吃爆米花。” “电影?” “就是看戏。边吃边看,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我一般都是一个人做这件事,有人在,还怎么安心看,果然还是要看恐怖片,你那个时候或许会尖叫两声,然后我可以趁机吃豆腐,或者你吃我豆腐……”任白一个人思量开了,只剩下汝招爱看着她,哑口无言,因为完全接不上话,或者说,吃豆腐到底代表了什么。 汝招爱一脸‘求知若渴’,“吃豆腐是?” “啊哟,真是让人害羞,没想到这个话会从小爱嘴里问出来。”任白笑眯眯的,在椅子上扭动腰,两只手握在一起。“你想知道?” “嗯。” “过来!我做给你看。”看着汝招爱靠近了她些,任白得意的笑了,结果,汝招爱退后了两步,摸了摸脖子。 “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还是算了,这个我问别人就好。” 任白:“……” 第99章 荡漾了吗 99 任白没在汝招爱身上得着小便宜,也就算了。好在两人总算误会解除,心意相通还是叫她们十分开心的。 汝招爱为了顾及矜持,只会偶尔挑挑眉毛,表示她很高兴,其余时候,几乎是憋在心里偷笑。 任白就很没行止,老是撑着脸,对汝招爱发花痴。 “不要再看了,再看皮肤会被你两只眼睛烧焦的。” 任白笑道:“就看就看,你越是不要我看,你心里越是希望我看是不是?有句话说,女人,你的名字是叫口是心非。” 汝招爱为此争辩,“我可没有。”不,她当然有。被人看的心里的小蝴蝶都要飞出来了。 “真的没有?啊,我好失望,不过你可以看我,随便看,还从来没有一个成年人花痴过我。” “为什么?” 为什么呢?整天摆着一张臭脸,还用说。笑起来,脸部就像抽搐一样,别人看了能好受?用着对付小学生的目光,审视的看着别人,别人能不起鸡皮疙瘩。“也许是因为内心太可爱的缘故。”外表上做的过了头,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导致男人想献殷勤都没机会。提一桶水的时候,就说自己来就好,搬桌子的时候,一只手也能拎起来,对别人说着‘我好崇拜你’这种鬼话根本做不到,因为那太蠢了,说自己搬不动,感觉又太做作。 任白的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汝招爱关切的问道:“你没有事吧?”看起来就像落败的公鸡。 “没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出我的内在美,我藏的深。” “嗯,了解。我也有此感,没人能看出我的内在美。” 她们相互交流过心得之后,不厚道的笑了。 芙蓉跟清波自从蹲在墙角,听见任白跟皇后解开彼此的误会之后,两人就晓得自己要完了。 可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皇后没有找她们不说,连任白都没有,这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两人想着可能是任白忘记了这件事,她这几日,发花痴发的厉害,每次都用那种充满童真的眼神,眨巴着眼睛,对汝招爱全神贯注的凝视,还要摆出自以为甜美的微笑,其实就差嘴角挂哈喇子了。 不甚美,甚至还非常的蠢。要是往常这个时候,芙蓉是要上前嘲笑两句的,不过因为自己心里的内疚,她没有这样做。 日子一长,被追究责任的心情也就淡了。可就是在那么一天,连芙蓉自己也要忘记的时候,任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芙蓉,好啊。” “好。麻烦您让让,奴婢还要进门。” 任白这会儿堵在门口,活像那些个堵女学生的小流氓,不过年纪略微大了些,那就中年女流氓。手臂撑在门框上,撑过了头顶。 “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能让你进去,你还记得我之前叫你帮忙跟皇后解释解释的事吗?” 芙蓉的心跳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事任白不提,她几乎都忘了,可是任白又提了起来。 她的心一揪,慢吞吞的说道:“皇上打算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皇后,我的心意?难道你想破坏我们不成?我平时可待你不薄。” “奴婢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事情多了,忘了,不行吗?”她不肯在任白面前承认自己耍小心机,而现在只能硬着脖子,维护自己。 “这么重要的事,你会忘了?你认为我会信。你是故意的,不要把我当傻子,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事后的话也没有用,不如你将功折罪,如何?”任白大有一笔勾销之意,芙蓉也巴不得如此。 “您要奴婢做什么?伤害皇后的事,奴婢是绝对不会干的。”她好像看出了任白的打算。 任白道:“我要你做的事是查出谁是这里多余的眼线?是谁的眼线?全部给我查出来。” 任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而芙蓉没有推辞的理由,任白补充道:“算是对你们许诺他人,而不执行的惩罚。顺便告诉你一句,一般别人答应我而不做的事,我都是记得的,不管多忙,它们就深深的记在我的脑子里,不管过了多久,都不要期望它会忘记。”任白嘻嘻的笑着,她在芙蓉的眼里看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还有厌恶。厌恶任白的好脑子,记事那么牢靠。 芙蓉冷冷道:“奴婢记住了。” “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多谢。”她双手合在一起,做出拜托的样子。芙蓉别过脑袋去,不想接受她虚伪的感谢。 芙蓉为了找出谁在监视皇后,着实忙了一段日子,她平日里还要做事,一闲下来,就要在附近蹲守,外面的天气有多冷,冻的她的手跟胡萝卜似的。清波很是舍不得,“我替你做。” “干吗?心疼了。” “嗯,这事我也有责任,让你一个人承担不好。”清波取过她的手来,在自己唇边,替她哈气,替她搓着。芙蓉就痴痴的望她,一双眼睛跟两只火炬里发出的火光似的,能把清波的脸印出橘黄色的光来。清波道:“好了,不要再看了。”她向四周望望,看看是否有可疑人来。除了任白偶尔会从屋里出来探一探,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任白一开门就是一股冷气吹进屋里,她会向四周望望,不过不是看可疑的人,而是看芙蓉有没有偷懒,看见清波也在到不稀奇,两个人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起同甘共苦还叫她羡慕。 她跟汝招爱表白也有几天了,那天之后,两个人再也没什么动静,跟往常一样,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反而觉得这跟当朋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可为什么要表白,这样连表白也显得多余了。常常坐立不安,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汝招爱显然也在为这样的事烦恼着,她偶尔抬起头来去看看任白,见她焦躁的走来走去,多少也能猜到她的心事。 任白放下帘子进来道:“清波帮忙。” “芙蓉还没有抓到那人?” “没有,到成全她们秀恩爱。”她语气里也颇为羡慕。 汝招爱也听出了那个意思,“你在羡慕。” “我不否认。”任白坐在了汝招爱附近,两个人围着火炉坐着。伸出手向火烤了烤,手掌有些热了,她才道:“我们跟之前并没什么两样,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弄错了什么?还是年纪大了,没什么恋爱的心情,但是我敢肯定,你于我,与别人对我是不同的。” “你想怎么做?” “我在想是不是我爱情小说看多了,所以觉得爱情就要跟书上一样,仿佛要走遍天下,吃尽美食,受过许多苦,两个人携手走来,一路惊涛骇浪,但实际上,可能就是咱们这样,坐着说说话,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什么才子佳人,没有私奔,没有父母的阻挠,也没什么孩子夭折事件,只是像大多数人这样,认识了,然后平静的过着每一天。 “可能是吧,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我呀!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被一层透明的网包围着,心里就像有一个无底洞住着,又黑,又冷,常常吹着冷风,而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觉得认识小白后,能这样说说话,能谈谈关于恋爱的烦恼,能谈谈人生,是一件了不得的幸福事。” 任白的目光一直落在汝招爱的脸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足之情,溢于言表,叫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毛毛躁躁。她下了决心,去他妈的诗跟远方,就这样过好了,谁说爱情就要浓的像咖啡似的,不能像白开水吗?那样她可以在里面加各种东西。 任白移到汝招爱身边,挨着她坐着。伸手揽过她的腰,忽然惊异的叫起来,“小爱,你真是纤腰一握,我才想起一件事,我好像没搞清楚你是女人就随便喜欢了。”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怎么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任白怪自己真迟钝。 汝招爱的脸色全黑了,“我长得很像男人吗?还是说你还是喜欢男人,如果是,门在那边,慢走不送。”这样的事都没有考虑清楚,就随意接受别人的心意,随意的表白心情,太不负责任,就算她是这个地方的女人,也不代表是个傻子。待了会儿,汝招爱催她,“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我把你扔出去?” 任白脑袋靠到她的脸上,“没有,就是忘记了也不要紧,光你是小爱就叫人移不开眼睛了,生气的样子,也是超级可爱。”她又要开始瞎激动了。汝招爱只是遗憾,为什么有人每次都帅不过三秒,当她以为深情款款的时候,任白就马上要皮猴子似的闹起来,这日子哪里平静了,分明是很不平静。 “少说这种话,你呀!老是撩拨人家的少女心。” “荡漾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皇后,这种不矜持的事怎么会做……”任白已经靠到了她的胸上,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她推开道:“干嘛趁着我说话的时候,靠近人家。” “万一你又口是心非怎么办?你听,这心跳,砰砰的跳的比拖拉机还吵,你到底是怎么用外表来骗人的,亲爱的。” 被揭穿心事的汝招爱暴跳如雷,矜持的面具一撕,起来就要开打,拎着任白的耳朵,把她拖到一边,“谁砰砰乱跳了,还有那个拖拉机是啥,不要老是说些我不懂的事,拜托你入乡随俗,你随意做些不矜持的事,也太有伤文雅了,斯文一点儿。”对任白一顿耳提面命,脸气的通红,胸脯上下起伏着,恨恨的瞪着任白。 “少来了,你以为你做的事,就很大家闺秀,看看,你的手,你的玉手,你的纤纤玉手,哦呵呵,拎着的是我的耳朵,不是猪耳朵,很痛!动辄就学你娘,老是这么凶巴巴的,我要退货,七天之内,都在退货期。免费退货,不加快递费。” 汝招爱道:“那又怎样,门风如此。我爹到现在都没有退货成功,你就没有想着请教一下他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其实,任白还真是很好奇。“你爹干嘛怕你娘。” “因为相爱。” “那我干嘛怕你?” “因为你爱我呀,这种蠢问题也要问。” 任白也觉得是,汝招爱松了手,任白抱了她会儿,觉得不对,她们还在吵架,所以让汝招爱摆好刚才的姿势,继续拎着她的耳朵,然后继续吵。吵了半天,嘴巴都干了,喝了水,想想她们的蠢样儿也觉得很好笑,坐在暖塌上,悠闲的伸着脚。两个人四条腿,晃来晃去,抱着杯子,眼睛捉对儿的偷望,心中十分甜美。 。 第100章 闲出是非 100 芙蓉被嘱咐的那件事,过不多久,也有了下文。这一日,她突然进来报告这个好消息,一面庆幸自己终于可以结束现在这样天寒地冻的生活。 任白对她很赞赏,竖大拇指表扬。芙蓉并不接受,为了找出沉心宫里的眼线,她付出了多少,岂能被人夸两句就会心里舒坦。 芙蓉道:“奴婢叫她进来。” “好。”任白转过头同汝招爱说话,“人抓到了,这事我看还是有你来做主的好。” “你怕得罪人,所以叫我出面?” “那到不是,这事还是有你来问比较合理,事情在你的地方出的,你是一宫之主,理应如此,如果你怕的话,我会在你后面撑着你。”任白伸出手掌贴住汝招爱的背,她啊哟的笑了出来。 “别碰我,痒。” “痒吗?这里。” “嗯。” 任白趁机会又抓了她几下,汝招爱笑着跑开了,还要再教训任白,芙蓉已经带着人来了,她笑容一收,坐了下来。任白就躲在她身后听审,顺便看看是谁? 芙蓉推了那宫女一把,“进去,见到皇后还不下跪。”她呼喝起来有几分威势,像惯恶势力的女仆人。任白斜了身子,从汝招爱的肩头望过去,是个很白净的丫头,年纪不大,进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芙蓉吓的,自己就跪在地上了,讨饶个不停。 “皇后,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 芙蓉打断道:“胡说八道,你跟皇后素来无仇,还不老实交代你跟洗衣局的星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做事。”芙蓉对汝招爱道:“皇后,是不是把星洗叫进来?” “让她进来。” 芙蓉出去又捉了星洗来,她是恨透了这两个小妮子,让她吃了好一段日子的苦头,这会儿抓出来,哪还有什么客气,直接推在地上。 星洗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宫女,忍不住叫了一声,“星练,你怎么?” 芙蓉道:“说什么废话,皇后问话,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陷害皇后?” “奴婢没有。” “还敢抵赖,这个事情我可是查的一清二楚,你跟星练是姐妹,你知道她在沉心宫当差之后,就让她做你的眼线,把皇后的行止都告诉你,你再通过洗衣局的人传的太后那里,是不是?” 芙蓉的话,再明白不过的。 汝招爱问道:“本宫过去得罪过你吗?” “没有。”星洗见无可抵赖,也就承认了。 “那为什么……” “是奴婢自己害怕,皇后在洗衣局的时候,奴婢奉命行事,对皇后十分苛刻,怕皇后复位之后,会对奴婢加以处置,想先下手为强,借着太后来教训您。”她话里的意思还是相当委婉的,当然不止教训汝招爱这么简单,最好让她当不了皇后。 自从皇后复位后,她每天战战兢兢,吃不好,喝不好,就怕被皇后报复,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任白本来还以为这事会牵涉到后宫的勾心斗角,当事实的真相揭开,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却更加紧绷了,一个人既然会因为害怕,而想着去除掉一个人,恐惧是多么令人恐怖的东西。 “本宫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是你想多了。”星洗愕然的看着汝招爱,“不过,你胆敢如此生出恶心,这个宫里留不得你们,出宫去吧!再也不要让本宫看见你们。”按理说,这些人是直接杀了的好,不过算了。 星洗、星练磕头谢恩去了。 芙蓉在那嘀嘀咕咕,说是罚的太轻,以后大家都会胆子肥起来,被汝招爱狠狠的瞪了一眼,芙蓉跟清波故意制造事端的事,她也没有失忆。芙蓉闭嘴,道:“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芙蓉一跑出门,就往屋里去,她心里委屈,要找清波诉苦。可是门推开了,却不见清波在屋里,她这会儿更难过了,清波说好会在屋里等她的,可是等自己回来,人却不见了,她会到哪里去呢? 芙蓉退出屋子,要去找清波,想想她的品性,八成是到御膳房去了。芙蓉去了御膳房,在路上,遇见个宫女,拉了她询问,“你见过清波没有?” “见过的,芙蓉姑娘找她有事?” “有急事。” “那位姐姐在御膳房里跟人聊天,你要找她,她大多在那里。” 芙蓉谢过,去了御膳房。一到门口,就见清波坐在桌边,跟人说笑嗑瓜子,手边还放了一个小酒杯,在喝酒吹牛取乐,见了芙蓉来,她不好意思起了身,到门口来接她。“你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芙蓉脸色很差,“我刚找你来着,你既然到这里来。”这里人多,芙蓉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低声道:“皇后不喜欢我了,她在心里怨我。” “这是多大一点儿事,别放在心上,我们正在讲宫里的事,你也来听听,喝杯酒消消气。”芙蓉的酒量还是不错的,闻见酒香也勾出馋虫来,顾不得心里的委屈,跟众人一道坐着,听起故事来。 就听御膳房里的一个中年厨子,满脸的肉,圆圆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肉都堆起来了,不过瞧着欢喜,老让人想起汤圆,甜蜜蜜的。人很亲切,他讲起宫里最近的事。 有人就笑他,“铁头儿,您在御膳房天天跟饭菜打交道,能有什么新闻事,别不是逗我们玩的吧。” 铁头儿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要说新闻事,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那么一两件,你还别不信。就说我们御膳房,天天跟饭菜打交道,这话原也不假,可是哪个主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什么天气吃什么,谁又忌口了,只要问问我们没有不清楚的,这要是得了这一手儿,讨起主子的欢心来,哪才叫马屁一拍一个准儿,你信不信?” 众人都说对,让先前的人别打岔,哄铁大厨道:“铁头儿给我们讲讲好玩的事呗。” “讲,必须讲。不单我讲,你们也想好了,每人挑个有意思的事说说,这宫里,一到冬天,就淡出鸟儿来了,叫人憋的慌,主子们躲在宫里,一窝就是一冬天,到了春天才叫好玩,不说了,扯远了。就说近的,宫里有个奇美人知道吗?”他脑袋向众人转了一圈子,把所有人看了一眼,才继续讲起来,“我的天,这小主年纪不大,位份一般,脾气挺大,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我看见她的丫头就一个头两个大,都跟她说多少遍了,有些菜,不是她能够吃的,不合规矩。” 芙蓉对这个奇美人也有些印象,“嗯,她确实不大规矩,我记得有一回,还当着大家的面对皇上撒娇来着,真不知羞,倒在皇上怀里咿咿呀呀,我两条手臂上都起了疹子,半个月都没消退。”她那是夸张了,不过心里不爽,找奇美人这个乐子出气也是有的。 清波叫她别混说,别人听去,挑拨离间的不好,还以为是皇后对哪宫不满。 铁头儿指着芙蓉道:“看看,作证的来了。我就好好的跟她说了,这要吃好东西,要么自己出钱,咱们私做,要么向皇上请了旨意来,咱们按要求做,她偏不,说是自己怀了龙种,万一怠慢了,我们的脑袋就不保了,这不是威胁人么。” 也有人插嘴问起清波、芙蓉来,他们是压低声问的,“你们在皇后那里当差,有动静了没有?我们听说太后盼小太子跟什么似的,好像心宁宫那里,太后非指了皇后生了皇儿,立马册封太子,有好消息,我们第一个给皇上道喜去,也许得几分好处。” 两人有些咋舌,想不到太后竟然打起这个主意来。“这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我可是亲耳听张公公说的。” “有消息的话,我想我们也插不上嘴,皇上就要满天下的传播了。” 众人也道是。 铁头儿又说起了丽妃,“要说这新晋的小主,就不如娘娘们体面了,同样是怀孕,这丽妃娘娘就低调的很,真真叫咱们心里敬佩。咱们都想着她要是能生个小皇子,一儿一女,岂不是好?” 芙蓉吃惊的不得了,“丽妃也有了?” “何止,其他宫里的娘娘,好像也有消息。” 大家七嘴八舌的补充,芙蓉的嘴角抽搐着,因为她的脑海里,都是光屁股的孩子在乱爬了,成阵成阵的向她扑来,她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直等到清波喊她,才回过神来。 “瞎想什么你?” “很多的孩子。” “这不是你该想的事。” 芙蓉想:“确实。”不过各宫都有孩子了,偏她们宫里没有,太后会怎么想,皇后是不会下蛋的……可是这其中的原因就算一千张嘴也不能解释的。 铁头儿挥了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肃静,肃静。”大家果然不再吵吵嚷嚷的像一堆鸡鸭了。“这事确实是叫人欢喜,不过,宫里的事,总不如平常百姓家的那么顺利,怀上了是福分,能生产下来是利息,是不是能长大,那就要看天命了。”铁头儿的话,意味深长的叫众人醒悟。大家的眼睛亮亮的,甚至有些刺眼,他们似乎看见了海潮汹涌的时刻。 大家闲的时间太多了,就受不惯平静,一旦有什么事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丝刺激,一丝激情,他们都要花足热情去消耗的。那些表面上和气相处着,花枝招展般的女子们,不知何时要亮出她们的尖刺了。 这时候有人阴沉沉的站在门口,那张脸还算娇俏可爱,不过面色不愉,叫看的都跟着不愉快了。碧湖穿着一身青色的棉衣裙,眼神黑冷吓人。“端妃娘娘的百合汤炖好了没有?”她的目光注意到芙蓉、清波也在,在心里想着:“皇后的侍女在这边干什么?”刚好像听见说谁有了孩子,真是一些会臭显摆的东西。 铁头儿道:“炖好了,奴才给姑娘取去。” 第101章 都怀孕了 101 碧湖的到来,打断了刚才热闹的气氛。铁头儿也没之前嘻嘻哈哈的口气了,转而是郑而重之的模样,取了汤,端了过来,碧湖接过,什么也没说,往屋里冷冷的扫了一眼,走了。 铁头儿道:“姑娘慢走。”等碧湖走后,才继续跟大家说笑,大家笑他熊样儿,铁头儿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的笑了两下,“在这宫里,谁不是奴才呢!”大家又坐了会儿就散了,清波讨了剩的炸鸡翅。 她捏起一块放进嘴里,“铁头儿真好吃。” 铁头儿憨憨的笑笑,“喜欢呀!就常来吃。”他显得有些心事,整个人沉闷了不少。 清波道:“嗯。” 芙蓉跟清波也离开了,芙蓉把自己的小委屈跟清波唠唠。“皇后现在有了爱人,忘了我们,见色忘友,太可恶了。” “别说的好像别人是狠心的后母似的,你别告诉我说,你当初不是这样儿,恋爱中的女人,都有那么点狼心狗肺。朋友什么的根本想不起来,你当初不是?” 芙蓉噘了嘴,“哪有你这样埋汰我的。” “我怎么舍得埋汰你,你一点点不高兴,就要烦我半天,我不过实话实说,皇后刚有那么点兴致,你就随便她好了,等日子久了,好奇心没了,咱们还不是好的铁板一块。”她总把事情想的很乐观,有的吃,什么烦恼就忘了。芙蓉也捏了一块炸鸡翅,放在口里嚼着。 “酥,香,脆。你说,别的宫里都有皇子、公主,咱们这……算不算太空空荡荡了一些,太后还指望皇后生太子,我看,悬。” 两人回来后,把这个话跟汝招爱一说。汝招爱沉吟不语,偷眼看了看任白,孩子是不可能生的,虽然喜欢孩子,但这事也是天命如此,强求不得。 汝招爱痛心难过,不过很快就□□自己不知足。有个喜欢的人,就很好了,如果什么都想要,那么连得到的这一份也会随之而失去的。 “宫里的孩子,不都是我的孩子吗?天下的孩子,不都是我的孩子吗?我自己有没有孩子,有什么要紧,有你们陪伴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幸福,我有姐妹,有爱人,还有父母,我还能做很多的事,不觉得孤苦,不觉得无奈。” “小爱,你说的很感人,我又更爱你了怎么办?”任白又在那星星眼,抱着拳,抵在下巴上,做少女崇拜了。 “真是的,我不过说了几句心里话,你就这样,会让人家很不好意思的。”她前一句还不好意思,后一句就让任白继续这样。 “我就是喜欢小爱口是心非。”任白扭股糖儿似的抱住汝招爱的肩膀来晃了。 汝招爱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这个话心里说说就好了,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口是心非,真的大丈夫?“赶快写折子去,到我这里消磨什么时间。” 任白依依不舍的去了,刚还噘嘴来着,立马蹦蹦跳跳了。 芙蓉看的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任白情绪转的很快,就像小孩子一样。 汝招爱道:“还有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傻站着,快过年了,难道屋子里都不要打扫的,成天跑着听闲话,正事不做,小心皇上心情不好扣工钱,降低伙食。” 芙蓉、清波默默低头,心道:“你还不是一样,最近天天花两个时辰在打扮,说好的自然美呢?一天换八套衣服,说好的朴素呢?”两人心里这样想着,退了出去。 却说碧湖回去后,服侍端妃把百合汤喝了,端妃见她有话要说,放下盅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心里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你又听见了什么有关本宫的事?” “不,是丽妃的事。” “丽妃,她又有什么事了。” “怀孕了。” 端妃冷冷道:“是哟,前段日子,皇上确实去她那过了几次夜,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真是想不到,这宫里,她是最恨皇上的人,难道这次还要把他的龙种生出来,本宫越来越搞不懂女人的心思,难道是自己老了吗?皇后那边呢?” “暂无动静。” “本宫看她是老的生不了了,这样也好,太后指望她生出太子来,现在是一辈子也指望不上了,真想不通,太后发什么神经,非要皇后生孩子。”端妃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说是皇后是皇上的福星。” “福星?到底哪个在妖言惑众。太后拜佛主,脑袋拜糊涂了。皇后分明就是皇上的灾星,有她在,宫里的事哪件少过。不好,太后的想法,对恒儿做太子很不利,得想办法让福星变灾星才好。皇贵妃那边呢?” 碧湖回道:“暂无动静,奴婢看她是最沉不住气的人了,要是怀了龙种,还不宣扬的天下皆知。”端妃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她们都猜错了,皇贵妃这次想要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就嘱咐下面的人不准走漏了风声,要气死端妃。她还盼生个女儿,儿子已经有了,皮实,淘气的厉害。自从看见任白对三公主青眼有加,连带丽妃也受了不少好处,她就想着要生个女儿。 没准皇上就是喜欢女儿,儿子太闹腾,确实激不起什么怜惜之心,她求天求地求菩萨,怎么着也希望生个女儿。 到了时间,麻雀儿就点起香炉,敲起木鱼,给观音菩萨上供,水果、蔬菜不等,馒头点心都有,皇贵妃郑而重之的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嘴里咪咪咪嘛嘛嘛的念些经文,“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您保佑我这次一定生个女儿,也许皇上看着高兴就会封我玩为太子的,拜托你了,我会每天给你烧香拜佛,等生了女儿后,每个节日都会供奉,不会亏待您的,请您一定要听见我的请求,拜托拜托……”她两只手合十,在额头前拼命的摇着。 麻雀儿每日听着相似的祈祷,口里哈欠不止,因为这样的仪式每日要来三次,早晨要抢先,上午没吃饭前来一次,下午吃晚膳前再来一次,美其名曰:抢先。抢在别人供奉前,提前供奉,也许菩萨会看在比较有诚意的份上,满足人的要求。 她咚咚咚的敲着木鱼,直到仪式结束,这才收了东西,连菩萨也一起搬走。因为皇贵妃说了,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件事,要做的机密,滴水不漏,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万一有别宫的娘娘们上门来,看见了这些东西,就会明白她在干什么。 麻雀儿想,皇贵妃纯粹想太多了,因为根本就没人来这里。这么大冬天的,谁想出来走动。 门口有颗脑袋总是探来探去,裹在厚重的门帘里,不断的向内张望。那是一颗圆脑袋,上面有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是任我玩还有谁?他这会儿又来偷看他母妃搞的神秘活动。 看了会儿,脑袋缩了,怕因此惊动皇贵妃,问起来,被打上‘不认真学习’的罪名。他蹑手蹑脚的缩着脖子走开,想着已经好些天没去父皇那里转转,决定去一趟。 把这事告诉了喜鹊,喜鹊正扇着炉子,炉子里跑出一股股的黑烟,呛的喜鹊用袖子捂住嘴,还是拼命的咳嗽。“喜鹊姐姐,我要去父皇那玩玩。” “喊了嬷嬷一起去,不准单独行动。” “知道啦。” 任我玩高高兴兴的走了,喜鹊还是不放心,追了出去,见有嬷嬷丫头跟着,又转回身来,继续扇炉子,她叹了口气。最近各宫里都沉着气,要等着在肚子里争气,这时节实在不宜再出什么事。养胎药得自己人动手煎,不能让那些黑心的下了黑手。她只盼着这样紧张的日子,能快点过去,再这样持续下去,心脏都要吓死了。 每日里提防你,提防他的,很累。 任我玩有嬷嬷丫头看着,到了沉心宫。他发现这里的人增多了,有认识的就指出来,不认识的就问问,在宫门口等着通报。清波出来的时候瞧见了,笑道:“大皇子来了。” “清波姐姐。” “啊哟,不敢当,大皇子快进来。您来是看奴婢的么?”她逗他玩。 “不是,我是来父皇跟母后的。” “怎么办?奴婢听了这个话很伤心,伤心的都要哭了。”她假装掉眼泪,用袖子抹,任我玩哈哈大笑,不大相信。 “好吧,我安慰你,我也来看你。” “那可多谢,走,看皇上跟皇后去。”清波牵他的手,暖的像小火炉似的,整个人穿的十分肥圆,暖烘烘的,像个球。到了屋内,烧了炭,空气都被烧融了似的。清波告诉一声,“大皇子来看两位了。” 任我玩到了屋里,早从清波手里挣脱了。“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他清脆的童音,带着几分欢愉跟活泼,跟他臃肿的穿着,实在不搭配。 任白向他伸了手臂,与他拥抱,将人举的高高的,转了几个圈才放下来,“你好久不来了。” “儿臣在努力学习。” “哇,很认真。” “儿臣偶尔也会成为认真的人,听说很快就放年假了,老师要回去了,会让我过一个痛快的节,疯玩一阵子。”他十分向往,“我就不得不努力一把。” 他说的好像自己很可怜,像那些期待放寒假的小学生,看见他那么讨厌学习,任白也有几分同情,也有那种回到现代的感觉,她有那么一会儿的慌神,想到她的学生们,这会儿在做什么事,是在放暑假,还是什么?不知道这里的时间,与现代是否一样计算。 任我玩仰着脑袋望着任白发呆,他用手拉拉她的下摆,“父皇,父皇……” 任白回过神来,笑道:“咋了?又有什么好事情要跟我说,是三美眉吗?” “没有,最近我忙的很,所以就没有找她玩了,不过我们常常写信。” “哦?”任白显得很有兴趣,“都写点什么?”写情书,那可不得了了。 “每天做的事,做的梦,发生的事,我的烦恼,我的忧愁,我的功课,哎!我的娘!”任我玩一下子有了大人的‘忧伤’,一副说多了都是泪的样子。 “那你可真烦恼。” “嗯,不过三美眉就好了,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丽妃娘娘对她真好,做公主真好,什么都不用学。”任我玩心生向往。 “她比你小,身体也不好,所以第一重任就是吃好,睡好。等大一点儿,像你这么大,就得念书,识字,那时候你们可以写字交流。”她晓得这会儿没拼音字母,恐怕都是用两个小人儿才懂得的画画交流了。要不什么时候,她教教他们? “哇,有人陪我吃苦了耶。”任我玩很高兴。 “你也要懂得陪别人一起幸福才好。” “我跟您讲好玩的事吧,您知道我母妃最近都在屋里干嘛吗?”任我玩卖弄起秘密来。 任白故意上当,表现的很有兴趣的样子。“她在干什么呢?” 任我玩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学皇贵妃的模样,念经,拜佛,还要描绘出屋子烧香烧的烟雾缭绕。“父皇,您说母妃是不是要离家出走。” “为什么?” “因为我问过老师,他说那是出家。” “你们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你母妃是拜佛,她最近迷信这个了吗?很有信仰精神。太后也拜的,天天念阿弥陀佛。” 任我玩听得满脑袋糊涂,不过阿弥陀佛他是知道的。“不是离家出走?我还以为是,那可好了,原来不是。”他竟然还有点遗憾,到底是多讨厌他母妃,皇贵妃要是知道,估计得在他屁股上抽半天的鸡毛掸子,养这种儿子,心要提早碎的。 “皇贵妃干嘛突然拜佛了呢?” 任我玩笑了起来,“因为要生娃娃了,母妃说要生一个女儿,就是我的小美眉,我到是很高兴,可千万不要生弟弟,万一长的像二弟就不好了,整个人总是说谎骗我,他干嘛老把我当笨蛋,我很聪明的好不好?早识破他的阴谋了,可是呢,我不想跟他一般计较,毕竟我是锅锅。”他大发‘为兄经’。 汝招爱一直在屋里,听他们瞎聊,就没起身,暗暗的听着,也不插话,可是听见任我玩说皇贵妃也怀了孩子,她就不那么淡定了。心里也在纳闷,今儿听到的怎么都是孩子的话题,她不想在乎,可是这些话偏偏钻到她耳朵里来。她有点儿恨死去的皇帝,生那么多干什么,不是膈应她吗?那段日子,到底干了多少不正经的事,害她以为宫里的女人都怀孕了,除了她! 她也很想要个孩子,被人说谁谁有孩子后,她就更想要了,但是……她看了一眼任白,不能够的,两个女人怎么能够有孩子。不是怪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失落。要是她说想要个孩子,任白一定会觉得异想天开,还有点儿不知足,明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还想要个孩子呢? 她也搞不清楚这种心情,对自己的贪心,十分怨念,并把这样一份心情深深的埋在心里,不想让它流露出来。 第102章 心花怒放 102 有任我玩在的沉心宫,热闹太多了。任白将汝招爱请过来,“小爱,你不要老是坐在一边不说话,难得我玩来了,也不跟人家玩玩。” “我是小孩子吗?” 任白无视这样的质问,“我玩,快点给母后讲讲你跟三美眉青梅竹马的故事,不然你母后要变成雪人了,看看,都冰冻的没有表情,只会天天用眼睛斜我了。” 汝招爱这会儿正斜视任白,被任我玩发现,笑道:“真的耶,母后眼睛斜了。” 汝招爱无奈,只好道:“哪有。” “就是有,儿臣都看见了。”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作死的小家伙。“母后刚好往旁边看了一下,不是你父皇说的那样。” “母后,您上次说会给儿臣堆雪人。” “是说过,不过最近雪都化的差不多了,等下次再下雪的时候,一定请你跟三公主过来玩。” “一言为定?可不许再忽悠儿臣了。”他伸出小拇指要跟汝招爱拉勾,汝招爱与她对好了,说了不许骗的话。后来他们又聊了许多,这才派人将任我玩送回去。 汝招爱起先心情还是好的,只是想起无法有孩子这件事,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郁郁寡欢起来,而且这件事,无法对别人说,可脸上却摆出来了。这样的坏心情,一连几天。任白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小爱,谁惹你了,不高兴呢。” “没有。” “我不信,你不信任我吗?” 她不是不信任,只是这事说出来,不过是徒添烦恼,又何必再加一个任白。她选择不说,结果却更坏,搞的屋里的人都闷的透不过气来,担心她的不得了,汝招爱也想振作,但下了无数次决心,这事还是盘桓在心里。 任白决心带她出去散心,提出来的时候,汝招爱还是很意外的。“你要带我出宫?” “对,我看你整天闷在宫里,心神不宁的,害我天天都做噩梦,也许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些。” “外面不太平。” “什么太平不太平的,我们是人,干坏事的也是人,我们怕冷不想动,他们就想动了?再说,我们低调一点儿,还不至于会惹来什么坏人。我有个主意,我们偷偷的去将军府一趟,如何?” “回家?” “是的。你娘想见你,只是没机会,如果知道你去见了她,大概会很高兴。”汝招爱有些心动,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往年就算有什么宴会,她母亲身体不好,也不能参加,她的情况特殊,也不容许,所以母女这些年,几乎没见过。“我们不通知府里的人,免得他们大讲排场,你们就说不了知心话了,所以,悄悄的去,悄悄的回。” 汝招爱同意了,与其坐着瞎想,不如出去走走。 任白去安排马车,让苏公公看着宫里,她、汝招爱、芙蓉、清波四人同去,二人驾车,她们坐车里,说走就走,潇洒至极。汝招爱刚开始还不肯,觉得行动匆促,没有做好准备。 “偶尔也要来一场说逛就逛的出行。” “随便你。。” 出了宫后,汝招爱的心情也换了许多,老是撩起帘子来看热闹。任白抱住汤婆子不想动,闭着眼睛道:“有什么好看的,一阵冷风吹进来,这个天难道外面还会有人。” “有,你快过来看,不要像老头子似的坐那。”她拽了任白几下,任白违拗不过,也凑过来瞧,街上有人摆摊,卖青菜,卖萝卜,卖豆腐,卖猪肉……还有许多姑娘、夫人出来裁布做衣裳,也有许多少年在搬年货,这条街不但不冷清,甚至比想象中还热闹。 任白道:“跟我想的有点儿不同。” “看吧,你刚才还懒懒的不想动。明明是自己约人出来,结果却懒洋洋的躺在那里。” “哇,说人家的坏话。” “当着面说的坏话,不算坏话。” “狡辩。”看汝招爱能跟她开玩笑了,语气轻快,任白心里也算好了许多,“你总算肯跟我说笑了。” “我天天跟你说。” “是,每天黑着一张脸,学林黛玉。” “哪个野女人。” “都会幽默了,是书上的野女人,一个叫曹雪芹的人写的,她每天都要以泪洗面……” 汝招爱打断她,“你笑我爱哭?我并没有哭,我只是有点儿小伤感,就当女人的那几天不行吗?你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我可不喜欢。” “可是你不是女人的那几天,我无法假装。” “就不能通融一下的?假装不知道。” 任白点头道:“我会试试看。”马车一颠一颠的,总把任白往汝招爱身上推,要不是知道路不好,她还会觉得是不是芙蓉跟清波故意这样给她制造机会。说起芙蓉、清波,她向车夫座上喊道:“芙蓉、清波,你们还好吗?没有冻僵吧。” “没有。”她们武装的十分严密,“雪地里结冻了,车不能赶的快,你们耐心一点儿。”芙蓉抱着小炉子,头靠在清波肩膀上,用脑袋蹭温暖。清波套着羊皮手套驾车,一边宠溺的对着芙蓉笑。能这样出来走走,对大家都是一趟难得的旅程。 “没有就好。”任白老是往汝招爱身上凑,隔着厚厚的棉袄,她道:“小爱,你不冷吗?”她捏了捏棉袄,完全摸不出腰身,这万恶的冬天。汝招爱却狠狠的回过头来瞪她。 “捏哪里呢?” “棉袄。” “再看看地方。” “腰。” “就不能学好一点儿吗?” 任白端正姿势,“好。”她摸胸,不过抓了两手棉袄,“胸小了,棉花来凑,可以呀!不学好。” 汝招爱:“……”拎走了任白的手,有些人是不能惯的。将军府很快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芙蓉说是到了,自己先跳下马车。汝招爱她们次后出来,看着自己的家,早跟记忆中的无法重合。她看了它半天,才认出来。“到了。”将军府门前,摆两个石狮子,显出狰狞嘴脸,朱色门重重合上,铁环已被摸成铁白色。 芙蓉上前敲门,过了半天才听有人来应门。“谁呀!”语气不耐烦,显然是不想出来走动,对来访的人怀有敌意,门打开后,小厮向门口望望,芙蓉、清波到是认得,她们常来府里走动,站在马车边的不熟,看模样到有几分眼熟,真漂亮,是府里的哪门亲戚,好像也认不得。小厮回忆不起来,也算了。 芙蓉道:“你去告诉大夫人,说是大小姐回来了,其余人不必惊动。” “大小姐?哪个大小姐。” 芙蓉狠狠瞪他,连皇后都忘记了,这府里的人是怎么回事。“皇后。” 那小厮才豁然醒悟,要过来磕头。芙蓉挡住道:“不必,快去告诉大夫人就行,路我们认得,我们自己进去。”小厮去了。路上没碰见什么人,一直到大房的四合院。 汝夫人乍然听闻女儿归来,简直不敢相信。人一站就直接晕了,还是她的丫头动作快,将她接住,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掐人中,慢慢醒转,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小爱回来了?我不是做梦。” 樱桃笑道:“没有做梦,如果做梦,奴婢怎么会跟夫人在一个梦里。” “也对,快让人请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汝招爱等人已到门口。十几年未见母亲,汝招爱心里慌的手心都出了汗,她站在门口,一眼就认出了汝夫人,哎,她比以前似乎没有老多少,毕竟自己也还未老。 汝夫人看见她,眼泪随之而出。母女想说点什么,只是碍于彼此之间相处的机会太少,话多,却找不出开口的那一句。 任白看看她们,替她们打破尴尬。“夫人,还记得我吧?我是小白。” “小白,是你!我当然记得,你也来了,快进来坐,小爱,你也进来。”汝夫人招呼她们,她看见她们一起来,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汝招爱进了门,与母亲的座位保持着距离,但她们的眼睛,早就述说着这么多年以来的遗憾,想念。 任白见到,起身抱了一下汝招爱。汝招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去抱了一下汝夫人,汝夫人当然是高兴的,“小白,你还是这么热情。你离开这里后,我就一直很担心你。” “我刚刚抱了小爱,也抱了您,那么,你们也当拥抱过了彼此,这么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不然,我到别的地方转转。” 汝夫人不肯,汝招爱也要她待下来,因为她们面对彼此是十分尴尬的,有任白在,气氛反而会好些。 任白笑道:“那可不好意思了,我要偷听母女说话了。” “那有什么要紧,小白是自家人,是不是小爱?” 面对母亲那双什么都懂的眼睛,汝招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还很嫌弃的望了任白一眼。任白已捧着脸在那自我羞涩了,“怎么敢当啊丈母娘。”她随口一说,到叫屋里的人咳嗽的咳嗽,憋笑的憋笑了。汝招爱伸出脚,悄悄的踩在任白的脚面上,让她胡说八道。任白喊痛,“干嘛踩我脚,你脚长啊。” “谁叫你乱说话。”汝招爱的声音几乎是从嘴里咬出来的,都快羞死她了,当着母亲的面,她很想撞门。 汝夫人挥挥手,说是没事。“你们随意,我老太婆眼睛花,没有看见。”看见女儿这么有生气的一面,真叫她高兴,这就是爱情吗?爱情的魔力真大。 汝招爱道:“别理她,一理她就得意,得意就忘形,忘了自己叫谁了。” 任白辩白,“我说的是实话,是不是岳母?” 汝夫人刚想答应,被汝招爱抢白,“不要以为换个称呼就好了,都一样,讨骂。” “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你随便骂。” “我看你是找抽。” “我保证你打我不还手,我在身上垫小枕头,你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干嘛?” “你要是打坏我,你就心疼了,你一心疼,我就更加难过。我一难过就会哭,我一哭,我的瀑布泪就来了,然后把你冲走了。” 汝招爱:“……”竟然想这样的美事,还想冲走她。汝夫人听她们这样说话,就捂住嘴巴笑,她喜欢看这种场面,要是每天都能看,那比看戏可美妙的多了。 “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小白不日理万机吗?” “我偷空休息,每天干活会很累,小爱每天只会打扮,都不想着帮我分担一下,岳母您说她是不是很过分,已经这么漂亮了,您看看,今儿是不是也美得跟朵水仙花似的,这个水,这个嫩,我在她面前,过不了几年就显老了。”她一边说,还要一边把汝招爱比划出来,跟介绍无价之宝似的,谁都能看出来,她在显摆。明明嘴巴嫌弃,其实话里的得意确实忘形。 汝招爱羞的无地自容,可是心里是欢喜的,她一偷乐,事情总不大妙就是了,汝夫人连连追问屋里为什么这么香。这句简直像是把汝招爱的心事全翻了出来,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了,想退下去都难。 汝夫人发现任白等人有的想笑,有的故意扬起头来望顶梁柱,只有女儿低头不语,心想事情八成与她有关。 芙蓉提醒道:“夫人要是再不捏住鼻子,小心麻烦上身。” “我才不怕,我就是不闻这种香味,我也是喜欢小爱的。”她那么坦然,叫人听了肃然起敬,叫汝招爱更是心内一阵暖流流过。“我不怕的,这些年里,我研究过了成千上万种要抵制小爱香味的方法,可是后来我觉得自己很蠢,我是小爱的娘,我喜欢小爱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有了一点点歪念,我也会觉得,是因为我的女儿太有魅力的缘故,连身为女人的我都抵挡不住呢!”她说的那样的诚恳,叫在一边听的人心里都感动了。 “说的也是,我也觉得喜欢小爱的人,有歪念才好,我就天天对小爱有歪念,想抱抱她,想亲亲她,我原来还觉得就我一个人,原来你们都是。” 汝招爱已经不止有撞门的冲动,简直有想死的冲动。 众人心领神会的笑着,“是呢,我们也是。” 任白非常开心,向汝招爱小声道:“我在向她们表白喜欢你,她们竟然没有听出来,真笨。” 汝招爱心想:“大家都知道,笨的只是你一个人,你那志得意满的表情,到底算什么鬼!还不给我闭嘴!”她今天丢脸的次数,胜过她往昔的三十多年,她的天!好丢人!可是回味起任白的话来,又有点心花怒放,她是在心里期盼跟自己的吗?总觉得不枉费每天辛苦打扮了,女为悦己者容嘛。 不单任白在得意,汝招爱的得意更胜过任白,而她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第103章 你怎么不是男人 103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秀恩爱算什么?汝夫人心里如此想着,等她男人回来,她要恩爱金句来上一百句,妈的,在老娘面前这么得瑟,一点儿都不可爱。 汝夫人脸上笑颜如花,在汝佑朝进门的瞬间,更是笑的花开了又开,一张脸上,尤其是像她这个年纪,突然绽放出如此明媚的笑意还是很少见的。 “将军回来了。” 汝佑朝见过了任白、汝招爱,虽然是父亲,也免不了行礼。一面问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汝夫人说:“他们是来看我的,怎么?不可以吗?”她拽拽的,斜着眼睛,吊了一下自己的眉毛,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在她温柔的脸上做出来,有一种反叛的神采。 汝招爱在心里暗暗喝彩,母亲原来是这样的女人,她有了学习的心,什么时候她也能用这样的表情对任白说话呢? 汝佑朝百般讨好,“当然,来看你跟来看我有什么区别,今儿留下来吃饭?” 任白道:“吃的。” “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他说干就干,抬脚就出门,把汝盛叫过来吩咐了事,“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就说我要宴客。”汝盛得知来人是皇帝,自然不敢怠慢。忙到厨房吩咐了。 厨房的人做饭菜之余,聊着天,猜想着到底是哪家的大人过府里来,几乎半个时辰不到,任白的行踪还是暴露了,有门口小厮说出来,又转到别的小厮口里,就这么传来传去,传进了厨房,又被汝政的贴身老仆人民安听见。 民安蹒跚着腿儿,告诉了汝政。汝政正在书房里读书,他被免职后,一向在家以读书取乐,教育子孙,现今孙子们都养了儿子。听民安说皇帝来府里了,有些生气,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来拜访他,好歹他还是他的老师,还是他的长辈。 民安道:“老爷,皇上来了,咱们要不要过去见见?” “不见。”他心里还是在生皇帝的气。 “也许皇上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向您道歉,要请您回去,朝廷里没有像您这样的安国梁柱,怎么使得?” 民安的话叫汝政心动,他在心里猜道:“是这样吗?”“那就更不该去了,他既然有心来,也要叫他受些阻碍。”他是在恨任白为什么不快点过来。 等了半天,没有半个人来,汝政便生起气来。民安知他的心,不好戳穿真相,老爷子坐不住了。“既然皇上都来了,咱们总不好装作不知道,是不是去大少爷那边看看……”民安小心的提着意见,一边注意着汝政的脸色,只要他有半点不肯,那么这个意见立马取消。 汝政沉默了半天,像是堵足了一口气,他拍了一下桌子,拍的很用力,把桌上的砚台都拍的离了桌面一厘米,又落了下去。 民安不必说,身子直接跟着声音抽了一下,好像心也在胸膛里蹦跶了一下,又快速的回归了原地。“老爷……” “好,我们去,我到要看看,他有什么脸来见我,走。” “是。”民安想:“老爷真是口是心非,明明自己想见皇上,却说的皇上怕见他似的。”汝政去了,又碰上妻子,就这么一连串的,又串出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小重孙子,一大家子挤到了四合院里,把汝盛给吓坏了,老爷子的脸色重的像一块黑铁似的。 “老爷。” “去里面通报,就说我来了。” 汝盛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是。”汝盛进去后,说明情况,任白想不到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问汝盛道:“外头很多人吗?” “回皇上,大家都来了。” 汝佑朝很为难,他父亲来,万一跟任白吵起来,岂不是难看。“皇上您看,见还是不见?” “见吧,不见显得傲慢,老爷子怕是心里头更不开心了。” 汝佑朝想这样最好了,让汝盛请父亲他们过来。一大屋子人过来请安,把屋子都挤满了,也见过了皇后。任白笑道:“汝大人,在家退休的日子过的还清闲?” “是,托皇上的福,老臣享了几天福。” “那就太好了。朕这次过来,本不想惊动你们,既然惊动了,那就一起吃个便饭,您看如何?” 皇上的邀请,谁敢拒绝。只是‘不想惊动’还是叫汝政伤了心,皇上不是来请他出山,那来府里是?他老脸有点搁不住,尤其是在大家的面前,被皇上如此说。 “老臣遵命。” 也有没见过皇帝的府中女眷,这会儿都在偷偷的看。眼尖的到发现了汝招爱的存在,她的存在在将军府,也算得一个传说,大家看了十分羡慕。老一辈的自然想着自己都老了,招爱还如此年轻,新一辈的看了新奇之余,又生羡慕之心。 见过之后,众人退出去,只有几个小孙儿、小孙女看汝招爱像是看稀奇的玩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瞧。汝招爱也冲他们笑,他们也笑,露出漏风的牙齿,脸上有腼腆的笑意。 汝夫人一直注意着女儿的表情,介绍道:“这里有你弟弟的儿子,女儿,还有二房、三房的孩子。”她叫出名字来,‘欢天,喜地。’两个小小少年从一群孩子中走出来,年约七八岁,对汝招爱行礼。“叫姑妈。” 两人童声童气的叫着,汝招爱应了一声,心里十分感慨,想送见面礼,但出来的匆忙,身上都是女孩子的东西,也不好送,道:“等我回去,再让人补了见面礼过来。” 汝夫人道:“你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他们都这样大了,真好。”语气里颇多羡慕之情。“妹妹们都还如意吗?” “她们也有嫁的好的,也有嫁的不好的,也有嫁的好的,后来不好的,也有嫁的不好,后来好的,一言难尽。”做母亲的为孩子操不尽的心,“你小妹妹最近一直住在这里,不肯回去,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怎么了吗?” “她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夫家似乎不大满意,有纳妾的意思,这次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又怕是个女儿,所以不肯回去。” “爹都不管这事的?” “哎!这娘家事怎好管婆家事,你爹是将军,又不是女儿的管家婆,这事如何干预,人家几代单传,传到这一辈上,有几个孩子也挺满足,就是做婆婆的,总觉得没有小孙子,心里不舒服,一直劝着女婿纳妾,不要断了香火,你小妹妹心里有压力,在家里也不能安心待着,要求回来住,我只好同意。” 汝招爱对这样的事相当的不满,“为什么要有如此狭隘的偏见,要知道他家本来都是单传,而小妹妹已经给他家带去了三个可爱的女儿,难道女儿就不算人吗?”她一边在心里自怜着:“我可是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哪怕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我也会珍爱她如同世上的无价之宝一样,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认为女儿就不算家人了呢?”想想自己作为长孙女所带来的‘不幸’,这激发了汝招爱个人的愤怒,“就是有这群忽视女人的人,才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不幸。”她的眼前是汝政的一张死板脸,还有那双让人不适的三角眼。全身都写着刻薄味道的孤寡老头子。 任白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因为汝招爱这席话好像跟谁有仇似的,表露的情绪太过了,连她母亲的脸上都带了一种自责、惭愧的表情,如果女儿为自己的女子身份感到愤怒,那么生了女儿的她岂不是罪大恶极,让女儿受了许多苦。 汝招爱被任白一拍,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到母亲脸上,道歉道:“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为你抱不平。” 母亲这样一说,汝招爱更加不好意思,她想终止这个话题。大家又转到别的话题上,过不多久,汝佑朝过来喊她们吃饭,大家一起到了饭厅,一家子的人都到了,看到汝招爱,小孩子们都高高兴兴的拥挤在她四周,在她跟众人之间悄然的树立一个屏障。 任白注意到在场有位孕妇,想必是汝招爱的小妹妹了,不由得多了两眼,她看起来有几分汝佑朝的模样,姿色是有几分的,灵气就显得不足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婆家把那份活泼给打消掉了。 她注意到有人望她,便偷偷的寻着目光的根源,也望一眼,知道是皇帝便低下了头。任白在心里嘿嘿的乐,她有个笑点儿,在想汝招爱的小妹妹是不是也跟汝招爱似的,平时很爱装? 在陌生人面前摆出羞涩的面孔,实则性情大违此道。 饭很快吃完了,女眷自然伙做一团,任白被汝佑朝他们拉入队伍,作为队伍里的唯一女性,她对他们那些话题不大感兴趣,找了个理由睡觉去了。 汝招爱识破她,对她抿着嘴笑。 任白咧嘴笑着回应,表示她不介意她看穿自己。任白不知道,她一走之后,汝招宝就说起了她。汝招宝就是汝招爱的小妹妹,那位孕妇。“大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汝招宝显得有些拘束,毕竟面对这位几分熟悉几分陌生的大姐,开口使她有几分艰难。 “可以。” “本来这事我是不该说的,说了好像我在你背后说人坏话。” 汝招爱便猜到她要说闲言碎语,这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不过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总要有几分宽容。“如果你想说,就说好了。” “那我可说了,刚才吃饭的时候,皇上他……似乎不大规矩,看我的眼神不对,大姐,这事你可得预防着,我是有夫之妇,断然不会做勾/引皇上的事……”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甚至让汝招爱发笑,她的妹妹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可是当着妹妹的面,她尽量表现的平静一点儿,“男人就这毛病,看见美女眼珠子就移不开了,妹妹有许多动容处,皇上见了稀奇,但她绝对不是那种对有夫之妇感兴趣的人,你放心。” 汝招宝像是松了口气,被皇上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她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除了一个挑剔的婆婆外,到皇宫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那种事,她不适合。 “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汝招爱把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那里已经隆起了一个球,她没有怀过孩子,对于跟孩子的一切都是好奇的,哪怕孩子的妈妈。“那是什么感觉?我说怀孩子。” “糟糕透了,整个人都不舒服,又是害喜了,又是生产了,痛的死去活来,孩子生下来还要喂奶,天天忙着换尿布,孩子常常三更半夜哭个不停……”她竟说些不好的话,要安慰汝招爱。而汝招爱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因为这些麻烦,是她想要而不得的。 她只好顺着汝招宝的好意道:“那你可辛苦了。” “谁说不是。”汝招宝似乎想到了不能生男孩儿的下场,就算丈夫不同意,婆婆也是要想办法给丈夫纳妾了,这肚子决定了她往后的命运,想想,脸上的笑容也浅了,心里像坠了千斤的石头一样。 有些苦是不便在别人面前讲的。 任白睡过午觉后,也参与进她们的胭脂队伍,她是个好听众,一言不发,大多数时间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收录到心里去,当然看的最多的还是汝招爱,因为她最好看,也是自己最爱的,看多少遍也不觉得厌倦。汝招爱被她的眼光,常常弄的心不在焉。她一会儿想孩子,一会儿想自己是何等幸福,一会儿又想有孩子的妹妹也有自己没有的苦楚,林林总总,挨到回宫才算透了口气。 在马车上,汝招爱恢复了没精打采,她靠在任白怀里,一动不动,只呆呆的睁着眼睛。任白问她,“怎么不说话?说累了?” “不是。” “是不是因为没有到别处逛逛,所以……” “也不是。”她转过脑袋来,就这么抬着脑袋望着任白道:“你怎么不是男人呢?” “这事你得问我爸妈,问我没用。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因为我是女人,你名誉受损,还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任白掩饰着内心的受伤,这一刻,她也多起心来,怕汝招爱还是喜欢男人的,谁说不会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样的话,我们就能生很多孩子了。”她听见任白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才知道自己把她给吓着了,为了安慰她,她回过身去吻了她。 任白加深了这个吻,来安抚自己内心的惴惴不安。她看着她道:“我怕你后悔,真的怕,我自己也跟着怕起来。虽然不能生很多孩子,不过宫里的孩子多的是,我们可以常常看见,你实在想要,那领养一个好不好?” 这个主意,对于汝招爱就像鱼对于猫的魅力。她重重点头,“我要一个女儿,她稍微长得像你就行,一分像也行。” “我到但愿她长得像你,最好十分像,那样你看见她的时候,就会觉得是自己亲生的。” 汝招爱看着任白,除了感动,就是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眼睛动情的望着任白,用手摸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真好!她也但愿那个孩子也像任白,十分像。 任白笑着说:“你再这样用着一双会怀孕的眼睛望着我,我会受不了。” “如果真会那样,我就一直看着你好了。” “你几时变得这样会说话,叫我……嗯,想吻你。” “那你就不该去想,得去做……”任白的嘴唇压在她的唇上,叫她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她们就这样一路吻回去,忘记路程,忘记车外的嘈杂,只剩下呼吸,沉重的呼吸,还有对空气的贪婪。 第104章 装晕与晕了 104 两人的亲吻是热烈而忘我的,以至于到了宫里,还没有察觉。以至于在芙蓉喊了很多声之后,还没有听见似的,拒绝下车。“睡着了?”芙蓉掀开车帘,就看见了了不得的一幕,尽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捂眼,可还是看见了。 那两个人趁着她们不注意,在车里做这种害羞的事情,任由芙蓉‘见多识广’,算的恋爱门中的老油条,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样的事她跟清波可没有尝试过。 总觉得很不甘心,被恋爱中的后辈给超越了。芙蓉握拳不爽,清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叫她们。” “你去叫?”芙蓉的语气怪怪的。她凑到清波的耳边,如此一说,连清波也不自在了,可是一直待在车里,过往的人看见她们站着,也不成个样子。 “皇上、皇后,回宫了,下车。” 被掀过车帘子,两人早被吹进来的冷风给恢复了几分理智,只是被人看见,多少会让任白跟汝招爱显得难堪。汝招爱直接装晕,让任白去应付这个场面,任白也很诧异,想把汝招爱摇醒,“小爱,小爱。”汝招爱装死尸,她打死也不想面对芙蓉跟清波。被那两个人看见,她干脆不要做人了,比在将军府的时候还要丢人。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将军府的丢人,而不是现在这样。 芙蓉、清波听见任白的喊声,兀自在那小声吐槽,“亲的太狠了,皇后晕过去了,果然是凶残。还没有学会换气,真土鳖。”两人笑的没心没肺。 这时,车帘子被掀了过来,任白下来了,脸那个红,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车里,她看了一眼天,“车里好热。”然后把汝招爱给拖了出来,“你们别站在那,小爱在装晕,快点抬进宫去。” 这句话直接让汝招爱‘活’了过来,她伸着双臂,打着哈欠,“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可能是在府里的时候没有午睡,都到了呀,真快,辛苦了。”她转移了话题,而忽视被亲红的嘴唇。尽量无视芙蓉跟清波诧异的视线,装的若无其事。 也许装的久了,就会成为真的。也许这么说,别人就不会再深究下去,汝招爱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希望这让人犯尴尬的一幕,早点被人遗忘。 她都这么暗示了,芙蓉、清波也只好假装上当,别不识抬举,让皇后不好受,就是让自己不好受。她们热情的应和着汝招爱的话,把演技蹩脚的任白留在了原地。 任白自语道:“这算什么?” 回屋后,芙蓉、清波自动退散,她们已经刷足存在感,再继续下去,就要让人讨厌了。这时候,屋里只有汝招爱跟任白,一见芙蓉、清波不在,彼此追究起责任来。 “你怎么能在她们面前说我装晕。” “你还不是一样,遇到事情就推到我身上,我一点儿准备没有,你一个人逃了,义气呢?” “义气?这是讲义气的时候吗?她们也许看见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汝招爱双手掩面,想起以后看到两个师妹,就会想到自己跟任白在马车里做的丢人事。 “反正都看见了,现在再说这种话也没用。而且你以为掩饰就有用了?她们都是成年人,都是过来人,明白的,我觉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荡荡。”任白觉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做的光明一点儿,把羞涩丢到爪哇国去。汝招爱不同意。 “我们再也不要那样了。”她再也不要亲吻被人抓到。 “你什么时候在乎起别人的看法来了,我可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那你就错了,我可在乎的很,你别说你不是?” 两人低着头有种挫败感,沉默了一会儿后,任白道:“我觉得我们亲的还不错,你觉得呢?感觉棒极了,亲了一次,就在期待下一次了,这样说或许会难为情,年纪这样大了,却还如此的想不开,我只想说一句,老夫的少女心啊!看来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恋爱的心,都是一样的。” “嗯,我有那么一点点的这样觉得,一点点啦。”她用大拇指掐着食指的指腹,要她全盘承认,她才不做这样的事。 “哈哈,那就好。对了,你不是说要给你的侄子们补送礼物,可不要忘记了。” “对,你不说差点忘记了,年纪大了,脑袋容易忘事。” “难道不是刚才亲的太热烈,脑袋缺氧了吗?” 汝招爱狠狠的瞪了任白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跟你说了,快去做自己的事。” “好吧好吧。” 这事对两人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当着芙蓉、清波的面,汝招爱拒绝跟任白说话。任白事后总是打趣她道:“你太谨慎了。”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给侄子们的见面礼送去了?” “送了,也没什么,文房四宝而已。”她想问问孩子的事,不过不想显得自己心急。而且想要孩子,也不是立马能够得到,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任白道:“我也把□□的事跟苏公公谈过了,他说我痴心妄想,不过答应会为我找一个合适的孤儿过来,也许长的不像,让我别怪他。我同意了。” “是吗?我以为你忘记了这件事。”汝招爱目光灼灼,显然大为感动。 “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了。” 两人忍不住靠近彼此一些,可是听见外头有脚步声,立马走开了好远,任白故意大声道:“皇后,今天打扮的好丑。” “什么?你说什么鬼话,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可是天生丽质。” “天山童姥。” “哪个野女人,一不小心你又去惦记别的女人了。” “我是在夸你,一把年纪了,还没老,果然修炼了青春不老术,什么时候传授我一点半点儿的。”芙蓉、清波进来又出去,她们伸着脖子在看,“走了呢。” “是呢。”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样的日子,不单两个人尴尬,就连芙蓉、清波也有点儿伸展不开手脚。每次进门都见两人在吵架,不是说真吵架,而是吵给她们看,太煞费苦心了,她们承受不起。 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化解。 芙蓉建议直接说,“干脆就说我们没看见什么。” 清波道:“太假了,你没看见什么,说你没看见什么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欺欺人。” “那你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别扭死了。要不我们一走了之?” “想的真美,师父怎么关照我们来着,照顾好师姐。” “不如破罐子破摔,我们看了她们一回,让她们看我们一回,彼此扯平了。”这样就再也没有闲话说了,清波不肯。 “这种事,我怎么敢做,我疯了吗?” “你没疯,你只是太爱我了,我懂。”芙蓉撩人太上手了,话没说两句,手已经摸上了清波的脸,一面深情动容的望着她,清波没能抵抗的住,两人不顾有无人进来,没天没地的亲起来。 任白跟汝招爱谈着过年要送什么礼物给大臣,两人不期看到辣眼睛的一幕,僵硬在当场,脚也不会走了,眼睛也僵直的不能动了。想退出去也不知道如何后退。 清波这会儿埋首在芙蓉的胸前,那般不顾羞耻的举动,还有芙蓉嘴里发出的声音,都大大的超越了任白跟汝招爱的想象。任白还算受的住,汝招爱完全鼻血喷涌而出,眼睛一翻,撞上了任白的肩膀。 任白见了血,惊呼不已。 “小爱——” 屋里的两人也被任白的叫声吓的不轻,短暂的不自在过后,两人穿好衣服,过来扶住皇后。“皇后怎么了?”清波紧张的问道。 “我不知道,快去叫太医。”任白等人将汝招爱扶到床上,芙蓉去清洗了帕子给她将鼻血擦掉,又想法儿堵住。任白坐在床头,担心的望着汝招爱,握着她的手等她醒来。 太医很快被叫了过来,不过不敢靠近皇后,只是搭线诊脉,说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芙蓉再三请求,是不是配一点儿药。 太医奇怪的看着她,“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太医走了,汝招爱过了很久才醒来,看着任白她们,视线有模糊而变得清晰起来,她有气无力道:“你们……”目光随即落在芙蓉跟清波身上,脑海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那是她自大以后,从未见过的场面,熟悉又陌生。 她当然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也曾无数次听见过,只是远远不及当面看见那么刺激,她刺激的鼻血流了,人晕了,沉睡的某种欲/望在悄然觉醒。 任白关切道:“怎样?好一点儿了吗?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这个问题,汝招爱就算知道,也难以回答。“可能是天气太过干燥。” “是吗?那以后吃点冰糖炖雪梨,很滋润心肺的。” “好。” 第105章 众妃的茶话会 105 汝招爱这会儿最不想见芙蓉、清波,见她们就等于在提醒自己喷鼻血那一茬,这几日经历的尴尬,层出不穷,往往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撇过自己的视线,尽量不与二人碰撞。 任白问道:“你怎么就流鼻血了,把我吓了一跳。” 汝招爱瞪了她,不该问的问题,任白到问的积极。任白让芙蓉她们先去御膳房,让御厨做点冰糖炖雪梨来给皇后吃。二人识相去了,任白这才翘起二郎腿,将衣摆整齐的撂在膝盖上,正色道:“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你是不是能直说了,该不会是因为害羞,所以……”她的心里不无猜测,不过想起汝招爱内里的女汉子德性,觉得她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关你什么事,要你来问。”汝招爱这会儿一副嫌弃任白的嘴脸,怪任白管的宽。 “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你的健康是我的第一等大事,要是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我也可以提前准备肩膀,让你倒在正确的位置不是?” 她笑嘻嘻的,仿佛这件事还有后续。汝招爱想到她们日后或许也会做这样的事,忍不住鼻血又要喷了,被任白提醒。 “别乱想。” 汝招爱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儿清醒。 “你还真是经不起刺激。”任白的笑容里含有太多的戏谑,叫汝招爱又气又恼,又不好说什么,总归是自己不经事。汝招爱躺了半天,也就恢复了精气神,又喝了一点儿雪梨水,算是好全了。又谈起送大臣礼物的事,两人商量停当,就着人去办,各家大臣也有回礼,还有给宫里的娘娘们送的礼品,虽是灾年,东西仍旧不少。 这一日,有个宫女过来递了帖子。说是给皇后的,侍卫不敢怠慢,送了进去,汝招爱还诧异,这宫里什么时候玩起了下帖子,这不是闺阁中附庸风雅,才做的事么。 落款是太后。 这件事自然是以太后的名义起的,有奇美人主持,皇后成分量级别的嘉宾,说是过年之后,大家就要忙起来,想在年前,组织一个茶话会,宫里的姊妹们一起聚聚。 意思是好的,而且没有拒绝的道理,还有送礼物的环节也格外有趣,说是派人将礼物送的太后处,聚会当日,大家随意抽取礼物,当场拆开,也算表达一下姐妹们的情谊。 侍卫在门外等着,汝招爱抬头看见,问道:“是否还有话说?” “那位姑娘等皇后的答复,去还是不去?” “就说本宫欣然从命。” “是。”侍卫这般回话。 汝招爱随手将帖子放在桌上,自己做起小衣服来。听说苏公公已到处派人打听,可否有合适的孩子了。她这会儿先做些小衣服,等孩子到了,就不怕没衣服穿了。 做这种小规格的东西,叫她有种为人母的喜悦,只是单单想着有个孩子,就叫她欢喜疯了,若是真有自己的孩子,她还不知道怎样喜欢呢,到底喜欢孩子是女子的天性,还是她一个人太久了,想要有个依靠跟陪伴,她也说不清楚,不过这有什么重要。 芙蓉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熬好的浆糊,一手拿着刷子,准备先在屋里贴起小福字,清波跟在她后面,手里拿了一叠裁正的红纸,上头已经写了福字,等着贴呢。看见皇后又在做衣服,她们想她是疯魔了,她跟任白是生不了孩子的,做衣服干什么用?难道是给府里的那位小姐的? 两人在屋里的柱子上,柜子上,刷了浆糊,贴了福字,眼睛不知怎么就瞅到桌上的帖子了。“谁下的帖子,还蛮讲究,红底金边的,手笔不小。”芙蓉歪了歪脑袋,看了看上面的花纹。 “奇美人。” “哦,疹子美人。”她自从在铁头儿那说了奇美人的坏话,说什么见了她以后,自己起疹子了,所以顺口的就叫起‘疹子美人。’ 汝招爱初闻了这个称呼,还挺诧异。“什么?” “就是奇美人,我们私底下都是这样叫她的。”芙蓉说明这‘疹子美人’的来历,“她的架子挺大,胆子也大,竟然给您下帖子。” “她是以太后的名义,看来太后也被她哄了。” “这叫狐假虎威。” “谁说不是呢?不过,帖子里的内容也有些意思,我就答应要参加了,当然也不想驳了太后的面子,好歹她也参加,你们不妨看看。” 芙蓉要的正是她这句话,放了浆糊桶,打开来瞧,跟清波脑袋挨着脑袋,把内容读了一遍。“是有意思,可是皇后,您要准备什么礼物呢?首饰,还是衣服?可不能弄的太寒酸了,叫人瞧不起。” “我晓得。”这背后就是一场比拼大赛,这段时日,各宫家里都有东西送进来,想来奇美人得了好东西,其他娘娘也不差,这个聚会八成是比家世了,风头她是不要的,意境却不能少。 “那您想好送什么了没有?” “还没有。” 刚好任白进门,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笑嘻嘻道:“怎么没有?我们皇后送的不是送子观音吗?你看天天在做衣裳。” 芙蓉、清波听了不禁大笑,拍手叫妙。 汝招爱横了身后的两人一眼,“没规矩。”她脸色铁青,显然不大高兴,这么着,芙蓉、清波敛了笑容。可是汝招爱自己没憋住,也笑出来,而且比别人声大,“哈哈哈,小白你可真会说话。” 她知道这句话会叫任白不舒服。 “你娘叫我小白就算了,连也你开始胡闹了,小白,那是兔子,还是猫,还是狗,你们这些人,就会伤人家的自尊心,我不理你们了。”她气呼呼的坐到一边去,双手捧着面孔,佯装生气。 “那自然是兔子,小白兔,不是正好。” “哼。”任白撇了脑袋,不接受这样的恭维,“你们都有礼物送,偏我没有,小爱你要是今年不送我礼物,我过年的时候就赖床。” “这算什么?” “我要让人知道我在赌气。” “呵呵,哪有你这样任性使气的,不过好吧,为了可怜你,我会好好想想送什么给你,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能乱打听,不能乱猜,如何?” “好极了。” 任白在想汝招爱会送什么礼物给她,她的目光落在汝招爱身上,难道说,皇后会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她吗?那可太好了,不过她还没做好进一步的准备,而且她想想也觉得不大可能,她们才确定恋爱没多久,还没必要到这个地步,要好好了解一下,可不能像现代的剩女们那样,急急躁躁的,一得到喜欢的人,就立马要结婚,连了解都不需要了,结果呢?把心上人给吓跑了。 做什么事都不要急吼吼的,要有炖老母鸡的心态。 任白想到此,哼起了歌,心情显得相当愉快。 汝招爱以为她在为得到礼物而高兴,心道:“就这样。”难道以前没人送过礼物,所以……任白不会想到,她这会儿在汝招爱的心里已经是‘可怜的人儿’了,自小没有收到礼物,这是何等悲伤之事。汝招爱决定要给任白一个惊喜,叫她终身难忘。不过到底送什么,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叫任白难忘,她还没有想到。 不过她会努力想的。 有空的时候,跟芙蓉、清波她们商量,她要集思广益。可是她们提出来的建议,都不叫她满意,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到了下帖的那一日,别说任白的礼物没有下落,就连送给嫔妃的也没有。 汝招爱想不出,只好采用任白的计策——送座送子观音像,按理说,这东西她才需要,不过算了。让芙蓉将像包了,放在盒子里,先送到太后的心宁宫,自己到了下午再去。 她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等她一个。面对众人的目光,她还算游刃有余,不至于在这些人面前露了怯意。恭恭敬敬向座上的太后行礼,太后似乎比往常和气了些,好像决心要将过去的不愉快忘记似的。汝招爱也只能配合一下,别显得自己不识抬举。 汝招爱行过礼后,众人又向她行礼,彼此才坐下。 张公公见她来,早搬过椅子来,大家重新排列的座椅的方位。不叫显出高低,椅子围成了一个圈,汝招爱的位置与众人的空档大一点儿,保持在安全距离就行。 太后情绪高涨,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哀家今日很高兴请的你们来。” 众妃道:“不敢。” “大家肯赏脸来见见哀家这个老太婆,让哀家做做东道,请请你们,这已经是哀家的无上光荣了。” 众妃又再次谦逊了一番。 太后的目光在众妃的肚子上扫过,高兴道:“听说奇美人有喜了,这是宫里的大好事。” 奇美人被点名,忙起身回话。“回太后的话,是。”脸上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 “丽妃也有了?好啊,这次盼天保佑你生个皇儿。” 丽妃也起身回了话,她到没这个野心,有了皇儿她岂不是要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是有女儿好。回完太后,也慢慢吞吞的坐下来。 太后笑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有喜事,没有说出来?”她最近连闻好消息,心情大畅,老人家不盼什么,就望着多子多孙多福气,尤其是皇上的子嗣太少,这次能有几个怀上孩子,她这心里又有了盼头。太后的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汝招爱十分尴尬。太后还用鼓励的目光要她说出来,汝招爱坐在那没有动静,不过别个妃子的目光是犀利的,见太后这个意思,都以为皇后怀孕了。太后见汝招爱不说话,便问:“皇后呢?” 汝招爱站了起来,“回太后的话,臣妾还没有这个福分。” 第106章 礼物 106 “没有?怎么会呢?皇上不疼你吗?”她可是听沉心宫的人说皇后一直在做小孩子的衣服,以为皇后也有了,乐的好几天都没睡上觉。 “臣妾让太后失望了。” “那你不是一直在做孩子的衣服?”太后也顾不得别的了,疑问堵在她的心上,叫她不问出来不痛快。 其余人这会儿也算松了一口气。 “臣妾闲的没事,做的玩的。” 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没孩子就好,今儿看太后的态度,是巴不得皇后也有了,生下来就要封太子的。没有就好。众人总算可以把心暂时的放到肚子里了。 “你什么不好做,做那个干什么,也不闲累。”太后有些生气,害她白高兴一场。汝招爱想的是:“你失落,关我什么事。”太后转而又问起其他人,杨妃说自己也有了,端妃说没有。 端妃心里也不好受,其余人都怀上了二胎,她没有,皇上对她疏远那是再明白不过的。 太后问皇贵妃,“你呢?今儿一直没见你吭声,往常一来,就叽叽喳喳的。” 端妃看着皇贵妃,心想还有她作伴,心里多少还能平衡一点儿。 皇贵妃羞羞答答的说道:“谢太后关心,臣妾……臣妾托庇皇上的恩宠,不小心也怀上了,让您见笑了。” 太后还没怎么着,端妃的脸,就像玻璃似的碎了无数片,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皇贵妃也有了,这个一向沉不住气的女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怀上了孩子。而且把消息瞒的这么严。 太后乐了,“这有什么可笑的,这样才好呢!这一年,总算不坏,皇上做了一些不成熟的事,但也办了一些大人的事,给皇家添了人丁,人口兴旺,国家才会永固。而且还跟皇后和好了,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汝招爱冷冷的想着:“以为皇上是畜生,只管配对养牲口的。”她突然觉得死去的那一个,有点儿可怜。生一堆孩子也能当成毕生成就,完了。她随即又暗暗的想道:“要是你知道你儿子死了,宫里再也不会添丁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笑的这么开心。”汝招爱不察觉的时候,脸上泛出了一点儿阴险的笑意,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孩子的事,让汝招爱有点儿刺痛,激发了她久不侯用的嫉妒心,心里难免把事情想的很坏。 太后又在询问怀孕的妃子,何时生产等等。谈话之间,颇为喜气。又把奇美人赞了一遍,说是因为她的主意,才让自己想起办一次这样的婆媳会。 奇美人笑着起身,“臣妾能有什么好见识,这都是因为有太后主持,各位姐姐们赏脸,才能大家共聚一屋,喜气融融。” “瞧你这嘴,真会说话。还不坐下来,免得动了胎气,到时候皇上可是要怪哀家的。” 众人随即想到,皇上可一直都在皇后那待着。怎么皇后没有怀上孩子,难道说皇后真的老了?老到怀不了孩子了?这个想法叫她们骄傲,得意,甚至有胜过皇后一筹的错觉。 女人没有孩子总是不完整,就算荣华富贵加身,没有孩子,日后皇上没了,还有个什么盼头,岂不是要孤苦终老,青灯长伴?那日子,想起来就叫人害怕。 她们又得意,又侥幸。 太后可不能容忍事情在这样的气氛里发展下去,她招呼张公公,将众人的礼物搬过来,“你们一早送过来,哀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谁送了什么,谁又得着了什么?哀家也凑趣,也送了一份。” 太后的东西,自然是非凡品,人人想得。 大家轮着顺序抽了一份,并且当众拆过来,太后得的是‘送子观音’,可以想象当时太后的表情,她这一把年纪,还送什么子。众人都是笑的,不知道这个礼物出自谁的手笔,汝招爱道:“是臣妾送的,想不到太后会拿到臣妾的礼物。” 太后笑道:“这礼物送的不错,哀家常常拜佛祖,观音佛祖都是一个意思。” 次后是汝招爱拆的礼物,这是一套小孩儿的首饰。有项圈,有小手链,有小花儿的发带。众人一愣,都盯住皇后。没孩子的抽到了这个礼物,真是讽刺,她们暗暗的想着皇后这会儿心里得多酸。 汝招爱道:“谢谢。”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等苏公公找到合适的孩子,她想到那孩儿戴上这些东西,一定挺可爱,不单不心酸,还觉得来的正是时候。 众人没见皇后失望,太后是不必说的,自然赞她好涵养,其余人嘛,都想着皇后真会装,竟然到这会儿还不动声色。 奇美人吐吐舌头,“不好意思,这是臣妾准备的。” 汝招爱道:“谢谢。”心思不错嘛,巴不得别人都生女儿。汝招爱把奇美人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儿,当然看的出来的也不是她一个就是了。这些人,都是经历过事的,眼光都不浅,所以在想着,如果是自己抽到了这份礼物,该是很不爽。这点小心机,都不够看的。 皇贵妃也拆开了礼物,不过一看到,脸就黑了,甚至不要别人报出名来,她就知道是谁送的,目光落在端妃的脸上。这一套诗集给她有什么用,不知道她识字不多吗? 端妃接受到皇贵妃怨念的目光,微微一笑。“原来我的礼物是姐姐收了呀。” “多谢你!”妈的,真恨不得把这贱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叫你在眼睛里笑我。 太后看见了,笑道:“这可是珍品,难得端妃你肯拿出来。” 端妃欠身一笑,“这是哪里的话,难得太后办了这样一个聚会,臣妾别的没有,除了几本破书也拿不出什么。”皇贵妃在心里大大赞同,‘就是几本破书。’ “这还是破书呀?这可是珍藏本,有市无价。” 不过再珍贵的东西,到了不爱读书的皇贵妃手里,它就是一堆废纸。她觉着,等回去之后,把它用作点火的引子,再合适不过。皇贵妃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打算叫她心里痛快。 端妃得的是一堆零食,叫她哭笑不得。这谁呀,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把这样‘珍贵’的东西送到这里来,杨妃起身道:“是臣妾送的,臣妾最喜欢吃了,觉得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端妃谢了,心里想着自己身体不适,吃这些东西,那么身材就会跟杨妃一样,全身都是圆的,像个球。这日子还能过吗?她压抑着内心的怒气,脸上装的安然无恙。 杨妃得了皇贵妃的东西,是一套衣裳,可是那身材,她能穿的下吗?不过胖子的心是很宽的,所以高高兴兴的接受,等着减肥成功再穿。 桌上还有两件礼物,太后问道:“还有谁没有拿?”丽妃跟奇美人起身答了,“你们随便拿。”丽妃想着其中有一件是自己的礼物,她该拿另一个,可是奇美人见她拿了。就笑嘻嘻的讨要。 “丽妃娘娘,这个盒子很漂亮,您能不能让臣妾一让呢?” 丽妃淡淡一笑,“妹妹请吧。” 奇美人高高兴兴的抢了那个盒子过去,太后已经在笑了,“是哀家准备的。” 奇美人边打开边道:“太后送的礼物那可万分珍贵了。”但她看见那一串的佛珠,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眉头皱的很紧,这不祥的礼物。她还没有老到念佛的地步,而且宫里的女人,其实都很忌讳这个,因为有武则天出家为尼的先例,这意味着——失宠。 太后关切的问道:“不喜欢吗?” 奇美人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太后送的东西好极了,这样的绿翡翠珠子,又有这样的一串,那是珍贵至极的。” “你喜欢就好。” 她怎么喜欢的出来呢?她甚至连笑都没力气了。现在非常后悔跟丽妃争了一下,丽妃的礼物是女儿准备的,那里面有两个可爱的泥娃娃,不值钱,可是是女儿亲手做的,两个有小辫子的女孩儿,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的妹妹。 丽妃轻轻的笑了出来,把她本来艳丽的姿容,衬托的更加光辉四射。 太后问道:“是谁的礼物?” 丽妃回道:“是臣妾自己的,不过也不算,是我乖准备的。因为臣妾实在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玩意儿,她见臣妾为难,就自作主张了。” 别人都以为丽妃想要个儿子,有个儿子,地位就不同了。所以,看见是两个小姑娘,还蛮替她伤心的,不过丽妃不觉得,她还想要个女儿,一个很像皇上的女儿,那人待她真好,尽管后来有点儿怪怪的,不过女人会因为你一个好,就会把你所有不好的地方,通通抹掉。 她们会选择的失忆。 那一下午的茶话会,开的还是十分有趣的,汝招爱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因为像这样大家坐在一起,说说女孩子的事情,对她来说,是难得的经验。 过去大家怕她,与她保持距离。 她也厌恶别人,所以不肯跟人接近,两方面都有些问题,导致了生疏。这些日子与任白相处,到使她常常忘记自己身怀异香,会给别人造成麻烦,连自己都忘记了,别人又如何会在意、记得。 尽管这样的聚会,大家走神的厉害,各怀鬼胎,汝招爱听听她们的闲聊,开开眼界,振奋精神,到不觉得坏。 第107章 皇后威武 107 临走时,太后还想留饭。不过坐了一下午大家都有些乏了,而且皮笑肉不笑有一段时间,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大家都说宫里已经准备妥当,不必再麻烦,准备告辞。 汝招爱位份最高,在众人之前起身离开,其余人恭送。可是很快的奇美人追了上来,还超到了汝招爱的前面。 芙蓉、清波相随,怒目而视。她们在汝招爱面前没规矩,那是皇后允许的,可是不代表她们能容忍别人也有这等待遇。这不是谁得宠一些的问题,这是对皇后的蔑视,一旦这个规矩开了,其余人就要蹬鼻子上脸,不容放过。 “奇美人。” 奇美人听见了,站住了,扭过腰来,“是皇后叫臣妾吗?” 芙蓉道:“是奴婢叫您,您可能是新来的,还不懂宫里的规矩,皇后在这走着,您跑到前面去干什么?” 芙蓉抢着说话,汝招爱并没有制止,这个行为她是允许的。尤其是奇美人猖狂的样子,是该教训一下了。 奇美人向汝招爱行了一礼,“臣妾不知道这个规矩,向皇后赔罪,臣妾年纪轻,性子急,走路快了些,越过了皇后。” 汝招爱轻轻一笑,“没什么,年轻嘛,总是有些任性,本宫也是过来人,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每个人一进宫,就该有嬷嬷们教过基本的规矩,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的耳朵在哪里?现在提醒过了,怎么还不知道改呢,还不给本宫滚到后面去。” 奇美人咬着嘴唇,无语。她不大服气。 而芙蓉、清波却偷偷的笑了,用帕子掩住。 后面的嫔妃跟了上来,大概也听见了汝招爱的那句‘粗话’,皇后素来端庄文雅,这会儿,这口气,活像个无赖。汝招爱转过了头,对嫔妃们道:“你们也学着些,不要仗着年轻,就以为可以犯很多的错,本宫的气量很大,可是宫里的规矩不知道有没有本宫的气量那么大,要是得罪了你们,那也不是本宫看不过,实在是宫里的规矩,容不得你们的轻狂,都听见了吗?” 众人嘤嘤道是,对皇后有了一层难言的恐惧。 汝招爱走了,给众人留下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是被黑暗包围着的,叫人寒冷,害怕,又稀奇。 端妃心道:“终于,不再躲在沉心宫,要发威了?”她看着汝招爱的背影,显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不透那个女人。大家已经稀稀拉拉的走了,对奇美人也算有了一层崭新的认识,愚蠢。愚蠢的人不宜靠的太近,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种人,到不是说心眼儿坏,只是忒会拖累人。 端妃因为想着心事,没有走开。奇美人走近了,跺起脚来,“表姐。”她懊恼皇后对她凶,那个老女人怎敢对她这样,她可是怀着皇上的孩子呢,万一吓着了怎么办?其实,她也感受到了一点儿‘恐惧’,想让端妃想想办法。 端妃看见了她这样,横了她一眼,走开了,这里遍布太后的人,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太后的耳中,所以,她没理奇美人。奇美人急急的追了上去,被碧湖给挡住了。 “奇美人请自重。”话是这样说,不过随后低声道:“这里人多,待会儿说。”奇美人看了看四周,秒懂,点了点头。碧湖跟上端妃去了。 等端妃回了凝心宫,刚坐下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在太后那里嚼了一下午的舌头,累了,奇美人就到了。端妃看着她心里生出一种厌恶,她像奇美人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么‘天真’,竟然好意思走到皇后前面去,皇后还没有失宠,丞相府没了,又有了将军府,人家背后那座山,还很硬,还没有倒,就想着要给皇后点颜色瞧瞧,这根本就是找死。 奇美人一坐下来,就抱怨个不停,诉说自己的委屈。 端妃喝着茶不做声。 奇美人叫道:“表姐,我都被人家欺负了,您怎么不说句话。” 端妃冷冷道:“你让本宫说什么?说皇后不好,还是说你糊涂?” “糊涂?” “不然呢?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要给皇后难堪,你掂量过自己的分量没有?看不惯皇后的又不是你一个,怎么人家就没这么做?是那些人的位份比你低?胆子比你小?” 奇美人摇摇头,“你们都是跟我一样想的,可是你们都不做。我本来想等她靠近了,我假装跌一下,就说她推了我一把,到时候被太后跟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讨厌她的,就算不处罚她,知道了她有容不得人的气量,也会派人保护我的,到那个时候,我的皇儿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了。”奇美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打算是不错,不过用错了时机,遇错了人。 “可结果呢?你不但没有抓到她的把柄,达成你的目的,你还被人家给教训了一顿,这事不单嫔妃们知道了,我想太后也知道了,不晓得她老人家该多么的失望。皇后再差,那也是皇后,可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你可不要搞错了,能在那个位置上待了那么多年,你真的以为是因为丞相府,将军府,我想没那么简单,皇上虽然不亲近她,可是你我都知道,那是她身上带着妖气,可不是她不好,你可不要搞错了,皇上前段时间非常的恼她,可是呢?现在天天在她那待着,你敢保证等你到了同样的年纪,皇上还一样喜欢你吗?” 奇美人不敢去想。 端妃笑了,“你也不确定是不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年轻女人,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你是,别人就不是吗?别说你比不过皇后,你连丽妃的姿色,似乎也差上几分,好在有年轻做资本,你觉得呢?” 被端妃一分析,奇美人害怕了,着急了,她忙问道:“表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永远抓不到皇上的心了吗?” 端妃见了那样慌张的模样,就想发笑了。“抓不上皇上的心?我的恒儿是怎么生出来的,杨妃的四皇子是怎么生的,丽妃的三公主都是怎么生的?再好的人,也有使人厌烦的一天,在宫里,只要你有耐心,还怕等不到好结果吗?像今天这样毛毛躁躁的事,你可再也不要做了,不要给我丢人现眼,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我们是表姐妹,那样对你我似乎都不利。” 奇美人被教训着,“我就只能等着?” “等机会。” “它什么时候会来?” “本宫也不知道,本宫也在等。你好好记住了,明白了吗?” 奇美人点头,在凝心宫又说了会儿话,离开了。 碧湖跟戏衣送走奇美人后,进来询问端妃。“娘娘就这样让表小姐走了?您为什么要帮她呢?” “因为帮她就是帮自己,本宫看,皇后现在似乎要活过来了,以前她对任何事都不管,不放在心上,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你们看,她今儿这气势,分明是说给我们听,做给我们看的。本宫看,她若真的要争宠,我们怕都是虾兵蟹将,不是对手啊,真让人忧心。本宫想别的宫中怕也是一样。”真是让人烦心,端妃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的茶水没了,让人添了来。 且说汝招爱从心宁宫离开,芙蓉、清波在她身后麻雀一样的叽叽喳喳着,这两人太兴奋,主要是皇后的举动叫她们刮目相看。 “皇后,好样儿的。”芙蓉竖大拇指,“以后看那些嫔妃还来跟皇后罗唣什么,小心被皇后给喷了。” 清波也觉得今日十分长志气,“皇后,什么使您想开了,您以前能躲着这些人就躲着,今儿可是大大的威风一把,您没瞧见那些嫔妃,对您毕恭毕敬,连腰恨不得都在地上伏平了。” 她两个一唱一和,说了半天,不见汝招爱呵斥,也不见她赞同,跟上一步,才发现汝招爱这会儿抱着手里的盒子,笑眯眯的。 “皇后。”芙蓉大叫了一声。 “干嘛呢?” “奴婢说了半天话,您听见没有?” 汝招爱十分歉意,“没有,刚走神儿了。” 芙蓉不可思议的看着清波,她们说话这么大声,而且还在走路,皇后竟然在走神。“奴婢们在赞您英勇。” “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有吗?以前装腔作势的时候比较多,原谅奴婢学问浅,不会形容,讨厌她们的时候多,可是您不知道,您这回的气势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不是从脸上发出来的,这整个光辉都是从您的气质里散发出来的,这魅力,简直要让奴婢昏头了,恨不得立马跪在您的脚下。”芙蓉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心。 汝招爱道:“你这是奴性。” 芙蓉:“……”是崇拜啦!真是不会形容。 三人到了沉心宫,任白已经在了。她不但在,而且在了很久,一听说她们回来,就躺在了长椅上,双腿交叠着,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扫了扫,“回来了?聚会好玩吗?没有吵起来吧。” “还好,得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汝招爱已经走了过来,双手奉上,并且打开了,她不管任白想不想看,她是一定要她看的。指了里头的东西,“看看这个项圈,看看这个发带,看看这个手链……”东西做的很精致,奇美人要在众人面前炫耀,当然不能丢娘家人的脸面,这东西是娘家人知道她怀了孩子,特地打造的,一共有两套,因为不知道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所以东西都备了,奇美人拿出了一套。 任白坐了起来,拿出项圈来看,金子打造的,上面有两只凤凰,含着一颗浑圆的南海珍珠。“来的真巧,你送什么去了?” “送子观音。” 任白笑了,“不十分珍贵。” “因为我想不起送什么,你要是知道被谁得了,才好玩呢。” 汝招爱的话,激起任白的兴趣。她问道:“谁呢?不要告诉我,先让我猜猜看,皇贵妃?”汝招爱摇摇头,“那是丽妃,她大概也需要。”汝招爱又摇摇头,“奇美人?”汝招爱继续摇头,“是杨妃呢,还是端妃?不然是其他妃子。” 汝招爱终于忍不住笑了,“是太后,哈哈哈。” 原谅她,太喜剧了,所以没忍住。 第108章 不能谈的话题 108 “太后?”任白万万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样,她问道:“太后也参与了?” “是。” 任白反应过来之后,不厚道的笑了,“她确实需要,哈哈哈。”汝招爱也与她一起笑,两人发神经。不过很快止住了,“这事放在心里就好了,我们是好人,哈哈哈。”任白说了两句,忍不住又笑了。自己说的话,自己打脸。“别人呢?” “皇贵妃得了端妃的诗集,脸黑的像锅底。端妃得了杨妃的零食,咬牙切齿。杨妃得了皇贵妃的衣服,那衣服完全不适合她,不过她乐呵呵的。丽妃得了自己女儿做的泥人,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我就知道女儿最好了。奇美人得了太后的佛珠。” 任白道:“这样说来,奇美人得的最好了,毕竟是太后的东西。” 汝招爱冷哼了一声,“哪是,宫里最忌讳这些的,佛珠是老人家的东西,对于年轻嫔妃,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你晓得武则天的典故吗?对嫔妃来说,这意味着失宠,出宫做尼姑,有什么好。” “看来你们都不大如意。” “算是,不过我觉得不错,等我们领养了女儿,就能为她戴这些了,希望她会喜欢。”汝招爱拿着手链在心里比划着,那是何等的一只小手,戴上去又是何等样的可爱。 任白很歉意,“苏公公暂时还没有找到。” “不忙的,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她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急,任白知道,并不点破。汝招爱收了东西,问任白,“你今天怎么这么闲?” “我看折子看的头晕,边疆来快报,说是宁王打了败仗,损失不少人,边境不得安宁,我的回复难道还没有到那里吗?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打仗,士兵冻伤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又堵塞住了,或者造乱的匪类拿住了信使,我得想办法找出原因,把路开通,把消息送过去。” “这样就好。”汝招爱隐隐的有些担心。 任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不会有事,我看宁王这个人不笨,他会想出办法来的,咱们要对他有信心,只要暂时支持住,我一定派援军过去,现在粮草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衣服,冻疮药我都让人备好了,而且还要派随军的军医过去,如果实在有必要,我会派汝将军上战场。” “你决定好就行。”汝招爱对任白笑笑,她不大喜欢战争,就像大多数女人不喜欢战争一样。为什么有天平盛世不过呢?不过就像宫里的女人一样,她们似乎也不大喜欢平静的生活,也许平静的日子久了,就会无事生非吧。 男人、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静极思动,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汝招爱兴致怏怏,她起身去收了礼物,又去拿了针线来做。任白一直躺在长椅上,趁着汝招爱不注意,从屁股底下抽了一个小包袱出来,本来想给她看,可看她一心一意的扑在做衣服上,暂时就算了。想等到时机合适,再跟汝招爱说。她没拿走那个小包袱,直接塞在铺在长椅上的老虎皮下面,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我去干活。” “哦,去吧。”汝招爱头也不抬一下。等汝招爱做了会儿衣服,胳膊酸痛,她也到长椅上躺一躺,偏那么巧,手就落在小包袱放的地方,她很稀奇,那地方怎么鼓起了一块,掀过来看,发现真有东西在下面。她记得之前还没有的。难道是任白要给她的礼物?可是她并没说,也许是今儿收礼物的心情太好,汝招爱决定破例,稍微偷看一下。她拿了出来,解开包袱,包袱是一块大绸子布料。里头放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任白的名字,汝招爱未免失望,“不是给我的。”信她不看,将信拿出来,下面是几本册子,她想看看不妨,这一翻,叫她面红耳赤。原来是春宫图,她过去也听说过,不屑看,这会儿图册在手,她丢也不是,看也不是,脸涨的像被红颜料涂过似的,红的都要滴出血来。怪任白不正经,“怎么在这偷偷地藏了这种东西,不学好,以前只听说男人对这种东西在意,想不到任白也……”她一阵失望,可一想不对呀,这东西肯定不是任白的,信就能证明这一点儿,是别人送给她的,到底是谁!谁那么无耻!谁那么不要脸!汝招爱下了决心,决定偷看任白的信,尽管这样做有些不地道,违背她做人的准则,可是对于藏在任白身边的小人,她有义务违背一下道德的准则把这人给找出来。 汝招爱看了任白的信,看完之后,她简直想去死,信是她母亲写的,写的十分含蓄,要女儿女婿共阅,分享心得,熟读十遍以上,再慢慢探索实践。 汝招爱想不到她那个柔弱的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这就该是她母亲做出来的事,那送礼物的应该是她父亲无疑了。他们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这种事就算不学,她多少也懂的。 其实,汝招爱对成人之事,印象中也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她想懂,自然有人会教,芙蓉、清波更加会亲口传授,可是她这个人,在这样的事上,有种难言的羞涩,让她向人开口,也是千难万难的,这样浪的事,跟她这个矜持的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谁都能说,能做,她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她母亲,可谓了解她甚深。 就算没有日常的交流,也能通过几次不多的谈话,理解到这个地步,如何不叫她感动。汝招爱眼眶中有泪,只是不想它落下来,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像这样就能把泪转走了。 既是母亲的心意,那她…… 汝招爱全部都看完了,将它们放在原来的地方,仿佛从不知道这件事。 任白走后,想起‘礼物’的事还是很烦恼的,因为不知道如何向汝招爱提起。想起她前几日的‘流鼻血’,任白不得不考虑,汝招爱是不是受得了这个刺激,就算是自己,也受了很大的惊吓。 汝佑朝跟她谈完事情,突然把包袱塞到她手里,那会儿她还好奇的问是什么玩意儿。她实在难以忘记汝佑朝那张脸,一个大男人,竟然面孔涨的红的发紫。她想这事八成是汝夫人逼着丈夫做的,不过父母到了用心良苦的地步,她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感谢,尽管那会儿她还不知道内容。 不过汝佑朝再三嘱咐她,“一定要看,要跟皇后一起看。这是给你们俩的礼物,新年礼物。”健步如飞,面对敌人也未必有半分怯意的汝将军,那一刻就像一个刚进城的乡下小丫头,来到陌生的地方,所表现出的恐惧一样。这让任白更加的好奇,包袱里面是什么,当她打开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理解了汝佑朝尴尬的面孔。 任白嘿嘿的笑起来,觉得汝招爱的父母有点儿意思。这种事自然不好对孩子明言的,可是不说,又显得不对。可而今这个孩子已经是成人,当着她的面提这件事,只会叫她丢脸,所以把这件伟大的重任交给她任白。 这一个思想包袱,她可收不起,却糊里糊涂的收了下来。 难道她就敢对汝招爱乱说?她也不敢。 任白撑着下巴,想着要如何把这件事对汝招爱和盘托出,或者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学习’一番,要打破她的矜持,看来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苏公公站在旁边伺候着,看任白满脸心事,嘲笑道:“皇上也有烦恼吗?” 任白看了他一眼,“有啊。” “您现在是满脸的烟火之色。” “什么意思?” “好像被很多烦恼缠身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找不到丈夫而发愁呢?这个宫里男人有很多,可是您好像没什么机会下手。”苏公公有点幸灾乐祸。 “您就别说我了,您又哪里比我好了,比起我的身份尴尬,您似乎更没有恋爱的机会。” 苏公公道:“那可说不定。” 任白一听,有新闻。而且看苏公公那得意的骚样儿,搞不好还真找到‘真爱’了,“找到对食的对象了?” “也可以这么说。” “肯定是很老很老的老太婆。” “哼。”苏公公甩了头发,“不要想的那么差,那样显得你孤陋寡闻。咱家的人,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干劲有干劲,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这话更加让任白好奇了,“谁啊?” “不告诉您。” “该不会根本就没这个人。” “谁说的,不就是——”苏公公的话,戛然而止,他只是左右微微的晃了一下头,不准备把这个人介绍给任白。 但任白隐约的感受到了什么,“您不会勾上我身边的小侍卫了。”她看见苏公公看她的眼珠子突然停了一下,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任白笑了。“原来是这样,我准备好的人,被您给享用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不错,会就地取材了。” 苏公公有点儿错愕,没有料到任白会突然明白过来,而且猜的这么准,不过他是经历过事的人,不至于被人戳穿了真相就觉得臊的慌。“那有怎么样?这说明咱家有魅力。” 苏公公说的很对,这个看起来像六十岁,其实只有四十来岁的太监,突然最近年轻的就像三十岁,看来没少被爱给滋润。 任白的身子突然向前倾了一下,“您被人家给办了?” 这直接的程度,让苏公公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村姑,这不是你该谈的话题。”他略有羞涩,不想继续谈下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会跟您抢。”不过想到自己的标准选出来的帅哥,落入了苏公公之手,多少有点儿可惜。 第109章 不学好 109 任白没料到连苏公公的春天都来了,而她还在冬天纠结着。有很多人总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出乎意料之外,苏公公是她始料未及的‘一匹黑马’,她向苏公公打听是哪个侍卫,苏公公缄口不言。 任白心想:“您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总归那么些人,我观察观察就能得出来。”她深信女人比男人心细的多,只要睁大眼睛,苏公公的秘□□人就会水落石出。 不过这会儿,与其想找出苏公公的爱人,不如想如何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怎么才能把那些图册送到皇后的手里?任白继续犯难着,双手撑着面孔,想不出啊想不出。 回到沉心宫,已经很晚了。汝招爱还在忙着做东西,她精力真好,任白每次回来都见她神采奕奕。“还不睡?” “快了,最近也没怎么累着,就做做衣服。” “你赶的好像明天就能见到孩子似的。” “我很期待,而且想早点准备好了,别急急忙忙的,孩子长起来是很快的,刚开始鞋子那么小一点儿,然后长啊长,就我们这么大了。”她没有生孩子,却有了一颗做母亲的心。 “那也别累着,早点休息。” 两人洗漱完毕,吹了灯。汝招爱还在想任白会何时说出小包袱里的事,哪知道任白一沾床就睡起来,悄无声息的,害她白等一场。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任白仍旧没有动静,不过能看的出,眉头皱的很深,汝招爱问她,她也不说。有好几次,汝招爱话到嘴边想问是否是那件事,结果还是咽了下去。 她对自己说:“任白想好了,会跟我说的,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这件事来的要比汝招爱想象的要晚许多,不过更出其不意一些。那是一个下午,任白抱了很多折子跟书进门,高的几乎要遮过她的眼睛。汝招爱忙起身去接了,怪她道:“干嘛搬这么多,不能请个人过来帮忙吗?” “不能,因为这里是我跟小爱的爱情基地,我可不许什么人随便进来践踏。” 任白的话,叫汝招爱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甜蜜。不过她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就会胡说八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什么基地基地的,做事情不动脑子才是真的。” “好吧,那我下回请人帮忙。” 汝招爱又不肯了,“除了胡说八道,还会偷懒,这点事还要叫人。” 任白:“……”任白只能安慰自己,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自己也是女人,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不过比起汝招爱来说,落了下风就是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些折子必须看掉,你要不要帮个忙?” “你真心请我?” “必须。” “有什么好处?” 任白叫起来,“还要好处,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家事?” “我可听说女人不能干政。”汝招爱立即搬出借口。 “你已经干预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在乎多一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汝招爱手里玩着自己的腰带,等着任白给她一个‘好处’。 “好吧,你过来好处马上就给你。” 汝招爱伸了手,“有什么直接拿来就是。” “切,矫情。”任白蹦过来,拉了汝招爱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的,头一歪,便吻了上去。这个好处,汝招爱还是能够接受的。任白看着她直笑,“喜欢吗?”看着汝招爱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睛,她却双手捧住她的面孔,“看着我说?喜欢吗?” “还好……” “嘴硬,明明就很喜欢。好了,干活吧!”任白笑了一下,离开汝招爱的怀抱,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至于让彼此失了兴趣才好。任白还不大想黏着汝招爱,她把折子分作两堆,邀汝招爱坐下来帮忙批一批。 汝招爱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才刚亲了一下就完了,这算什么。任白太不地道,一等到她的喜欢稍稍的冒出点头,任白就缩了。带着油盐酱醋茶打翻了的心情,汝招爱开始批起折子。 这些老朋友们,又回来了。汝招爱多少有点讨厌,大概是恨它们的存在,打断了她跟任白之间那可能的长长的吻。 她批着批着就批到了春宫图,拿着朱笔,无法下手,看了任白一眼,见任白奋笔疾书,好像没有发现这件事一样。 汝招爱在心里偷偷的笑了,这就是任白的目的。她就说好端端的任白要她批折子干什么?汝招爱放下了朱笔,假装很惊讶的看起来,“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任白抬起了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汝招爱,又把目光落在桌上,什么都明白了,她就知道小爱受不得这样的东西。她得放足耐心,慢条斯理的解释,可不要吓着她了。 “怎么了?”她斜过身子来看,很仔细的看了,“画的不错,就是内容俗了点儿,到底谁做这么无聊的事,在这些重要的公文里放这种东西,真是放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消遣起我来了。”任白佯装愤怒,将册子收了。汝招爱看她自导自演,还想看看任白一个人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呢?” 汝招爱笑了,“我干嘛拦着你。” “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矜持的女人,至少看穿了我的意图,知道我要干些耍流氓的事了。” “我还没有看出来。” “既然东西都到了我们面前,不看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好意,你说对吧?” “我没兴趣。” “可你至少得知道,以后我会摸你哪里才叫你比较好受。” 汝招爱笑她胡说,“不陪你说混账话,你要看你自己看,我才不看。”她起身了也没能走开,任白拉住她的裙子角儿。 “我自己是要看的,不过要你陪着,所谓喝酒也要花生米,看这类比较需要探讨的册子,更加需要你了,是不是?” 汝招爱再三推辞,还是被任白抱在怀里,任白告诉她,不准偷看。白花花的东西,放在眼前,就算不想看,也多少看在眼里了。 等任白看完了,还问汝招爱有什么心得没有。 汝招爱道:“我是闭着眼睛的,这种不良的图册,我是打死也不敢睁眼睛的,你不学好,就以为别人都不学好了。” 任白看她义正言辞的样子,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要把图册烧了,“我从此学做好人。”图册从炭火上烧出烟来,冒出火,哧哧的就烧起来。 “你都记在心里了,又何必烧它。” “免得又把别人污染了,要坏就坏我一个。” 任白一副董存瑞托着炸药包舍身炸碉堡的英雄脸。那样子也不管是真是假,总叫人发笑。汝招爱举起袖子来,掩住了笑意。不知道是不是任白说话算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有关的话,甚至连一点点轻浮的举动都没有了,这原本是叫人敬重的,不过却叫汝招爱发愁了。因为自那天以后,她老是想着那件事,这才叫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浪了一些,品行上首先坏了起来。 难道她一直都在装乖? 她确实很装,不过在这件郑重的事情上,她还有自己的尺度。可是那些图册里的内容,整天在她脑海里飞来飞去,把她折腾的够呛,再看看任白,好像也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 若她能主动提起到也很好,可是为了照顾她美好的面子,她忍在心里不说,总不能一面批评任白,一面自己还想这些事。 就这样,除夕到了。 这一天,太热闹。任白请大家吃家常菜,还请了大臣们一起聚餐,忙的连跟汝招爱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各有责任,各有分工,明明都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忙的却像新年的第一天似的,真叫人讨厌。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送走各人,孩子们又来闹。 他们都有各自的宫女跟嬷嬷们陪同着过来,任我玩跟任我乖是熟悉的,两人在路上遇见了,就合伙一处。小哥哥拉着小妹妹的手,一路有说有笑欢畅而来。 碰上任我恒,任我恒冲他们冷冷的哼了一声。心道:“两只蠢货,怎么碰上他们了。” 任我乖热情的招呼了一声,见任我恒不理睬她,转而又高高兴兴的跟任我玩说话了。他们在谈着今晚上吃的菜,哪个好吃,哪个不喜欢,又收到了什么礼物等等。 任我恒跟在他们后面,嘴角向下压着,脸上浮现出一种讥诮的神色,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真蠢。不过对两人能手牵手还是有点儿在意的,他也想,却不屑为之。 “二皇兄。”一向待在宫里闷闷不发声的四皇子也出现了,手里抓着一只土黄色的纸袋子,里面装了点心,抓着吃个不停。任我吃道:“二皇兄你吃吗?” “滚开。” “我不会滚。” 蠢货!任我恒在心里厌烦的骂道。 任我吃见他不搭理自己,就跑到前面去了,跟任我玩、任我乖二人有说有笑有的吃去了。 任我恒冷冷的看着前面三人,“三只蠢货。” 第110章 早早睡下 110 侍卫接连进来通报说皇子、公主们到了,这让任白始料未及,“他们来干什么,这时候还不乖乖睡觉吗?” 汝招爱笑道:“你就不要抱怨了,有人过来瞧你,已经给足面子,还嫌三嫌四,小心他们再也不来了。” “我才不要他们来。” 那些小家伙们一进屋,就像云雀一样挤进来,并且叽叽喳喳的说话。父皇父皇的叫个不停,任白立马换了表情,欢喜的把他们往腿上抱,“啊哟,来了这么多,朕的腿不够长,坐不下了。” 任我乖咯咯的笑,“父皇,儿臣给您准备了礼物。” “什么呢?”任白很好奇。 任我乖让宫女把她要送的礼物拿过来,她自己打开给任白看,是个泥人,她最近学会捏泥人了,“这个是父皇。”任白歪着脑袋看看,感觉一点儿都不像。 “太胖了。” “父皇过年吃很多东西,吃圆了。” “哈、哈、哈。”任白只好魔性的笑笑,接下了礼物。 任我乖捂住嘴,偷偷的笑。 任我玩说自己编了一首歌,他要唱给任白听,任白允许。“世上只有父皇好,金子银子少不了;世上只有父皇好,吃好喝好玩得好;世上只有父皇好,房子儿子很不少;世上只有父皇好,老婆穿着大棉袄;世上只有父皇好,人人见到跪下了……”任我玩摇头晃脑的唱着,难为他这么诚心诚意,不然多少儿子都得拉出去砍掉,这整个就是对父皇吃喝玩乐无下限的崇拜。 汝招爱看着任白脸部都要抽的样子,死死的抿住了嘴唇,再听下去要笑出来了。这些讨债鬼,这些小捣蛋,怎么能这么可爱。 任我恒送了一篇自己亲自抄写的祝福文,任白称赞他字迹清晰,很有条理,很喜欢他念书认真。任我恒淡淡的谢了,心里还是挺得意的,至少比他的大皇兄跟三皇妹做的好些,这些人都不学好。 任我吃也送上了零食,“父皇,您要吃的饱饱的。” 任我吃任白几乎没见过,他一出现,任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心道谁的孩子。已经圆的眼睛都没有缝隙,身材圆滚滚的像只球。 汝招爱提醒,“是四皇子。” “谢谢你,儿子你放心,父皇一定会吃的饱饱的,你也别饿着。” “嗯,儿臣不饿,儿臣会吃。” 任白心道:“我晓得,亲爱的,少吃点,成个大胖子小心以后挑颜值的不肯当你的女朋友。”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四皇子的热情,把一大堆的零食让人抬了进来。 后面还有三位小公主,也都怯怯的说了话。汝招爱说了她们母亲的位份,才知是美人生的,母亲不得宠,她们也就没有体面了。但任白的意思,不用分的太清楚,都是孩子。一律一样的赏赐。孩子们各自拿到压岁钱,都用小荷包装着,沉甸甸的,一个个笑脸如花。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不要叫你们娘着急,都回去吧。”众人依依不舍,都有宫女跟嬷嬷陪着回去了,任白这才得以休息,让芙蓉、清波打了水来泡脚,忙了一天,好乏。 任白伸着两只脚,双手十指交叉,吐槽这一天过的就像疯子,“笼子里飞奔的老鼠,拼命的跑着,头都发晕了。” “不是喝酒喝晕的?” “我才不喝酒,好吧,喝了一点儿水果酒,酿的真不坏,到现在整个人还像在坐船,晃晃悠悠。”她做了飘来荡去的手势,汝招爱也过来洗了,催任白快点上去,“你再添了热水来,我再泡一泡。”汝招爱给她提了水来,让她把脚抬起来。 “有点烫,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任白举着两只脚,等热水稍微凉一点儿又入了去。汝招爱正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钗环,任白整个儿身子都像是湿哒哒的抹布似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汝招爱。 她想着自己跟汝招爱一路走来,虽然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但相见、分离也是有的,也许生离死别的某个瞬间也是有过的,也孤独过,也快乐过,而这样的时间,过的竟然非常的快,就这样到了除夕。 往常除夕的时候,她会做点什么呢?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一排排的号码,划上划下,发现跟每个人的关系都没有亲密到说‘新年快乐’的地步,也有躺在手机里的老号码,不是过去的同学,就是过去的朋友,去了他方的,结婚生子的,好像换一个地域,换一个人生状态,人生就像分割了似的,那些年,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姐妹们,如今只是熟悉的躺在电话簿上,悄悄的说着曾经熟悉过,而今陌生着。 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不同的。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一秒钟就能呼唤到的人,大家必须走路,绕来绕去,为了带一句话,托你托他。写一封信,收到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可是看的时候,却那样的激动人心,看完之后还要小心珍藏,以便以后还能翻来覆去。 信上的字,都是人写的,有人气,有性格,甚至有时候还有眼泪,感动的时候,想念的时候,伤心的时候,高兴的时候,那些个时候,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纸上,成为印迹,看的人就懂了。 这里没有微信,没有微博,没有点赞,但这里有人说话,所以不像过去那么寂寞,宫里到处都能看见人,走来走去,大家不必关上门,看见人也不必躲着,没有人无聊的问你结婚没有,生孩子没有,今年年薪几何,奖金多少,买房没有? 大家乐呵呵的吃着年夜饭,交换着彼此的喜悦。 任白多少是有些感动的,尽管任何时代都有它的好,都有它的坏。不过眼下这份好,是她所喜欢的,是她所需要的。 而且这里还有她爱的人,不会问她要房子,不会问她要车子,只要她全心全意的爱着就好。这份轻松自在,是现代无可匹敌的吧。这样说来,这一年,她从一个寂寞的魂,变成了一个幸福的人了。 任白看汝招爱,是有感激的,因为汝招爱成全了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看她,也是炽热的,这么样一个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如何能不去珍惜?她看她,也是欣赏跟掠夺的。 她毕竟是她的嘛。 汝招爱回过身来时,任白的眼神早换了一种。蓄势待发,眼中早没了疲惫,更多的是神采奕奕,她的眼睛里有亮光,那种像猎人看待猎物的光芒。 汝招爱的脊背为之一紧,这感觉,好危险,又好紧张,好刺激,好害怕,好兴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但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绪,拼命的压下去,不叫自己泄露分毫。 她知道,那一刻似乎就要来了。 自己就像坐在火山口,下一刻就要喷发出来。 尽量缓缓的走近任白,缓缓的说道:“水都要凉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任白笑了笑,“是哟,这个天真冷。”她拿了干净的布擦了脚,准备到床上休息,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来,像是询问似的问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暖一暖。”汝招爱想问她,如何暖法?却被任白拉了过去,双手固住了腰,任白像是读懂了她眼里的话,“像这样,靠的很近很近,从舌头一直暖到脚。”任白吻住了她,比以往更加热烈的吻住了她。 汝招爱顿觉天旋地转,那些陌生的感觉,狠狠的袭向她的神经,叫她的身子软下来,全部依靠着任白。汝招爱双手环住任白的脖子,两人双双跌入暖被之中…… 芙蓉跟清波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已经关上了,推了几下,芙蓉道:“这么早就睡了,看来今天是累坏了,负责这个负责那个的,我腿也有点儿酸。” 这时候,烟花燃起来,啾的一声升高,又砰的一下,在天空炸裂,绚烂过后的烟灰向四处飞散。芙蓉兴致又好起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烟花,这个方向,好像是风林宫。” 清波不想去,“咱们在屋里说说话。” “啊哟,你跟皇后她们学习?不要学那上了年龄的,我们还年轻,才二十好几的人,怎么就不爱动了,搞不好前面弄了烧烤,你还记得去年吧?那香喷喷的烤翅膀……” 芙蓉一说,清波口水就掉下来了。“我们去。” 芙蓉嫣然一笑,“好咧,喝酒,吃烤翅膀,再摸一摸牌,打它个通宵这才像样子。” 她们到了风林宫,见苏公公在空场地里走来走去,指挥小太监放烟花,看见她们来,他就笑了。“哟,什么风把两位姑娘吹来了?” 芙蓉道:“不是苏风吗?” 苏公公道:“咱家哪有这等本事,敢把姑娘们吹过来。皇上、皇后都歇下了?” “累坏了,一早就歇着了。” 清波道:“我是被吃风吹来的,她是被赌风吹来的,说要玩通宵,忙了一天也有这精神。” “那有什么不好,去年我赢了钱你咋不说,你好像也没少吃。” 清波略显尴尬,“陈年老账,记它做甚。” “还说我,不是你先提起来,我早就忘了。” 苏公公安慰二人,“别叫了,都有都有,赌局早就摆下,就等着人来过瘾,咱家今年也要下场子输它几把。”他说的极为谦虚,一看见值班的小侍卫,整个人魂儿都飞了。心道:“这小子今儿贼精神,两眼发光的跟豹子似的,忒不寻常。” 他也不理芙蓉她们了。 芙蓉在后面喊道:“苏公公……”干嘛去呢? 清波拉了她去吃东西,“别管他了,各有各家事忙。” 第111章 任白不是别人的 111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任白醒来的时候,还能隐隐的听见外面的爆竹声,那好像是从宫墙外传来的,她看着怀里的汝招爱,想起昨晚的缠绵悱恻,不禁让她的脸烧的慌,把脸埋到汝招爱的脖子里去。 汝招爱动了动,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像要醒了,好像没有,翻了下身,迷迷糊糊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天还没亮。” “嗯,再睡会儿。”她把整张脸都埋到任白怀里去,面对着她,很快又抬起头来,看了任白一会儿。“你发热了?脸很红。” “没有,可能是屋里太暖和。” “准备睡懒觉,还是早点起?” “打算早起。”她还不打算让芙蓉她们看见自己这副德行。 “那我也起吧。” 空气中的温度奇冷,汝招爱一坐起来,就感觉到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再看看自己,衣服也没穿,这才慢慢的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羞的只想往被子里钻,她这该死的起床气,她这暂停的脑瓜子。她不想在任白面前露怯,当然就不肯再钻到被子里去。 到是任白看她耳朵红红的,躲在被窝里窃笑。皇后终于意识到什么了,她还以为她浑然不在乎,还以为是自己含羞带怯经不得场面,还以为古代的女人,一旦把身子献出来,便自认为是妇女,从此把羞怯都丢了。 她一笑,汝招爱便恼。在被子上轻轻打了任白几下,“有什么好笑?”她晓得任白笑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才叫她难受,臊的慌。到被子里把衣服摸出来穿上,任白又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看她。 汝招爱趁机狠狠瞪她,她才不怕呢! 尽管心里仍旧紧张的要命,可是新年的心情也好,成为真正的女人的心情也好,都叫她太高兴,早把她的羞涩赶走了。她只是需要适应一下,比如现在这酸痛的身体。 任白问她,“怎么样?身体很疼?” 她看汝招爱那不大自然的姿势,大抵猜的出来。怕这女人为了矜持,不肯说出来。偏偏这句明白话,让汝招爱又想去死了,怎么有人能这样说话,把她此刻的心情,此刻的痛,这样明明白白问出来,这种被看穿的说法,让她感觉自己□□,这才比失了身更叫人恼怒。更多的是,那刚刚冷却下来的心情,又燃烧起来了。 她的火热,在每根血管里又燃烧了起来。羞意一直从脚传到了脑袋,然后浮现在脸上。 汝招爱恨恨道:“你给我快点起来。” “好,你来拉我。” 任白从被窝里伸出手,那样一段雪白的手臂,汝招爱看了之后,阴阴的笑了,带着几分恶意,好啊,任白也没穿衣服,看她不叫她当着自己的面丢脸。 汝招爱去拉任白的时候,心里想着事,却没防备任白使坏。她一伸手,任白直接把她拉了过来,跌在被子里。汝招爱刚要起身反抗,被任白搂住了脖子,“不准反抗!你已经被俘虏了。” 汝招爱看着任白的眼睛,只好认输。“我知道了。” 任白吻她,像重温昨晚的甜蜜。 吻过了,任白高高兴兴的起来。汝招爱直接站那,双手环胸的欣赏起任白来,学着任白的口吻,道:“怎么样?身体很疼?” 因为任白的样子,几乎像是在冒冷汗。任白道:“没有想象的那么疼,我还忍的住,谁叫你那么喜欢我,对吧?”她笑着说那样的话,让汝招爱不得不反驳。 “我哪有。” “你就是有,你知道。” 汝招爱想是,她昨晚确实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但那又怎样,任白是她的女人,对!是她的!这样便端正起自己的立场来,她不怕任白取笑。而且她不能光站着,她还有礼物要送给任白。 任白听了很惊讶,“我以为你已经送给我了。” “我的身子?那可不是礼物,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不要搞错了,我可是认真的备了礼物。”她拿出一条腰带来,像是压箱底货,反正任白没见过,明黄色的一条,很配任白的衣服。任白穿好衣服后,汝招爱就给她系上,她边系边道:“很久以前,我就想着有这么一天,能为我喜欢的人,系上这条腰带,然后告诉他说,你是我的人。可是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这句话,所以现在,能这样为你做这件事,我真的很开心。” 她带着满足,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那条腰带,看着那条系上这条腰带的任白。有一种心想事成的喜悦。任白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好了,你已经欣赏够了,我是不是很美,系上你的腰带就更加美了。” “没有,是你臭美而已。” “哦呵呵,是吗?我不怎么相信,皇后向来喜欢说反话,我会反着听,皇后说我简直是盛世美颜,天啊,美成这样还得了,必须美女送上香吻,否则都要缺氧了,亲爱的皇后,是不是快点儿给我一些氧气呢?”她似是讨要,嘴却直接吻了上去。真是越亲越想亲,接吻也会中毒吧!任白暗暗的想着。 这时候,外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真他娘的倒霉,今年输的惨绝人寰,而且还没有回本的机会,你不是说等我睡会儿之后喊醒我的,结果,我一醒来天都亮了,赌局散了,大家都跑回去打瞌睡了。” “那我难得熬夜,我也睡死了,你不能怪我。” 清波跟芙蓉她们从风林宫回来了,这个除夕,芙蓉折了本钱,打算从哪个场子里找点机会回本。走到离汝招爱寝屋附近,芙蓉向左右看了看,觉得哪里不对,还问了清波。 “你觉得哪里不对没有?” 清波也左右看看,“好像有,好像没有。” “我记得昨天这棵树都剩下枯枝了,怎么今儿冒出了这么多的绿叶子,别不是什么不祥的兆头。” 经过芙蓉一提醒,清波也觉得是,今年的冬天太冷,冻死了好些棵树,为了证明这一点,两人把左右的树都看了一遍。“你看,这花不是这季节开的,它们好像还在开,见鬼了,不会是花神下凡,还是嫌弃我们没有烧纸钱。”芙蓉、清波吓的祷告,这事重大,往常不是说等到出现不寻常的现象时,就是灾难要来临的时候,难道这个国家要出问题了,可能是造反的人要打到皇宫了,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吓的面如土色,决定赶紧把这事告诉任白、皇后为好,可是这会儿,她们的门还关着。两人顾不得许多,上去拍门。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屋里的两人也忙乱的很。 汝招爱指挥任白道:“快把被子弄平了,不要掀在那。” “哦,好。” “还有衣服,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她自己去照镜子了,嘴唇被吻的好红,不知道能不能退下去,找了湿布润一润,又去跑着照镜子,好像差不多了。 任白看她在屋里跑来跑去的照镜子,问她干嘛。 “能看出来你亲过我吗?” “看不出。”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她可不要面对那两人的奚落,皇后的面皮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薄的,经不起打击。 不过任白有点受伤。“你不想让她们知道,我们亲过?” “不想。” 任白难过的连步子都走不动了,“跟我亲很丢人?” 汝招爱听见敲门,要去开门,一回头看见任白杵在那,失魂落魄的,又返了回去,“我什么时候这么觉得了,我只是,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是说做好心理准备告诉她们。你就不要乱想了,我要去开门了。”她刚转身去开门,被任白拉住了,狠狠的吻了一通。汝招爱眨着眼睛,看着任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汝招爱剜了她一眼,“德性,我难道不知道,还要你说。”她去开了门,门外的两人直接冲了进来,见她二人都在,且还是好好的。 “皇上、皇后,奴婢敲了这么久的门,为什么你们不开?” 任白道:“我们刚才在穿衣服,没来得及。你们起的到早。” 清波道:“不早了,我们才从风林宫来,刚才出了一点儿怪事……”她还想说下去,闻的满室的香味,不断的到处嗅嗅,“好香。” 芙蓉习惯性的要跑,“不要中毒了。” “不是,这次的香味好像不大一样。”她们拥到汝招爱身边,对着她左闻右闻,打算冒点风险,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对,是皇后的,不一样了,有一点儿不一样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汝招爱就看着她们像小动物一样,在自己身边嗅来嗅去,保持一张宠辱不惊的脸,不打算露出任何破绽。眼珠子一直追随着二人滴溜溜的转。 两人闻过汝招爱,又跑到任白那里去寻答案。 “你们是不是亲了?” 这时候听见了两个不一样的声音。 “是。” “没有。”没有是任白说的,她听见汝招爱的答案之后,诧异的看着她,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汝招爱暂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她是不打算承认这件事的,结果,自己反而成为撒谎的那一个。任白看着汝招爱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不解,能给她一个解释吗? 汝招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觉得这件事很难瞒的住,她们的嘴唇是不是太过殷红了一些,撒谎反而叫人耻笑。 “到底有没有?” 两人的答案立马反了过来,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意。结果,把芙蓉跟清波二人笑的气差点喘息不上来。两人在心里忍不住厌恶芙蓉跟清波,这两个丫头,在嘲笑她们吗?亲过嘴就了不起了,看不起年纪大的人谈恋爱了,笑她们技术差了,人老了站在一起不够养眼了。任白跟汝招爱慢慢的站到了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她们决定无视二人的嘲笑。 清波很快停住了笑,见两人已经抱团,自己实在不宜继续笑下去,叫两人难堪,要是把皇后惹毛了,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她阻止芙蓉,“别笑了,我们是来说正事的。” 第112章 难以宽容 112 任白扬了扬眉,让她们有话尽管说。 “外面的枯树又长叶子了,凋谢的花又开了,我们确定昨儿还是没有的,怕这是不好的兆头,所以过来说一声。” 任白道:“这有什么不是好兆头的,尽迷信。”她也深知逆季节的东西,总归不大好,就像那些大棚蔬菜,不过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怕的还是这些人大惊小怪,传扬出去,那些是非之人,要拿着这些东西作怪的。任白小心嘱咐她们,“不要乱说,免得有心之人拿这个说事,颠覆起国家来,这还是个多事之秋,我们谨慎些,那些花要是真不合时宜,拔了就好,移栽到温室里也行。” 两人屈膝道:“遵命。”又恭祝二人新年快乐。芙蓉笑嘻嘻道:“皇上,您可得赏红包。” “昨儿赏了,今儿还要,贪得无厌。” 芙蓉撒娇说:“谁叫人家输掉了,想从皇上这里讨本。” “输掉就输掉了,多大点儿事,还值得你这样记得,等到下个月发工钱,不就有了。” “小气,不理你们了,我们去准备吃的。” 两人出门,任白跟汝招爱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们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 二人相视窃笑起来,好像偷吃了罐头里蜂蜜的两孩子。庆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过事实上并非如此。 清波跟芙蓉出了门后不久,就跟芙蓉说起来。“她们昨晚好像干了坏事。” “你闻出来了?” “没有,我看见那条腰带了。” “腰带?腰带怎么了?”芙蓉追问道,她不明白这腰带有什么。 “你可能忘记了,可我还记得,皇后从前说过,等将来有了喜欢的人,然后他们度过了夫妻之夜,第二天她一定要送这条腰带,表示对方是自己的人。” 芙蓉嫌弃脸,“那么远的事情谁记得。” “我记得就行了,想不到她们会这样瞒着我们,我就说昨晚干嘛睡那么早,看来是趁着我们不在,偷偷的煮饭呢。” “煮饭?她们偷吃宵夜了?” 清波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芙蓉,不晓得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也许每个女人都是一爱蠢上几百年。 “生米煮成熟饭。” “哦,我懂了。嗨,你文绉绉的说那个词,谁懂?” “我懂。” 芙蓉:“……”好了,她不懂。“不过这样就好了,皇后总算喜气洋洋,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以后我们是不是也能不用顾忌,放大胆子搞对象,拎高裙子摸大腿了?” 清波推了她一把,笑道:“去死,你以为人都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矜持,矜持一点儿,被窝里的话也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胡说的?”她一抬头,发现天上掉下雪花来,“又下雪了,这奇怪的天,昨儿还星空密布,我还以为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呢,该死的。”两人说着去御膳房热东西去,昨儿晚上,那些厨子恐怕也狠心的热闹过了,估计现在还没起。 御膳房着实应景,到了过年就变成了一派寂静,连个烧洗脸水的杂役都见不到。芙蓉吐吐舌头,“他们晚上肯定玩疯了。” “那也未必,可能是想着今儿皇上跟娘娘们未必早起,所以躲懒了也说不定。”两人打火烧水,把预备好的食物一样样用针刺过,检验是否有毒,再热了给汝招爱跟任白端去。 两人吃了早膳,又洗漱了,没急着出门,因为现在还早,跑到门口看雪去了。“想不到又下起来。” 汝招爱道:“也是。”她伸出手掌去接,看着那轻薄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手掌心,被温度给暖化成了一滴很小的水珠。“还记得你上次答应过大皇子他们,会堆雪人。” 任白笑道:“好像是你答应的。” “你也答应过的,可不要忘记。小孩子的记忆力是很好的,总是把大人答应过的事,当做终身大事那样去记得,可不要叫他们失望。” 任白答应会办。 芙蓉、清波她们拿了几把伞过来,又说苏公公也带着大伙儿过来了,要不要叫他们进来。任白道:“进来吧。” 苏公公领着一群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任白、汝招爱请安,恭祝新年。不过他的脸上都是疲倦,眼圈儿也有点儿黑。任白关心道:“昨晚您照料的有些辛苦,是不是耽搁了一晚上。” 苏公公蠕动了几下嘴唇,也有天气冷的缘故,也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原因。他昨儿确实耽搁了些,不过也不全是为宫里的事,他的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私事上。 任白看见他这样,也就不问了。让他先去休息,今天不必抬轿子,不必拥着许多人,难得过年,大家尽情的聚一聚。众人谢过。 芙蓉不明白,“怎么把他们放走了?难道还指望奴婢抬轿子不成?” 任白道:“我跟小爱会自己走,我们还没有老到走不动,放心,要是你们觉得辛苦,也尽管躲懒睡觉去。”芙蓉、清波不肯,她们稍微打个瞌睡补一补觉就行了,尽管知道补觉根本不如往常准时睡的好。 在任白她们没离开之前,二人回屋休息。等要走的时候,喊她们起来。 两人撑着伞在等她们,芙蓉、清波急急过来,“才睡了会儿,就要走了,早知道就不睡了。” 任白道:“睡了一会儿?很久了,也不看看时辰。”她撑伞跟汝招爱先行,那两个在后面伸手打哈欠。 “天好冷。”芙蓉说了句。 汝招爱出来的时候,那些凋谢的,枯萎的花朵们,正在悄悄的,不合时宜的绽放着。不过没有人注意这些。 任白道:“也不知道,太后起了没有?” “应该起了,要是没起,我们再到别处走走。”任白答应了。 到了心宁宫,却比她想象中的热闹的多,不单她们来了,各宫中的妃子早已驾到。而且孩子们成团的挤在屋里,叫太后乐不可支。 任白一到门口,孩子们就拥挤过来。又是抱大腿,又是拉下摆,各个都仰着脑袋望她,一双双眼睛,亮闪闪的,就像星空一样美丽。 任白伸手摸他们的头,“吃过没有?可不要饿着肚子。” 大家叽叽喳喳的说吃过了,吃了馄饨,吃了汤圆,吃了鸡蛋,吃了红枣、红豆汤。太后在后面笑他们没有规矩。 “怎么不拜见父皇,太没有礼貌。” 一声呵斥之下,又是作揖,又是屈膝,这些小家伙们忙个不停。不过立即恢复了姿势,他们很黏任白,黏完了,又去啰唣皇后。 在场的妃子们,各自捏着一把汗,都觉得自家孩子是去找死。皇后怕是恨她们恨出了天际,对孩子更加会异常讨厌,心中也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孩子们都不怕皇后? “母后,您好美,简直就是四个字,美貌如花。”任我玩这会儿扫肠刮肚,总算把四个字找全了,心里暗怪自己没有把好词准备好,这样也好逗皇后高兴。 任我乖一看大皇兄都抢先说了,她也跟着道:“母后,您也是四个字,国色天香。” 汝招爱笑道:“大皇子跟三公主真是过奖了,本宫怎么当得起你们如此盛誉。你们也一样活泼可爱,美丽善良。新年快乐!”两人很是高兴,又是蹦跶,又是扭起腰来。 皇贵妃看着儿子那股谄媚样儿,心里嫉妒的冒火,在她面前就没听这浑小子说过一句人话,到皇后面前就会说话了,小小年纪就会趋炎附势,见色忘娘了,什么美貌如花,说的根本就是她好吗?眼睛瞎掉了,不会看人。 有了两个孩子打头阵,其余孩子也会开口了。把他们能想到的好听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过年嘛,图个吉祥。汝招爱再三感谢。能跟孩子互动,对她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经验。她是乐在其中的,不过其余妃子,却分成两派在心里吐槽着。 一派是诧异。想不到皇后这样喜欢小孩子,还以为她自己没有孩子,所以会讨厌孩子呢。 一派是冷笑。皇后在太后面前还真是会装,真是‘真情无限后母’,太虚伪了。 太后道:“好了,不要缠着你们父皇、母后,哀家都要嫉妒了。”他们这才离开,坐回自己各自的小凳子上。任白这才呼出一口气,向太后行了礼,汝招爱也是。 众嫔妃又起身向二人行礼,这才坐下。大家说些过年的节庆话,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玩了什么,又乐了什么。说了一会儿,有人屁股底下长钉子似的坐不住了,跑到任白身边瘫了。 不消说,这个又是大皇子。他在众人嫉妒的眼神之中,对任白黏糊糊的,他们混的很熟。他硬是爬到任白的腿上,其余孩子便不大自在。尤其是任我恒,一直冷冷的看着任我玩,还大皇兄,一点都不懂事,这样会被人取笑的,不过他自己也有点儿想坐到任白的腿上,眼睛一直恨恨的盯着任我玩。 任我乖一会儿也坐不住,也跑过去,跟她的大皇锅手牵手了。 皇贵妃骂他,“我玩,怎么这么不懂事,爬在父皇身上像什么样子,还不下来,母妃平时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任我玩不肯。“不要不要,父皇都没有怪我,您又要唠唠叨叨的。” 被儿子当众批评,皇贵妃涨的脸色通红。这小畜生说什么鬼话,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 任白道:“好了,皇贵妃你就不要怪我玩,是朕自己愿意的。” “可是……皇上已经很辛苦了……” “没关系,他还小。” 任我玩嘿嘿的得意的笑。 众妃巴不得自己的孩子能主动一点儿,怎么能那么见不得世面,躲在一边,万一皇上要是觉得他们是嫌弃他的,这可如何是好?她们羡慕皇贵妃有个死皮赖脸的儿子。 这大皇子当的,太耀眼了,太让人嫉妒了。 该不会皇贵妃也是‘装模作样’,其实暗地里早就教育过儿子,怎么讨皇上的欢喜。看来她们也得学着些。 第113章 不要盯着我 113 表面上看起来温馨的画面,暗地里不知道涌现出多少不平静。 任我玩淘气的坐不住,一会儿弄弄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过了会儿又玩起任白的腰带来,他拿在手里,细细的研究着,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由得大笑起来。 不断的摇着任白的手臂,“父皇,父皇……”他吵个不停,让任白不得不停下来说话,转而看着他。 “怎么了?” “这上面有字,儿臣认得,这叫‘爱’。”他很为自己认得字而欢喜,或者说从来没觉得认字是一件如此有趣的事,叫他在这里大出风头。 任白低头看了看,见腰带上,确确实实的绣着这个字,尽管跟蚂蚁一样小,并且挤在不显眼的地方。她向汝招爱看去,就见她端起茶杯来,对任我玩的话,置若罔闻。 任白不由得笑了,为汝招爱的小心思,看来就算贵为皇后,或者作为一个有些年长的女人,少女心在任何年纪都会出现。她对任我玩道:“是,你很真棒,发现了这个伟大的秘密。” “是吧?”任我玩很得意。 他仰着脑袋,看着任白。 一众嫔妃,勃然变色。大家都一般七窍玲珑心,她们过年也都送了礼物给皇上,但是皇上的身上凭空多出了这条腰带,不消说,肯定是哪个女人的礼物,上面还绣字,好不知耻的皇后!她怎么能够这样! 汝招爱一时之间,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如果眼睛可以说话,那么那些话一定是淬了世间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要狠狠的射向汝招爱。在她们稍微放松的时候,皇后偷偷的发动了进攻,已经将皇上抓在手里了吗?还是……进行当中,她们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她们注意到皇上已经能跟皇后坐在一起的时候,心中警钟大鸣,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如何能跟皇后靠的这样近了,皇上不是一向对皇后最没有办法的吗? 是找到解药了吗?是皇后的巫术失灵了吗? 那她们该怎么办? 这个一年中最值得喜悦,最值得微笑的一天,众嫔妃的脸就像糊上了泥土,黯淡的没有了光泽,僵硬的就像泥土一样斑驳,只剩下无数个点点的小坑,叫人不堪入目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皇后会得到侍寝的机会,如果怀上孩子,那太后是不用说的,不光是举双手,老太婆连双脚也会奉上的,皇后的孩子一定会被封为太子,可能还是什么福气太子,会给国家带来强运之类的,怎么能因为那样无聊的理由,就被封为太子,太过分了,太不讲理了。 众人的心中,均在咆哮。 她们怀了孩子,暂时无法讨好皇上了。而她们对皇上的心性,是那样的熟悉,皇上比女人还水性杨花,动辄要找别的女人。 皇上能找的女人,除了端妃,就是那些不得宠的美人,再来就是皇后。 对于那些不得宠的美人,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已经失宠,昨日黄花还能有什么作为,难道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端妃身上?就凭端妃这个四平八稳的模样,能赢得皇上的心? 这根本就是皇后的时代。 难道已经无可阻挡这样的时代到来了吗? 众人的心中不甘,她们是百折不挠的战士,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不打算就此投降,一定会有办法,她们一定会想出办法,创造出办法把皇后拉下马,叫她生不出儿子的,一定! 就算大家不说话,空气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任白想不通,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大对,是屋里的人多,导致二氧化碳太多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在笑,好像又不在笑,看的她还蛮瘆人的,又不是在演僵尸片,这些人好像下一刻就要变身。 太后也看出了异常,不过她乐见皇后能跟皇上有些进展。她的儿子可是很喜欢皇后,要是能为了皇后变成一代明君,那就更好了,连她这个老太婆也能沾沾光。 她招呼大家用些瓜子、花生。 “不要都不说话,难得大家有空来聚聚。” 话是这么说,可是为了腰带这件事,她们都失去了好胃口,而且过不多时,都找了理由回去了。 任白看着外面雪下大了,也准备要走。“就不耽误母后休息。” 哪里耽误她了,她正盼个人说话,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干嘛。 任白跟汝招爱起身告辞,太后希望她们能再留一留,跟她说说话,可是太后当久了,拉不下那张恳求的脸。 “好吧,路上小心一点儿,有人跟来没有?” 任白回道:“在的,都在外面。” “那叫人仔细着,小心路滑。”她又嘱咐汝招爱,“有劳皇后照顾皇上了。” 汝招爱点了下头,回道:“是。” 两人走后,太后十分失落,几乎是瘫在那了。张公公过来陪着,“太后,您怎么了?” “都走了。”太后叹着气说道。 “是啊,太后为什么不留他们呢?” “大家都忙,谁来管哀家这个老太婆。” 这话说的不无讽刺,张公公也听出来了。“她们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哪里能体会到太后的心情。” “哀家也年轻过,那个时候母后叫哀家留下来,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哀家当时留下来了,可是心里却不大痛快,想着其他妃子可能都找皇上去了,母后留哀家做甚,哎!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这个年纪,却什么都明白喽。” 任白跟汝招爱出来以后,叫了芙蓉、清波,她们正跟心宁宫的宫女们闲聊,气氛可比任白她们活跃多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嗑着瓜子,笑嘻嘻道:“皇上、皇后出来了,这样快,吃瓜子吗?” “不吃,我们要回去了。” 两人不大舍得,刚好说到兴头上,不过主子要走,没道理自己死赖着不走的,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有空再来。” “好咧。” 路上,芙蓉问任白,“怎么回事,来去匆匆的?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谁知道,说的好好的,结果,娘娘们像一池子的死鱼,一一的不会动了。待了会儿,一个个找理由走了,我们一看,也赶紧撤,在那待着,都会憋死了,你信不信?不然你问皇后。” 汝招爱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为着一点女人的心情,她们想的,我多少有些明白,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汝招爱玩弄神秘,任白问她,“你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嘛。” 汝招爱不说,这种事还是不要让任白知道为好,知道了又要烦恼,她么,早习惯了。四人一路走去,任白奇道:“你们觉不觉得宫里的花好像一下子全开了?” “是啊。”大家都发现了这一点儿。 芙蓉道:“别不是什么不祥之兆。” 任白道:“瞎说,可能是季节问题,或者别的。”四人一路回去,这花就开了一路,觉得蛮新鲜,既然到处都有,那沉心宫里的死树复活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等有空闲,而任白又不在的时候,汝招爱找了芙蓉跟清波到跟前来,“你们以后多留心点,我说的是任何事,都不要马虎,我想,其他人看不惯沉心宫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两人点头,也猜到会有这样一天。 “她们知道了?” “不晓得,可是看我不爽已经是明白无疑的。” “这事皇上知道?” “她不估计还不清楚,不必叫她知道,要是她觉得喜欢我,会给我带来这样多的麻烦,过意不去,反而把事情弄糟了。” 两人懂了。 “皇后尽管放心,有我们两个门神把关,保证任何妖魔鬼怪都进不来。” 且说自新年过后,连续下足几天大雪,积累的有一尺来深。宫人们都躲在屋里取暖不出,却有个小家伙每日踮起脚尖,在门口张望。任我玩掀起厚重的黑皮门帘,一股股冷风自缝隙往里头钻,皇贵妃坐在那骂骂咧咧。 “小畜生还不快进来,你想冻死老娘。” 任我玩并不回头,只道:“母妃,外面的雪下的真大。” “还要你说,我难道不晓得,你这个臭蛋,再不进来,老娘的鸡毛掸子要伺候你了。” 任我玩只好进门,在一张小椅子上倒着骑坐。他打着商量道:“母妃,我能不能去找父皇?” “找他干吗?” “他说过要跟我堆雪人的,我们‘死约会’,不见不散。” “这么冷的天,谁会出来,臭小子别胡说了。” “真的,我要是不去,父皇会觉得我言而无信,你知道,一个男子汉要是不守约定会叫人瞧不起,母妃,你说我该不该去?” 皇贵妃根本不相信,“你就会骗我,以为我不识字,就觉得我是傻子了对不对?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要是你冻死了,我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不会,我会穿暖和的,也会让嬷嬷们陪着我,你知道的,她们个子又高,力气很大,我还打不过她们,就算我淘气,她们肯定会治住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任我玩一边说,一边摇着椅子,像在骑马似的,前后晃动。 这个,皇贵妃当然知道,这些人可是她专门挑选的,怎会有错。任我玩再三央求,皇贵妃有些心动。毕竟儿子跟皇上玩的好,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贵妃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 任我玩又道:“母妃你快点决定,决定好了,我还要去找三美眉。” 皇贵妃回过神来,“你又跟三公主鬼混,没她你就不活了是不是?成天在胭脂堆里瞎搅和,你还是不是男人?” 任我玩:“……”完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他母妃一直都这么说话,就是说起话来喉咙很高,像在骂人,可能是因为心里的委屈比较多,说起话来声音比较大。或许,是母老虎投胎的,声音就大了。任我玩在心里暗暗的想着,那么自己呢,自己是小老虎吗?“母妃,什么叫做鬼混?什么是胭脂堆,老师没有教过呢!” “鬼混就是不学好,胭脂堆就是跟女孩子瞎玩。” “哦,我不怎么跟三美眉胭脂堆,一般上是我跟母妃你一起鬼混。”任我玩说的可认真了,把屋里的人都说乐了。 第114章 不要太逞强 114 皇贵妃脸皮涨的通红,这个死儿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胭脂堆,什么鬼混的。“你就不要在那胡说八道了,算了,还是去玩好了,在这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听说可以出去,任我玩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有件事他必须说明白,“母妃,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皇贵妃见他戳自己话里的漏洞,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要摔,是茶壶,那不便摔坏了,摔坏了,自己还要清扫。正好手边有一条手帕,就往儿子身上摔了。 手帕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任我玩笑道:“母妃你下次会生个妹妹的是不是?我喜欢妹妹。” “那是一定的,我天天拜菩萨,那还有错,当初我天天拜菩萨,请她给我个儿子,你看,你生出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错。” “嗯,到时候我又要胭脂堆了。” “去死,还不滚。” 任我玩一溜的跑出去了,他怕他母妃鸡毛掸子伺候。像他母妃这样的胭脂堆可不是好玩的,要随时准备跑路。 外面真冷,嬷嬷们早给他拿来了小披风,还有小木屐,踩在脚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真振奋人心。 他先去了丽心宫。 这里早铲出一条路,一点儿不妨碍走路。拜见过丽妃,说明来意。丽妃道:“今儿很冷,你三妹妹体弱,还是不要去的好,万一冻病了,不大好呢。” 任我玩一阵失望。 这时候任我乖进门,一看见她的大皇锅,整个人就来精神了,这几天,她母妃哪里都不让去,有个人来说说话才好。 这里没有她的同龄人。 任我乖热情的招呼任我玩,“大皇锅。” “三美眉。” 两人似久别重逢,他们其实才几天没见,四只小手握在一起。丽妃在一边看着,不晓得为什么女儿会对大皇子这么热心,当然大皇子确实有讨喜的地方,他活泼、好动,很爱玩。 任我乖拉弯了嘴唇看着母亲,她要出去玩。既然大皇锅都来请她来,她不能不去,不去太不给面子了。 任我玩再三保证,“我不会让三美眉受一点点的伤,您就答应吧!” 丽妃仍然在犹豫,现在大皇子很得皇上宠爱,这个她是知道的,女儿跟他在一起,好处很多,可是…… 丽妃想到,后宫里所有的眼睛是怎样恶毒的盯着大皇子,就不得不考虑,当女儿在他身边的时候,是否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女儿那样恳求她的眼神,叫她心软,曾经她不是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过,只要女儿健康,她就什么都愿意,为什么现在反而这样那样了。 “好吧。”她妥协,两个孩子欢呼起来,手勾着手,跳着圆圈舞,天知道他们是怎么会这些东西的,但是那张小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叫人冰山一样的心都得化掉。“不过,我乖你不能玩雪,知道吗?你站在一边,看着大皇子玩,听明白没有?你的身子还不够健康,等再过半年,至少半年,等身体强壮的像头牛的时候,母妃就会允许,你能答应母妃吗?” 任我乖虽然遗憾,不过能让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哪怕这个空气冷冽的不得了,她也知足的不行。 “知道了。” 丽妃喊宫女、嬷嬷过来,再三嘱咐她们。“千万不要轻易离开三公主跟大皇子的身边,就算有事要走开,也要有人在,听清楚没有?”她这会儿又是主子了,语气自有一股威严。 下面人道:“遵命。” 大家伙拥着任我玩跟任我乖去了沉心宫。 汝招爱听说大皇子跟三公主过来,简直不能相信。“这样冷的天,他们过来做什么?皇贵妃跟丽妃都不管的?” 不过她心里是高兴他们来的,有小孩在,这个僵硬的冬天才会热闹。 “好吧,让他们进来。” 两个小人儿笑嘻嘻的入内,作揖、请安。“母后,你们这里的花,好漂亮。” “是吗?你们那里没有吗?” “没有,冬天了,花儿都睡着了。” “怎么今天想着过来,你们不冷吗?” 两人搓着小手,何止是冷,都快冻僵了。汝招爱招呼他们过去,让他们捂一捂汤婆子。两人暖了一暖道:“我们是来堆雪人的,您看,外面好多的雪,父皇呢?” “她有事,暂时走不开。” 两人脸上均有遗憾之色。汝招爱看了也十分不忍,“她很快就会过来,你们总会见到。再说,我也会堆雪人,我帮你们好了,你们给我打下手,如何?” 两人这才转忧为喜,还以为堆雪人的事又要泡汤。汝招爱喊芙蓉进门,要她去准备铲子。 “铲子?炒菜吃?” “挖雪,铁铲。” “这些事叫别人做就好了,皇后何必动手。” “啊哟,你这是死脑筋,当然是堆雪人。”汝招爱不断的向芙蓉挤挤眼睛。芙蓉想的是:皇后您会吗?她很怀疑。汝招爱对芙蓉表现出来的怀疑,直接无视之。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嗯,她好像真的没看过猪跑,管它的,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只要稍微发挥脑袋想一下。在孩子面前,她是不会认输的。 汝招爱催她快去,“别傻站着了,我们还等着呢!”她准备撸袖子,大干一场,刚把袖子卷起来,觉得冷气像一条蛇一样缠上了自己的皮肤,皮肤立马起了小疙瘩。她赶紧将袖子放了下来,翻着白眼,心道:“冻死我了。”看向任我玩跟任我乖的时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铁铲来了。” 芙蓉带来了清波,因为清波很好奇,皇后将如何‘大展神威’。 皇后冲锋陷阵,两个小家伙也拿着要来的小锅铲,一起帮忙铲雪。他们很快堆出了一个形状,然后呢?就是堆不起一个脑袋,堆上去就碎了,堆了很久,也是那么个意思。 三人面面相觑。 “母后,雪人没有头?” 看着那扬起来的小脸,汝招爱没有拒绝的勇气,“是啊,没有头,只要继续堆下去,总归会有的。”她很有信心,铲出了一个小脑袋。 “脑袋好小,而且一点儿都不像。” 不像,那她能怎么办。“因为这个雪人的头是被砸碎的。”汝招爱终于发挥出了‘想象力’,可孩子不接受这种狗血的理由,他们需要一个圆脑袋的雪人。“不可能有圆的头,你们看,我们就没有圆脑袋。” “有的,人也是有圆脑袋的。” 汝招爱开始讨厌起这两个孩子,怎么能如此认真的对待这件事,看见这样的情况,就应该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雪人是怎么堆的,她看见过,又没有看过是怎么堆的,那么冷的天,她一般是躲在屋里,享受着热炕,优雅的翻着书页,谁会没事跑出去堆雪人,疯子才干,对,她现在就是疯子,真想撂挑子不干,任白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不冷吗?母后觉得有点儿冷了,要不我们到屋里坐坐,喝喝茶,先暖一暖再来想想如何弄个圆脑袋吧。” “好吧。” 两人跑着去喝茶了,汝招爱凝眉苦思,根本就不可能弄成圆脑袋,雪这么软,它们会滑下来就这么回事。啊哟,别站在外面想这些破事了,还是好好的到屋里烤一烤,话说她为什么要来堆什么雪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们。 当时到底是哪边的脑袋坏掉了,才会说这种神经病的话。好冷!汝招爱搓着手进屋了,一到屋里,整个紧张起来的肌肉都放松起来,还是屋里好,她直接到长椅上躺着,好暖和的老虎皮,又捧了茶暖手,这才像冬天该过的日子。汝招爱惬意异常。 芙蓉、清波冷眼旁观,她们就知道皇后不顶事,除了逞强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我们要不要玩游戏呢?” 孩子们同意。“好。” “玩成语接龙好不好?” “……”不好,字还不认识几个,根本就不会玩四个字。 看着他们左顾右盼,大赞点心很香,汝招爱就知道没人陪她玩这种‘高阶’的游戏。不免失落,她都拿出很多的热情了,为什么孩子们就是不领情呢?就因为她不会堆雪人?可是她会念诗,会画画,她是才华横溢的皇后啊!不能不会堆雪人吗? 汝招爱很纠结,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纠的像两条蚯蚓了。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皇上来了’,那三个蔫蔫的脑袋立刻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活力,从垂头丧气里重生了。 汝招爱就不用说了,刚才还一副死赖着,苦挨冬天的模样,这会儿一个打挺,跃了起来。任我乖跟任我玩惊讶的看着她,喝茶的含着杯子,水不会往下咽了,吃点心的含在嘴里,鼓着个腮帮子,忘记嚼了。 两个小人儿,像按暂停的镜头,静止不动,等汝招爱已经走到门口,才慢慢的动起来,仿佛被按了播放键,看着门口。 母后好帅! 两人欣喜的手握着手,太激动人心了。可惜,这些汝招爱没有看见,她的全副心思都在迎接任白上,任白回来了,她尴尬的局面要解了,她的救星,她的英雄,回来了! 汝招爱出现在门口,叫任白高兴,老远就向她招手,“小爱!”咦,还有两只小脑袋在小爱的身后伸来伸去。是我乖跟我玩。来到跟前,那堆破脑袋的雪人印入眼帘,不想注意都不行。 好丑。 她进门,推汝招爱进去,“站门口干嘛?就这么想我,我会骄傲的。” “才不是,我只是遇上了一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你也有不会的。哈喽,我玩。哈喽,我乖。你们来了,很高兴见到你们。”她摸摸两人热乎乎的脑袋,两人像狗似的,仰着脑袋,笑嘻嘻的跟着她转。 “父皇,我们也哈喽。” “哈喽哈喽。” 大家都坐下来,任白问了两个孩子为何在这里。汝招爱道:“来实现诺言,堆雪人来着,可惜我们技术不到位,不大会弄,结果,出了一身的汗,它还是没弄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包在我身上就是。” 第115章 谁破坏了雪人 115 任白十分慷慨答应,不过汝招爱有顾忌,侧过身去,用袖子掩住嘴唇,向任白道:“你真的会弄,可不要吹牛。” 她很担心任白像她一样不靠谱,或者说逞强。她看着那两个孩子,那么期待的眼神,真心不肯再叫他们失望了。 任白亦如此举动,小声道:“放心,我一般吹牛都吹的不错。” 汝招爱更加担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任白见她这样,便奸计得逞似的笑了,“好了,不要担心了,骗你的。” 遭受了汝招爱的一顿捶,那一下打在胳膊上,任白叫起来,“哇哦……”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在那倒抽凉气,还不忘向孩子们眨眨眼睛。 “很痛吗?”汝招爱伸手过来给她揉揉。 “很痛,皇后下手好重。” “谁叫你胡说八道。痛死你活该。” 任白向两个孩子吐吐舌头。 有了任白的应承,汝招爱总算挽回了一点面子,至于任白会堆雪人,跟她有什么关系,那就要问问她的脑回路了。 汝招爱基本是这样想的:任白会堆,等于我会堆,因为任白是我的嘛。她把灰败的心情一扫,顿时又明亮了起来。与任白共有荣焉。 这次堆雪人顺利多了,任我玩不必说了,一开始就跟着任白下了场子,可是任我乖一直站在门口看,她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之色,她也想参与,不过她母妃说了,不可以玩雪,不然会生病。 生病的折磨叫她害怕。 任白注意到了她,招呼她道:“我乖,快过来呀!很好玩的。” “母妃说我乖不能碰雪,不然会生病。”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现在可是很健康,而且手不摸一摸雪,怎么能说过了冬天,快点过来,一起搓小丸子,我们雪人也要吃汤圆过年呢!” 有了鼓励,任我乖跑了过去,抓起雪来,冰冷冰冷,不过玩了会儿后,手开始发烫了。 任白的加盟,让雪人一个个立了起来,还很威武,像侍卫一样排列在两侧,脑袋上还多方打扮,院子里的花采了不少,做了花环戴在雪人的脑袋上,别提多好看了。 就连汝招爱也堆了几个,把雪团子滚起来,再拍结实,非常的简单,可之前还在用铁铲抄起来呢! 大家玩的脸红,汗流。任白指挥大家到屋里歇一歇,“要是再吹了风,容易感冒。”众人依言行动,也不进去,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战果’。 “好漂亮。” “还有我乖做的小汤圆。” 看了会儿,时候不早了,任白让宫女、嬷嬷们领着二人回去。“回去之后,可不许告诉皇贵妃,丽妃说是你们玩雪了知道吗?”任白再三嘱咐,“这是我们的秘密。” 两人笑嘻嘻的,露出大白牙,“知道。”他们才不会讨骂。 下面的嬷嬷听见这样的话,这不该是一个皇上说的,大着胆子道:“皇上怎么能教大皇子跟三公主撒谎呢?” “朕才没有这个意思,朕是要他们灵活运用,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又没有冻着,说出真相,大家都扫了兴致。娘娘们要责骂他们,他们肯定不开心。朕也于心有愧,不如胳膊折在袖内,朕说你们也不许乱说,知不知道?” 众人迫于皇上的威势,只好答应。 “说好算数。” “再见父皇。再见母后。再见芙蓉姐姐,再见清波姐姐,再见了各位,我们明天再来。” 这么好玩,明天必须要来的。 两人挥着小手,被宫人们带走了。 汝招爱在那喊累,摸着肩膀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小孩子的精力无限,才玩一会儿,我的胳膊就在喊疼了。” “你刚才玩的太疯了。” “因为难得玩,很稀奇。” “这么大个人,难道连这个都不会,我看你的劲头比我玩、我乖只增不减,难道说是缺少了童年的缘故,若是如此,嘿嘿嘿,皇后,我们来玩过家家好不好?”任白这个得意的笑声,可让汝招爱不舒服。 “会玩了不起吗?我不稀罕。” “你会稀罕,我敢保证,像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哼,小孩子就玩这个,真的好吗?” “还有会写情书的小学生,还有劈腿,就是脚踏两只船,跟两个人一起恋爱,还有搞小三,你可不要看他们小,小孩子也是有花花肠子的。” 不过劈腿在汝招爱看来真的没少,“这么说来,皇上岂不是劈腿了。” “他是红旗飘飘好吗?” “那又是啥,又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词?” “说的也是,快坐下来,给我揉揉肩。” “还有脸说,我也很疼。” “我们轮流揉揉。” 两人坐下来,边揉边说起小孩子的不是。“他们真活跃,感觉自己都老了,想到皇贵妃跟丽妃她们真心不容易。” “嫌烦了?” “才没有,这是女人的天职,男人绝对不行,这要有多少的细心、耐心才能把这些小屁孩抚养长大,我一想到,我将来也会做成一番这样的伟业,我就,我就……”汝招爱感动的流下泪了。 “绝望了?”任白无比同情。 “不,我会幸福死的。” 完全不明白,明明很讨厌孩子,却还要抚养,这到底是什么心态,任白自认四匹马难追。不过汝招爱喜欢的,她也会喜欢。汝招爱喜欢的,但她不喜欢的,也会学着喜欢。汝招爱不喜欢的,她也会表面不喜欢,心里可能会偷偷喜欢。 总之,就这样不努力的站在同一个高度,望着同一片风景,到永生永世好了。 翌日,沉心宫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被任白他们堆起来的雪人们,被破坏了大半,而任我玩、任我乖过来观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时,伤心的不行,两个孩子把眼睛都哭红了。 “儿臣的雪人。” 任白很生气,不知道谁胆子那么大,做了这样无聊的事。她安慰他们,“不要哭了,雪人坏了,咱们再堆就是了。”不过那个破坏份子,却不可不查。 任白很快查出了这个‘嫌疑人’,侍卫说昨儿二皇子带着人来过,后来又走了,因为没说要见皇上,只是去里面找自己漏掉的帕子,他又是二皇子,就放心的让他进去了,过了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原来是他。” 她就说还没有谁胆子大到无视自己存在的地步,故意来弄坏这些雪人,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她得叫过来问一问。任我恒过来的时候,忐忑不安,他没想到事情很快就被发现是他做的。 面对着任白毫无表情的面孔,他乖巧的请了安。 “为什么要那么做,可以告诉朕吗?” 任我恒装作听不懂,“父皇说什么,儿臣不明白。” “朕说,那些雪人是不是你踢坏的。” “儿臣没有,父皇为什么要冤枉儿臣。”他早就打好腹稿,不怕任白盘问,可是他的年纪太小了,撒谎的时候,也十分的不自在,他面对的可是一个大人。 “朕有证据,是不会冤枉你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不但不承认,还找借口掩饰,小小年纪就这样的坏,比我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怎么办呢,对你的行为,我可是相当的失望,任我恒你知道吗?” 任我恒抬了一下脑袋,因为他很惊喜父皇竟然是知道他的名字的。他的表情跟现在的状况太不符合了,任白心里也诧异了一下,她想弄懂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表现自己?或者嫉妒别人? “您知道儿臣的名字。” “嗯,我还知道你是哪天出生的,到了春天,你的生日就要到了。” “您还记得儿臣的生日。” “嗯。”因为她特地去了解过他的事,要说服一个人,总要先了解人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儿臣以为您不记得。” “那也是你以为罢了,你写的文章我都收着,想到二儿子你这么聪明,这么努力,我可真是觉得骄傲。” “真的?” “当然,都用小盒子装着,毕竟那是二儿子你送的。” “父皇,儿臣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 “父皇喜欢大皇兄跟三皇妹吗?” “喜欢。”任我恒便不做声了,动作显得很不自然,也很不舒服,这些小表情,小动作都落到了任白的眼中。 “所以,你是嫉妒他们喽,你是觉得父皇不喜欢你了?那你可错了,至少我到是很喜欢你,又努力,又上进,还很有嫉妒心,想要获得父皇的喜欢才会去做一些蠢事,我了解,因为我也做过。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就算你不那么做,我还是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你的开心,你的烦恼,你有什么话,就要像你大皇兄一样说给我听,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一直憋在心里面,我又不能跑到你心里去,这样你会难受,我也会难受……” 任我恒突然哭了出来,哭的很凶,“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希望父皇也喜欢儿臣,儿臣希望自己像大皇兄他们一样,坐在父皇的腿上,看着您,听您讲话,儿臣不想一个人。” “你看你说出来,我就知道了,你干嘛要一个人忍着,你要是难过,我就会比你更难过,那么你现在要坐在我的腿上吗?如果你想的话,就快点跑过来。” 任我恒跑到任白的身边,任白将他抱起来,“你很轻,很瘦,要多吃一点饭,念书是很辛苦的,偶尔也要懂得玩玩,笑一笑,你长的可真像我,要笑一笑这样会变得很英俊。” 任白这样一说,发现任我恒还真是长的最像她的,就连那阴暗的一面,也是像极了过去的她。任我恒抱住她,依在她怀里,那样安静,眼睫毛上沾着泪水,只是坐了会儿,就要下来了。 “你不坐了吗?” “父皇会很累的。” “你还小,还不至于让我累着,等再过几年,你就会长的很大,那时候我就真的抱不动你。到那时候,你就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要替我分担很多的事情,懂吗?你大皇兄,你三皇妹,你四皇弟他们都要一起替我分担。”任我恒点点头,“你想堆雪人吗?” “可以吗?” “如果你想要,我就说可以。” “想要。” “可以。”任白笑了,她摸摸任我恒的脑袋,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太像过去的她了,可是她也该长大了,接受这样的他,也接受那时候的自己,不大完美,可是不完美才显得可爱,不是吗? 第116章 元宵节聚一聚? 116 送走任我恒之后,汝招爱出来,向任白询问,“什么要紧话,说了这么久?” “你想知道?” “嗯。” “我不告诉你,是秘密啦。” 汝招爱:“……”她心里为何会想到‘矫情’二字。任白拉了她过去,到长椅上坐着,任白则枕在她腿上。汝招爱怪她有心机,“就这样算计人家的腿,也不怕它疼的。” “就躺一下,你到底要不要有点慈悲心,我刚可是进行了一场父子教育,这到底是为谁啊。” “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是为我。” “说对了,我是为了收拾你家老公的烂摊子,你说他有本事生儿子就没本事教育儿子吗?把儿子养的这么坏,看看挺帅的一个小哥,心思咋那么阴暗,见不得别人好,还把雪人给踢了,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汗才堆起来,有点爱心好不好?” 任白的吐槽,连珠炮似的,谁说没意见了,她意见很大。 “可是你刚才,不是跟二皇子玩的很开心。” “你没看出来他到底有多笨吗?笨手笨脚的,连堆雪人都不会,端妃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闲着没事的时候,都忙着谈情说爱去了还是咋的,怎么连教育儿子的时间都没有,我要好好跟她谈一谈人生,不要整天搞什么文化教育,稍微也顾及一下孩子的动手能力,光会读书,要当腐儒吗?这里很缺书呆子吗?”任白越想越觉得生气。 不过这个问题,汝招爱是可以帮忙回答的。“端妃到不是很闲,因为她整天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如何对付我,以及对付其他人,真心没什么空余时间,如果有,我估计也是教育儿子如何成为一代帝王。” “她想的美,只要我不同意,她儿子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她会讨好你。” “我不接受。” 汝招爱提醒她,“女人的花招比你想象的多,你要挺住。” “知道了,好累,你们这样生活着,成天的勾心斗角,会老的很快的。” “我还以为你会放弃我恒。” “为什么?” “因为讨厌的孩子,放弃就好了,你的脸上不是明摆的写着:我很讨厌这个小鬼吗?” 任白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不过算了,反正也是这样。“我并不是讨厌他,我是讨厌跟他相似的我,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在想,我遇上他,一定也是上天的启示吧,是上天要我看清楚这个人,多么的像我这样,要我去克服,而不是责难,要我去接受,而不是批评,我也有要向我恒学习的地方,他教过呢就认错了,皇后,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你,一定也是上天的启示,也许它是想告诉我,这个世上孤单的可不是我一个,有缺点也不是我一个,我们都不大完美,可是还好,就是因为不完美,我们都能互相包容了。” “啊哟,说成这样,叫我说什么好。” “那你就嗯一下好了,就当你听见了。” “嗯。” 之后,任白找了端妃谈话,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端妃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红的,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为此,端妃还被当成是‘被皇上骂了’呢。 不过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自己清楚。端妃一出来的时候,就把眼泪擦了,这种柔弱的眼泪,真的不适合待在她的眼眶里,不过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原谅,或者阻止别人的狠厉,亮出来的武器罢了。 她对于任白那种‘忏悔’的话,可是一句都不相信,男人的话有什么可信的,花言巧语,你认真了你就输了,她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 端妃回到凝心宫后,找了任我恒说话。任我恒吓的发抖,他的母妃越是笑的开心,事情的结果往往不大好,端妃用手招呼他,“恒儿,你过来。” 任我恒怯怯的,不敢向前,他深知母亲的脾性。 “过来,本宫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不单不如此,母妃还要赞你。”他走过去了,端妃哄他道:“你父皇都对你说了什么?”任我恒把自己能想起来的话都对她说了,端妃笑道:“我恒,你还太小,你被人骗了,你知道吗?你父皇他是个混蛋,是个不关心你,不关心我,不关心大家的混蛋,你看好了,过不了几天他就不喜欢你了,他有那么多儿子,怎会在乎你呢?” 任我恒开始动摇了起来,他怕他母妃说的是真的,他迷惑不解,不知道该听谁的。“父皇说过,他是关注儿臣的。” “他骗你,他以前也骗过母妃,母妃那时候也相信了他的话,我恒,你可不要走母妃的老路,难道母妃还会骗你吗?不过你这次做的真不错,母妃是不会怪你的,要想被人记住,要么爱,要么恨,其实哪样都无所谓,只要被人记住就好,什么样的方式,谁在乎呢?你看,你现在还不是就因为被你父皇讨厌着,所以他才记住你的,如果你不弄坏他的雪人,母妃想他永远不会主动提起你的,对不对?” “父皇说他喜欢儿臣。” “你不要上当,你只要相信母妃的话,听懂了没有?” 任我恒点了点头,端妃将他拥在怀里,“本宫的好孩子。”端妃将脸靠着任我恒的额头,嘴角浮现着一丝笑意,皇上想将她的儿子拉入他的阵营,可没那么简单,这可是她的儿子。 时间一晃就到了元宵节,宫里开始热闹起来,一大早上的御膳房的菜刀就剁的没有停过,宫里的太监、宫女穿梭不息,装饰着各自的宫里,今年的元宵节会在沉心宫举办,说起原因,当然是这里的花全部都开了,成了一片花海。 这样美丽的景致不邀请人过来欣赏,实在太可惜了。沉心宫的人鬓边都戴上了一朵花,红的,黄的,蓝的,紫的……配上一张张喜气的脸,更加觉得出众跟夺目了。 那些听说元宵节的宴会要在沉心宫举办的娘娘们,似乎不大乐意过来,又要见该死的皇后,就算有好东西吃,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好胃口消化。 再说了,凭什么就得在沉心宫办,不在别的宫里,皇上的偏心真叫人讨厌。奇美人这一天,要把自己手里的帕子扭烂了,孩子怀了快两个月,皇上到现在还没单独会过她呢!她得去凝心宫走一走,不知道她的表姐是否欢迎她。 她在路上走,就一边跺脚,根本走不了几步路。 英子提醒她道:“小主,小心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又怎样,皇上这一个多月都没来我宫里了,我是好,是坏,是喜,是悲,他是一点儿都不管的。” “可是别宫的娘娘们不也一样么。” “肯定是皇后那妖怪拦住皇上,不叫他过我们这边来,她一人独吞,有那么大胃口吗?何况这么大年纪了,她还有力气服侍皇上吗?” 英子叫她别出声,“小主,您的声音太大了,要是被人听见,传到皇后耳朵里,那可如何是好。” “哼,我怕她,她个老女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忘记端妃上次跟您说的了。万一被皇后听见,她要对付起您来,那您可吃不了兜着走,这会儿且忍耐一番,等小皇子生下来,还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千万不可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这里头可装着您的一生前程,那是万万大意不得的,万一皇后想要让这个孩子消失……” 奇美人听得一阵恶寒,“她敢。” “谁叫人家是皇后呢,皇后想您生,您才能生,不想您生,这孩子也待不了多久,今儿过去,好歹跟皇后亲热一些,别拉着一张臭脸,要是您觉得亏了,等以后地位巩固了,还不怕找不回场子,千万忍耐。” 奇美人咬了嘴唇,忍忍忍,等等等,到底要她忍到什么时候,等到什么时候。她腹部痛了一下,忙捂住了,过会儿也就好了。深恨孩子不争气,“走,去沉心宫。” 大家不管愿不愿意,前前后后的也都到了,见过了皇后。大家围着坐了,只觉得满鼻子,满屋子都是香气,她们竟然没有心神乱摇,这也叫汝招爱惊奇。 大家好像能适应她的香味了,太好了。她闻着好像比以前更香了一些,或许是自己出了错觉,看大家都没什么异常反应,她才略微放心。 “这次皇上要大家过来聚一聚,说是整天闷在宫里,又下了好些天的雪,恐怕你们闷坏了,找个理由请大家一请,一起吃个元宵饭,赏赏灯,猜猜灯谜,看看花。” 皇贵妃笑道:“臣妾一路过来,难得见这许多花,这沉心宫不知道是不是福气照顶,简直跟花海似的,连花都来捧场了,臣妾等人怎肯缺席,只是叨扰的皇后不得安宁,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想来尽管来好了,本宫随时欢迎。” “那可太好了,我玩常常到皇后这里淘气,还请皇后多多包涵。” “他挺淘气,皇上说很可爱。” “那是皇上高看他了,这哪里是可爱,这根本就是让臣妾操碎了心,只盼着肚子里的这一个,好歹安静个几分钟,让臣妾的耳边清净清净,就算念它一辈子的佛也行。” 汝招爱道:“本宫想这样,还不能够。” 皇贵妃自打嘴巴,“臣妾说错话,皇后沾了皇上的恩典,早晚也会有小皇子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个人福分不同罢了。”她又稍微的关心了一下其余嫔妃,免得说她摆架子,冷落了她们,便打发她们去看看花。 等到开席的时候,再一起用膳。 第117章 一点儿不低调 117 皇后让看花,她们就得出去受冻。汝招爱是好心,不过别人未必领情就是了。这些女人出了门,看着沉心宫简直是沉浸在花的海洋里,心里又嫉妒,又稀奇,是个女人,她多少就爱花。 “皇后真幸福,天天看着这些花,我们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皇贵妃首先感到惋惜。 “也不知道,这花怎么都开了,还不是时候吧,皇贵妃的宫里也有这样多的花?”说话的是奇美人,她是故意来找话题的。 皇贵妃笑道:“本宫哪有这个福分,这样大冬天,树上的叶子跟着枯萎,跟着往下掉。” “那可就奇怪了,臣妾的宫里也没有,想必各位娘娘的宫里,也没这等奇景了。” 众人的宫里,自然一如往常,稀松平常。 不过奇美人跟她们说话,她们多少还是瞧不起的,有些直接表现在脸上,有些就把这样的想法放在心里面了,这个女人不大聪明,要是跟她牵扯太深,或许会被连累到,大家微笑,缄默不语。 奇美人很没意思,她等着人注意花的奇异之处,大家好像蠢的都没有注意到。 众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不过是刁滑,不肯做出头说的那一个,这还是在皇后的宫里,到处都是皇后的人,她们就算评头论足,也要到安全的地方去。 皇贵妃道:“本宫今儿见到皇后到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好像皇上治好了皇后的异症,以后怕是要天天请安了。”她说的好不遗憾,要每日早起过来,她不大想呢。 众人不禁在心里想,若是皇后没有香味,她跟普通女人就没啥两样了,再也伤她们不着,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皇后受宠的日子,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皇上好像已经赖在沉心宫不肯走了,皇后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的。男人嘛,不就为了那点子的事,最近看皇后,似乎整个人都带着光,简直无法直视了,这女人一经润色,便大有不同了。只是这光彩,好像跟她们的不大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闻多了花的香味,有些人竟然出现了不适应的症状,呕心起来,一个两个的,极为不雅观。 这些娘娘得多爱面子,这会儿也完全顾不得了,叫人拿了帕子包着,也有到处找漱口的盅子,才一会儿工夫,这里成灾难场,还以为是皇后故意这么做的。 汝招爱似乎在众人眼里,又添了一层罪孽。汝招爱颇为无奈,这些人难道不是害喜了吗?干嘛赖她。 等众人狼狈到屋,一个个清洗了。汝招爱让她们上妆,她的梳妆台就在附近,尽管用就是了。她们自然不客气,皇后的胭脂水粉比她们的高级了许多,也有没见过的,这就是所谓的:国母待遇。 人比人是气死人的。这一比较,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觉得皇后是在她们面前臭显摆。 也有那等心中有‘偷窥’之意的,死死盯着汝招爱的床瞧,床上的帐子早已放了下来,遮的十分严密,却也多了几分禁地的味道,反而撩起了这些人的好奇心。 芙蓉一直在照料这些人,当有人盯着床帏去看的时候,她便得意的笑了,这些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小九九,她是清楚的很。毕竟她也想过这样的事,尤其是皇后现在都不让碰床上的东西了,多少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人的心肝,痒痒的很。所以她走过去,装模作样的问道:“奇美人在看什么呢?” “没有。” “也是。”她还故意贴着奇美人的脸,往她看过的方向望,“是皇后的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被看穿心事的奇美人略有尴尬,她确实想了些奇怪的事,烧的脸都发红了,她年纪还不甚大,就算跟皇上有过那样一段风流快活的日子,可毕竟年轻,有些事总是浮现在脸上。 余人听了她们的对话,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笑意,她们也想知道,在这样的一张床上,皇上跟皇后到底做了什么。 就算知道可能发生什么,总不如亲眼所见的好,但是想象是个很特别的东西,总会撩动人内心深处的一些邪念。 汝招爱虽不在跟前,可隔着她们也不远,看那情形,自己先羞涩起来,她们都在看她的床。大概在想着任白跟她做过什么害羞的事,汝招爱就算回忆也是甜蜜的,任白在那事上不大温柔,跟她的性格差了许多,可是撩的人春心荡漾也是事实。她才不会承认,她挺喜欢她这样。 心宁宫张公公的一声‘太后驾到’,才把这里的人拉回到了现实,并且多少为自己想过的事感到羞耻。汝招爱除外,她大概觉得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想自己的事,光明正大,神思收回的也快,赶紧起身去迎接太后了。 其余人也起身出来。 太后是一路笑着过来的,人一笑就和气多了,尤其是两道上都是花随风飘,那情景实在太美。太后就被裹在花瓣里,也足够叫人艳羡。 她笑道:“你这里开的好花,哀家那边也有,可惜这几日凋谢了。”她向左右望望,欣喜异常,“是个好兆头,这还不是开花的季节,春花也开,夏花也开,秋花也开,冬花也开,若没有大喜事来,上天也赐不得这样的福分来,是不是皇后?” 汝招爱福下身去,“臣妾见过太后。”她身后的一干人等均是如此。 “免礼了,难得过节,别哀家一来,你们就拘束起来,那多没意思。” 众人散开,给太后让出路来。太后一进,她们便似潮水般被分开两边,恭敬的伺候着。太后进来说些好花之类,“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培育的真好。” 汝招爱回道:“它们自己就开了。” “看着就像春天到了,百花齐放。哀家以前的家里也有这样一座花园,哀家的祖父,父亲都极为疼爱哀家,在那花园里摆上了许许多多的花,各色各样……”她想起过去的事,便一阵叹息,“时间过的比哀家想象中的要快,那时节哀家才十五六岁,正当花龄,还没怎么过,就老了,脸上长了皱纹。” 众妃恭维道:“太后并不老。” “比起过去,还是老多了。年纪一大,就喜欢回忆过去,没有使你们感到厌烦吧。” 众人道:“没有,我们喜欢听太后讲过去的事。”她们嘴里是这么说的,心里早就厌烦到了极点,这个老太婆一来,就爱说点她们根本就不懂的事,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要是哪天她们当了太后,也得这样,叫年轻一辈的人吃吃这等枯燥的苦头。 太后的目光落在汝招爱身上,她的眼睛有些昏了,可是心到不昏。“皇后出落的越发好了,看来皇上很疼你呀!” 这话一出,汝招爱满面羞红,她想装的老成一点儿,可是,羞涩这东西,哪里是你想隐藏就隐藏得了的。 她只能承认,“是,皇上非常疼爱臣妾。”她这是当众秀恩爱了,想不到还有这一天,甚至不用去看众人的面目,就晓得那些眼睛里会发出怎样的光。 “那……有好消息没有呀?” 这话,太后半个月前说过,半个月后,又问了起来。 “还没有。” “你不要着急,这种事是要看天意的。”太后慈祥的安慰着。 汝招爱当然知道,可是现在着急的不是她,而是太后自己,隔三差五的这么问,她也觉得很有压力。被人疼爱似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说自己不幸福,也显得好不知趣了。 “啊哟,都到了。” 任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带走了汝招爱所有的关注力。她笑着看向众人,眼睛里带着不属于这个皇宫的明亮的光,她一来,仿佛世界就亮了。 “朕的面子不小,一下帖子,众人赏脸,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席吧!” 众人福身请安,遵旨,几乎同时办到。孩子们一直在外头疯玩,他们不参与母亲们的谈话,可是父皇一到,就像吸铁石似的,把他们这些铁块都吸过来,一拥而上,仰着小脸,叽叽喳喳,像等待喂食的小鸟。 任白笑道:“你们太热情了,我要跟你们哪个说话好,来,排成队,让我一个个跟你们说话,可不要冷落了谁。” 孩子们觉得这样很有趣,任我玩招呼大家,“排队啦,父皇要跟我们训话。”大家依次排好。任白一一与他们握手,说欢迎到来。大家觉得这样很好玩,而且受到极大重视。 太后就在旁边看,对众妃子道:“皇上变了很多,对皇子、公主也开始关心起来了,他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喜见这样的和气融融,而不是勾心斗角,不过也知道,年轻人是比较会斗气的,什么都不肯让,什么都不服输,所以才叫年轻人。 桌上已摆满一切,专等开席。任白摸了摸肚子道:“饿了,要吃晚膳了,走走,一起去。”她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走上她的家长席。一边替汝招爱拉椅子,“小爱,快过来坐,还有母后,还有诸位。” 汝招爱被点名还真不习惯,当着众人的面,走了过去,道了谢,任白帮忙推椅子。旁边任我玩有样学样,就连任我吃也是,给小妹妹们拉椅子,“来,三美眉,到这边来坐。” 嫔妃们先还是沉浸在嫉妒之中,可是看了孩子们可爱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 皇贵妃骂道:“小混蛋,就会讨好你三美眉,就不晓得体谅你母妃一下。” “才不要,母妃自己没有手吗?” “你这是不公平待遇。” “哼,那又怎样。”任我玩扬起下巴,特别神气,皇贵妃要不是顾忌这里人多,早拿出鸡毛掸子来狠抽他几下,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气死她了。 任白让人递过水来,让她顺顺气。 太后道:“好了,开席吧!”往常从未如此热闹过,哪里有这种坐席面的法子,嫔妃跟孩子们一席,位份自高而下,像现在这样,拼起桌子来吃东西,真是难得的有意思。她喜欢这样多的人一起围着。 第118章 谁的诡计 118 大家动起筷子来。 吃了会儿,便闲聊起来。“最近朝里挺忙吗?皇上。”太后问道。 “嗯,有些麻烦,似乎这次造反的队伍没有压下去,其中有两个还在招兵买马,意图不言而喻了。”任白皱了皱眉头,难道她是赶上乱世了,那皇帝就不大好当了,“我正准备让汝将军出击,带兵消灭,要是不及时制止,恐怕贼势浩大,会影响到京城,甚至动摇国本,还是要让他们知道朝廷的意思的。” “都要出动汝将军了?” “很难说,看这个情形,宁愿往坏处想,不容乐观,我想早点做个准备,不要到时候,弄的措手不及。” “那……京城的守卫?” “我正在考虑合适的人选,总要先安内,再攘外,宁王那里也比较吃紧,这次是几处麻烦一起来,不过我并不责怪什么,大概是我胡作非为,让百姓对我失去了信心,自己做错了事,自己承担就好。” 任白在内心恐怕要问候任家祖宗十八代了,上任的那个败家子,给她添那么多麻烦,还要她收拾这个烂摊子,她才不要什么丰功伟绩,她只要安居乐业,快乐的过着每一天就好了。 不过有汝佑朝在,相信造反势力很快就会被平定,她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 太后道:“皇上有心改正,那是再好不过,相信百姓也会理解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得了吧,真会为你儿子开脱!任白如是想道。 周围的嫔妃也在一阵沉默之中,她们不容参与朝政,可是这些事也事关她们。 孩子们照样吵吵闹闹,这个要吃鸡爪,那个要啃翅膀,因为长得太可爱,腌的小萝卜也成了抢手货。浑然不知,大祸将至。 饭后,安排赏灯、猜谜、看花。大家都去了,太后挽着任白的手,要到处看看。任白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 等走离了众人,太后才停住脚步,问任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的事有进展了没有?” 任白心里笑太后心急,不是之前还不看好汝招爱,这会儿又急吼吼成这个样子。“儿臣正在努力。” “努力,努力,你要努力到哪一天。” “不知道,努力是永远无法停止的,也许到驾崩的那一天。” 太后又惊又喜,“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你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你是一个,懂得学好的皇帝。你要晓得,宫里是容不得真感情的,这样对皇后也不好,做母后的了解你的心意,可是这样对其他人不大公平,你也要常到别的宫休息,不要使她们心生埋怨。” 这个,叫任白如何答应。 太后问她:“你怎么不做声了,是哀家说错什么了?” “没有,母后说的很是。不过母后不觉得,有时候,儿臣的老婆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孩子也多,很烦人。” 这下太后不干了,“简直乱说,多子多孙多福气,你比你父皇可差的远了。是不是身子不好,所以才说了这样丧气的话。”她在担心,皇后没有孩子,或者跟皇上有关。 “也许是。” “那你就休息一阵子,可不要勉强,皇后的事慢慢来,母后不催你。” 任白想:“你就算催也没用,我怎么可能跟小爱生的出孩子来。”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她的脑洞没那么大,不过从现代穿越到这里,好像脑洞也挺大的。 “哀家看你刚才在饭桌上欲言又止的,是不是贼势甚大,控制不住,都想好怎么做了吗?” “嗯,我已经让人调查了。有两股兵力,不容小觑,一队是皇叔领兵。” 太后打断道:“皇叔?任玉回来了,他竟然敢违抗圣旨。” “不是他,是他嫡亲哥哥,任玦。” “他要来是为他弟弟报仇?哀家知道,他们兄弟情深,本来你祖父是打算将皇位传给你这位五皇叔的,不过他天生残疾,众爱卿不肯,说是有碍国体。” “残疾?”任白想:“太荒唐了。” “他天生有一目是瞎的。” 就为这个,这算什么理由。“母后到是了解的很清楚。” “呃……是吧,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不过任玦离开京城也很多很多年了,所以她几乎记不起他的样子,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是她见过的皇子中,脾性最好,温和的就像……太后的目光落到了任白的身上,跟现在的任白一样,是个带着光的人。 任白见太后尴尬,又犹豫,又带着回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太后跟任玦之间有故事,撩起了她的八卦心,同时碍于现在的身份,又不大好问。 “哀家不大希望你们打起来。” 任白好奇问道:“为什么?” “他是你叔叔呢!打赢了他也没什么光荣的,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太后不无天真的说道,可是这才叫人觉得奇怪。任白若记得不错,太后对任玉这位皇叔,可没有叫自己手下留情。看来这个任玦跟太后之间的关系,一定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的多。任白有一刻是激动的,她的八卦之心在颤栗。“不说他了,你不是说还有一股兵力,到底是谁?” “是任红。” “老三?哼。” 太后的态度,十分奇怪,带着不屑。任白觉得太后对这位‘任红’好像意见很大,而且话里十分不客气,跟提到任玦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了吗?” “他是你皇兄,你不记得了?” “不是,我是看母后对他十分不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母后的事。” “他到是没有,不过他母亲,那个跟哀家抢男人的*,哀家到死都不会忘记。” *?这形容词。任白挑了几下眉毛,二女抢一男的戏码,皇上就这么好?“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提她。” “你可不知道,她在进宫之前,可是哀家的好朋友,可是进了宫以后,当哀家以为她还是自己的好姐妹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在无意间说出自己借着哀家的机会,勾引了皇上。”太后想到此,咬牙切齿。 “女人的友谊,是不大靠得住的,母后大意了。” “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不过也有几分道理,哀家那个时候年轻,在宫里举目无亲,猛不丁的来了一个熟人,自然是真心相待的。” 任白都要为太后鼓掌了,能到了宫里还这么单纯,不知道该说是性情好,还是愚蠢。不过她转而想到了汝招爱,她在宫里可有那样一段时光,单纯的近似愚蠢的时候,大概也是有的吧。 “总之,那个臭女人不说也罢。” “说的也是,母后不必为那样的人伤怀,那样的女人是没有自尊心的,您百般牵挂,只是伤了自己的心,却如了她们的意,还是放开怀抱,享享清福的好。” “你要是早对哀家说这样明理的话,哀家对你也就放心了,看来皇后对你的影响很好。” 任白笑道:“确实,她是我的宝。” 太后也笑,“那什么时候再生个宝出来,也让做母后的,沾沾福气。” 任白无语,太后三两句都能拐到孩子的问题上。“这个,要有机缘,她跟其他女人不同,不能强逼,不能硬来,我偶尔也想付出一点儿真心,也许在母后心里我也是个混蛋,我的确是,不过我要改过自新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母后支持你。” 任白心道:“等你支持,你儿子早死了。”脸上挂起笑容道:“谢谢母后。” 她们正在有说有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一声,两人停了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 “好像哪里出事了,儿臣过去看看。” 任白大步流星的过去,等到了事故现场,嫔妃们也都聚到了一起。“你们闪开,我看看。”众人退到一边,就见奇美人躺在汝招爱的怀里,发出叫声的正是奇美人,她这会儿面孔发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任白直接问汝招爱,“怎么回事?” “臣妾听见声音过来,就看见奇美人这样了,好像是滑了一跤,不过……”她的目光慢慢的向奇美人裙子那移去,“孩子也不知道咋样了,还是将她先抱进屋去,等太医来。”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任白当然同意。“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是皇后她推了臣妾。” 她听说自己的孩子可能没了,心中恨意聚集,第一个看到的也是皇后,再加上端妃曾经跟她说过,皇后她很嫉妒那些怀了身孕的妃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一定是皇后推没的,她要为她的孩子报仇。 汝招爱恨不得立马把奇美人给扔了,她说什么,自己推的她,自己何时推她了,她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愤怒之下,汝招爱并不为自己反驳。 任白道:“先把奇美人送进屋去,其余事待会儿再详谈。”汝招爱抱起奇美人从任白身边过去的时候,奇美人抓住了任白的衣袖。 “皇上,您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她就算痛的要死,也不能放手,她绝对不能这样便宜了皇后。 汝招爱喊了人过来,将奇美人抬了进去,她可没心思抱这样的女人。她看向任白,见任白并没有回视她,给她鼓励,不由得心冷,心道:“任白不相信我吗?” 她愣在原地,说不出话,心里无数的害怕像飞镖一样,向她袭来,如果连任白都不相信她的话,她还能相信谁。 众人渐渐的向屋里走去,从皇后身边过去的时候,脸上带着同情跟遗憾,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们认为这是奇美人犯蠢,冒险要将皇后拉下马,这苦肉计演的,叫她们这些老戏骨都自愧不如了,连孩子都能牺牲,这样的女人真可怕,或许真蠢。 芙蓉走了过来,推了推站成了化石的汝招爱,“皇后,皇后……” 汝招爱道:“没什么,我们也走过去看看。” 两人也跟着去了。 到了屋里,太医已经叫了过来诊脉。奇美人就躺在那张任白常常卧的长椅上,眼睛闭着,脸上好像有说不出的痛苦。 太医拿了张小凳子坐在一边,侧身搭了奇美人的脉。屋里人虽然很多,但却没有出现一点声音,就连孩子们也只是来看热闹,睁着圆圆的眼睛,等着大人们说出什么信息来。 太医诊过之后,起身回禀。 “回太后,回皇上,奇美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太医很遗憾的说道。 任白道:“她没有事吧。” “没有,只要加以调养,奇美人还年轻,很快就会恢复。” “朕知道了。” 第119章 你不相信我 119 在这样一天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任白无法去想象,只觉得有点难过,等太医开过方子,走开之后,奇美人醒了过来。 她要起身,嘴里尖叫着要任白为她的孩子报仇。奇美人的目光寻找着汝招爱的身影,等找到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用手指着她,“是她,是她趁着臣妾赏花的时候,从后面推了臣妾一把。” 太后脸色不愉,“你确定吗?”她的孙子又没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还要应对妃子们的勾心斗角,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她是很容易疲惫的。 “是,臣妾一转身就发现皇后在身后了,不是她还有谁。”她当时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皇后的刚好出现,加大了她的疑心,她总不能叫自己的孩子白白的没有,等抓住一个人,为他的死垫背。汝招爱就成了那个冤死鬼,因为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太后问汝招爱,“皇后,这事你怎么说?” “臣妾没有做这样的事,臣妾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奇美人抢道:“你当然有理由,你自己没有孩子,也不希望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你嫉妒我有孩子,你有什么看不我顺眼的尽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付我那无辜的孩子呢!”她一口咬定是汝招爱,汝招爱也找不出有利的人证。“太后,皇上,你们一定要为臣妾跟臣妾的孩子做主。” 太后仍然问汝招爱,“皇后,事情是这样的吗?” 汝招爱回道:“并没这样的事,臣妾比任何人都希望皇上多子多孙,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可能是臣妾自己不争气,没能为皇上添上一男半女。” “你就别假模假样了,我知道,你看我不惯,记恨我以前冲突过你,所以想着要报复我。” 汝招爱淡淡一笑,“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你如果有一分的爱你的孩子,就该为他找出真正伤害他的人,而不是咬住本宫。” 奇美人被那样的笑,晃的心都慌了,皇后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她喊道:“皇上救我,救我啊,皇后要杀人灭口了。” 这简直就是无理之谈。 任白冷冷道:“有朕在,谁敢伤你!”她很生气,竟然有人拿孩子来伤害汝招爱,她必须把那个人找出来。 这时候,妃子们也议论开了。“皇上,为今之计,是要查明真相,皇后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奇美人失掉了孩子,做母亲的心,臣妾等都是理解的,她现在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她怎么会放过真正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呢。” 言外之意,就是认定汝招爱就是凶手。 “那可未必,有人从后面推了她,她毕竟没有看见,等转过身来,皇后站在她身边,也没什么稀奇的,皇后听见声音赶了过去。” 这时候端妃说话了。“皇上所言极是,大家可千万不会误会了皇后,皇上一定会给奇美人一个公道的是不是?不会偏袒任何人的,大家一定要相信皇上。” 端妃的意思是好,不过到好像任白在偏袒谁似的任白心里对她一阵嫌恶。这个女人在假好心,其实是希望自己在匆忙之中,给出错误的答案,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问题,到好像她在包庇皇后似的,真讨厌! 任白道:“端妃说的很有道理,朕一定会给奇美人一个公道,但同时也不能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她知道,所谓的凶手就在其中,而且她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在一干人中,有一个人,格外的显眼。 太后已经伤心的擦眼泪了,任白让她先回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母后,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事情有什么进展,儿臣会派人通知您的。” “好吧。”太后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情况,有张公公扶着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到任白身上,看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任白坐了下来,她需要思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闭上了眼睛,一手叠在另一手的手心里,大拇指相对,这是她惯常的思考方式。比如有的人喜欢双手指尖相对,像个三角形。任白的方式,大概是双手画个圆。拇指在上,手心朝上。 她心里有了怀疑,只是还缺少证据,像推人这种事,证据是很少的。地面的脚印,或者受害者背部留下手印。或者有目击证人,又或者受害者本人看见。她得沿着这些方向去找。 任白在思考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周围灼灼的目光,大家屏息以待。 好了,就这么办。 她睁开了眼睛,让人把苏公公喊过来,也让人把侍卫召集起来,她要勘察现场,还要侍卫保护现场,“你们任何人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朕说的是任何人。”她在众人的脸上一一的扫过,希望他们都明白这些事,“包括孩子,就算上茅房,也在屋里的便桶里解决,等朕回来。” 门口多了两个侍卫把守,屋里的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任白亲自去勘察,原本她不想去的,考虑到这多少是皇家的一件丑闻,传出去不大好听,还容易动摇民心。 毕竟连家事都管不好,怎么管的好国事,搞不好有人会这么说。要在往常,任白也就随便了,只是这次……外部环境有些复杂,造反派还在虎视眈眈,雄踞一方,她能减少一些麻烦,自然还是减少一些的好。 现场只有几个脚印,从姿势来看,一个是奇美人的,一个是皇后的,还有一个应该是奇美人的婢女。 任白突然想起来,奇美人的婢女在出事的时候,并不在奇美人的身边,这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任白将苏公公招过来,对他吩咐一番,就回了屋里。对众人道:“目前已找到了一些证据,在现场,朕很幸运的发现了几个脚印,只要让众人去比对一番,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而且还找到了凶手留在现场的一样小东西,不过今天太晚了,大家都要休息了,案子就等到明日再审,你们就先回去。苏公公。” 苏公公进来了,对任白道:“皇上,您找奴才?” “让人护送各位娘娘回宫,朕可不希望还有什么人出事。” “是。” 众人起身,行了一礼,并告辞去了。 “记得明早到这里集合,朕有话说。” 众人道:“是。” 各自都去了,奇美人仍然留在长椅上,她还有药要喝,身体情况暂时也不宜移动。屋里的大半人散去,汝招爱就在任白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可任白就是不看她一眼,她嘴里不说,心中颇为幽怨,就连眼神中都有了这样的东西。 任白看到,只觉得好笑。啊哟,她家小爱在控诉她的无视呢!眼下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任白让芙蓉找了奇美人的随身丫头过来,英子跟了太医去抓药,这会儿正在外头熬药,听得召唤,心里有些发慌。 “姐姐知道皇上找奴婢……” 芙蓉道:“不晓得。”她语气有些重,为着奇美人的事,好好一个元宵节泡汤了,皇后还落了一个不好的名声,她们跟在身边的人,也跟着倒霉。所以对奇美人身边的英子也是加倍的讨厌。 英子进来后,见过她家主子,又对任白、汝招爱行了礼。“叫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婢英子。” “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奴婢有事出去了一趟,等奴婢回来的时候,有人就推倒了奴婢家小主。”她向皇后看了一眼。 “你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了呢?”任白很怀疑,这就是她觉得蹊跷的地方。 “奴婢本来一直守在小主身边,后来戏衣姐姐把奴婢叫到了一边去,说是有话要对奴婢说,都是一些养胎的法子,说是我们小主年轻不懂事,将来要是遇上了什么事会慌乱,心里害怕,端妃娘娘毕竟生过二皇子,有些过来人的经验,奴婢想这是好事,自然要去请教,心想小主一个人在,也不碍事,再说也过不了多久。” “你当时离奇美人很远吗?” “也不十分远,只是戏衣姐姐说,近处人口嘈杂了一些,怕说话声音被盖过去,要是听错了,反而不好,因此到远一些,安静的地方去了。” “那你没有看到有人靠近你家小主了?” “没看见。” 任白又跟奇美人核实了这些事,说是有的。“你干嘛一口咬住是皇后推的呢?” 奇美人说没有,她一转身皇后就在身后,不是皇后还会有谁。“当时臣妾并没有看见附近有其他人在。” 任白道:“朕知道了,今儿就这样。你晚上躺在长椅上也不方便,不如睡在外塌上,这屋里暖和些,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喊人进来,将奇美人抬到外塌上,从奇美人的宫里抱了被子过来,英子继续煎药,芙蓉、清波也在屋里轮流服侍。 奇美人转着脑袋,巴巴的希望任白陪一陪,她这会儿特别的孤单、害怕。任白无视她求助的目光,对汝招爱道:“皇后赶紧洗漱、睡觉。” “哦。” 皇后淡淡的不快着。 任白抓住她的手肘道:“怎么了,看起来你不大开心。” “也没什么。” “真的没有?我不相信,你是在生我的气了,怪我到现在都没有为你说话了。可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 汝招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那干嘛不为我说话。” “不如让事实为你说话。” “你还不看我来着。” “我用余光偷偷的看了好些遍,你没发现?哇,太失望了,皇后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任白装愤懑,“我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她们说话旁若无人,奇美人听得清清楚楚,咬着嘴唇,差点吐血。她可是刚失了孩子,皇上不加安慰就算了,竟然还对皇后那个老女人说这些不要脸的话,他在讨好她! 那皇上是不会罚皇后了,表姐说的没错,皇上真是偏心。奇美人哼了几声,故意哼的很大声。英子问她,“小主,您哪里痛吗?” 芙蓉道:“大概全身都痛,这样的事大意不得,人一生气,血容易淤积在体内,对身体很不好呢!” 她说的一本正经,心里早笑出内伤来了。皇上、皇后怎么能当着‘患者’的面,说这样你侬我侬的话,疹子美人会受不了,气血逆流的。 果然,芙蓉如此一说,奇美人不吭声了。 任白让汝招爱早点休息,“本来还想多玩些时候的,结果泡汤了,我还准备了不少奖品来着,像是烧鸡腿一只,鸭脖子一个……” 清波听了,口水从嘴角挂了下来,待会儿等大家都睡下了,她得弄点来吃吃。 第120章 弃子求活 120 翌日,任白、汝招爱都起的很早。她们可不想其余嫔妃到来之后,被人‘抓包’在床,让人看到那副睡醒惺忪的姿态,还不如去撞墙算了。 美丽的女人,每天都要保持美丽,眼屎停留在眼眶里的时间不能太长,除了让喜欢的人见到就别再让别人见到了。 丢脸的次数,由于人为造成的,也不要太多。怕丢的越多,脸皮越来越薄,不堪承受生命之重。 任白一早上就顶着热布巾敷眼睛,一边含糊的问着,“早上吃什么?” 清波回道:“烧鸡腿配馒头好不好?”她昨晚上有贼心没贼胆,再加上外面太冷,不想动就不去了,早上的时候就想吃这个。 “可以。” 清波正要出去,就听任白自语道:“她昨晚没偷吃吗?我还以为会呢!”清波愣了一愣,愤愤的转过头来,对任白厌恶了一把。该死的,都有读心术了,最讨厌这种人了。 任白拿下脸上的布巾,对汝招爱道:“刚才是不是你冒出杀气来了?” 汝招爱笑道:“我哪有那个空,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 吃过早膳之后,意图抓包的嫔妃们,都赶早过来了。任白心说:“侥幸!”这些睡到日高起的深宫后院,今儿起的这么早,也算难得。看见二人都已经起来了,心里失望也是有的。不过很快打起了干劲,她们要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推奇美人的人。 搞不好就是在座的各位。 好奇心撩人,巴不得任白早点说出真相。一夜过去了,苏公公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哈欠,这一晚上他可没睡着一点儿,专等着贼呢!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给逮住了。 任白见到苏公公,也就完全放心了。对众人道:“朕昨日说过,今天会给大家一个答案,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昨儿负责从各宫娘娘们回去的心腹,早就传来了各宫回去后的状况。皇贵妃一路上骂任我玩,说他没良心,又幸灾乐祸皇后会倒霉。 端妃什么都没说。 丽妃只是跟女儿说了几句话,问她吃的好不好?喜欢哪些菜,任我乖也问了一些大人的情况,丽妃简单的回答了几句。 杨妃也笑奇美人来着,说她心狠,连孩子都下得了这个毒手,她算是服了,又让儿子少吃一点零食,每个孩子都长得很可爱,唯独我吃成了球形,在衬托他人,她很不心甘,希望儿子能够减肥,一把将零食抢去,自己吧嗒吧嗒的吃起来,减肥这事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吃了再减,减了再吃。 其余嫔妃也就嘴里评论了几句。 不过故事到这里还不算结束,真正的精彩是在护送的人离开之后。苏公公一五一十的将这些话,在任白的耳边,轻轻的说了。 任白微微一笑,果然跟她的猜测一样。 “苏公公说了,昨儿抓到了一个贼,要不现在就让她进来。”任白给苏公公使了个眼色,把那人押进来,众人看的清楚,是端妃身边的碧湖。“碧湖,你昨晚上回去之后,又到这里来干什么?” “奴婢是来找自己的帕子的。” “是吗?帕子值不得什么钱,再说捡到了也没人要,今早再来找也是一样,朕想知道,你心急的原因是什么呢?” 众嫔妃窃窃私语,心中恍然大悟,都看向端妃。难道说这次对奇美人下手的是端妃?好一招借刀杀人。 端妃面对众人的目光,一如往常。 众人心里又开始嘀咕,难道不是端妃吗?还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那是奴婢最喜欢的一条,怕掉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些理由,纯粹狡辩。任白笑道:“那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奴婢一来,就被人抓住了。这些侍卫都太无礼,奴婢已经向他们解释过了。” 任白传侍卫上来,责备他们不通情达理。“为什么不让碧湖姑娘找她的帕子呢?” “回皇上,这位姑娘鬼鬼祟祟的在奇美人事故的现场,属下怀疑她就是那个推奇美人的人。” 任白道:“你还有什么说的呢?还不赶紧从实招来,你为什么要对奇美人下这样的毒手,朕想,你跟奇美人也没什么过节才对,用不着做这种事。” 碧湖摇头说没有,她只是到处乱走,刚好走到那里罢了。只是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吗? “姑娘可是在那边找了很久,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侍卫的那句话,就像一支箭准确无误的射向了碧湖。 任白问道:“端妃,你怎么说?” 端妃站了起来,“臣妾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臣妾也想知道碧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昨晚回去,端妃确实问过碧湖,是否掉了东西?她说她一只耳环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奇美人那,还是别的地方,总之,被人发现就说不清楚了。碧湖想趁着月黑,找到那只耳环。 端妃道:“快去快回。” 她等了很久,也没见碧湖回来,就知道事情坏了,这一晚上,辗转反侧想要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关键还在碧湖的身上。 那丫头一直都很忠心,叫她舍弃她,她还真是舍不得,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抵死不认也没什么意思,端妃决定把所有的错全部推到碧湖的身上,想来那丫头还不至于太蠢的想要供出她来。 碧湖身上一阵寒冷,她明白,端妃想把她摘出来,脱离的干干净净,这黑锅自己是背定了,可是她不甘心,她跟奇美人又没有仇恨。 “娘娘,您一定要救奴婢,不然的话……”她怕自己忍不住会供出她来。 端妃道:“碧湖,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用攀扯本宫,本宫是不会包庇你的。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本宫念在你一场苦劳的份上,不会不管。” 她在拿碧湖的家人,威胁碧湖。这话任由谁都听的出来,碧湖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她家里情况不是太好,上有一对爹娘,下还有哥哥弟弟妹妹,俗话说:苦就苦在当中腰,她被卖到庄府做丫头,而且还是做端妃的丫头。 碧湖不做声了,“谢谢端妃。”她的眼泪流出了眼眶,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说。为了家人,这个黑锅她不背也得背。 众人都在心里道:“端妃好狠!”就连众位妃子身边的丫头,看了这样的结局,都不由得胆战心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也会被自己的主子,当成了弃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掉了。 端妃深感惭愧,说自己没有能够很好的教导手下的丫头,犯了如此鲁莽的错误,让皇上痛失爱子,让奇美人受了这样大的罪。 奇美人躺在外塌上,屋里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不明白碧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难道是她的表姐? 她想到此,一阵恶寒。可是她的表姐为什么要害她呢,还要害她的孩子。自己并没有妨碍到她什么呀!奇美人想不通。 只是为自己的孩子难过。 也许心里还有点可惜,这次没有扳倒皇后,她的孩儿白白的牺牲了,就算碧湖为她的孩子赔命,一个丫头的命,怎么跟一个皇子比呢!想到此,她恨恨不已。 任白道:“既然端妃已经知道自己教导不力,那就禁足三个月吧!至于碧湖,朕的孩子不能白白死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说的,尽管说,如果没有,那就牵出午门斩首。” 碧湖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哭。“谢皇上隆恩,奴婢一时糊涂,失手伤了小皇子,伤了奇美人。” 其实这里面还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东西,任白没有追究下去,既然连碧湖自己都不肯为自己伸冤,她一个人在这大喊大叫又有什么用。 “苏公公,让人将她牵出去,砍了。” 苏公公招呼几个侍卫上来,将碧湖拖了出去。留下的余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了,就这样吧。朕很累,尔等回宫好好休息。” 众人起身而退。 任白坐在那,只觉得‘悲鸣’,感觉寒风一阵阵吹过。她知道那个人是端妃,可是没有证据,碧湖既然不肯说,那这件事只好作罢。 就不知道奇美人想明白没有? 她充其量不过是端妃的一颗棋子。 汝招爱的双臂从任白的身后,环住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好了,事情既然有了结果,你就不必再伤怀了。” 任白把脑袋歪过一点,靠着她的脸。 “没关系,朕会勇敢。” 事情既然了结了,奇美人没有死赖在沉心宫的必要,任白让人将她抬走。奇美人不舍得也是真的,“好好养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过不要忘记,你诬赖皇后的事,朕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次不罚你,是看在你已经失了孩子的份上,若是下次再胡说八道,看朕不撬光你所有的牙齿,朕说到做到,朕还没有到脑筋发昏的地步,走。” 奇美人被抬走了,被气的要死,又有苦说不出。 汝招爱从任白身后走过来,问道:“干嘛对人家那么凶。” “因为找不到温柔的理由,敢冤枉我的女人,凶她两句还是轻的。你以后跟这些人保持距离,小心一盆洗脚水泼你身上。” 汝招爱笑嘻嘻道:“遵旨。”任白那句‘我的女人’叫她十分受用,哼着歌走了。 转眼,到了春天。大地复苏,宫里也一派花红柳绿。任白手背在身后,看着道两旁的花,可是眼神茫然的不像在看这些东西。她当然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因为造反派们经过一个冬天,现在都活跃了起来,已经打破了好几座城池,各地的县官都写了折子来请求救援。 她的心思略微阴沉,真是一天好日子都不让她过。边疆不太平,内里也一团乱,朝里能派出来守城的,进攻的早已分派停当。 任白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踱步。她的性格往常十分开朗,可是真遇上事情,脸色就变了,变得很容易皱眉头,什么愁苦都写在脸上,变得叫人容易看明白。 刚跨进门就听见芙蓉、汝招爱她们在说笑,她也扬起笑容,不想叫她们担心,笑容很勉强。 第121章 何喜之有 121 芙蓉见她进来,恭喜不迭。 “恭喜皇上了。” “何喜之有?”她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鉴于她往常最爱搞怪,大家在一愣之后,也没往心里去。 芙蓉笑道:“让皇后说。” 汝招爱到有几分不自在,“让我说什么呀!” “说那个事,那个事。”芙蓉十分促狭。 任白就知道她们有事瞒着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儿,参与她们的话题。“那个事?” 汝招爱道:“好了,你别跟着起哄,能有什么那个事,不过是月事没来而已。” “她们笑你绝经了?”她想古代的女人,在这方面似乎有提前的趋势,她的小爱都到更年期了,来的可真快,她是不是也快了。 芙蓉听了她的话,笑的肚子都痛了,“我们哪说这个了,皇后您快说,再不说,奴婢嘴快就要说出来了,这个……实在太好笑。” 汝招爱道:“我刚找过太医了。” “哦。” “他说我可能怀上孩子了。” “我明白,假性怀孕,因为根本不可能。” “也有道理,所以就多请了几位太医来看了一下,结果,那些太医都说怀上了呢。” 任白大笑起来,两只手做个打枪的手势指着汝招爱。“哈哈哈,皇后你太会说笑话了,这是今年我听过的最像真的的笑话,你有逗比潜质。” 汝招爱笑的花枝乱颤,“讨厌,你才是会说笑话,我说真的。” 任白笑容僵了会儿,又哈哈大笑起来。“差点又被你骗到了。” 芙蓉实在受不了了,“她说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要说多少遍呢,不要当成笑话。” 任白不笑了,她被吓到了,因为这种事不合规矩,她有孩子了,“真的?” 汝招爱点点头。 “哈哈哈,差点又被你们骗到了,我才不信呢!是不是你们看我最近心事重,专门说笑话来骗我,清波。” 清波出列,道:“皇上干嘛?” “把太医给我叫一打过来,让他们诊脉。”她要让那两个死心。 “知道了。” 清波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接下来有好戏看。清波按照吩咐,太医来了一打,太医院经验老道的都给请了来。 结果可明显,大家抱拳作揖恭喜皇上。 任白翻着眼睛,想不明白。“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她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去。 汝招爱道:“你不喜欢?” “贼势浩大,每天下面的人都在报告城池被打破了,你说孩子来的是时候吗?”一想到要打仗,要发生战争,任白就心绪不宁,她只在电视里见过,那些人死掉了,还好说是番茄酱或者鸡血涂的,这要是死了,就要完了。 她害怕的两条腿都在哆嗦,这个时候,她的孩子来了,简直就是来送死的,她能高兴? 她的焦虑,也感染到了其他人。 芙蓉道:“他们很快就要打到京城了?” “不知道。” “那我们的军队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跑到哪里去了,难道都是面粉做的,到临头的时候,就像乌龟似的缩到龟壳里去了?”任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任白道:“我也不知道,先逃吧。” “逃?你是皇上,往哪里逃?” 汝招爱道:“芙蓉,你不要打岔,也许小白有自己的想法,你这样催她,她会想不出来的。” 任白向汝招爱投去感激的一瞥,她到这个时候,完全无法冷静,不过汝招爱到比她想象中的坚强。 “小爱,这事你怎么看?” “我?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又有什么看法,我又不会打仗。”她什么都不会,却还那么自得其乐,害任白还以为她会有什么良策,所以不着急,看来她看走眼了。 汝招爱这会儿有孩儿万事足,其他的,她根本来不及去想,显得心情比别人更加的平静。 “我看,你们还是先逃,万一打到这里来,伤及你们就不好了。嗯,应该这样。”任白最后是怕自己没有主见,故意强调了一句。她得想办法,把汝招爱运出去。 “你要我们临阵脱逃?那你呢?” “我?我留在这,做你们的后盾,将敌人击退,要是连我都跑了,谁还替我打仗,我在这里安定人心。”她也想逃,可是她晓得那样行不通,鸡无头不行。 她的建议遭受否决。 “既然你都不走,那我们就更加不走,反正我不走。”汝招爱说的十分坚决,不容还价。“孩子跟我都离不开,有你的地方,才像个家,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勉强活下来,而你不在了,那有什么意思,孩子要是问起我来,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怕死,把你丢下来吗?我很怕死,可我不能这么做。我们同进同退好了,死也是一起死,一家人在一起,芙蓉、清波你们收拾东西,赶紧走好了,你们跟这里不相干,不必等死。” 芙蓉、清波也不肯。 “皇后师姐,您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山上也住过,将军府也住过,沉心宫也住过,冷宫也住过,好日子、坏日子我们都是一路的,您竟然想抛下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难道在您的心里我们就那么胆小怕事吗?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有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清波说的慷慨激昂,把芙蓉都惹哭了。 “你呀,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他妈的帅。成什么好汉,成女人啦。” “不是啊,成好汉。以后跟你生十个八个小孩,就不用羡慕别人。”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芙蓉多羡慕皇后,可是没法子,皇后不是一般人,她们很普通,做不到这一点,不过来生就很难说了。 “谁羡慕了,就他妈跟你生,清波。” 芙蓉泪糊了满脸,跟清波抱在一起,清波在替她擦。 任白看的不是滋味儿,“拜托,还没有打到这里,就别哭坟了。还是快点想办法。” 两人擦擦泪道:“对,要怎么办?” 还是问她。 任白道:“依我的意思,先让其余人撤离皇宫,免得在这里一窝都被攻击,白白送死,毫无意义。我会让苏公公传旨下去,把可能发生的情况说一说,让那些想走的人离开,不想走的人,驻守皇宫。” 汝招爱有些担心,“万一这样弄的人心涣散,怎么办?” “这也管不了了,京城的老百姓早知道要打仗了,也好有个准备,咱们不就缺给咱们宣传的人,他们传起来也好。” 她不怕那个结果,她怕束手无策。 “好。” 苏公公很快将这事给办了,离开的人很多,留下来的人也不少,有的是顾念情意,有的是家乡的父母不知道是否安在,出去也没什么出路,到哪里都可能是个死,不如留下来,与皇宫共存亡,万一打胜仗了,皇上顾念这份舍生忘死,搞不好还能加官升职。 皇宫里的动静那么大,其余妃子也知道了,个个都很担心,万一皇上要她们留下来殉葬,那可不大划算。 被宠幸过的也就罢了,那些没宠幸的,可不大甘心,怎么着也得想办法出去。 任白的第二道圣旨很快下来,这些闲妃们都被赦免出宫,大家急急收拾东西走人。芙蓉一直站在宫门口看,跑过来吐槽道:“都是一群没良心的。” 任白咧嘴笑道:“她们可不是芙蓉。” 芙蓉也笑,“那是。” 第三批人就是留下来的妃子了,任白将她们全部集中到心宁宫。太后看了这个阵仗,心中有数。“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情况,要打仗了,你们在宫里朕不放心,所以想在敌军到来之前,将你们平安送出去。” 大家都嚷嚷着不肯。 “臣妾与皇上共存。” 其余人附和着,“是啊是啊,臣妾并不胆小。” 任白微微一笑,谢过众人的好意。“你们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作用,只会成为朕的后顾之忧,你们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脚,朕才放心。” 任我玩举手道:“父皇,儿臣不怕,儿臣会保护您的。” “谢谢我玩,父皇知道你很勇敢,不过你现在最大的责任不是保护朕,而是保护你的母妃跟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知道了没有?这很重大,朕要将这个重任交给你,父皇有人保护,不要紧的。” 任我乖也不肯。 任白道:“我乖,你是最乖的对不对?等仗打完了,父皇就会接你们回来,可是你们如果一直留在这里的话,父皇就会担心你们受伤。” “父皇,儿臣舍不得您呀!” “父皇也舍不得你。” “那您多久才会接我们回来。” “父皇尽量快一些,不过你要听你母妃的话,知道吗?她现在是个孕妇,怀了孩子会很辛苦,如果你再给她添麻烦的话,她会很累的,知道了吗?” 其余也有说不肯走的,任白一一劝她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安全,朕就放心了,就能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母后,您也走,您年纪大了,不必再冒烽火之苦。” 太后不同意,“哀家是太后,哀家生来就是住在这里的,哪里也不去,哀家的儿子在这里。” 任白强不过她,只好算了,让众人打点行装,派了侍卫护送出宫。走的那一天,孩子们哭的稀里哗啦,任白极为不舍,仍旧挥了挥手,“路上平安,不要淘气,要听话。” “父皇——” 孩子的哭声是最挠人心的,连任白都堕下泪来。 “不要哭嘛,都是大人了,你们一哭,朕的眼泪就有样学样。”她抱他们,也推开他们,让他们快走。看着车队行的远了,这才转身回宫,宫里空空荡荡的,跟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差不多。 走了一路,到了沉心宫,才发现汝招爱站在门口,春风撩动她的衣角,翩翩起舞,美的就像一幅画。 “你干嘛站在这里?” “等你。” “我哪里需要你等,我马上就会回来,不是告诉过你吗?快屋里坐,怀孩子是很辛苦的。” “我知道,可是她还很小,不影响我。” “那也要从一开始就注意,好了好了,快点进去,你要是被风吹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你。” 任白扶着汝招爱的腰,陪她进去。 第122章 舆论凶残还是瘟疫厉害 122 汝招爱笑任白太过小心,“你不要扶着我,好像我虚弱的要摔倒了一样,我可没有那么脆弱,我跟你说,就算抱起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汝招爱不肯示弱。 任白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你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可不要做那么野蛮的事,我并没有觉得你弱,只是觉得你暂时需要特别的关爱,因为你在怀孩子方面还没有什么经验,可能因为动的过多,伤害了孩子,我是这样的意思,可没有小瞧你。” “你自然没有小瞧我,你是对我好,我懂。能跟你在一起,别说是当皇后,就算吃咸菜,我也毫无怨言,如果战争真的把什么都破坏了,那我们就逃到山里去,我织布,你耕地,我们会过的很好。” 任白让她打住,“我可不是这么想的,我可不想吃这苦头,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去耕地,我讨厌耕地。”任白讲起自己是农村人,为了摆脱种地的命运,自己吃了多少苦头,“就算回首一百遍,我是绝对不会去耕地,耕地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辛苦,还要不自由。你付出了很多,可是得到的却很少,这就是种地。脸朝黄土,背朝天,那样毒辣辣的太阳晒着你,把皮肤都晒脱皮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靠脸吃饭的,要是黑的跟黑人一样,孩子还以为她是私生的,我不同意。我还是想吃现成的饭,我会努力打胜仗。”她坚信不管时局何等艰难,她都会想出办法来。 汝招爱对她也很有信心,“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我就知道不错。” 任白笑她拐着弯的夸自己。 “就是,你能拿我如何?”汝招爱得意的扬起下巴,任白确实不能拿她怎样,只一味用宠溺的眼睛望她。 转眼到了五月,仗打了一个多月,天气逐渐开始热了,战况还算过得去,有时候任白这一方获胜,有时候叛军获胜,两方僵持着,出现胶着的状态。 总的来说,还是任白这方好些。她这里二对一,前方有汝佑朝领兵,同时牵制两方,打成这样实属不易。 可因为军在外,又没有进一步的动向,朝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任白看了折子,看一本扔一本,扔的地上到处都在,满脸怒气难消。 汝招爱捡了几本,发现她再捡也没用,任白照样扔。“怎么了吗?” “都在向我告状,说你父亲手握重兵,恃宠而骄。” “你怎么看?” “我?我不相信,汝将军我是见过的,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还是清楚的。他领兵出发之前就问过我,是要他全权统领,还是派人监督。我就说要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告诉我在他领兵期间可能出现的情况,比如中伤。我说我会相信他的。” 汝招爱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信任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我连这点信任都做不到,我就不配做一个皇帝,就算做了皇帝也会被人看不起,难道我连相信他的自信都没有了吗?我才不害怕,我要的是胜仗,我的将军在外头,要根据形势采取灵活的变动战术,如果他事事受到限制,那么战争就会遥遥无期下去,这对我没什么好处,我还想在和平年代迎来孩子的降生。” “可是朝中的人,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诬蔑他,你不会动摇吗?” “我决定的事情,无论何时,就算做错了,我也不会反悔。我相信你的父亲,就像相信你一样,如果我不信任你们,虽拥有四海,我也像个穷光蛋一样,我把拳头握的那么紧,我就连一粒沙都得不到。” 汝招爱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烦恼呢?” “我讨厌那些愚蠢的人罢了,以为我是提线木偶,以为他们随便说两句,我就会动摇,他们把我想的那么简单,那么无脑,所以很讨厌。” 汝招爱嗤笑起来,觉得任白好玩。 “不要为那些人烦恼了,因为他们不配。你有那个时间,就不能想想我吗?想想孩子也行,想想她的样子,或者名字。” 任白道:“这有什么可想,我当然希望孩子长得像你,像你这样漂亮。” “不,我到宁愿孩子长得像你,像你多……多逗比,多会逗人开心。” 任白魔性的笑了三声,“哈、哈、哈……你就是这样被我迷倒的对不对?” “才没有,好了不跟你说了。” 汝招爱竟然落荒而逃。 朝中的舆论,远远要比任白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这就使得她不得不去查到底是谁妄想动摇她的心了。 那一日出门,她看见道旁的花,摇个不停。笑道:“你没想动,风吹你呢!”是啊,她也不想来理会这件事,但是别人似乎老是在提醒她该如何去做。“我比风大,所以风吹不动我。” 她叫了苏公公过来,两人聊了会儿天。才说了军前的话,“您帮我去军队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汝将军,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我仍然相信他。” 苏公公道:“咱家明白。” 到了军营之中,但觉尘土飞扬。苏公公想骑马而入,被拦在军营门口,“什么人?”苏公公拿出了令牌,“皇上有令,命咱家来见汝将军。” “请等一下,我们就报告将军。”门口的小兵转身匆匆的跑了过去,将汝佑朝喊了出来。 他笑道:“苏公公来了。” 苏公公下了马,“是啊,汝将军的面子可真大,奴才有令牌还不得入呢。” “哪里的话,快快请进,是不是皇上有什么话说?” 两人一同入了军营,苏公公的汗就掉下来了,“这里可真热。” 汝佑朝扫了一眼军营的帐篷,“可不是吗。” “皇上让咱家来问问,汝将军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要是遇上了情况,皇上能帮忙解决的,您一定要说。” 汝佑朝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任白面前说了什么,“皇上是不是疑心微臣了?” 苏公公笑了笑,“汝将军这是哪的话,皇上只是想了解情况,她还等着小皇子出生,要还他个太平盛世。” 汝佑朝满脸的欢喜,“这么说来……” “是啊,真是不可思议。您就要做外祖父了。到底什么情况导致部队无法前进,是粮食缺了,还是兵力缺了?” 汝佑朝摇摇头,“是瘟疫。这次冬天死了不少人,到了春天瘟疫就来了,我军营里收了不少俘虏,他们传染了不少人。” “那隔离了吗?” “嗯,可是听说,叛军那边病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仗没有打,人都要死光了,我正在让军医想办法。” 苏公公道:“能不能带咱家去看看,这样也好向皇上回话。” “当然可以,苏公公请。”汝佑朝在前方带路,苏公公随后跟过去,一路上士兵们来来往往,有巡逻的,也有操练的,呼喝声很高。苏公公被汝佑朝带进一个封闭又闷热的大帐篷里,里面躺了不少人,彼此互相挨着,空气里散发着腐臭的气味,苏公公从袖子里抽了帕子出来,掩住了鼻子。眼睛四处瞧着,这些士兵的肌肤已经开始腐烂,也有病情轻一点儿的也开始变得奄奄一息的样子。汝佑朝解释道:“这种病,刚开始的时候是皮肤上出现斑点,然后越来越多,最后开始腐烂,冒黄水,那黄水也是一点也碰不得的,直接碰了,肌肤立马出现腐烂的现象,我们的军医已经有很多位感染了,其余的还在想办法……” 汝佑朝拿这样的现状,一点儿辙都没有,只希望苏公公把这个情况带回去,告诉皇上。 苏公公在大帐篷里没站多久,就要离开,气味太重了,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到了外头,狠狠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尽管那空气也带着尘土,不过比里面的要好的多。 “将军就让他们等死了?” “不然呢?我又不能杀了他们。”对于没有犯了错的士兵,乱杀也是罪名,可是作为一个将军,看着手下的士兵受苦,也是心痛如绞。汝佑朝的脸上带着苦笑,带着无奈,他一带兵就遇上了这样棘手的事,真是料想不到。 “好了,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您的责任是带兵打仗,可不是治病救人,这个事还是留给太医院去解决,咱家这就马上回去,这里到宫里也不过几天路程,相信皇上很快会有定论的,我们皇上可是很会想办法的,不像您这样只会唉声叹气。”苏公公笑了笑,想让汝佑朝高兴一点儿,“您可不要灰心丧气,这场仗一定要赢的漂漂亮亮,咱家可是盼着您升官加爵。” “但愿如您所说。” 几天后,苏公公回了宫,几乎一下马就飞奔沉心宫,他在路上马不停蹄的赶着,盼着早一刻到宫里汇报。 有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有时候时间超越生命,说的就是现在。 苏公公带着一身的尘土,立即将军营里的情况报告给任白。 任白道:“我晓得了,苏公公辛苦了,快去休息一下。”她发现苏公公满脸的疲惫之色,竟然让苏公公这样的武功高手如此吃力,路上一定没有休息。 “谢皇上。咱家已经一路上安排好了马匹跟送信的人,这些人还懒洋洋的呢,被奴才好一顿教训,到时候一程是一程的人,免得累坏马匹跟人。”苏公公说的无不道理,战时就要有战时的通讯路线。这点任白疏于计划了。 任白道:“我知道,就像长跑时的接力赛。您提醒的很是,我会立马下圣旨让大多数地方依您的方法执行,以最快的速度来传递消息。对了,你们这里养白鸽吗?也可以用它,就是危险性比较高,我怕有人射下来把它熬汤喝了。” 第123章 绝望的时刻 123 任白说了几句笑话,就让苏公公去休息。她通知太医院,让他们立马见驾,将情况与他们说明后,要他们立即赶赴现场。 另又下了一道圣旨,要民间有能治瘟疫者前来报效国家,赏金很高。这可惹怒了太医院的太医,纷纷到任白面前来告老还乡。 任白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满脸怒容的老脸,一时不曾醒悟过来,“你们来这里是?” 就见一位胡须全白的太医,抱拳道:“皇上,微臣等过来是有件事要问个明白。” “说。” “皇上下了圣旨要求在民间找治疗瘟疫的大夫是吗?” “对,这有什么不对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没有不对,既然皇上觉得微臣们不堪重用,那就放我们回家养老。” 到这会儿,任白明白了。 冷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来打辞职报告的,打算釜底抽薪喽?” “皇上,这辞职报告?” “就是你们说的这些,你们不打算干了,就因为朕的话,伤了你们的自尊心是吗?你们以为朕这么做是不信任你们,对吗?”众人沉默应对,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了。任白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好笑了,就为了你们的破面子,要把老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那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呢?死了,还是成焦炭了?明摆着说,朕根本上就没看不起你们的意思。” “那皇上的意思是?”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这传染病这样严重,朕哪会去考虑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自然是有多少办法都要使出来,就算你们觉得自己技高一筹,那也要等你们的药方奏效了再说,是不是自己比较厉害,难道不是用医术来证明的吗?在嘴皮子上挣这个面子,真的有意思吗?愿君细思量。” 太医们沉默了会儿,这就告退了。 任白靠在椅背上,这些耍小聪明的人,竟然敢磨磨蹭蹭的在这里争论些无意义的事,蠢透了。 芙蓉冒出来,□□他们。“这些老匹夫,就会说些没用的话,皇上哪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不过看他们这样,笑也没有错,那是些不中用的老头子。” “好了,你也不要乱骂了,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想要烧掉我的沉心宫还是咋的。”汝招爱从外面进来,显然刚才任白跟太医的对话,她们两个都听见了,她这会儿手里抱着一个小坛子,从里面拿了东西往嘴里塞。 任白瞧见,笑道:“这是我家皇后的醋坛子吗?” 汝招爱看了看手里的小坛子,“也差不多,里面有腌制的话梅你要吃吗?很好吃。” 芙蓉凑过来,从坛子里捏了一个来吃。“好吃,好酸,皇后您说酸儿辣女的,会不会这次会生个小皇子,那可就威武了呀!” “我才没有想这些,就是觉得最近没什么胃口,天气也热的厉害。” “就是,往常这个时候,都有冰块摆上了。要不,奴婢亲自动手去敲了来,大家凉快凉快。”说话之间,她已经下手了好几个话梅。 汝招爱拍她的手,“别都吃光了,我还要省着吃的,你又没有怀孕,吃那么顺口干嘛?” “奴婢吃的口滑,不要小气,就让奴婢吃几个,大不了多给您弄点儿存着。” 清波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有东西吃,也来捏一个,还给任白送了一口,这两个往口里一放,牙齿都要酸倒了。 “酸,呸!”清波吐了出来,“你们两个简直疯了,这东西能吃吗?” 任白也跟着吐了出来,清波说的不错,口水都哗啦啦从嘴角往外流了。感觉胃都要抽搐了。 任白想象力发作,打趣芙蓉道:“芙蓉,你该不会也怀上了吧。” 芙蓉道:“奴婢也希望,可惜,不可能,不是谁都像皇后这么好命,皇后您稍微嘴下留情,给奴婢一点儿尝尝。” “你已经吃了很多,孕妇最需要。”汝招爱把坛子抱的很紧,就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惹的芙蓉一叠声的喊‘小气’,汝招爱也不肯奉献半点儿,开什么玩笑,她最近害喜的厉害,好不容易弄点吃的东西,还要奉献给别人,拜托,她没有那种无私奉献的情怀,这种事还是留给别人做的好。 忽然有人在门口哼了一声,不等屋里的人答应,跨步入门了。太后一张臭脸,死死的盯着汝招爱怀里的小坛子。 大家过来请了安。 太后往椅子上一坐,道:“不必了,哀家就是问了过来,到底是谁,把哀家的话梅给拿走了。” 任白道:“母后也爱吃吗?”您也怀孕了,那可不得了,到底谁是孩子的爹,可要交代清楚,该不会跟慈禧太后一样,跟某个公公好上了。任白很八卦的想,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她没有取笑,就是觉得可惜,想要男人的话,天底下多的是,何必偷偷摸摸的,她不是那种很封建的人,鼓励老人恋爱的。 张公公回道:“是啊,太后每年到天热的时候,胃口都不好,所以才让御膳房备着,哪知道说是被人拿走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皇后。”张公公看了皇后一眼,“太后过来讨要的。” 汝招爱道:“是这样吗?臣妾也让御膳房准备了,他们没说太后的也放在那,想必是拿错了,还给您好了。”汝招爱恭恭敬敬的递上,太后看到她的话梅已经大半消失了,不由得十分恼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嘴了?” 任白笑道:“她一直都很爱吃。”被汝招爱横了她一眼,“母后要是想吃,再让御膳房弄。” “还给哀家嬉皮笑脸的,很好笑吗?皇后难道也是老人家了,胃也出问题了,不好下饭了?” 任白道:“那到没有,是您家小孙子胃口欠佳。” 太后看了她两眼,她在确定任白没在开玩笑,或者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突然笑眯眯道:“啊哟,这是怀上了呀!” “对,母后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干嘛不早说,瞒的这么紧。” “没有,是您没问,儿臣还以为您知道了。” “多久了?” “才一只小指头那么大,也就两三个月,看看,连肚子还没有呢!” 太后乐了,怪皇后不早跟她说,这小坛子立马让给汝招爱,“是哀家的一点儿心意。” 汝招爱不肯要,“母后还要吃呢。” “不要紧,哀家的心情好,胃口就好了。” “您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想想小孙子,不好也好了,好了,不要为哀家担心,御膳房弄了不止这么一点点儿,你看你,两三个月还不见肚子,看来是缺粮,以后要多吃,可不要把哀家的小孙子饿着,张公公跟御膳房说,以后哀家每天吃两顿,省下一顿给小孙子。” 任白道:“不用,宫里不缺粮。” “哀家省给小孙子的,你不用操心。” 任白:“……”这会儿她真想唱‘爱的奉献’,太后这是打算饿死自己成全别人。后来,任白听说太后饿了两天就受不住,只好叫张公公告诉御膳房,她的猫最近胃口好,要加餐,而她享用了猫多出来的那一份,还自以为没人知道。 瘟疫继续扩散,比任白想象中的要更加的严重,尽管从收到消息的那一天起,她已经下旨关闭城门,禁止外头的人随意出入城中,可还是有些胆大妄为之人将感染者放了进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城中感染者过半,就连皇宫也没有幸免。 任白焦虑的整晚睡不着觉,向汝佑朝军营中的太医询问,个个焦头烂额,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任白非常恼火,“之前一个个牛逼的跟什么似的,到了要办事的时候,就什么也做不了,还好意思尊严尊严的,出不了结果的尊严比狗屎还烂。” 汝招爱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任白,冷静一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宫里的人眼看着一个个倒下去,不是死在拼斗上,而是死在瘟疫上,这该死的瘟疫,难道就没有人能解决的了,只能等死吗?我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任白想起来,一阵阵后怕。 汝招爱双臂圈住她的脖子,她道:“我不怕,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就算死,也是一家人在一起。” “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汝招爱笑了两声,“总归会有办法的,要是所有人都死光了,这还算什么世界。” 任白让那些留下来的太医想办法,什么消毒法好用就用上,就连烧醋杀毒都被她用上了,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宫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任白心烦意乱,在沉心宫走来走去。突然灵光一闪,她发现了一件事,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芙蓉看见了,问她:“笑什么东西?” “芙蓉,你去帮我查一件事。”她让芙蓉过来,在她耳边如此如此。芙蓉笑着去了,并且很快回来。 “皇上,确实跟您想的一样。这次各宫里都有传染,就连太后都传染上了,不过沉心宫的所有人,却一点儿事没有。所以,您的意思是这个沉心宫有古怪了。” “是,一定有什么地方跟别的宫不一样。” 芙蓉道:“还不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对,这里有皇上跟皇后,皇上龙气护体,连我们都护住了。” 任白道:“放屁,那都是迷信的说法,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儿。” 芙蓉挠了挠头发,“想不出来,奴婢词穷,要不您想去,毕竟您是皇上,脑瓜子好使,奴婢是粗笨丫头,有跑腿儿的活您尽管吩咐。”她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任白恼火,也没办法冲她发。芙蓉鼓励了几句,没心没肺的走了。“奴婢还有事做,皇后在屋里害喜,抓柜子呢,啧啧,怀孕的女人好吓人。” 任白哪里还敢让她耽搁,“快去快去。”任白围着沉心宫继续转悠,一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想着要不要把人都接到沉心宫来住,可要是住的人也被传染了,那岂不是沉心宫的人也遭殃,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软。 但每天眼见别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像僵尸那样伸着手向她救命,她又能怎么办?她在困难面前,无力了,这回遇上了天大的难题。 第124章 神秘的救星 124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七天,整个国家都笼罩在绝望的边缘。没有解药,只能等死。任白还等来了两封信,说妃子当中,也有人被感染了,任我玩,任我乖也被隔离开来,皇贵妃、丽妃天天泪如雨下。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任白想到她心爱的孩子们,也正遭受着折磨,更是心如刀绞,可是她不是太医,她能有什么办法。 任白仰望着苍天,道:“你要了断我吗?”她心中承受的压力跟期盼不是任何人能想象的,但她并不完全放弃,“总还有办法的,既然上天能出这样的难题,就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罢了,我怎么能如此泄气,任白你要打起精神来,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的朋友们,你的子民都在等待着你,不要泄气,去找办法,去找天底下的能人,这个世上的瘟疫多了去了,可是现在还是有这么多人活着,就说明它是有办法解决的,一定会有。” 也许因为任白的呼唤太过深切了,上天总算听到了,苏公公气喘吁吁的进来,显然是来得很匆忙。他那张被爱情滋润过度的脸上,露出跟这个时节,这个灾难时期很不相称的笑容。 “皇上。” 任白懒懒的陷在椅子里,听见有人进门,眼睛抬了一抬,有气无力的问道:“干嘛?您男票又跟您说什么笑话了。” “不是,宫门口刚有人进来报告说,有人揭了榜文。” 任白淡淡道:“哦。”并没有把苏公公的话往心里去。 苏公公见她意兴阑珊,不得不提高声音。“有人揭了治瘟疫的榜文。” 这句话简直是深水鱼雷,不知道要炸出任白多少的精神,她豁的一下坐了起来,苏公公看着她这样,露出一整排还在口里的牙齿。 “你说什么?” “就是字面上那意思,皇上。有人揭了榜文,说是可以治疗瘟疫,是的,我们有救了。” “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让人家进来,怎么耽误到现在,罗里吧嗦的。” 苏公公翻了翻白眼,他一进门就说了,是任白自己爱理不理的,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计较任白,这实在是个叫人幸福的消息。忙转身去门外请,他已经带了人来。 任白一直伸着脖子向门外看,想知道这个揭榜文的人,是何等的高人,进来之后,难免失望。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头发一片花白,脸上还戴了一个独眼眼罩,头发乱蓬蓬的,身上也是粗布麻衣,还道什么仙风道骨的人物。 任白只是失望了一会儿,她心道:“还是先问问的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揭了榜文?” “是。” “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吗?” “知道。” “这么说来,你是会看病喽?” “皇上要是不嫌弃的话,尽管让我看看。”她说话并无谦称,被苏公公数落了一顿,任白并不在意,她想厉害的人总有些怪脾气,平庸的人才乖巧可爱呢! “朕可告诉你,这个瘟疫是很厉害的,你到底有无把握治好?最好直说,不要拿着朕的焦心似火跟朕开玩笑。” “我要先看看病人。” “好吧,苏公公带她去,小心不要让那些人传染了她,现在大夫最缺,咱们要保证实力。” 苏公公答应了,领着那中年妇人去了。 汝招爱进门来,显然是碰到了那位妇人,一进门就问任白,“那是谁?” “一个大夫。” “这么说来有人会治瘟疫喽?她刚才看我的眼神,真是吓人,很有敌意,又好像很绝望,到底怎么了吗?” 任白说她不知道,“可能是你看错了,你跟她又没什么仇恨,人家干嘛对你有敌意,如果说有难道不是你长的太美,是个女人就会嫉妒?”任白把汝招爱拉到怀里来,这些日子太焦心,都没怎么好好看看身边人。 汝招爱说她不相信,不过她不想计较这些。被人抱在怀里在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真叫不知福了。她喜欢任白抱她,可是这些日子,一切都乱糟糟的,像世界末日。 任白的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好像胖一点儿了。” “哪是一点儿,很多了,都鼓起来了。” “那有没有后悔,生小孩的话,搞不好身材会走形。”任白以为这句话会吓到汝招爱,实际上并没有。 “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不会在乎的。” 任白笑道:“你真任性,我也许会在乎的。”她伸手去摸汝招爱的胸部,捏了捏,道:“胸也大了些,小心把衣服撑坏了。” “别乱动,这里存的都是孩子的口粮。” 她那样严肃的说着,任白笑了。一改这些日子的沉闷,“那就更加应该偷粮了。”也就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苏公公竟然回来了,看见她们那样黏在一起,真叫他吃惊的要吐舌头,十来分钟不见,就这样了。 汝招爱被人撞见,也不大好意思,赶紧从任白身上起来,站在她旁边,像个侍卫似的。 任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被人碰见自己在调戏人,脸还是有些撑不住,“看过了?结果如何?” 苏公公立马回神,“看过了,她说暂时可以抑制一下,先拖延一段日子,她得进行彻底研究。” 任白松了一口气,“好极了。”如果这个女人,真能帮她做成这件事,那么就算金山银山半壁江山她也分,反正不是她的嘛。“您先给她安排安排,需要人手的地方,尽管去太医院里调用。” “好。” 苏公公退下了,走了几步忍不住回了头,刚才任白跟皇后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她们关系不同寻常,还是……对了,皇后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真的是个问题,掐着日子好像也不像是先皇的,他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一茬儿。 有了这位神秘的妇女在,抑制病情的汤药很快就熬了出来,宫里的人开始试用,任白坐等回话。过了几天,芙蓉喜滋滋的进门,高声道:“皇上,见效了,大家的伤口暂时压制住了,没有再烂下去。” 任白连连叫好。 她还道:“太后那边张公公过来说,太后有遗言……” 太后自被传染后,整日窝在心宁宫,也不出来,除了日常照顾的公公、宫女出出进进。 任白一听,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她没有服汤药吗?” “喝了,张公公说太后年纪大了,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有些话要对皇上说。” 任白道:“好。” 到了心宁宫,杂草长到膝盖高了,地上的落叶吹的到处都是,这一段日子无人打扫,大家都病了,这儿就有些荒凉。任白进了屋,门窗已经打开透气,太后躺在塌上,任白一进门,她就阻止,“皇儿你不要进来,万一传给你就不好了。” “母后,您喝了药感觉如何?大家都说病情没有恶化。” “还就那样,哀家怕自己扛不住,等不到那个时候,有些话还是早点对你说好,母后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就是怕有一天你抓了任玦要杀了他,你看母后面上,千万记得,不可杀他。” “为什么?” “你就不要问了,你答应母后吗?” “好吧,可是他的罪孽不轻,儿臣也不能轻饶。” 太后叹了口气,“哎,好吧,你答应了就好,其余只好随便你。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在你身边唠叨了,哀家知道你嫌弃我唠叨,可是哀家不跟你唠叨,还能跟谁唠叨呢,你是哀家的儿。好好照顾皇后,还有其他的妃子,哀家知道,女人就那样,争来争去,还不是因为你,你多去望望她们,她们心里就满足了,多说说好话,哄哄她们,她们就不跟你闹了,闹的时候也迁就一点儿,你是男子汉,别跟她们计较,哀家不盼别的,就盼着家和万事兴。孩子们的教育,要好好督促,能在一起,是很大的福分,千万别弄的你想杀我,我想杀你。” 任白都答应了。 “好好守着江山,不可再胡作非为了,你对老百姓好,老百姓也会感恩戴德的,他们能图个啥,不就盼头上有个好天。” “儿臣明白。” 太后说她没有别的话了,让任白快走,不要被传染了。 任白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任白碰上了那个女大夫。她站在那,看见任白也不行礼,“皇上回来了,我正找您。” “是吗?屋里请,是有什么问题要说吗?” 任白同她一起入了沉心宫,那中年女大夫道:“皇上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呢?”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任白:“……”这女人在消遣我吗? “不过大家都叫我‘棺材子’。” “那到有意思,孔子,老子,墨子,韩非子,庄子,孟子,棺材子。”任白说的笑起来,不过棺材子没有笑。 “这不是好笑的事情。” 棺材子很严肃的解释道,任白反而不好意思笑了。 她道歉道:“抱歉,我爱开玩笑,不过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都有它的意义。” 棺材子点点头,“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已经死了,是被狗官打死的,说她杀了人,我娘不承认,他就活活的打死了她,我是在她死后出生的,被一个仵作收养,他医术很好,教我很多东西,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叫我棺材子。” “那你应该感谢他。” “嗯,他是个很好的人,可是被瘟疫传染病死了,他的医术救不了他自己,您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不会。” “为什么?” “好人因为太善良,反而容易被害死。” 她笑了笑,“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我会胡说八道。” 第125章 比瘟疫更毒的东西 125 棺材子似乎被花给吸引了,沉心宫的花,不是一般的多,多的连房子都要被它们给包围了,就像一个温暖的巢。她走过去,俯下身去,托起一朵来凑着闻了一闻,然后起身对任白道:“好香。” “是吧。” “除了不大合宜。” “怎么说?” “有些花是春天的,却还没有凋谢,有些是秋天的,却已经开放,冬天的开的比春天的还灿烂,这不叫不大合宜叫什么?” 她的反驳,任白无法回答。 “是好东西,你们这里有人被传染过吗?我看了一看,沉心宫几乎没有病人。” “你说的对。” “想过为什么吗?” “没想过。” “是这些花。” 任白脑海里,好像什么东西突突的跳了一下,应和着棺材子的话。“这些花很特别吗?” “也许是此次瘟疫的解药。” 任白大喜过望,哪怕是‘也许’。 “你能做出解药的对不对?” 棺材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我说如果,如果我做出来了,皇上愿意分给叛军吗?” “这算什么问题。” “对我来说,是个大问题。” “当然。” “可是他们病好了,又要打仗,给您找麻烦。” “是很头疼,不过我还没有不自信到这个地步。救人的事,跟打仗的事,是两件事,他们在我的国土之上,就是我的子民,我不能不救,就像你们大夫救人,也是不分好人坏人的。” 棺材子道:“我知道了。我本来想,如果你不答应救所有人,我就连你们也不救。”说完,她留下了任白,向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任白愕然,这个女人。 等丸药配出来的时候,宫里的人,京城的老百姓,汝佑朝军营里的,甚至是叛军,人人有份,任白特地下了圣旨,要解决这个问题,各处的药材也要集中调过来调制。 过程中,也遇上了一点麻烦。那些药材商,意图发国难财,被任白给了本钱,其余是多一个子儿也不肯给的,愣是这么着,她的金山去了五座,看着金屋没了,她也唏嘘,“我真是败家,等大家都好了,仗打完了,我要好好的收税,把府库补足,毕竟他们才是最大的败家。” 服了药以后,人人都在见好。 棺材子过来向任白辞行,“我该功成身退了。”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给的起。” “不想要什么,能让我多了解了一次瘟疫的病症,对大夫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临前走,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说。”她看了看任白左右,芙蓉也在,清波也在,苏公公也在,汝招爱也在。 “可以。” 众人只得退下,一边猜测着,这个女人会对任白说什么。 “皇上的孩子……” 任白紧张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本来是要死的。” “你这是什么话,人都是要死的。” “可是皇上这次积累的天下之福,实在太大,连阎王都不敢收她了,只是,她却不会一直待在皇上的身边,皇上要看开一点儿。” 任白觉得棺材子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都听不懂了,不过鉴于她的功劳,她决定不说什么。 “好。”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不过算了,到时候您总会知道的。这些命理的事情,我想你大概是没兴趣知道的,再见。” 棺材子走了,留给任白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的孩子会夭折,怎么可能呢?任白的心隐隐的发冷,会的,在这个皇宫里,就算孩子活的好好的,还是会被人害死。这个女人不是说阎王都不会收,那就是没事了。 没事就好。 哎!她真愚蠢,竟然相信了这个女人的话。不由得嘲笑起自己来。 大伙儿等棺材子走掉之后,都出来想问问她跟任白谈了什么,只是任白面如死灰,叫他们吓了一跳。“任白你出什么事了?”汝招爱问道。 芙蓉也紧接着问了。 “没有,刚想起一个鬼故事,把自己吓着了。” 任白的话引的众人埋怨,她就不能想点好的事么?汝招爱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她有点儿不大相信,任白的神情不对。也许在一起久了,连那些微小的习惯都会注意到,汝招爱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这件事任白不想说,她呢,装作不知道。 晚上任白做了噩梦,看见有人把她的孩子抱走了,在迷雾之中,匆匆而去,无论她怎么追赶也赶不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梦里的事,嘴里也喊了出来,“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还回来,给我站住,站住……” 任白胡言乱语,把汝招爱从梦里吵的醒过来。她看着任白惊恐的脸,双手伸在被子外乱舞,表情极为痛苦。汝招爱不得不摇醒她,“任白,醒醒,醒醒。” 任白醒过来了,脸上都是冷汗。她看了汝招爱一眼,借着夜明珠淡淡的光辉,看见汝招爱正担心的看着她。“我没事。”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你还打算瞒我。” “不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那个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什么孩子?” 任白知道自己再不能隐瞒下去,因为汝招爱这会儿,脸上不单有着急,也有一点儿因为她而引起来的害怕。她老实说道:“那个女人说我们的孩子会夭折,后来又说她不会死,她会离开我们。我知道她是迷信,想吓唬我,我知道的,我不相信,可是梦里还是害怕了。” “你是关心则乱,听别人胡说八道什么。” “你说的对,我不再想了,孩子好好的,不会有事。” “好的很,每天蹦蹦跳跳的在肚子里打拳头,翻跟头,折腾娘呢!” 有了汝招爱的安慰,任白好多了,再也没做过怪梦。 日子还在继续,至少任白过了一段神清气爽的日子,但很快她就遇上了麻烦。 她以为解药发下去,大家都会从瘟疫中解脱,过上一段崭新的生活。事实上并非如此。来信中说,军营里闹的很厉害,大家吃了解药,却不肯给敌军送去,这让任白很头疼。 任白知道他们想让那些人被瘟疫杀死,这样慢慢的看着对方死去,可以减少自身的伤亡,而且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胜利是百分百的。他们为了赢得战争,就要无视他人的生命,任白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脑海里不断的飘过一个词——残忍。 当然,战争本来就不是讲仁慈的事情。 但她相信很多事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这些人,违抗她的圣旨,是第一等罪。自作主张不给解药是第二等罪。无法战胜自己想要赢得胜利的欲/望是第三等罪。对活生生的人,见死不救恐怕是第四等罪。哪一条罪都足以杀掉了,任白再次下了命令,责令汝佑朝一定执行,不要有目光短浅的做法,打仗也要堂堂正正的打,没这种袖手旁观的道理。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趁着别人虚弱,而落井下石,算什么本事,从骨子里就叫人不佩服,就算赢了也不大光彩。 汝佑朝接到圣旨,也是左右为难。 皇帝的旨意不能不遵,手下的弟兄要升官发财他也不能不顾。他坐在营帐外,出着神,该如何回复任白的话。在这里,大家看到的是死亡,可不是皇上想的那样天真,大家都在用命搏斗,可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杀人的事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任白说的不对吗?落井下石算什么本事,男子汉要靠这样去赢,以后是抬不起头来的,该怎么办呢?汝佑朝决定发解药,下面的武官大多数投反对票。 “将军,只要不给解药,他们自己就会死,战争就会结束了。而我们不需要牺牲一兵一卒,皇上远在一方,看不到这里的实际情况。” 汝佑朝有些动摇,说的何尝不是如此? “皇上的圣旨到了,催促我们立即给解药,皇上不能做有失于民心的事,违抗圣旨,我们就是死罪。” “将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行动。” “可这不是军令,皇上说的也有道理,打仗我们靠真本事。” “将军,您想让弟兄们去送死吗?好,您说我们得死,我们就死。”那话说的很不服气,甚至愤怒,以最小的损失,打赢这种仗有什么不对? 汝佑朝继续动摇着,“好了,再容我想想。” “将军,等我们赢了,皇上会青眼相看的。” 这些事等日后再说。有人带着侥幸想着,只要赢得了胜利,皇上什么都会原谅。 汝佑朝做出了决定,“先发一些给他们,这样不算违抗圣旨。” 大家笑了,为着说服了汝将军,为着对皇上也有交代,为着这场仗仍旧是胜利的。 汝佑朝却陷入了糊涂之中,“这样做,对吗?”可是也不代表什么仗也不打,不过是削弱敌方的实力罢了。 由于他们的聪明,叛军以及那边的百姓仍旧在相继死亡,因为解药不够的缘故。 任白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气的脸都扭曲了。“汝佑朝!”她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喊了岳父的名字,“你他妈的混蛋。” 汝招爱听了也是满脸烧红,不知道父亲哪里得罪了任白。 第126章 窝里反 126 “任白,咋了?” “他竟然克扣了解药,我已经告诉他,一定要全部发了,我已经告诉所有的百姓,他们都会有解药,他这样做,根本是置我于无行无信的地步,让我活活的成为了一个笑话。”任白没想到汝佑朝会这样行事,她冷冷道:“不错!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名垂千古了,根本没有什么男子汉气概,我看老丞相很有见地,他儿子根本就不配当个军人。”当她注意到汝招爱的脸色,她住嘴不说了。“不好意思,我生气了,并不是要故意这样说给你听。” 汝招爱笑了笑,“女儿外向,我是向着你的。” 任白从身后抱住她,“我知道你最好,最明理,我只是感到失望,他为了加官升职,竟然做这样无视别人生命的事,我自己的部分,我只好承认是瞎眼的后果。” “他也不容易,下面的人催他,他是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才会做了这样愚蠢的决定,那些人想要借此机会升官发财。” “把感情凌驾于命令之上,他的眼光就这么一点儿吗?看来是被一些东西给迷昏了头,这样你想办法给汝夫人写封信,让她劝劝你爹。” “这样再好不过,不过你得给我磨墨。” 汝招爱十分甜蜜的打算着。 任白道:“那哪够?至少桌上有足够的地方,够我们风流快活。” 汝招爱狠狠的扭了任白一下,“就知道说胡话,你想要你自己来,我不参与。” “我才不要,没你有啥意思。” 两人磨墨写了信,任白一直在旁看着,等信写好送出去,期盼事情会有个好转机。任白另外也写了信去,一顿批是免不了的,她的老丈人在这个关键时候,犯了如此巨大的错误,任白的信比汝夫人的还要更快的到了汝佑朝的手里。 可想而知,他气的络腮胡子向四面八方张开了。 “这个……他竟然敢骂起老丈人来了,别以为他说的那些话我听不懂,‘亲爱的岳父大人’我呸!‘我对您最近的某些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意’,他完全忘记了到底是谁给了他今天的地位,现在敢在我头上,指手画脚……”汝佑朝越想越气,有了废任白的心思,不过转念一想,不行,小外甥不能没有爹,最起码回去之后,要臭骂他一顿,太不像话了,对长辈说话如此无礼。念了一点任白的信之后,外面有士兵说话。 “汝将军,夫人的信到了。” “夫人?” 他直接出来,夏天的营帐里面就像存着火,门帘早就卸掉了。念了信后,才知道任白找了救兵,汝夫人对丈夫的脾性最了解不过,说话也就和气多了,不过跟任白是一个意思,“将军忘记初衷了吗?似乎最近很骄傲啊!让小白很难做人,您可能在外还不清楚,朝里很多大人对您不满意,要不是小白一力支持,您早就要挂职了……” 这些事汝佑朝自然不知道,如果任白不想让他听见一点儿风声的话,他确实一点都不会知道。可是汝夫人的信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力量巨大,他不得不重新拿起任白的信,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继续念完。 “岳父大人爱惜士兵,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但您似乎忘记了身为将军的本职,一个将军难道不是为了结束战争,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而存在的吗?您的英明如何能被那些贪图军功的人所迷惑,发放解药,更好的营救百姓,难道百姓会忘记您的仁义吗?在这样一个敌我矛盾时期,您这样做,只会表现出更广阔的胸怀跟战略眼光,除了会使百姓感受到您的出色之外,我暂时还想不起别的词,切莫被那些小人迷惑本身。希望您早日醒悟,成为一代名将,我将扫街相迎您的归来。” “屁话,都是些骗小孩子的话。”汝佑朝让外面的裨将通知下去,“我要开会,让大家集合。”士兵们,军官们列队等候。汝佑朝站在高台之上,扫了一眼众人,“本将军要遵守皇上的圣旨,把所有的解药发给叛军以及那边的百姓,请大家执行下去,那里还有你们的父母亲朋,我们身为一代军人,就算战死,也不能乘人之危,勇士们请展现出你们的勇敢,勇于面对更加困难的境地,更凶猛的厮杀,训练,再训练,我们不但要把这些危害国家稳定的人消灭掉,我们还要支援前线的宁王。” 汝佑朝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好多了,他很珍惜个人的兄弟情意,可是在这个国家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手下的军官望着他,满腹牢骚,觉得他愚不可及,但一度软下去的士气,却突然高涨起来,谁都不是傻子,谁都不会去敬佩什么只会害怕敌人的将军。 士兵们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器,高高的举过头顶,高呼万岁。 汝佑朝看着那些人,眼眶中泪点盈盈。皇上所要追求的,和想要成全的是这些东西吗?比个人的荣誉更加遥远的,目光将伸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千秋万代之中。 解药顺利的发放下去。 任玦也接受了。 任红却不,他拒绝任白的馈赠,知道只要接受了这些东西,他的兵就会在瞬间瓦解掉,拿人手短,说人嘴软。手下的士兵对他这一做法,极为不满,内部的暴动就这样发生了。 一天晚上,当任红休息的时候,被人杀掉了站岗护卫的贴身侍卫,将他捆绑起来,要送他到皇上跟前去。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这些手下的军官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王爷,我们造反了,现在就将您交给皇上,我们不想打仗了,我们想回家。我们要将功赎罪。” “笨蛋,那个混蛋会杀了你们。” “不会的,皇上连我们是敌人的时候,都会救助我们,何况我们愿意投降,放下屠刀,成为普通的百姓。” 任红但觉大势已去,他被装上了囚车,运往京城。 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被汝佑朝军中的军官拦截住了去路。只要杀了任红,他们将赢得巨大的封赏,这是一个大功劳,不容错过。这些军官拔/出了身上的佩刀,眼馋的盯着这些要投降的士兵。 “嘿嘿,撞到老子手里,算你们倒霉。” 两方人马打了起来,汝佑朝这些军官,人多势众。投降方人手不敌,打算认输,却发现对方想杀自己灭口,于是,只好拼死一斗。 这事动静不小,早被人报知了汝佑朝。 他骑马赶来,喝住道:“住手!”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在干什么?”眼睛扫过众人,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情况。拿了马鞭狠狠的抽了带头的军官,“还有点军纪没有,他们是去投降的,你拦着干什么?” “将军,只要杀了他们,这就是我们的功劳。” “这是投降的人,杀了他们一点儿功劳也没有,按照军纪这是滥杀无辜,我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一刀杀了你,还不回去。为了功绩,一点儿廉耻都没有。” 这些人被骂的怏怏不乐而回。 汝佑朝对那些投降的人道:“你们可以走了,我会写信告诉皇上,你们的诚意,至于杀死的人,我会安排人好好埋葬,那些人我会好好处罚。” 众人谢过,离开。 过了十来天,任白就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任红,简直像一只大粽子。任白忍不住想笑的,想到这样做,也许不大厚道,愣是忍住了。她板着面孔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哼。”任红的眼中是桀骜不驯的神色,不大想理任白。 任白也不在乎,“要不就拉出去砍了?” 任红总算有点儿反应了,也许是想到自己死到临头的处境。这一点他在路上早就预料到,只是死到临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怪只怪我手底下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徒。” 任白笑道:“朕明白,天亡我,非战之罪也。”她拿项羽的遗言取笑任红。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昏君,就算我今日收拾不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这次胜了,也不保准下次会胜。怪只怪我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肤浅之辈,没有看清楚你的阴谋,你用解药收买人心,我不是不清楚,时也,运也,命也。” “我管不了下辈子,这辈子赢了你就好,你要是说够了,那就拉出去砍了,头悬城门,引以为戒。” 苏公公出去喊了人进来,将任红拖出去,不久之后来报,“已经按照皇上说的办了。” “那就好。” 任白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休息了一会儿,又让苏公公把那些押解任红的官兵请过来。众人到来之后,跪了下来,铠甲在他们身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还有浓烈的尘土味跟汗臭味。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 对于卖主之人,她不得不有些戒心,可若不是他们带来了任红,仗还得继续打下去。 “微臣深知罪孽深重。” “为什么?” “微臣等出卖了旧主。” “你们是弃暗投明,做了很明智的选择。” “微臣不求宽恕,只希望皇上能够赦免众人,我们想回家。” 这是多么质朴的一个愿望,就算他们不说,任白也会答应,这会儿乐的送个人情。“可以,朕会下旨,只要大家投降,过去的事一概不追究。过后也不提。” 众人谢过,退了出去。看着那些人疲惫的身影,火急火燎的步伐,任白也有些许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一身轻松的奔到爱人跟孩子的身边去。 什么时候,当然是此时此刻。 第127章 ‘任白\’的身世之谜 127 任白起了身,苏公公问了句,“皇上去哪?” “我想看小爱去,好像很久没见了。” “不是很久,才刚一会儿。” “不,很久没好好说话了,每日急急忙忙的,很少正眼相看。”很少说些轻松的玩笑话,今儿就放个假,逗逗她开心。任白手背在身后,脚步也是难得的轻松,一跳一跳的回到了沉心宫。她扒住门框,倾斜了半个身子往里看。“小爱,我回来了。” “这么早?今儿事情都忙光了?” “事情哪有忙光的一天,不过人家有一点点的想你啦。” “看你笑容这么灿烂,恐怕不是想我想的,到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激动的一张脸都成了苹果。” 任白跳过来,道:“对了,任红的问题已解决,接下来只要再败了任玦,天下太平。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也出生了,我们手牵手着,肩并着肩,一起出去玩……” 任白十分臭美的幻想着,一双眼睛早翻到天上去。她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好像总有一双不得体的眼睛在暴露着她的主意。 汝招爱也心生向往,“但愿这一天快点到来。”她在肚子上抚弄了几下,已经有些鼓了,有了孩子后,断然不像从前那样自在,人也特别容易疲倦,东西得多吃,总怕孩子的营养跟不上,她身上多长出许多肉来,再美的女人也经不起肉多。 汝招爱照镜子都快认不出自己,不知道任白介不介意。任白最近忙的厉害,全部心思都在打仗上,根本没那个闲时间去注意她,等到注意了,恐怕一切木已成舟。 “你在想什么?” “想我胖了,你会讨厌我。” “是,比过去确实有肉了,多好。” “还好吗?你有没有笑我?”她想从任白的脸上找出‘坏笑’的痕迹,不过任白那张脸,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的,实在难看出来。 “笑你不就等于笑我,我选的人谁敢笑,活的不耐烦了。你还是肉多点儿好,肉多点儿好看。” “真的?” “骗你是小狗。” 过了大半个月,任玦的事情也略有眉目。 他也被绑了过来,这真叫任白高兴,不消大硬仗,就能有个良好结果。这事跟她处理任红的问题上做的好,不无关系。当任玦进来的时候,门口的整片光都被挡住了,他是个高大的人,上身被绑了,身后有两个侍卫押着,不许他动弹,等入了屋,将他推倒,押他跪下。 他跪下也是不屈的,上身直挺挺的立着。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样一种姿态,任白不得不佩服。 “五皇叔,您好啊。” “皇上也好。”任玦比任红有风度的多,大概既是长辈,年龄比任白也大了许多的缘故。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任白坐在那,吃了一惊。 任白也是。 任玦跟她简直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除了上唇上留有髭须。任白几乎能看见任玦的嘴唇是颤动的,因为髭须在小小的动着,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压抑着火热的情感。 任白开始想起太后说的话,不许自己杀了任玦。她想她明白了,在心里轻轻的笑了,如同知道了一个不该晓得的秘密,有一种难言的快感,皇上大概是太后跟这位皇叔的私生子。 做儿子的自然不能杀父亲,这个理由是最合适的。也是最不能对他人言明的。 任白率先打破了平静,因为她可不想跟任玦大眼瞪小眼。“您为什么造反呢?朕想不出理由。” “皇上故意对任玉见死不救,算不算一条,亲人相残,我怎能坐视不理。” 身为皇兄,这个理由也是正当的。 “可朕并没有做这样的事。” “大家都知道了,你又何必赖。朝中的大臣都晓得你跟他关系不睦,就连我这个远方之人都听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想着借敌人的手杀掉他。” 这个事也是有的,不过跟任白却一点儿关系没有。任白坚决不认,有些事可以赖掉,她可不想替人背着。 “朕原打算去支援,只是皇叔跟三皇子的叛军阻住了去路,要是宁王能活下来,那是奇迹,若活不下,完全把责任赖在朕的头上,不是太委屈朕了吗?” 任玦吸了很大一口气,显然对任白这个答案感到不可思议。“你原是打算要救他的。” “当然。朕跟宁王并无仇恨,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皇后的事了,他喜欢朕的皇后,就算之前喜欢也没什么,可是她既然是朕的皇后,那宁王就该停止这样的妄想。我们只有这点上意见不合,朕可是给了他机会公平竞争,结果嘛,皇后选择了朕。朕很高兴用个人魅力赢得了皇后的喜欢,而不是权势。” “他竟是这样。”语气中颇有诧异,似乎有什么完结不了的梗,戳到了他心里的某处。“真傻气。” “好了,皇叔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也知道朕并没有要害宁王的意思,全都是他自己要求戍守边疆的。那么关于您的造反行为,朕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任玦道:“我做错了事,全凭皇上处置。” “母后让朕不要杀您,朕答应了。” “太后?” “您要见见她吗?她说你们二十几年没见了,都是一家人,见见吧,您不会跑的是不是?如果您不打算跑,或者拿朕做人质,朕就要叫人放开绑住您的绳子了,总不能叫您这样去见她。” 任玦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任白喊了人进来给他松绑,带他去了心宁宫,让人报进去后,自己等任玦进去,转身就走,不过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了,躲在屋外偷听。 刚开始的时候,屋里没人说话。任白想两人久不相见,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或者四眼相对,话未语,泪就两三行这样的。过了会儿,才听太后颤巍巍道:“你来了。” 任玦道:“我来了,皇嫂。” “二十几年了,真快。” “是啊,真快。” “哀家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相见了呢!” “我也这样觉得,没有打算再回来。” “见过皇上了?” “见过了,他……”任玦闭上了嘴巴。 “长得跟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他的眼睛?” 太后摇摇头,“没有问题,全身都健康。” “那就好。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在想,他会不会是我的……” “是你的,哎,哀家一直都怕人知道这一点儿,可是他越长越像你,越大了就越像。哀家想,先皇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儿。他可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也许觉得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自己夺了你皇位的愧疚,或者给你一些本来属于你的补偿。” “难怪他当时要我去封地,原来是怕我知道他已经知道皇上是我孩子的事,我却一直那么的怪他,一直觉得他在排挤我,想要赶我走,提防我……”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愚蠢,胡乱的猜忌别人的心,而且拼命的往坏处想,哀家也是,你也是,很多人都是。” 任白在窗外听到了这点,心道:“皇上果然是他们的私生子。”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她就不再听下去了。等任玦重新回到风林宫的时候,任白将他贬谪为庶民。 “这算不算判的太轻了?” “朕指望您戴罪立功,等汝将军回来,你们立马会合,把队伍开到边疆去,朕要听捷报。” 任玦明白她的意思,“是。” 任白的圣旨再一次下达,投降不杀,既往不咎。 有了两次这样的圣旨,又有之前发放瘟疫解药的事,她的人望逐步的提高了,甚至比过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之前的那位做过的丑事,百姓也开始慢慢的健忘,时间确实是个好东西,消磨了爱,也消磨了恨。任白一好遮百丑,不由得非常得意,尽管离太平盛世仍旧遥远,可毕竟跨出了一步。 她在汝招爱面前夸口,被她打了个暴栗。 “你就这样……就这样满足了。” “不然你觉得我需要统治全世界吗?” “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也不全是你的功劳。” “我知道,还有你的。” 汝招爱才不想上什么功劳榜,她巴不得仗早点结束。她还想到外面去玩玩呢!可不想整日担惊受怕。“我可没有什么功劳。” “苦劳总是有的。” “是什么呢?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任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有了我们的孩子算不算,天下第一的苦劳。”她在内心里已经无数次的想过孩子的样子,以及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想的有些痛苦,只好下定决心不去想它,将来的事就留给将来的自己好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 又过了半个月,汝佑朝单骑回宫向任白汇报一切。 “皇上,微臣打算前往边疆。” “朕知道,也打算让您去,不过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个明白。” “皇上请讲。” “汝将军这次的仗赢的可是非常侥幸,在这过程中,‘感情用事’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好在形势往有利的方向发展,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任白认为如果不教训汝佑朝一下,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发生的。希望汝佑朝能警惕一些,清醒一些。 汝佑朝冷笑了几声,“皇上说的到挺容易,你不是亲自在场,自然是不会明白有些事,微臣认为,皇上这次做的也是‘十分侥幸’,我们这样正是消耗敌人的正确方法,要知道对敌人我们无须仁慈,皇上又是赠解药,又是不准这样,又是不准那样,似乎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未必会遇到这样的结果。” 两人为这件事争论了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是他们的喉咙。 任白绝不就此善罢甘休,认为汝佑朝犯的是将领的‘致命伤’。 汝佑朝也绝不妥协,认为任白说话不算数,而且仁慈无脑。 “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夫人。” “那又怎样?夫人明晓事体。” “你就没有想过她可能听了之后会身体不适。” “要感到惭愧的是你,既然知道她会难过,却还要做些叫她操心的事,请不要随便瞎扯到夫人的头上。” “公私不分。” “胡搅蛮缠。” 第128章 有什么我不能听 128 汝佑朝被说了半天,火气也上来,快步上前,双手拎住了任白的衣领,妄想通过暴力使任白认输。任白道:“你休想用这样的方法吓我。”她声音都开始颤了,该死的要勒死她吗? 苏公公端茶进来,赶紧过来拦住。 “汝将军休得无礼。” 他的手放在了汝佑朝的手腕处,轻轻的将它拿开了。 汝佑朝感觉到了一股大力,才知道这个要死不活的苏公公,原来是大内高手。汝佑朝转过脸冲苏公公道:“好俊的功夫。” 苏公公只是淡淡一笑,“得罪了,汝将军。” 汝佑朝松了手,余光瞥见手腕处一圈红痕,要不是他松手松的快,手快被捏断了。 任白未料到汝佑朝气极了会动手,他差点要杀了她,幸好苏公公来的及时,她向苏公公投去感激的一瞥。苏公公撇过了脸。任白心道:“小样儿,还给我摆谱,信不信我拿你对象开刀。以后得在身边多增加几个侍卫,万一汝佑朝这个臭岳父说不过她,就妄想用武力来耍赖。”她个娘。 任白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汝佑朝真是胆子大,可也不能就此对付他,毕竟自己是因他而立,总要给几分面子,而且也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只要改正不犯就行。 两人又回到支援边疆的问题上。 “我这次想让五皇叔做帅,带兵出征,不知道岳父意下如何?” 汝佑朝不快的皱了眉头,“你太任性了。”这是当着他的面,把他给撇在一边,这是要放弃用他的意思?汝佑朝又气又难受。“他原来也是可以的,只是经过了这次……有他领兵,士兵怕不服气。”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也是经过细心思量的,并不是记恨岳父您,我相信通过这一次,您会深刻的记得领兵的要诀,但到了宁王那里,两边的队伍混在一起,有谁来主导,恐怕谁都不会服气,因此而使得内部混乱,敌军有机可乘,那种局面,不是我想要见到的。有五皇叔在,你们心里都能退让一步,我们不说别的,就才能而言,岳父是与他打过交道的,这段日子的仗打下来,您觉得他的才能如何呢?我是说领兵的才能。” 汝佑朝的目光突然放的很遥远,没有了聚焦,他在回忆这些日子以来打过的仗,任玦的才能并不在他之下,甚至可以说,比起一直不得志的他来说,任玦的光辉时代,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我不如。” 任白笑了。 汝佑朝很恼火,“臭小子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岳父有名将风范。” 汝佑朝不懂,“说什么屁话。” “只有自己知道不足的人,只有肯承认自己还有所不如的人,我认为,能打仗,而且能打胜仗。因为一个人一旦骄傲起来,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自以为是,那样的话,失败就会随之而来。这次,我的岳父似乎变得真正的厉害了。” 汝佑朝被这样恭维的心里很爽,可是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道:“这个混蛋,竟然随便评价我。”不过他听了还是很爽的,他也这么觉得,他比过去更受士兵的拥戴,事实摆在那里,他就不得不信了。 任白看他整个人都不快的样子,笑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我姑且接受,那就有他来领兵好了,我会协助他做好相关的工作。” 任白打了个响指。“做的漂亮岳父,我认为即使作为副手,您的光辉也不会被任何人掩盖,请您一定记住这一点。胜利不单是您的,而且是我们所有人的,我们一起用心做好它,把这个国家建设的更加的美好。我很需要你们,你们所有人。” “真会讲话,我差点被你骗了。难怪你岳母这么说,老是小白小白的,真让人嫉妒。” “哈哈哈,我有时候也很嫉妒岳父你,有这么好的老婆。”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打我家老婆的主意,你自己有。”说到这点,汝佑朝变得十分的小气,爱妻之情溢于言表。 “我家小爱才是最好的。” “当然,是我的女儿。”汝佑朝很得意,“听苏公公说,小爱有孩子了是不是?” “嗯,整天在抱怨长胖了,但在我看来,绝对的美若天仙。”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对了,我回宫之前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任白见他突然认真起来,忙请教。“岳父,您说。” “我回来之前,已经让人宣告了皇上的旨意,任王爷的士兵都很关心他的安危,怕他跟三皇子一样的下场,我觉得很奇怪,不是他手下的士兵绑了他来么,干嘛又要关心他。后来查过之后才知道,是任王爷自己这么要求的,他知道皇上是有道的明君,觉得为了私人恩怨,再起干戈,没有必要,他愿意投降,只是自己罪孽深重,愿意一死,所以才……皇上能对他加以信任,我真的很开心,他是一个心里装着天下的人,只要皇上好,他就做罪人也是不怕的。只要皇上不好,他做罪人也不怕,这点我想我必须给你说明白,非常感谢你的宽恕。我做的还很不够。” “我也要多谢谢岳父您,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使我没有狭隘的以为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关心这个国家的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请不要放弃,我们还要把它变得更好,这样,百姓生长在这块土地上,就算有眼泪都是甜的。” “好了,不要老说煽情的话,我受不了。我想去看看小外孙。” “我跟您一起去。” 汝佑朝实在没有想到汝招爱住的地方,如此的荒凉。过去还能看见几朵花,这会儿,这里只剩下土了。 任白看着他出神的地方,淡淡道:“这次的解药,就是用这些花做的。” “哦?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是跟小爱有些关系,这些花因为她的香气产生了一些免疫反应,可是也导致了小爱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汝佑朝紧张了起来,“什么意思?她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您想到哪里去了。” “混蛋!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吗?急死我了,你这个性格,真让人讨厌!” 任白笑笑,“她再也不能给别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反应了,也就是说,您想拥抱她的时候,就尽管去拥抱吧,如果脸皮够厚的话。我当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的,毕竟小爱是我的嘛。” 任白很是得意的说着,汝佑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抢先去找汝招爱了,嗓门还喊的特别大,“小爱,是爹啦。” 任白很不满,“这个任性的老头子,还说我任性。”她得赶紧过去,别让这个家伙揩小爱的油。任白撒丫子就往屋子跑。 她来的时候,汝佑朝已经把女儿抱的高高的。汝招爱见任白进来,满面羞涩。“任白,我爹他……” 汝佑朝嘿嘿的乐。 “可以抱女儿了。” “爹,我很重。” “不重不重,还比不上关王爷的青龙偃月刀。” 汝招爱绝不相信,她大概超过一百斤了,快赶上一只中等的猪了。“放我下来,您这样会让我不好意思的。” 汝佑朝虽然不舍得,但还是放了下来。 “能抱女儿真好。有孩子啦?” “有了。” “嗯,看起来块头很大,该不会是个男孩儿。”他有所期盼,汝招爱生男儿的话,地位就会更牢固了,做父亲的,总希望女儿能更多一点儿幸福。 “也许是个女孩子。”任白在身后道。 汝佑朝回过头来,“那我就宰了你,没出息的东西,生个儿子你会死吗?” “我觉得女孩子不错,多可爱,雪团一般。”完全不能理解‘一定要儿子’的心情,后来任白回味过来,这里是古代,当然是‘母凭子贵’。可是她觉得女儿也很好。“至少生个儿子可能会跟我一样没出息,所以孩子的外公,您觉得女孩子怎么样,像小爱一样,啊呀!美啊!” 汝佑朝到觉得无所谓,既然任白喜欢女儿,那他就没有意见,他也很喜欢女儿。 “都告诉你娘了吗?”汝佑朝问汝招爱。 “没呢。” “那你千万不要告诉她。” 汝招爱很新奇,“为什么?” 汝佑朝那个得意,“因为我要告诉你娘,到时候要看她嘴巴笑歪的丑样儿。” 这个恶趣味。汝招爱笑道:“好,那我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您了。” “好说好说。” 不过有些话,他还想单独跟女儿谈谈。任白老是戳在这,像根柱子似的,很碍眼。“皇上,您是不是稍微回避一下,微臣有些话想跟皇后单独谈谈。” “不要,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我的一些私房话。” “涉及到我吗?” “我哪有空闲说你,快去快去。”他竟然赶人。 任白愤愤不平,“这是我的家。” “快走快走。” 任白想到还有事就先离开。“小样儿,好像我多爱听似的,待会儿等我回来,我难道就不会问小爱了?哦呵呵。” 任白有一种阴谋早晚会得逞的得意,也就不计较汝佑朝的无礼。“臭岳父。” 第129章 都是怀孕惹的祸 129 要做外公了,汝佑朝甭提多高兴了。一双大眼睛都笑出了鱼尾纹。汝招爱看他这样,实在吓人,“爹,您别再笑了,再笑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说的什么鬼话,我是你爹。”汝佑朝抿嘴笑着。 “那您这样,有什么话直说,不是还特地避开任白来着。” “你最近过的好吗?任白有没有欺负你。” “说什么鬼话,是我欺负她才对。” “哦?”汝佑朝的兴趣浓了起来,为任白的下场而幸灾乐祸。“怎么欺负的?” “不告诉您,总之,她待我很好,让我吃好,喝好,脸上身上长了一圈肉,一点儿都不好看了。”这是汝招爱的心结,想想就不安起来。 “有肉才好,有肉才精神,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当年你娘要是再胖一点儿,也许不会落下身子亏的毛病,这是瘦出来的病。要不,等我走了之后,你把你娘接宫里来住一段日子,她一个人在家,肯定很孤单。”汝佑朝摸着胡须说道,满眼儿觉得这想法不错。 “弟弟妹妹都不是人哟。” “他们才不体贴呢,都是一些惹事精,就知道惹你娘操心,你小妹妹,你还记得她怀孕的事吧?” “记得。”还说她家任白不规矩来着。 “生了个女儿。” “那她——” “她丈夫总算熬不住亲娘的劝,纳妾了。我原先挺看好他的,结果,又是一个软骨头,真是气死人了,这人不能光看外表,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受制于亲娘,这孝顺也得看情况,再说你小妹妹又不是不能生,儿子可以继续生,怎么能纳妾呢!你小妹妹气的不行,带着孩子在娘家不肯回去了,你说你娘操不操心?” 汝招爱发了会儿呆,她在竭力想小妹夫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好男人是不多的,还是她跟任白在一起好,要是任白敢纳妾,她拿扁担抽死她。 汝佑朝一看她在发呆,还以为任白有这样的事。立马怒起来,胡须向四面八方张开,“小爱,是不是任白对不起你了?” 汝招爱被他这话一吼,全身震了一下。 “什么?” “我说任白是不是对你不起。” “爹,又说鬼话了不是,她哪敢。”汝招爱偶尔会小心眼的想一下,任白到底会不会纳妾呢?今晚上她得问问。 “没有就好。还有你二妹妹,没了丈夫,也是郁郁寡欢的待家里不肯回去,我这些个女儿就是不省事。”他发现汝招爱盯他,补充道:“你除外。” “那还差不多。” “要不,等我去边疆打仗,你就把她们一块儿接到宫里来散散心?” 汝招爱想这个主意不坏。 “好。” “跟她们在一起,自家姐妹说说体己话,也可以交流一下生孩子的经验,你到底是第一次,心里害怕……” 汝招爱明白这个意思。 后来谈了些别的话,谈了很久汝佑朝才离开。汝佑朝离开沉心宫之后,苏公公追了过来,将一个红木小盒子放到他的手里。 “汝将军,这是皇上送给您的礼物,说是等您回府之后再拆阅。” 汝佑朝捧在手里,也不觉得多重,谢过苏公公之后,到了宫外,骑马回府,回府之后才打开盒子,是一叠折子,里头说了他许多的坏话。 到这时才知汝夫人所言不虚。 又为任白始终遵守诺言感到高兴,又想到自己这次打仗竟然有如此多的诽谤,不由得心中胆寒,幸好自己未曾踏错一步。 任白一直忙到晚上才过来,陪汝招爱一起休息。心里多少还是惦记在她走之后,汝佑朝到底跟汝招爱说了什么,只是她不想直接的问,好像她在监视汝招爱似的,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不想汝招爱觉得她不放心她。 她得迂回一些,旁敲侧击,不叫汝招爱怀疑,也不觉得她喜欢打听别人的*。 “我今儿送了岳父礼物,你猜是什么?” “总不是差东西。” 任白放肆大笑,“这回你可猜错了,就是差东西,也许他会看的脸黑。” 任白卖足关子,汝招爱也就不得不问问了,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装傻不知道她的用意,就显得愚蠢跟过分了。 “什么东西?我猜不出,大概很出人意料之外。” “是有那个意思,是大臣们写的折子,全部都是批评岳父的,哈哈哈。”她一想到汝佑朝气的胡子都要像扇子般打开,就暗爽不已。 汝招爱对她这样,只能报以‘无可奈何’。 “你可真淘气。”明明是对人好,还说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 “怎样?你没有想到对不对?” “没有。” “后来呢,岳父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汝招爱心想:“看看,来了!我就知道她忍不住想问。”不过她也想说这件事,“他说他要去前线,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听见打仗就高兴,那是要死人的,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又不好劝他。” “因为打仗会完成他们的梦想。” “被打死的梦想?” “成为英雄的梦想,我猜是这个。在死亡中侥幸活下来,毕竟是一种运气,还有一种赌博的刺激,比起平淡的活着,或许战争能让他们发挥男子汉气概。” “那多无聊。”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有时候我是这么想的,人太多了,为了保持平衡死几个人,上天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让人口减少,战争,瘟疫,饥饿,还有搞基。” “搞基?” “就是男男相爱,或者可以衍生为同性恋。这就是上天要消灭一些人口的办法,尽管人类不以为然,我偶尔是这么觉得的。还有性别歧视,让这个世界失衡来减少人口,因为当一方性别减少的时候,多出来的那些人,不是打光棍,差不多只好搞基了,上天通过人类的手来达成这些目的,只要把一个愚蠢的念头塞在一个野心勃勃的脑袋里,全世界都能跟着波浪起伏。” “完全不能理解,其他人是笨蛋吗?” “不是,只是不大聪明,没有分辨这种愚蠢的能力,或者早就习惯了服从,我们干嘛说他们呢?战争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打起来的,又因为死人死的差不多而结束,就那么回事。” “我不喜欢打仗。”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你。” “这话我爱听。后来呢?岳父就光顾着跟你说打仗了?真没情趣,对女人怎么能老是用打仗打仗的,太不可爱了,我就不爱说这个。” 汝招爱道:“那你喜欢说什么?” “说我有多喜欢你呀!” “你并没这么说过。” “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说起。” “好吧,那你说吧,说你多喜欢我。” “恰似一江春水,够不够?” “那还有海水呢?你总是不够格。”汝招爱已经心花怒放了,不过嘴巴上不大老实,挑剔的嫌弃了任白一把。 “我会努力及格的,你要给我机会,让我每天在你耳边说,爱你永不变。” 汝招爱把手拢在耳朵边,问道:“说什么?” “爱你永不变。” “人家没有听见。” “爱你永不变!”任白对装聋作哑的汝招爱,不得不把最高分贝给吼起来,有些女人就是这样,有那么一点子的矫情。 “好了,我听见了,你呀!把我耳朵都震聋了,后来爹说,等他去打仗要把娘跟妹妹接宫里来散散心,他说他把她们放在家里不大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有别的男人惦记丈母娘?” 汝招爱啐她,“就会胡说。他是怕她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有个人陪着她说说话总是好的。” 这任白也晓得。 “那就把她接过来。” “我的小妹妹你是记得的?” “哪个呀?” 汝招爱笑她,“别装傻。”她看见任白调皮的眨了几下眼皮,晓得她是记得的,只是要自己说出来罢了。 “哦,是那位觉得我对她有意思的那个?” “看吧,我就知道你记得,是她,她生了个女儿。” “又生了小棉袄。”任白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被汝招爱狠狠瞪了,这才吐了吐舌头,“谁叫她诬赖我来着,谁会对她有意思。她诬赖我在先,就不要怪我对她不友好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记得她婆婆希望家里生个男孩……” “记得,很古板的想法,我是不会希望有个儿子的。女儿很好。” “还有个二妹妹也要来。” “天啊!”任白忍不住惊呼,“你爹把这里当养老院了吗?我可不负责善后。” “就住一段日子,她们又不是不回去。再说,有她们在,我有人做个伴,有人说说话,有人如何谈论保持生孩子的心情,我可以学习,总不成问你?” “好了,你说服我了。我不跟你强辩。” “你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有问题。” 汝招爱怀疑的盯着任白,想从她脸上发现些蛛丝马迹。像是一丝丝心意得逞之类的,也许在她怀孕期间,任白会去挑逗她的妹妹也说不定。一些坏念头,敏感的从她心里冒出来,她感到难为情,觉得一个正派女人,是不该这样想的,尤其在任白还这么爱她的时候,对人起疑心太不应该了,她把自己异常的部分,归咎为:都是怀孕惹的祸。因为她听说女人怀孕之后,会变得有些神经病,怀疑这,怀疑那,而且常常会有些暴脾气,这些她是一点儿没有,任白太顺着她了,为她想到每一件可能的事,她敢说,这个国家里最幸福的女人一定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别人,都得到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发脾气呢! 她偶尔会想那些女人一定遭遇不如意的爱人,粗手粗脚,不叫女人们有一点儿欢心,所以趁着怀孕的机会,把平时积累在心里的压力释放了出来。 任白当然看出了汝招爱的‘疑心’,因为她根本不加掩饰,这样的小爱得多可爱呢!任白笑着靠近了她,坐到她的身边,翘起二郎腿,道:“是有些问题。”她看好了汝招爱,想看她听了自己的话,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汝招爱很紧张。“我在想,是什么样的嘴会说出这样芬芳的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品尝一下。” 第130章 不会让你丢脸 130 这简直是不容相问的。 任白已经伸手拨过了汝招爱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这吻是由淡变浓的,啃噬的不肯停下来了,直到两人的呼吸被打乱了节奏,喘息不已。任白看着汝招爱贪婪的吸着空气,大笑起来。 这样脸红红的小爱,真好看,她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汝招爱斜了她一眼,怪任白的‘不肯罢休’,叫她狼狈。“你不知道人怀孕以后是很容易累的吗?” “知道,我不知道怀孕的人亲起人来这么生猛。” “我哪有。” “你自然是没有的,是我们孩子亲我,我懂。” 这种鬼话汝招爱才不信,这根本就是变相的说她‘饥渴’,她一个以高贵典雅端庄大方来要求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被人如此取笑,她是不肯的,可是实在无法反驳任白,因为这多少有些事实成分在里头。 任白看她窘迫的样子,没品的大笑起来。 汝招爱气鼓鼓的说不出话,“你又笑我。” “因为你这样,叫人心情好,好了,要不要躺着休息休息,我给你打扇子。” 汝招爱怀孕之后,流汗也比以前多。就算屋里已经放上了好些冰块,她还是热的厉害,这样的鬼天气也是,叫人烦闷。她躺在床上,任由任白给她打扇子,从上到下的扇她。 扇子上的羽毛,有意无意的在她肌肤上擦过。她知道任白爱玩,所以偶尔会逗逗她,她只好装作不知道,她不怕痒,她这样对自己说,对任白的小动作置之不理。 “你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话题?” “哎!”任白叹了口气,“真健忘,你以为我会跟你妹妹有关系那一段儿……” 汝招爱打死不认,“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心里也许这样想过,类似我一个孕妇,宫里又没有什么标致的女人,她会不会对我妹妹出手之类的。” 任白完全说出了汝招爱的心声,越是如此,汝招爱越是不肯承认。开玩笑,怀疑任白的事她会做吗?她放下脸道:“你少侮辱人,我从不做这种事。我知道,你只会喜欢我。” “也不见得,也许是因为我没有遇上别人……” 汝招爱那一刻心摇动的很厉害,她紧张,气愤,失落,几乎忘记任白脸上的大笑,任白笑的伏在她的胸口上,汝招爱才知道自己上当。 “坏东西。” “坏东西喜欢你。” “我再也不要听你说话。” 任白道:“我就不说了。”汝招爱正奇怪她是否真的憋的住?只感觉胸口湿湿的,任白亲她,哎!她的脸几乎下意识的就红透了,像火烧云一样。怎么能羞耻的亲那里。任白笑着,指着她因为怀孕而略加丰满的胸部,“这是真理。” “什么真理假理的。” “你没听说过真理都是赤/裸/裸的吗?” 汝招爱抓过旁边的枕头,狠狠的拍在任白身上,“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那么热还要我跟你吵架,你有没有良心?” “省的孩子无聊。” “你根本是在取笑我。” 任白说并没有。“你还热吗?我能让你凉下来。” “快打扇子。” 任白没那么做,只是找住了汝招爱的嘴就去亲她。“会把你的每滴汗都亲掉,我保证。”任白的话叫汝招爱先颤栗起来,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的脑袋热的已成一片熬烂的浆糊,无法思考。 她只是有点担心,她还怀着孩子,这样做是否得当,不过她想任白会把这件事解决好,她什么都不必去考虑,只要跟着感觉走。 那感觉绚烂的就像焰火一样。 在绽放的那一刻,简直要照亮整个夜空。她听见任白在她耳朵道:“只要不是小爱的女人,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如果那样做了,那样小爱会感到很丢脸。” 任白是晓得她在乎那样的事的,但并没有取笑她的‘多心’,反而给了她那样一个正经的答案,可是怎么能在那样一个时刻,说那样一句话。那么的多情,不单是她的身体,连她的心都像燃烧了一千万次。 任白食言,她没有亲光她所有的汗水,也许是汗水那么多那么多,怎么亲都亲不完。 汝招爱起来的时候,不算早了,任白早已经不在。她去沐浴过,再回到房里,芙蓉跟清波还没有起来。她嘟囔着:“这两个懒虫。”可是心情太好,小小的埋怨也没有什么火气。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着任白说过的话。时不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捂嘴窃笑一把,任白是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她早知道了,她现在是不会承认自己动摇过决心的。并且她还一直对自己发福的身体很在意,一旦怀孕,窈窕的身材完全臃肿起来,脸也圆了许多,对汝招爱堪比‘整形’,但昨晚任白对她那么热情,她要是再说自己失去魅力,简直就是胡扯了。 不但如此,似乎做了母亲之后,任白对她更喜欢了。是因为胸变大了?她捏了捏,确实多了很多肉,不!是乳汁! 或者屁股变翘了? 汝招爱一阵胡思乱想,想过之后就不再想了,反正任白是喜欢她的,管它怎样?她有了一种别样的自信。连空气呼进来都带有甜蜜的花香,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不断的发出嗤笑。动辄用手捂住嘴,太害羞了。 芙蓉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进来的,以至于汝招爱都没来得及收回笑容。芙蓉进来的时候,脸黑,眼圈儿黑,像是一夜没有睡足觉,汝招爱心道:“看来她昨晚也恩爱了。”她很能体谅这种心情,不过清波的需求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要照顾一下芙蓉嘛。 芙蓉可不是汝招爱猜想的原因,她看见汝招爱全身都散发着光,就更加确定了。昨晚这两个没做好事,透过墙都传了过去,叫她们情何以堪,还在葵水期,就听见这么刺激的东西,让她们是忍了又忍,想了又想。 “昨晚真是吵死了。” “没有啊,外头没声音,我睡的挺好。” 芙蓉道:“奴婢说的是您。” “我?我一早就睡了。” “是吗?” 芙蓉的话让汝招爱有点儿心虚,她说的可是实情。“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在怀疑我说谎。” “奴婢可没这么想,只是觉得皇后都怀孕了,还做那事,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汝招爱就算想装没这事似乎也不大可能。“任白说没关系。” “她说?您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她是为了贪欢,不顾您的身体,如果连您自己都不小心……” 汝招爱可听不得芙蓉说任白的坏话,“她并没这样。” “那是您自己喽?” “也不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我干嘛跟你解释。”汝招爱想芙蓉是在嫉妒她们,觉得她们这些爱情新手似乎做不好什么事。“你自己不也一样,看看你的脸色,才是做那事过度了。” 芙蓉打断她,“过度?奴婢是一晚上被你们吵的没睡着,也不想想,奴婢正当青春,怎么受得住你们这么乱来,奴婢这是担心担的整夜都没有合眼。”想要贪欢,却没有机会。想的她都要吐血了,这才是根本。这种挠心的事,这两人竟然做的出来。 到早上的时候才稍微补了一点儿觉,可缺觉的脸色终究不好,再加上她的怨气,就更加灰败了。 汝招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是你睡不着,可不是我们吵着你,那怨我们似乎也就不合理了,好了,不要再担心了,我不是好好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汝招爱略微讨好的说道。 “少想把这事胡弄过去。” “那你就继续说吧,我还挺喜欢听的,正愁没人让我显摆一下,你是要跟我讨论技术方面的问题,还是感受方面,我觉得都有其探讨的可能性。” 汝招爱不得不‘破罐子破摔’。这让芙蓉反而受不住了,撇了脸,嫌弃道:“谁要听了,真是乱七八糟,头发干了,奴婢给您梳头。” 汝招爱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芙蓉噘着嘴道:“谁跟谁?”芙蓉梳头的时候,发现汝招爱后背以上脖子下面藏着一排吻痕,还排了个笑脸的形状,嫉妒的翻了白眼,这样的,她下次要让清波来一打。 却说任白走后,吃过东西就去找了任玦。汝佑朝告诉他的事太震撼了,她不能当做不知道。对于别人成全了自己这件事,她不想白白领情,她想去道谢,顺便有些话找他谈谈。 问过人才知道任玦早醒了,吃过早饭,正在看书。任白看见他的时候,就见他衣衫齐整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专心在看,听见有脚步声就抬起了头,放下了书,起了身。 “皇上来了。” “皇叔早。睡的还好?” “可以,年纪大了,觉少,看会儿书消遣一下。”任玦看了一眼四周,“物是人非。想不到我这宫里的东西还在,我却老了。” “皇叔也不老,宝刀不老。” 任玦笑了起来,笑容极为爽朗,连任白都移不开眼睛。这人的身上带着一种高贵且自由的光,就像一只身处笼中的鸟,每根羽毛都散发着自由的光辉。 “皇上极力奉承,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的,不过首先朕是来感谢您的。” “感谢我?哦?什么?” 任玦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神中带着鼓励跟肯定,他的那只瞎目虽然没有光彩,但是另一只有强大的光芒。 这叫任白多少不好意思。她道:“您的事,朕都听过了,是您自己投降,还给下面的人做了说服工作……” 任玦很快明白任白想说什么。“我是为我自己,不是为了任何人,皇上不必向我道谢。” “朕要谢的,您的一念之间,免得生灵涂炭。您的士兵正在等待着您的消息,很怕朕杀了您,面对如此强烈的民意,朕可没有这个胆子。” “他们也太糊涂了,我是逆臣贼子,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可惜,只要他们好好生活,不就行了,都是一些老顽固,想不开。”任玦很无奈的说着,那只光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 第131章 强者的宽恕 131 任白想安慰一把,只是觉得对这样骄傲的男人来说,安慰就显得浅薄了,毕竟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她将心比心,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皇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我相信皇上会处理好的。”他很快恢复了情绪,恢复了镇定,也想知道任白的来意。 “不错,朕确实能够解决,不过,如果朕的圣旨能有皇叔带去的话,朕想效果一定会更加明显,朕对他们另有重用。” 任玦很快猜到了。“皇上要把队伍拉到边疆去。” “对,支援宁王。朕想,他那里兵力不够,恐怕败仗打的不少,朕可不喜欢打败仗。” “为什么?” “因为那让人很讨厌,我从小不喜欢输,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我要输给别人。若能得第一,我为什么要得第二。” 任玦笑道:“皇上真是争强好胜。” “不是,是找不到输的理由。所以就只能拼命的去赢了,而且这对我们国家,对双方都是有好处,一打仗,双方都是要死人的,只有赢了它,朕才有宽恕的资格不是吗?” “是啊,只有强者才有宽恕的资格,皇上想的很对。”任玦的目光变得深远,他想到了他的皇兄,那个明知道任白就是他的孩子,却一直隐忍不发的皇兄,不单单是因为他宽厚,更加可能的是,他内心深处早就超越了自己。唯有强者,才有宽恕别人的资格,否则深恨都来不及了。他看了看任白,“你很像你的父皇呢!” 任白心想:“我可不像。” “都一样的知道怎么当个好皇帝,就这样一直当下去,做到最强者,然后去宽恕别人吧!” “您既然这么说,那朕只好勉强这么做了。不过朕一个人可做不好,很需要大家的帮忙,强大的国家可不是朕一个人能建立的起来,它需要千千万万的人共同努力,这次,朕很希望皇叔能帮这个忙?” “我?我能做什么?” “做帅出征。” “我早听宫里的人说过了,皇上爱开玩笑。” 任白道:“朕明白。” “你要知道,我是造反的将领,不杀已经是大恩,你难道还要重用我吗?这样朝中怕是要吵翻了。” 任白暗暗的想着:“对,如果是别的时候,或许我会考虑这件事,战事拖一拖也不怕,可是这次为了打仗,解决瘟疫,解决雪崩等诸多民情,我把上个皇帝存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拖下去,国家只会越来越穷,甚至连我都会饿肚子,我可不想饿肚子,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这件事朕会同他们商量,跟他们分析利害关系,相信他们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那就好。不过皇上不宜太过乐观。” “朕明白。” 任玦发现任白说到最后,眼睛一直在出神,看来是有什么难处,想问问,到底还是没有开口。他想作为父亲来关心一下儿子,可是儿子并不知道他是父亲,若是知道,怕会觉得羞耻吧! 任白在朝中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赦免参与造反的士兵,赦免任玦。赦免任玦时,遭遇大臣反对。 “皇上,万万不可。造反乃是死罪,这次如果姑息,下次人人都敢仿效。” “皇上,王法面前,人人平等。” “皇上,您这是毁灭祖宗基业的事,这是鼓动别的人也一起造反,应该严惩不贷。” …… 任白歪坐在龙椅上,看着这些人义愤填膺,也觉得挺有意思,就像看一出热闹的戏码。看着看着她笑了起来,“朕还打算让皇叔做帅出征,这事你们怎么看?” 这一下,吵的更加热闹了。 “什么?不杀他还要当帅,皇上糊涂!” “他怎么能领兵打仗,谁肯?天下人都不会肯的。” …… 他们吵起来,争论起来,就像笼子里的鸡鸭一样,叽叽哇哇无法停顿。 “要不你们中的谁愿意领个头?” 让他们当帅,开什么玩笑,他们是文官,打仗这种事是武官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既然不愿意,又不愿意朕指派的人,你们要怎么办呢?” 众人想了想,觉得还是汝佑朝合适。“汝将军是个合适的人选。”他是皇后的爹,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再合适不过了。这次打仗他也参与了。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觉得汝将军有诸多不适,朕正打算找人替换了他,你们又觉得不合适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他们当然说过,以前是怕他‘功高震主’,现在是派他消灭仇敌,那是不一样的。他们一致认为汝佑朝堪当重任,至于以后,等他回来,他们再想办法慢慢对付他就是了。回不来就更加好了,省了一堆的麻烦。 任白看他们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这些人真是太可爱了。有事钟无艳,没事夏迎春,个个都会打如意算盘。 “那皇叔的事,你们觉得他当帅好,还是赦免好?” “皇上宽宏大量,实乃百姓之福,赦免一人,天下归心,实在是英明决断。” 众人附和着。 任白笑道:“真是太抬爱了,既然你们觉得赦免皇叔是英明之举,那就这么做吧,不过他做错了事,不罚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搞不好还觉得朕偏心呢!朕这次就派他做汝将军的副将,戴罪立功,将敌寇赶出边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并没反对。 任白就这样下旨决定了,汝佑朝收到圣旨的时候,意外至极,他早就跟任白说过了,任玦的才能在他之上,而且他自己也犯了感情用事的毛病,为什么这次又将重任委托给他?完全不明白,几乎可以说是犯傻。 苏公公看着汝佑朝那样,不得不提醒两句。“汝将军谢恩哪!” 汝佑朝才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皇上,微臣领旨谢恩。” 苏公公笑的眼睛都没有缝了,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这会儿笑成了一条地平线。汝佑朝让他进去喝茶,休息一会儿。这个天太热了,麻烦人家过来跑一趟。苏公公道:“不用了,咱家还有事忙,皇上日理万机,身边也缺不了咱家,这就走了。” 汝佑朝见再三挽留不住,让汝盛拿了金子过来酬谢。“一点茶资,苏公公请笑纳。” 苏公公笑了笑,“汝将军太客气了,以后咱家靠着皇后跟将军的地方还多着呢!”将金子收到了袖内,他爱好有限,就喜欢个金子,出个名。骑上马,先回宫了。临走之前,苏公公道:“皇上说了,不必回话了,直接去前线,其余事都不用担心。汝将军别耽搁了,尽快启程。” 汝佑朝道:“多谢公公提醒。” “好了,咱家走了。” 等苏公公扬尘而去,汝佑朝拿了圣旨回屋,见汝政等人都在远处等着,圣旨的事他们已经听见了,尽管对长子不待见,不过打仗毕竟是生死之事,不容轻视,也许这一再见,就是永别。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满,到了这会儿,彼此之间,也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汝老夫人上前握住了儿子的手,“佑朝,保重。” 汝佑朝笑道:“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回来。” “那里的刀剑是不长眼睛的,你一定要小心,能让别人去做的事,千万不要逞能,你年纪不小了,在营帐里指挥就行,别急着去冲锋陷阵,听见了没有?” 汝佑朝心想:“娘真是糊涂了,哪有元帅躲在营帐里,贪生怕死,叫别人冲锋陷阵的,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难道就不是儿子了?”可是他怕自己不答应,母亲就会着急。他道:“孩儿晓得,为了娘也会保护自己的。” “那就好,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去早回,我们一家子都等着你呢!不然,把你儿子带去,也好有个照应。” 汝佑朝不同意,“他去干什么,家里的事多着,他在只会让我分心。”他悲观的想着,万一自己牺牲了,可不能把儿子连累进去,这可是妻子拼着众多压力生下来的宝贝。 汝老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了。她推了推一边板着臭脸的汝政,“老爷子,您说句话。” 汝政深深的哼了一声,“现在好了,终于轮到你耀武扬威了。”他心里也很不舍得,也想找一个好的态度跟儿子说话,可是这些年,大家僵持惯了,一下子要他热络起来,不好意思,做不到!说话的时候,带着许多的不满,冷哼冷哼的,瞧不上眼。 汝佑朝也不顶嘴,“爹既然说了,那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汝老夫人恋恋不舍,让儿子先去。等汝佑朝走远,就在那唠叨汝政。“你看你,都这会儿了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说句好听的,牙齿会掉呀!” “你让我怎么说嘛,不会。” “倔老头儿,等哪天……”她不忍叫这样不祥的结果说出来,连着呸了几下,“不吉利,瞧我这张臭嘴,被你气的都不会说话了,算了算了,我回屋去了。”汝老夫人一走,汝政也跟着走了。他心里也有无数告别的话,但说不出来,只能‘唉声叹气’。 汝佑朝回到屋里坐了下来,汝夫人殷殷垂问。“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皇上要我领兵出征。” “您早说过了,这对您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改变主意,让我出头。” “那也很好。” “是啊!只是我想到朝中那些人……”那个檀木盒子还是历历在目的,那些人对他的攻击,超过了他的想象,其中还有他的弟弟,他的朋友,他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在他面前是那么的友善,可是背后却这样待他,汝佑朝很是痛苦,双手抱住了脑袋。 汝夫人上前,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安慰道:“将军,您不要怕,您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的,决不!” 汝佑朝从她的话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第132章 最毒妹妹心 132 “夫人,他们太可怕了。” “我早跟您说过,有时候得得失失是很难衡量的,你是个普通将军的时候,您会有很多的朋友,可是等您春风得意的时候,您的身边反而没有人了,这就是有得有失,不要再想太多了,既然得到了表现的机会,有了能够一展生平抱负的机会,您只要紧紧的抓住它,借着它,飞上青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越想越会觉得害怕。” 汝夫人温柔的语调,让汝佑朝平静了下来。他望着这个一向柔弱的女子,在她的眼中,她一如既往的平静,相信他,期待他平安归来。心中某个柔软的位置,深深的触动着,“夫人。”他呼唤她,比过去更加情深义重的呼唤她,比过去更加不舍得的呼唤她。 “好啦,不要学小孩子,您又不是建功、立业,撒娇是没有用的,赶紧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拿起您的宝剑,保护我们的家园吧,到您归来的时候,您一定要带我上街,这次,不准耍赖。” 汝佑朝含泪点头。“等我离开之后,皇上或者皇后会派人来接你们进宫。我们都说好了。” “知道知道,这话您都说一百遍了。” 汝夫人催促他赶紧打包袱,让他别跟一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唠唠叨叨,甚是烦人!汝佑朝被人如此‘指责’,可不大爽快,不过还是依照夫人说的那样去做了,他懂的,她只是不希望他看见她的泪水罢了。 收拾完包袱,又嘱咐了几句,立即出发了。 军情耽误不得。 任玦的圣旨是任白亲自去下的,把话也跟他说明白了。任玦惊奇道:“看来皇上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他们都肯了吗?” “有什么肯不肯的,这件事并不难解决,不是吗?人有个奇怪的现象,不知道皇叔注意过没有?如果你让一个人去做一件他不喜欢做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可是当你把这件事扩充的无限大的时候,两厢一比较,他们反而愿意去做之前那件不喜欢做的事了。举个例子说,如果你让一个人在房子上开一个窗户,说它能使房间更加明亮,也许有人会反对。你说那么好吧,那我只好把房子全部给拆掉了,那个人反而愿意在房子上开个窗户。我想我说的够明白了。在处理皇叔这件事上,比起让皇叔当帅,他们宁愿选择赦免您。而您当副手戴罪立功,也是他们能够接受的,从国法家规人情上,都算过得去了。” 任玦道:“我明白了,皇上这是在为不杀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您要这么理解,也没有关系,因为很多事本来就是只要转个弯就能解决的,至少我个人认为,只要肯开动脑筋,总会有办法,如果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反而会摔倒,会撞到东西,我们还是要向水学习。”她把圣旨交给任玦,“有您亲自去赦免,亲自带着他们去打敌人,朕相信比任何人都合适。走之前,是否想跟大家告个别?” “没有。” “母后那边呢?” 任玦怀疑的看着任白,不知道任白是否觉察到了什么。任白问道:“皇叔在宫里待了一段日子,难道不该向母后告个别吗?朕都听说了,你们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真是一段非常棒的友谊,能在风烛残年的时候,大家还都能活着,这是一个难得的福分,一家人连道别都不愿意了?” 任玦道:“好,我听你的。” 告别后,任玦策马而去。他那笔直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之下。从一个高大的影子,成为了一个渺小的点,任白看着他,下了城墙,她要看孩子去了。 汝佑朝走后不久,汝招爱就将她母亲、妹妹们接到了宫里。汝夫人很少能到宫里来,因为过去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汝招爱两个妹妹就更加不用说,她们还没有被邀请的资格。这次来,带了十足的好奇心,跟着苏公公过来,汝招宝手里抱着吃奶的女儿,旁边还有两个女儿攀了她的衣角,她们对这偌大的房子,害怕的发抖,又有许多说不出的好奇。 口里叫唤着:“娘,房子好大。” 汝招宝道:“烦死了,你们不说话会死吗?” 两个孩子不做声了。她也知道皇宫的房子很大,但毕竟不是她家的,她姐姐要她们过来,不会是为了炫耀自己住在皇宫里吧!还有她的姐夫,那可不是个正经的男人,她到这里来住真的好吗?心道:“爹好糊涂,娘也跟着犯糊涂。”她觉得她是一个良家妇女,把一个好女人放在皇上的身边,这是多么的危险。 汝招宝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不过家里也待不住,娘家也没什么人给好脸色,不如到宫里来散散心,她只希望她那个色眯眯的姐夫不要对她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汝招宝身后跟着她的二姐,汝招欣。汝招欣丧偶当着她的寡妇,全身穿了缟素,她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没有了欢愉,有的只是心如死灰,她静静的跟在汝招宝的后面,眼睛偶尔会落在前面两个小姑娘身上,她多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丈夫死了,哪里还会有孩子呢? 她怪自己命苦,多好的一个丈夫,多体贴的一个男人,他怎么就好端端的生起病来,不到七天就气绝身亡,从此把她孤零零的丢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婆婆也不喜欢她,嫌弃她克死了儿子,她只好躲到娘家来了。 汝招欣的心是苦的,看什么都是灰败的。仿佛世上的颜色在她眼睛里都是黑白灰的,再没有了高兴,也没有了欢喜,只有无止无境的苦楚。她的脸也成了哭丧脸,带着一脸的晦气。尤其是看到屋前的那一片儿花坛里,花都没有了花朵,只有青色的根茎叶,她便伤心的要落起泪来,看看,连花都死了。 苏公公虽然在前面带路,可身后那种阴气森森的气氛叫他不快。他笑着回过头来,对汝夫人道:“将军夫人,这一片原是有花的。” 汝夫人出于礼貌,淡淡道:“哦?”她的心思都跟着夫君离开了,所以苏公公说什么她也不在意。 苏公公道:“之前这里是一片花海,美的就像世外桃源。可是为了救助瘟疫中的百姓,这些花都被采摘了,那位女神医说,这些花因为沾了皇后香气的缘故,变得能救人的命……”他赞起汝招爱来滔滔不绝,眼见人家母亲就在跟前,自然要说许多好话,好叫她知道,好叫她高兴,好叫她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在皇后面前也美言几句,皇上是假的,皇后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些话并没有在汝夫人身上引起多少不同凡响的回应。她仍旧淡淡的‘哦’了一声,苏公公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兴趣,一时想不起为什么。难道做母亲的听见女儿为国家做了贡献,不感到自豪? 他想她可能是自豪的,只是有点儿‘精神恍惚’。苏公公看见的汝夫人就是这样,呆呆的出神,跟着他傻傻的往前走。他常听说汝夫人身体不好,看来,她是累坏了。 汝招宝就跟在母亲后面,她把这些话实实在在的听进了耳朵里,放慢脚步跟汝招欣小声聊了起来。 “二姐,我们大姐还是救国女英雄呢!”她话里颇有讥讽的意思,从小有个当皇后的姐姐,让她既羡慕,又嫉妒。为什么自己就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有时候她有点儿憎恨父母,比如父母偏心的老是想着宫里的大姐,偏心的把所有的美貌都给了大姐。当汝招爱会散发香气,造成诸多麻烦的时候,就连她们也跟着遭殃,也被说成是像姐姐那样的妖怪,或者有一个妖怪姐姐什么的。 汝招欣有些不悦,她不喜欢小妹妹这样说大姐的坏话,这些话太刻薄了。她道:“这是你我的荣幸。” “荣幸?”汝招宝拔高了声音,她引得苏公公跟汝夫人回了头看了她一眼,她便压低声道:“你要是觉得荣幸是你的事,我可不觉得,你都不知道她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 有个漂亮的姐姐,总是被比较是难免的。比不过,更加叫人忧伤。 汝招欣以前也记恨过汝招爱,不过她现在死了丈夫,心如死灰,再也不想管这些事了。 三人被苏公公领进去见汝招爱。 即使是母亲,见到皇后却也不得不行礼。汝招爱哪里敢当,忙扶起汝夫人道:“娘,快坐,妹妹也坐。” 三人坐了下来。 汝夫人这会儿又恢复了神采,她又能靠女儿这么近了,一扫之前的走神样儿。笑眯眯道:“小爱,你好啊。” “好,娘也好?” “身子好多了,能到处乱逛了。到是你,可不要随便乱走动,我知道你怀了孩子,真欢喜,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她当年吃足苦头,因为没生儿子。老爷子对她的不满意,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乌云,罩住了整个天空,让她那几年过的灰蒙蒙的,她不希望女儿也受这种罪。 “皇上说要女儿。” “他开玩笑,谁不知道皇上还没有封太子。” 汝夫人担心女儿爱昏头了,不懂得男人的心,她得好好说说,提醒提醒她。 “任白说不喜欢儿子,儿子多讨厌,会成淘气包。”汝招爱无从想起,这是她自己的话,还是任白的话,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纠正母亲的错误想法,并且奇怪为什么父亲没有把这件很重要的事同母亲商量过。 “他傻了,可你并不傻。” 汝夫人在笑她把任白的笑话当了真,这使汝招爱也稍微的动摇了一下,不过一下子之后,她还是摇着头道:“不会的,她虽然爱开玩笑,在有些事上,对我从不撒谎。” 这点她是十分肯定的,说起来也十分真诚。只是想着毕竟对母亲顶了嘴,母亲会在心里如何看她?她偷偷的向汝夫人看了两眼,见她一直望着她笑。 汝招宝听了这个话,很不是滋味儿,似乎有什么东西戳了她的心肝儿。“大姐,您最好还是听娘的,男人的话都不大可信。”她是过来人,就更有说服力了,她暗暗的想着如果汝招爱真的生了女儿,而皇上又很厌恶…… 心里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胜利之感,一种阴暗的喜悦之情,总不能在这个家里,最倒霉的是她,那也她不公平了。要是一直顺顺利利的大姐,也能倒霉的话,那不是太好了吗? 若真是那样,才叫她心里痛快呢! 汝招宝的脸上显出很诡异的笑容,叫人捉摸不透,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第133章 任白到底有多坏 133 “谁在说我的坏话呢!”任白说着就进来了。汝招宝吓的花颜失色,她说的该不会全被皇上听见了,万一皇上计较起来,把她杀掉……她现在就想把脖子跟乌龟似的缩起来,她的老天爷,为什么她没有龟壳。汝招宝勉强的笑了笑。 任白几乎没有看她,已经走到汝夫人的身边。“丈母娘来啦!” “小白。” 她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默契’,汝夫人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任白,被任白从旁边躲了过去,抱住了汝招爱。 “小爱。” 汝夫人:“……” 这才多久没见,就这样待她,枉费她曾经对她那么好。 汝招爱道:“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忙啊!丈母娘跟小姨子们来了,咦?这些小姑娘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两个女孩儿怯怯的躲到母亲的后面去了,只是偷偷的露出半张脸偷窥。汝招宝将她们从自己的身后拉出来,“还不快见过皇上。” 两人死都不肯从身后出来,只拼命往后面钻。被母亲拉了几下,就哭起来。 任白道:“算了,不要勉强。刚御膳房说要弄个西瓜来吃,不知道有人喜欢没有?” 两个孩子也不哭了,听到有吃的,眼睛开始亮起来,她们在这陌生的地方实在太害怕了。任白又喊了一声,“有哪位小姑娘要吃吗?不吃的话,太可惜了,真的超级好吃,好多好多的水。” “我要吃。” 总算冒出一个脑袋。 “叫什么?” “沙大姐。” “哦,是够傻的。另一个呢?” 沙大姐道:“她是我妹妹,沙二姐。” “这名字起的,真会占人便宜。”任白吐槽着,宫里的人忍不住笑了,汝招宝脸色难看,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因为生的是女孩儿,丈夫根本就没想过名字,或者根本没打算用上想好的名字,女儿嘛,随便叫点什么好了,反正早晚要嫁出去的。“好了,小大姐儿,小二姐儿,赶紧把鼻涕擦擦,一个女孩子要是老流眼泪,可是会毁灭容貌的,看看你们大姨,这么漂亮就是小时候勇敢的不得了,从来不哭的。”任白指着汝招爱道。 汝招爱笑她就会骗孩子。 “我哪有,我说的是实话。”她问两个孩子,“还哭不哭了?一哭就会成丑八怪。” 两人都道:“不哭了。”用帕子擦起鼻涕、眼泪来。汝招宝愤恨不已,她平时说了一车的话,孩子都不听。怎么任白花言巧语几句就把女儿给争取过去了,可恶!这个人不是好人! 任白让人把西瓜搬来,她自己切。切成小片儿,分给众人吃,两个孩子吃的满脸都是,非常的开心。 “皇上,我还想吃。” “可以,不过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会拉肚子,小孩儿的肠胃可没大人的坚强,如果你现在不吃的话,也许明天也会有的吃,你要怎么做,你自己选择。” “那我明天吃。” “可以。” 尽管这么说了,眼睛还是巴巴的看着。 任白故意大口大口的吃,逗的两个小姑娘口水都流下来了,可是她们今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要坚持一下,明天还会有。 有了期待,人是很有干劲的。 任白故意大叫,“好吃,明天还要再吃。”汝招爱推了她一把,这不是故意捉弄小孩子么。吃完了,任白也与两个孩子打成一片儿,她脑袋里装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自然会把她们吸引过来。“真盼着你们能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沙大姐道:“我要住。” 沙二姐也道:“我也要住,皇上,你会讲很多故事吗?” “每天都能讲,讲到你们长的像树一样高都讲不完,而且绝对不重复。” “哇!你好厉害,我爹就不讲。”沙大姐开始埋怨起来,“他都不理我们。” 汝招宝听她们要把家里的丑事说出来,让她们住口,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吓的瑟瑟发抖,她们娘脾气很坏,总是冲她们大声嚷嚷。 任白却不管汝招宝的窘迫,问道:“哦?是这样吗?他为什么不跟你们讲呢?我将来是要跟你们小妹妹讲很多故事的。她不久之后就要生下来,你们一定要来看看。” 任白说到要生一个女儿是那么自然,让汝夫人不由得好奇,“小白,干嘛不生个儿子呢?” “听说儿子跟娘亲,我不要他天天跟我抢小爱,人家会失宠的。”她装的可怜巴巴,求救似的倒在汝招爱的肩上。 “可是……” “生儿子没用,要操太多的心,我才不想看到什么兄弟相争的画面,为了一点东西,连亲情友情都不顾,总是说着自己的要求,自己的想法,自己如何如何,却很少考虑他人,我要那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呢?” 汝招宝道:“可也不代表所有的儿子都这样啊。” “等你生了儿子就知道了。” 汝招宝气的脸通红,她以为任白是在讽刺她。她心里也在赌气,说是有一天要生了儿子给任白看。 屋中的气氛,着实不妙。汝夫人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就打断了她们。“都好,都好,不要再争了,只要你们心想事成就好。” 大家就这样住了下来。 住了一段时间,汝招宝对任白十分不满意。每天看见女儿都会往任白那跑,她喊都喊不住,就连鸡毛掸子、擀面杖都请了出来,可是屁用没有。 她有三个孩子,一个还在喂奶,不在跟前就哇哇哭个不停。其余两个,还分两个方向奔跑,她抓了一个,就跑了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绝对要喊来帮手,她的‘惩罚’,总是不能落到实处。这让她这个做娘的很有挫败感。 她认为这是任白在暗处使坏,把两个孩子教唆的一点儿都不听话了,什么一千零一夜,孩子们成天就围着任白打转,就像等待着鱼的馋猫。任白身影一出现,撒腿就跑了。 汝招宝气的不像话,认为任白是故意叫她生气,好让她的乳汁发酸,让孩子吃的不舒服。 这还不是最叫她生气的,因为一段日子住下来,她发现任白真的很喜欢女儿,可不是嘴巴上说说,再对比一下自己的丈夫,她可浑身不得劲儿了。 “我就知道大姐叫人接我们进宫不怀好意,她在变着法的炫耀自己的夫君,笑话我所嫁非人。”汝招宝越想越恨。而她到娘家这样长时间了,丈夫要是找她的话,将军府里就会告诉他,她这会儿在宫里,可是她没有收到只言片语,那就是说:他根本没找过她,根本不在乎她!这叫她伤心,“被狐狸精给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心里一伤,嘴上便唠叨的狠了。 她每日都要拉着同一房间的汝招欣说任白的坏话,“二姐,我觉得皇上很坏呢!” 汝招欣淡淡的向她扫了一眼,因为她每天都在听小妹妹说这句话,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扰了她的清净,所以她不说话,等着汝招宝早点结束她的话题。 “二姐,你可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坏。他每天在我的女儿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好了,女儿都不听我的话了,这都是你亲眼看见的,她们都着了他的魔了。二姐,你到是吭声啊。” “哦。” “我让你吭声你才吭声。” “哦。” “哦什么呀!我说他不是个好人。你可不知道,他每次都色眯眯的盯着我看,我猜他肯定是在想我的胸很大,毕竟我们大姐的胸就不怎么的。”汝招宝说的有点难为情,不过她得说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我当然不是要说大姐的坏话,可是男人都不是个东西,你也是亲眼看见的。他不但对我有非分之想,我敢说,对你也不怀好意。” 这句话引起了汝招欣的注意,她那敷衍的态度,变得认真了起来。汝招宝为自己的话能引起这样的效果而得意非凡。 汝招欣在等待她‘举例’。但汝招宝偏偏没有说下去,又开始说起任白有多坏,汝招欣问道:“你刚说他对我不怀好意,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这宫里的漂亮女人都不在跟前,而大姐又怀孕了,猫饿了是要吃鱼的,男人跟前没有方便的女人,当然也是要找女人的,你真是傻连这都不懂。我敢说你已经是他的目标,只是碍于娘在面前,不大好做的太过离谱,你看吧,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对你说些风言风语,然后觉得能把你骗到手。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上当,这样的坏胚子,我见得多了。” 汝招欣道:“我不会上当。” “我自然晓得二姐的为人,怎么说呢,一个人久了,总会寂寞的,总会害怕的,你身边又没有个人保护,要是这时候有个人对你殷勤备至,你敢说你不会动心。” “不会。” “好吧,咱们走着瞧。”汝招宝觉得自己的二姐,装模作样。她甚至暗暗的想,要是二姐跟姐夫有一腿,那才有意思呢!简直一箭双雕。又可以让二姐‘自打嘴巴’,又可以报复大姐。谁叫大姐什么都比她好呢! 汝招宝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笑容,她在等着看笑话!她坚信: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 第134章 禽兽之举 134 任白一天到晚打喷嚏,而且卖相十分狼狈,连鼻涕都垂了下来。她揉了揉鼻子,道:“谁呀!成天说我的坏话,我的红烧肉把她吃多了。” 汝招爱以为她可能感冒了。 “没有,我喉咙一点儿都不疼,就是三天两头的打喷嚏。” “还说自己不迷信,打个喷嚏还能联想到别人说坏话。” 任白无可反驳,因为有些事不这么说,根本无法解释。任白问她,“你娘跟妹妹在这里住的还习惯?” “我看还行。”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啥?” “有人陪你聊天,你不至于闷了。” 汝招爱大呼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娘每次过来跟我说话都愁眉苦脸的。” “有吗?我每次见丈母娘,她都挺高兴。” “我还知道她每次看见你都问爹的情况呢!她心里担心爹的安危,你来她自然高兴。可是我,我又能给她带点什么呢?” “你给她带了个外孙。” “才不是。她太在意爹的事了,每日里都在出神,我想不到她是这样在乎他,明明听你说,她对爹是很凶的,怎么一不在身边,就这样了。” “她对你爹凶也是爱,不在身边,就更加能感觉到了,别说她了,你就说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想我想的发疯?” 汝招爱眼珠子转了一下,“不会。”她才不要承认呢!她也不会像母亲这样,因为任白会一直在她身边,就算不在,任白会写信,爹就不会。 “我就会。” 汝招爱只得承认她也是会的。 任白笑话她,“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哈,我说出来可不是叫你取笑的。”两个人哈气玩,要挠痒痒,汝招爱的身子已经笨重,不能很灵活,常常受到捉弄,她就耍赖,装生气,要任白不准动,无论如何要主动投降认输。“说你还敢不敢笑我了?” 任白举着两只手,“不敢了。”她的眼睛一直注意着汝招爱的手,正握成了锥子的形状,准备在她的胳肢窝下戳一戳呢!但汝招爱趁她放松的时候,搞偷袭。任白笑的弯下了腰,“你竟然这么玩,一点儿都不讲信用。” “孕妇不必遵守信用。” “这到底是谁说的话。” “凭空捏造,招爱杜撰。” “瞧这才气全部都用到对付我身上来了。” “那才叫物尽其用。” 两人玩了会儿,又坐到一起去。她们笑的脸通红通红的,气喘息的厉害,又开始说起汝夫人来。“我看着她真不好受,本来指望她来指点我生孩子的事,反而叫我操心起她来。” “这样才好。” “还好?” “你有点儿事操心,就不会想着天天拍孩子了,我真担心了你天天拍肚子,把孩子哪一块儿拍的不均匀。” “有这样的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你就会骗人。哎!我就不明白爹为什么喜欢打仗,做文官多好?真傻,男人都傻,你说过什么英雄主义的,我知道。可是叫自己女人伤心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当英雄毫无损失。我娘也傻,她既然舍不得我爹,为什么还让他去呢?”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男人太傻,就不喜欢女人聪明,结果呢,女人变得比男人更傻了,像个傻瓜一样支持他们做的事,说的话。要是每个女人都聪明起来,不让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儿子们去做傻事,你想想看,这哪里会来的战争。” “你又在说胡话了,女人是不傻的,只是男人不听女人的话,他们从来就不在乎,他们自以为自己是一切。女人只好装傻,装的不在乎罢了。可是,等他们一走,就会偷偷的掉眼泪,心里期盼他们活着,如果活着,可以允许他们做很多的蠢事,然后不揭发。” 任白说汝招爱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讨论下去,对丈母娘难过这件事一点儿帮助都没有,总要想个办法,叫她不伤心才好。任白提议让汝夫人跟太后谈谈。 “太后?她成天忙着拜佛,有人去会讨厌的。” “她也许巴不得现在有个人过去跟她讲讲话。”任白讲的挺神秘,“而且她为何拜佛你想过没有?” “保佑国家长治久安。” “以前或许是的,现在未必是的。” 任白揣着秘密的样子,就像在鱼线上串上了鱼饵。对汝招爱的诱惑力十足,她伸手拉了任白的袖子,轻轻的拉一拉,向她撒撒娇。“小白好了,啊哟,你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不说,人家的好奇心要害死人了。” “跟你说也不是不可以。” “嗯。”汝招爱认真的听着。 “来,亲我一下。” 任白指指脸,被汝招爱推了一下。“快说!讨什么便宜。”嘴里虽然不愿意,动作却不含糊,轻轻咬了任白的脸一口。 任白在那叫痛,“谋杀小白啦。好了,我告诉你。”她在汝招爱耳边嘀嘀咕咕,“明白了没有?” “你说,太后跟任玦有一腿儿……”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汝招爱一说出来,任白就捂住了她的嘴,“低调,刚我不是说了低调一点儿。” 汝招爱道:“我说的很低,调也很小。”她又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偷听的。” “哦!”汝招爱像是抓住了任白的把柄,指着她。仿佛在说:抓住了!抓住了! “干嘛那么看我,不然你指望别人大声嚷嚷告诉我?任白跟任玦长那么像,怎么可能是叔侄,我第一眼看见就怀疑了。”她神气的抬起了下巴,这种事电视剧里常放。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这个人比较有八卦之心,而且想什么都喜欢往刺激的方向想,比如说现在,也许有人会躲在暗处,偷窥我。” 汝招爱立马到处看看,“没有。” “我说假如。” “没有假如,你只会瞎说。好了,回归正题,要不你带娘到心宁宫,有你在,她们说话也自然些,你再找个理由出来,让她们多聊一聊,也许她们有了共同话题,也就不寂寞了。” 汝招爱说的相当在理,任白就同意了,带着汝夫人前去拜见太后。她们说的到很投缘,任白很轻松的找了个理由开溜。据说,之后她们常常在一起聊天,并且聊的十分尽兴。 时光飞逝。 却说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任白碰上了一件事,这件事叫她惹出不少麻烦来。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温暖的就像在人的身上披上一层隐形的外衣,任白像往常一样,做完一些事就要出来溜达溜达,找个借口回来看看汝招爱。 就在她回来的路上,她发现她的大姨子正跟一位太监拉拉扯扯,两人又是吵,又是哭的。这引起了她的注意,看见了这件事,不能不管。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严厉的问道。 两人都被吓住了,汝招欣一直背对着任白,这会儿也不敢回头,她用袖子擦了擦,任白想她是在哭。太监已经跪了下来请安,“奴才见过皇上。” “怎么回事?” 那位太监抬头看了看汝招欣,在心里掂量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回禀了。他几乎是鼓起巨大的勇气,要说明真相。“皇上,这位……夫人,她在皇宫里烧纸钱,这是不符合宫里规定的,奴才已经跟她说过了,可是她……” 汝招欣已经擦完了眼泪,转身也跪下来。 “民妇不知这些规矩,已经道歉过了,可是这位公公不依不饶的,非要把民妇拉去治罪。” 任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团灰,灰里还冒着点点火星,还有未烧完的纸钱。“这件事,朕知道了。你们都起来吧。”两人谢过,“你叫什么?”她问那位太监。 “小陈。” “陈公公你做的很对,去苏公公那里领赏。”小陈谢过去了。 汝招欣还站在那等着任白处罚,并且她心里打鼓似的害怕,眼睛向周围溜了一溜,周围没人,她脑海里一片乱,为什么皇上出行不带人呢?她的脑海里尽是一些汝招宝说过的话,这让她的心跳加速,十分紧张,怕皇上趁人不注意,会行不当之举。 她动着脑筋,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脱身。或者急切的期盼有人从这里走过,这样好救她一救。 “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是。”他到底想说什么,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为难我吗?或者向我提出一些不当的要求。汝招欣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她害怕。 “不过以后还是违反的好,不管怎么说,你是皇后的妹妹,就算你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朕还是很在乎的。在宫里不比在家里,大家都有各自要遵守的东西,不如此的话,简直要乱套了。你是在祭奠什么人吗?” “是民妇的夫君。” “节哀顺变。” “是。” “你要是以后想你夫君了,尽管到佛堂里去,我们宫里有佛堂,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想做的,尽管问小爱。再说我一向不大喜欢烧纸钱,这只不过是个形式,最重要的还是那一片心,以后万万不可再做了,宫里最忌讳这些东西。”汝招欣答应了,任白不想再追究,“朕要看小爱去了,你去吗?” 汝招欣没有拒绝,她一直与任白保持距离,走在她身后,生怕她要做出什么不为人接受的禽兽举动。不过这些事都没有发生,汝招欣松了一口气。 进了屋里,任白又开始得瑟了。 不管多么疲惫,在汝招爱这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开心的孩子。她一进门,嘴巴就咧的老大,嘴角翘的老高。“小爱,我回来了。”声音永远洪亮。 来迎接她的不是汝招爱,而是沙大姐、沙二姐。两个孩子已成任白的铁杆粉丝,谁叫任白会讲故事呢?故事对于孩子,就像汝招爱对于任白,那是无法用言语能表达出来的东西。 “皇上回来了。” 第135章 不敢嫌弃 135 她们仰着头,张着嘴,就像等待喂虫子的小鸟。这样的情形对任白是何等的熟悉,几个月前,也有几个这样的孩子,围在她的膝头,对她如此仰望,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上次接到信说病都好了,身体也逐渐康复。 任白笑道:“感谢欢迎!回来溜溜。今日大家都来了,好的很。亲爱的丈母娘,您永远都是那么美丽。” 汝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不是比昨天更美了?” “哈哈,必须的。” 汝招爱在笑她娘,“娘,她跟您开玩笑,您何必当真。” “别的是不会当真的,这事是必须当真的,小白,有将军的消息了没有?” “有啊,想听吗?”她又开始吊起人的胃口来,这种鬼把戏经常玩,她总是百玩不厌,大家也都知道,也很配合。 “想听。”汝夫人配合道,演技还升级,外加吞咽的口水,好像她是一只被鱼饵诱到的猫。 “我不告诉你。” 汝夫人再三拜托,任白假意推辞。汝招爱则看不下去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任白欢快的‘嗯’了一声,恰巧一个屁都凑热闹,噗的一下,特别的响亮,在场的忙着捂鼻子,用嫌恶的眼神望她,任白大乐。“哈哈哈,是你叫我放的……” 汝招爱道:“我没想到是真的,你还真会挑时间。” 汝夫人终于等的不耐烦了,“能不能请你们挑重点说。” 好吧,看丈母娘要发飙了,不能不给点面子。 任白道:“人平安,打了胜仗,哇哦,漂亮。” 汝夫人开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任白喊‘哇哦’的姿势太帅,两只手比作枪的手势,两个孩子争着模仿。屋里‘哇哦’个不停。 汝夫人对汝招爱道:“等你们多添几个孩子,我敢说这宫里要吵翻天了,如果每个孩子都像他,这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外甥太多会否有一定烦恼。 汝招爱可不敢接这个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怎么在她肚子里的,这太不可思议的,不过她不是一个不能接受异常的人,她还相当感兴趣呢! 头个还没有生下,就被催生,这可不是好玩的。 多子多孙?任白怎么说来着,脑盲。除了家里多出吃饭的嘴,花钱的手,到底还能指望什么,人口一旦多起来,负担就会加重,说是养儿防老,孩子也不是自己的玩具,也会有自己的思想跟追求,万一儿子生了一堆,一个都不肯养老怎么办?人多好推卸责任,而且还会争争吵吵。又是什么资源不够,汝招爱翻着眼睛去想,到底是什么资源来着,任白怎么说来着。什么教育资源,结果生出一堆穷光蛋,一堆钱的奴隶。世界正在想办法制造奴隶,好像是这么说来着,等会儿她再问问。 “我可不想再生了。” “不生了?一个孩子怎么够?” “娘我又不是母猪,有必要生很多吗?” 汝夫人不这么想,“孩子多了才好。” “不好,不好。女人会很辛苦,我可不想成为‘多子苦’的女人,等生完孩子,我得恢复身材,老是这样,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了,让一个美女变成丑女,这不是岁月的问题,这是生太多孩子的问题。” 汝夫人笑她幼稚,“什么身材不身材的。” “这很重要。” “我看你是傻,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我才不傻,我要是变成黄脸婆,万一任白看上别的人怎么办?” 任白还在这呢!她在跟孩子讲故事,也许没有听见这个话。汝招爱心里侥幸的想着。可惜,任白听见了。她抬起头来看着她们道:“我到不会看上别人,只不过把女人当母猪,我还没有这个觉悟。小爱生一个孩子就好,不许多,也不许少。” 她心里有自己的设想,汝招爱是这样喜欢孩子,完全没有孩子那是不行的,她自己也会老,也会死,让小爱有个依靠,有个念想,有个期盼,总是好的,可是孩子多了,绝对不是好事。 汝招爱感到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任白到底还是听见了,不过她这话说的多好,叫自己打心眼儿里高兴。 汝夫人照样不懂。“小白,你傻。” 任白照旧咧嘴笑,她那一口白牙,长的真平整,而且白。珍珠粉磨出来似的。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任白身上,汝招宝偏不,她老早就发现她的二姐跟在任白身后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保不准有什么鬼。所以她的整个儿心思都在汝招欣身上,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套一套话,也许有什么事发生在两人身上。 晚上,汝招宝哄完孩子睡觉之后,就轻声叫起汝招欣来。“二姐,二姐你睡了吗?”汝招宝的声音虽轻,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更何况,汝招欣还没有睡着。她在想念自己死去的丈夫,回忆总是叫人失眠的。 “还没有睡,什么事?” “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你又在想姐夫了?” “今天是他的忌日。” 汝招宝道:“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没事,慢慢就好了。” “你今天进屋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我还好,就是想起他来就觉得难过。” “都过去的事了,你也要振作起来才好。” “是,我知道。” “你碰见姐夫了,我说皇上。” “是,他为我解围。” 汝招宝很好奇,“怎么回事?” 汝招欣一五一十的说了,“你从来都说他不怀好心,我看你跟他之间有些误会,我看姐夫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了,这话汝招欣没说出口,不过汝招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被别人看穿,她是又气又恼,好像她在搬弄是非似的。她忙改了口,“我之前对他不了解,所以在你面前说了他的坏话,他今儿帮了你,不就等于帮了我,我从今儿起,可要改正之前的错误想法了。” 汝招欣松了口气,怕妹妹生自己的气,说是为了外人,说自己姐妹的不是,“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想他敬重大姐,没有道理不敬重我们,我们把人家想的这样坏,真的不该。” 汝招宝违心的说道:“是啊。”心里却痛恨汝招欣的轻易动摇,还有任白的收买人心。汝招宝本来想诬蔑任白是故意做好人,说这是任白哄骗人的手段,说不准那个太监也是皇上的自己人,是故意找理由接近二姐来着,她很快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就把先前的想法给舍弃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见识难免狭窄了些。既如此,我是说姐夫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也不好不报答人家,我真为我之前说过他的话,感到无地自容,无论如何都想赔礼道歉。” 汝招欣也极为赞同。“你想怎么做?” “我们应该多跟他亲近亲近,大家都是亲戚,我们又住在宫里,承蒙照顾,大恩是报不了的,小惠却未必不可,不如做些我们拿手的东西,纵使宫里也不少这些,好歹是我们的一片心,就是一块手帕,一幅刺绣,也是好的。” 汝招欣想想也觉得是。“就依你。” “等时机成熟,我们约他跟大姐吃个饭,我们自己做了来,心意更好。虽说在宫里是借花献佛。” “你这话就说的很对了。” 汝招宝淡淡的笑笑,“二姐以为这样好,就这样做吧。”汝招欣欣然从命,这样让她在宫里多了一份乐趣。汝招宝时时去汝招爱面前走动,陪她说话,话里多多少少透露着二姐似乎看上了什么人,说是宫里的风水好,连寡妇都动心了,又说偷偷做东西云云。汝招爱起初不在意,可是有好几回见到汝招欣在刺有颜色的帕子,也就隐隐约约的相信了。还把这事跟任白商量过。 “你说这样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那会儿任白刚起床,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一边整,一边回头看着侧卧在床的汝招爱。 “我看,二妹妹似乎喜欢上了什么人。她可是寡妇。” “怎么?不许寡妇喜欢人?她还年轻,找个老公很正常。” 汝招爱不以为然,她仍旧有保守思想,觉得既然夫君死了,再找人嫁就是不忠,而且她知道她的二妹跟二妹婿的关系一向很好,这就更加不好了。 任白停止了动作,转过了身。“小爱,你可不要学那些老古董,人既然都死了,没道理让其他人守活寡。” 汝招爱很鄙视的看着任白,她本来想藏住这种心思,可藏不了。任白也看出来了,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干干脆脆的说了出来。“你以为我是在为自己辩解,你死了,我就会找别人?我不敢说我不会,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忠。” 汝招爱自然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舒服。“如果你死了,你也希望我找别人?” “是啊,如果那个人真心喜欢你,你又喜欢人家。我自然要支持的,难道你要我让你守寡?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门都没有。我总是盼你好,要人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只要不是你,我就不要别人。”汝招爱说的那么坚决,到叫任白不好说什么了。“可你总是很坏,留很多的余地。” “这就是人,我说的绝对,我都觉得假,我不赌咒,不发誓,我锻炼身体,争取活成老妖精,有些事就永远不会发生了,我敢说,其实除了你,我不大想要别的女人,因为有你就够麻烦了,再来一个,哇,谁受得了。” 汝招爱抓住枕头,扔了出来,直接砸在任白身上。 任白直接横倒装死。倒在地上,脚不停的抽搐,说是死了。 汝招爱笑道:“胡说,还不起来。敢嫌我麻烦,活腻了。” 任白爬了起来,“不敢嫌。” 第136章 大姨子进退两难 136 任白走到汝招爱身边,抚摸她鼓起来的肚子,十分爱怜,也十分关心这肚子给汝招爱带来的负担。“我们干嘛要这么激烈的谈别人的事?” “她是我妹妹。” “也不过是你妹妹,毕竟不是你。我们关心别人,是我们的心意,可不要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如果想再找一位情投意合的人,难道你也不许吗?” “我担心她受到别人的指责。” “那也是她的事了。” 任白对假设的事情,一点儿兴趣没有。反而对汝招爱在某些方面很想的开,而另外一些方面很保守,充满了兴趣。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神话故事。 “看我干嘛呢?” “还有什么,除了你好看,我再想不到别的理由。颜值越高,责任越大,亲爱的你要对我负责。”她低下头去吻她的肚子,吻她的腹部,吻她的锁骨,吻她的脖子,吻她的下巴,吻她的嘴唇。与她的两片嘴唇,狠狠的厮磨在一起,让那舌头成为一把宝剑,刺进她的口中,让那舌头成为一条青藤,拼命的缠绕在一起。 她们太过专注,以至于忘记门是开着的,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汝招欣过来了,带着满面的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幕,她拿在手里的帕子吓的掉了下来,轻飘飘的一点儿都不带响声。她只听得到那样轻柔的呻/吟,那唇齿之间的渴望不断的在她心中回响。 她豁然清醒过来,绝对不能再站在这里。 她匆匆而去,像有坏人在她身后追着她,直到她走到很远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按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大早上的,她的姐姐怎么能跟皇上做这样的事,这已经是早上了,这样亲密的事,应该是在晚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能够。 汝招欣的脸上快速的涌现出潮红,她想起了丈夫,想起他生前的模样,想起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从没做过这样大胆的事。汝招欣回了屋,汝招宝还在奇怪,“你这么快就……”她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她的脸,“怎么回事你?” 汝招欣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一面搜肠刮肚。“没事,我刚才看见了一条蛇,吓死我了,我就跑回来了。” “切,你还有出息没有?一条蛇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是啊,我从小就很胆小。” “好了,我知道了。邀请皇上的事,你跟他说了没有?” “没有。” “什么?那你干嘛去了,二姐,认真点好吗?” 汝招欣脸有惭愧之色,她这么一点儿事都办不好,可是想到自己看见姐夫跟姐姐在做那样的事,她的脸加倍的红起来,引起了汝招宝的猜忌。“二姐,脸红干嘛呀?你在害羞。” “没有没有。”汝招欣快速的转过头去,用手捧住脸。天啊,她又脸红了,好像她的妹妹发现了什么。在心里期待着:“不要再脸红了,快点降温。”但汝招宝追着她。 “让我看看你的脸,是谁欺负你了?难道是姐夫?” 汝招欣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你不要乱想。” “你这样,别说我会乱想,别人就更加会了,如果你不跟我说的话……” 汝招欣迫于无奈,只好在汝招宝的耳边说了几句。汝招宝的耳朵红红的,她佯装不在意,大笑起来。“这又值得什么,你也是成过亲的人了,姐夫跟姐姐关系好,我们该为他们高兴。要我说,还是我们大姐命好,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她呢,比我们长的好看,还嫁给了皇上,皇上耶,哇,是最富有的人,而且还这么年轻,对我们大姐又那么好,我站在旁边的人都要嫉妒死了,为什么我的夫君就不像姐夫呢?” 汝招欣安慰了她几句。 “招宝,你不要这么说,沙妹婿也是很好的。” “不要说他了,一点儿良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听他娘的话。” “这很好,很孝顺。” “好个屁,那个老……婆婆想要孙子想疯了,就又弄个女人回来,我现在是人老珠黄,跟我们大姐比,我才是大姐啊。看来我们都要向大姐学习,怎么把握住一个人的心,二姐,你说姐夫这个人怎么样呢?” “你不是都知道么,干嘛问我。” “我问你,你就答。” “很好。” “多好?” “就是很好很好,对我们大姐很好,对我们也很好,很关照。” “那要是你,你会不会喜欢姐夫呢?我是说假如。” 汝招欣想了想,“你呢?” “你先说。” “我不知道,他是个好人。” “好人大家都喜欢,算了,我看我们还是下次约他们好了,到时候我们准备几个小菜,借花献佛的款待他们一下,也算我们的心。” 汝招欣同意的点了点头。 任白出门的时候,在门前捡到一条手帕。拎起来向屋里的汝招爱询问,“是你的帕子掉了吗?” 汝招爱摸了摸,道:“还在,你拿过来我瞧瞧。”她瞧后,大惊失色。 “怎么了吗?” “是招欣的。” “你确定?” “这些日子,我总看见她绣这条帕子,问来问去,她就是不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想……哎,不说这个,它为什么会掉在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就在她们亲吻的时候,汝招欣来过,可是可能吗?她们都想否定,但心中是肯定的。汝招爱喊了一声‘天啊’便捂着脸再也不要见人了,被自己的妹妹看见,会说什么呢?荒/淫无度?或者红颜祸水,只要传出去,她再也别想做人了。汝招爱气恼的怨任白,“都怪你,你好好的照镜子,走过来干什么?啊呀,被人看见了,再也没办法面对她们了。” 她想到宫里自此以后会怎么看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任白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因为这会儿汝招爱紧张过度,她想不通的是:她还会有这么羞臊的时候?做了母亲之后,越来越保守。“好了,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事情还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分担责任,难道不是一人一半?她薄弱的肩膀,扛得起两个人的委屈吗?“是,都是我不好,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有谁敢笑你,我就挡在你前面。” “挡在我前面有什么用?我的耳朵又没有聋,我还是听得见。” “我告诉他们,要说就说我,不要说我家小爱,我脸皮厚,心脏功能强大,经得起打击!”任白撑开双手,无畏的挡在汝招爱身前,一副要为她开天辟地的样子。 任那流言尽管来,她无所畏惧。 “任白你真好。” “知道就行,好了,别哭了,眼泪又掉出来了。” “没有,我刚用眼泪润了一下眼睛。” 任白:“……”变的还真快。“那既然别人都知道了,以后你是不是每天都亲我一下……”任白两手握在一处,搅动着手指,脚在地面上擦来擦去,像个向家长征求意见的小学生。 “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要告诉你。”汝招爱扭捏了起来。 这叫任白提起兴趣来,“告诉我吧,我太想知道了。” “你不许笑我。” “我打死不笑。”任白并了四指向天发誓。 “那我说了。” “说吧。”任白鼓励道。 “至少亲两下……” 任白扑过去,捧着她的脸,“我就知道。”她太喜欢听她的娇喘了,该死的,那声音简直要把她的魂儿都叫出来了。她压上她的嘴唇,狠狠碾压着。 之后,汝招欣跟汝招宝,以及孩子们过来过。汝招爱拿手帕问她,“二妹,是不是你的帕子掉了?”她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抖的就像五弦琴发出来的颤音。 “是,我找了一夜,原来是掉在大姐这里了。” 汝招爱心道:“原来不是今早掉在这里的,那就是说,她根本没看见,我真是瞎担心了。”她把帕子还给了汝招欣,但接触到她躲躲闪闪的目光,汝招爱明白了,她的妹妹在撒谎,是为了不叫自己尴尬。而她确实尴尬了,因为她脑海里刚好想起任白的脸,还有她的舌尖与自己的彼此厮磨的感觉,那么的顺滑,那么的舒适,那么的想要再来几回。她就是爱任白嘛,真是不想承认。那家伙知道后,一定会得意的大笑,说她就是知道。她才不会让她知道呢! 汝招欣看着她的大姐在想事情,那眼神,那脸色,看的连她都觉得害羞了,只好低下头去,她看见她姐姐……快,不要乱想。她可是个寡妇,怎么能想这些事。 七天后,汝招宝再次向汝招欣提出要请任白吃饭。汝招欣道:“干嘛不一起请大姐。” 汝招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然要请,我只是暂时没想到,还好二姐提醒我,我们一起做几个小菜,就我们四个一起聚聚,大姐、二姐、三姐都到娘那里去,小孩子在这里,闹的我们没办法好好说话。” 第137章 陷害 137 汝招欣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孩子在多好,皇上多喜欢孩子,而且我觉得大姐、二姐她们也非常喜欢皇上,你叫她们走,她们怕是不肯。” 汝招宝笑道:“还是二姐了解皇上。” “我哪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汝招欣略微羞涩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镇定。汝招宝说自己会安排好孩子的事,这次有汝招欣掌厨,做几个拿手好菜,她呢,负责把屋里整理一下,并且通知任白跟汝招爱。汝招欣同意了。 要说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做饭炒菜?这就要说到汝家的家规了,端庄得体是第一位,这饭菜乃是存身之本,很能为自身做个贤妻良母加分。有个手艺傍身总是好的。 等汝招欣前去御膳房,她就整理屋子,清扫一遍,将两个大孩子叫过来,吩咐道:“大姐儿,二姐儿,今儿你们去外婆那里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有大人的事情要办,等下午你们再回来,到时候娘给你们留好吃的,如何?” 两个孩子很动心。“好吧。” “还有个任务要布置给你们,你们会高兴去做的。你们待会儿能不能去跟皇上约一下,就说你大姨要请他吃饭,告诉他一声,能做到吗?” 两人点点头。她们很高兴被赋予重大任务,而且她们娘今天的态度好的不行,没有凶她们,还给了糖果吃,她们是乐意跟皇上接触的,她会讲很多故事。 两人在前院玩了会儿,让人陪着去找任白了。 任白听两人很有条理的‘下帖子’,高兴极了。“难为你们大姨想着,就说我会来的。” “那就太好了,我们完成任务。” “哈哈,非常感谢。” “我们待会儿要去外婆那,娘说的。” “哦。” “你可不要忘记去。” 任白道:“好,我会早点去的。” 两人手拉手,有人陪着去找汝夫人。她们的脸因为激动,涨的通红,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比她们娘希望做的,还提前完成了。在心里等着下午回去时,好报告,好被表扬。 沙三姐儿也被送到汝夫人处。 “啊哟,今儿这是怎么了,把孩子都给我,我会头痛的。”汝夫人小小的埋怨了一句,小孩子实在太吵了,叽叽喳喳,好像要把她的身子吵碎似的。她的神经也有点儿衰弱,谁知道呢!肯定是小妮子们吵的呗。 等汝招欣备好饭菜回来,时候还早。看着整洁的屋子,她赞了汝招宝几句。“妹妹持家有道。” “我可受不起,今儿是帮你打下手。你身上什么味儿,真重。”她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鼻子。 “什么味儿?”汝招欣低头在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好像没什么。 “油烟味儿,算了,趁着时间还早,要不,沐浴一下?要是让大姐跟姐夫闻这个味道可不好,好像显得咱们多不尊重他们似的,尤其是大姐,她还在怀孕,恐怕受不了这些。” 汝招欣拿捏不定,是不是这些她闻不见的气味会伤到汝招爱?但她想,妹妹是过来人,有经验,她既然说,必定是这样。她道:“好吧,我打些水来沐浴,可是时候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离吃饭的时候还早,放心。” 汝招欣打了水沐浴,汝招宝趁着这个时候说是要去请汝招爱过来,“我会拿定你洗完澡再陪她来,放心。” 汝招欣不疑有他。何况自家姐妹,就算看见也没什么。她这样想着,在浴桶里还听见了汝招宝关门的声音。 汝招宝到了汝招爱那,还说了半天的闲话。她的情绪太过亢奋,让汝招爱疑心重重。“妹妹,你今儿有些不对头?” “不对头,哪里?” “好像很高兴。” 汝招宝笑的更加欢乐了。“都被大姐看出来了。” “怎么了吗?” “是这样,二姐想请你今儿吃个饭,她还亲自下厨了,让我来请你一请。我是想到有吃的,就笑的开心。”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跟大姐儿、二姐儿似的,这么小孩子气。” “呵呵。” 汝招爱看时候差不多了,问她是否可以去了。 “去,当然去,要不,我扶你。” “不用,我哪里就这么虚弱了。”这么着,汝招爱走的很慢。身子的分量越发的重了,汝招宝路上赞了任白几句。汝招爱道:“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哪有的事,都是误会。” “这样就好。” “二姐都跟我说了,皇上帮过她的。”她把汝招欣告诉她的事,也告诉了汝招爱。 “这算什么,就算我见到,也会这么做的。” “我从此就对他改观了。” “你早该这样想。” 两人说话差不多就到了,她们来的时候,门已经开了。汝招宝在心里笑了一下,她期待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她要看看大姐夫妇怎么撕脸。 不出所料,屋里的水声还没停。她的二姐真是给力,洗澡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长,还有那个依在屏风旁的人,不是任白还有谁? 汝招爱还没反应过来,汝招宝已经叫了起来。 “皇上,您怎么能偷看二姐洗澡。” 任白缓缓的转过了身,笑道:“你们来了。”她看见汝招宝的脸气呼呼的,像是她本人受了什么委屈。汝招爱这会儿脸上也不好看,她相信任白,但眼前的状况算怎么回事。 她不耐烦的问道:“招欣大白天的洗澡干嘛?” “二姐身上有油烟味,想在你们来之前清洗一下,不想皇上已经到了……可是我出门之前,已经关了门……”她在暗示,任白是推门而入,很不礼貌,而且居心不良。 汝招爱冷冷道:“任白你说!”她字字咬唇,像是要哭出来。她还没有忘记任白在她耳边怎么说,说是绝对不会做伤她心的事,那样会让她很丢脸。汝招爱觉得脸疼,像是被人甩了巴掌。可理智不断的告诉她,要相信,感情那小妖精却在煽动她对任白兴师问罪。 过会儿,屏风后的人出来了。是芙蓉。她惊奇的看着几人,“怎么了这是?” 汝招宝这会儿特别想尖叫,“怎么是你?” 芙蓉笑嘻嘻道:“不然您以为是谁呢?” 汝招宝不说话。 汝招爱很惊奇,“芙蓉你怎么在这?” “刚才二小姐出去,叫奴婢过来帮忙清理一下浴桶。” “所以……” “所以什么呀?奴婢正要把水倒出去,您也知道二小姐那小胳膊,哪里拎的动,奴婢自告奋勇。”芙蓉果真拎出了一大桶水,而汝招宝只能傻眼的看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再看着汝招欣从门外进来,惊奇她们已经到了。 任白几人一起吃了饭。那天,她看着汝招宝挑着筷子,咽不下饭的样子,心里都快乐疯了,胃口好的多吃了半碗饭,在桌子底下还摸了汝招爱的手,那贼兮兮的样子,让汝招爱的顾虑完全打消了,不过她心中仍旧有许多疑问,回去之后再问不迟。 饭后,汝招爱回到屋中,一把就拉住了任白。她那双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睛,实在叫人挪不开眼。任白假装不知她的意图,问道:“咋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 “你想问什么,我都糊涂了。” “少来骗我,快说,我能感觉到,你跟招宝、招欣之间有事瞒着我。”那潜伏的流动的敌意,还有变化的气氛,她不是傻子,能感受的出来。 “想知道?”任白又开始吊起人的胃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我敢说,你家小妹妹真是个不错的导演,而且还自导自演,我事前可是不知道的。就在我接到大姐儿、二姐儿的吃饭通知,等差不多到点儿就过去了,我想到你可能也会被邀请,心里着实高兴,我想着,啊!我们终于也能被当做宾客被邀请一回,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我来到小姨子的房间,门大大的开着,我还以为里面有人呢,想敲门后再进去,可是眼睛往屋里一溜,你猜怎么着?” “二妹妹在洗澡?” “我还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这件事,我一看屋里空无一人,不知怎么的,我的心脏就紧张了起来,憋闷的厉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你没有看过电视剧,电视剧里常常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会发生点什么事,像是尸体之类的……”汝招爱被吓的面色惨白,任白见了,赶紧转话题,“当然是不会发生这些事的,我是说不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想我不能一个人,我当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快速的跑到芙蓉房里找到了她,让她陪我。我当时脑海里飘过一位演员的采访,说是不要一个人待着,因为八卦记者会捕风捉影,把一些没有的事写的很暧昧,所以他总是在身边带个助理,或者邀请一个人,绝对不单独跟别人在一起,不然这样事情会说不清楚,他说,可能别人会说他跟别的人搞暧昧关系,那会伤了他妻子的心。有芙蓉在,我就安心多了,我的脑子开始能正常的想一些事了,我总是会忍不住把事情往坏处想,我让芙蓉进屋看看,结果发现你二妹妹在洗澡,真是谢天谢地,有她在,我总不至于被说成偷看,当我了解一些情况,像是招欣是被要求洗澡之类的,我的脑子里就产生了一些想法,并且将我所猜测的告诉了招欣,招欣很是气恼,没有想到妹妹会这样利用她,最后决定配合我,演一出很自然的戏,让你的小妹妹高兴高兴,我猜招宝的脸色可不大好看,嘿嘿。” 任白对此还是相当得意的,但汝招爱却很难过,她又气又愧疚,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妹妹,而且她是那么的期待她们能够过来,陪伴她,跟她说说话,说说生养孩子的经验。 “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嫉妒吗?可我是她的姐姐。” “也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不过我觉得不是最主要的,我从招欣那里了解到,招宝似乎常常说我的坏话,她讨厌我,胜过讨厌你。” “我的天啊!为什么?” “我想是报复。” “你伤害过她吗?你们平时能见几次面,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138章 不可预测的结局 138 任白面对一叠的追问,还有点儿难以回答。因为她在认真的想这些问题,发现汝招爱是对的,她跟汝招宝好像也没什么私人恩怨,就这样被讨厌,真是想不到的事。 “我想也许……我在不经意间是伤害过她的,我不是说我故意,或许有那样一个时候,我说了一些无心的话,却让她觉得我是故意那样做的,像是……像是……”任白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 汝招爱抢着回答,“像是生儿子之类的。” 两人四只眼睛相对,这会儿两人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任白肯定是说过这样的话。任白咽了一下口水,一句无心的话,跳出了脑海。她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她可没料到。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不过招欣却是无辜的,她这样把她牵扯进来,实在不该。” 翌日,汝招欣过来告辞。她眼圈儿微红,不知道是否跟汝招宝吵架了,汝招爱也不好问,再三款留。“怎么说去就去?在这里住的好端端的。” “大姐你就别问了,我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又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她不想再跟汝招宝住一间屋了,不想再彼此面对面了,想到昨儿的那件事,叫她伤透了心,她没有说出来,是不想让彼此脸上难看,但妹妹怎么能那样对她,用她当武器来伤害大姐跟姐夫,她差点也成了罪人。 “你既然想走,我拦着反而不好。可是要记得常来宫里看看我,我总是盼你来的。” 汝招欣点了点头,带了包袱走了。 汝招宝是过了几天,才说要走了。汝招爱对她极为失望,也没拦着。沙大姐、沙二姐一直左顾右盼的等任白来,她们想跟她告别,可是没等到,只好托汝招爱带话。“大姨,等皇上回来,就说我们走啦。” “我会的,你们路上小心。” “嗯。” 汝夫人是最后知道消息的,一个个女儿都走,连声招呼都不跟她打,太过分了,难道大家不能约着一起回去吗?后来从芙蓉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羞的无地自容。她同汝招爱坐在一起,便低了头,满面惭愧。 “我没有把她们教育好,给你添麻烦了,哎,我这娘当的。” “娘,好了,就不要伤心了。” “我还有什么脸见小白,他待我们一家那么好,招宝她……” 汝招爱知道母亲是无辜的,家里这么多孩子怎么管的过来,何况她身体又那样差,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到所有人。她们姐妹之间,关系原本就很生疏,要不是她一心一意的要过‘家庭生活’,把过去失落的亲情都补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些叫人不愉快的事了。 “我不会怪她的,我知她心里苦。” 汝夫人点点头,“沙女婿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她在这里不但没有能够治愈自己,放松心情,却因此嫉妒你们过的比她好,这是多么小家子气的心思,是我有失教诲。我是再没有颜面见你们了。” 汝招爱说不必这样,汝夫人却执意要回去。 “各人自有各人福分,我是操心不来的。”她苦涩的笑笑,“看着你好,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汝招爱道:“我知道。” 她送走了母亲,心中就像塞了一块骨头,堵塞的透不过气来,无法呼吸。她一直渴望的和睦相处,还有亲情,她的美梦,破碎了。汝招爱极为失望的坐在屋里发呆,她在等任白回来,等任白回到她的身边,抱住她,说些安慰她的话,她会好多的。 前线的捷报一次次传来,任白只是高兴的扬一扬眉,而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像是想着很重的心事,偶尔会露出一丝舒心的微笑。 汝招爱道:“你想笑就笑嘛。” 任白便咧嘴笑起来,“我在想,孩子出生的时候,她总算有一个太平盛世。可我又怕自己太高兴,像个疯子似的。另外,我还有许多烦恼,国库的银子耗空了,如果老百姓地里没有收成,我就要喝西北风了。这仗要快点结束才好,耗不起。”她为未来的建设着急,不管什么都要钱,国内已经在鼓励生产了,可是这个时节,错过了春耕,秋收不知道又能收的了什么,她不光鼓励二季稻,只要不违法的都鼓励。 养家畜,种果树,劈柴烧炭都是生意。 能想出的办法,都要去想。就连宫里,也过起自耕自足的日子,可不要等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到老百姓的身上刮油去,大家都够苦了。 汝招爱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操持一家就不容易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何况一个国家,你多费心。” “也只好这样了。今天我收到我玩他们的信了,说是想我,想要回家,你说我暂时能同意吗?听说她们几个都要生孩子了,想让孩子在宫里出生,我似乎没有阻拦的理由。” “你既然拿了主意,那就让他们回来吧,太后恐怕也想孙子想的发疯。” “嗯,那就我派苏公公接去。”任白放下茶杯,坐到了汝招爱的身边,把脑袋靠在她的肚子上,“孩子的名字叫啥,你说呢?” 汝招爱没想太多,“什么都好。” “任我好?” “随便你。” “任我坏?” “你就不能起点有意义的。” “任安。”她心里总想着棺材子的话,她怕孩子会有个三长两短,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健康,平安,就足够了。汝招爱念了一遍‘任安’,便明白了任白所想,心中十分怜惜,这件事她是不信的,可任白一个从不迷信的人,却傻乎乎的信了。 “那就任安,就这么定了。” 在那不久,前线传回了消息,说是敌人投降了。举国欢腾,就等着签国书,盖章,一切盖棺定论,可是高兴没多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敌人诈降! 汝大将军被当做人质扣押! 敌人放话,如果皇上不答应相关条件,那么他们就会杀了汝佑朝。朝里刮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风,他们都在冷静等待,或者说观望任白会做出怎样的回应,但不管是哪一样,任白将要受到的损失都不小。 任白坐在那,凝眉深思,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汝佑朝怎么被人给抓了。她很快就得到了解释,敌人请求议和,要求双方主帅洽谈,单人相会,不带兵马,以示友好。 敌人显然是出尔反尔,或者说,另有打算。 汝佑朝被扣押了,而且被当做了牵制任白的棋子。 她要是不救,不答应敌人的条件,她的岳父就死定了,不管怎样,就算她为了大局考虑,汝招爱心里都会很伤心,认定她是杀父凶手。“她是要我救她父亲呢,还是不要?” 任白一直在等着汝招爱的答案。 汝招爱只是默默的陪着她,没有提出任何的请求。整个将军府在得到消息后,也处于一片默哀之中,他们也没有过来请求她。 没有任何人使她难做人,可是她还是觉得难做人了。 朝中的大臣,就像饥饿的狼,等着猎物惨死,他们好分一杯羹。汝佑朝死了,对他们有许多好处。 就在任白下定决心,要牺牲汝佑朝,顾全大局的时候,消息再一次传来,汝佑朝自杀了。他解除了她的危机,抛弃大臣的信誉危机,舍弃岳父的感情危机,任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是汝佑朝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自己的,她有些侥幸。 这件事她有责任,但不是她下令的。好像也就与她无关紧要了,汝佑朝成全了她,她心里会感激的。 任白怀着沉重的心情,告诉了汝招爱这件事。汝招爱的脸上没有多大的反应,这让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她早在袖内放了几条帕子,随时准备汝招爱会嚎啕大哭,到时候她能体贴的为她擦眼泪。 “你现在松了一口气吧。”汝招爱说着,抬起了眼睛。 她是那样的了解任白,以至于任白也淡淡的笑了起来。“是的,尽管他是你的父亲,我该悲伤一点儿,可是,怎么说呢?还是松了一口气。他要是不这么做,我就要做个坏人了,我不在乎自己做个坏人,因为在这形势上,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是怕孩子出生后,知道我是杀死她外祖父的人,她心里会不开心。至少目前为止,他做的很好,我是该为他的行为感到高兴的,同时,我也有些生气。” “哪个方面?” 任白觉得她们彼此那样冷静的谈着这件事,还是太怪了些,等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她得问问汝招爱。 “他应该设想到敌人可能是诈降,该偷偷的藏一手,身为三军主帅,怎么能轻易冒进,他还那么感情用事,还以为他都改了呢!那么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小爱,你父亲死了,你似乎不大伤心。” “是啊,你也觉得我该哭的稀里哗啦吗?” “只是这种情形下,一般都是这样。” “那我就是特别的,我一直在做这样的打算,在他要出征的时候,就想着会有这一天,这种事总会发生的。我之前想,如果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我会难过的吃不下饭,眼泪流干,可是等事情发生了,我竟然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我不是说我不难过,可我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就纳闷,我就在想,我就责备自己,汝招爱你个无情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可还是没有用,就算做个别人看,我也要假惺惺的哭两声,可我做不到。” 她们望着彼此,唏嘘短叹。 “我想,我跟我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刻,我们说过话,但还没有深刻到伤心的地步,而且随着时间,很快就会遗忘,人总是要死的,他死在自己的志向上,也是一种志得意满,我该为他高兴,为他骄傲。” “你不怨我吗?” “我又能怨你什么呢?怨你心里为了国家,想着牺牲我的父亲。还是怨父亲的鲁莽,把你置于如此左右为难的地步?我对你们,不管是谁,都没有怨恨,只是事情发生了,而我不得不接受,如果可以希望,我希望你们都好。” “我已下令强攻,决不允许投降,欺骗我的人,我绝对不能原谅。”任白的眼中有些熊熊的怒火,“就算拼穷了这个国家,我也在所不惜,国家可以重建,而我绝对不允许被人欺辱,一旦退缩起来,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起来。好了,我们去将军府看看,你要去吗?” “去吧!我想母亲一定很难受,她是那么的爱父亲。” 第139章 娘娘们回宫 139 两人搭车前去,将军府挂满了白幔,全家举哀。任白去的时候,是带着封赏的旨意去的,她看着一屋子的人,个个红着眼睛。汝政,那个一直固执的老头儿,一把年纪还笔直的像锋利的宝剑,如今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光彩,只有疲惫跟颓败。 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一直不喜欢舞刀弄枪的长子,就是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如今他害怕的事成了真的,他仍旧固执的无法接受,他的步子缓慢了,脸上紧绷的皮也松弛起来。腰也开始弓了,他迈着步子过来迎接任白,几乎像是走不到她的面前。 “皇上。”他似乎要哭出来,他的眼睛像是昏了。 “汝大人,节哀顺变。汝将军英勇捐躯,朕十分遗憾,朕为了表达他的功绩,特地加封为‘英勇侯’,以示褒奖。” “谢皇上隆恩。” 这些东西对他有什么用呢?他要他的儿子,那个总是叫他总是伤心的讨厌鬼,那个跟他一样固执的小混蛋。他宁愿他是个流氓,是个混蛋,是个讨债鬼,也不要他死,他死了,他连骂都不能骂了。 汝老夫人就站在汝政的旁边,她眼睛都快哭瞎了。她的儿,他答应过她要平安回来的,怎么就把她丢下了。她扶着汝政,怕他跌倒,这几天功夫,他似乎衰老的相当厉害。老了不止十岁。 任白没有看见汝夫人,想跟汝招爱去看看。 两位老人没有阻拦,别人就更加不会了。 汝夫人静静的坐在屋里,一言不发。任白看着她,是非常伤心的。汝夫人听见脚步声,豁然的转过头,任白发现她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了光,哪怕是蜡烛那样微小的光,可是看见任白,那微小的光,随风而灭。 “你们来了。” 汝招爱轻声的叫了声,“娘。” “不用安慰我,我挺得住!” 汝招爱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闭上了嘴巴。 “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这是嫌弃我了呀!怕跪我的搓衣板,我看他现在得意了,跑到看不见我的地方逍遥自在去了……他以为他能逃的掉,不可能,我准备了一柜子的搓衣板,跪坏了就再来一块。” 汝夫人没有流眼泪,可是比流眼泪还叫人难受。她那样浑然不在意,仿佛汝佑朝还活着,像是在哪里躲着她,要逃避她的搓衣板呢! 任白担心她伤心的疯掉。 汝招爱道:“是啊娘,爹就是这样。任白也是这样,总是会跟我开玩笑,他们就是太会开玩笑了。” “对吧,我就说嘛。我是不会害怕的,我才不会哭,等他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家,我会哭?我才不会,我打死也不哭,等他回来的时候,好嘲笑他一顿。” 她的眼里分明是有泪的,但就是倔强的不流下来。 汝招爱留在将军府里陪了她母亲几天,还没等她来得及安慰够母亲,任白又来了,她以为宫里出了什么事。任白的笑容太好,太刺眼。“没死,没死……” 任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以为任白难受疯了。 “什么没死?” 任白拿了折子给她看,折子上说,自杀的那个是汝佑朝的替身。一个跟他长的很相似的老兵,原来他们在出发之前,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汝佑朝带了小股兵力绕到了敌人的后方,现在两方夹攻,大败敌军。 汝夫人听了这个消息,跑过来抢了过去,反复看了好几遍,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就晕了过去。 幸好汝招爱在她旁边,才没有使她晕过去时,脑袋撞在地面上,任由如此,这份分量对汝招爱来说也是重的。 “任白,快过来帮我扶住。” 两人一左一右架住汝夫人,回到床上休息。 樱桃将好消息传遍将军府,府里的人,一个个高兴的就像疯子一样,把高悬在门楣之上的白灯笼,扯下来踩的粉碎,把白幔,灵堂通通撤掉,就连来祭奠的宾客,本来还想哭两声的,这会儿都说起‘恭喜’来。 汝政的脸上又有了活力,汝夫人哭肿的眼睛,好像也消肿了似的,散发出凝聚的喜悦之光。一边埋怨汝佑朝道:“这孩子,要吓死我。把敌人忽悠了也就算了,连家里人都骗,等他回来,非拿鸡毛掸子打屁股,老爷子您这回可不能劝,我是非打他不可的。” 汝政取笑道:“从来是我打,你劝。什么时候我做过这种事,夫人你记颠倒啦。” 两人哈哈大笑,才不管这些,只要儿子活着就好。两人又哭起来,这次是高兴的。他们去了汝佑朝的四合院,不单他们,就连家里所有人都跟着去了,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媳妇。 来到院里,听说大媳妇已经晕倒了,诧异的不行。他们见她在屋里,不哭不闹的,还道她没心肝,怎么就晕倒了呢? 汝招爱望着过来的众人,打了个招呼。 “祖父,祖母,叔叔,婶婶你们都来了。” 汝老夫人道:“你娘怎么样了?” “晕倒了,她是高兴的,不碍事,她身子才刚好一点儿,就逞强起来,我知道她心里是很痛苦的,只是不想我们替她担心,现在知道爹没事,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汝招爱十分爱怜的望着床上的母亲,她知道府里的人一直对母亲的所作所为,窃窃私语,哪里知道她需要多大的不在乎,不相信,才能等到这个消息,她相信,如果没有这个好消息到来,她母亲会一直等下去,就算活在自欺欺人里,她也会等。 大家只是点点头,似乎对她有了一份了解,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你娘醒过来,就说我们来看过她了,晓得她承受了什么,盼她赶紧好起来,仗差不多就要打完了,人就要回来了,大家都得精精神神的。” 汝招爱道:“我知道。” 众人走后,汝招爱让樱桃弄点吃的,一些开胃小菜,一些米粥,让母亲下肚,等她醒来,怕是要饿的厉害。汝夫人这一睡,睡了很久,等她端了东西吃,见到任白就怨起她来。 “小白,你可真不地道。” 任白微笑道:“怎么说呢,丈母娘?” “你不大干脆,做事情就像挤东西似的,每次挤一点儿一点儿的。” “那不是大便么。” 汝招爱瞪了她一眼,“我娘还在吃东西,你不要说这么呕心的话。” 汝夫人笑道:“是,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 “不是,我是呕心您吃不下呢!” “哈哈,那可要叫你失望了,我胃口好的很,樱桃,再给我来一碗。”她把碗递给樱桃,樱桃高高兴兴的接过,给她盛了,递给她。汝夫人批评任白,“以后可不要这样毛毛躁躁的,都是当爹的人了,要注意,给孩子树立良好榜样。” “丈母娘教训的是,我会好好反省。”任白垂下了脑袋,能陪着汝夫人说说笑笑,多少能赎回一点儿她心中的愧疚。 这次的偷袭很棒,与大军两面夹攻,很快将敌军俘虏。敌军主要战斗力被瓦解了,而且损失惨重,再次投降。任白本来不想接受投降的,干脆消灭干净得了,免得死灰复燃。 可是仗已经打了很久,该结束了,她自己也感到厌倦。不需要任何赔偿的结束了它,这不合规矩,哪有胜利的一方,不需要战利品的。朝臣向任白提出了抗议,任白没有痛打落水狗。 任白道:“狗逼急了也会咬人的,赶走就算了。如果再加重赔偿,他们的日子将过不下去,只好被迫反抗,留他们一点退路,让他们感恩戴德吧!” 她觉得自己妇人之仁了。 前方接到圣旨之后,又有八百里加急回来,说是敌军心服口服的称臣,愿意纳贡。任白免了他们三年,之后就按照规矩办,定了合约,划了边线,自此相安无事。 大军回朝。 仗打完了,也胜利了。天下太平,任白宣旨下去,却没有感受到举国沸腾的气氛,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百姓都在观望,怕像上次一样,来个逆转,他们仍旧战战兢兢。 任白为此,没事的时候,总是捂住嘴巴嗤笑。一而再,再而三,引起了汝招爱的注意。“天天在笑什么?” “我在笑,这次真的仗打完了,却没人庆祝。” “他们怕了。” “就像喊狼来了的孩子一样,再也不相信了,等他们完全明白过来,准叫他们大吃一惊,为现在傻兮兮的样子而感到惭愧。” 汝招爱一直知道任白的恶趣味,道:“瞧你,为这点事乐的。” “当然喽,我笑他们傻。” “我看只有你才傻,傻乎乎的,为这种不好笑的事窃笑不已,真的很大丈夫?” “至少有点儿小闺女。”任白双手托在双颊两侧,像朵花似的。 “切。” 她们在等大军归来,在那之前,苏公公到是领着宫里的男女老少先回来了,乌压压的一队伍人,众人下了车之后,先过来请安。任我玩简直像条泥鳅,眼睛一眨,就麻溜的跑了。一路奔跑,跑的像阵风。皇贵妃一直在那大声喊,“臭小子,乱跑什么,还不给我回来!” 任我玩停下脚步,向他母妃做个鬼脸,又继续往前跑。 “这小畜生,小混蛋,一点儿定心没有。啊哟,我这次可千万别再生个淘气鬼,简直是要我的命。” 任我乖也想跟着去,她一直牵着丽妃的手,见她母妃不撒手,她只能抬抬眼睛,想从眼睛里发表一点儿意见。丽妃没有注意到,她只好蔫蔫的等待。 “父皇,母后,我玩回来啦!” 任我玩的声音里透着归家的兴奋,任白笑道:“哟,长高了,也长黑了。”任我玩扑了过来,扑在任白的腿上,把脸埋在她的衣摆里。 “父皇。” “这么久不见,怎么变小了,还撒娇呢!” “人家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你小妹妹呢?”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过来。” 第140章 不想做好人 140 说话时,乌压压的一群人已经到了。走在一起,十分壮观。一群孕妇,一群孩子,一群宫女,一群太监,一群侍卫。她们前来请安,肚子大的像个球,任白不敢叫她们吃力,请她们进屋坐,一面叫人拿东西给孩子吃。 汝招爱正斜卧在塌上,给肚里的孩子念书玩。听见许多脚步声,连屋里的光线都感觉暗了几分,她吃惊的看着众人,就像众人吃惊的看着她一样。 皇后真的怀上孩子了。 老女人也能怀孩子吗?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会否成为一个白痴。天啊,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流产。皇后好像变胖了许多,但仍旧是一堆变丑的女人里最美的,妈的,老天爷瞎眼了,凭什么她就什么都美,她们就非丑成一个个球状…… 在众人视线接触的瞬间,她们完成了内心深处的吐槽。 一个个屈膝行礼。 “平身吧。大家过的还好?” “托皇后的福,臣妾等都过得去。”在皇后面前,她们是打死也不能怨的,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的各种不如意。开什么玩笑,那些没有鸡鸭鱼鹅,燕窝粥,人参汤的日子,怎么可能说出来了。她们艰苦朴素,奋发向上,跟皇上一起吃苦耐劳,精神可嘉,人品可贵。她们很骄傲,她们昂着头,就像打鸣的公鸡。 不争里子,争个面子。 “过得去就好,本宫在宫里可是苦惨了。”汝招爱意外的诉起苦来,大家似乎也都感同身受,打仗总不是好玩的,尤其对孕妇,汝招爱说自己的恐惧,怕亲人受伤,怕敌人来了,她这肚子怎么跑得了,说那些恐怖的事,烧杀掳掠。“好在有皇上在,不然本宫是一天也撑不住的。” 众人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毕竟皇后过的也不好,大家心里刚好受一些,皇后就来提醒她们,她们身边没皇上。一个个又在心里气鼓鼓,脸上甜蜜蜜了。 妈的,秀恩爱是吧! 贱人,祝你生个女儿,看皇上还喜不喜欢你。 老女人还生孩子,小心难产! 看你吃这么肥,再肥下去要成猪了。 皇后看着她们灿烂的笑容,知道这些人在心里是如何问候自己的!不过她不在意,没人疼的才在乎别人是不是诅咒自己呢!她就要秀恩爱,咋了?以前她们可没少给自己气受,这会儿她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送走众妃子,任白不解的问汝招爱,“你干嘛让她们恨你。” “我想测试一下,她们是不是变好了?看来,人还是老样儿的,脾气还在,味道还是陈年的,呵呵。”就算是这些讨厌的人,可是能再看到她还是很开心的,与喜欢或者讨厌无关,只是人还是那么一群人,都活得好好的。 就算她们接下来会继续给她出难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等着呢! 到要看看,出去了一圈儿,是不是脑瓜子长进了几分? 汝招爱的‘秀恩爱’,除了导致其他妃子心里不爽之外,也没有引发什么事,她们的孩子已经把她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没过几天,皇贵妃就生了孩子。 她在嬷嬷抱过孩子时,哭的像个泪人。 “儿子,我的菩萨,为什么?又一个讨债鬼。”她极力的期盼有个女儿,风雨不动的给菩萨磕头,但菩萨只管送子,不管送女儿。 任我玩一直躲在角落里,睁着圆眼睛,看着大人们忙着出出进进,在他母亲喊菩萨的时候,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生怕生了妹妹以后,他会被夺去所有的宠爱,而另一个‘讨债鬼’,或许能减少母亲对他的讨厌,毕竟有一个同胞为他分担了一半的压力,这是极好事情。 他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他得到丽心宫,找三公主玩去,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接着,在那后几天,杨妃也生了孩子。是个儿子。那几天,宫里的人喜滋滋的,任白常常听见有人对她说恭喜,她撇撇嘴,这可不是她的功劳,她可没有如此强大的‘传承’能力。 汝招爱就推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心事呢你。” “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生呢?” “还早呢,再等几个月。” “大家都生了,害我老是觉得任安很快也会到来,在这种气氛之下,我很难不乱想。”她伸手抱住汝招爱的腰,把脑袋贴在她肚子上,问孩子道:“任安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世上呢?” 汝招爱道:“她还不会说话。” “只要生下来,过了一年多就会说话了。” 她在期盼着,就像种下的一棵果树,耐心的等待着它发芽,开花,结果。任安没有到来,另一个孩子提前到了。那是一个夜晚,夜很深很深,带着初秋的寒气,任白听见小小的敲门声,叩叩叩,就像是老鼠的爪子在抓门。她刚开始还真以为是‘借宿’的老鼠,直到这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她轻声的问了句,“谁呀?”叩叩叩还在继续响着,没有回应。任白撑起了身子,道:“真是怪了。”她不想起来。 这样絮絮叨叨,把汝招爱也吵醒了。她迷迷糊糊道:“谁来了?” “谁知道,真讨厌。”任白对于自己不得不起来这件事,还是超级不爽的,汝招爱催她去开门。 “也许有什么要紧事。” 任白起来,掀了帐子,披了衣服去开门。闹不清楚侍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任由人来敲门。门一开,外头一盏小小的花灯亮着,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待任白从屋里取过灯来,往前一照。惊呼道:“我乖,你怎么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睡觉。” “父皇。”任我乖扑了上来,“儿臣怕。” “啊哟,怕什么呢?快进来。” 任我乖跟她进来后,任白发现她满面泪痕,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是谁骂你了?父皇让人打他,好不好?” “没有,母妃就要死了……”她后怕的想着这些事。 “胡说八道,你母妃好得很,我前两天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在散步,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 “不是,她现在要死了,她要生小妹妹,可是生不出来。” 任白蹲了下来,扶住她的双臂道:“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丽妃要生孩子了吗?他们怎么没人过来告诉我呢?” “母妃生了一天,生不下来,嬷嬷们说父皇不肯来见母妃,母妃很伤心,大家都说她会死的。” “胡说,父皇怎么会不肯见呢?我们马上去见。” “真的?” “真的。” 任白跑去架子上拿衣服,一面大骂那些老女人糊涂,丽妃难产,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她问任我乖,“找太医了没有?” “不知道。” 孩子很小,问什么也问不清楚,她必须过去一趟。她也痛恨皇上,丽妃难产是有迹可循的,怎么还搞这些活动,让她怀孕,万一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自私的男人。 还有丽妃,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好歹避孕一下。难道这里没有避孕药吗?任白埋怨着,手里的动作加速着,她穿好衣服,跟汝招爱招呼说要出门一趟。 “丽妃难产。” 汝招爱看她匆匆忙忙的,知道阻拦不住。她能阻拦任白,叫她不要去吗?她也是母亲了,她要是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很希望有人在她的身边,为她打气。 可是这样脆弱的时候,人是很容易依赖上那个对自己好的人,她让任白一去,丽妃她会不会就从此对任白死心塌地了?那不是给自己找没意思么。 不,任白不是这样的人,她得信任她。 汝招爱平静的面容之下,思想在激烈的斗争着。她会信任任白,任白是不会喜欢丽妃的,她得有自信一点儿,如果任白真的喜欢了别人,她也不怕,她不能怕,她会战胜别人,她是皇后。 汝招爱终于在挣扎中获胜。她的包容、信任,战胜了怀疑,自私。她微微一笑,满面柔和之光。 “你快点去,她正需要你。不然,我也去瞧瞧?” 任白道:“不用了,那里在生孩子,又不是放烟花,到处都是人,乱的很,要是撞着你,如何是好?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想我会很快回来的。” 汝招爱让她不要着急。 “不回来也没关系,她正需要你。”她到底是花了多少勇气,才说出了这样宽容的话。 任白道:“好,我先去,有什么事会让人过来通知一声。”她抱起任我乖出门去了。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汝招爱是何等的颓废。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勇气,泄气的就像一只放掉气的皮球。她气的抓住了被子,不断的拍打,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蠢话,她根本就不希望任白去,她不希望!为什么要装大方,“啊!我为什么要口是心非!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好人了,再也不!”她只希望任白能早点回来,屋子里突然剩下她一个人叫她害怕,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起来。 却说任白抱着任我乖去了丽心宫,这里的灯笼处处都点着,宫里的人忙成一团,奔跑不停,不晓得为个什么。等找到丽妃的屋子,屋门大部分都关上了,门前却站了许多人,紧张的等着。一见她来,哗啦啦都跪下了,也十分惊奇。 看见任我乖则叫起来,“我的三公主,您到底跑哪里去了,害奴婢一顿好找。”他们闹翻天,也因为找不着任我乖了。任我乖将脸埋到任白的肩膀上,任白便晓得她是偷偷跑出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责备。 “丽妃怎么样?孩子生了吗?”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太医说,哎,太医说,丽妃娘娘难产,也不知道……”后面的话,任白当然猜到了,情况不容乐观。 第141章 回不来了 141 任白颇为恼怒,这件事应该早点说的,却被耽误到现在。她不由得眉毛一竖,“你们怎么不派个人来告诉朕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新闻。 任白道:“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低着头,她们当然是去找过任白的,不过——总结上次的事情,皇上似乎不大乐意晓得妃子难产。而且有些事,事关皇上,说话不能不谨慎一些。 总算有个胆大的出来,告诉了任白。“奴婢们是去找过的,可是端妃娘娘说,皇上没空。” “端妃?”任白扬一扬眉毛,“她肯定没说好话。” 那嬷嬷低下头,算是承认了任白的评价。 任白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这些事等事后再说,“丽妃如何?朕进去看看。”那些人还要劝的,说这里是如何肮脏之地,皇上进不得,有若干禁忌,任白不管他们。“她若真死了,那可怎么办?太医呢?”太医从里面出来了,拜见过。任白问他,“丽妃情况如何?” “回皇上的话,很危险。” “那怎么没有早点预防。” “微臣是建议过的。” “你建议过什么?” “微臣曾经建议过皇上,丽妃娘娘不宜再生子嗣,她臀部窄小,容易出现难产,若是再生,可能会危及生命,哪知道皇上……” 任白黑着脸,这是在怪她了,她可没有做这种事。因为被人怀疑‘肆意妄为’,脸涨的通红,她想说这不关她事,不过没人会相信她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是朕不对,请你想办法让她好好的,如果出现选择的时候,也请一定保住大人,朕不是说孩子不重要,朕尊重生命,可是朕希望丽妃能好好活着,希望你明白。” 太医道:“微臣明白了。” 任白抱着任我乖进屋看看,丽妃情况很坏,她已处于昏迷状态,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汤药的喂汤药,汗水黏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脸惨白一片,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任白有些难受,这个人前几天还跟自己打过招呼呢!怎么能一下子变得如此脆弱,任我乖轻声的喊了几句‘母妃’,丽妃睁开了眼睛。 “丽妃,你还好吧?” “皇上……”她气若游丝的样子,真叫人心疼,那双眼睛几乎找不到半分的神采。“您来了……” “是的,我会陪在你的身边,请不要有任何担心,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放弃,我跟我乖会在这里等你。” “嗯。” “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里,给你加油打气。” “嗯。” 丽妃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继续生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了许多,嬷嬷们一直给她揉捏,松弛身上的肌肉,过不多久就生了下来,可喜的是大人小孩都很平安。 孩子清洗过之后,抱了过来。嬷嬷很是歉意,“皇上,是个公主。”她想,皇上还是希望皇子越多越好,生个儿子对丽妃只有好处。 任白浑然不想那么多,她听丽妃尖叫了那么久,才吃力的生下一个孩子,神经紧绷的就像牛皮筋,甚至都没料到孩子已经生了。她看着嬷嬷,看着孩子,脸上一片迷茫之色,恢复了一点儿知觉之后,才露出笑脸。 “没事,大人小孩都没事,太好了,感谢上苍。” 她从未如此敬畏生命,一个如此粉红的软肉,就窝在她的臂弯里,狠狠的痛哭了几声,小眼睛还挂着眼角,一到任白怀里就睡着了,她还得继续睡下去。 任我乖一直想看,可这会儿她早睡着了。之前太困,就倒在了任白的怀里,等到抱新生儿时,嬷嬷将任我乖接了过去,让任白好好看看小女儿。 “多好看。” “可惜不是儿子。” “可惜?不,我非常的喜欢女儿。我的皇子已经很多了,足够替我分担了,女儿多好,是不是?”她轻轻的抖着那堆肉,那么那么的小,那么那么的丑。 嬷嬷用着温柔的目光,望着任白,就像望着佛祖。她的心里是很感恩的,任白抱了会儿孩子,她就接了过去。“皇上早点休息。” “也对,我在这里歪会儿。” 任白确实觉得困了,刚才为着孩子的到来,她亢奋的精神战胜了睡意,这会儿,脑袋开始重了,太阳穴突突着她。她打了个哈欠,歪在了长椅上,拉了毯子过来盖上,屋里烧着炭盆,虽然还没有到冬天,可是为了不让丽妃着凉,还是摆上了。 一觉天明。 任白是硬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的,起身才发现不在自己的屋里。脑袋慢慢的想起已发生的事。 嬷嬷听见孩子的哭声,急急忙忙进来。 丽妃已经醒了,轻轻的拍着孩子。见到嬷嬷在,她叫了声,“郝嬷嬷。” “娘娘,小公主饿了?还是撒了尿,奴婢来看看。” 任白也走了过来,跟丽妃打了招呼。“醒了?” “嗯。”丽妃有些害羞,不知道如何接住任白的目光。昨儿她生孩子,任白就在呢!她那狼狈的样子,都被皇上瞧了去,不知道皇上在心里怎样嫌弃。可是他终究来了,这次没有撇下她,让她心里有丝丝的暖意,在这样的早上看见他,可是不得了。“皇上没睡?” “睡了会儿,头还痛。孩子醒了,我过来看看。”任白转头问郝嬷嬷,“孩子怎样?是饿了?还是撒尿了?” 郝嬷嬷笑道:“回皇上,都有,尿布都湿了,难受着就叫起来。”她动作熟练的换着尿布,任白一直在旁边假装不在乎的张望,她得学习起来,这可不是尿不湿,不大方便。一换了干尿布,孩子立马就笑了,满足的咂嘴儿。 郝嬷嬷将孩子递给丽妃喂奶,可是任白站着想要学习,这可把丽妃给难住了,盼望任白赶紧走开,但嘴里又不好说明。过了半天,任白见她不喂,还傻傻问道:“干嘛不给她喝,她饿。” 丽妃僵在当场,羞羞答答的鼓起了勇气。 任白已经转过身去了,因为她看了这个情形,明白了丽妃在顾忌什么,暗怪自己愚蠢,走得远远的,到了桌边坐下,她心里好像忘记了一件事,空空的悬念,但想不起来。 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宫女又摆上了吃的,有人啪嗒啪嗒的跑来。任我乖已经醒了,她已经习惯醒着的时候在一个地方,睡着醒来会在另一个地方,而且觉得这样很有趣,她惦记着自己的妹妹,她做梦都在想这件事,生了没有?她的母妃没有死吧。死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带着恐惧,飞奔而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任白叫了‘小心’。 任我乖扶住门框,探头探脑的向里头张望,她害怕听到坏消息,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有几分任我玩的姿势,任白心里好笑,心道:“跟我玩混的久了,连神态都像了。”她向她招手,“我乖,这里。” 任我乖看过来,道:“父皇,母妃死了没有?” 谁教她说的‘死’,太不吉利了。嬷嬷老远的听见,就在皱眉头了,想要‘教育’她一顿,可是皇上在跟前,不好放肆,沉着脸忍耐着。 “丽妃娘娘很健康,还能再活五百年。” 任我乖有了‘从容’,像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应该说是一块巨石。“太好了,那小妹妹呢?” “生了。” 她便要跑过去看,嬷嬷拦住她。 “三公主,小公主还在吃奶。” “我就看一眼。” 她离得老远,向她母妃怀里看了一眼,伸头伸脑,踮起脚尖。丽妃对她笑笑,“小妹妹好不好看呢?” “不如儿臣好看。” “呵呵,等长几天就好看了。饿了没有?” “饿了,有东西吃没有。儿臣要去吃了。待会儿再来看你们。” 她爬到椅子上,要在任白碗里抢东西吃。 郝嬷嬷大步走过来,她年纪有些大了,不过步伐稳健,恨不得将任我乖拖走。“三公主的早膳还没有端来。”言下之意是在责备任我乖用手抓东西,极不卫生,极不优雅,很侮辱公主的身份。甚至会引起皇上的讨厌。 任白道:“随她,她还小,东西又这么好吃,是不是我乖?” “嗯。”她吃着满嘴的包子,两颊鼓起了两个包。很认真的答着任白的话,让任白好想笑。吃完东西,任白有些话要跟丽妃谈谈,她还有事,不能在这里久留。郝嬷嬷将任我乖牵了出去,也把其余人赶了出去,她真有神威,任白还不知道丽心宫有这号人物。 任白站在床前,想了一下才道:“昨晚真的好险,以后,你还是不要再生孩子了。”丽妃在想任白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想问为什么。皇上是心疼她,还是厌恶她呢?“你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太吓人了,以后再也不要生了。太医说你不适合生孩子,所以,总之,那个,就是请平安,健康的活着。”任白在想,自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丽妃伤心,这就意味着,从丽妃的角度来考虑,就是没有恩宠的意思,这样直接说出来,会否伤到人家的心。 任白偷偷的瞄着丽妃,想知道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皇上是在关心臣妾?” “那还用说,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这样了。就是这样。” 丽妃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任白觉得那笑里好像有点儿开心,她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傻女人。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臣妾明白了。” “你明白了?” “嗯。皇上……昨晚能来,臣妾……很幸福。” “说的什么屁话,这不是应该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错过,对吧?不对!你们应该早点去告诉我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呢?要不是我乖……”任白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关生命存亡的事,怎么没人告诉她,她昨晚好像听说‘端妃’,是有这两个字来着,又跟那女人有关,得空她得问清楚。 “我乖怎么了?” “没什么,她吵着要看小妹妹,烦死人了,一遇上生命中的对手,就紧张了起来,哈哈哈。”她在说姐妹争宠、吃醋的事。 丽妃也笑起来。 任白笑了会儿,不笑了。拍着脑袋喊糟糕,“天啊!我就说有什么不记得了,原来是这样!我忘记派人告诉小爱了。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的。” “皇后?” “我昨晚过来的时候,说是等你生完孩子就派人告诉她,结果都过了一晚上,她一定等的很着急,她本来说要一起过来的,可是我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就让她待着,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她会担心的,拜拜,拜拜……”任白挥了挥手,撒腿跑了。 留下丽妃怔怔出神,还以为皇上会留在这里陪她,原来皇上的心里还是喜欢皇后,早知道干嘛要把她抢到皇宫里,干嘛要对她好,干嘛不让她死了呢? 才稍微高兴了会儿,心也就淡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抢都要抢过来,等得到了,也就无所谓了。丽妃把脸贴上了女儿的小脸,小嘴咂着,回味儿呢!还好有她,总算有个期盼。 第142章 淬毒心机女 142 任白这一路上,战战兢兢,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她的心情了,也许还有‘懊悔’,该死的,她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她想象着汝招爱将会用何种怨念的眼神望她,她受不了,干脆回现代算了。 等到了沉心宫,蹑手蹑脚的像个小偷,如果没有碰上汝招爱就好了,至少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她。任白到了寝屋,见门还关着,轻轻一推就开了,往屋里张望,半个人也没有。静静的,打扫的人都不在。走进去之后,到处看看,发现床上的帐子还垂着,汝招爱的鞋子还摆那。再走近一点儿,挑了帐子,从缝隙里望进去,发现汝招爱睡的正香。 任白看着,心情放松了些。脱了衣服,也爬到床上,补了会儿觉。等汝招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任白已经回来了,那时候任白也醒了,问道:“睡的还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 话没说完,汝招爱脸色转冷,转过身去不再理任白。心中委屈,想不到任白会骗她,当她真的睡死了?她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人回来,骗她作甚。 任白触到汝招爱的脸色,有些发毛。她靠过去,问她:“怎么了?”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干嘛骗我呢?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任白被戳破谎言,十分窘迫。 “我不是想骗你,我怕你伤心。” “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哎,我忘记让人告诉你一声,让你别等了。” 汝招爱等了很久,但她不承认。“早就睡着了,你忘记不忘记的,有什么要紧,我可没有等你。” “没等吗?”任白很遗憾的说着,“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你几时回来的?” “早上。” “忙了一夜?” “差不多到后半夜,丽妃情况危急,不是我说人的坏话,你以前的老公真不是个东西,丽妃不适合生孩子还生什么,尽让我背黑锅。我都说不清楚,只好认了,我跟丽妃说清楚了,以后不让她生孩子。” 汝招爱很认真的听着,问道:“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笑着同意了。这态度真叫我意外。” 汝招爱冷哼了几声。心道:“她当然高兴了,有人宝贝了呗,要是我……呸,我才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我要顺顺当当的,不要发生任何事。”“后来呢?” “生了一个女儿,好小的一只,等哪天你有空,我陪你去看看。” “是女儿哟,丽妃一定很高兴,求仁得仁,我听说宫里的妃子都在向菩萨求女儿,说是皇上喜欢女儿。只有丽妃得到菩萨的关爱。” “还有一个人。” “还有?谁?” “我想是你,难道不是吗?” 汝招爱嫌她贫嘴。“八竿子没影子的事,别臭美了。”她还是很高兴的,“你干嘛非要女儿呢?儿子也挺好的。” “这样可以长得像你。” “那我岂不是要跟她争宠,不要不要,我可不要情敌,情敌太多了。” 任白从汝招爱的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面轻轻的摇着。“没有人是你的情敌,谁当你的情敌都不配,我除了你还能喜欢谁呢?” “喜欢女儿。” “那也是你女儿,不吃醋的。” “要吃,还要吃一坛子,连存货都搬过来。” “那不是吃醋,那是吃货。” “就做吃货。” 任白就听汝招爱任性的顶嘴,微微的笑着。投降道:“好了,我陪你一起做吃货。” “我想去看看丽妃的女儿。” “哦?你不吃醋了?” “看过了,再决定吃醋与否。” 吃过早膳,任白陪汝招爱去看丽妃的女儿。丽妃受宠若惊,她想不到连皇后都来了,想要起身,可如何能够。汝招爱压了压手,“别,别起来,本宫不过瞧瞧小公主。皇上起名了没有?” “你怎么来得及的。” “那可得快点儿。”她从郝嬷嬷手里接过孩子,小脸皱巴巴的,都是皮,一点儿都不好看,可是眼睛睁着缝隙,那黑眼珠子难道不是在偷看她,肯定是嘛。汝招爱问了孩子的若干问题,而任白招呼郝嬷嬷到外面说话。 外面凉风吹拂,任白问她,“昨儿你们为什么没去找我,你说过端妃什么,是这样吧。具体情况如何,朕想了解。” 郝嬷嬷请求饶恕她。 “如果皇上不原谅奴婢的死罪,奴婢是万万不敢说的。” “好,原谅你,说吧。” 郝嬷嬷将丽妃的情况如何坏,大家是如何同心协力,眼见着是这样了,可能随时会死,她想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路上遇见了端妃,说了一番话。 “端妃说,她刚见过皇上,没见着,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免得龙颜震怒……” “她并没有找过朕。” “奴婢不知。” 任白冷冷道:“你当然不知,你真糊涂,怎么能不见到朕的人,就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 郝嬷嬷努了几下嘴唇,她自然是有前因,可是她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诽谤皇上。 任白道:“你说出来,不管对错,朕都不怪你,永不追究。” 有了皇上的保证,郝嬷嬷就说起了上次丽妃难产的事。那次也有端妃参与,任白心里讨厌透了这个女人。她跟丽妃有什么仇恨,要这样害丽妃。 “朕知道了,以前是朕不对,不学好,让你们失望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告诉朕,不管朕在干什么,明白没有?端妃的事,你不要告诉丽妃,她还在坐月子,不宜操劳,以后也别告诉她,免得她想起来难过,多生苦楚,你在暗中提防着。朕原本是要处罚端妃的,可是朕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朕罚了她,她便变本加厉的要找丽妃的麻烦,对丽妃没半点好处,所以,咱们心里有数,防着就是,你懂?” “奴婢明白,多谢皇上。” “没什么,是朕照顾不周,叫你们受委屈才是真的,好了,别站在外面吹风了,咱们进去瞧瞧孩子,朕想了个名儿,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孩子,去献个丑。” “是。” 郝嬷嬷跟着任白进了屋。屋里笑声融融,汝招爱正夸孩子夸的很起劲,“任白,她抓我手。” “是吗?都会抓手了,不是你故意塞到人家手里的?” 丽妃还在为汝招爱那句‘任白’,震动心神。就被任白给逗乐了,连郝嬷嬷也跟着笑起来。 汝招爱不承认,“没有,她抓我的手指抓的好紧,她一定是爱上我了。” “没有,是对你硬逼着她抓手指有意见,在努力的做出反抗。” 汝招爱瞪着她,“你不顶嘴,嘴就痒了?” “我支持你,我是从相反的方向支持,哈哈。来,让她也抓抓我的手,我给她起了个名,叫任我顺,以后就顺顺当当的,再也不要受到难处了,知道没有,小顺。”任我顺不耐烦被两个人逗弄,她要困觉,她要成长,她不是玩具,请不要把她当公园里的猴子玩耍了。她睡。 两人回去后,郝嬷嬷还在大赞皇上。 丽妃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像是看一个老怪物。“嬷嬷,您今儿是怎么了,老是说皇上的好话。” 郝嬷嬷笑道:“没什么,娘娘。皇上待我们真的很好。” “是哟,他对皇后更好。” “那是没法比的,咱们不要贪心这个。皇后也很喜欢小公主。” “是啊,本宫之前还在奇怪,皇上为什么会喜欢女儿。原来,她喜欢的,他都喜欢。”丽妃说不上啥滋味儿,也许是羡慕皇后,也许是怪任白。 既然那么喜欢皇后,为什么还要娶她们这些女人,不是糟心人么。也许,男人的喜欢是浅薄的,皇后是他得不到的,自然稀罕宝贝,过一段日子,也就忘的差不多,当宫里来了新的人,他会很快转移注意力,就像过去一样。 骨子里的老毛病,总是会犯的,这样说来,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人,做皇上的女人,总是悲哀多过欢喜。 回去的路上,汝招爱很是愉悦的谈着任我顺,“她怎么能这样小,怎么能这样可爱?” “不是很可爱。” “超级可爱,在任安出生之前,请允许我每天去看她一回,亲爱的皇上,你不会不同意的是不是?”汝招爱歪着头,一副不容任白反对的样子。 “当然,你想去多久就多久。只要记得回家的路,我现在认输了,被我顺给比下去了。” “不要这样说,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珍珠。” “你是我的小苹果。” “我就这么不值钱?算了,苹果就苹果,你个小梨子。” 任白:“……”她说的是,你是我眼中的苹果,是爱人,跟小梨子有什么关系,扯远了。 汝招爱说到做到,往丽心宫跑的很勤快,这难免就引起了一些人的猜测。大家都说皇后很体贴丽妃,好像很高兴她生了女儿。大家听见这句话,难免暧昧一笑。 高兴她生了女儿,就是这句。 皇后的心思,还真是好猜,见不得生儿子的,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表现的还真大方。这个心里淬毒的心机女,总算暴露了她的目的。 第143章 女人就是要为难女人 143 宫里都在议论,没道理皇贵妃听不见。看着怀里的儿子,她是一肚子气,太过分了,她竟然生了个儿子。太过分了,她天天拜菩萨,竟然会生儿子,不拜菩萨的丽妃凭什么生女儿,这纯粹是搞错了。如果可以,她多想把孩子塞进肚子里,再来一次性别更改。 “你为什么是个儿子呢?万恶的讨债鬼。”皇贵妃捏了捏儿子的脸,到现在了,皇上才来过几回,看了孩子几眼就溜之大吉,这根本就是敷衍来着,比起丽妃那,皇上的态度很明显,对儿子极为不待见。儿子都出生到现在了,还没给起名字呢,丽妃的女儿都叫‘任我顺’了,皇上还说要她以后顺顺当当的。 这不是摆明了要给丽妃好日子过。 儿子变成了糟心货,变成了不值钱的,为什么?皇贵妃搞不清楚,前几年,儿子还宝贝似的,这回,都成垃圾了。她算不算,成也儿子,败也儿子? 好在太后挺疼孙子的,常常过来看看。皇贵妃也算有点安慰,可是太后顶个什么用,没皇上宠着,她这日子能好过么?端妃那贱人肯定每天躲在屋里笑话她,想想这,她就觉得来气。 万恶的儿子! 都是他把自己的好日子,变成了坏日子了。 皇贵妃怨气冲天,她没有理由不怨。每天喊着‘天啊’‘天啊’的,任我玩就在暗处学着乐呵,太好了,有了弟弟,他的日子太舒心了,现在弟弟每天都要被母妃骂上几百遍,总算有人明白他的心情了。 他对弟弟,偶尔善心时会报以同情。 母亲何必为难儿子。 另一个对丽妃不爽的要属端妃。 她的计策竟然没有起效果,还听说丽妃生孩子那晚,难产没死,皇上还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丽心宫,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去惹皇后。她很想去丽心宫去探听一下,当晚到底是谁通知了皇上,可是鉴于她说了一些话,不知道有人发现没有,总之,她得慎行。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女声,“端妃娘娘。” 端妃展眼一看,她的好表妹奇美人来了。这女人来的正好,她正没有法子,何不让她去跑一趟。端妃算计停当,很亲切的笑着,就像守着鱼竿的猫,等着鱼儿上钩。 “是表妹,何必见外,来了,快坐快坐。我们回来后,就没见过面了,表妹一向都在忙什么。” “臣妾能有什么忙的。”她知道端妃最忌讳她喊表姐,说是人多口杂,不过这会儿她自己怎么不注意了,是否要提醒她一下。 “我常盼你来,你总是不来。” “娘娘既然盼臣妾,臣妾可不就来了。” 端妃看她进门时,脸上颇有怒气,知道她的来意不简单,可能又是要诉说什么委屈了。她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了。“是啊,你要常来,这宫里的人冰冷冰冷的,都冲着那高枝儿瞧呢,咱们表姐妹抱团取暖,或可挡住外面的一些寒气,也未可知。” “表姐说那高枝儿,莫不是丽妃?” “这宫里还有谁比她过的更好,除了皇后,就是她了。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就这般受宠,皇上是天天的去望,连皇后都去。” 奇美人怔了怔,“要是我那孩子……”要是孩子活下来的话,她保不准也受皇上宠爱,可是,那孩子却活活的被人给害死了,害死他的人,不就是—— 奇美人的眼睛盯着端妃,端妃听了她的话,心里有点发毛。她尴尬的笑了笑,“表妹还年轻,想要孩子的话,只要努力一下,还会有的。可恨那贱婢竟然不小心推了妹妹一把,是我管教不严,督促不到,不单是你,连我也被连累的皇上不受待见。” 她要打消奇美人怀疑她的心。奇美人听她道歉,嘴里就开始为她说好话了,“表姐又有什么错,还不是碧湖她。哎,不说了,说她我就想起我的孩儿来,好端端的一个孩儿,就这么没了。”她想起来,就哭了,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端妃一番劝慰。 “表妹不要只顾着伤心,伤心坏了身子,除了表姐,谁还会心疼。” 奇美人收了泪,“我没事,我只是替我的孩子难过罢了。” “是啊,就这么没了,终究是可惜的。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丽妃是娇宠,你要想办法,常去那里走动走动。” “表姐怎么不去?” “我?我年纪大了,还指望皇上怎么宠我吗?我是希望你好,皇上最近去丽心宫去的很勤快,你不要偷懒,多去走走,会有你的好处。” 奇美人哪里肯,“我恨她都来不及,哪里能跟她待在一起。” “你这是孩子话,等你有了位份,再有了孩子,有了任性的资本,想要清除谁,就能清除谁,想跟谁待在一起,就跟谁待在一起,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要努力一把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妹思量。” 奇美人不觉得端妃会这么好心,她有些怀疑,她的孩子没了,跟端妃有些关系,只是这会儿她不便说出来,她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端妃为什么要害她?她们可是表姐妹。 “臣妾会好好想,多谢端妃娘娘。” “你又客气了,叫表姐,这里又没有外人。” “是,表姐。” 奇美人常常去丽心宫,且和汝招爱常常照面,这可不是什么偶然事件,或者说,每个看似偶然的背后,都是精心的策划,有时候跟人有关,有时候跟命运有关,谁知道呢? 当汝招爱躺在贵妃椅上,跟芙蓉、清波她们闲聊的时候,就说到了这件事,而且当笑话说。她在说的时候,偶尔会想如果这件事有任白来说,会怎么个说法。在一起时间久了,人跟人之间的习惯是很容易混合的。 芙蓉道:“皇后的意思是疹子美人是故意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你们可不知道她每次见我故作热情的样子,啊哟,真叫我受不了,若我不是皇后,我便要戳穿她的假面具。” “皇后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出来,她跟我关系向来不好,因为孩子的事,不也是想诬赖我的么,她忘记了,我还不至于健忘,毕竟被人相迫,不是什么好印象。可是呢,她非要做出热情客气的样子,怎能不叫我生疑心。每次去,一双贼眼老是盯着门口,我就在心里不地道的笑了,哎,你们可不知道,我每次都很想开口告诉她,别等了,皇上不在我身后。” 芙蓉、清波大笑,她们不是笑奇美人,而是皇后那憋屈、无奈的样子将她们逗乐了。还有皇后想做不能做的事,这皇后当的,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嘛。 “另外呢,嗯,她跟丽妃的关系也没有好到每天去一趟的地步,丽妃也很莫名其妙,也很憋屈,真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又不能赶着走的,是不是?” “哈哈哈。”她们在想丽妃憋屈的样子。 一个奇美人竟然有这等功效,叫两个人有苦说不出。 “可是怎么办,赶又赶不走,我每次只能把目光集中在我顺身上,我顺这些日子长得润润的,脸滑滑的,她总算是变美了。叫人移不开眼睛了,小小一团肉,还有吸引大人注意力的本事,是不是很坏。好像还比不上我。” “哈哈哈。” “你们两个,拜托笑的正经一点,还哈哈哈呢,我哼哼哼。” “哼哼哼。” “到学的挺快。我就在想,奇美人干嘛来丽心宫?” 芙蓉抢着道:“不用说,为了皇上了。” “我又问自己,她明明不想来,为什么来了呢?” “因为皇上的魅力大。” “她想给自己机会,只是她的性格这样骄傲,怕是知道也不肯来的,我就在想,到底是谁让她暂时忍耐的,谁呢?”汝招爱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过。 门外有人笑道:“谁呢?”人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汝招爱陡然心惊,还在想谁胆子那么大,敢偷听她说话,原来是任白。 她抬一抬头,向门口望一望。“你怎么过来了?”她看见任白手里拿着一张纸,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目光落在纸上,又移到任白的脸上,期待她能赶紧告诉自己。 “过来看看你。” “不信。” “刚才在说什么?” 芙蓉道:“说奇美人正在姜太公钓鱼,皇上是否要愿者上钩?” 任白‘嘿’了一声,“这牙尖嘴利的,除非我是瞎子,不然怎么可能上当,我是嘴不馋的鱼,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挂在某个钩上了。”她看着汝招爱,汝招爱撇过了脸,才不要理她的胡说。 “那这么说来,皇上是能洁身自好的。” “必须呀!我是一朵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汝招爱忍不住吐槽,“臭美。” “就美了,怎样?”她扭了扭自己的腰。 “手上拿着什么?” “画,我打算给我顺送个礼物。” 汝招爱颇有醋意,“你现在是掉到我顺的碗里了。” “是的。我想给她送个真人版洋娃娃,想让人画了图,让人依照样子做一个,让她抱着睡觉,你知道孩子一个人睡觉是很害怕的……”要是有个小伙伴就完全不同了。 汝招爱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她提醒任白。“给其余孩子也送一个,小孩子的嫉妒心,不亚于大人。”她怕任白对我顺倾注太多的关心,反而会害了她。尽管婴儿与人无害,可别人不这么看。 “知道了,等任安出生,也给她补一个。对了,你刚才在说谁,奇美人吗?” “在说谁给她支招呢?” “谁。” 芙蓉、清波也很好奇,难道皇后发现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汝招爱神秘的一笑,对任白道:“往常你总是要我猜猜看,这回我也学你,你们猜猜看?” 大家叫苦连天。 第144章 皇后‘志向远大\’ 144 总是宫里的娘娘们,或者身边的‘高人’,妃子们身边偶尔会深藏几个为人所不知的嬷嬷们,她们暗暗的提点,支招。汝招爱道:“都不对,有些人没有露脸,可是招却到了。” “端妃吗?”任白随口问问,想不到汝招爱却说答对了。 “你到会猜。” “瞎说的,好像什么事都跟她有关。”任白将郝嬷嬷那里打听到的事同汝招爱说说,“我想不通丽妃跟端妃有什么仇恨?” “仇恨?宫里的女人彼此之间哪个没仇。她们的根源,终究在你,谁叫皇上只有一个,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争宠不了,就只好打击对手。存在就是错误,你只要这样想就可以了。” 任白道:“真凶残。” “也许这还不是最凶残的。” 任白听她话里有话,不免请教。汝招爱道:“等人来吧。”任白不知道她等的是谁,之后苏公公就到了。苏公公还挺意外,不过把皇后想知道的回了。 “回皇后的话,奴才去查过了,端妃跟奇美人是表姐妹。”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两人的联合别扭的地方,竟然在这里。奇美人也真够蠢的,再一次被她的表姐给利用。不学乖的人,倒霉怨谁呢。端妃想瞒住的原来是这点,真是巧妙。” 任白大抵明白了汝招爱的意思,上次奇美人流产,就是端妃下的手,她连自己人都敢这么做,其余人的痛苦便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 对自己人下手,所谓的凶残就在于此。 这次又要利用奇美人什么呢? “她自卸臂膀,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愚蠢,算了,咱们等着看好戏,芙蓉、清波你们小心留意丽心宫,让人盯着。”她沉着应对,小心周全,目光锐利,可一触到任白就立马软下来,笑嘻嘻的伸手拉了任白的手,“不是要送礼物吗?有给我的吗?” “如果你想要,我总是要给的。也送个洋娃娃给你?” “把你送给我算了,啊,我真糊涂,你已经是我的了,还送什么送。” “呵呵。” 芙蓉‘衔恨’道:“我们还在这呢,真恨不得耳朵留房间里没带出来,又要折磨人了,清波,我们走,让人家恩爱去,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不过说几句,跟恩爱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有发挥呢!” “发挥?您要如何发挥?” “等我跟任白在一起五十年,必定秀一场。” “果然志向远大。”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汝招爱十分得意,毫无羞愧之心。 过后,任白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各宫,要他们把孩子抱过来,大的就牵过来,让画师画像,大家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堆在一起,十分壮观。 他们来的时候,全都穿着簇新的衣服,就像参加一场服装盛宴。大家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这次任白要他们过来的目的。直到画师们背着木箱进来,他们还以为是太医,要给他们扎针,有的就怕起来,拼命的往后面躲。 等发现是要给他们画画,又开始笑起来。 画师们道:“皇子、公主们,摆一个你们以为好看的姿势。”大家得了这个令,开始发挥想象,抓耳挠腮,好像戳到他们的难处,有的翻着白眼望着屋顶,什么叫做好看的姿势。躺着算吗?坐地上算吗?念佛算吗?写字算吗?这个题目是多么难,简直死了他们一批的脑细胞,太过分了。 任我玩最大,他问道:“做鬼脸可以吗?” 负责画他的画师道:“可以。” 任我乖也开始积极起来,“吃东西可以吗?” “如果公主可以保持不动的话,微臣想是没有问题的。” 有的念经,有的念佛,有的干脆睡觉,有的打拳,有的跳舞。抱在嬷嬷们怀里的新生儿们,则呼呼大睡,过不多久,念经的在拼命低头,念佛的忘记念到哪一茬开始聊天,呼呼大睡的在磨牙,抱在怀里的哇哇的哭起来。撒尿啦,拉/屎啦,要喝奶啦。还有要上茅房的,交叉两条腿说是憋不住要尿啦,还有说嘴巴渴的要喝水啦,还有说透不过气来,要出去吹吹风的。花样繁多,让画师们挡也挡不住,个个苦笑不得。照这样下去,这画得画几年,他们还得量身高,岂不是还要费老大的劲儿? 汝招爱在一边看热闹,这些孩子是多有意思,越是临近孩子出生,她就越加对别人的孩子宽容起来。盼着有一天,任安也能在这些队伍里,吵吵闹闹,挤挤嚷嚷。 有胆子大的,过来蹭着问问。“母后,父皇要给我们做衣服吗?” “不知道,等你父皇过来你再问她吧。” 画师们抱怨不迭,请求皇后想个办法,要皇子、公主们坐下来才行,这样动个不息,他们没办法画。汝招爱让人搬了凳子过来,对他们道:“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任我玩道:“什么游戏?”他简直跃跃欲试,在这里无聊死了,又不准说话,又不准吃东西,要保持不动,他怎么可能做到,他母妃总是说他是猴子投胎,猴子能坐得住才怪咧。 “玩我是木头人,谁要是动了,谁就输了,当然上茅房的可以举手,赢的人,会有礼物,玩不玩?” “先说奖品。” 汝招爱道:“我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要是没有奖品,我们就不玩。” “嘿,还讨价还价。让我想想,不如这样,谁要是赢了,就给一个你们实现梦想的机会,想要吃什么,玩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通通允许如何?这个礼物可不是谁想要就有的。不过得赢过我。” 这条件多苛刻,可礼物更加诱人,大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芙蓉、清波做裁判。 那是一段大眼瞪小眼的时光,大家能转着眼珠子,可就是不允许动,真难熬,可是一个个坚持,坚决不动。 任白进门的时候,还感到‘安静’的有点儿可怕,跟汝招爱聊起天来,汝招爱不肯答她。“怎么回事?” 芙蓉、清波在一边笑弯了腰,也不帮汝招爱解释。 “小爱,你咋了?” “别跟我说话,我参加比赛呢!” 汝招爱一开口,后悔不迭。孩子哄闹,跳了起来,“输啦,输啦。” 任白道:“怎么回事,你们在玩游戏。” 汝招爱的脸拉的老长,“都是你,你不跟我说话,我能犯错误吗?好了,礼物归你,你来做赔偿。” “还真在赌赛,比什么呀?” 任我玩抢先答道:“玩木头人,母后先说话,输了输了,允许我们随便提条件,父皇我想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是要做衣服,还是别的……” “不告诉你。” “咦,说好不准耍赖的,大人难道也会骗人。”他还学会了嫌弃脸,这可让任白不爽,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搓。 “少激人,你有权提问,我有权拒绝回答。不过是要送你们一件礼物,每个人都有,就等着收吧。”虽然不肯说是什么,但有礼物可收,大家开始疯魔了,讨论着会收到什么。 皇子、公主们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带着小星星般的眼睛,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一天又一天。比他们的礼物预先到来的是,开往边疆的军队,在京城外三十里地扎营。静候皇上的宣召。 任白看到后,非常开心,总算回来了,战争结束了,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她跟汝招爱说了这件事,汝招爱也很替她高兴,“要不要跟将军府说一声,丈母娘听见会很高兴,最起码能失眠。” “未必,她会假装不在意也未可知。”这话给足了汝招爱式的答案。但她还是希望任白能传出消息,“也许跟你想的一样。” 任白只好笑她口是心非。 任白打算亲自到三十里外相迎,“我曾经跟任玦说过这个话,既然人家办到了,我也不能失约,顺便带了东西去犒赏,如何?” “为什么不呢?” “我也想把你带过去,看看大家。” 汝招爱意味深长的望着任白,良久没有说话。任白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心里还蛮紧张。“我不去。” “是因为不方便走动?” “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带我去?” “为什么呢?当然因为你是皇后,这样的局面,有你在场才恰当,就像搞访问,主席都带着夫人,我带着你,不是很合适的么。” “你是想带我炫耀,而且还是在宁王面前是不是?” 被人一下子看穿心思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既然汝招爱这么直白的问了,任白深吸了一口气,也打算这样直接的回答。“是的,我想让宁王知道,你是我的。” “为什么?” “我怕,我心里不安。”她想掩饰这一点,可是宁王回来了,这个宁王不是那个皇上,他是好男儿,他有情有义,他立下汗马功劳,他是个男人。任白有千万个理由,不是怀疑汝招爱什么,而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她还是第一次喜欢女人,所以那些传统的东西,会冒出来提醒着她。 “你不必这样,大可不必。”汝招爱叹息了一声,“我是爱你的,就是因为你所以才爱的,不是别的。你也许不知道,你带给我的温暖,是多么的让我回味,我们就是两只刺猬,就算拔掉了自己身上的刺,也要跟对方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浑身都是软肉,浑身都变得很丑陋,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你不会笑我吧?” “不会,我也一样。凭什么笑你。” “我跟宁王早就说清楚了,在过去就说的很清楚。我们要是有可能,早就有可能了,不必等到今天,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物是人非’吗?也许,我跟宁王就是。很多事都变了,而我们都在往不惑的道路上走。你不必不安,真的不必,哎,我没脸说你,我也做过这样的事,你想听吗?” “说说看。” “我嫉妒过丽妃,虽然只有那么一会儿,总觉得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我感觉自己好傻,怎么能这么小心眼,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结果也落了俗套了。我还嫉妒过,哎,不说了,越说越觉得自己小心眼,一点儿国母的风度都没了。” 然而这样的话,任白从前又何曾听她说过。乍听之下,竟然十分感动,因为感同身受,又因为汝招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她转而露齿一笑。打趣道:“想不到皇后竟然是这样的。” 汝招爱大觉不妙,自己的小尾巴被人抓住了,还是自己露出来的。这回输的认不了娘家路了。她想到任白会奚落她,非常的不爽,又暗怪自己,为了安慰任白,竟然把真话抖落出来了。 她像砧板上的鱼肉,只好任由宰割。 汝招爱一副垂死不挣扎的样子,让任白发笑。“哈哈哈。” 汝招爱明白,自己上当了。“讨厌鬼。” “真觉得自己在做梦,我在你心里竟然这样重要,我从未幻想过。” “从今以后,你可以幻想一百遍了。” “是啊,我要告诉宁王,说你很爱我。” 汝招爱:“……”这炫耀病,太浮夸了。 任白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将军府。“他们受了太多的罪,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准备好吃的,让汝将军大吃一惊。” “汝将军?”汝招爱扬眉。 任白嘻嘻笑道:“岳父大人。” “这还差不多。” 第145章 情敌见面 145 这次迎军之事,任白带着人前往。没汝招爱在她身边,她还真不习惯。炫耀吗?她嘿嘿的傻乐起来,才不,她一点儿都不想在宁王面前谈汝招爱,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秘密,自己放在心里乐呵才是真的,一旦说出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任白带着鼓号队,到十里外相迎。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任白还在车里,就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头盔,铠甲,旌旗这些东西,在太阳下很刺目。 头盔散发着淡淡的光,旌旗鲜明,帅字张扬。 几位大将都是老面孔,骑在马上静候。大堆人马,竟然噤若寒蝉,等候任白的到来。任白出了马车后,下马下跪之人,如海上之波浪,一片一片的,高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任白震的几乎站立不稳,所谓的万马丛中,竟是这样一等气概,她深呼吸数次,才找回一点儿自己。“平身吧。”她的声音不过能传出一点儿距离,后面的人看见前面的人站了起来,也就站起来了。 任白上前同任玦说话,“皇叔,朕来接你们了,欢迎平安归來。” 任玦单目炯炯,另一只瞎眼好像也在笑似的。“皇上果然遵守诺言,这次微臣幸不辱命,总算将敌寇赶了出去,事多变故,皇上没有担心吧。” “好担心,心脏好几次都被吓的跳了出来。” 任白捂住胸口,怕怕的样子,逗笑了诸将士。 “天下,总算太平,不知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 “朕在一天,就有一天,一年就有一年。不敢保证什么,尽力而为。”她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样罢了。 任玦点点头,引着众官向任白介绍。任白频频点头,到了任玉,她只能说见到他还是很高兴的,似旧友重逢。任玉走的那天,从农场附近经过,她目送过他的背影。而这次却是面对面了。 任玉变黑了,太阳的威力真大,把一个小白脸的皮肤晒的如此粗糙,他还瘦了,一种锻炼过的精瘦。他的眼睛很亮,以前是亮而黑,而今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过度,成了一种淡灰色,而且多了一些忧郁,深沉,沧桑,风霜。 任白打量任玉的时候,任玉也在打量任白,就像过去在朝堂之上,他们相互打量过那样,这次不是偷窥式的,而是光明正大,四眼正视。 在任玉眼里的任白,没有刀削般的孤独,天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起孤独这个词,就像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也没有了暴躁,没有了胆小,没有了逃避。有的只是宁静,温和的宁静,就像是某个农场的早晨,太阳和煦的照耀着,前方是一片碧青的草地,鼻间可以闻到淡淡的青草香味,岁月如此静好,心中平静的没有波浪,如果一定要添上些个人物,那些人都老的起了皱纹,手里拿着长长的烟杆,吸着旱烟,吧嗒吧嗒的,一口口烟圈从鼻间,嘴边喷出来,孩子们嬉闹成群,说着单纯的玩笑,与世无争。 那里的狗很懒,趴在门边晒着太阳。那里的猫守了一整夜的老鼠,这会儿眯着眼睛在犯困,偶尔打个哈欠。那里的女人,慢吞吞的追在孩子后面要打骂,却不想赶上去,怕追的快了,孩子跑不快会摔倒。 他们看着看着,都觉得挺别扭的,都撇过了目光。 任玉还是回来了,不过小爱最喜欢她,任白对他便有了胜者的包容,回来就回来,谁怕谁。 任玦就站在他们旁边,对他们的事心知肚明,又有点难过,任玉是一定要回来的,他早告诉过他宫里的情况,追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是件很悲伤的事情,还是忘记的好。任玉说他是不会忘记的,因为惦记的那么深刻,想忘记都难,不过是想看看汝招爱选择的皇上,到底有什么好罢了。 任白变好了,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爱情改变了他,也许也能改变任白。 如果任白能对汝招爱真心相待,那么他一个人伤心也不妨碍了。他会伤心的,永远的伤心下去,就像一个人一直想着一件得不到的事物那样,可是他要到宫里来,站在汝招爱身边不远的地方,抬头时,能远远的望她一眼,便也足够。若任白待她不好,他是会抢的,就像一只饥饿的老虎那样,紧盯着食物。 任白对众将士说了一些激励的话,感谢他们对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付出,感谢他们保护了家园。她说的时候,有些呕心,这些陈词滥调,她在书本上见过了多少,厌恶了多少,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竟然得到了强烈的回应,她一边在心里奚落自己的虚伪,说着好听的话,却叫别人去厮杀,去付出生命。一边为这些傻傻的人们感动着,她说一句假话,他们就当了真,那么热烈。害她以为自己也有了同样对家国的激情。 她说了对罪犯的宽恕,说了对牺牲者家属的抚恤,赏赐,说了升官发财,说了很多,以至于她后来怎么也想不起来,耳边只有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个天啊,老是听这些话,她会不会迷失在路途之中啊。 说完了,让大家整顿过后,进城受赏。 任白的眼睛四处望,总觉得少了什么,后来想起来,还有些兴奋。她问任玦,“汝将军呢?” 众人回应她的是沉默,低头,脸上还有惭愧之色。欢悦的气氛一下子没了,就像升空的气球被风吹走了。“怎么回事?”任白能感觉到‘不祥’,就像大多数事情一样,在开始的时候,就能判断的出来,因为一些征兆,而如今,这些征兆都明白的写在这些人的脸上。“他在哪里呢?” 任玦咽了几下口水,才下定了决心,“皇上,汝将军失踪了。” “失踪?不是说在敌人后方。” “仗结束以后,大家忙着庆祝,到处找他的人都找不到,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就连跟着他的人也有回来的,也有失踪的,就是这样,我们在想,会不会遇上了什么意外情况。” 这种意外情况存在多种可能性,像是坠入山谷,像是被敌人虏获,像是已经死了。任白以为自己听了这样的故事,会悲伤,人死如何不悲,可惜的是,她没有,她想起的是汝招爱说过的话,也许她不难过,也是那个原因,即彼此之前并没那么熟悉,感情没有深厚到落泪的地步。 但她仍旧眼睛红了,声音哽咽了。 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她需要表现的在乎,在乎一个人为自己拼过命,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关心。装着装着,她竟然真的难过起来,她在想如果汝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她跟汝夫人相处日深,她是很在乎她难过与否的,她还告诉了将军府,今日汝佑朝会回来,将军府这会儿得多么的热闹,准备着家宴,忙忙碌碌,丫头、仆人端着盘子穿来穿去,孩子们围着桌子跑圈儿,汝政跟他夫人站门而待,这是多么喜庆的一个场面,就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全部毁掉。 “朕深为痛惜,想不到汝将军命运波折至此,生生死死,也是难免之事,好歹只是失踪,只要不确定死亡,朕都不会放弃希望,一定会让人继续找下去。” 任玦道:“皇上能想的开就好,汝将军在离开之前,曾经留给微臣一封信,让微臣一定要交给皇上,让皇上亲自交给他夫人,要亲眼看着她拆阅。”他从怀里拿出信封,交到任白手里。 任白点头,“朕会照办。” 任白让从人拿来犒赏之物,一一的发下去。“朕还有事,这里就有劳皇叔置办,洗尘宴也请一定来参加。” “好。” 任白交代完诸事,在士兵的万岁欢送声中启程了,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坐在车里,手一直撑着脸,头歪着,又摸了摸怀里的信,她该如何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小爱,她听了会难受吗? 想到她的一贯坚强,任白决定先同汝招爱商量。 回到宫中之后,汝招爱张开双臂拥抱,“回来了。” “回来了。”任白紧紧的抱住她,不想动。 汝招爱动了动脑袋,问道:“是不是累了?快坐下来休息。” “累是累的,主要是想你想累的。” 汝招爱横了她一眼,笑道:“你越来越会说话,是不是准备了锦囊妙语,随时准备哄女人。” “是啊,被你知道了。不过我会慢慢用的,用光了,怎么办?” 汝招爱又问她,“迎接众人的事如何?” “都好。”然后她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她的脸色突然不大好,就像大晴天飘出了一片乌云,汝招爱猜到有坏消息,可能是有关于她的,否则的话,任白根本用不着吞吞吐吐。 她轻声问:“是否出了什么事?” “总是会有点事的。” “关于我吗?” 任白点了点头。 “我爹?” “失踪了。”任白觉得自己很残忍,不过她想汝招爱经受得住。哪知道汝招爱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像是大石头往水里沉下去,要不是任白伸手快,她连孩子一起就要摔下去。任白吓的心惊肉跳,十几秒不到,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小爱,你——”她认为最承受得住的人,却一下子软弱的瘫倒。 汝招爱虚弱道:“没事,只是有点伤心。” “可是你,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经过了爹数次生死,哎,经过了母亲那些麻木的日日夜夜,任白我想,我也许懂得了亲情,我对爹没有娘那么深厚的感情,那些感情是日日夜夜相处而来的,可是一想到我爹会怎么样,我的心,就不断的往下沉,好像生命中某个我,消失了一样,我是他一半的血肉,你能理解吗?有了孩子之后,我也做起了父母,好像那些不懂的事,一下子就开窍了。” 任白只是重重点头,她失策了,她的小爱变了。任白想要安慰汝招爱,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说哪句好,也许哪句话说出来都缺乏了原来的意思,言语的单薄,到这会儿明白无疑了。 她站在那,手足无措的就像个无辜的孩子,等待着汝招爱的进一步指示,告诉她能做点什么。 “失踪,不是死,是有很多可能性的。任玦把你爹的信交给了我,让我交给你娘,我都不敢去,我怕我一去,就要面对那些充满期盼的脸,我再也受不住面对那种有喜悦转化为痛苦的脸了,我怕他们承受不住,你祖父年纪大了,祖母也是,你娘虽然看起来坚强,可是事关汝将军的事,她总是逞强居多。” 任白说的都在点上,汝招爱道:“扶我坐下来,让我喘口气。” “好。” 第146章 收住想象力 146 任白扶她坐下,将枕头搬过来,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你想让我去?我不想去,任白。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勇气,快快乐乐,或者痛痛快快的把这件事告诉我娘,我怕我比她先垮掉。任白,你去好不好?拜托你!我怕我见到娘,我会哭成个泪人,我去,娘也会经不住伤心的。在你面前,她还好些,你会说些笑话给她听,宽慰她一下。如果她真的需要我,我再出面不迟。” 汝招爱有逃避意图,任白道:“好。” 任白答应的很痛快,可是一想到要面对的一切,她的内心动摇着,踟蹰着,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几乎过了半个小时,都没勇气下车。苏公公再三提醒,“皇上,到了!” “我知道了。” 任白下车的时候,看见苏公公那一目了然的眼神。他只道:“进去吧!该来的总会来。” 他的话使任白提起几分勇气。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总得死,早晚而已。任白进去的时候,她能看见将军府的人个个喜气洋洋,而她将要对这些人说出很残忍的话。 “岳父他失踪了。” 她看见这些人的脸,就像变魔法。嘴唇向上翘起的线条,突然无力的从两端下垂,快乐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就像流动的水突然凝结成冰,就像大千世界,变成了一粒沙。 任白等他们说话等了很久,她不催促,她等待,她体会他们的心情。还是汝老夫人开的口,“谢谢皇上相告。” “你们不必做悲观想,也许他只是迷了路,还有人跟他在一起的,只要不是一个人,再难的处境都会闯出来,朕会竭力派人去搜,不见尸骨绝不放弃。” “多谢皇上的恩典。” 任白想:“关键时候,女人就是比男人坚韧,挺得住。”“朕想去见见岳母,跟她说几句话。” “去吧。” 任白去后,不知道汝家人到底要怎样面对这件事,她一出门就拼命呼吸,近乎贪婪,太可怕了,要她说出失踪这样几乎等同于死亡的事,太可怕了。 到了汝夫人住的四合院,这里的下人还没有得到消息,众人脸上带着笑,见到任白也是笑,甜的就像蜂蜜一样,轻柔的就像阳光一样洒下来,太美好了,可是待会儿她就要做个破坏者。 “丈母娘在吗?” “回皇上,在呢!”他们知道任白没有架子,而且‘口头语’多,从来不假兮兮的说什么‘汝夫人’,他们就对她生出亲切之意。樱桃知道后,就在屋外喊了,“夫人,皇上来找您了。” 汝夫人特地从屋里出来,她今天打扮的真美,脸上擦了胭脂,抹了粉,眉毛也画了,刘海也梳了,头上的发髻,也擦了桂花油,使的头发又亮又香。任白闻不见,可想象里觉得自己闻见了。 她怎么告诉汝夫人关于她丈夫的消息呢?汝夫人向她招手,“小白,傻站在那里干嘛?小爱跟你一起来了没有?” “没有,她在宫里。” “你是特地过来的是不是?来,帮我看看衣服穿的是否符合场合,是不是太显嫩,或者显老呢?” 任白走过去,简单的扫了两眼,说道:“恰到好处。” 汝夫人笑起来,“连你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想打扮的老气横秋,像个黄脸婆。” “您一直都非常美丽,谁敢说您黄脸婆,看我不揍他。” “哈哈,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白,你怎么不笑呢?你笑起来才叫好看,你今天没有笑,是不是在心里另外打着嘲笑我的算盘,说我为老不尊……” 任白挤出笑容,她原以为很灿烂的,但看在汝夫人眼里,就显得古怪了。她很担心的问道:“小白,是不是小爱出事了?她生了吗?” “没有,还有些日子,不过很快了。” “哦,那就好。”汝夫人摸了摸心脏,小小的怨道:“你不要这样沉着脸,害我以为出了什么坏事。” 任白的话在嘴里磨着,就像磨豆子那样,细细的,磨的很碎,她说不出口,她怎么能在这么欢乐的人面前,说些叫她绝望的话,可是不说怎么办?她早晚会知道。 汝夫人的手在任白眼前晃着,“小白,你在走神,哼,面对老美女就一点儿兴趣没有是不是?”她自往脸上贴金。 任白拿出了信,交给了她,一面在心里准备着随时听见尖叫,或者晕倒,她会一直注意着汝夫人,随时准备在她晕倒的刹那接住她。 汝夫人满脸好奇,羞涩的说道:“啊哟,我年纪大了,不要写情书,我名花有主,是不会接受你的表白的。”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就更加开心了,“一把年纪还学小年轻,我早就希望他多写一点儿了。”她的心思转的很快,前面还在开玩笑,后面就少女心了。任白一直盯着汝夫人的脸,想从她的脸部表情里找到蛛丝马迹。 汝夫人念完信后很高兴,任白觉得自己眼花了,这一定是遗书,高兴什么。“谢谢你小白,你来真是太好了。” “好吗?你确定。” “是的。” “丈母娘一点儿都不好,我想说,这是一封遗书。” 汝夫人丝毫不感到讶异,“小白,我知道。我受的住,他失踪了对不对?” “您都猜到了。” “失踪不是死,知道吗?” “知道。” “没事的,现在你用不着愁眉苦脸了,小白,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干嘛不多笑笑呢?我就是喜欢看你笑,我敢说小爱也最喜欢看你笑了是不是?” 任白承认,“是的,傻的很可爱。丈母娘您不会故作没事吧,我说——” 汝夫人竖起手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说我欺骗你呢,我不喜欢骗人,我说我好的很,就是好的很。我想跟小爱说说话,她还没有看过信是不是?” “那是专门给您的,我们怎么能拆阅。” “那就好了,那孩子很伤心吧。” “很伤心,她不是该伤心的时候,她肚里还有孩子,该乐观一点儿的。我并不是让她没心没肺,我是为孩子好。” “是是,我知道,让她到我这里来,就说我等着她,我替你开导开导她,她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我的年纪这会儿能起一些作用。” 任白道:“也是,丈母娘一点儿都不老,今天打扮的也很好看。” “我就知道,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哈哈。” 任白很担心的看着她,见她真的没事,也就罢了,一面在心里也好奇,汝佑朝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妻子这么开心,也许是些好话,他早该想到一些后果,所以编制了什么谎言也说不定,任白尽力往好的地方去想。若是这样,说不定好极了。 任白回去之后,将汝夫人的话带到。感叹道:“你娘真坚强,看到信之后,还笑了起来,还说要你过去一趟,她要开导开导你,你可一定要去。” “我娘别不是在你面前装的,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哭吧。” “谁知道,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她的好,她点名你。” 汝招爱得空就去了,而且去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乌云早已被风吹走,不但不伤心,还挺平静。任白不得不感慨,“丈母娘真有说服力,连你都被她劝服了。” “是啊,没有想到是不是?” “是不是因为那封信……”任白注意到汝招爱的眉梢稍微挑了一挑,也许是因为说的很在点上,她思量着要不要打听一下,下足勇气,问了出来。 汝招爱只是淡淡道:“那是情书,你要知道干啥。”她不同意暴露别人的*,任白只好作罢。 “你是你娘的孩子,好的很。” “你是皇上,不许八卦。” “知道,知道。那我八卦能八卦的,过两天我就要办洗尘宴,你要不要参加?我先跟你说明白,我可不是要炫耀你,这次事关国家,接见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是很重要的。” 汝招爱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参加,挺着这么大肚子,像个什么样子,好样子没被人瞧见,丑样子到先露脸了。”这会儿,爱美的天性出来作祟了,任白只是笑她。 “谁敢嫌弃你,我拍飞他。” “我不管,我打死也不去。人家看见我这样,不知道在猜我们做了什么坏事呢!我才不要任由他们想象,不要不要。” 任白只能感叹,“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谁会想你……也许会的,算了,你还是在屋里待着。”她不想宁王一直盯着汝招爱,还有她的肚子。也许那些粗犷的没有碰女人的家伙,会在脑海里想着招爱的样子,哼哧哼哧。被别人想象,她也不允许。 “你也觉得吧,嘿嘿。” 汝招爱想到了宁王,到没有想到其他的。这样比较起来,还是任白不够单纯,在现代接触的东西多了,也许是个坏事,都知道那些猫腻儿了,这可不全是好事。 比起任白对将士的兴致怏怏,孩子们就显得十分‘热情’了,一听说有游街,就打算出宫去看,任白不许。“外面人多,你们这样小,万一被挤掉怎么办?外面还有人贩子,就喜欢对长得可爱的孩子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句话唬住了他们,或者暂时的唬住了他们,他们一个个瞪着眼睛,不敢呼吸,被吓的不轻,让任白有些罪恶感,可是这算什么呢,她这么大的时候,大人老师可没少吓她,什么野人婆婆来抓小孩,来吃小孩,什么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不然会遇上人贩子,把他们抓在麻袋里卖掉,卖到大海里喂蝎子。那些蝎子就喜欢小孩子的肉了,好嫩。任白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拜托说话靠谱一点儿好吗?蝎子什么时候住深海里了。可年少无知的时候,就被狗血的老师给骗的不要不要的,噩梦做的就没有停过。“好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妥协的,不过,如果你们就在宫里看的话,我会允许,站在城墙上,也可以看的很清楚,而且还会赐你们千里眼,怎么样?”任白想了折中的办法,想要平息‘民怨’。 孩子们又开始高兴起来,“好咧,什么时候?” “后天,而且等他们吃饭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参加,如果不吵不嚷,表现出一点皇子跟公主的风度,我认为你们是可以在场的,还可以文雅的问一些你们想知道的问题,敬酒之类的,如何?” 大家都同意了,因为比他们想要求的还好。他们本来打算偷看的,这次竟然光明正大的被允许,一个个激动的小脸通红。等人被领走之后,汝招爱在笑任白诳孩子。 第147章 但愿未曾相逢过 147 任白说她没有诳孩子,这到让汝招爱不解了。“为什么?” “骗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一旦欺骗了一次,下次还会有人信任我吗?何况,这对他们也是个学习的机会,至少没有坏处。” 汝招爱道:“万一他们从此对打仗感兴趣。” “打仗又有什么兴趣可言了。” 汝招爱没有反驳她,还是说道:“等着瞧吧。” 两天后,皇宫的城墙上站满了一排孩子。他们有嬷嬷、宫女扶着椅子,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千里眼在瞧热闹。嘴里不时的发出‘哇哇’声,“看见了,看见了,骑在马上,穿着铠甲,戴着头盔,手里拿着鞭子,腰间挂着佩剑,胡子很长,比毛笔还长……” 他们边看边议论,这会儿将士的外观被他们瞧的清清楚楚。等到待会儿,人都入宫了,就可以近前看一看他们的大手,他们的脸庞,汗毛,头发,生气的时候,是不是连头发都会竖起来。听一听他们的声音,是不是声震如雷,直冲天际。比爆竹很响。 将士们进宫了,各个下马,随着领路的太监入内。 “天啊,他们要进去了,我们快点去,不然会追不上的。”任我玩一马当先,从椅子上滑溜下来,跟着就要跑,其余孩子也有样学样。不是大皇姐,就是大皇兄的叫个不停。“不要叫,动作快一点。”任我玩充分发挥了大皇兄的优势,年龄大,个子高,腿长,冲在前面无阻碍。 嬷嬷们,宫女们,太监们乱叫一团。 “我的祖宗,我的天,慢一点儿,不要着急,人不会飞的。”他们一面安排人留下来收拾,一面迈腿跟上,皇子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眼睛一眨,人就不知道滚哪里去了,得小心在意,万一摔了,擦了,娘娘们还不得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皇宫小道内,就见一群孩子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 “停!他们就在前面。”任我玩俨然是小队长,手一摆,弟弟妹妹们全部听从号令,大家脑袋扎脑袋,拿出千里眼往前面看。这些声势浩大的偷窥者们,早引起了将士们的注意,他们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以为皇上想要赶尽杀绝,等看到是一群好奇的小脑袋,为自己的大惊小怪,哂然一笑。他们装作不知道的往前走,孩子们挤在一处议论。“他们刚才好像发现了我们?”任我玩皱着眉头,他是故意摆出很严肃的样子,好像一名侦查员。 任我乖道:“大皇锅他们走了呢,我们要不要追。” “好,行动!” 一群孩子煞有介事的走走停停,后面跟着一堆懒散的男男女女,只希望皇子们能少活跃一些,像这样动辄要跑要停,他们的老心脏,老胳膊,老腿儿会受不了的。 到了赐宴的耀心殿,苏公公已经等在那里,要求所有人将佩刀解下,有些武官不大肯,被任玦说了几句,不舍得的同意了。苏公公一直站在旁边,淡淡的看着,任我玩等人也跟了上来,他们决定暴露行踪。看见那些刀剑就哇哇叫个不停。 “是真的耶,苏公公让我们摸一摸好不好?” “皇上早说过了,同意,不过要小心,刀是很重的,万一拿不动,打了脚面可不许哭。” “不哭,不哭,谁哭谁就是小狗。” 任我玩去捧刀,哪里抱得动,约了几个弟弟妹妹,大家抬起来,走圈儿玩,就像抬着一个病人。“好重,苏公公得多重呢?” “十来斤,也许。” “这么重。” 任我玩道:“比不上关二爷的刀,老师说有七十二斤,又长又大。” “大皇锅是八十二斤。” “是吗?” “对呀,你还问过父皇的。” “哦,那是老师说错了,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我母妃说,女孩子不能计较太多,不然容貌全毁,会成为丑八怪的,你以后有什么话记得在私底下跟我说就好了,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大皇锅会很丢人。” “哦,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大皇锅不知道关二爷的刀有多重,所以赖给老师,还不许我当着面提,放心,我会保密。” 众人:“……” 任我玩用手捂住了脸,捂了会儿对众人道:“我家三美眉还小,你们不要笑话她不会说话,稍微表现出一点儿男人的心胸,不要跟女人计较。”他那装模作样把大家都逗乐了。 苏公公请众人进去用膳。 “皇子们,公主们,请吧。” “好咧。” 大家撇开刀,开始期待起敬酒。这次他们可是伟大的陪客。任白也在众人落座之后,才姗姗来迟,随着高呼万岁之声,在龙椅上坐了,一面叫人安排酒宴。酒菜不断的端上来,宫女们在旁边添酒添菜,任白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欢迎你们平安归来,一点薄酒请吧。” “谢皇上。”众人端过酒杯,喝光了酒之后,宫女们殷勤的添上。 “本来是想邀请众位大臣,给各位作陪的,朕思量再三,就免去了这件事。文臣在座,恐怕你们不能尽兴。二则,气味不投,难免出现尔等不擅长应对的口舌之争,这是高高兴兴的饭,高高兴兴的吃才行。而朕的皇子、公主们又对各位英雄仰慕的很,再三的请求,希望有这个荣幸能为你们敬酒,这是朕为什么这样安排的原因。” 众武官都觉得新鲜,心里又为皇上考虑周全而高兴,他们是不耐烦与那些老朽喝酒的,规矩多,废话多,这个不准,那个不准的,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徒,有什么可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现在国家打完了仗,他们是一等功臣,皇上爱敬,就连皇子们都崇拜的不得了,那是无上的荣光,想到这里觉得人生很美好。 “皇上说的对,还是跟有话题的聊,没话题的,那圈子咱们大老粗不耐烦融进去,咱们有酒喝酒,有肉吃肉,下次要是有人再敢打过来,我们就狠狠的打过去,把他们的老窝给端平了。”说到打仗,总会有人是高兴的,任我玩是双眼放光,缠着他们给讲故事。 他们讲排兵布阵,讲如何挖陷阱,讲如何诱敌深入,讲如何声东击西,讲如何围而不攻,讲如何前后夹攻。讲到艰苦的野外生活,讲到敌人的残忍,讲到身上的伤痕,不顾皇上在场,双手把衣服往左右一扯,露出伤疤来给皇子们看,小孩子惊呼不已,而且还要求摸一摸。 任玦在那‘嗯哼嗯哼’吹胡子瞪眼都没能阻止,这些粗人太大胆了,当着皇上的面,怎么好随便脱衣服。他向任白报以歉意的一眼,哪知道任白也在津津有味的瞧热闹,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摸了疤痕的人,便向任白炫耀起来。 “父皇,儿臣摸着了。” 这样的回答,此起彼伏。 任白笑道:“如何?有没有觉得很疼。” “嗯。” “父皇您会杀敌打仗吗?您身上有伤口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白假咳嗽了几声,“父皇肤白貌美,暂时不会杀敌,所以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各位将军。” “切,儿臣还以为您很厉害呢!” 任白被鄙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该如何挽回颜面。而教导皇子的嬷嬷们,更是老寒腿儿都犯了,抖个不停,让皇上丢脸,要是皇上怪罪起来,她们都别想要命了,可是现在阻止小皇子还来得及吗?那些个臭嘴,快闭上吧!她们在心里早求观音菩萨发挥无上法力了。 “上阵杀敌,父皇略有不足。但是说起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坐镇后方,调出足够的粮草,安定百姓,把各位将军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父皇是当仁不让的。” “很厉害吗?” “有那么一点点。” 任玦出来帮任白说话。“皇子们,你们的父皇是非常厉害的。” “好吧,既然这位胡子将军帮您说话啦,那儿臣暂且相信。” 任白道:“好的。” 众人到没有因为这件插曲惹的不愉快,正相反,他们还觉得皇上颇有人情味,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多可爱。任白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受到了某种喜欢,她只是想着等会儿回去之后,要把这些调皮鬼吊起来抽鞭子,太不给面子了。 席间,任玉跟任玦耳语了几句,就起身而去了。 任玦一直注意着任白的反应。任白也看见了,只不过很快的撇过了脸,当做没看见。 任玉出去后,就有太监迎上来,道了一声,“宁王殿下。” “没事,我去上个茅房,不要带路,我认得的。” “是。” 任玉去后,从茅房出来,走在路上吹了会儿风。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恋恋不舍,不免贪看了会儿,就在路上遇见了汝招爱。他曾经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时刻,但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偶然,心中又惊又喜,想要上前说两句,看见她挺着个肚子,就怔了会儿。 汝招爱饭后散步,也没想到会遇见宁王,她还以为他在耀心殿喝酒,几乎以为自己错看了,可这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宁王,她怎会认错。他黑了,瘦了,可还是那么漂亮,尽管这种漂亮有了另外的味道。她避不开,躲不掉,干脆不躲,堂堂正正的走过来,“宁王您回来了。”在辈分上,宁王还是皇叔。 任玉道:“微臣见过皇后。” “您怎么不在前面呢?” “微臣刚来散散酒气。”任玉看着她,问道:“吃过了?” “吃过了,您快去吃吧,别凉了。” “好。” 汝招爱同他点个头,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任玉回过头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有几分钟他是希望她能回头的,回头的话,就能看见他在看她。汝招爱没有这样做,就算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等汝招爱走的很远,他才无语的回了耀心殿。脸色比出去时坏多了,心情也差的多,他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口里灌,任玦很担心的看着他,劝了他好几次,就是劝不住。 “玉儿。” “皇兄,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大开心,是不是……” 任玦的眼眸深沉,他是过来人,有些事不用说,他也懂。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下去,感情这种事谁能劝得动谁呢?他也开始发起愁来,他的感情也是一笔烂账,他不再劝任玉,而是自己喝起来,但求一醉。 第148章 拿什么来感谢你 148 任玉跟任玦醉的不像个样子,趴在桌上要酒喝,连看着的人都害怕了,他们饮酒过度,饮酒像喝水,饮酒买醉。任白实在看不下去,“找间屋让他们休息。” 苏公公带着人过来,将二人架住左右扶了出去。见任白无话要说,又到门口去了。任白意味深长的目送着,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还是不是皇家人,还是不是自己人,就不能给点面子做个榜样。 他们做了榜样,坏榜样。 大多数武官因为高兴,喝的有点儿多,唱歌的,跳舞的,敲碗筷的,哭的,把好好一个耀心殿变成了哭闹场。皇子、公主们吓的不轻,又忍不住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怕怕的躲到任白身后去了。 “父皇,他们疯了。” “那是喝多了酒。” “酒喝多了就会发疯。” “也许是。” “父皇没有疯。” “父皇喝的是白开水。” 任我玩还真的实践了一把,端起任白的酒杯,喝了一点儿,感觉是水就偷偷的喝完了,刚才向英雄们请教太多,笑的太欢乐,嘴巴干。“父皇为什么喝水呢?” “父皇缺乏酒量,现在你们都知道喝酒的坏处了吧,喝酒会让一个英雄变成狗熊,就像他们这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喝酒误事,会把要做的事忘的精光,你们长大了可千万不要乱喝酒,知道没有,要做一个品味的人,就像我一样。”任白刚赞扬完自己,就‘啊哟’了一声,水喝多了,她要尿。 任白起了身,捂着肚子找茅房去了,她个该死的,刚才那一副‘万人师表’的模样要戳破了。孩子们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苏公公过来道:“都散了吧,要是没吃饱,回到宫里再吃,时候不早了,大家是不是该午睡了。”他喊嬷嬷、宫女们进来,将皇子公主领走,一面淡淡的看向那些喝多的将士,得叫人进来,把这些人赶走。 任白上完茅房,回了沉心宫,她相信苏公公会处理好一切。回来时,汝招爱早已躺下,只是没睡,一双眼睛睁着,看着任白。“吃过了?” “逃跑回来的。” “还没吃饱?” “差不多了,这些人真是不好相处,全是酒桶、饭桶,这会儿喝了酒在那发酒疯,我让苏公公看着,我先回来了。” “你到是好人。” “承蒙夸奖,我也觉得自己不坏。” 汝招爱刮自己的鼻子羞任白,“谁像你这样成天夸自己。” “夸夸更健康。” “臭美。” “只美不臭,不信你闻闻。”任白走过来,凑到汝招爱跟前。汝招爱嫌弃的转过了头,“干嘛,羞涩了?” “不是,你牙齿缝里有青菜。” 任白:“……”她赶紧跑到镜子前看,汝招爱依旧转过头,笑话任白,并且问些宴会中发生的事,任白照实说:“可不怎么好,我可真要被气死了,下次我玩他们进门,你千万拦住他们。” “为何?” “惩罚他们当众丢我的脸。”任白讲事情的经过,逗的汝招爱大笑,她怕任白着恼,拼命用手捂住嘴笑。“笑吧笑吧不是罪,我原谅你了,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早该看穿你们的。” “好吧,我不笑了。你是怎么应付的?” “我能怎么办,往自己脸上贴金呗。伤疤有什么好,在身上难看死了,我才不要,那些孩子星星眼闪的还能停下来吗?还质问我有没有,我有才怪,还好没叫我当众脱衣服,不然……真不敢想象。” “真希望你脱衣服。” “你这心思,不怀好意,我没听见。”任白的眼珠子故意转到另一边,表示:不加理解了。“我今儿算是被再三鄙视了,我竟然没有粉丝,我想等任安生下来,我要着意培养,一定要把她培养成我的脑残粉,每天拉着我的衣角不放。” “你这出息。” “没办法了,你们都指望不上。” 她坐到了床沿,弯下腰,把脸靠在汝招爱的肚子上。跟孩子说了几句悄悄话。心里想着是否要问汝招爱,她见到任玉没有?后来想想,汝招爱都没说,她又何必再问,见到怎样,不见到怎样,反正汝招爱是她的,这样就好。 “仗打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才叫难呢!” “有什么难,你说说,我听着。” “国库空虚,怎么的也得弄些钱来花花。我家任安的营养可不能差,我早说过了,我是不肯过苦日子的,就算把脑袋想破了,也不能让自己过苦日子。怎么的也要做个生意,发个财,我最近正有这个打算,利用一些皇帝的号召力。” “卖官吗?” “可以。只要不影响大局,值得一试,多弄些有名无实的,先攒点钱再说,房子要修,这砖瓦木材都能赚上一笔,地也荒废的太多,士兵不能闲,一闲就出问题,得让他们好好干活,是很好的劳动力,大不了跟他们分点红利。”任白想了一大堆生钱之法,汝招爱笑她是财迷。“我本来就是,我不但要发财,我还要想办法让别人发财,大家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见过十个手指头一样长吗?大家有钱了,各个都是神仙,都在那长命百岁了,都在那享受了,谁还肯种地。有好有歹这才叫日子,有吃萝卜豆腐的时候,也有吃大鱼大肉的时候,有忙的时候,也有闲的时候,有钱的人,还有没钱的人,从整体考虑一下,不要老是从自己想的出发。” 任白抱拳,郑重道:“受教了皇后,说,让我拿什么来感谢你,不如亲吻送上。”任白亲了汝招爱,被汝招爱狠狠嫌弃了一把。 “靠,我还以为是青菜,原来是大蒜。” “嘿嘿。” 次日,任玉、任玦酒醒过来,甚是惭愧昨日自己的举止失当,做出了不好的影响,来向任白道歉。任白爽快的原谅了,“昨儿大家高兴,难免多喝了些,也属正常,朕也贪杯了。不过,在其他时候万不可喝酒误事。” 两人齐齐称赞。 任玉道:“皇上放心,以后不会了。” 任白才不管他会不会呢,她现在正在为别的事头痛,看见眼前这两个人,就开始寻思是不是要从这两个人身上榨出些主意来,她愁容满面,一筹莫展,唉声叹气。 任玦见状,问道:“皇上有什么愁苦的事吗?” 任白再三摇头,“朝廷里的哪件事不苦,谁都觉得皇帝好当,舒服,闲差,恐怕只有真在其位的人才知道,这哪件事都是头痛的事,仗打完了,三十里外还驻扎着好些人,这每天吃吃喝喝,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总不能一直都待在那,像个什么话,朕常听说‘无事生非’,生怕他们的心闲起来,到城里来闹事,依你们两位的意见,这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任玦摸着胡须,显然是在思索这件事。 任玉年轻,反应快,他早已经想过了这个情况,当下朗声道:“皇上,不如疏散他们回家,仗打完了,很多人都想家了。” “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任玦道:“不妥,这要是都回家了,以后要再发生兵事,谁来上场,难道指望一群乌合之众去打仗,这不是枉送了性命。” 任白道:“依皇叔的意思,该如何呢?” “老弱的送了盘缠回去,青壮年继续服役。” “嗯,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既然皇上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任白点点头,又开始犯难起来。“但一场仗下来,国库空虚,朕就算想给盘缠,让他们回家,可是口袋里一个子儿也没有。就算想让他们服兵役,照旧是一个子儿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两位皇叔不知道有什么高见没有?” 没钱,他们懵了,怎么会没钱呢! 任白不好意思道:“花光了,打仗是耗钱的。现在就算收税,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再收,又要官逼民反了。” 重重现实问题摆在面前,任白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希望有人能提出一些好的建议。而这两个人暂时都没什么好意见,他们没遇见过这样的问题,仗打的多顺利,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情况。 “这个……容微臣想想。”任玦急的都快揪胡子了,他会打仗,可是不会挣钱,“不然,大家捐款,自愿的,向富户求征税,多点,重点,苦哈哈的就算了,怎么样?” 任玉道:“对,迁户口,把富户全部集中到京城来,皇上再找个借口没收他们的财产,就算皇上仁慈,少没收点也行。” 两个人都想着宰肥羊。 可是肥羊会答应吗?任白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这两个人是不是把问题想简单了呀!这不是摆明要她做强盗,名声要遗臭万年了,万一搞出人命来,想要洗清都不那么容易了。 “不好吧。” “皇上觉得哪里不妥呢?” “大家都是合法靠本事挣的,要是无缘无故的没收人家的劳动成果,似乎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朕不能缺了钱,还缺人品。像找借口没收富户财产的事,那都是昏君才会干的,朕虽然不是明君,可也要为子孙后代留点脸面,这样吧,这非法获取的劳动成果,咱们就狠狠的罚一罚,这合法的,咱们想办法让他们捐一捐,推出一两个榜样来,只要你们肯想办法,雷锋是一定会有的。” 任玉跟任玦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不知道雷锋是谁,可是又不好当面询问,显得自己‘孤陋寡闻’,等出了这个门,他们再向苏公公打听一下,苏公公是皇上的身边人,也许弄的清楚底细也未可知。 任白看两人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搞啥,问道:“有问题吗?” 两人均道:“没有。” “朕有,这富户的钱也是杯水车薪,怎么的也得想个办法,让大家真正的富裕起来是不是?” “是是。” “你们有办法吗?” “没有。” 任白翻了白眼,“怎么可以没有呢,时代都变了,步伐却没有跟上来。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花钱,懂吗?吃喝住行都是民生问题,朕决定起带头作用,给各家店铺做个代言人,挣点外快,再想办法推出爆款,让大家购买,钱很快就能收集起来,啊,好美……”是啊,一个人想想挺臭美的,真把自己当电商了,再看到任玦、任玉的懵懂样儿,她决定回归现实,心道:“啊哟喂,不小心暴露阶层了,贪小便宜的毛病又犯了,可是谁不爱贪小便宜?贪小便宜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实惠的消费指南,这个坚决不能丢。”不过眼下得把这两个人打发了,“朕说,军队的事就委托给你们了,先把那些立功的,要回家的名单弄上来,能解决的,咱们就解决一批,不能解决的,咱们再想办法。” “明白了。” 两人纷纷抱拳,知道皇上没什么别的事要说,先行告退,等出了门,赶紧奔苏公公那,得先弄明白几个词,‘雷锋’‘代言人’‘爆款’,皇上杜撰的新词真多,才几个月不在,京城的流行词都更新了,得跟上时代的步伐。 第149章 这小子欠揍 149 任玦跟任玉一出门,就四处寻找苏公公的身影,左顾右盼。苏公公忍不住在他们身后发声,“两位是在找咱家吗?”但愿他不是自作多情。 两人回过头来,看见他是无比的亲热。 “当然,我们找的正是您,哈哈。” 苏公公嫌弃了一把,没有事恐怕也想不到他的存在,他呀!一个太监头儿,人微言轻的,谁会在乎,别说笑话了。 “说吧,找咱家有什么事?咱家静听吩咐。” “不敢,不敢。只是有个问题,想向苏公公请教。” “哦?” “请问苏公公知道什么叫做‘雷锋’,什么叫做‘代言人’,什么叫做‘爆款’?”任玦很是虚心的请教着,一面还要看看任玉,想从他那里知道自己并没报错名字。 苏公公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可是能对别人这么说么,这么说多伤他这个大内总管的面子,“这宫里就没有咱家不知道的事。” “嗯。” 他们等着苏公公的下文。 “咱们做奴才的,不要光听皇上说了什么,还要听皇上要表达什么。” “嗯。”所以呢,这三个词到底讲了什么。 “皇上的聪慧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皇上说的话,不是一般人所能够领悟的,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忠诚,没有别的,就是一颗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罢了。” “嗯。” “皇上叫我们往东,我们千万不要往西,我们不求创新,只求不出错,跟着皇上走就对了。” 任玦跟任玉面面相觑,苏公公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只是问了三个词,怎么就绕出他一大堆的废话。 苏公公用眼睛扫了两人一下,“听不懂是吗?” “苏公公可否直言?” “有些话就是这样,可以意会,不能言传。” “……”两人再三称赞,他们明白了。至于明白什么,脑袋一团浆糊,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就是这么回事。再说自己不理解,那就是水平低了,这个脸丢不起。“多谢公公提点,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改天再请公公喝酒。” “好说,好说。” 目送两人走远,苏公公从袖内掏出了手帕,把额头上的虚汗擦擦,不知道刚才他的演技还到位吗?没有表现的过于无知吧,算了,他还是赶紧去问问皇上,那三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下次,别人来问的时候,他好回答。 苏公公把手里的拂尘甩了一个花,麻利的转身向屋里走去。 任白正好出来,苏公公就问了。“皇上,刚才宁王问咱家那什么雷锋,代言人,爆款是什么意思?咱家答不上来,咱们朝廷里,不求别的,只求和气,只求心意相通,皇上要是故意为难他们,那不妨碍什么,若是他们了解不了,那对领会皇上的圣意是很打折扣的。” “是吗?” 苏公公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 “雷锋是个好人,他一心为人,好事做了很多的货车。” “有这样的人吗?” “有,不过这样的人是需要培养的,我们不妨培养起这样的人,为百姓做个榜样,只要人人都学他,世界将是美好的明天,你信不信?代言人,就是为某物代言的人,比如说,你家里有搓衣板,我为你代言,你家搓衣板真好,别人听见是我说的,就去买了。” “可能吗?皇上根本不洗衣服,哪知道搓衣板的好坏。” “是啊,皇后知道,皇后可以代言。” “不行,如果大家知道皇后都要干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哪。” “您怎么就绕不过弯来,我是说比方。只要有名气的人,都可以为东西代言,通过他的名气把东西卖出去,咱们分点红利。这个爆款,就是每过一段时候,就重点推出某个产品,价钱合理公道,可以说一降再降,折扣给的足,优惠。比如说我要在本月推荐龙袍,本来一千八百两,现在八十两,卖了,大家产生了疯狂抢购的心理。” 苏公公表示不信,“私造龙袍,那是要杀头的。” “您有点儿幽默感好不好?咱们可以提升龙袍的品质,有八十两一件,有八百两一件,有八千两一件,手工不同,设计不同,材料不同,层次不同,我是说打比方,不准私造龙袍,其他的漂亮衣服咱们可以多多产出,让娘娘们全部穿上,到街上晃去。” 苏公公道:“不可能,娘娘们不会这么干。” “那就杀头,违抗圣旨杀头了事,看她们穿不穿,宫里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由得她们乱矫情,不养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要养几千号人的,看看这些人,谁是会挣钱的,都等着我发月钱,我的压力很大,谁把我逼成这样的,是现实,一个皇帝就要有几千号佳丽的配备,不然就不符合他的身份了,谁知道我有多苦,每天愁伙食费,月钱,平时各种花销,胭脂水粉,衣服零食,朕好苦!可怜未老头先白。” 任白开始哭穷,苏公公:“……”看来指望皇上是指望不上了,他得想想谋钱之路,待会儿皇上再说一些新词的时候,他决定把它们以金子的方式卖出去,他不是收小费,他是为皇宫增加收入出一份力,不想给皇上添负担。“皇上,如果真不容易,咱家,咱家的月钱可以赊欠几个月,咱家还有点养老金。”哇,他很心痛,要花自己的钱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出现了不规律的跳动,都是被皇上这个吝啬鬼给带坏了,他慷慨的品质缩水了。 “好,一年怎么样?几个月朕缓不过来。” “当咱家之前的话没说。”嘿,好人难当,还讨价还价,想让他白干活,这是把他的高贵品质逼到贪官上去了,他娘早就说过,儿子,我们给皇上办事,一定要忠心耿耿,皇上给我们的我们要,皇上不给我们的,我们通过弯曲的道路,迂回的实现人生的理想。 “就这么办,我先去散散心。”任白走的时候,在唱着:“只要人人都像苏公公,每天献出一点儿爱,何尝这世界不是美好的明天……” 走着就走到了沉心宫,她正打算看看汝招爱在干什么,就听见屋里传出任我玩高亢的声音,那话语里,青春飞扬,牛吹的比天还高,惹的汝招爱哈哈大笑。 哈,那个欠揍的小子来了,看她不好好给以颜色瞧瞧。 任白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凶相,得让任我玩明白,得罪她的下场,绝对不是一句道歉能了事的。进去之后,她故意‘嗯哼’了一声,打断了任我玩说话。天知道他是以何种表情转过脑袋来的,简直像在看外星人,然后才欢乐的露出笑脸,“父皇回来了。” 他的声音喜悦的都要飞出小鸟来了。 这样极具‘原谅’的声音,她怎么忍心下得了手!任白动摇了,不过很快就决定不被表象所迷惑,她继续沉着脸,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来了?” “来了,儿臣是来还千里眼的,全部收齐。” 任白看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但她看任我玩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任白心道:“这可就怪不得我了,你这是找抽。”“还有什么事吗?” “儿臣来向您打听打听,我们的礼物……什么时候给我们哪,这可不是我想问,是大家都想问,我只是传个话,您可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别人的礼物,到时候会发,你的礼物,不好意思,取消了。” “为什么?儿臣不服气,为什么父皇专对儿臣耍赖。” “话可不能说,到底是谁昨儿在众人面前让朕丢脸的。” “父皇的脸,不是好好的在脸上吗?”他那小手一指,任白是脸部一颤。他奶奶的,太会反驳了。任白决定不动声色。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好吧,这件事我已经向母妃忏悔过了,母妃深深的教育了我,认为像我这样的孩子,没有给父皇脸上增色,还丢脸不少。除了鸡毛掸子伺候,已经别无他法,今天,为了表示儿臣的态度,儿臣已经向母妃借了鸡毛掸子,她说可以借给儿臣一天,请吧,父皇,动家法。” 他说的好不可怜,声音中充满了悔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他拿过鸡毛掸子,双手举过头顶,随时准备让任白接过去。 任白可没有想到这一茬。 “你知错就好。” “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责罚。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老百姓对你可没什么愤怒,是我看你不顺眼。好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不打你都有点儿说不过去,屁股撅起来,我要打了。” “是。”任我玩刚撅好屁股,马上回过头来,“父皇等一下,儿臣拿凳子过来扶一扶,万一要是撑不住,也好扶着点。” 等他去搬凳子,任白跟汝招爱聊了几句。 汝招爱道:“你真的要打?你舍得?” “吓唬吓唬他。” “我看八成你会被吓到。” 任白扬了扬眉,“不会。我经受得住,孩子衣服穿的多,不会打疼的。” 汝招爱笑道:“你等着看。” 等任我玩回来,扶着凳子,屁股撅起。 任白道:“我要打了。” “嗯。”任我玩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还真叫人喜欢。任白打了一下,他就杀猪般的尖叫。打第二下,他就叫的更大声了。 “你杀猪呢!” “很疼。让儿臣叫吧,叫叫就不疼了。” “好。” 任白又打了几下,一下比一下轻,可是任我玩的尖叫却是一声比一声大,还引来了不少人。任白都不好下手了,最后等同于在屁股上擦了擦,可是任我玩还在叫。 任白忍无可忍,“我都没打,你叫什么?” 任我玩:“……” “不打了,气死人了。” “不打了?” “不打。” 任我玩站了起来,“太好了。”他满面笑容,格外刺眼,摸了摸屁股。就是他这个动作叫任白起了疑心。 “你等一下。” “什么?” “别动。”任白走过来,在任我玩的屁股上摸了摸,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道:“哟,今儿屁股比平时大呀!” 任我玩嘿嘿的笑。 任白笑容一收,“还不老实交代,里面塞了什么?” 任我玩从裤子里拿出来,双手捧着,卖宝似的,“小枕头一个。” “我就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好,原来有作弊神器,脑筋都放在这上了,要是放在念书上,大学士都当上了。” 任我玩吐吐舌头,跑到汝招爱身边求救去了。一触到她,就黏好她,生怕被任白拎起来教训一顿,汝招爱搂住他的身子,成一个保护状态,就像母鸡护住小鸡似的,要任白不要再怪他。 “好了,小孩儿么,爱玩,你就不要再说了,我玩知错了是不是?” 任我玩点点头。 “下次再耍小聪明,抄书,狠狠的抄,不抄书不足以治贪玩。”她说到这里,早就气消。只是想吓唬吓唬任我玩,这件事便就此作罢。 第150章 都是经验不足惹的祸 150 任我玩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惩罚,那么……是了,他还有小算盘要打的。“父皇,昨儿儿臣跟皇妹、皇弟们听了很多英雄事迹之后,真的很受感动。” “那很好。”任白心道:“不好。”她已经皱了眉头,她想起汝招爱说的话了,该不会他们要学习练武,不肯念书了,那可怎么办?小孩子只有三分钟的热度的情况是司空见惯的,今天学这个,明天学那个,容易造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结局。 “那么您愿意让人为我们做一些宝剑吗?” “你们太小,要是被伤到怎么办?父皇会很心痛的。” “就做一些木头的怎么样?” 任白想:“他们只是要模仿英雄,玩一些战争游戏。”可要是轻易答应了,以后他们不管想到什么都会来折腾她的,“父皇最近很忙,没有空。”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让别人为我们做。” “比如说,你打算向谁请求?” 任我玩把手放到嘴唇里,皱着眉头,眼睛翻到天上去。他想了半天,才道:“儿臣想请皇叔帮忙,他打过仗,见过真刀真枪。” “不许!”任白发现自己说的太快了,这才慢悠悠的改口,“皇叔也是很忙的,他要忙着为父皇办事,而且这种小事,我们自己就能搞定,何必麻烦别人是不是?”想请求宁王帮忙,她打死也不肯。让宁王把她的粉丝通通抢走,门儿都没有。 “父皇会做吗?” “我?”得了吧,“父皇很忙……”她发现任我玩已经把下巴贴到锁骨里,头这么低,这是对她很失望吧!“我是不行的,因为我不会。我让苏公公帮你们做怎么样?而且,我会讲故事,很多比打仗的故事更好的故事,像是侠客,拿着宝剑,到处行侠仗义,打倒坏人,你要不要听呢?” “您会?” “当然,毕竟我也是看过武侠书的,呵呵。”任白真庆幸自己过去在武侠方面用过功,所有的付出都不会白费,总会在某个时候起到一定的价值。“我觉得你们完全应该参与进来,我是说,干嘛不自己想一个武器的样子,然后让苏公公做,再刻上你们的名字。” 任我玩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们自己做?” “是的,出一些脑筋,或者打打下手,我觉得有些事你们是做的到的,我也会帮忙,尽管我从前没有做过,不过我这么聪明,难道不能试一试?我们一起弄,那岂不是很好?” “哇哦,听起来很棒。” “我把这个传递消息的任务交给你,你去告诉弟弟妹妹,如何?” “哇哦,棒极了,儿臣是不是立马就去好呢?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让苏公公帮我们做呢?” “越快越好,只要你们画好了图,我觉得就可以开始了,每天吃过晚饭,我们就在这里聚会,不见不散。” “好。” 任我玩哪里还能站得住,挣脱了汝招爱的怀抱,拿上他的小枕头跟鸡毛掸子,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任白这才松口气,“小孩子真难打发,你觉得呢?”她同汝招爱说道。 “我反而觉得是大人比较难打发。”汝招爱颇为窃笑的说道,想到任白为了跟宁王一争高下,连拉拢小孩子都不肯放过,说起来,这种醋劲儿,她怎么尝着很酸爽呢!“我觉得苏公公那边比较难办,你觉得呢?” 任白‘嗯’了一声,苏公公成天跟着她,偶尔有个空闲还要跟小男友约会一把,想让他空出时间帮孩子做宝剑,似乎有些……“我会想办法的。” “那你慢慢费心思。对了,钱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没有,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我现在就是有一堆主意,但不好实行。” “怎么回事?” “有些主意,不能有我来提。我要是全说了,那下面的人岂不是都太闲了。我说的毕竟是我的意思,搞的大家都知道我是财迷,那如何得了。” “你是在乎这些的人?” “有些主意,如果是我要做的,那绝对不能是我提的,我得想办法让大家群策群力,大家自己提出来的意见,干劲儿大。毕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你觉得呢?” “随便你,为了一件事竟然费那么多周章,直接点不好吗?” “迂回的道路看似遥远,但往往能到达终点,你等着瞧吧,我非得把这些破事给解决了不可,我还得让他们觉得是他们的主意。” “别扭鬼。” 两个人正说笑呢,说着说着,汝招爱的肚子就痛起来了。她刚开始还忍着,把脸都忍变形了,任白问道:“咋个回事?” “肚子痛。” “要上茅房了?” “不是,是孩子在肚子里翻跟头。” 她捂着肚子捂了半天,任白替她擦了半天汗,心里头着急,恨不得自己给替了,可是替了也没用,这痛它就是痛,不会因为是她就有什么改变。汝招爱道:“不好了,这次痛的时间这么长,也许……” “也许怎样?” “是不是要生了?” “是吗?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日子,出现意外情况了?”任白让汝招爱先忍一忍,她去叫人,站到门口就吼起了嗓子,“芙蓉、清波快过来。” 两人急着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招爱痛的厉害,可能要生了。你们去喊太医,喊接生婆,去烧水,去拿剪刀,快一点儿。” 一听说皇后要生孩子,两个人也急了,照着任白的吩咐就去请。 任白仍然进去陪着汝招爱,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没有,越来越痛了。” “那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平时不是让你多学习的么。” “没人教。” “咦?”任白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在这个关键时候,汝招爱不懂生孩子,没有心理建设,她就更加不行了。任白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的厉害,每次遇上这样的大事,她就紧张起来,手脚冰凉,心脏跳的厉害,任白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力吸气,她看起来比汝招爱还严重。 汝招爱看着她,诧异的不行。 痛的是自己,任白这样子也太…… 好在太医、接生婆来的很快,他们一路飞奔,到了屋里,就吩咐起来,接生婆询问皇后的状况,太医接着把脉,任白被挤到了一边,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不舒服,任白只觉得眼睛发花,脑袋缺氧,天旋地转,两脚发软,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没事,皇后暂时还不会生。” “咦?”任白愣在那,伴随着不可置信的尖叫。眼睛好了,脑袋好了,腿脚有力了,没事了,全都没事了。 “皇后是太紧张了,这只是一般的阵痛,这次时间持续的长了些,不妨碍的。” 汝招爱道:“是这样吗?” “对。那微臣先行告辞。” “好好。” 啊哟,汝招爱痛过了,人也就精神了,有种全身虚脱的感觉,芙蓉捧了水过来让她喝一点儿。她喝着水,看着任白,任白怎么躲到旁边去了,在这样一个情况下,竟然如此不负责任的想要逃跑。 心,好凉。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谁都会说她想生孩子想疯了,或者经验不足闹笑话,汝招爱觉得这事比生孩子还破坏她的名誉。 而皇后误会生产的事,在几天之内就传疯了。 惶惶如雨而来的太医,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散淡的小闲话,摸着胡须,在太阳底下跟同僚聊聊天。在不远处的药童听见了,又讲给自己认识的人听,这样一个传一个,后宫诸人就全部都知道了。 皇贵妃一听说,笑的前俯后仰。“这矫情的老女人,到这会儿还演戏,搏皇上的好感度,我看,皇上在心里怕是觉得她蠢透了,再也不会喜欢了。这可是她自露马脚,自己给自己抹黑。” 麻雀儿道:“娘娘,皇后是第一次生孩子,经验不足也是有的。” “我才不管她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只管她丢脸没有,我说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胆子不小,竟然帮皇后说话,给我洗尿布去,小皇子到今天还没有名字,真是气死老娘了,我看八成是皇后在搞鬼,想让我难堪。” “哦。娘娘,其他皇子也没名字呢!听说皇上最近挺忙的,没空。” “给我洗尿布去,谁让你在这里废话了。”皇贵妃抓起了身后的枕头扔了出去,扔的不准,要麻雀儿捡起来。麻雀儿递给她之后,生怕她再动手,立马就跑了。 “奴婢这就去。” “笨东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是学不会。只会惹我生气。”皇贵妃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旁边的小儿子又哇哇哭了起来,她很嫌恶道:“你还有脸哭,嫌我事情不够多,人生不够坑是不是?你这坑货。”嘴里骂个不停,孩子完全听不懂的疯魔狂哭,她只得抱起来哄着,“我的小祖宗,你就少哭两声,是不是饿了?还是做噩梦吓着了,你那死鬼哥哥不知道往哪里淘气去了,也不跟你说话,你孤单了是不是?放心,等你娘做了皇后,我让一百个宫女伺候你。” 端妃也听下面人说了这个事,反应平淡。 “知道了。” 不关她的事,皇后再怎么着,只要皇上喜欢,蠢也会变得有气质的,不像她全身都是气质,就因为不得皇上喜欢,整个人就显得蠢了。 “奇美人最近还往丽妃那去?” “不去了,似乎是因为皇上不去了。” “皇上干嘛不去?” “还有什么,忙呗,听说朝里的事多。” “那该炖个汤给皇上补补身子,别忙的上火,多不好,是不是?” 戏衣道:“是。” 第151章 有人不乐意 151 丽妃知道后,也只是道:“皇后头一次生孩子,经验不足也是有的。” “娘娘,皇上很久没来丽心宫了,他是不是把娘娘给忘了。” “他要忘就忘,又不是头次这样。对了,上次皇上还说要送礼物给皇子、公主,发了没有?我乖一直惦记着,好像最近又有什么新玩意儿,你给打听一下,我老是看见大皇子跟我乖嘀嘀咕咕,商量他们的秘密,都不让我知道。” “哈哈,大皇子跟三公主是商量他们的大事,反正是好事,这几天,三公主又是要笔,又是要纸的,好像要写什么,反正乱七八糟的,奴婢也看不懂,可能是念书的事,三公主也想学成个才女也不一定。他们小孩子有他们的游戏,只要不吵架,不红脸就行了。” 丽妃笑了笑,“我乖比以前好动了是不是?” “可不是,一个劲儿的跟大皇子瞎搅和,好像别的宫里的皇子、公主也常常在一起玩的,奴婢看是大皇子在组织。” “那才好,要是不常聊天,大家就生分了,在这个宫里就剩下你争我夺了,多没意思,我是不喜欢这些争闹的,总巴不得离得远一点儿才好,我乖健康,我顺平安,我就知足了。我本来想去看看皇后,奈何我也刚生孩子没多久,还是少见风的好,她这次是担心过度了,要是我可以去,也可以说一点自己的经验。” □□道:“不妨碍的,有皇上在,万事大吉,多的是稳当的嬷嬷、太医,您就算能去,皇后也未必想见您。” “怎么?” “奴婢听说皇后正为出丑的事懊恼不休呢!” “会吗?” “会。” 沉心宫,汝招爱自那天出了笑话后,很想表现的不大在乎,毕竟自己也是头一遭生孩子,经验欠佳,可就这么一件事,横在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一出门,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她就觉得那些人是在说自己的,本来想出门的,也默默的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她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天气太冷了,她不想吹风。 芙蓉、清波还纳闷了好几次,“皇后,不出去散步了?” “天冷。” “多穿点儿,没事的。” “还是在屋里好,多暖和。” 芙蓉、清波:“……”问了好几次之后,她们才开始确定皇后是在躲避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觉得还是说开的好。 “皇后该不会是在怕见人吧。” “没有呢。”汝招爱想表现的随便一点儿,是的,她不在乎,她必须这么说服自己。 “真的?我们不信。” 她们看见汝招爱刚才似乎嫌弃了她们,那眼神,那表情,绝对错不了,取笑道:“就为这么点事就怕了,不愧是我们的皇后师姐。” “我没有。” “敢出去吗?” “敢。” “走。” “风好大。” “……” “这个天就要在屋里待着才好,孕妇可不能生病,生病了吃药对孩子可是大大不好。” 理由很正当,可这会儿谁会相信。芙蓉、清波硬是要将她拉出去,她强着不出。 “皇后师姐,您的胆子去哪里了?” “飞升了。” “没关系的,谁要是敢笑您,我们上去就两嘴巴子。” “不要。” “我们为您壮胆。” “不要。” 汝招爱打死也不肯出门了,这可让两人犯了难,她们商量之下,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任白。“也许任白说的管用。” “是,任白说的话,皇后是会好好听的。” 她们郑重的将这件事的‘严重性’说给任白听,“皇上现在只有你可以说动皇后了,我们就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你。” “至于吗?” “皇后常常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躲在屋里装作视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还是要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为这点事影响了孩子的健康,那可怎么办?” 任白决定好言相劝。 找了个时间,任白约汝招爱去散散步,她知道汝招爱最喜欢这个了,可是这次,任白被拒绝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不散步了?不一起手牵手了?” “我们都这么熟了,那些小孩子的把戏还玩什么,恋爱的劲儿我早过去了,任白,成熟些。” 任白:“……”你前几天还没成熟呢,这会儿就熟了。她更加确定芙蓉、清波说的严重性,皇后已经逃避成这样了。“你今天也很可爱。” “我知道我长肥了,你就不要再说假话骗我了。” “……我出去走走。” “早点回来。” 任白一出门,芙蓉、清波就上前询问。 “如何?” “没救了,我还被□□不成熟了。小爱这个问题,相当的严重,要是以后再遇上什么叫她难为情的事,我看她就要自我封闭了。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事给解决了,最近事情真的好多,怎么每件都挺棘手的。” “棘手才能考验皇上你的本事,加油,我们支持你。” “别给我打气了,我最近蛮漏油的。” 任白没有立即找到解决的办法,又因为事情太多,只好暂且搁置了。 汝招爱原本以为芙蓉、清波会找任白帮忙,而任白也确实表现出了一点儿关心她的意思,可在那之后,任白就没再叫她出门。 她心痒难耐,可鉴于怕丢脸,她打死不出门。 她常常坐在门槛前,遐想着门外的世界,一个自由自在散步的世界,可很快她的脑海里就被闲言碎语给占满了,她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 最近苏公公似乎不大高兴,以前看见她,都是打心眼儿里笑出花来,谄媚归谄媚,那里头也是有一片真心的。可这些天,他像是被什么恶魔缠身,整个人阴沉沉的,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该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谁没事会给他罪受。 难道是任白? 任白干嘛为难苏公公呢? 任白不叫她出去,她落的清闲自在,也有些失落。如果任白坚持的话,那么她舍了脸都会做些让她高兴的事,可是—— 到了傍晚,任我玩等人过来这边了,他们图纸已经画好。汝招爱拿起来看了看,每个武器长的都像吃的,不是香蕉,就是苹果,还说是暗器,宝剑长的像黄瓜,还带刺。还有破锣似的,谁知道呢,谁见过这样的武器,甚至有的画的就是鬼,鬼画符。 他们带着自己无上的原创作品,等待着苏公公指教。苏公公看过后,拿了修建房屋剩下来的木头,给他们又是锯,又是刻的,当真做起专业的木匠。 汝招爱不明白任白是如何说服苏公公的? 苏公公默不吭声,他满腹心事。而皇子、公主们则表现的过于活跃,因为他们正期待着他们的武器能被做出来,完全无视苏公公其实不大乐意给他们做东西这件事。 终于他们中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么多,到底先做谁的呢?” “是啊,先做的,当然是先做我的,我最小。” 任我玩道:“依我说,我是大皇兄,你们都得靠后排,咱们论年龄,论大小,论前后。” 其他人不同意,“我们不是故意要生晚的。” 汝招爱坐等他们商议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争论比她想象中的激烈,让她都没心思好好休养了,她就瘫在那,注意着他们。解决的办法很快被想出来。 “我们猜拳。” 不要小看孩子的智力水平,他们有他们的解决之道。而且猜拳还颇有挑战性,“谁先输谁的先做。” 有人提出了疑问,“为什么?” “因为谁赢了谁先做岂不是很没意思。” 他们也玩格调,玩有趣,玩品味。这事很快以多胜少举手通过了,可是任我恒却怎么也不肯参与,“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很蠢。”他态度照旧冷淡,汝招爱在想孩子们会如何处理不合作。 任我玩道:“算了,他不想玩我们也不能勉强,我们自己玩。” 任我恒被孤立了起来,他脸上淡淡的,眼睛里泛了一点儿光,有点儿不在乎,有点儿瞧不起,有点儿不服气,但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很快排了次序,任我玩是最后。他宽慰自己道:“我本来就比你们大,让着你们点也没什么,正合我意。” 其余人‘切’了一声,有的还吹起口哨。两指头一掐,往口里一放,脑袋一摇,划一道弧线,哨声响亮。他们在笑任我玩口是心非,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大皇兄照旧是大皇兄,见面不也得点个头,打声招呼。任我玩的心很宽,他很快就去蹲着看苏公公做宝剑了,其余人有样学样。 任我恒在那,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也许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很蠢。 他们还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苏公公偶尔会答一两句,可以看的出来,他相当的不想说话,如果可以,真想把这些小家伙一个个扔到天上去,他的不耐烦,如此明显的写在脸上,不由得让汝招爱很想知道,苏公公为什么会在这里给孩子们做东西,她在等任白回来。 可是任白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是不是朝廷里又出现了什么难言之事?搞建设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开了会儿小差,又开始把目光投向孩子们身上。 她躺在那,脑海里不断的想着很多事,想想又开始有意思起来,怎么说呢,孩子有时候是很像大人的,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模仿着大人,吸收着大人的‘关照’。 任我玩很皮实,大大咧咧的就像皇贵妃。 任我乖安安静静的像丽妃。 任我吃,他真是一刻不停的在兜售他的零食,身材是圆形的也毫不介意,有点儿小傻气,可是憨厚的可爱。小孩子没什么脑筋,才叫好玩,一旦沾惹了一些坏习性,就让人讨厌了。 比如:任我恒。 汝招爱完全感觉不到他会有多开心,他不开心,也不难过,他的眼里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他对他的兄弟姐妹毫无感情可言,冷的就像一座雕像,他不融入他们,也不说话。 这到底是哪点像端妃呢? 这时候有人开开心心的问候起来,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啊哟,现在的天好冷了,不烧点热茶喝怎么行?啊哟,到底屋里都有谁,热闹成这样子,是不是我玩来了。” 任白说话的时候,已经高高兴兴进来了。 第152章 蹩脚的算计 152 任白一进门,大家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叫喊的叫喊,简直乱套了。任白道:“大家好,都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啦?” “谁的嗓门这么大。” “是我乖。”里头还混杂着其余人的声音。 “我乖是吗?” “对。” 任白一路过来,大家就挤个不停,围着任白团团转。任白在汝招爱身边坐下,问了她几句,又跟孩子说起话来。“今儿玩的开心吗?” 各个嘿嘿的傻笑。 “笑嘛呢,像傻瓜似的。” 大家仍旧嘿嘿的傻笑。 “父皇,苏公公给我们做武器,您要看看吗?我们有图纸。”一个个不等任白答应,已经跑着去拿了,一个个小手举的老高,生怕任白看不见,任白一张一张的看,赞他们有想法,是设计天才。 “什么是设计天才呢?” “就是很会画,很有自己的想法喽。好了,快坐下来,长时间的站着不累吗?芙蓉、清波怎么不搬小凳子给大家坐呢?” 芙蓉、清波这才动起来,搬了许多小凳子过来,他们搬到任白身边,要听她讲故事。 “父皇,今天,讲什么故事?” “你们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父皇还没有休息一下,喘一口气,你们就急着让人家讲故事。” “那父皇您休息一下,赶紧喘气。” 任白刚喘息一下,就说好了,已经喘过了,休息了一下,让她赶紧讲。任白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能这样不体谅她,她坐在那喝茶,让汝招爱先给替一个。 汝招爱道:“我不会讲,你讲呀,我听着。” 她也跟孩子混在一起,不讲道理起来。任白没办法,讲了金庸的‘天龙八部’,“那段誉是大理国段王爷的大公子,他为了逃避习武,到处乱跑,游山玩水,这时候来到了无量山中……” 孩子们听说段誉坐到横梁之上,格外的新奇,“他不怕蛇吗?” “怕的要死,瑟瑟发抖,蛇很冷,可是那钟灵小姑娘就不怕,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小姑娘面前露怯,自然是不能的,于是只好在心里偷偷的怕,不让人知道。”任白说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汝招爱,汝招爱装作没听见,这含沙射影的,她听不见。 “为什么小姑娘就不怕呢?” “因为她会武功,会武功就不怕。” “后来呢?” “后来钟灵被人给抓住了,要段誉帮忙救命,可是——”任白故意把调给提了上来,让大家都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如何?“等我歇一歇再讲,好了,你们也去玩一玩。” 任白发下这句话,可没有人动,他们不想玩,他们要听下文。 任白自嘲道:“没想到我说话还有观众。” 汝招爱道:“我也听着,你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了,谁还肯走。可是这个段公子,他又不喜欢习武,怎么也算武侠书。” “那肯定是后面学了,你不觉得他到了一个新地方,故事就转折了,肯定是遇见了什么,这是武侠小说必备,跳崖见喜,没准儿还红包一份呢!” “会吗?” “本故事纯属虚构。” “切。” 孩子们已经不耐烦她们一直在讲‘悄悄话’了,催着让任白快一点讲故事。“好吧好吧,为着你们热情的缘故,我继续讲,后来段公子来到石壁之中,看见一个精美的玉石雕像,你们猜猜看那是什么?是动物,还是人物,还是其他?” 任我玩举手道:“有提示吗?” “没有,只能猜一次。” “是猫儿吗?” “也许是狗,猴子,或者小兔子。” …… 孩子们发挥出极大的想象力,大力士,翩翩公子,英雄,乞丐,皇帝啥的都没有少猜。 “是神仙姐姐。” “有母后漂亮吗?” 任白道:“据我个人看,那是万万不及的,你们觉得呢?快点说好话,让你们母后开心一下。”汝招爱推搡了任白一把,眼神中颇有责怪之意,怎么能让小孩子也学会她的胡说八道。 “母后最漂亮。” “最迷人。” “比神仙姐姐还美。” 任白不断的点头,“说的真好听。”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实在不早了,门外的宫人不断的冒出头来,想看看皇上的话讲完了没有,他们得把小皇子、小公主带回去。“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咱们的故事就下回分解,明儿见,不见不散。” “好咧,散场喽,明儿见喽。” 大家请过安,说了再见,一路上不免讨论起故事情节,叽叽喳喳,任白听了会儿,这些声音才渐渐消失。她走到苏公公跟前,“苏公公,明儿再做,早点休息。” “哼。”他收拾了一下,不告而别。 任白对他的无礼也不放在心上,到是汝招爱的兴头好,要任白讲一讲,“苏公公为什么不开心,摆着臭脸?” “我好累,我想睡了,洗洗睡吧。” 任白逃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汝招爱不想轻易放过她,等到了床上,她照旧缠着任白问。“你今儿不告诉我,我就不睡觉,你孩子也别想睡觉。” “这么野蛮。” “是你逼的。” “好吧好吧,你快躺下,我慢慢告诉你。怎么说呢,我跟苏公公之间有些矛盾,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了,苏公公比孩子难对付,我去请他帮忙,果然一口被拒绝了。” “我就说,后来呢?” “我就想了个办法,让芙蓉做了一下客串,诬赖苏公公的对象,说是调戏了她。” 汝招爱:“……芙蓉也太胡闹,她怎么肯为你做这样的事。” “她不是为我,好了,不要说她了。我在说苏公公呢?我借机将那个侍卫打进了大牢,并且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苏公公,你知道的,他很看重这个对象,说是只要朕放了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我就说他怎么好好的愿意来削木头。” “后来,知道是我设计陷害,当然就讨厌我了,这几天专门放脸子给我看,我只好接受。毕竟目的达到了,是不是?” “你这坏蛋,连我也要与你保持距离了,专门算计人,睡了。”汝招爱拉了一下被子,背对任白。 任白很无辜道:“是你让我说的,我本来不想说的,我说了,连你也开始讨厌我,我还活什么。”她从汝招爱背后黏上了她,“不管了,我跟你一起讨厌我自己。” “胡闹。”汝招爱轻责了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好啦,原谅你了,别乱摸了,再不规矩就不理你了。” “好,我很规矩,今儿肚子没有痛吧?” “没有,很安静。” “那就好。”任白在她的肚子上摸了几下,道:“睡了。”便合上了眼睛。 翌日下了朝,任白将苏公公喊住。“怎么?还没玩够?”在苏公公眼里,任白是个假货,对待假货,他在人前毕恭毕敬,不在人前,那是敢于损人的。 “苏公公。” “嗯?”苏公公几乎是下巴往天上瞧,他是摆明了瞧不起任白玩的行径。 “对不起。” “什么?” “我说对不起。”任白说完,抬头与苏公公的眼睛对视,她必须把自己深刻在灵魂里的悔意传达出去,可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我要瞪死你。 “对不起什么?咱家都糊涂了。” “是我不好,我有什么事应该好好跟您说,不应该在您面前耍小聪明,让您伤了心,其实,那个小侍卫真的没有对不起您,他只是太对不起我了。呜呜。”任白决定拿出女人的优势,我说不过你,我哭,我说的过你,感动不了你,我哭,我向你道歉,我没有诚意,我眼泪加持,我哭。在任白再三的伤心之下,苏公公让她别哭了。 “再哭,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认不得自家人了。” “是。” “那他怎么对不起你了?别哭,快说。我可不是向你打听,只是事情说不明白,有损皇上的名誉。”他想听的要命,可经验告诉他,越是想知道,越要表现的不在意。只是他的不在意表现的太刻意了,所以任白看出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让他说服您帮忙,他竟然不肯。我这都是没办法了,才出了烂招,他说勉强谁也不能勉强您,太让人感动了……”任白看见苏公公在出神,啊哟,不能够呀!她现在摆出诚意求原谅,不允许有人开小差,“苏公公!”任白故意叫的很大声。 “咱家没耳聋,听得见。他真的这样说?” “您怎么不流泪啊。” “……” “您知道这件事后,是不是能原谅我的轻举妄动,是不是能原谅我的栽赃陷害,面对这样一个长相好,品相端正的侍卫,天啊,他为什么要喜欢您,而不是喜欢我呢,我长的也不差。” 苏公公嘴角扯了一下,“你是不差,可也得看对手是谁。”他得意的扬眉,任白狗腿的称是,只想把这事给揭过去。 “那您是愿意给孩子们做东西了?不会再挂着一张黑脸报复他们了吧。” “咱家是看你不爽。” “……” 不过苏公公能如此坦白,是否也说明他原谅自己了呢?苏公公开始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任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咱家小时候家里穷,没饭吃,就想出来找事做,那时候太监是个好差事,不知道多少人想而不得,咱家凭着一张好脸,就给选上了,所以说这漂亮的脸比什么都重要,等到了年纪大些,才有些后悔,这当了太监就没法子娶妻生子了,这壁虎掉了尾巴还能生出来,那玩意儿咔嚓了,就再没机会接上了,咱家要是做个正常人,那儿子都娶上媳妇了……有孩子多好。” 任白只觉得他在可惜,“您可以把宫里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 “不成,没那福分,你消受吧!” 任白知道他在伤感之前的皇上。 “我看过小侍卫了,他挺惦记您的,您抽个空要不要去会一会,毕竟这样小别胜新婚的机会很难得,您好好把握一下,就说我放了他了。” “哼,谁稀罕。” 话是这么说,苏公公还是去了。 第153章 今晚不要吃晚膳 153 任白把自己向苏公公道歉的事,当做一件正经事告诉了汝招爱。大有卖弄的嫌疑,好像在说:看吧,我听你的话了,我现在完全清清白白。认错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汝招爱对她斜过来,讨亲亲的那吊样实在想笑,她当着任白的面就笑了。 “被我迷住了,笑的这么有春意。” “找揍,嘴巴不上浆糊,难受你了。” “难受了,快点用你的嘴唇把我封起来,不然我会浊臭逼人的。” 汝招爱才不理她,“就会说没正经的话,有那个时间,你就不能把朝廷里的事给摆平了。” “有什么摆不平的,该封赏的封赏,该回家的回家,其余的挑有技能的干活,没技能的培养,蠢笨的都去种地,不要总是依靠老百姓,咱们也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朝上也提出了几项解决的办法,卖官挣钱通过,捧起模范人物通过,将富户迁移通过,而且我最近还接了几个代言,等确定好了,我就要出宫去逛逛。” “我也去。” “你暂时不合适,你害羞,哪里能出门呢!” 汝招爱知道任白奚落她,在她胸上狠狠捶了一下。“看我不捶扁你,以为自己胸霸天下了。” 任白只想说:“好痛!这天马流星拳也稍微轻点行不?万一扁了,成了一个坑,那在美观上就大打折扣了。” 苏公公晚上过来的时候,脸色好多了,还带着那么一点点被滋润过的气色,任白心里鄙视了一把。有些人嘴巴上不要不要的,心里就要啊要的。她跟苏公公打了个招呼,“人看过了?” “看过了。” “是不是瘦了?” “还好,他说住那挺好的,准备再待一段日子出来,多谢皇上的信任。” “讽刺我是吧?” “不,是真心的,那地方自在。” 任白不信,只当苏公公扯谎,讽刺她。只要他原谅了自己就好,其余事情就不想了,过不多久,任我玩等人又风也似的来了,他们先关注自己的武器进展,再来缠着任白讲故事。 在苏公公那待着的时候,苏公公明显比之前热情多了,做了些解释。 任白坐那陪汝招爱聊天,指着他们道:“看,苏公公脸色大好。” “不好,我看还有点儿黑气,有些悲伤。” “在哪里呢?是不是印堂发黑。” 汝招爱拱了她一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说真的,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说真的,我也没开玩笑。” “啊哟,你不懂,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苏公公,他是不是最近惹上事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在那之后,两人没能继续把话说下去。孩子们一窝蜂似的过来讨故事听了,这些精神上的乞丐,来吸收新故事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持续的太长,也会叫人腻烦。结束这些的,正是苏公公,因为武器全部做好,可以发放给大家。拿到武器后,各个都有炫耀的意思,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最后是拼命的夸自己的东西是何等之好。 他们听多了故事,就会不甘心只拿着武器了,他们得耍上两下,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也就毫无章法,不晓得他们在杀什么怪物,很显然,怪物都在空气中待着呢,如果看他们拼命涨红小脸,只是乱舞,那么是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过空气中是否有怪物,这个不重要。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想象力,他们想象这些东西,然后将它们吼吼吼的杀掉,成为一个从沙场归来的将军,但很快这个游戏结束了,因为没意思。 他们发现了新的玩法——开打。 彼此做个对手,打的哇哇叫,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不大凶猛,后来是哭的很是凶猛,不是谁谁打到手,就是打到头,而且打起了包。一个个哇哇的向任白哭诉,“父皇,疼死儿臣啦。” “那你们还打。” “大皇兄要打。” 任我玩觉得很没意思,“你们自己也同意的,我被打到从来不哭,我是坚强的男子汉,你们都是懦夫。” “可是我们疼。” 任白做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很野蛮,而且打伤了弟弟妹妹,这像什么话,你们还是找别的东西玩。”任白只希望他们的英雄梦早一点散场,或者有什么东西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苦想之下,暂时还未想到。 到是缝纫局那边送了洋娃娃过来,任白如获至宝,这些东西总算做好了,个个与真人等身,大小一致,逼真的厉害。 孩子们收到洋娃娃后,女孩子就把武器给丢到脑后,她们不大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怕疼占据主要因素。洋娃娃多好,多可爱,长的多像她们,又软,又暖。 任白允许她们抱着睡觉,可以当枕头,当玩伴,当知己好友,没事的时候完全可以扮演游戏,里头装着棉花,不准他们弄湿了,要经常晒一晒。 大家答应了。 女孩子抱着玩,稀奇的不行,洋娃娃还穿衣服,弄脏了是不是得洗干净?她们这样询问。 “是呀!我让缝纫局给你们多做了几套衣服,到时候会送过去,你们就可以常常让它们保持干净了。” 任我玩已经找到了新玩法,他把他的等身娃娃放到外面,不断的用木剑刺它,再也不怕打哭弟弟妹妹了,而且娃娃软软的又刺不坏。 任白对此,心疼的无语。 汝招爱见到,也说想要一个。 “你要干什么,这么大人了。” “怎么?搞年纪歧视,谁规定说年纪大了就不准玩了,谁啊,谁啊,出来呀!”她故意左右寻找,很遗憾的告诉任白,“没有嘛,所以喽,我要一个‘任白娃娃’。” “你有我了,还要这种假任白干什么?” “那可说不准,有一天,你惹我生气了,我就把你给替换掉。”汝招爱理直气壮,让任白在内心里坚定了绝对不给汝招爱做这种东西。 其余的,任白吩咐人给各宫送去,她还没忘记刚出生的,任白想起来问道:“他们是不是还没起名字?” “你没起吗?” “没有,忘记了。” “……这种事也能忘记,你可以了,赶紧起了,孩子都过了满月了。” “都过满月了?” “你又忘记了?” “不记得。既然都过去了,那就算了,我最近手头比较紧,不想铺张浪费,孩子一年一年的长,等周年再说。等我有钱了,给孩子们多买点礼物补一补。” “随便你,如果你不怕那些女人记恨你的话。” “我不怕,我只怕你不要我。” “谁说不要你了……”她记得自己说要用洋娃娃替换了任白,立马禁口了。 孩子们有了玩具,就把任白给撇下了,按理说她该高兴的,可是她不!她把孩子们拉出去,说悄悄话,且常常背着汝招爱,又要当着她的面,这事确实骚动了汝招爱的心,她确定任白在谋划着什么,似乎是关于她的。 她找机会问过任我乖,问过任我吃他们。他们有好几次都要脱口而出,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任我玩冒出来,“忘记父皇说的话了?”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嘿嘿。” 就是这话,更叫汝招爱不爽,明明就有什么,小孩子不会撒谎,还要撒。她要打听,她要偷听,找到机会,她就会放轻脚步,暗暗的靠近。常常碰上放风的任我玩,他大叫着:“母后过来了!” 众人嘻嘻的笑,转头就玩游戏。 汝招爱磨过任白几回,撒娇耍赖哭鼻子都用上了,任白丝毫没有同情心,这可把她气坏了,吃了一小坛子的大蒜头,妄想让任白受不了,后来才想起来,任白根本闻不见味儿,到是她自己,被臭的几个月不想闻见大蒜味儿。 她想:“怕什么,早晚你们会自己说的。”她便不再关心这件事了。 汝招爱的耐心有了回报,不过是半个多月后的事。那天天气奇冷,她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一边还要踢着任白上朝去,“任白你说是不是下雪了,被子跟冷砖似的。” “哪有这种事,我热的还冒汗。” “好,你是火坑,我是雪堆。行了吧,快起快起。” 任白在催促声中,不得不起。等她起来开了门,汝招爱还躺床上,还在问:“下雪没有?” “下鬼。” 汝招爱摆了两个白眼,可惜任白没看见。 “风刮的大,刀子似的,我这水嫩的肌肤万一要是刮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某位又在自夸了,怎么这么讨厌。 任白起来后,就让芙蓉、清波打水洗漱,一面嘱咐她们,早点叫汝招爱起床,“她赖着不想动,你们提醒她早点起来吃东西,别饿头晕了。”自己吃过早膳上朝去了。 汝招爱睡到日高起,才被死拉硬拽起来,太他妈不爽了。 她是多么讨厌那两个叫她起床的,起来之后,一如往常。打开首饰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小纸条,她还在想到底是谁的恶作剧,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今晚不要吃晚膳! 字体歪歪扭扭,不大成熟,好像是小孩子写的。 汝招爱噗嗤一笑,把纸条拿给芙蓉她们看,“看,有人要骗我呢!以为我会上当。” 她喝水提起水壶的时候,发现下面也压着同样内容的字条,不由得‘嘿’了一声,搞鬼搞一遍就好了,还真把她当傻子,她就吃,就吃,就吃!看能把她怎么样。 等到了穿衣服,从口袋里又摸出纸条,甚至枕头底下也藏着,她的书里也藏着,花瓶下也压着,这就让她郁闷了,难道不是恶作剧,是任白的‘暗示’? 她决定等等看。 第154章 自圈里走出来 154 到了傍晚的时候,御膳房安排了许多蔬菜进门,还有火锅,烤肉,烤肉架,她开始相信那句话是好意,是叫她肚皮享用晚膳。 嗨,就为了这点小事,搞的神神秘秘。 她嘴里埋怨,心里还是高兴的。比起:今晚我们一起吃晚膳,这样的话,她到是乐意,晚膳的时候有些别的花样,一些不同于往常的做法,每天都一样,真叫她无聊,而且自从她不想出门后,每天看到的东西也一样,审美疲劳了。 谁叫她跟自己的脸皮过不去,活受罪。 她突然想到,她们两个人是吃不了这么多东西的,难道说任白还邀请了别人?这可真叫她扫兴。她这样想的时候,任我玩已经举着木剑进来了,威风的像个前锋。 “冲啊,冲啊。” 来到屋里,立马刹住了脚步。笑嘻嘻道:“母后好。” “好。” 任我玩的身后又进来了一大串,他们高高兴兴的叫着‘母后好’,对着桌上的食物,大流口水,用小指头指着报名称。“这是萝卜,我闻见味儿了。” “这是韭菜,这个是豆芽菜,我都认得的,这是小蘑菇,大皇锅这个是什么呀?”任我乖指着方方正正的东西。 “是臭豆腐,往油里一炸,哇,好臭的,要捏住鼻子吃。”他举止夸张,汝招爱看着也觉得有趣。“今天有鸡腿吃,还有炸桂鱼,还有鸡蛋,为什么我闻见羊肉了呢?一定是父皇喜欢吃,他说这个比猪肉,牛肉强多了,什么低脂肪,不会发胖,四皇弟你要多吃一点儿。” “谢谢大皇兄,我一点儿都不胖,我是婴儿肥。” “还有脸说,你已经是大人了,是男子汉了,你这就是胖,小心将来得什么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他勉强把任白说的话记下来,说完之后还喘了一口气,侥幸自己还记得。“小心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找不到老婆的话,就要打光棍。” “我不要老婆,我要我娘。” “你娘不能做老婆,好了,赶紧出去,你留着点肚子,不要吃太多零食,要吃健康食品,一个好好的帅哥,把外表给吃没了。” 任我玩没有成功将弟弟妹妹带出去,因为有很多好吃的,大家看见就眼馋了,哪里还走得动,双手扶住桌边,眼睛盯着那些好东西,哗啦啦的流口水呢! 汝招爱本来无意打扰他们的聊天,可是看情形,这些孩子都知道今晚有吃的,空着肚皮来了,而她竟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不是很奇怪吗?“是父皇叫你们来的?” “嗯。” “她说为什么了没有?” “他告诉我们,有饭吃,留肚子。” “哦。” 那就不是为了补办什么满月酒了,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外来的客人了,实在太好了。 那干什么请吃喝,今天是任白的生日吗?没听说过。汝招爱一直在找请吃饭的理由,她想破天也没能想的出来。等天稍微黑下来的时候,听见了砰砰声,孩子们早跑出去看热闹。 “是烟花,快来看。” 他们聚成一团儿,外面有些冷,风劲,可是扎堆取暖就不怕了。一个个仰着脑袋,眼睛里映照着五颜六色。任白回来了,走过来问道:“咋样?还好看?” “好看。” “那为什么不请你们母后一起出来看呢?” 汝招爱在屋里听见了这个话,心道:“我才不要看,烟花有什么好看。”芙蓉、清波却在她身后推着。 “一起看,一起看。” 孩子们都聚到门口来拉她的手,“母后,看烟花。” “有什么好看,真是的,你们不要拉,不要推,我会自己走。” 到了外面,冷风一吹,刮刀子似的,面孔都薄了一层,想起自己说不出门的,结果还是出来了,真丢人。而发现竟然没有人注意这一点儿,又有些庆幸。 大家欢呼热闹,以至于汝招爱沉浸其中,根本不知道任白何时站到她身边。任白歪一歪脑袋,在她耳边问道:“烟花还好看?” “还行,干嘛放烟花,又不是过年。” “今天是圣诞节,我在的世界里会过。还有国家当做是新年,我跨空间热闹一把,叫你感受一下。” “所以,你今儿这样安排,是为了庆祝喽。” “是,也庆祝我们招爱终于走出了自己画的圈圈,欢迎来的外面的世界。”任白张开手臂,但汝招爱没有扑进她的怀里,这会儿她的身子没那么轻盈,除此之外,她还有点儿讨厌任白。 “你算计我。” “没有,是我有话想跟你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罢了。”任白看了一下天空,烟花突然停了,再也没有了砰砰声,突然停下来的安静,还真叫人不习惯。 孩子们稍微犯傻之后,又开始哄闹起来。他们来问任白:“没有了吗?” “有的,你们先去旁边玩一玩,我有些悄悄话要跟你们母后说一说。” “好吧。” 他们开始玩老鹰抓小鸡,任白看了一眼,拉了汝招爱的手,到处走一走。“上次,我吓的要死。” “嗯?”汝招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是说,那次,以为你要生孩子的那次,没有坚强的站在你身边,在旁边的我,因为没有经验而吓的半死。” 这事不提也就罢了,偏偏任白哪壶不开提哪壶。汝招爱脸上显出愤愤之色,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要多努力才能保持住形象。“你!”她举起了手。 任白双手交叉,挡住了脸。 “颜值越高,责任越大。要是我的颜值不高了,你就要双肩挑起重担了,你是要偷懒,还是要打我,二选一,报复是痛快的,可是想想日后辛苦的每一天,小爱,想清楚。” 任白想从手臂交叉的空档处,看看汝招爱的情形。 就见她扭扭捏捏的扭着手指,拱了任白一下,任白连带原地转了三个圈才停下来,“讨厌,但是——”立马一脸凶相,“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以后别人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你要怎么办?” “回去给我剪脚趾甲。” “好说,顺便连手指甲也剪了。” “干嘛?” “免得你拿它当成防卫武器。让我徒添悲伤。” “你、你、你。”汝招爱指甲已经碰到任白脸上。 任白害怕的眼珠子盯住那手指。“小心。” “脸上有好多痘痘。” “……”感觉受了一千万点的打击有没有?“好了,不要扯开话题,我很抱歉,借着这个机会,跟你道歉,同时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一些补救。我一直以来都非常忙碌,觉得你会把这件事做的很好,哪知道,你也在偷懒,那就没办法了,我很希望能陪伴你,度过这个让人害怕与期待的时期,我就去向有经验的嬷嬷,丽妃她们请教过了。” “你去找丽妃了?” “你不要忙着喝醋,我是去请教,带着芙蓉、清波的,我可没有单独行动,向她了解了一下孕妇的心情,生产过程什么的。我觉得这个过程,不单是你一个人经历,也是我不可多得的经验,从有孩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捆绑在一起,一起为这个生命共同呼吸,她是我们共同的命运,我理应参与,我是说更加细致的,我教你一个呼吸之法,这样遇上失去平静的时候,可以用的着,我会陪你练习。” “那又是什么东西?” “从书上看来的,在现代的时候,我看过一个叫‘肖申克的救赎’的书,它的第四个故事,就是关于生产,关于呼吸,我们常常呼吸,可以保持内心深处的平静,尤其是遇上意外事件,需要保持冷静的时候,它有四个阶段,你有兴趣了解吗?” “如果你教,我能没有兴趣吗?” “谢谢,啊哟,烟花又放起来了。” 孩子们又开始欢呼起来,他们的动作难道不像鬼吗?挥舞着双臂,要是没有了五颜六色的衣裳,这真是一群乱舞的鬼。 当烟花燃尽,任白的手冰冷一片。她双手抱住自己,问大家道:“大家都饿了吗?” 众人嘻嘻的笑,“饿了。” “那就一起吃晚膳。” “好。” “你们不觉得外面很冷吗?” “冻死了。” “那还不快回去。” 众人急急如退潮之水。 进去里面,大家才觉得好多了。屋里的温暖,哪里是外面能比的,炉子烧的旺旺的,屋里满是热气,而且火锅的汤底煮的那么浓。任我乖踮起脚尖看火锅,用手指了指问道:“父皇,这是什么肉?” “羊蝎子。” “咦?” “羊肉中的背脊肉,长得像蝎子,而且我让御膳房加了料,能吃辣的吃辣,不能吃辣的吃另一边,如何?还不快坐下来,清波,清波搬椅子过来。” 就见清波抱住门在那流口水。 “人间美味。” 芙蓉扭了她一把,“看见吃的就走不动了,出息呢?” “喂狗了。” 孩子们听见哈哈大笑。 “我们也喂狗了,快吃快吃。” 大家坐定,享受美美的一餐。 为什么不能天天看烟花,过圣诞节呢?那就能天天吃好的了不是吗? 第155章 小公主来了 155 在任白办了一场‘圣诞节’盛宴后不久,大概六天后,也就到了一月一日,元旦。那天的天气实在不好,雪花飞舞,跟扯棉絮似的。 外面的侍卫跑进来,让芙蓉、清波出去。他掀了厚帘子,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对里头招了招手。这时候汝招爱做衣服消遣,又到大雪天,她打算缝制一件小皮袍子给未出生的孩子穿。 芙蓉动了几下屁股,她看见有人喊她,就是不想动。天气这么冷,谁没事过来。 汝招爱也看见了,问道:“什么事?” 侍卫进来回道:“回皇后的话,是凝心宫的奴婢,说是过来送东西给皇上,卑职想让芙蓉姑娘接了去。” “东西?什么东西?”清波突然来了兴趣,“这大雪天的不在屋里待着,到处乱跑,肯定是想勾搭人,得,我辛苦一下。” 芙蓉看见清波那馋样儿,就知道她心里的打算。道:“还是我去好了。” 她两个争论,汝招爱赶走两人。“别争了,都出去。” 两人无话可说,出了门就彼此埋怨。 走了离屋子远一点儿,清波才问道:“凝心宫送什么东西来?” “回清波姑娘的话,卑职也不清楚,只是问皇上在不在?要让人接了去,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就来回话了。” 清波两眼放光,“是好吃的吗?” “不知道。” 芙蓉埋怨道:“就爱吃。” “我嘴巴馋,上次吃了皇上一顿好的,这几天这汤水,还让不让人活了,全给我吃大蒜头了。” 清波说的其余二人忍不住笑了。 芙蓉忍住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一顿吃那么多,不要钱似的,皇上最近困难的很,到处告穷,不说替她省着,挣着,还好意思埋怨,小心听见,明天就是咸菜了。” 清波立马捂住了嘴巴,“可不要。” 三人说着话,踩着雪,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雪真厚,看样子还要下好一阵子。” “谁说不是,卑职成天站在雪里都快冻死了。” “那可得多穿点。” 说话之际,已到宫门口。老远就看见凝心宫的戏衣怀里抱着东西,在那不耐烦的等着。 清波眼睛亮的刺眼。她小声同芙蓉商量,“我敢打赌,肯定是好东西,你信不信?” “狗鼻子还真灵。”芙蓉这回觉得清波说的是。 等靠的近了,侍卫上去招呼了。 “戏衣姑娘,人卑职已经喊到了,有什么话就同她们说。” 戏衣很犹豫,她对眼前的这两个人实在不感冒,可要是说出‘拒绝给她们东西,另外给别人’的话,那就得罪了这两个人。 权衡之下,她做出了决定。 “这是我们娘娘特地给皇上炖的汤,等皇上回来,你们帮忙拿给他吧。” “哦?是什么?”清波忍不住露出贪婪的嘴脸。 “你问这个干什么,总是好东西就对了,我们娘娘说了,皇上日理万机,需要补一补身体。” “知道了,我替你交给皇上。” 清波忍不住伸手去接,半接,半抢。戏衣还不敢撒手。临了,警告清波。“你可不要偷吃。” “我干嘛做这种事。” “那可说不准,看你这样儿,贼兮兮的,就没安好主意。” “冤枉,我是着急回去,人家尿给憋着,等着去办事,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拉倒。” “拿去!”戏衣把盅子往前一送,外头还包了厚厚的棉套。 清波结结实实的接在了手里,她抱着盅子的模样,真让人看着不怀好意。她的那双眼睛里的笑意,让人如此的不放心。笑的饱含深意,清波见戏衣露出了怀疑的脸色,立马装出一副正经的肃容。 “你会给皇上对不对?” “对啦!难道我还敢贪污皇上的东西,她待会儿上朝回来,我立马交给她,就说端妃娘娘一直很挂念皇上,是这么说吧?” 戏衣点点头。 清波跺跺脚,哈哈气。“这个天真冷,你走一趟也挺不容易,快回去。我们也不能再在外面待了。”戏衣走了,清波跟芙蓉也回去了,只是她拼命算计着要打开盅子盖儿。对着包的结结实实的盅子,不住的凑上去闻一闻,“是好东西,不是燕窝粥,就是人参汤,宫里条件都这样困难了,端妃还用这个,真是奢侈,看我不将她一军,在皇上面前告个状。”过了会儿,她又道:“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要不打开来看看?” 话是这么说,行动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她自问自答,不等芙蓉反驳,就哇塞的叫了起来,“我偷偷的喝一口,芙蓉你不会告诉别人的是不是?” 芙蓉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喝了一口又一口,还没怎么喝就见底了,咂嘴道:“怎么能这么好喝呢?咦,怎么没了?”她像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芙蓉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你打算怎么办?要是问起来……” “跟皇上说一声不就完了。” “不告状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万一皇上不喜欢,端妃又每天要送,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弄点吃吃,皇上是个好人,不会怪我的,喝了之后好暖,感觉寒气都无法入体了。” 两人已到门口,听见屋里有声音,顾不得说话,,发现汝招爱的脸色不对,似乎又阵痛了,汝招爱痛的不像样,说不出话,只是一股脑儿的记得呼吸之法,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两人早已见怪不怪,也帮不上什么忙,暂时就不添乱了,想着待会儿就好了。 可越来越觉得不对,汝招爱的汗一直往下流。 这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跑过去道:“皇后,皇后。啊呀,皇后的羊水破了,要生了,这次要生了,皇后怎么不说呢!” 汝招爱吓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呼吸就没事了,她要尽量的保持平静。 芙蓉、清波吓的慌了手脚,两人在屋里团团转,还彼此撞了头,嘴里念念叨叨道:“得留个人下来照顾皇后,得让人叫太医,得叫接生婆,得让个人去告诉皇上,我们,我们立马行动,让人跑去传话,快一点,清波快一点儿。” 清波打着饱嗝,“我快不了,脚都僵硬了。” “你太不顶事。” 芙蓉出了门,吩咐众人,便回屋将汝招爱扶到床上一面坐等消息。 却说芙蓉打发了个太监去请任白,任白这会儿正在上朝,听见汝招爱说要生孩子,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汝招爱已经误会过一次了,她甚至把话讲完了,这才慢悠悠的回去,直到看见沉心宫乱成一团,才确定汝招爱真的要生孩子,心里十分懊恼,怪那太监道:“你怎么不早说?” “奴才已经说过了。” “你没说皇后真的要生了,不是搞错。” 太监无可辩驳,他只负责传话,什么真的假的,他还以为皇上不愿意过来。嘴唇动了几下,就闭嘴了。 任白在门外急的跳脚,她的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她害怕了,再一次,她告诉自己:任白,你要冷静,你不冷静,小爱就更加不能了,呼吸,呼吸! 任白很快凭借呼吸冷静了下来,并且到了屋里,刚开始那些宫女、嬷嬷还阻挡她,但不敢挡。任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想让汝招爱发现她也在紧张。 “小爱,不怕,我在。” 汝招爱没说话,看了她一眼。她在呼吸。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疼痛着,她感觉那个小生命,一步一步的向前推动,要来到这个世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保持平静。 嬷嬷们道:“皇后,要是痛的话就喊出来。” 皇后太平静了。 汝招爱不喊,她记得任白说过,喊出来会消耗大量的力气跟氧气,她不喊,她再疼也不喊,任白在呢?她陪着自己,在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就是够了。 呼吸变换着节奏,也意味着孩子一步步的靠近了出口,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接生婆的喊叫,比孕妇的喊叫更大声的一次生产。 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了,非常的顺利。 任白紧绷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几乎笔直的晕倒了过去,因为太过紧张,不过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清波、芙蓉拼命掐她的人中。 “醒醒,醒醒,皇上,是个小公主呢。” 芙蓉不免揶揄,“生孩子的没事,站在旁边的到先晕了。” 任白歉意的笑了笑,她很没出息。“孩子健康吗?都看过了吗?” 接生婆抱了过来,孩子已经洗的干干净净,闭着眼睛睡觉。 “怎么不哭?” 孩子正在均匀的呼吸,小肚皮一鼓一鼓。接生婆断定道:“睡着了。” 芙蓉嗔怪道:“皇上要她哭,快点打屁股,把肚子里的恶气哭出来,让她呼吸一下。” 接生婆拍了两下,果然拍醒了,哇哇的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芙蓉欢呼。 可是接生婆‘啊’的叫了一声,孩子从她的手里滑了下来。任白惊叫着,“no。”她想去抢孩子,却被清波抢了先,一个翻滚把孩子抢在怀里,一面责怪接生婆。 “你想杀死公主吗?” 接生婆早就吓软,“不是,不是,是妖怪,是妖怪……奴婢不是故意的。” “胡说八道。”清波看了看,“挺好的,你是想找借口免责吗?” “不是,皇上,公主的眼睛跟正常人的不一样。” 接生婆早就吓软在地,她一想起自己差点害死公主,冷汗涔涔,可是公主是妖怪呀! 任白伸手要抱,让她看一眼。清波送到她手里,她小心的接过去,十分爱怜,“你真淘气,为什么吓老太太,人家年纪大了,把眼睛睁开给我看看,是什么样儿的?” 孩子睁眼了。 她一只眼睛有三个黑眼珠子,小小的,就像三个黄豆子那么大。任白笑笑,“看见了,闭上睡觉吧,不要紧。”清波、芙蓉也看见了,诧异的说不出话。 “皇上。” “没关系,我还看见过三个逗号的眼珠子。不要见怪,我想她来到这个世上,一定有她的道理。好了,不要再追究谁的责任了,都起来,没事了,小爱还没有看过,抱给她看。” 汝招爱看了一眼,就说丑的惨绝人寰,嘲笑道:“又一个想偷懒不负责任的。” “哈哈。” 任白让她好好休息,其余事她来办就好。 第156章 福星高照 156 等众人走开之后,屋里安静了许多,没有了嘈杂的人群,这间屋子显得温馨而静谧。屋里的热炭烧着,空气里带着一点儿血腥味儿。 任白坐在床沿,凝视在任安身上的目光是祥和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从小就发誓绝对不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受苦。 这个世间有很多的苦,只要稍有良心的人,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之前,必定会思虑很多。不过人还是有良心而缺乏脑袋的占据多数,他们为了自己,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为了有人养老,就不顾是否有能力将孩子养大,养好,就这样冒失的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了。 而当孩子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任白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还没完全有做父母的觉悟,她就来了,要改变她对孩子的看法。 她是那样的小,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看起来弱不禁风。是那样的需要她任白的保护,她能不保护她吗? 任白看任安的目光,就像从海绵里滴出来的水。 汝招爱伸手捏捏任安的鼻子,“很小。” “她还要呼吸,不要捏坏了。你不累吗?休息会儿,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这里待着陪伴你们。” “你一个人有趣吗?” “看你们睡觉就是我现在觉得最有趣的事,快睡一觉,让我看见你精精神神的。” 汝招爱有些疲倦,“生孩子真的很累,我再也不生了,但是她很不错,看不出来长的像谁,我但愿她长的像你。”她打了个哈欠,生孩子费去她太多的精神,好在她的身子底好。 任白听了这个话,在心里道:“我但愿她长的像你,像你多好。”就算有千万般的口是心非,可是能在这个世界与自己拥抱的,也只有汝招爱了。 这个孤独的,要把她从二十一世纪召唤而来的女人。 她的孤独,她注意到了。要彼此相互取暖,相互关怀的过以后的每一天。 芙蓉跟清波站在远远的,她们一直注意着任安,她们多想抱她!可是生怕弄坏了她似的,躲的远远的。等汝招爱睡了,才蹑手蹑脚的过来,靠近一些,看了任安一会儿。 “皇上,任安真可爱。” “嗯。”任白的心里涌现出了做父母的自豪感。“可是,任安的眼睛,这可怎么办,早晚会被人知道,要是把她当怪物怎么办?” 她们是这样的担心,因为喜欢任安,所以这份担心是加倍的。 “没关系,她的风雨,我替她挡,我替她受,在她有能力承受之前,我会尽力让她少受委屈的。我会保护她。” 可是她们还是会想:“万一保护不住呢?”一想到这样可爱的孩子,或许会因为不同而遭遇劫难,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太过凄惨了。 她们唯有等待,唯有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她们的眼睛出卖了她们,那是何等焦虑的双眼。 且说任白驱散众人之后,众人随之散去。其中有个人却是慌慌张张,不停的往后看,想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追上来,她急的双手都握在了一处,不料没有看前方,撞了人。 那人啊哟了一声,“谁她娘的瞎眼不看路。”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惊。原来这慌慌张张,怕人追的是接生婆。她撞着的人是凝心宫的戏衣。 “戏衣姑娘。” “陈嬷嬷您如何在这里?” “还说呢,皇后生了。” “生了?是皇子,还是公主。” “我的天,是个公主。” 戏衣嘴角浮现出笑意,“那不挺好的,您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逃命!” “逃命?皇上要杀您,不至于吧!” 陈嬷嬷也不瞒着了,何况她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她早被端妃收买,若是皇后生的是儿子,不消说,弄个难产了事,可是这次她不管生儿生女都做不得手脚,芙蓉、清波盯的很紧,任白又在。 她唯一庆幸的是:皇后生了女儿。那她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皇上都没说什么,可是小公主,啊哟,我可怎么说呢,戏衣姑娘,我跟你说……”陈嬷嬷附耳上去,说了一番当时房间里的情况。 戏衣还不敢确信,“真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皇上还说见怪不怪的,我的天,吓的我老命差点就去见阎王老爷的,多吓人哪!好了,我得走了,我得收拾包袱,出宫去,你让端妃娘娘保重,这事也没完成,银子我一点儿也不敢要,这棺材费我不要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端妃娘娘知道你如此卖力,一定会大加赏赐的,你先别急着走,既然皇上没说什么,这也怪不得你,安静在屋里等着,等我先回了娘娘再说,保不准,娘娘会再三赏赐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再出宫不迟,不急于一时的。” 陈嬷嬷想到还有赏赐,连说不敢。“那就有劳戏衣姑娘了。” “没事儿,都是自己人。我去了,你也小心。” 戏衣回了凝心宫,将陈嬷嬷相告的事禀明了。“娘娘,这可是大好机会,要是您揭发出来,皇后还有命?这根本就是大妖怪生小妖怪,太后要是知道,恐怕非废掉她不可,这是没法抵赖的,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人。” 端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有自己的主意了。” 戏衣恐惧道:“不敢,奴婢只是尽职而已。”她知端妃不好惹,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安无事,前有碧湖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小心谨慎,时时刻刻献上忠心。 “我并没有怪你,我说你做的很好,这事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那老太婆自从皇后怀孕以来,就没少挤兑我们,什么福星,太子的,听着都让人觉得烦,这回有这样的好事上门,放过了,都对不起上天给我们的好机会了。不过还是老规矩,这事还是让别人出头为好,你想办法把消息放出去,让大家先乐一乐,我想,她们知道皇后生了公主,巴不得飞也似的赶去祝贺皇后呢!只是这事好歹等几天,要是急吼吼的,到显得咱们是故意陷害了,孩子睁眼得过几天,到时候我要好好看看老太婆的鬼样儿,能把她吓死最妙,我看皇上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戏衣大赞妙计。“那陈嬷嬷那边……” “活口是不能留的,只是节骨眼儿上,还是先缓一缓,我另有用处。” “好,奴婢知道了。” “小心办事,可千万别毛毛躁躁的,步了碧湖的后尘。这手镯、戒指、耳环、帕子的,能少带就少带,你的明白?” “是。” 过了几天,皇后生了个女儿的消息,悄悄的流向皇宫里的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都在窃窃私语着:皇后生了一个女妖怪。 众妃得知这件事,心中的痛快,不亚于吃上一顿满汉全席。她们几乎是很有默契的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到心宁宫给太后祝贺起来。 见面时,众人用彼此都能领悟的信号——微微一笑,来达到生命中难以言喻的契合。嘴上也不忘记寒暄几句,“皇贵妃最近过的还如意?小皇子过的还好?” “端妃娘娘真是永远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彼此彼此。” 大家不顾大雪遮腿儿,得去问候一声太后老人家,最近老寒腿没有犯吧?关节炎还可以?手腕痛不痛?最好眼睛别瞎,毕竟好戏才开锣,没有她睁开眼,迈开腿的去瞧一瞧,这日子还能过吗? 张公公得知众妃来请安,嘴角扯了一下,进屋回禀了。“太后,娘娘们来给您请安了。” “这么好啊。” “恐怕不大好,她们脸上都有一股要东风压倒西风的得意劲儿,太后可千万要小心。” “哀家什么风浪没见过,请进来,都是千年狐狸,谁怕谁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 “是。” 众人莺莺燕燕的过来请安了,一面祝太后千岁,一面恭喜皇上太后喜得公主。 “又生了?谁啊?”太后看了看张公公,这几天大雪纷飞,她懒的出门,消息闭塞。 张公公回道:“听说是皇后。” “皇后呀!”太后这会儿明白过来了,脸上浮现出一股了然的笑容,“咱们皇宫皇子太多,添几个公主总是好的。皇上就是喜欢公主,这生了才叫有福气,丽妃生了我顺,皇上就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再添一个公主,就更加了。” 众人心里鄙视着:“什么呀!臭老太婆你就别装了,心里很失落吧,女儿再好,那也是赔钱货,又不能继承大统,又不能管理江山,眼下还好,往后又能图个什么。” “既然大家都到了,不如一起看看去?” 众人巴不得如此,她们听说皇后生了个女妖怪,有只眼睛三个黑点,那不是妖怪是啥?哈哈,今儿就是汝招爱打入冷宫的好日子,也是太后颜面扫地的好日子,或许得个惊吓,失心疯的就更好了,到时候后位空悬,上面又没有老太婆挡道,那日子,倍感酸爽。 皇后的女儿生的好,果然是福星,大大的福星,这根本就是来拯救她们这些苦瓜瓢的。 冬天走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充满希望的日子,给她们来一打。 张公公扶着太后出门,其余人有宫女、嬷嬷、太监扶着,跟着,一道出了心宁宫,慢慢往沉心宫而来。 第157章 好戏开锣 157 太后出了心宁宫,众妃跟着,各个眉开眼笑,坐等皇后的下场,她们甚至不需要去掩饰这种心情。她们名义上是去看出生的公主,理应喜气洋洋。两者混在一处,也就不叫人怀疑了。 丽妃杂在队伍之中,她真不想去,她也听到了些眉目,似乎对皇后不利,眼前的情景,更是如此。她多想派个人去通知皇后,可是这样做,就等于与众人为敌。 她一个人如何面对得了众人。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皇后生了女妖怪只是嫉妒者的中伤。 这里的人刚出门,沉心宫就收到了消息。 “太后带着娘娘们来看小公主了。” 芙蓉第一时间瘫软,她惊呼道:“什么?要么不来,要来就来一群,清波,我这眼皮子跳的很厉害,是不是任安的事走漏了风声,肯定是什么人传出去了,这可怎么办,皇上不在,我们根本挡不住太后。” “就说小公主睡着了,只要闭着眼睛就没事。” “她总不能一直闭着眼睛,过得了今儿,过不了明儿,何况这阵仗,必定是有备而来。”她道,“赶紧找皇后商量。” 汝招爱躺在床上能有什么主意? 她要是能下地,就说抱出去散步也行,可这大冷天的,散步不是太矫情了。 “镇定一些,能混过一日是一日。” 沉心宫的人早就屏声静气,冷静以待。 张公公的声音,大老远的就传了过来。屋檐上还掉了几块雪,落在地上。芙蓉、清波站在门口,等众人过来,请安闻讯。 “这么冷的天,太后怎么过来了?” 太后笑道:“怎么?哀家不能来?” “不是不是,太后可不要误会了奴婢,奴婢是巴不得您天天来。” “生了?” “生了。” “是公主是不是?” “是。” “在哪呢,哀家瞧瞧。”说着,太后进了门。跟在后面的一众嫔妃也跟着进了门,丽妃杂在队伍里,拼命的向芙蓉使眼色,要她小心,芙蓉知道她有话要告诫,可到底是什么,她没能读懂。 汝招爱躺在床上,歉意的点了下头。“臣妾不能远迎太后,失礼了。” “不要紧,你快躺好。哀家不过来瞧瞧你,还有小公主。叫什么呀?” “任安。” “不是我安吗?皇上也太糊涂了。” 汝招爱没有反驳,她当然知道任白的意思,任安才是她们的孩子,又不是皇家的,不必占排名,把她独立出来是最好的。 “任安呢?抱来哀家看看。” 任安正躺在床的内侧,便于照顾,这会儿穿的圆圆的,用小被子裹的结结实实的抱出来,脸上的皱皮已经没有了,露出水润润的肌肤。 她合着眼睛安静的睡着。 “她哭吗?” “不哭也不闹,饿的时候,尿的时候,动动手脚,哼哼几声,平时都在睡觉。” “那好带。皇上小时候,那就是一个折腾的主儿,白天睡觉,晚上唱山歌,咿咿呀呀的,真烦人,害哀家都没能睡着一个好觉,虽说有嬷嬷帮着带,哪比得上自己。他到是比哀家有福气多了。” 端妃看任安老是闭着眼睛,那还看什么好戏,得想办法把孩子弄醒了才好。她笑着走上前,请求道:“太后,小公主可真可爱,您能不能让臣妾抱一抱呢?” “好啊。” 任安从太后的臂弯里转到了端妃的手中,她摇了几下,一只手已从暗中对任安下手,想在她屁股上扭一下,可是衣服被子包了一堆,根本没有弄哭任安。 任安却睁开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端妃。 端妃惊吓之余,稍作安定,才道:“啊哟,小公主的眼睛怎么……”这是她的目的,众人听说都把心提了起来,她们紧张,激动,激动多过紧张。 好戏终于要开锣了。 芙蓉想要冲上去,给端妃扇两个巴掌,这该死的贱女人,可是她的脚却有千斤之重,她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端妃动手,可是……一切全完了,就算任白在场,也挽救不了。 “眼睛怎么了?”太后向任安靠近,她每走一步,都会在汝招爱耳边引起巨大的回响。 她也想:完了!完了!我的任安! 太后笑道:“是很漂亮的眼睛,看看,多圆,水汪汪的。” 端妃低头一看,那黄豆似的眼珠,早就变成了一个,哪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分明看见的。 任安的眼睛,就像多情的秋水。 孩子的眼睛都很漆黑,明亮,但任安,她那双眼睛简直比宝石还璀璨,比水还能泛出粼粼微波。你一望她,她的眼睛里都是你影像,就像一面镜子。 她还会眯起眼睛来笑,太后喜欢的不得了。“啊哟,她已经会对人笑了。”太后咯吱咯吱的冲她笑,任安就会笑的很灿烂。端妃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公主的眼睛是三个黄豆,怎么变了?怎么会呢? 她心中只有愕然。 汝招爱、芙蓉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场一触即发的倒霉事突然变了,看端妃的脸色就完全明白了。 芙蓉大着胆子过来,道:“端妃娘娘,我们小公主眼睛怎么了?” 端妃道:“很漂亮。” “是呀!见过的人都这么说。” 众人也都抱过来看,说是长的很像皇后,也有说像皇上的,大家夸过一阵子,随着太后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各个像战败的公鸡,没搞出什么事来,挺可惜的,还让皇后美了一把。 送走太后,众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这情形实在太危险,若是有个万一…… 芙蓉忙着去看任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多么无辜,可是有人却想借着无辜的孩子,攻击皇后。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残忍的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他们就不管是否会伤到无辜的人。 任安的三个小黄豆眼珠子又冒出来了,三个小点都像是在笑似的,这似乎是她的胜利。 芙蓉也笑了。 “我们任安会变法术。” 汝招爱问道:“咋了?”可恨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您可不知道,之前太后抱着的时候,那眼珠子可是黑漆漆一颗,这会儿又打回原形,总算是她晓得会给您添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汝招爱道:“哪会有这种事。”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宁愿相信是有的,任白不是还说过,有的人是逗号眼,叫什么写轮眼。那任安就叫‘黄豆眼’好了。汝招爱想着想着笑了起来。 芙蓉、清波齐问道:“皇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她们正问呢,任白就急匆匆回来了,一看屋里人走茶凉,她道:“发生什么事没有?” 她一接到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 “没有,都好。” “怎么可能?” “那要问任安。” “任安怎么了?” 芙蓉连道:“没什么,没什么。”她突然想起来,愤愤不平道,“之前看见端妃偷偷的用手捏任安的屁股,她想弄醒她。” 任白又问,“跟端妃有什么关系?” “你可不知道,端妃有……多么的坏。”芙蓉说着,向四周看了看,小心又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偷听,“她竟然捏任安的屁股,我们任安岂是她可以随便捏的,捏了一屁股的小被子,哈哈哈。” “是端妃要惹事对不对?我猜到就是她,不然谁会成天没事闲着,她是心里不舒服我对任安好,可是这宫里,我对谁又不好了,只是人多忙不过来,任安还小,多照顾些难道不应该,有那个时间吃醋,惹事,就不能好好把我恒教好,那孩子整天阴气沉沉的,又不是演反派的,要他那样儿做什么。” 任白想想就火大,要不是顾及自己不能给人家什么,今儿这皇位也不属于自己,难免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算了,嘿,有些人还就不消停了,难道非要狠狠的抽上两鞭子才晓得痛,非要搞到那个彼此撕脸的地步才痛快?“端妃知道,恐怕是我们这边有人乱说话了,这种事也是乱说的,看我不揪出来,狠狠打脸。叫他们以后还敢乱说是非。”然后要怎么做,任白暂时还没想好,“总还是暗访的好,暗地里处理了,别闹的人心惶惶的。” 汝招爱提醒道:“好臭,是不是任安尿了。” 芙蓉抱着还不自知,还觉得是红烧肉发出了香味,“尿了?是任安尿了?”她好像在问任白。 任白笑了。 芙蓉掀开小被子,伸手一摸尿布,“哇,湿了,皇上换尿布。” “干嘛叫我?”任白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捏住了鼻子,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她夺门而出,芙蓉跺脚。 “皇上,任安是你女儿,跑什么跑?多换几次就不臭了,快点过来,任安需要您,我们都需要您。” “别开玩笑了……” 任白已经飘然远去。 “看看这德性,不对呀!皇上是闻不见味道的,她跑什么跑,她嫌脏,切,坏人。清波,你快点来弄,今晚我让御膳房给你做红烧肉。” 清波道:“我今天胃口不好,不大想吃红烧肉,不如你自己动手,我们任安可喜欢芙蓉了对不对?” 清波也遁了。 芙蓉急的跳脚,“你们,都是坏人,任安你要记住,我对你才是最好的,比亲娘还亲呢!” 汝招爱拼命的咳嗽了两声,她还在呢! “要不您来?” 汝招爱打了个哈欠,“本宫刚生产不久,身体还没有复原,要好好休息,啊!好累!”她竟然闭眼睡了。 芙蓉:“……”任安你要记住我给你换过尿布,你不记住,我就哭给你看。 第158章 丑事曝光 158 端妃回去之后,还没坐下,就将桌上的茶杯撸到了地上。茶杯落地,带来‘晃荡’的声音。 外面的宫女还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进来问候一声,哪知道端妃黑着面孔的样子真是吓人,就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外,没有进来。 戏衣劝慰了几句,“娘娘,您何必——”话还没说完,就被端妃给瞪了。 “那死老太婆真是太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我。” 刚才就在路上,太后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让她平时没事多做女工,平心静气。这什么意思,是说她搬弄是非,惹是生非是不是?她想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要说这个任安也是怪了,明明就是一眼三珠子,她看的分明,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这根本就是女妖怪。不要以为过的了初一,就能过十五。 眼下却有件要紧事,要先去办了。 “戏衣,陈嬷嬷那可以解决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放心。” “我怕皇上会疑心今儿这事有人走漏了风声,要是陈嬷嬷吐出咱们来,那可讨不着好,不如就借用她的尸体,让事情到此结束。皇上只当是畏罪自杀,不怀疑她背后有人,这事也就结了,你做事千万小心,别被人看见,不然,连我都保不了你。” “娘娘放心。” 当晚,任白是被吵醒的。天气那么冷,而门板拍的那么响,都睡下了还叫她起来做什么,可是侍卫不依不饶。“皇上出事了。” 汝招爱嫌吵,“你去开门算了,我跟任安还要休息,万一耽误了觉,我变丑你负责,女儿变丑,你上哪找个不嫌弃的女婿去,没有颜值的都丑在家里了啊。” 任白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你也扎颜值堆里去了,自从教了你这个词,就用的停不下来了。” “那是,美丽是女人的形象代言词。快起。” 任白被这一搅和,到有起的动力了。 “为了女儿能找到好对象,我现在就要开始拼搏了。”打开门之后,侍卫立在门外,任白问道:“什么事?”她见侍卫旁边还站着个老婆子,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是谁。 一见任白就跪了下来,也不管地上冷不冷,结不结冰。 “皇上,您要救奴婢呀!” “谁呀你。” “奴婢是陈嬷嬷,接生婆。”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干嘛呀?” “皇上,端妃要杀奴婢灭口,请皇上做主。” 任白道:“进来说,外面太冷了。” 陈嬷嬷跟她进屋了。芙蓉、清波本来已经睡下,听见这边有动静,穿了衣服也都过来了。陈嬷嬷说她早早睡下,后来听见有人敲门,她就去开了,那人蒙着脸,可她还是一眼认出来是凝心宫的戏衣,她让她进来后,戏衣关上了门,说是给她送银子来了。 “她干嘛给你送银子?” “这个……” 陈嬷嬷吞吞吐吐,任白就知道,这事有蹊跷,有内情。“说!” 被任白一瞪,陈嬷嬷心里打鼓,可这事关于她的命,咬咬牙也就说出来了。“她之前收买奴婢,要奴婢在皇后生孩子的时候,弄个难产……” 任白听后,心中的震惊不知道有多少。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端妃想让奴婢害死皇后。” 任白的脸都气青了。芙蓉、清波的脸色也不大好,心里想骂人,忍而不发。 “后来呢?你为什么没害?” “皇上在场,奴婢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后来。” “皇后生了公主,奴婢想,与端妃并无关碍,她只交代如果是皇子的话,那就……奴婢其实不想这样做的,可是身在奴婢这个位置,很多事是没法的,她逼奴婢,奴婢不想害皇后,害皇子,皇上明鉴。” “后来。”任白几乎都要骂人了,她爱人,她孩子差点就要离她而去了,难怪那个棺材子说了那样的话,说孩子会夭折,幸好她救了那么多人。如果她做好事,真的能积德,那么那点小功劳又算得了什么,她得到的都是她最珍贵的。 “今天晚上,戏衣来找奴婢,却突然把绳子套在奴婢的脖子上,奴婢挣扎而出,就往皇上这里来了,她没敢进来,皇上,奴婢的命现在只有您能救了。” 任白冷冷道:“原来是撕破脸了,朕为何要救你,你万死不辞。” 陈嬷嬷听了冷汗直冒。她前后两头都没路了,只要出去就是个死,那如今又何必——她想来想去,毫无对策,心想着:不如碰柱而亡,留个尊严。陈嬷嬷一起身,芙蓉、清波左右就按住了她。 喝道:“干什么你,还想袭击皇上不成。” 到是任白猜着了,“算了,你若是肯做个证人,指证端妃,朕保证饶你不死。” 见自己还有转机,陈嬷嬷想死的心又活了过来,拼命给任白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那什么,把端妃那贱人给朕拖过来,今晚就给她个痛快!” 芙蓉、清波两眼放光,就等着这一天。上次端妃逃了责任,这次难道还能够?这次可是有人证的,抓着了。 端妃等了戏衣很久,没有见她回来,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做这点事婆婆妈妈的。”时间一久,就更加不快,心里隐隐的还觉得不爽,直到听见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她才觉得不对劲,恐惧感如大雾一般在自己的心里弥漫。 这样的情形,是不是似曾相识呢? 这时候门响了,咚咚咚的声音,在她听来,如同擂鼓。有嬷嬷上来接了话,知道是皇上找人,便敲门回复了。 端妃道:“本宫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端妃娘娘,皇上有旨,要您立马觐见,否则格杀勿论。” 这可闹大发了,端妃走到镜子前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模样,心道:“他就是心血来潮,这会儿不睡觉,找我干什么,戏衣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到现在还不回来,总觉得她会步碧湖的后尘。” 门一打开,灯笼亮的刺眼,一整排的侍卫过来请她,这阵仗未免大了,端妃心里有些慌张。 等门一开,有两个侍卫上前架住了端妃,“端妃娘娘,皇上有请,得罪了。”他们拖着端妃。皇上说了,把端妃给拖过来,他们只是照命令办事。 嬷嬷在一边着急。 端妃的鞋子擦着地面,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她在心里叫苦连天,这些人很没有规矩,她再三抗争,都说皇上就是这样下令的,她又把任白给问候了几千遍。 沉心宫总算到了,侍卫将端妃推进门去,门很快关上。 端妃看见陈嬷嬷,怔了一下。 陈嬷嬷没死,戏衣到哪里去了?皇上找自己该不会是陈嬷嬷嘴巴不牢,胡说八道,就在站着到跪下这几秒内,她的思绪万千,心里想着要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大半夜的叫臣妾过来,到底有什么……”她低了低头,垂了垂眉,显得彼此之间十分暧昧,大晚上,叫她过来不就是为了侍寝,其实这种事在她宫里办就行了,何必当着皇后的面。 任白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端妃会往那个地方去想,很快回过神来,“陈嬷嬷说你要害皇后,这事你怎么看?” 端妃拿了手帕出来点眼睛,“臣妾跟皇后相识这么久,难道臣妾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臣妾跟皇后从无过节,又何必做这样自讨没趣的事儿,况且,臣妾跟陈嬷嬷也不熟,宫里这样多的嬷嬷,臣妾哪里认得过来,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让她指认臣妾,那臣妾岂不是有天大的冤枉,还请皇上明鉴。”她说的楚楚可怜,这是她的一贯伎俩,大家都熟悉了,可有些人还是很上戏,演起来也不加些新桥段,看的人已经烦透了。 “陈嬷嬷说有证据。” “有证据就拿出来。”她前前后后的想过,她并未直接跟陈嬷嬷有过接触,赏赐的东西也没什么标志,赖不到她头上,这样她就放心了。 陈嬷嬷如何甘心被推卸的一干二净,端妃可是叫戏衣杀自己灭口,到这个时候,若是不为自己说句话,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端妃明明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端妃娘娘难道忘记?银子奴婢没舍得花,都藏在枕头底下的暗格子里,皇上尽管叫人拿去,看到底在不在?” 端妃辩白道:“这银子又没有写名字,怎么就认定是本宫的,皇上这就是所谓的栽赃陷害了。” 陈嬷嬷想想也是,难道就让端妃这样被放了,那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端妃既然知道自己供出了她,岂能让自己活着。 “皇上,戏衣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要您派人叫她过来对话,不过她是端妃娘娘的人,也许不大肯承认。” 任白果然派人去叫戏衣,但戏衣不在,戏衣没有回凝心宫,她想到陈嬷嬷在自己手里脱逃,端妃必定见责,万一陈嬷嬷到皇上面前自首,那她必定不容于端妃,左右是个死,她就想逃了,可是怎么逃呢? 她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明天宫门开了。她可以躲在哪儿,从宫里出去。 她还没躲多久,就惊动了宫里的侍卫,大批量的在搜人。 原来任白得知找不到戏衣后,就开始怀疑她会出逃,紧闭宫门,全宫搜索。戏衣被人从空屋里找了来。 见到陈嬷嬷跟端妃在,她吓的魂飞魄散,只有吐舌头的份了。 在任白的再三询问之下,戏衣招供了。在端妃反咬一口之前下手,她可不能走上碧湖的路子,既然要反水,不如反个彻底,将端妃过去种种,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芙蓉、清波吐吐舌头,想不到端妃这样一个叫人敬重的人,背后却是如此的不堪。不免衔恨,鄙视。 任白问端妃,“这事你怎么说?” “胡说八道,小丫头是太过害怕了,就为了自保而编了这么多子虚乌有的故事,你能拿得出证据来吗?”她轻描淡写的问戏衣。 戏衣当然拿不出了。 端妃无所谓一笑。“臣妾管下人未免严苛些,这到是臣妾的不是,哪知道他们在私底下这样恨臣妾,算是臣妾瞎眼,认错了人。” 戏衣气的发抖,“端妃娘娘做人可要有良心,都是你干的事,你指使我们做这做那,碧湖就是你害死的,你难道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吗?” “不会,本宫一切依照良心做事,本本分分,哪里来的噩梦。” 到了这会儿,戏衣无话可说。她看着任白,只求她能公断此事。 第159章 任安的暗恋 159 “狗咬狗,一嘴毛,明儿全拉出去砍了,这样宫里才清净。” 端妃还在辩驳。 任白道:“你做的事,朕全明白,只是看在我恒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却越来越过分,这难道是我纵容的错吗?如果我错了,那就到此为止。拉出去吧。” 大家都被侍卫弄了出去,屋里才算留下一点儿清净。 芙蓉大赞任白果断,“早就该砍了这个女人,心太坏了。” “总要给别人改过的机会,如果不珍惜,再杀不迟,我真不想杀人,可是有人就像飞蛾一样扑火,那就怪我不得了,我现在是担心我恒那里该怎么办?他还小,却要没娘了。” “皇上您可不能心软。” 任白很想听听汝招爱的意见,“小爱你说呢?你才是受害人。” 汝招爱是赞同任白的处置的,可她刚刚做了母亲,便在母子之情上多了一份不舍。 “我恒还小,要是没了母亲可怎么办?他还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吗?端妃做了不少坏事,好在于我,她也没能怎样。打入冷宫好了,这样我恒也能常常见见她,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恒,为了我家任安,任安可不要生活在一堆你争我夺之中。” 任白道:“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芙蓉、清波不服气,“皇后,小心心软酿成大祸。端妃她不值得,二皇子,哼,奴婢看他也是烂苹果一个,外面好看,里面全烂了,没的救了。” “总要试试才好。”汝招爱看见任安打了个哈欠,她好像有些不耐烦有人在吵她睡觉了,笑道:“不早了,早点休息,任安对你们现在说话不睡觉,意见很大呢!” 任白笑道:“是吗?那先睡,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不迟。睡了,睡了。”她将芙蓉、清波赶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端妃被抓的事,还是传的到处都是。也许,坏事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快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古语有言嘛。 等任白下朝后,就见到任我恒站在宫门前,他没有进去,显然是在等她,听见脚步声,立马转过头来,他没有飞奔而来,而是在原地等着任白下了轿辇。 “我恒,你怎么在这里?” “父皇,儿臣是来找您的。儿臣希望您能原谅母妃。” “好了,咱们先进屋里,外头很冷。”她牵着他的手,冰凉一片,显然在外面站了很久。到了屋里后,任白让芙蓉沏了茶来,先让任我恒捧着暖手,才问他:“你可知道你母妃犯了什么错?” 任我恒摇了摇头,他只是听嬷嬷说,皇上抓了他母妃,要杀了她。他感到害怕,他要是没有了母妃,那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谁来督促他念书,谁来批评他,他吃什么,他喝什么,他穿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对他说这些了,他怕。 “嬷嬷们没有告诉你吗?你母妃犯了死罪,她已经很多次想要害别人,杀了别人,如果父皇对她加以原谅,那么以后别人因为你母妃而受伤,那不是对别人不公平吗?” “可是儿臣只有母妃一个。” “别人也是呀!如果别人少了娘,那别人不是很难过吗?” “他们是因为该死,所以母妃才会杀了他们。”任我恒一说完,就发现任白的脸色变得很差,他从来见任白都是和气的,笑眯眯的,可是这回,他抖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皇变成这样。他说错什么了吗?那些贱人如果不伤害他母妃的话,他母妃为什么要处置他们,再说那些贱民,本来就不值得怜悯,为何父皇要替他们说话。 “我恒,父皇今天教你一个道理,没有谁是该死的,都是没办法。你母妃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如果她是,她就应该查有实证,然后报告父皇,父皇再核实证据,依照国法该如何判决。如果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喜好,那么,大多数人都将受到伤害。实际上,你母妃想杀的人,就是皇后,就是任安,你的妹妹,你还认为她有道理吗?皇后伤害你母妃了?任安还是个刚出生的娃娃,又能伤害你母妃什么呢?” 任我恒无法回答,他只是要娘,他要是没有娘,他会害怕,他想的全是他的感受,他的事,至于别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任安跟他无关。 皇后跟他无关。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父皇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们,而不在乎他呢?他想的就是这件事。 “他们没有错,难道儿臣有错吗?儿臣就要失去自己的母妃,以后就要一个人,父皇想过没有?” “那要问你的母妃,她想过没有,她做伤害别人的事时,有没有想过她的宝贝儿子我恒,想过他要是没了她该怎么过日子?” 任我恒无法问端妃,他不敢。 他只是吓的哭了,为了以后自己只能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变成了谁也不要的野孩子。 任白并没有制止他哭泣。如果一个人哭会让他好受些,那就哭吧。 任我恒在等待安慰,发现任白并没有想要安慰他,反而不哭了。他的哭泣也没有换来任白的同意,他无话可说,也无能为力,他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只好等长大了再说。 “好了,你不要为这种事烦心了,父皇会让嬷嬷们照顾好你。” “知道了,儿臣告退。” 任白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忍,开始考虑汝招爱的建议,将端妃打入冷宫,允许任我恒经常去看她,但永不允许端妃复位,这跟坐无限期的牢狱没什么两样,但比起杀掉,终究是仁慈了些。 “就当是为任安积德。” 她记挂任安的事,这孩子身上可能会发生一件叫她悲痛欲绝的事,她会处处留心,事事在意。 不久以后,任安满月。 任白打算热热闹闹的办一次,被汝招爱给阻止了,“爱她就不要对她太好,其余皇子、公主都没办,我们任安就不要搞特殊化。” 汝招爱用她的方式表达对女儿的爱意,她对宫中的人要比任白理解的深刻的多,任白答应了。 “至少办个个人小宴会,我嘴馋,就让我立个名目吃一吃,我要吃烤羊肉串。” 汝招爱同意,低头看了看身上垂下来的肥膘,“我是不是该减肥了,这身材还能看吗?” “先补了再说,刚生产就是大亏损,补好了,再慢慢减下去。” “看着我这身材,你还有那兴致吗?” “要听实话吗?” “说。” “有。” 汝招爱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太假了,我不要听。你这话太动听了,比雷声还响亮。” “人家说实话。你要我说,说出来又不要听了,又说人家说的假,你到底想怎样。” “没有,我觉得很开心。” “要是真看不下去,我陪你一起锻炼,对你,我总是有时间的,你的明白?”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人家好幸福。”汝招爱忙着娇羞,任白却觉得不公平,至少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幸福是可以传染的。 任白吻了汝招爱,她十分感慨道:“还是老味道!”两人不顾任安在场,肆意妄为,直到任安越哼越高,才恋恋不舍约了下回。 汝招爱走过去抱起任安,“任安,你要吃奶了吗?”那右眼里的三只眼珠子同时在向一个方向看,意思明显不过:是呀!快喂奶,宝宝肚子饿坏了,就会谈情说爱,不晓得照顾宝宝,宝宝不开心。汝招爱动作娴熟的解衣,喂任安。 任白坐在那,遥遥相望,心里起了一点不好的念头,好想自己的舌尖也能在那样娇艳的花骨朵儿上划过。 但愿任安的嘴是她的,那她…… 任白涨红了脸,她感觉自己邪恶,太耍流氓了。“我还有事,先去忙。”汝招爱没有留意到任白的脸色,就见她匆匆的走了,还在哄着任安。 “任安你胃口真好,吃的真壮。”做母亲的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吃能睡,不管再多胖都会说,胖点好,胖点好。汝招爱这会儿也是这个心态。 任安的满月,吃了点丰富的晚膳。请的都是熟人,芙蓉、清波,苏公公等人,十来个人,围着吃羊汤,吃烤羊肉串。 清波咬了嘴里的烤串问道:“皇上,是不是最近国库银子多了,所以我们才弄点儿吃吃。” “不是,是我想吃了。” “穷还乱花钱?” “花呀!穷也得吃,我跟你们说,我家里很穷的,不大舍得花在吃喝上,结果,全家都搞的营养不良,容易生病。其实,吃能吃多少,喝能喝多少,把那点钱省在那里,全花医院,不,是大夫那去了,真心不值得。就算借钱也得吃,吃好了,身体好,才能干活挣钱,是不是?快吃快吃,任安你那小眼睛别到处乱瞄,这里没有帅哥。” 任安就死死的盯着她。 任白道:“看她,在暗恋我呢!” 汝招爱笑她胡说八道,“任安,别听她胡说,任安暗恋的人是我对不对?我是你娘,暗恋娘就给你吃奶鼓励。” 众人:“……” 第160章 徐娘半老,风韵不存 160 吃完了,大家聊天散心。今儿苏公公可不大高兴,任白坐他身边去了,她翘着二郎腿,剔牙道:“咋了?吃好的还不高兴?” “没什么皇上,别管咱家了。” “怎么能,今儿是家人聚会。” 苏公公吸吸鼻子,不知道他是感动,还是想哭,反正那情形不大对劲。 任白道:“我说的太好,你感动了是不是?” “不是,是小陈,小陈他要回家过年了。” 任白领悟过来,小陈不就是苏公公的相好,那个腰有劲儿,能把苏公公办的嗷嗷叫的小侍卫,请假回家算个什么重大事件,值得苏公公伤心成这样。 “他过年后不就来了,不用这样,一寸相思一寸灰的,他不会走,还回来的。” “可是,也许过年以后,他就——” 他就怎样,苏公公没说。可任白猜,应该是件坏事,不然以苏公公的心性不至于这样愁苦。 感情总是个恼人的东西,连苏公公也压制不住,看他伤心,任白眼睛里流露出少许的怜悯。 后来苏公公又说,“他家里给他来信,说是给他物色好了媳妇,等他回去,就要娶回来的。” 过年确实是嫁娶的好时机,大家都闲着,都有空参加婚礼,顺便的,手里还有几个闲钱,可以出个份子。 “他也不一定会娶,他也许会跟他父母说,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他孝顺,他怎么敢忤逆家里。” 苏公公是想的很明白的,小陈这一回去,很多事都要变了,他们的感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那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接受得了他娶女人,那就接受。接受不了,那只好分手。” “咱家暂时还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任白想。答案都在自己心里,不想说出来罢了,若能接受,早就心宽体胖。纠结,无非是不想这样,又不想那样。 任白不知如何安慰他,她自己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该说是侥幸。 “您别想太多了,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就算去想,结果又能怎样呢?能达成您要的目标吗?如果不能,就别想。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总是在一处的,我们一起蹲过牢,一起住过庄子,一起干过苦活,偷过馒头,现在也在皇宫里一起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您总是有我的,是不是?咱们是一家人,如果您愿意,芙蓉、清波、皇后,甚至任安,都是您的家人。” 任白确定苏公公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话太感人,她拿不住是不是这样。 他淌了泪,任白想:“他多半还是为没办法有天长地久的爱情而伤心,好好的咋就这样了,小陈也争取一下,就算要我帮个忙,也是没问题的。因为孝顺就丢掉了爱情,这算什么。” 睡前,任白跟汝招爱说起了这件事。“看看他,我心都堵了。咋就遇上个如此不争气的,在茫茫人海里遇个人多不容易,怎么动辄就要散了。” “也许因为他们有更加看重的东西吧!” “算了,不说他们了,我们挺好,这就好了,我只要小爱,能抱着小爱我是多么的幸福呀!” 她正感慨呢,就听见有人哼哼。不得不补充道:“还有任安,任安你听得懂吗你,哼啥呀!” 任白觉得任安不凡,她好像能听懂很多事,早慧的厉害。不过有时候她也安慰自己,这是错觉,才多大点孩子,能懂个什么。 汝招爱要任白把罩住夜明珠的帕子拿开,她好把任安抱起来看看,是不是撒尿了? 任安没尿,尿布干着,她饿了。 汝招爱给她喂奶,任白又看见了那刺眼的一幕,她在嫉妒孩子。也许行动要比想象快的多,任白起身,把脸贴在了汝招爱的怀里。 汝招爱一惊一吓之间,嗔怪的叫了一声,“任白。”早已娇羞满面。她的声音颤抖的吓人,但还是央求道:“再等等,再等一个月,等我变得好看一点儿,你再……” 任白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一直延伸到耳际,她听见任白十分压抑的说道:“我等,一万年也等。给我一个吻,悠长的,让我好睡觉,你会的对吧?” 她根本没给汝招爱否定的机会,便横冲直入,将舌头化作一条藤,缠绕了上去。 任安不耐二人将她挤在中间,肚子已经吃饱,可以不要抱在一处了吗?任安开始哼哼,哼到后来只好手舞足蹈,挤着她了,还让不让宝宝呼吸了。 任白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任安,晚安。” 任安咂嘴了。 汝招爱也道:“快睡吧!明儿还要上朝。”她的脸热,身上也热,将任安安置好,却一时没有睡着。 过了会儿,窃喜的笑出来,捂住了嘴巴,怕任白听见。 任白在黑暗里扯了扯嘴,没有出声。感觉汝招爱靠了过来,便把她抱在怀里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要她快点休息。 翌日,任白上朝回来,就见汝招爱在那舞拳弄脚的,这是打算开练了,热好了身,就等着任白一起。 “这么快就练?” “不快,早练早好。” “好?” 任白几乎没能跟得上汝招爱的思维,她凑过来,在任白耳边道:“一万年太长,我不要你等那么久。” 任白就不好意思的抿嘴了,眼睛笑的都开出花来。“好吧,让我们来一个猫式伸展,提腰收腹,如何?” “好极了,你教我,你那边的花样真多,孕妇当的也很好吧。” “孕妇都是吃力的,你的情况要好的多。”任白实话实说。任白顺便告诉她,“今日起,朝臣放大假。” “这么早?” “我想陪你。事情总是那么多,没必要整天耗在朝里,多陪陪家人,和谐的家,才有和谐的人生。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可人生只有一次,也许对有些人来说,功成名就就是目的,但对我来说,一个不懂得家比权力更重要的人,那么他的人生是可悲的。你跟任安就是我的一切,没有你们,拥有再多,也毫无意义。我想带带任安,让你稍微从她身上解放一下,你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太多了,都没空收拾自己,还有多看我两眼了。” “好吧。我跟任安都支持你这么做。” 有了任白带孩子,汝招爱的确轻松了许多,有时间天天修身打扮了,这对她来说,堪比上天堂,而且从任白的眼神里得到的赞赏,足以比得上一坛子蜂蜜那么甜。 她还是有魅力的,她还没有老。汝招爱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她在想:如果等我美回来,那任白…… 想到此,她便忍不住捂嘴窃笑。真是讨厌,连心思都藏不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她们一起做锻炼,多好。当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任白帮忙按住脚,她起来就能看见她的脸,靠近了还能亲一下,这点多害羞,这种鼓励的方式,她才不会说很喜欢,真是太羞耻了不是吗? 她们可以脸对着脸做平衡支撑,可以玩不眨眼睛的游戏,任白有时候会作弊,她会搓嘴儿吹热气。害她输掉。 有时候她们会一个做俯卧撑,一个做深蹲,蹲不住就坐在对方的腰上,会拍对方的屁股说是骑马。 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相处,她们怎会觉得厌烦,而且还在拼命的发明各种两个人一起玩的锻炼。 她们开心的过着每一天,直到年底的时候,任白提出建议,“小爱,我今天要出去买年货。” 汝招爱的目光闪闪,任白觉得她有话要说,果不其然。“任白,你带我出去逛逛好不好?听说会带人逛街的皇上是最好的,你觉得呢?么么哒。”当汝招爱一副‘我很乖,我是好宝宝’,嘟着嘴在那卖萌,眨巴着眼睛的时候,任白是不相信的,她拼命的揉眼睛。 “小爱,眼睛里进虫子了?” “没有。” “腰痛了?我看你扭的挺厉害的。” 汝招爱的脸垮了,有点怨念。“不要转移话题,给个痛快的,带不带我出去?”她气场飞扬,连头发都跟着飘了,自动吹风机功能。她忍无可忍,乖宝宝不装了。 “不想带你出去怎么办?”这回换任白开始扭腰,用脚面扫地面了,她可不想被汝招爱踢飞,在否定对象请求的这个问题上,她决定运用一种含蓄的做法,人家明白就行了,别直说,多伤感情是不是? “为什么?是嫌弃我长的丑带不出去是不是?”汝招爱很伤心,帕子都拿了出来,准备随时哭一场。 “不是,我是出去办事,你也知道的,那些场合,不适合你。像你这样仙气飘飘的人,怎么能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名利场中去,我是去收钱,顺便给人家剪彩,代言,吃点根本就糟心的东西,你的明白?” “不明白,我觉得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怕我看见什么对不对?哦,我明白了,你在外面有人了,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会说话的红颜知己,你承不承认?” 其实她们都知道,任白根本就没这一茬,任白也知道汝招爱就是在那胡编乱造,胡搅蛮缠,想要自己带她出去。 “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我是怕——” “怕什么,难道不是红颜知己,是小白脸?天啊!我不活了。”她准备对准床扑过去,还得记得别压着任安,任安在那睡的饱饱的。 她刚一转身,就听任白道:“还不是怕你太好看,人家偷偷暗恋你怎么办?我很有负担的。” “会吗?我这个年纪,已经徐娘半老,风韵不存了,除了你,谁还会看上我,而且你看看,我身上的肉,都垂下来了,还有被喜欢的价值吗?你的担心多余,好了,我觉得这个真心没问题,快点带我出去逛街,我要出去,在这里快憋死了。” 汝招爱就觉得任白想太多了,谁会喜欢她呢?以前或许自己还有点颜值,现在不就是一个生完孩子的发福大娘,大嫂,只要不是奶奶,她都认了。 第161章 被纨绔子弟瞄上 161 汝招爱只想大步流星的出宫门,可任白仍旧磨磨唧唧的。 “走啊,等太阳落山啊?” “不是,我们任安还没人照顾,我先关照清波、芙蓉一声,你多穿点衣服,把脸包起来,留两眼睛就行。” 这话听着忒让人不爽,凭啥呀!不爽过后,汝招爱还是高高兴兴的做了,就喜欢任白这么在乎她。 芙蓉、清波对于两人要手牵手的出门这件事不大乐意,因为没她们的份儿,还要看孩子。 “下次带你们一起去,任安还小,受不得冷,你们看着些,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二人是问。” “好吧,多带点好吃的回来。”清波就惦记着这一点儿了,芙蓉在旁边埋怨她只知道吃。 “有点品味好不好?” “不好。给我们芙蓉买几件好衣服。” 芙蓉补充道:“说的也是。” 清波道:“你的品味呢?” “我觉得是被猫啃了,你觉得呢?” 汝招爱在车上同她们招手说再见,“好好看家。” “知道啦。”两人挥手同她告别,等任白她们走远,就开始吐槽。“两个人二人世界去了,想把我们这些包袱丢下,套路,全都是套路。” “看皇后那样儿,满脸□□,没准想背着我们,在陌生的地方,像是梅花林,像是小树林,像是透音的客栈里鱼水一番。” 她们两人特别的眼馋,她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做。 “我看你是杂记看多了,不学好,皇上那样岂不是像我又要捞到钱了,不信回来问一问。” “问就问,谁怕谁。输了的人,今晚只好做泥马了你说呢?” “不要动不动就说不文雅的话。” “我说什么了,我说泥马而已。” “前面那是什么呀?” “草呀。” 两人暧昧的舔了一下嘴唇,既然皇上、皇后不在,她们要不要趁着照顾任安的时候,关上门,热热身? 汝招爱坐车出了皇宫,掀着车窗帘子就没有放下来过。任白抱住自己躲避寒风,“亲爱的,你还没有看够吗?我都快要冻成冰块了。” “难得出来,看见街上这么多人,你看你看,你快看。” “我不要看,我只觉得冷。” “拿出点男子气概来。” “不是我不想拿,实在此生不售,没有存货。”任白只想贴在汝招爱身后,那狐裘毛好软,温暖的就像小手似的,柔柔的,她都要荡漾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 “先去酒店收个账,分个红。听说我穿龙袍出来走个穴,都卖疯了。” “你干嘛了?” “我就吃了一盘豆腐,然后竖了下大拇指,点个赞,百姓就疯狂跟随,达官贵人都想尝一尝什么东西会被皇上点赞。” “那豆腐好吃吗?” “好吃,但比不上你的。” “……” 到了地方,任白先下的车,让汝招爱在车里待待。“别出来,这里人来人往的,挤着你就不好了。” 汝招爱答应了,可任白一去就半天,她待的无聊,就下了车,站在车旁吸吸新鲜空气,听听周围小贩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车咕噜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叫花子的讨要声…… 这生机盎然,充满生命力的画面,宫中是不多见的,她这辈子也没多见过。 站了会儿,有个年轻的公子走了过来,手里玩着折扇,汝招爱在想:“这个天气,需要折扇吗?” 答案是:不需要。 那用来干嘛? 臭美。 装风雅。 其实是:撩妹。 汝招爱多看了那年轻男子几眼,她就是好奇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人家却不停的跟她抖眉毛,抖的她一脸懵懂。心道:“这人干嘛呢?眉毛抽的这样厉害,得病了?年纪轻轻的,真可惜。”她一脸怜悯,然后把脑袋转向了门口的方向,任白怎么还不下来。等的她心都要着火了,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跟上去。 “小姐,等人?” 刚才玩扇子的那位,走了过来。 汝招爱看了他两眼,确定不认识,就不说话了,继续往里面看看,任白在哪呢?别一个人偷偷吃好的,又吃什么豆腐。 “我呀,还没成亲,要是小姐方便,咱们屋里找个地儿,好好坐坐?”他见汝招爱戴着风帽,脸都看不清楚,只能低下头偷看两眼,汝招爱的头动个不停,不断张望。“啊呀,这天得多冷呀,看看这小手冻的通红,要不哥哥给你暖一暖?”他手刚碰到汝招爱,就被她给摔了,习惯性动作,不由自主。 她这回总算把注意力放到这位身上了,“干嘛你,找死啊!再不给我滚,小心我揍你。” “哇哦,原来是刚烈的。哥就是喜欢这一款,越桀骜不驯,越有征服感,把我男子汉的热血都点燃了,走,我们喝个茶聊个天去。” 他不敢上前,却吩咐手下的人把汝招爱给包围了,“给哥拿下她,重重的有赏。”他那一脸的得意,逛街还逛出滋味儿来了。用大拇指捺了一下鼻翼,帅。 汝招爱还觉得挺有趣,挺激动。 “我这算不算遇上无赖了?” 她那高兴的笑容,跟眼前的情形似乎有点儿不搭配。 那公子有点儿懵。“谁无赖了,我可是堂堂尚书大人的公子,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品格,有相貌,有才华,有思想,有深度的纨绔子弟。你能遇上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遇上我,就是倒了八百年的霉。你再不滚开,我就要喊人了。” 那尚书公子格外神气,“你喊呀,你喊破了天也没有用。这街上,谁不知道我是皇亲国戚。” 汝招爱提了口气,拢着手喊道:“任白!有人欺负我!” 尚书公子笑了笑,“别说喊任白,就是喊任黑也没用。任白这名字挺熟的。” “你知道就好。” 汝招爱这会儿很高兴,因为按照故事的发展,这个时候白衣公子就要冒出来,救她一命,从此以后,以身相许。这种套路会不会发生呢? 今儿任白穿了一身白,她就是自己的‘以身相许’,太刺激了,太感人了。 坐在车夫位上的御林军,就这么看着皇后一个人自导自演,津津有味。他在等皇后下令。 等了会儿,任白没下楼。 汝招爱有些生气,她都喊人了,怎么人还不下来,故事书都是骗人的。 “还不住手。”果然有个白衣飘飘,眉目清秀的公子从天而降,手持着宝剑而来。 汝招爱惊讶书中的剧情真的出现了。 那青年对尚书公子道:“表弟,你又出来胡作非为了是不是?忘记姑父、姑妈对你的教导了,我才一会儿不见,你怎又跑出来。” “表哥你有没有搞错,我不过出来透透气,跟这位小娘子说说话,你不要误会人家只会惹是生非,我这次是非常礼貌的请这位小娘子,到屋里坐坐,外面风这么大,万一被吹跑了怎么办?” 青年道:“是吗?”显然不大相信他这位表弟说的话。 “当然喽,不相信的话,你问问阿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阿才你说是不是呀?不要发呆,我在问你话。” “是啊,少爷,您只是‘请’这位小娘子坐坐,没什么别的意思,当然就更加没有要我们抢人了。” “你看表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青年:“……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的好,免得姑父、姑妈担心。” “你不要整天抬出我爹娘来吓我,你只是我的表哥,又不是我的亲哥,不要多管我的闲事,人在屋檐下,最重要的就是听话,闲事不要多管,是不是?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大少爷呀!你早家破人亡了,谁叫你没事跟皇上抢老婆,活该你!” 青年嘴角的肌肉抽了几下,“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拉倒,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人家姑娘,看我不揍扁你。” “少来吓唬人了,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汝招爱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剧情分外好看,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位青年跟皇上抢了谁?难道现在在宫里待着,还是任白在外面藏人了,金屋藏娇? 汝招爱愤愤的看着这酒楼,也许那女人就躲在里面,缠的任白下不了楼,害她在下面喝西北风。 汝招爱脸有怒色。 青年也看了出来,以为是他表弟的缘故还代他道歉来着。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还是先走吧。” “谁是姑娘,你才是姑娘。” “不知道在下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 “我是夫人,不是姑娘。” “哦,多有误会,在下实在不知,得罪得罪,请您原谅。” 青年到是客客气气。 汝招爱却没能半分消气,这时候陪她说话,给她安慰的应该是任白,可不是眼前这个平白无故跑出来抢剧情的,这不是主角的配角抢什么注意力。 “该出现的没出现,不该出现的全出现了。” 青年好不尴尬。 尚书公子却特别开心,重复着汝招爱的话,对青年道:“听见没有,你就是那不该出现的出现了。” 汝招爱道:“也包括你。” “我?”尚书公子很委屈,他用手指着自己,“我是那该出现的呀!” 青年再三要他走,他不肯,在下面吵吵闹闹的,终于把任白给吵下来了。 她在楼上问小二,“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二看过后,回来描述道:“是尚书公子又在为难人家姑娘了,前半个月才抢了一个做小老婆,现在估计谁倒霉,被他看上了,赖在门口不走。” 任白从窗口探出头去,见汝招爱站在车外,大叫不妙。“抢的是我家的,好了,老板这账先慢点儿算,我去料理一下那个混蛋。” 任白带着人就下楼了,她走路生风,虎虎生威,目光锐利带电,“谁在门口闹事?” 任白觉得自己走出来的时候,吹风机一打的吹她的头发,镜头全部给了个特写,就是一个字,太帅! 结果没看门,被门槛给绊了,差点把门牙给磕了。 身后的侍卫手快,扶住了她。“主子小心。” 第162章 被抢人的未婚夫 162 任白一抖衣摆,继续保持帅炸天的气势。“谁在闹事?”立马狗腿的上前围着汝招爱转了个圈,“小爱,有人欺负你没有?” “没良心的,你到现在才下来,我……” “欺负你了?” “还没来得及。” “这什么话?不过——”任白挡在汝招爱的面前,双手一伸,“想要欺负我家小爱,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群众:“……”太血腥了。 尚书公子上前,一脸欠揍道:“你谁呀你,你挡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就不怕我爹把你抓进大牢里。” “她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是谁呀!我管你爹是谁,有本事的报上名来。” “庄尚书,我姐姐是端妃。” “哦,端妃已被打入冷宫,你不知道呀?看来宫里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 尚书公子气呼呼的,“你胡说什么?” “实话,那贱女人早被打入冷宫,听说皇上想等过年之后,把庄尚书给贬了,去边疆种青菜,这事你不知道?” “不可能,我姐姐在宫里得宠的很。” “所以说,你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不把尚书公子给我拖旁边去,狠狠拍二十棍子,他哪只手摸了小爱,就把哪只手给废掉。” 侍卫准备动手。 青年上前阻拦。“公子这又是什么法律?我表弟不过跟这位娘子说句话,请她到屋里坐坐,您怎么能心生误会。”他刚才还站在汝招爱这边,痛骂表弟。可等他认出任白后,立马变了一副面孔。 尚书公子还挺感动,有了功夫表哥撑腰,他不怕了,“对!我又没有做坏事。” 这会儿,汝招爱说话了,她躲在任白身后,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说要我做你的压寨夫人。” 任白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家的压寨皇后挺让人着急的,这台词不对,八成是耍无赖,她只能装作没听见。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又不是强盗,全体人民都是可以作证的,我只是要你成为我的夫人。” 汝招爱抓住机会道:“看,你说了吧,你自己承认你说了吧。” 尚书公子:“……”他说什么了。 汝招爱在那拼命的煽风点火,任白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有人想当‘英雄救美’的那个美人,演戏上瘾。 “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动手!” 侍卫动手了,青年也动手了。 青年离任白很近,一拔剑就将剑头指向了任白,“你们胡乱动动试试看。” 任白退无可退。 侍卫见皇上被擒住,谁敢乱动。 青年对众仆人道:“先带公子走,这里我殿后。”仆人簇拥着尚书公子,奔命而走。等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对任白抱歉了一声,不过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那是一种蕴藏在海底深处般的恨意,甚至走出一段距离,还回过头来,深深的望了任白一眼。 汝招爱问道:“他看上你了,还是你看上他了,还是你们之间……” 任白回过身来,抱住了汝招爱。 “你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任白说了这样一句话,明明她才是差点受伤的那个。 汝招爱感动至极。 “你没事就好,我差点就要动手了,我看他不想伤你,所以才……” “没关系。” 抱了会儿,汝招爱旧话重提。“你是不是跟他有一段过去。” “我好像不认识他。” “那就奇怪了,不过也许,是那个认识他吧。”她说的那个,是前任皇帝。 任白道:“也许。”任白想到自己可能又要因为前任皇帝跟别人结仇,而她自己不得不再次背黑锅,这可真有点儿不爽。 别人的事说完了,就该说说自己的事了。汝招爱埋怨道:“我叫你半天,你干嘛不下来。” “是我该问你才对,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车里,你出来干什么?” “空气不新鲜,你就不说让我等了那么久,你还好意思怪我,我差点就……呜呜。” “不是早跟你说过,你会被人看上的,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浑然不放在心上。看吧,惹出祸来了,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不省心。” “你是在怪我喽?” “不敢。” “那就是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你就会怪我,你就不知道安慰我,我难受,啊哟,我的心都难受的痛了,痛死了。”汝招爱捂了自己的心,任白还以为她是装的,可是汝招爱的表情不像。 “小爱,小爱。” “任白,我心痛,真的痛。” “好好,是我错。我下次不会丢你一个人,我保证,我向佛祖跟玉皇大帝保证,你快呼吸一下,不要激动。”任白帮她揉了揉才稍微好些。 等汝招爱好些后,她又问按照故事的结局,英雄救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他们以身相许,笨死了。” 任白叹了口气,她的小爱竟然会以为生活会跟故事是一样的,这个想象力实在叫人着急。 “不是。” “不是?还有别的?” “他们……”任白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他们当众亲吻,后来,私定终身了,群众眼珠子都看的掉了下来。” 任白吻了她。 御林军赶紧转身,排成一排,阻挡来来往往的视线。皇上可以乱七八糟,他们却要守纪律,不要引起一些八卦跟混乱。 这种虐单身的画面,能不能就此划拉了。 任白看着汝招爱那绯红的脸,觉得这样超级有趣,“好了,陪我上去坐坐,看看我们有多少收入,然后能买点什么,外面多冷呀,是不是?” 汝招爱反倒不肯了,她向周围瞄了瞄,发现大家都在看她,简直无地自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了这样大胆的事,她的脸烧的都快起火了。 都怪任白不好,可是她心里又好骄傲,别的女人肯定没有这样的事,肯定没有,他们的丈夫要面子,不敢这样做,她们自己也不敢要求。 她竟然成了头一个勇敢的女人,汝招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几乎从一个缩在壳里的乌龟,变成了能缩能伸的神龙了。 她昂着头,被任白牵着手,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比当皇后还威风,大家那样羡慕她,简直让她骄傲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话,那柔软的毛是如何的左右摆动呢? 不过她得装作经得起世面,不在乎别人在想什么,这多平常,这是她身上发生的很多不平常的事里最平常的那个,所以,就一直羡慕吧。 她正儿八经,没有什么笑容,端庄得体,可是她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在床铺上翻滚了。 好开心呀! 任白就看她,一会儿退缩,一会儿鼓起勇气,一会儿羞涩,一会儿骄傲。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汝招爱的表情是多么的丰富,多么的可爱。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亲她一百次。 任白捏住她的下巴道:“是不是还没有亲够?如果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你也不那么在乎就好了。” “没有这样的事,好了,快去看看你的小金库。”汝招爱领先任白,哎,她才不要被任白嘲笑。刚她好像笑自己了,这混蛋,有那么好笑吗?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抿了嘴,勾了勾线条。 她们站在一起,果然养眼,她是从众人的眼神里看出来的。在宫里可没有这样的感受。那些女人只想着霸占任白,嫉妒她罢了,她真高兴自己这次选择了出来走走,以后也要常出来走走才好。 她要一直这样幸福,沐浴在幸福的柔波里。 汝招爱同任白上了二楼。 却说尚书公子回到尚书府,才算定了定惊魂,还不忘记伸头到门口看看,见人没追上来,才靠着门松了一口气。一面见手下的人各个落荒而逃,忒不讲义气。 伸手打在他们的头上,“没出息的东西,遇上麻烦,不知道挡在本少爷的前面,跑的像是四只脚似的,你们是动物吗?跑那么快,都不等等我。” 得了命,谁还在乎在脑袋上拍两下,跟掸灰似的,嘻嘻的傻笑。 “少爷,不怨我们,所谓:形势比人强,人家人多势众,咱们不是对手。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咱们带了人再杀过去?” “不用了,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话说这次还真得感谢我亲爱的表哥,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候,站在我身边……” 眨眼就见表哥进门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庄公子道:“表哥。” “嗯,表弟有事儿?”青年的声音,沧桑的吓人,感觉被吸干血的僵尸似的。 “没事,你杀了他了?” “哪敢。他可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 “你还不知道惹了谁?想想看,到底谁才会知道宫里那么多事,自然是宫里的人呗,他叫什么呀?任白。” 庄公子觉得自己有了尿意。今天这是撞了邪了,“那他说——” 青年点点头。“很可能是真的,明儿这尚书府或许就不在了,你快跟姑父去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庄公子哪里还敢再待,今儿空手而回也就罢了,谁曾想惹到皇上了,他跑的快,没有拍上二十板子,可是到边疆种青菜他是免不了的。 那他姐姐是不是也出了事,爹怎么不跟他说。他虽然愚蠢,可里头的轻重还是理的清的,他有些着慌。 庄公子去后,青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把门关上。往事如潮,滚滚而来。他叫顾难依,顾家的长公子,自小与恋人青梅竹马的长大。他们本来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成亲,生子,老去。 有一次,不知是谁在皇上耳边提了句,某某女子天生丽质之类的话,皇上就动了心,一定要找出这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也就是现在的丽妃娘娘。 他努力抵抗,却无济于事。谁能跟皇上斗呢,皇上看上的人,管她是谁,都必须送上去。 他的心,在每个夜晚回忆起来的时候,痛了又痛。那种痛,就像肉被一丝一丝的割碎,凌乱的堆在一起。 他的玄女,他的初恋,他的爱妻,他的梦想,他的破碎。 还有那久久无法忘怀的,他的思念,他的恨。他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就是带着玄女离开皇宫。可是皇宫布置严密,他一个人哪里进得去? 顾难依坐在地上,双腿分开,脑袋无力的垂在双腿之间。任由眼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来,一滴一滴,豆大如雨,湿润了地面。 第163章 不领情的臭显摆 163 回来的路上,汝招爱不住的掀开车帘子,往后瞧瞧。后面的马车队伍,甚为壮观。任白坐在车里,手收入袖筒之中,闭目而坐,心痛不已。今日收到的账,被皇后花了个一二三四五,好心痛,她的丰收之年,眼见着荷包稍微鼓起来一点儿,就被花了一大半。 如果她也可以有心痛病,真想捶腿向天大嚎。像一只受伤的头狼,‘嗷嗷’两声,眼中挂上泪花才能让她舒服些。 “任白,我今天很开心。” 任白心说:“你当然很开心了。”她挤出点笑容,道:“是吗?那才是太好了。” “你也觉得是吗?” “你开心就好。” “那我下次再跟你一起出来。” “那就不用了,收账这么辛苦的事,怎么能老是麻烦你,花钱也花的很累哈,我们歇歇,今儿银票没有刮伤你的手吧。” “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嫌弃我花的多?还有你那笑容怎么回事,我感觉你这是在哭。” 哪有哭,简直在滴血。 “哪里的话,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呀!花的好,花的好!”任白肉痛的连声音都颤抖了。她违心的说着这些话,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带小爱出来了,那身后的几十车东西……她现在还能看见那些老板就差点给跪了的表情,太感动了,太想流泪了,清仓大处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也会对你好的。”汝招爱一脸满足的抱着任白的胳膊,“任白你可不知道,我从来不晓得原来花钱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我下次心情不好,我就买买买,啊,太舒服了。” “当然。” 天啊,放过她吧! 回到沉心宫,汝招爱想要显摆的心情来了。一回来,屋门关着,她道:“人呢?不是叫芙蓉、清波她们看门,看着任安的。”急着找人,啪的一下将门推开,就见自己的女儿被芙蓉、清波当玩具一样抛来抛去,在空中划过弧线。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差点害二人失手,好在她们接住了。 “皇后您回来了。” 汝招爱二话不说,从她们手里抢过了孩子。“是让你们看着,不是让你们玩着,任安你没事吧任安。”任安很好,被抛来抛去太有意思了,她乐呵呵的张着嘴,“没事就好。”汝招爱把任安贴住自己的脸。过了会儿训斥二人,“你们想摔死任安吗?这太危险了。” “皇后,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任安她哭的厉害,奴婢不会哄,这样扔一扔,她就不哭了。” 汝招爱果见女儿眼角有泪痕。 “哭什么任安?是不是想母后了?” 任安把脑袋埋到了她怀里,汝招爱抱了她会儿,就睡着了。汝招爱才想起来她买的年货,“年货在外面,你们去帮忙搬。” “哦。” 见皇后不再责备,两人如释重负。看到几十车的东西,瞪大双眼,哑然无语。“这都是吗?” “我给宫里的人全买了。” “……” 富翁。 败家娘们儿。 芙蓉、清波挑了布料,还有现成的棉袄,又让人把东西搬进来,通知人叫各宫的负责人过来,挑了东西去。一时之间,人聚如市,非常的热闹。 汝招爱看着她们欢喜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甜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很正式的买东西,全然有她做主,而且买回来之后,分发给别人,这种心理上的满足,就算花一个金库也买不到。 她是多么的能干,买东西又需要什么技巧了。常听说人上街讨价还价,你看,她就不需要,只要银票一给,老板还给打折,还找零钱,太客气了。她是计较零钱的人?太损皇后的威风了,小手一挥,“不用找了。”那老板对她膜拜的样子,简直比拜观音菩萨还虔诚。这人有颜值就是不同,她这回是真正感受到了做人的乐趣。 等人领走了东西,她就开始说外面的见闻,把芙蓉、清波馋的,口水都滴下来了,她才不会说她们的样子很蠢,毕竟经历过的,跟没经历过的,差距很大,她能理解,在今天之前,她还是跟她们一般无二呢!还要讲讲她被恶霸看上的事,“在今天以前,我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在今天以后,我知道自己长的好看是真的。” “……”芙蓉、清波完全听不懂皇后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她们听懂了一件事,皇后在臭美。是的,这个词她们本来不想用的,可是看她这样,完全以被恶霸看上为荣,以自己惹祸没有惹出更恶劣的结果为耻。以任白能说出那样护她的话为荣,以白衣青年抢台词为耻。“皇后,下次要不也带奴婢们去,奴婢绝对不抢台词。” “你们抢台词有什么用?不能证明本宫的魅力。本宫对今日所发生的事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恶霸的水准太低,脸太嫩,不够坏,跟书上写的一样。有本事跟我单挑,要奴仆围人算个嘛回事,太无聊了。就不能光凭自己的本事抢人,干嘛都要抬出老爹来,我又没见过他爹。以为有个爹就能当恶霸了,太让我失望了。” 芙蓉、清波惊吓的看着彼此,说不出话。一般情况下,别人遇见这种情况不都是吓的魂儿都没有了,皇后这样高谈阔论,还觉得不够刺激,这不是一般端庄高雅的做人方式。 “皇后,您的端庄掉了?” “没关系,捡起来就好。讨厌!你们竟然这样说人家,还让人家以后怎么出门。” 变脸的真快。 芙蓉、清波面对彼此,只有愕然。眼珠子要掉下来了,可以重新安装吗? “本宫再也不要遇见这种事了,今天真是吓死人了,今晚得让任白哄本宫睡觉,不然人家会怕的睡不着。” 鬼才相信! 到了第二天,汝招爱就要求二人出去打听一下,是否四面八方都感受到了皇后的洪恩。 等芙蓉、清波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垂头丧气,如同瘟鸡。汝招爱道:“怎么了?别演了,是不是四处都是对我歌功颂德的声音,哈哈哈。”她得意了。 都说得意太过,容易阴沟里翻船。 “不是,大家都说皇后别有心机,收买人心,她们才不会上当。趁着机会跟皇上外出,还送东西给她们,这是什么呀?装大度,臭显摆,不就是想侮辱她们。” 汝招爱愤怒难当,“难得做回好人,不领情就算了,有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吗?这些丑女人就是嫉妒我,万箭穿心,习惯就好。本宫绝对不是那种经受不住打击的人,下次有好东西,我绝对不送给她们。气死人了。回去,抱孩子。” 在风里站了这么久,就没点好评论。好人难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汝招爱购物的快乐,就被后宫嫔妃的冷水给浇灭了,而且还结了冰。她让人把东西都摆桌上,“把我玩他们叫来,就说皇上买了礼物给他们。” 她很想说是自己买的,可再也忍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尤其是好心没好报的情况下。 看谁敢说皇上的坏话,小心掉脑袋。 她在心里是藏了私心的,巴不得她们说呢,任白一气之下,轰到冷宫才好。 任安的小手到处乱抓她的衣服,汝招爱长了嘴,跟吊了个油瓶似的。“干嘛呢?肚子饿了?看看你都吃成啥样了,都已经是包子圆了知道不?小心吃成胖子,一胖毁所有,懂不?” 任安不懂,她咯咯的笑,埋在汝招爱的怀里。那右眼里的三个眼珠子转来转去,邪门的很。“黄豆眼。” 任我玩带着弟弟妹妹风风火火的来了,请过安之后,就开始挑选礼物。为了礼物,大家抢疯了,抢在怀里,塞到跟随的嬷嬷、宫女的怀里。 “我的,是我的。” “是我的咧。” “大皇锅你抢太多了,这是女孩子的东西。” “不要紧,我是替你跟我顺抢的。” 又有人道:“大皇兄好偏心。” “四皇弟,做人还是偏心的好,你不要再抢零食了,留一点儿给我,啊,好忙啊。” 任我玩忙的满头是汗,自己那一份是一定要抢的,还要帮忙抢弟弟的,我乖的,我顺的。 忙到最后到桌上倒茶吃,“父皇也真是,买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抢的光,好有压力。”举起壶嘴喝了点儿,一眼瞥见任安躺在摇篮里,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刚才还没有瞧见,他且逗逗去。 任我玩捏捏任安的脸,抓抓她的手。 “任安,我是你的大皇锅。” 任安睁眼了,三只黄豆眼看着他。 任我玩:“……”惊讶的无法开口。愣了半天才叫起来,“天,我乖,快过来看,小皇妹有三只眼睛啦。” 孩子们疯狂聚拢,任安成了动物园里的展览品。大家的尖叫此起彼伏,他们有害怕的,也有好奇的,多数是好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就像二郎神一样,二郎神也是三只眼。” 任安的眼睛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无辜的眨巴眨巴。 这里的骚动太大,早惊动了芙蓉她们。她们刚走开一会儿就发生什么事了,看皇子、公主都聚在摇篮那,她们心想:“皇后呢?” 汝招爱这会儿正蹲茅房,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谁想我了。”蹲完茅房回来,几乎要晕过去了。因为大家都在议论任安的眼睛,而且拉着她的衣服,问个不停。 “母后,任安的眼睛为什么是三个眼珠子的呢?” “也许是你看花眼了。” 孩子会告诉她,“我们都看见了。” “因为,对了,你们会保密的对吧?谁要是说出去,小心阎王会把他抢到阎罗殿去。”她吓唬他们,管不管用,暂时不知道,“你们发毒誓,如果不说出去,我再告诉你们。” 孩子们高兴的发了毒誓。 什么不准吃零食。 什么抄书。 什么吃最难吃的菜。 什么母妃打屁股。 毒誓五花八门,可惜没有死人的。 第164章 得罪皇后的下场 164 “因为你们小皇妹与众不同,她是神仙下凡。” “真的吗?哪路神仙?” “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再告诉你们。这是秘密,谁说谁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大家都说不会说,包括跟随皇子、公主来的人,谁说出去,皇后要大开杀戒。汝招爱在这点上决不手软,她不想要任何人的命,可是谁触了她的底线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尽管威胁过了,可心里还是不安。 任白回来的时候,汝招爱直接扑到了她身上,紧紧抱住她不放,想要从拥抱上,寻求一丝安慰,想要因此掩盖心中的不安。 任白拍了拍她的背,问道:“怎么了?” “任白,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我怕皇子们说出任安的事。” 任白与她保持些距离,问道:“我们任安怎么了?”但她从汝招爱愁苦的脸上,得知了一切。“她的眼睛?”汝招爱点点头。 “孩子嘴巴不牢靠,万一说出去……”尽管给了威胁,给了利诱,但孩子就是孩子,万一不遵守诺言,她也不能十分苛责。 “到时候我护住你们,如果护不住,那么我们仨总是在一起的是不是?” 汝招爱点点头。 “你这样说我好多了。” 任白给了她一个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多大的事,天塌下来我给你们顶住,不怕的。”她心里有些害怕,可不想表露的太过。小爱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必给她再添麻烦。 这时苏公公过来,站在门口,很不自在的‘嗯哼嗯哼’清喉咙。任白道:“苏公公您来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苏公公低着头,他可不想看别人秀恩爱,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然后说道:“皇上,庄尚书与庄公子在宫门口负荆请罪。” 苏公公要是不说,任白几乎忘记这一茬。 “他来的好快,这是打算唱哪一出。打赤膊了?” “是啊,诚意满满。这么冷的天。” “比起命来,咳嗽真的不算什么。我们先别理他,把他家的老底先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违法的事,贪污受贿尤其要搞清楚。” 谁都知道,官大了,口袋就沉甸甸起来。本来嘛,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东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可是敢打小爱的主意,那就对不起了。 苏公公道:“明白。” 就算没问题也得弄出问题来,何况这种全身都是问题的。苏公公快去快回,回复任白道:“都查清楚了,账本都在这,请皇上过目。这位庄公子的事也查清楚了,专爱打着皇上小舅子的口号,强抢民女,做了小妾的已经有十七位之多,没名分的似乎也不少。” “这么多,他消受的起吗?”任白撇了撇嘴,她想了一个馊主意,“庄尚书就革职了事,财产全部入国库。他的儿子到有三个选择,一:到边疆去种青菜。二:变成太监入宫。三:接客,做相公去。忘记说了,种青菜的时候,得把他的老婆们一个不留的带去,而且不准她们干活,只准他养活她们,既然有脸找那么多个,我到要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养活。” 这选择刁钻的,生不如死。 苏公公希望庄公子选二,好歹二个人还能成为同行不是?苏公公把皇上的好意传到,那一对父子笔直的挺着身子,打着喷嚏,唾沫星子出来了,鼻涕也垂下来了。 “苏公公这是真的吗?” “真的,庄大人恭喜您,皇上隆恩浩荡,没有赐死,对您来说,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朝廷里的事,本来就是翻来覆去,庄尚书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纠缠了,可是儿子的选择似乎有些艰难。 “儿啊,你选哪个?” “爹,我哪会种青菜。” “你是选二啦?你这是要灭我庄家的香火,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庄大人哭的很伤心,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流过真心的泪了,可这次他是被吓到了,很惨。儿子调戏皇后,这还了得。不死已是大恩。 “爹,你不要那么死脑筋,我选三。”他说的很有底气。 苏公公也满面笑容,“庄公子,好选择。” 庄公子很得意,“那是,玩哪个女人不是玩,给钱还能玩,那是上上之选,我这是奉旨行事。” “对呀!那您以后可要好好的奉旨。”苏公公笑的恨含蓄,庄公子觉着些问题了。 “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这回,您不是玩女人,是被男人玩。其实都一样,不就是那么回事对不对?” “什么?”庄公子害怕了。“您说……” 苏公公点了点头,“想开点儿,每天都是春天,想不开,每天都是死期。只要想想那些被公子抢过来的姑娘,很多事就都明白了,这就叫做,体验,体验一把生活。” 庄公子那一刻脑海里想的都是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是如何愉悦的看着那些不从他的姑娘,如何的哭泣,嘶吼,被迫在他的力量之下。 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假正经。刚开始拼命的拒绝你,等过一段时候,又会乖乖的顺从。她们只不过怕羞罢了,可是他也看过恨透他的目光,好像那样的眼睛里会喷出火来。 庄公子感到了一丝丝的颤栗,似乎那个被强迫的不再是别人,而是他,他的汗拼命的从毛细孔里冒出来,被强迫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被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实在不好受,他想要否决,可是发现喉咙是干的,发不出声音,腿是软的走不动路。 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声音——他完了,这次彻底的玩完了。 苏公公过后回禀了此事,汝招爱也在身旁,事情的前情后果也就听得一清二楚。等苏公公离开后,她同任白道:“你这是在为我报仇了?” “不是。” “总不会是为了惩罚端妃。” “我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端妃是端妃,她家里是她家里,这是两件事,就算以前的皇帝喜欢诛灭九族来消心头之气,那是他们,不是我。我一直在查到底是谁曾煽动过谣言,又是谁在树立党羽,不小心就查到了庄尚书,我理解他的外孙是二皇子,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在朝廷里活动的积极一些也无可厚非,但是想挑起我跟宁王之战,我就不大开心了。何况,本职工作做不好也就算了,吃闲饭的多的是,把端妃教育成这样,儿子也是半个废人,除了给别人添麻烦,也没什么贡献,这就不好了,这种社会害虫,不得不除。” 任白说的一本正经,大是大非的。乍听之下,很让人感动。汝招爱是感动的,毕竟任白说了那么多好听的,就是想表现的她不是一个为了私人感情而失控的人。 可越听越觉得,解释是如此的单薄,根本站不住脚。 汝招爱道:“我就知道皇上最为黎民百姓着想了。” “当然。” 任白那得意的样子,汝招爱好想戳破。真想说:你不就是为了我,不就是觉得我被人欺负了,不就是觉得自己被人威胁不舒服,所以干脆的想找茬么。但汝招爱没说,有人掩饰的这么辛苦,何必戳破。 她笑道:“我有年货给你,今年给你做了件棉袄,省的你天天喊冷,过来穿穿看,是用任安剩下来的布料做的,不浪费。” 任白:“……” 却说苏公公带人离开尚书府之后,尚书府中就未曾安宁过。顾难依一直手按剑柄,陪伴在庄夫人的身边。庄夫人急的站在门口等人,头都要伸长了,眼睛都要盼瞎了,丈夫跟儿子还没有从宫里回来。 “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顾难依在旁边安慰道:“姑妈,您别心急。皇上毕竟没说什么不是?他们也许只是例行公事。”他虽然这样说,可还是认为事情往坏的一面发展,他跟皇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皇上是从来不会讲道理的,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为所欲为,才不会管别人过的好不好。 “我怎么能不急呢?你姑父跟表弟去了皇宫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看是凶多吉少,他不是说惹了宫里的娘娘,你又说可能是皇后,天啊,这不是在天子头上动土是什么,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撞上了皇后。真是孽障。”庄夫人急的掉眼泪,可事实已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眼下,只好慢慢等人回来了。 他们等了很久,才把人等回来。庄夫人看见人还好,没受伤,已经谢天谢地,双手合十的谢了菩萨几万遍。可是看着意气风发的丈夫,一下子跟瘟鸡似的,她又开始着急。 儿子哭喊连天,“娘啊,坑死我了。”他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咋了?” 庄尚书不说话,他没脸说。 庄公子道:“皇上要我去接客。” “接客?”庄夫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接什么客,是其他国家的使团吗?” “娘,我的天,您怎么能这样理解。是让我当相公,就像那些馆子里的……”他都说不下去了,过去他身为公子哥也去那些地方,说是去尝尝新鲜,那些男人长得花枝招展的,比女人还美,而且干起活来,滋味儿是大大不同的,可是作为主人的心情,跟玩物的心情怎么能一样呢!他觉得委屈。 顾难依有些火大,“他怎么能这样。” 庄公子道:“就是,表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杀了皇上,他死了,我就没事了,到时候我外甥当上了皇上,封你做个大将军也没问题,如何?你就是一等什么公的。” 庄尚书听了这个话,才稍微回神。 “你胡说什么,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还想把全家人的命都送上断头台才罢是不是?”他心很烦,要不是儿子出了这档子事,皇上还不至于这样。皇上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没准他还有机会官复原职,皇上做事优柔寡断,没有赶尽杀绝,就是对他还留有情面,他还有机会翻身。 “爹,您怕了是不是?往常您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是总说让我恒当上太子。” 庄夫人这会儿也想起来,“你怎么不让女儿为你说句话。” “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什么?怎么会?端儿做事向来谨慎。”她随即想到,“是皇上厌恶她了对不对?这个小娘皮不给我们带来好运也就算了,连累我们抄家,连累正儿……哎,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她捡回来了。” 庄正听的都傻眼了。 “娘,您说姐姐是捡回来的?” 庄夫人想要住口,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哪里还收的回来,“正儿,不关你事。” “娘,您说呀!我就说她长的跟我不像,原来是个假的。”庄正有点儿幸灾乐祸,“那她知道吗?” “我想她不知道。” 第165章 香奈儿五号 165 端妃即使身在冷宫,但想要听见外面的消息,也是很容易的。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闲人,最不少的就是闲话。听见尚书府被抄了,她第一件事便是大笑。 害人以为她伤心透顶,其实不是,她是真笑了,笑的肚子都痛了。就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端妃的开心不是任何人能够理解的,大家只当她伤心过头,也就走开了。 端妃进了屋,坐了下来。 这个屋子虽然简陋,但真心不坏。毕竟皇后也在这里住过,这里曾经很荒凉,现在有人来摆弄这些鸡鸭鱼鹅,还有蔬菜,还有池塘。在这里,端妃似乎还得到一些曾经想要的平静。 她可以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事,比如说过去在尚书府的日子,她曾经是有过一段美好的童年的,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前,她过的顶快乐。 快乐是在庄正出生后终结的。 在庄正出生之前,庄家很宝贝她。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庄夫人根本生不出来。等到有了亲生的儿子,她这个野闺女,自然从小姐降到丫头的等级了。 有一天,她听见庄夫人身边的嬷嬷们坐在一起聊天,聊起了府里的事,不经意之间也说起了她。她没有露面去阻止她们,可是悄悄的走开了。 知道自己只是个野丫头,或许还有一对不堪的爹娘,她伤心透了,在屋里哭了三天,把眼睛都哭肿了也没人在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庄正身上,他才是真正的少爷呢! 她呢?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罢了。 端妃开始变得听话懂事,因为不懂事,恐怕就更加不会被父母所喜欢了。任性只有亲生的孩子才配,她配吗?不管他们要求她做什么,唱歌跳舞,她全力配合,只要能得到一丝丝的赞赏,她就全然满足。 就像抱到了一颗糖。 直到她遇见了顾难依,听说他是庄家的表少爷。她动了心,有了女孩子的心事,她多么想嫁给他,听人家说,他对女孩子好的不得了,说话态度也好,又尊敬长辈,大人平辈都喜欢他,听说他将来要做大将军,是要学武的意思吗?难怪他总是在腰间挂一把宝剑。 端妃只敢在角落里偷偷的看他,偷偷的就满足了。可是,青春里的欲/望,像青草一样疯长,她对他的思念,他还不知道呢!如果表白,会不会接受呢? 他那两片好看的嘴唇,会说出怎样的答复,是‘我考虑考虑,还是我也喜欢你呢?’ 如果他也喜欢呢? 端妃的心一阵甜蜜,一阵酸涩,忐忑不安极了,就算很多年回忆起来,这种简单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也如追花的蝴蝶一样。可是她很快就沉下了脸,因为顾难依那两片嘴唇告诉她说,他已经有了恋人。 谁呢?她藏着恶意的问道,是哪个丑八怪。 依旧是那两片嘴唇上下碰着道:“玄女。” “她好看吗?” “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好看?那就毁掉好了,毁掉了,那就自己最好看了。 端妃发出了冷冷的笑意,她甚至被自己的笑声吓到了。她确实毁掉了丽妃,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民间有如此美女?因为是她说的,是她怂恿他去抢人的。 她得不到的,为什么别人就配得到?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端妃感觉到了自己疼,低头一看,指甲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她对着自己的伤口不在乎的笑了。 疼算什么,心都不知道碎了几回。 时间一晃,到了除夕。今年的除夕,仍然热闹。刚到傍晚,皇宫就开始燃起烟火来,每隔一段时候,就会听见一段欢呼。皇子、公主全部聚拢到沉心宫,嫔妃在各自宫中用膳,并没有邀请。 今年人口突增,都来了,就吵吵闹闹,没法没天。就算她们不来,孩子也吵疯了。 “父皇,我乖要吃肉肉。” 任白给任我乖夹了一片牛肉,“我乖,去年的功课念的还好?” “略认识几个字罢了,哪里算念的好。” “那怎么行?” 任我玩忍不住插嘴,“她哪里是念的几个字,认的比我还多。” 任白道:“那你可要加油了。” “没油了。” “那就多吃点五花肉补充一下。” 他们正在说将要过去的这一年里发生的事,以及新年的展望。没有计划,终究是干不成什么事。一事无成,等到年纪大了,又开始后悔起来早点要是怎么样怎么样。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正说话呢,就听见外面的侍卫在叫嚷着,“什么人,还不给我站住!”孩子们已经不安分,开始坐不住要出去看热闹,任白不许。 一面问:“出了什么事?” 侍卫很快押了个人过来,“回皇上,有刺客。” “抬起头来,朕看看。” 那刺客先前还不肯,硬是被侍卫给抬起了下巴。这人任白认得,汝招爱也认得。“是庄公子的表哥。” 任白道:“你到皇宫来干吗?” 顾难依两颊的肌肉动了一动,他到皇宫来找丽妃,他已经来皇宫好几天了。几天前侍卫去尚书府抄财产的时候,他趁机杀了一个侍卫,穿了他的衣服混进了宫里,这几天一直在打听皇宫的路径,可是皇宫太大,他一时认不得路。 错走到冷宫去,是端妃指了路径。不知怎么就跑到沉心宫了,发现错了之后,他想赶紧走,被宫门口的侍卫发现,就抓了过来。 可恨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落到别人手里无话可说。他绝对不能说来找丽妃,否则的话……会连累到她。顾难依当即胸膛一挺,说道:“我是来刺杀狗皇帝的。” “朕跟你无冤无仇。” “昏君,你害我全家沦亡,还说无冤无仇。” 任白总算能明白,为何顾难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朕何时害你,把话说明白。” “少来装蒜,你忘记顾家了吗?” 顾家?脑海里一点儿印象没有。任白懵懵的,“真不记得了,姓顾的那么多,朕哪记得。” “哼,你当然不会记得。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怎么会记得。抢人妻子,害人父母。” 汝招爱在任白耳边拢了手,说了两个字,“丽妃。” 任白恍然大悟,原来是未婚夫找上门来了。“朕不是赦免了你一家的罪,你已经自由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要丽妃吗?”在任白看来,男人是不大会要跟别人好过的女人,尤其还生了两个孩子,处女情结太重,贞节牌坊太重,哪知道她话一出,顾难依却脸红了。“丽妃这件事,朕确实有错,不应该强人所难,不应该拆散你们,如果你还愿意跟她在一起,朕让你们见面,只要丽妃同意跟你走,朕不会拦着,而且还会好嫁妆的备着,怎么样?你家里的事,朕很难过,但属于你的东西会全部还给你。” 顾难依半天说不出话,他想要的,一瞬间都得到了,想要报仇的心减了几分,他日夜盼望的不就是这些,可是君王无情,他哪那么好说话,必定有猫腻。 顾难依的不信任,赤/裸/裸的写在眼里。任白也不要他相信,“你找个合适的时候跟丽妃谈谈,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朕绝不阻拦,不过我到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您讲吧。”顾难依的态度稍微客气了一点儿。 “你是怎么进宫的?”她很在意,竟然这么容易被人混进来。顾难依讲了过程,反正他不会再来这里了。“朕明白了,只是……你尽快跟丽妃谈谈,因为宫里毕竟多是女流之辈,你在,不大方便。” “草民明白。”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要是没别的事,就一起吃点东西。好了,你们不要再咬筷子了,快点吃,肚子不饿吗?” 大家又开始动起手来。 顾难依没留下来。 汝招爱对任白道:“情敌上门了,滋味儿如何?” “总不会是香奈儿五号。” 汝招爱叹了口气,文化差异难以弥补。谁能告诉她‘香奈儿五号’到底是啥?她才不会开口问,问了显没学问,她只要淡淡的扫上一眼,装作‘我了解’就可以了。 晚上就寝的时候,任白还跟汝招爱谈起了丽妃的事。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你说丽妃会不会跟他走?” “你似乎很关心。” “嗯。毫不否认,丽妃走了之后,我能省一点儿花销。” 汝招爱才不相信任白的话,“你是要她走,还是要她留?我想你若要求她留下来,也许她肯也未必。” “我留她下来干嘛,天天被你唠叨吗?” “我就这么气量狭窄?” “到不是你气量狭窄,应该说是你很在乎我才对,是不是?” “不是。” 任白道:“我好伤心,你打击到我了。”任白捂了胸口,不过见汝招爱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往下说,“那你是希望她留下,还是她走。” “我只知道你是希望送走一个麻烦的是不是?” “怎么说?” “因为拒绝一个坏女人是很容易的,因为坏。可是若这个女人实在太好,拒绝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在丽妃的事上,你别不承认,你是下不得狠心的。因为你就是一副对好女人束手无策的样子。” “你就这么看我?” “早就看透你了。” “我听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小爱你似乎没那三年,你知道跟聪明人在一起,我会有压力的。” “有什么压力,你要我装傻?我可做不到,傻女人只有被玩弄的份,哪比得上聪明女人好,什么事全然掌控,就好像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样。” 任白有些泄气。“我不逃。” “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到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身边,我说真的。不准去,丽妃也好,端妃也好,皇贵妃也好。我们去年的今天到底说什么话来着?” 任白已经完全忘记了,发生了那么多事,谁还记得。 汝招爱道:“你全忘记了是不是?我都能想到你在翻白眼拼命去想,那个呀,那个……” 任白想起来了,拼命往被窝里缩。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真让人害羞。任白躲被窝里摸人去了,摸到一只小手,把头伸出了被窝,“不好了?” “咋了?” “摸到任安了。” “……” 第166章 炫耀女儿 166 到了年初二,惯例要走亲戚。任白身为皇帝已不必如此。亲戚那么多,怎么走的过来,而且她一去,总是不得安宁,不过将军府她总是要去的,毕竟是皇后的娘家。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叫她想去。比起往年来说,特别想去。她有了女儿,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才长了一个多月,既水润又可爱,总是用她的黄豆眼瞧着你,三个眼珠子,就像三个镜头,从不同的方向看透你。 暴露眼珠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任白却并不担心,因为她发现任安好像是能明白自己的处境的,她在人多的地方,会闭上眼睛,或者用一种她能够掩饰的方法,让人觉得她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 这种高超的技巧,任白不知道她是怎么完成的,但帮助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在她每次害怕有人来访的时候,任安立马就能变成一颗浑圆的黑眼珠,这多奇妙。 小家伙竟然能读懂她的心思,让她在做一个妖怪的母亲的同时,并不受到外界的诘难。 这一天,任白一大早就起床,穿了新衣服。吩咐芙蓉她们把尿布带足,她要带任安走亲戚去。 “她也去?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都是从小豆子变成大人的。”任白对任安很有信心,要求芙蓉给她拿小红棉袄,还有小棉被,她要把任安裹的结结实实,只露个小脸。 汝招爱躺在床上不起来,一边看着她们忙忙碌碌的摆弄着。她翻过身道:“你今儿到是有精神。” “去看丈母娘,任安也要见见外婆。” “呵,不是她想去,是你想去吧。” 她最近总是不遗余力的戳穿任白的鬼把戏。 “这话怎么说?” “难得有女儿了,心里又开始想要炫耀了,毕竟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那是很自然的,我今年再也不要面对两个问题。一,成亲了吗?二,生娃了吗?我完全达到指标了,不怕见人了。” 汝招爱才不相信她会在乎那些东西,任白的根本,还是在炫耀女儿。看来她也得起来,收拾收拾自己了。 任白等一行四人,去了将军府。任白抱着女儿,尽管这有点儿不符合她的身份,但炫耀就得这样,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别人羡慕着。 汝家上下对这个曾外孙女喜欢的不得了,只有汝政一直淡淡的,喝口茶道:“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再好看,难道还能继承香火不成?” 任白顿时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不但为任安,也为汝招爱,也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对她所爱的人,对她的侮辱。 她冷冷道:“女儿也是人。” “到底是不能继承大统。” “在汝大人心里,人就只有做皇帝一条道路了是不是?朕只要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的就好,国家的未来自有人来继承,不需要您太操心。” 她不想再跟汝政啰嗦下去,这个老爷子仗着自己是皇帝的老师,很不给面子。而且话里话外,还希望她能生个二胎,这让她高兴的心情破坏殆尽。 汝招爱拉了拉任白的袖子,希望她脸色不要放的那么黑,到底也是大过年的,面上和气就算了,何必跟老爷子一般计较。 任白脸色稍微舒缓,但抱着任安,说什么也不肯再听这些叫她伤心生气的话。 “我们看看岳母去。” 她带着汝招爱走了。 汝老夫人怪汝政多嘴,“您用这样的态度跟皇上说话,就不怕他心里恼火,何必以卵击石。” “我说的都是实话,国家还没有太子。” “那这个话今天也不该说,你看皇上多高兴,你一说那话,他脸就比锅底还黑,不要仗着皇后受宠,就胡说八道。今天受宠,明天还会失宠。倚老卖老什么呀!就非要弄的大家都不高兴。” “我是担心,国家一天没太子,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要你不踏实干什么,他们还年轻,以后难道就不能再生了?所以说您,哎。” 当汝夫人遇见任安,她简直喜欢的跟什么似的,笑容绽开的就像一朵向日葵,她从任白手里接过来抱,一边批评汝招爱,“小爱,你怎么让皇上抱孩子,他哪里会抱了。” “我也这么说,可是她非要抢着抱,我有什么办法。”汝招爱略微无奈的说道。 汝夫人逗了一会儿任安,就说起了府里的事。“我过一段日子就要出门了。” 任白好奇道:“到哪里去?” “到处走走,散散心,这家里真是闷坏了。你们可不知道,招宝被休了回来,真是孽障,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现在想从沙家要回孩子,沙家不肯。” 汝招爱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事,就休了?” “她跟沙女婿打架,被亲家母看见了,非逼着沙女婿休了她,现在好了,回娘家来了,老爷子每次见我都沉着脸,怪我没有把孩子教育好。” “这也怨不得您,是她自己自找的。” “她心里委屈,娶了个狐狸精回来,结果呢?还是生不出,她这心里窝火。平白的跟一个人分了丈夫,结果,那女人却生不出。休了也就休了,就是担心那女人不能好好照顾三个姐儿。她心里惦记孩子。还有你二妹,她也回来了,休了,婆婆说是不养闲人,反正儿子已经死了,她是克夫的,在家里也不大吉利,就休回来了。我这心算是操碎了,还有你弟弟,老爷子对他读书很不满意,似乎不大指望了呢。” “怎么回事娘?” “还有什么,天天逼的呗。你弟弟又不敢跟老爷子顶嘴,你也知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弟弟身上。我难得去老爷子面前说句话,他就说,慈母多败儿,不允许我管你弟弟的事。我现在唯一放心的就只有你了。” 汝招爱安慰了她母亲几句,其实她母亲的问题,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解决,只是她能随便干涉别人的家庭吗? 任白正抱着任安,不断的晃来晃去,仿若未闻,她也不想参与到家事上来。 汝夫人一见她们这样,也就明白了,自语道:“我年纪大了,胡说这些事,你们听的都嫌烦了是不是?不说了,不说了。” 汝招爱道:“娘,您不要多想,没有这回事。您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如果您不跟我说,您想跟谁说呢?爹不在身边,您也没个商量的人。只不过,弟弟妹妹都是大人了,还要叫娘如此为他们操心,却也太不孝了些,他们自己的问题,该自己努力解决才对,我们旁人可以打气,却不可替他们做所有事。娘也想开一点儿,把他们的事交给他们,您呢?去外面走走,看看,过一点儿别样的生活,也许等您回来,弟弟妹妹他们的事都变好了,也未可知。” 任白颇为赞同汝招爱的话,但没有出口。她抓住任安的小手,仿佛那是一个很好玩的玩具,捏来捏去。 任安抓住她的手指,结结实实的抓在手里。不时露出没牙龈的笑容,舌尖白白的,散发着奶香味。任白学她的小样儿,伸舌头,噘嘴巴。 汝招宝是匆匆忙忙过来,见屋里有人还想退出去。她看见不宜见面的人了,汝招爱亲切的喊了声,“招宝。” 汝招宝避无可避,进门道:“见过皇上,见过皇后,见过娘。”她屈膝行礼,可脸色十分尴尬。见到任白、汝招爱就让她想起宫里的那些事,也看到了任安。她自然听闻汝招爱生了女儿,只是同样都是生女儿,她的女儿就是苦瓜瓢儿,人家的就宝贝似的。她心里为女儿不值得,有些怨恨前夫,有些嫉妒汝招爱。 任白笑道:“小姨子来了,任安快叫姑姑。” 汝招爱嘲笑她,“她才多大,你就要她叫人,别把别人的牙也笑没了。” “啊哟,我就是说说。等过个一年,我们任安哪个不会叫。对了,沙大姐儿,沙二姐儿呢?好久没见她们了。” “她们在家里。” “有空就送她们到宫里来玩玩,宫里的孩子多,人多才热闹,等我们任安会走路以后,那才有趣儿呢,对不对任安?” 汝招宝想着任白的话,不知真假。若能说皇上想见她们,那她就可以去接了女儿来,处上一段日子,她最近见不到她们,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 “好。” 汝招爱想不到任白会这样插手这件事,她以为她不想管。不料,汝招欣也来了。她一见这些人,也要缩的。自那次从宫里回来,她跟汝招宝就没说过话,姐妹之间有些不愉快,表面上虽然没有点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算遇上,那也是一左一右,眼睛尽量往别处看,当做没看见。 汝招爱喊了‘招欣’。 “大姐来了,我不知道你们来了。” “快进来坐,难得大家见面。” 任白也道:“是啊招欣,快来看看我们任安。” 汝招欣走过去,道:“叫任安吗?” “是。” “她长得真好看,像大姐。” “是吧,我也觉得像,哈哈。”任白得意了,她太需要女儿出风头,终于有人注意到任安的长相,如果有人能继续问她关于任安的事,她能说出一火车,没有也能想象出来。“你要抱抱吗?她很轻的。” “我可以吗?” 汝招欣抱任安的时候,就像抱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那么的小心翼翼,任安咂嘴,还会噗噗的喷口水。汝招欣哈哈大笑,“她会做小动作。”随即想起自己无儿无女,终身寂寞。“有女儿真好……”她的话里有遗憾,有无奈。 “你想要就生一个嘛。” 任白说的那么无所谓,那么缺脑。汝招宝幸灾乐祸的想着:“看你嘴贱的。” “不能了,我夫君他……没了。” “那就再找一个。” 任白发现汝招欣的眼睛睁大,鼻孔扩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难道说了什么外星人语?她当然知道古代的女人把贞节看的很重,一女不嫁二夫嘛。“男人死了老婆也还续弦的,朕觉得女人也应该如此,续夫。不必忌讳别人说些什么,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就好。” 这话太不适宜了,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但汝夫人却十分赞同,“是这样招欣,娘支持你,别人小瞧你,那是别人没眼睛。小白说的很对,天下之大,总有一个男人会对你好。你夫君原来也是好的,可惜后来病了,没了,那也不是你的错,是命,命里的事是谁也怨不得的,我就不认这个命,我生了招爱,那会子人都怎么笑我的,可是我女儿是皇后,他们的是吗?”汝夫人的陈年苦楚也是一茬一茬的往外冒,不就是生了个女儿,就被埋汰成那样。 她女儿呢,不就是死了丈夫,怎么就被人嫌弃起来了。 第167章 是造亦或毁灭 167 任白可没有想到,她随便鼓励一句,竟然引起了丈母娘点赞,不过鼓励一个人很容易,鸡汤,狗血是很容易灌输的,但是实行起来,仍旧问题重重,这一点,任白不能不说。 “即使真的有一种全新的选择,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把握的,因为当你面对它的时候,你将要受到重重考验。就算你找到了这样一个人,你还是要面对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大家会嘲笑你,每天每天每天,那些嘲笑的内容,就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你的咽喉,让你难以呼吸。长期下去,也许陪伴你的那个人也会做了逃跑者,那时你要怎么面对这一切呢?” 汝夫人不满,“小白,你刚刚鼓励完了,接着就来打退堂鼓,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许是想说,做成一件事有很多的阻力因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太乐观。因为愿望跟现实之间,绝对不是一个指甲盖儿的距离。有最好的决定,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坏的,你都能经历了,那么其他的大概不在话下。” “道理一茬一茬的。” 汝招爱取笑道:“她呀,就会讲些大道理,其实,跟韭菜似的,不经割。” 任白咧嘴笑笑,露出大白牙。 汝招欣问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想自由,要么有钱,要么有勇气,两者都有,更佳。” “我该如何挣钱?” “这是你该想的事,你会做什么,怎样把它变成钱。在这个社会,女子的工作并不好找,可是你会刺绣,它就会变成绣品,就能卖到钱。你要会饮酒,你可以卖酒也能赚到钱,如果你什么都不能做,就只好去学。” “识字行吗?” “做教书先生怎么样?不过,女人出行总是多有不便,那就男装,掩饰一下,学习一下如何成为一个男子好了。” 汝招欣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决定了,要有所改变。”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坚定,也许就像她打算出家一样坚定。 任白不保证好结果,但仍然为她能做出改变而感动。 汝招爱出来打岔,“她就是会胡说,二妹妹不必太相信。” “不,我觉得姐夫说的很有道理。我不能再软弱下去,我得行动起来,我也许还会害怕,怕别人说我什么,可是我一直这样软弱,这样妥协,这样事事安分,又得到什么好结果了呢?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试着改变一下,也许老天爷会看在我有勇敢的份上,给我一个幸福的人生呢!” 汝招爱手盖上额头,不忍去想。她家二妹整个人都要发光了,都是任白,就会说些煽动人心的话,把小姑娘的心都煽动了。 汝夫人道:“好了好了,这样才好,能看见你们打起精神来,我这心里好多了。” 任白跟汝招爱在将军府待到傍晚才回去,回去的时候,汝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件事,对汝招爱道:“你师叔好像过段日子要来找你们。” “怎么了吗?” “好像说要带你们大师兄过来,反正是有事要同你们商量,信上是这么说啦,也没说明哪天,我先告诉你一声,等他们来了,再往宫里去信。” “好。” 四人登车而去。 车上,汝招爱难免埋怨任白胡说八道。“你看二妹那样,听了你的话,都着魔了,她要是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看娘怨不怨你。” “能有什么大事,顶多给你找了个妹夫,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你可知道,若真是那样,祖父是第一个阻拦这件事的人。”汝招爱真正在乎的是若她的二妹找到了心爱的人,那将军府的人是否还能接受她。 “随便好了。” “随便?” “能接受的,咱们欢迎。不能接受的,咱们远离就是了。你不要为招欣担心,什么事还没做,就说不行不行,那日后还能做成什么呢?人做成一些事是需要勇气的,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必定也会有新的办法,我们是不是也学着少在乎别人一些。” “可是那会伤了祖父的面子,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他若不觉得伤,又有谁能伤得了他。” 汝招爱觉得那是汝政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万一病倒了怎么办?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吧! 不过算了,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真到了发生的时候,希望有些事还是来得及的,或者没有这样坏。 “你真的要二妹去做教书先生?她一个女子,在外头怎么能保护自己?” “她能保护自己。” “她一个弱女子。” “弱吗?我看她很强大。你老是说她弱,她毕竟也经受了这样多却没有垮掉。小爱,没有人是弱者,没有人弱,只要有了坚强的理由,烂泥都能上墙,就算我这样一个怕死鬼,都敢为你们冲锋陷阵。” 任白说的有些激动,但汝招爱却也受到感召。 她十分动容道:“当然,你总是为我们勇敢。” “应该的,别客气。”任白随意的挥了挥手,想要显得自然一些,可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显示出她对这句话很受用。还有什么比自己做了一些事,且得到了想要表扬的人表扬更让人高兴的。 但这样和谐的气氛,并未持续下去。她们还在为这些可能的或者不可能的事争论着,也不管它本身到底有无意义。 在空间不大的马车里,很吵就是了。 芙蓉坐在那,掩饰不住嫌弃。淡淡道:“年纪越大,人越幼稚。”她越是说的轻飘飘,听的人越是受到重大打击。 任白跟汝招爱瞬间不说话了,两人看着她,又回过头来看了彼此一眼,在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达成了某种共识,她们共同反击。 “有些人年纪轻轻就开始倚老卖老。” “嘴巴不是用来说话还能干嘛?我们当然要说。” “对。” 汝招爱跟任白唱双簧。 芙蓉反问道:“还能怎样?当然是亲嘴。” 任白假装呕吐,“看看啊,这里有人用秀恩爱来呕心别人了。” 为这些三人吵闹不休,之后,清波也加入阵营,她是被迫参加的。芙蓉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她需要从数量上保持平等,清波就在那‘嗯啊哦’,拜托!她们吵那么快,她哪跟得上,她这张嘴是用来啃红烧排骨的,是用来吃牛肉的,是用来吃五花肉的,是用来吃羊蝎子的,清波想的口水都流下来,好想吃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任安也发出了抗议,挥舞小手。她包裹在小被子里的手已经伸到被子外面了,已经嗯哼嗯哼很久了啊,都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要!吃!奶! 四人停住了嘴,看见她在抗议,手脚并用,又是挥舞小手,又是踢脚,脚在小被子里踢来踢去,此起彼伏,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的,一会儿似小山,一会儿似谷底。 “任安饿了,好了,不说了。”汝招爱将任安抱在怀里,解衣喂奶,任安自得其乐,小眼睛又在傻傻的瞪了。任白屁股稍微的移动了一点儿,挡在汝招爱前面,故意把身子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 芙蓉看穿了她的意图,“谁要看了。” “那可说不准。” 她笑任白思想不纯洁,任白道:“那就是了,反正不许你们看小爱。” 芙蓉嗤笑了几声,说起师叔的问题。“他们干嘛要来京城,是不是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 “也许是来瞧瞧我们,毕竟我们如此花容月貌。” 清波很臭美,她是够花容月貌。她离开学艺的地方都十几年了,变化很大,那时候身板还笔直的没有凹凸,跟搓衣板似的。 “你说他们还认得出我们吗?” 芙蓉笑道:“我觉得不会,不过皇后总是会被认出来的。” “为何?”汝招爱从任安的身上移开视线。 “因为您宝刀不老,还是老样子,老美老美了。” “我也老了些,三十几岁的人了,跟十几二十几的没法比。今儿早上照镜子,发现了一根白头发,它怎么长的我都不知道。” 三人唏嘘短叹。日子过的真快。 回宫后,一直过的很平静。将军府也没什么师叔的信来,大概他们要过很久才到。这事过了几天,汝招爱就丢在了脑后。 节日期间,任我玩他们来过。说是来看任安,天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对她的黄豆眼起了好奇心。他们围着任安,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很久很久。 大家围着摇篮,手扶在摇篮边上,有时候会交头接耳的说几句他们自己能懂的话。看完之后,就跑去玩泥巴,用碎瓦片刨坑,用水浇烂了,然后堆房子之类的。 外面太阳很好,汝招爱让人帮她把贵妃椅搬出来,她要晒太阳,将任安也抱了出来,趴在她的怀里晒太阳,偶尔用余光看看任我玩他们做什么蠢事。 他们手里不停的玩泥巴,弄的满手都是,也饶有兴趣的说些他们的所见所闻。就听任我乖说起丽心宫的事,说起妹妹分走了她的宠爱而感到委屈。 “母妃现在天天照顾我顺,都看不见我了,早知道这样,哎,还是没有妹妹的好,我像个空气人,飘来飘去,她都看不见。” “我母妃也是一样,不过我的心情就有点儿跟你不一样,有了弟弟以后,我挨骂的次数减少了,因为母妃只骂他了,哈哈哈。”任我玩那个得意。他对皇贵妃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是巴不得的,没有任我乖的想法。“她不看见我才好,看见我就要骂我。” “我前几天做了一件好玩的事,大皇锅你能猜的出来吗?” “你们女孩子就会卖关子,快讲,好玩吗?” “有一点儿刺激,我们宫里来了一个人,一个大人,长得很高,有好几个我高,他说要带母妃走,我当时要进门,可是看见大人说话,我就没有进去,我站在门外偷听,想听听他们说点什么,他说要带母妃走,我就很难过,以为母妃不要我了,他是谁?为什么要带母妃走呢?” “也许是神仙。” “我差点就变成没娘的孩子了,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娘跟他上天了,留我跟我顺怎么办?不能丢下我们对不对?我刚想进去,就被嬷嬷从身后抱了起来,她的手总是有力气的,抱起我就能走好远,我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我问嬷嬷,他们在说什么,嬷嬷很不耐烦说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应该偷听,我是小孩子吗?我已经六岁了,六岁应该是个大人了对不对?”任我乖叹气连连,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可是手里继续用树枝捣烂泥土,她做的事,跟她说话的内容太不相称了。 汝招爱看见她那样,心里越发觉得好笑,尤其是看见任我乖那个‘我很心烦’的神情越是如此。不过她说话的内容,还是引起了汝招爱的兴趣,她一直乐见丽妃跟顾难依的事,只是总听不见什么消息,这些话从三公主嘴里说出来,又把她的好奇心引了出来。 丽妃到底跟不跟她的未婚夫走? 暂时到没听见什么消息,估计还在犹豫,或者没有做好决定,谁知道呢? 第168章 晚上的菜飘醋儿 168 晚上睡觉前,汝招爱还跟任白谈起来。“你说丽妃跟不跟顾难依走?” 任白揶揄的问道:“你是想要她走,还是想要她留?” 汝招爱剜了她一眼,“你这是要报复我是不是?” “哈哈。知道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也许不重要,可是一旦你关注了一件事,不知道结果难道不会很难受?就像看了一本书的开头,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后来怎么样,最后,是不是会忍不住偷窥一下这个故事的结局,因为太有诱惑力了,人在抵抗诱惑力方面似乎不大能抗的住。” “那么你是要一直关注喽?或者,干脆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答案,那么问题是,你想从谁那里得到答案呢?显然我乖没有告诉你这一点儿,我呢?我也不知道,那么你若想知道,你只好自己去查明真相了。” 任白料想汝招爱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她猜错了,因为汝招爱接下来就兴致勃勃的握拳,说是决心一探事情的究竟。 任白愕然不已,看走眼了,这是? 汝招爱虽然想对丽妃的事一探究竟,可是她贵为一国皇后,断然没有八卦到当面问人家的道理,就算想知道,也得找个好理由,然后旁敲侧击,假装说起这些事,一切水到渠成,丽妃自个儿交代清楚最好。 就算丽妃不肯说,那也没关系,她只要听一个结果,想必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到底如何去跟丽妃谈这件事,着实伤透了汝招爱的脑筋。芙蓉、清波知道后,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想知道还不容易,看看丽妃在不在宫里就知道了。” “她当然在宫里,也许她还没想好。” “要是她待在宫里如何?要是她不待在宫里又如何?似乎跟皇后没有多大关碍。”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想,既然她未婚夫都来了,她这回总算心想事成,我是舍不得我乖跟我顺,她们要是跟着一起走了,也许任安就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了……”她正说着,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点亮了她的灵感,因为她很快领悟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我顺了,小公主现在长得应该不错,哈哈。” “什么小公主,任安才是小公主,我顺现在是老十五了。” “不管了,我找我顺玩去。”她说去就去,把任安丢摇篮里不管了,可是走之前还是关照了一声,“看好她,我不久后就回来。” 两人道:“是。” 汝招爱一路上还是挺激动的,因为答案很可能马上就要揭晓。一面又盘算着如何自然一点儿,就在她各种计较的时候,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丽心宫。 宫女要领着她进去,她问道:“丽妃在干嘛?” “回皇后的话,丽妃娘娘在晒太阳。” “她也是个会享福的,你不必跟着,本宫自己进去就好。”那宫女听了这话,转身就走了。 汝招爱进去后,老远就能看见丽妃在晒太阳,她的嬷嬷站在旁边伺候着,两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等她走近了,才听见嬷嬷在问丽妃关于顾难依的事,她叫他“顾少爷”。 “娘娘真的不打算走?” “我还能打算吗?嬷嬷。这几年似乎过的太不平静了些,从天真无忧到进了宫,发生的事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我还以为要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哪知道,现实叫人成长起来,速度快的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难得皇上松了口。” “是呀!这才叫人惊奇。皇上是真有此意,还是试探我呢?”她不知情,就更加不敢胡乱走错一步。 嬷嬷道:“奴婢想,皇上也许是真的知错了,知道过去伤害了娘娘的心,他想弥补也未可知。” “嬷嬷,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也许奴婢老了,看很多事不像过去了,但谁若想伤害娘娘,奴婢就算是条没牙齿的狗,也得冲他叫几声。奴婢虽然老了,是非还分得清楚,皇上现在长大了,懂得疼人了,这是奴婢亲眼所见。”她心里想着任白让她别告诉丽妃,端妃的那些伎俩。 丽妃看了她一眼,道:“您总是对我很好,您既然说好,那肯定就是了。只是我若真去,我怎舍得我乖跟我顺,她们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女人一做了娘,牵绊就多了,这也想要,那也要顾到,结果,面面不全。我不能再想着自己了。” “您若想要孩子,皇上未必不肯。他多疼她们。” “再往深里说,我毕竟嫁了皇上,再另外嫁顾公子,总是不妥当的。我们那会儿好,是真好。我还清白,可如今……”丽妃没说‘物是人非’的话,但嬷嬷听懂了,她也明白女人是很看重清白的,尤其是像丽妃这样追求美好爱情的人,更加如此。 那是一点儿污渍都容不得的。不但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加如此。 “美好的东西,还是让它停留在记忆里的好,一旦再重新衔接起来,到底有了疤痕,我变了些,他也老了些,这几年的日子,他应该过的很辛苦。与其恋恋不舍的追着过去,不如好好的过好现在。皇上还了顾家的所有,他可以重新找一个心爱的女子,重新来过,我么,就留在他的回忆里,我就满足了。” 她并不想让顾难依知道她现在是个怎样的人,她再也回不到天真无邪的模样。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也许他就会发现,她早已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了,那时候该有多失望。 不如就失望在最美好的地方好了。 也许顾难依也明白她的吧,毕竟他们曾经是同一类的人。 从汝招爱的角度看去,丽妃的样子像是在出神。她总算听见了丽妃的想法,可是八卦之火却彻底熄灭了,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甚至在她听来,还很伤感呢! 汝招爱轻轻的转了身,调头走了。 嬷嬷眼尖,看见有什么人离开了,跟丽妃说了。 丽妃道:“随便是谁,随她去。” “好像是皇后。” “没关系。” 任白回来的时候,心内就在盘算着汝招爱这次‘八卦’结果如何,可等到她回来之后,汝招爱只字未提。任白反而忍不住了,假装无意的问起道:“今儿没出去逛逛?” “没有。” “哦。”任白又问了几句丽妃的事,汝招爱都岔了开去,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似的。任白便明白,汝招爱此去有一定收获,只是不想谈罢了,她撇了撇嘴就没再问了。跑去逗起任安来,任安两只手抱住她的两只手指,像抱住大腿似的,怪有意思的。 次日,在御书房,苏公公进来说丽妃到了。任白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错听了什么。丽妃已经被领了进来,任白略微嗔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因为找皇上不着,所以冒昧前来。”有些话,她不想当皇后的面说,因此前来,想跟任白单独谈谈,“皇上是否忙碌?” “你有话说。” “是,可以单独谈谈吗?”丽妃看了一眼苏公公。苏公公撤了。 任白道:“坐下来,我们聊聊。” 丽妃屈膝行礼后,便安然坐下。“臣妾今日过来是特地过来谢皇上的。” “特地?谢朕?为何?” “是顾公子的事,谢谢皇上原谅了他。” 任白笑道:“那本来就是他应得的,现在还给了他,朕便不欠他了。但是有些事,朕错的离谱,也希望你们原谅朕,当然不原谅也没关系。错了就是错了,如果当时朕能用更好的方式,也许,朕应该成人之美的,而不是横刀夺爱。” 任白在心里骂自己尽说鬼话,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她要背这个黑锅。 “谢谢皇上体谅。过去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了,过好眼下就行。” “有道理,你不跟他走吗?” “都过去了。” 任白便没再说什么。问道:“你身体如何?恢复的怎样?要是哪里不舒服,尽管叫太医,千万不要替我省钱,想吃什么,就跟御膳房说,知道没有?” “是。” “要是无聊,就找人玩玩,咱们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出宫逛逛也行,外面还是挺好玩的是不是?” “是。” 任白摸了摸肚子,好像饿了。“你吃过没有?要不一起吃个饭?”丽妃留下来,陪她吃了饭,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任白回到沉心宫时,鼻间闻得阵阵醋味儿。她一进门就闻见了,看见桌上摆满了菜,都是她喜欢的——大荤。从醋排骨到醋里脊,走过来用手拿了一块往嘴里放,就被汝招爱喊住了,“不洗手就吃,脏。洗了手来。” 任白把肉含在嘴里,嗯嗯的点头,去洗了手,过来时问道:“今儿怎么这么丰富?” “有好吃的你还嫌弃?” “不是,就是觉得小爱特别的能干,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你说呢?” “太好吃了,没有累着吧。” “手到不怎么累。”不过心到是很累,汝招爱让她坐下来用饭,任白一个个菜尝过了,汝招爱问她,“吃了有什么感想?” “没有啊,挺好吃的。” 第169章 吃醋发糖 169 芙蓉一直站在旁边伺候,听了这话,轻声嘀咕了两句,“这么多醋怎么就吃不出来。” “吃出来了,今儿菜全放醋了。”任白后知后觉的领会过来,却不打算立马说破。“中午跟丽妃一起吃了,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苏公公特地过来告诉我的。”汝招爱强调了‘特地’二字,难为任白一见丽妃,眼里就没她了,连饭都不跟她一起吃了。她这中午,吃了一肚子的气。 “她去找我说了点儿事,我一见饭点了,总不好赶人家走,就客气的问了句吃过没有?人家没吃,我自然不好不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对不对?” “对,那你把人带过来跟我一起用膳,难道我还能当着你的面吃了人家?” “不是那意思,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我是怕人家丽妃不好意思。”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没不好意思呢!” “看见你,我就忍不住两眼冒星光,你不知道啊,我那蠢样,没法见人。” 汝招爱忍不住笑了,“谁说你蠢,好吧,你本来就是贼兮兮的,蠢兮兮的,芙蓉再端几个汤过来,我说你,你少吃点醋,胃不好,吃多了不好。”汝招爱前一阵儿还想惩罚任白,想想到底还是舍不得,又怪自己没事自作自受。忙用筷子去拍了任白的筷子。 “知道啦,我只吃一点。” 两人吃毕晚膳,如往常一样散散步,谈谈心,逗逗任安,又去各自看了书。 “你节假日干嘛老是那么忙。” “还不是因为折子太多,堆积如山了都,我那开的几个馆子也有许多事,等入了正轨,就给你管,行不行?” “你还真去做生意了,你一个皇帝,有必要穷兮兮的吗?把别人的路都抢光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我用你的名义注册的,领了牌照,你是掌柜的,不给你点钱,我就不舒服,我就是希望你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不缺钱花。” “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又没地方花去,在宫里,我不缺吃,不缺穿,什么东西都不缺。” “可是,人要有长远打算。你也会有老的时候,会生病,生病了就得花钱。没有钱傍身,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们老了,孩子会养我们。” “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们也过的不好,又怎么能养活我们呢?与其指望别人,我还是觉得自己比较靠得住。” 汝招爱难得不文雅的尖叫了起来,“天啊!你们那里难道都是这样的,孩子不养老人,甚至还养不活自己。任白,你现在是这里的人了,不要再想你那个世界的事。” 但任白不能,因为有些东西一旦伴随着你成长,想要戒掉并不那么容易。“好吧,我不想了,可是我不喜欢自己没钱的样子,这样我会感到不安,我已经过了三十岁了,三十而立,我刚刚成了家,有了任安,我想让你们都能过着舒舒服服,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我不能不未雨绸缪。” “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们都很好。病了有太医照顾,我们的钱多到平常人家,花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都花不完,你这样拼命挣钱,连节假日都不好好休息,有一点儿时间都要花到为了未来而努力当中,那现在呢?那我呢?那任安呢?你都不在乎了?我们需要你陪伴,需要你说笑话,逗乐解闷,那些钱能买到你的那些笑话吗?能买的到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吗?”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可是……” “你要管理一个国家,还要忙着挣钱。长期下去,你的身体吃得消吗?你要垮了,我守着这些钱有意义吗?任白你以前不当皇帝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做人要偷懒,可是到了自己的头上,为何变本加厉,我对现在的你非常的失望。” 任白动了动嘴唇,“我也觉得很是,可是我一有了任安就更加有了做家长的觉悟,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想让你们无忧。” “事实呢?我们更加担心你,更加烦恼。”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请你改正给我看。请告诉我,你会把那些生意丢给别人,你可以把那些事分给别人,这样别人就会很开心了,我们宫里这样多人,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想办法让他们担任一部分工作,咱们少挣一些,轻松一点儿,具体的事交给别人负责,我们给钱,就算什么钱也不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觉得怎样?” “好吧。”任白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汝招爱不满。 “你是不同意喽?看你说的这么勉强,又在心疼钱了是不是?” “没有。” “撒谎。” “是的,心疼钱了。这白花花的银子,真不想送给别人,可是你既然说了,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听你的吧,我明日就做安排。” “不,马上做。到了明天,你也许又要被钱的念头给打败了,我去给你拿笔跟纸,把要做的事全部写下来,不要留给明天。” 任白一点儿没有办法,她道:“好。” 把工作分配停当,把需要的职位写出来等人应聘。汝招爱也没肯放过她,“你的日程也写下来,明天打算做什么?我要知道。” 任白闲散惯了,从不写这个,有点儿推卸。“不写了吧。” “写,我要知道你都想干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为什么每天忙成了一条狗,没错,就是累成狗。看你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在等着你去拯救一样,快写。” 任白不得不动笔,其实真写不出什么东西,每天就那几件事,批折子,发折子,等过了年,还要见见大臣之类的。吃过饭后要散步等等。 汝招爱拿过来看后,用笔划了几条。“排的太满,都没时间休息了,不停下来思考一下,很多事都会做的很坏,以为自己做了,其实跟没做一样。感觉做了很多事,更多的却发现在浪费时间。计划虽是如此,总还有些意外的事要加塞进来,像是任安要把尿,任安要晒太阳,任安要玩耍,要教我玩读书,要跟我乖一起做游戏等等,甚至妃子之间也会掐架争吵需要调停,大臣们互相弹劾,你还要空出时间来查明真相,任白你忙成了一条狗,可是事情却没完没了,你想过没有?” “没有,我就觉得事情特别的多,总是做不完,我感觉就算给我五百年,都好像做不完,很累又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积压的事情就会更多。看见古代帝王,呕心沥血,我现在是心有戚戚焉。很累呀!真不想在你面前说这句话,可是,真的很累,就像是在笼子里不断踩踏的老鼠,不管如何勤奋,都无法逃离。” 任白扶在桌上,真的觉得双肩承担了万钧之力。做皇帝并不是轻松的活儿,你得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他们都不是孩子,都是一群狡猾的人。都是人精儿,稍微松一点儿,他们就会看出你的破绽,然后狠狠将你一军。 这不过是个掌控与不断反抗掌控的游戏罢了。 强者未必获得一切,败者也有机会复活。 汝招爱将手放在了任白的肩膀上,“好了,你别泄气了,还有五百年好活呢!”她揶揄她。 “哪里,活那么老,都好挫骨扬灰了。” “那就少活几年?赶紧重新安排一下,跟我们这群凡人一起过过日子?” “好吧。” 任白重新安排好之后,顿觉明日要做的事,少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还有很多的空档时间,只是这么多时间什么也不做,真的好吗? “太浪费了,这些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的。” “那就留给突发事件,那些加塞进来的让人厌烦的事,完全可以放在这一栏。” “好吧。”誊写好后,任白自嘲道:“又像回到小时候,妈妈监督作业,说是不做好,不能睡觉。” “哈?你叫我妈,可我没那么老。” “好了,我打个比方。夜已深了,咱们是不是该早点就寝?” “洗漱睡觉。”汝招爱跳开一步,竟然像风似的飘走了。 “动作真快。” 就寝前,汝招爱脱着衣服,被任白从身后抱住。“干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脱。” “哟。”汝招爱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怎么听着不怀好意似的。” “没有,你今儿不是做了一桌的醋菜,我呢?还你一顿糖甜甜牙。”任白拨了她的肩头,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抱了起来,就往床上压去。 “我就知道……”汝招爱还没反抗完毕,嘴唇已被堵住了。忽然任白跳起来,脸色苍白,“怎么了吗?” 任白道:“快起来,快起来,我刚好像感觉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鼓鼓的,别不是任安,怎么差点忘记她了,万一……” 汝招爱也大惊,两人掀了被子,不免松了一口气,不过是枕头塞在被窝里。 “哎,吓死我,任安呢?” “摇篮里的那个不是?”汝招爱一指,正是任安,眼睛闭着,睡的正香。经过一场虚惊,两人不免大笑起来,这糖还是等吹了灯,继续吃不是? 第170章 求亲的上门了 170 次日早上,任白抱着任安在念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芙蓉进门来,道了声‘早’,就问任白怎么有空在带孩子,“皇后呢?” “睡懒觉。” “今儿您没事可做了?” “都计划好了,早上是陪任安的时间,她已经醒了,正需要有人玩。我念诗给她听。桌上放的东西,你看看。” “什么东西?”芙蓉快走几步上去,看了一下,喜道:“皇上,奴婢能不能参与呢?派奴婢做个管事吧!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她可从来没对任白这样亲切过。 任白受宠若惊,“哪里的话,见者有份。” “什么有份?”清波一进门,就被芙蓉招呼过去,看任白的计划书了,立马也说要参与。“我的养老银还没存多少,若是能有个进项,早晚也成个有钱人。这么好的主意,不会是您想的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您在钱这一方面,似乎也抠的很。” “……”听说,说真话伤人的都容易天打雷劈,雷震子你在哪?不要泡妞了,赶紧出来干活!“是么,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也对,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现在当了皇帝,跟那些暴发户差不多,本性难移。” “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自嘲而已,你不要当真。”任安怯怯的抬头看着她,某人的声音好大呢,好苦逼,听起来好吓人。任白把她往怀里一搂,“亲爱的,与你无关,继续困觉,闭眼!”任安表示:宝宝睡不着。 芙蓉她们说了会儿话,就拿出信来递给任白。“早上收到的,说是将军府写来的。” “直接给小爱就好。” “她不是还睡着么,您给吧。” 任白用眼神示意她们放在桌上。两人拿了任白计划的单子走了,这得需要多少人,她们去问问,要是有愿意一起发财的,那就把名儿也给定了。 汝招爱醒来,任白拿信给她看,“将军府的,说是给你的。” “早,任安。” 任安从任白怀里探过头来,望了一望,又缩到任白怀里去了。汝招爱笑道:“看这小东西,机灵古怪的,像谁呀?” 任白坦白道:“反正不像我,我小时候特别的木讷,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不叫我,我就傻坐在那,像菩萨似的。” “哈哈,看不出来,现在长活泼了。” “时代需要我逗比,我跟着时代走。” “行了,别再惹我发笑了,就你那呆呆的样儿,还吐槽咧。”汝招爱看了信,皱了眉头,“不是给我的,说是叫芙蓉、清波去府里一趟,余师叔来了。” “信上没提你?你这人品差了,好不容易有熟人来,都不见你。” “胡说什么,我高不可攀,一般情况不需要找我。” “就往脸上贴金吧。要是不急,待会儿再告诉芙蓉她们,省得叫人去喊。” 芙蓉她们不多时就回来了,满面笑容,看来事情办的挺成功,还没进门,就开始讲了。“都弄好了,大家都肯。” 任白道:“快进来,皇后有话跟你们说。” 两人进来了,问道:“怎么了吗?” “信上说余师叔来了,叫你们去将军府。” “单叫我们?为什么?” “也许是很多年不见了,想你们了吧!” 芙蓉、清波都不大愿意走动,“我们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偏偏记得我们。” “你就知足吧。” 芙蓉、清波虽然心里不乐意,可师叔来了,不能不去,而且还点名她们。“好吧,去,去总好了吧?也不说什么事,有什么好见的,我总是越长越好,这难道还有错?”芙蓉说的挺臭美,可是回来的时候,满面如霜。衣带都快被她给扯碎了,嘟嘴不说话。 汝招爱问了清波,清波没好气道:“奴婢还当什么大事,不是师傅仙逝,就是有新继任掌门了,哪知道,是问我们嫁人没有?奴婢一听这个话,寒毛都竖起来了,说我们是皇后的人,这事不能自作主张,一切全凭皇后做主。他就说要见见皇后,让夫人叫我们传话,明儿,让您觐见呢!” 清波好大不乐意,请求汝招爱为她们说说话。 “搞不好,这就是要拉郎配了。嫌我们没嫁,眼睛看不过去,鼻子也不是滋味儿了。皇后您可不能依着他们,就算以后要奴婢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好歹为我们担待些。您也知道奴婢跟芙蓉,那是一辈子也不肯分开的。”清波说的先哭起来,她一时遇到这个事,心里也慌了,这事像个深水鱼雷似的,把她的心炸的七零八落。 “哭什么?这事终究有我在。”汝招爱心里也难过,这余师叔若有意让芙蓉二人婚配他人,她也不好拂逆的太过了,这个事她也不好办,毕竟她也是小辈不是。 次日,到了将军府。见过余师叔,十几年不见,他到没怎么见老,还见了两位随同而来的师兄,汝招爱也不摆架子,同以前在山上学艺一样,叫了声‘师兄’,两人也答应了,但没说多余的话,一直陪在余师叔身边。 “余师叔。” “招爱,听你娘说你身上的怪香都没有了?” “是。” “那可太好了,你师父老是惦记这事,不知道走遍了多少地方,也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个回事?” 汝招爱本身也不甚清楚,这会儿也说不明白,只是它自己天然就消了。 “没了就好,皇上待你还好?” “很好。” 余师叔叙了同门中的一些事,“这几年打仗,我们也闹了饥荒了,山上住不下去,我们下山办了镖局,我们别的本事没有,这江湖义气,一点把式还在,就靠力气挣点饭钱。别的还好,就是镖局里光棍儿多,这几年也消了几个,可是你这两个师兄,眼见着都快四十了,这媳妇还没个着落。我这心里急啊,就想着你那两个师妹,虽说外头的姑娘好,可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有些东西,她们也不懂是不是?俗话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两个怎样的人品,你们是一块儿长大的,想必也清楚。” 汝招爱唯唯诺诺道:“是。”她头皮一紧,果然是要她来做媒人的,可这事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清波的眼泪在她的心里还没来得及干呢! “可是问了她们,她们说不能做主,得有你说了算,那你——” 汝招爱道:“余师叔,这事原有我做主不假,可是到了皇家,就又有了新规矩,这事我看……得问过皇上,皇上同意,我没意见,皇上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忤逆了是不是?” 余师叔傻眼,“要两个丫头,你也不能做主?” “我虽然贵为皇后,可很多东西入了皇家,那自然是不同的。”难为汝招爱说的一本正经,她不肯得罪人,只好把任白拉下水了。 心里阿弥陀佛的道了几遍歉意,也就将它丢过。反正任白宠她,难道还能为了这个事同她吵架,若是这样,那她就狠狠的哭,把任白的心肠哭软了。 汝招爱在心里计较停当,应付起来也就顺畅多了。 到了回去的时候,汝夫人送她上车,问起来道:“小爱,你为什么不答应余师叔?我晓得宫里并没这个规矩,再说,你要真肯,小白未必不同意。” 汝招爱被母亲戳穿心事,面上讪讪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汝夫人看出来了,便不叫她难堪。“你的事你做主就是,路上小心,任安怕是在宫里要想娘了。” “那我走了。” “走吧,不过得叫小白来一趟了,你跟他好好说。” “知道了。” 看着女儿登车离开,汝夫人才回府,继续招呼余师叔等人。 回宫以后,芙蓉、清波拥上来,询问事情的进展。汝招爱很抱歉,道:“我没办成,只好说宫里不同意,我娘的意思,要把任白请去。看来这事,余师叔势在必行。” 两人大为失望。 “您干嘛不拒绝呢?” “我拒绝多不合适。”说到底,还是面子上抹不开。 两人只能等任白了。 晚上的时候,汝招爱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同任白说起来。任白道:“干嘛,有什么话不敢说的,事情谈的如何了?” “不大好。” “那也无所谓。” “很有所谓,我说,我说,我说,我说你不同意。” 任白叫了起来,“什么?你干嘛提我呢?我干嘛不同意呢?你们点头,我没意见。” “你也知道,芙蓉她们不想嫁。” “你拒绝了就是。” “我呢?我师叔难得求我件事,我要是推三阻四的多伤感情是不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你就来难为我了是不是?”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你一言九鼎,一句话顶得上九个我,多管用。” 任白才不会被忽悠。“你是不肯得罪人,要当好人,就把我拉下水当坏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么直接说出来,汝招爱就不想承认了。“我是个妇道人家,这样婚姻大事,当然是你做主。” “哟,跟我讲道理是不是?” “帮人就是帮己。” “我可真没看出帮了我哪?” 第171章 同道中人 171 汝招爱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也许只是你没看出来,帮忙对你的好处有:我想芙蓉、清波以后就不会唯我是尊了,还得加上你,从此对你‘千依百顺’‘刮目相看’,对你更是掏心窝的服侍着,你不是也想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你就趁着这次帮忙,收买人心吧。” “好吧,这算一个,然后呢?” “我也会给你一些补偿,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毕竟你让我倍有面子不是?” “这也算一个?” “洗手做羹汤的皇后,在历史上可不多,恭喜你中奖了,任白你太幸福了知道吗?因为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任白完全没觉得幸福,只觉得被当成一口黑锅,而锅的主人还十分荣幸的告诉她,她是何等的幸运。 “你不要沉着脸,这样可不像你。想想看,假如你不帮忙,那么坏处有多少吧!芙蓉、清波也许就要嫁给不喜欢的人了,你忍心吗?” “忍心。” “……”一点儿都不可爱,“我的身边从此没有了心腹之人,我得多不方便。” “没关系,我会多添几个过来。” “她们不会用的顺手,我会不开心,不开心的娘照顾不出开心的孩子,如果任安不开心,我想你天天都不会幸福的,你想炫耀女儿的时候,低头一看,女儿的脸变成苦瓜了。所有人都不会喜欢她,好了,你丢脸丢到爪哇国。” 任白不在乎丢脸,但她无法想象不能炫耀女儿,这使她痛苦,而且当一张水润润的蜜桃突然变成了苦瓜,她感觉自己的舌尖都泛出了苦涩。 好了,她明白了,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听汝招爱的。 “好吧。” 尽管很勉强,却赢得极大赞誉。就连芙蓉、清波也出来感谢致辞了,天知道她们是不是躲在门外偷听。“别谢的太早,要拒绝人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再说他要求的又不是当朝公主,我总要找个好理由的,我就说他们年纪太大,不匹配行吗?” 汝招爱道:“我师兄,年纪比我长几岁,你觉得很大吗?这样说,行不通的。” “人品有问题。” “不可能,他们都是师兄弟辈里最出众的。” “长相差,这个颜值问题其实可以作为首选。” “都是美男子。” 任白开始犯难了,“条件这么好找不到对象,该不会是眼高于顶,想要找个丞相千金,不如就从你府里选一个好了。” “不是,余师叔说只想要个家世匹配的,我两个师兄都是孤儿出生,所以……不欲高攀,再说我家里也没有年纪相当的。” 任白想了半天,拍了手道:“明白了,有隐疾,男人的隐疾,你师叔自然不清楚,这不是特地揭人家的伤疤么,这种事他们也不好说的。这样,我让苏公公去夜探将军府,务必找出得了什么病,也许是爱癌入骨,晚期难治。” 苏公公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深更残留的露水,硬是带着两个黑眼圈觐见了。任白急切的等了一晚上,说是睡梦中也想知道答案。 “如何?有病吗?” “神经病。” “真有病?” “一点儿病没有,身体好得很。” “那知道他们没有成亲的原因了吗?是不是缘分没到,或者心中另有所爱,只是不好言明。” 苏公公深深的笑了一下,阴森森的。“不错,是另有所爱。咱家在他们的屋顶上等了一晚上,心想着他们总要说点什么。” “对呀!您探听到什么了?” “在骑马,一路高歌的吆喝着,那个狂劲儿,浪劲儿,真是把咱家憋在心里四十年的火都勾出来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啧啧。” “……”任白对汝招爱道,“小爱,有新闻,你的师兄们有对象了,不要着急。” “是吗?” 汝招爱一直躲在帐子后面偷听。 “现在好了,既然你的师兄们也有此好,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办了,直接把他们的老底揭了,我看你的余师叔还有什么脸来向朕求芙蓉、清波。” 苏公公道:“他是知道的。” “知道?” “咱家听见那两位公子说了,就是因为余师叔知道了才逼着他们娶亲,说是败坏门风,要是传出去,以后都没法见人。可他们这事也不好委屈别的姑娘,因此这重任就落到了芙蓉、清波两位姑娘身上。” “敢情这是在找替罪羔羊,他就不怕委屈了芙蓉、清波,坏人,大大的坏人,为了自己面子上好看,就不顾我们芙蓉、清波的下半生了,这场婚事我坚决不同意。” 任白很生气,后果很憋屈,她气的喝了一杯茶。芙蓉、清波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也许她们一直在等苏公公夜探的结果。听到任白如此力挺她们,要说不感动,那是假话。 她们几乎是声情并茂,眼泪滚在眼眶里,十分动容的对任白道:“皇上……”然后,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任白挥了挥手,“别给我煽情,我不是为了你们,我是看不惯眼,这个深柜,不是,这个有对象不要紧是不是?但是不能出来骗小姑娘,我们芙蓉、清波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呀!最讨厌那些弄虚作假的人了,你们师叔,我本来没有立场批评他,真的不干我事,可是我对他这个祸害他人的行为非常的不满意,不接受小师侄恋爱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因为自己不接受,就忽略师侄们的真正想法,同时还想搭上芙蓉、清波两人,这是人品有病,得治。” “怎么治,你有对策吗?” “小爱,这件事毕竟跟我无关,麻烦你们自己动动脑筋好不好?来,大家发动头脑风暴,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出来,咱们互相点评一下,可用就用,不可用只好再继续想了。” “要不……跟师兄他们说说?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咱们就有必要拉一把。如果假成亲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对他们,对我们都有好处,也免得我们被说是忤逆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叔的意思,多半也是师父的意思,万一忤逆了他老人家,那是大大的不孝了。”芙蓉想弄个折中的办法,大家都能过得去。 任白提醒她,“可是这样的话,你们就要暴露了。” “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 “是吗?如果你觉得这主意好,那你们私下里约谈好了。” 芙蓉道:“嗯。” 她总觉得这事有了转机。当日下午,就跟清波一起去了将军府,约见了两位师兄,道明来意。 两人听明白事情的始末,脸色大变。 一位姓李的师兄说道:“师妹这是哪里来的胡话,我可从来都没听说呀!什么断袖,你可不要诬蔑我们。” 芙蓉气的脸色通红,“你们本来就是,何必抵赖。”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谁在栽赃我们,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子弟。” 芙蓉还想辩白,清波拉住了她,摇了摇头。她道歉道:“芙蓉听了些胡话,两位师兄真是对不起了。既然不是,那真是太好了。” 回去之后,芙蓉将这次不快的约谈全说了出来。“他们明明就是,还装什么装。” “他们当然要装了,毕竟还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而且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虽说不是偷,不是抢,可人这心里就是有鬼。”任白拎了拎自己的下衣摆,早就预见这样的结果了,所以才没有拦着芙蓉,有些事不碰壁是不会知道结果的,碰壁了,才能学一点儿乖。 “这有什么鬼?” “你就没有想过,他们瞒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直说呢?因为他们也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忍着就能怎么样的,是不是?一边想要自己的感情,一边又不想辜负长辈们的期望,他们现在就走在这座危桥之上,进退两难。” 芙蓉气愤道:“那我们的建议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他们只是害怕。乍然之间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事,第一直觉就是要掩饰好,撇清的跟什么似的,甚至装出很厌恶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一堆屎,屎上都是蛆。第二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说的?是猜测,还是有确凿的证据。第三就是你们的用意,你们明知道他们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假成亲呢?芙蓉,这里头的学问大了,就算你们是师兄妹,那毕竟是很多年没见面了,这人心隔肚皮,过去的好,也不能延续到现在不是?当然,我说的都是一些小人之心的话,你听则听,不听也无所谓,我早说过,我不想管这个事的。” 芙蓉、清波这里讨论的轰轰烈烈。将军府里的那两位师兄弟,等坐下来,也认真的剖白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师兄,你说芙蓉师妹说的事儿,是不是余师叔说的?”说话的是师弟,姓李,名远。之前还突突过芙蓉。 “你刚才也太冲动了一点儿,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冷静,不要激动。你一激动,自己就先乱了步伐,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不妨跟你说说。你说芙蓉师妹是怎么知道咱们?” “听人瞎说的呗。” “听谁瞎说?我觉得不大可能是余师叔开的口,他素来爱面子,断然不肯说出这样的话,这样他得多难堪,我看八成是师妹们诈和,骗我们来着。” “骗?” “女人就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故事,那多有趣,她们只是想象力丰富。再说,办假婚礼,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李远道:“我的天,师兄你疯了。” “你就没有往深处想想,为什么她们想要办假婚礼,要是不肯的话,直接说就行了,除非这其中也有什么猫腻,不如我们再约出来,详谈一下。” “还约?我看她们是讨厌死我们了。” “未必。”这位赵敬师兄温和的笑了笑,在笑容里隐藏着一抹亮色。 第172章 翻脸不认人 172 赵敬跟李远去找了汝夫人,请她帮忙送信到宫里去。两人面有尴尬之色,汝夫人问道:“怎么了吗?” 赵敬道:“是这样的夫人,我们说了一些得罪师妹的话,现在想来,十分的后悔,很希望夫人能帮忙把我们的信送给芙蓉、清波两位师妹,表示我们的歉意。” “这算什么大事,好了,我答应了。” 两人再三谢过,这才离开。 信到了宫里,有汝招爱转给芙蓉、清波,两人看后,脸上才略微有些喜色,“师兄们写信道歉来了,看来是过度紧张了,他们还想谈谈我们的计划。” 汝招爱道:“你们要答应?” “奴婢觉得,值得一试。”她们是不肯叫师父、余师叔脸上不好看。 “那好吧。” 任白回来的时候,长时间没有看见芙蓉、清波,随口问道:“她们人呢?” “去相亲了。” “谁?” “我的两位师兄。” “她们还去?” “是,说是道歉了,大家都有此意。” “可是她们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我会替她们拒绝掉。” “那我就不清楚了。” 芙蓉、清波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的,看来这次谈的不错。“我们交流过了,师兄们也懂了,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 任白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要假成亲了?” “对。” “为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要有个交代。” 而且在她们的计算里,这样的方式,对双方都有好处。她们让任白同意余师叔。任白过了两天才去,见了余师叔,彼此问候过,坐了下来。 “皇上,您看师侄这件事?” “宫规虽然不能随意更改,但既然是皇后的师叔,师兄,那朕不能不好好考虑一下。” 余师叔点点头,“多谢皇上。” “没什么,你们自己商量好了,什么时候办,那两个丫头的嫁妆钱朕替她们出,好歹是一件喜事不是?” “是啊,那就好。” 李远跟赵敬出来拜谢过,任白仔细打量二人,觉得汝招爱言过其实了,这两个哪里还是什么帅哥,早就成了老腊肉了,岁月是把杀猪刀。脸上是‘雨打沙滩万点坑’,一上年纪,皮肤的毛细孔就开始粗大。 两人见任白打量他们,也偷偷的打量任白。心想:“皇后师妹家的皇上也太小白脸了。” 余师叔总算能松口气了,拍着大腿笑眯眯的说道:“等他们成亲,皇上务必来喝杯喜酒。再等上一年,就可以抱上两娃娃了。” 在余师叔的设想之中,三年抱俩的计划算是定下来了。赵敬、李远听闻后,脸色大变,跟余师叔起了一点儿争执,“这也太早了,哪里能赶巧儿。” 余师叔的眼睛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就不再说话了。都搞断袖,搞不正常的关系了,还有脸在这挑三拣四,好不容易有了婚约对象,要不趁热打铁,把事情给办了,他真怕夜长梦多。 余师叔对二人显然不大信任。 有些病,是没法儿根治的,不见结果,死不罢休。 任白一直在旁观,见二人起先有争辩之色,可是被余师叔瞪的就低下了头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连争取都不敢,白长了一副男儿身了。 不就喜欢了个男人,有必要好像干了什么缺德事似的么。任白心里认定这两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差,靠不住。回来的时候,把余师叔渴望早点抱娃的心态,告诉了芙蓉、清波。 两人大惊,“什么?生孩子?我们是假成亲,怎么能生孩子呢!两位师兄怎么说?” “他们连屁都没放一个。” 芙蓉、清波开始着急起来,假成亲可以办,这生娃的事绝对做不到。她们要找师兄们再次商量。 任白道:“你们最好快点去,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怎么回事?” “婚事已定。” “这么快?” “是你们自己同意的。” 两人无论如何都要找两位师兄私下再谈,约了一家茶馆,四人两两坐下,面对面。芙蓉急着道:“赵师兄,我们只答应成亲,可没有答应生孩子。” “芙蓉师妹,这事确实来的意外了一点儿,我们也不想的,可是余师叔,你知道的,他向来就是说一不二,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你们这是同意了?” “反对也没有用。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还能反悔不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继续走下去。顺其自然一点儿,大家的痛苦都会少一些。” 芙蓉不肯,“我是绝对不同意生孩子的,如果是这样,我干嘛要答应。”她才不要跟清波以外的人发生关系,这样对爱人太不忠诚了。 李远有些急了,“你不同意,难道我就同意吗?可是师叔这关难过,谁想把自己的爱人交到别人手里,这不都是没办法,有些事坚持一下就过去了,睁只眼闭着眼。” “你们男人睁只眼可以过去,我们女人闭上眼就过不去,生孩子这事总是女人吃亏的多,我不干,我要撤婚,我要向皇上禀明真相。” 两人也跟着急了,这样下去,他们的事岂不是要搞的天下皆知,脸面丢光。 赵敬冷冷道:“好啊,既然你们要这么干,我们也顾不得了,到时候余师叔要是问起来,你知道我会怎么说,说你不正常,喜欢女人。” 芙蓉反驳道:“好啊,我难道就不会告诉余师叔你们也是。” 李远道:“余师叔早就知道了,我们再怎么不好,也是男人,男人有个花心病很正常,可要是知道你们也这样,就算不嫁给我们,恐怕也要逼着你们嫁给别人了,这是病。” 李远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把芙蓉吓住了。她当然知道这事一旦闹开,对她跟清波绝对没有好处,眼下该怎么办?芙蓉大急,看着清波,清波一脸的没表情,她什么也没说。 “我想回去了,芙蓉,我们走。” 芙蓉呆呆道:“哦。” 路上,芙蓉急的哭出来。不断的问道:“怎么办清波,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事情果然被皇上猜中了。” “猜中?” “她说过去的好,是没法延续到现在的。以前我们跟师兄关系多好,有什么他们不替我们挡着,可是现在,为了他们自己好过,就不在乎我们好不好过了。时过境迁,芙蓉我们看错人,天真过度,本来是怨不得人的,自酿苦果,自作自受。” “那就认命?” “找皇上,她会有办法的,她既然料到这一点儿,肯定会有办法,就看她肯不肯帮忙。我们求求皇后,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皇上不肯失信于人。” “是啊,皇上的威信绝不能失。” 这已经不是任白肯不肯帮忙了,而是身为皇上怎么能出尔反尔?可眼下,她们除了任白还能找谁。两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宫中,向皇后禀告了这件事。 汝招爱感慨道:“想不到我们师兄妹竟然会变成这样,以前我们关系多好,师兄们最照顾我们的。” “是我们看人走眼,怨不得别人。只是让我们生孩子,那是万万不能的。我怎么能对不起清波?师兄说若我们不同意,就将我们告发了,让师父处置,哎,我们不怕师父,可是怕师父伤心,他老人家这样大年岁了,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过去。” “你们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奴婢想让皇后帮忙向皇上说说情。” “任白她不会同意的,她早说过,不想管这件事。上次我好不容易求她帮忙,可你们突然话锋一转,让她很难做人,现在好不容易将婚事定下来,又说反悔,这事让我怎么跟她说?” 汝招爱说服任白是容易的,身为皇后,她可不想让任白威信扫地,如果那样,以后任白做什么事都会被诟病的。 皇上的举动,岂容得出尔反尔,要被人传出去,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皇后,您就试试吧,若真不能,奴婢也不能勉强,但终究请您试一试。” “好吧,少不得撒娇耍赖,看情况而定。” 两人谢过。这事弄成这样,现在也是没法儿了。 任白一回来,汝招爱就骂两位师兄忘恩负义。任白笑道:“你这是说给我听呢!我告诉你,这事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我这是替芙蓉、清波抱不平,你不用听,我继续骂。”汝招爱何时会骂人了,翻来覆去,不过‘忘恩负义’四个字,她没说烦,任白都嫌麻烦了。 “好了,我回来,你就让我清静清静。” “我心情不好,非骂出来不可,不然你替我教训他们,给我出气。” “恐怕不是你要出气,而是想让我做什么吧!小爱,清波她们的事,我们不要深入为好,真的,她们都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张。” “可是那两个贼,他们翻脸不认人。” “那很正常,毕竟这是他们不多的机会。就像一个垂死的人,抓住了一个替身,你说他是想死呢?还是想让替身替他死呢?那会儿可就不管仁义不仁义,道德不道德,总是先顾自己才好,你说是不是?这是本能,而你的师兄们做的不过是抓住机会,我并不觉得不对,换句话说,如果我在他们的位置,我也可能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那你是赞同这样的行为喽?”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就不能帮帮清波她们,再一次,一次好不好?”汝招爱伸出一根手指请求道,“我跟她们姐妹这么多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 “死?” “是啊,看她们的样子,要是你没办法,她们也只有以死殉情了。” “你吓我。” “看我的脸像吗?” “像。” 第173章 八字不合 173 汝招爱真想捶任白,可她这回说的都是真的。“她们怎肯屈就自己,背叛对方。任白如果你今天处在这个位置,难道你不希望有人拉你一把?” “你该知道,我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我总是想最坏的打算,有最好的期望。但真处于这个位置,我当然希望有人拉我一把。” “看吧,人心都是肉长的。任白你想想办法。” “为什么总是我想办法呢?” “因为,我对这样的事不擅长。我跟她们生长在一个环境里,有些时候,我跟她们想的是一样的,所以束手无策,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可是你,你的那个世界里,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们消息灵通,一定会有对策的是不是?” 任白道:“没有,在那之前我没有过分关注过。在那之后,我就留在这里了。很抱歉,这事我无能为力。” 汝招爱很绝望。 “我很同情她们,小爱你也别太难过了。” “你说的容易,一边是我师兄,一边是我师妹。我怎能不难过。” “好了,我会考虑。反正明君做太久了,偶尔做个昏君也没什么。再说了,皇上会有错的时候吗?谁敢说皇上错了,皇上就算错了也是对的,是不是?” 汝招爱点点头,她那傻傻的样子,多像任安。任白噗嗤一声乐了。 之后,汝招爱告诉芙蓉、清波,让她们别担心,任白会处理这件事。而在那之后,任白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眼见着婚礼的程序继续进行着,两人着急如火,可是没有办法。 心里都在想着:唯有一死而已。 逃跑固然容易,可是皇后、皇上就难做人了。这婚事总不能半吊子,说白了,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开始的时候会知道一旦妥协的口子开了,一个接一个就会脱线。 成亲了,就会要求生娃,生娃了还会要求生更多的娃。越纠缠,越难以呼吸。 她们不肯问任白,怕问到不好的结果,她们只能等,等消息,也许,也等死。等了一段日子,煎熬慢慢也消失了,她们嘲笑起彼此来,“还有几天了,有那个时间去伤心,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彼此。” 她们可以四目相对的从睡梦中醒来,可以在尺寸的距离之内,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可以一起问早安,可以一起道晚安,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紧迫,紧迫到再也分心不了去争吵,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能想的,就是如何好好的爱对方罢了。 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汝招爱看着她们黏糊的样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年轻人就是不同,看我跟任白,早过上享清福的日子。”这个日子,一眼都能看到头。低头看看任安,任安正在抿嘴玩,嘴唇上沾了奶,抿啊抿的,感觉嘴唇中间有一条白线。“任安,你也觉得很无聊是不是?做这傻动作,还想来上五百遍吗?跟你在一起,时间都变得很悠长了知道吗?” “哪有变长,不过是你无聊了。” 任白一进门,就过来看任安。把任安从汝招爱怀里接过来,逗她玩玩。“你每天唉声叹气的,把任安都带出情绪来了,看看,前几天还是小姑娘,现在就变成老太婆了,只会咂嘴巴了,没牙龈的小老太婆。” 任安嘻嘻的笑。 “还有脸笑,吃蜜糖了。” 等芙蓉、清波出去,汝招爱又向任白发起牢骚来,“你看看她们这样,我见犹怜,你就不能想个办法。” “有什么好可怜的,是她们自己要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师叔,不肯拒绝,只好酿出苦果来。” 汝招爱朝任白哼了一声,“冷血动物。” “你生气了?” “不理你了。” “我们为什么要为别人的事怄气,不值当的。你要做好人,是你的事,我呢?不想瞎掺和,她们自己做事,自己负责。” “哼,冷血。” 任白也没办法,继续逗任安。一面同汝招爱道:“那边来要八字,你快点写好,我好让苏公公送去,真的烦人,要是对不上就好了,是不是任安?” 任白虽在逗孩子,汝招爱却听明白了。“你早有主意,却在哄人,切,不理你。” 任白冲她伸出两指头,“不理我,第二次。” “哈哈。” 苏公公回来的时候,说有话要跟清波、芙蓉说。她两人被喊过来,只当发生了什么事,苏公公整张脸都苦逼着,“苏公公?” “没事儿,咱家是难受。” “难受啥?” “两位姑娘被人家给退婚了。”他说完,还特地抬了一下眼皮,又垂了下去。 芙蓉、清波听完他的话,惊奇不已。她们看着彼此,一时反应不过来,明白过来后,大笑不已。 连苏公公也跟着眉开眼笑起来。 “退婚了,他们干嘛退婚?” 苏公公回道:“因为司天鉴的柳大人说,那两位公子的八字不大好,跟两位姑娘的犯冲,要是真结成了亲家,到时候,不宜男女,还会冲了长辈的高寿。” “司天鉴,柳大人?”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他怎么会去。” “皇上吩咐的,他能不去吗?而且他算无遗策,料定的事情,从没有失误过,天下有名,有这样一个人前去,不是万无一失吗?” 搞了半天,任白还是做了手脚,让柳大人说胡话了。可是既然愿意帮忙,干嘛搞的不愿意帮似的,这不是纯粹折腾人嘛。 任白从外面进来,笑嘻嘻道:“好了,事情都解决了?”她把手张在耳朵旁边,想要听谄媚的歌颂。结果就见芙蓉、清波翻着白眼,唉声叹气的出门去了。任白问苏公公,“她们什么意思?我帮了她们,难道连声谢谢都没有吗?利用完了,就甩了人家,太过分了,任安快来安慰我一下。” 任安的怀里,揣着一颗脑袋,可真不舒服。还有任白的头发很长,老是在扫她的脸,她的小脸得多无辜。 任白之后还是得到了芙蓉、清波的谢礼,她受宠若惊的,毕竟她抱怨那会儿,这两人已经出了屋门。当芙蓉面无表情的端着托盘,不咸不淡的对任白道:“皇上,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在余师叔面前周旋,才能免了我们一生的苦楚,奴婢跟清波也没什么谢您的,刀子一把,绳子两条,鹤顶红一瓶。”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这些本来是奴婢们准备自杀用的,没用上,所以就转手送给您了。”她把托盘往任白手里一放,“拿好,别掉了。” “可我也不需要……” 芙蓉不容她拒绝,已经走人了事。留下任白抽着嘴角,这算什么?这就是谢礼?太过分了,任白愤愤入内,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放的时候用了力,汝招爱还以为她摔东西。 “怎么了吗?” 任白嘿然道:“没什么,别人送的礼物,自杀专用。” 汝招爱想笑,忙低头用袖子掩住。等情绪稍微稳定,才抬起头道:“那可要收好了,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 “你、你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算了,算了,不诚心给点奖品就算了,还带折磨人的。” “比起你折磨人的方式,这似乎已经轻了许多。” “天啊,现世报来了。” 任白把头抬到天上去,就这么直挺挺的往摇篮走去,脑袋一垂,落到任安的肚子上,小家伙的肚子好软,求安慰。 任安又被头发扫脸了一把,打了个喷嚏,“阿q。” 任白一转脸,任安又一个喷嚏来了,打了她满脸的唾沫星子,她抹了把脸,“女儿的唾沫都是香的。” 汝招爱:“……” 一晃,年假过去许久,转眼就到春天。任白站在御书房前的空地上晒太阳,两条手臂甩来甩去做运动,就见苏公公无精打采的靠着门框,他这张死人脸已经摆了很久,任白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吓他一跳,他也没啥反应,要死不活的,到让任白想起件事来。 “苏公公。” “嗯?” “您的小侍卫是不是回来了,我记得年假已经过去了很久。” “回来了。” 任白笑道:“那就好了,干嘛还死气沉沉的。有人说话了,还不知足,难道……”任白想,苏公公跟小侍卫的事情可能有点儿不乐观。 “娶了。” 任白心一沉,“那您?” “咱家什么?” “跟他怎样了,还顺利?” “分了。” 任白算是松了口气,这当小三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既然都决定了,那您干什么不打起精神来?” 任白确信苏公公抬了抬眼皮,他看了任白一眼。“都分了,咱家怎么还高兴的起来。咱家一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输给了一个女人,咱家的心就千百遍的疼。她有什么,咱家没有的,不就是胸前多了两块肉,肚子里能下崽子,其他的,咱家少了什么,干什么非把咱家给舍了,要那个臭女人。” 任白没法回答,说什么都等同于火上浇油。她道:“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说。” “咱家能有什么委屈,咱家就是不服气。咱家比别人差了什么,感情说没就没了,咱家可是想到几十年以后,想下辈子,想下下辈子,是不是好人就得不到爱情,如果真是这样,咱家宁愿做一个坏人,跟你一样坏。” “我?” “你一个村姑,凭什么幸福,咱家一个大内总管,货真价实都没人要,他妈的太不公平了。” 任白无法回答,她火气大,什么一个村姑。村姑怎么了,村姑就不能幸福了?这是嫉妒。要不是看在他失恋的份上,准得鸡毛掸子伺候。 “就是,太不公平了。所以,我打算再给您找个对象,身材更棒的,对您死心塌地,您是不是会好点儿?” “咱家想喝酒。” “好,你去御膳房拿去,管够。” “谢啦。” “喝够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别再难过了,再难过就找不到对象了。” 任白这里正安慰苏公公,远远就见宁王过来。他是来禀事情的,等说完了,任白就让他陪苏公公喝几杯。宁王很不愿意,他一个王爷,陪一个奴才喝酒算怎么回事,可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忍着心里的不快,愣是依了。 刚开始是苏公公喝,他这一喝,苦水就多,多了就倒,任玉听在耳里,却是受用不尽,心道:“身份虽有差别,可爱人的心却也是一般,如此说来,他我到是同道中的苦人了。”两人却也说了许多知心苦恼的话。暂且把那什么王爷、奴才的身份撂到一边,为着心里难以诉说的感情,到也饮的挺畅快。 第174章 受害人 174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任白没看见苏公公,只是摇了摇头。伤不起,想不到苏公公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随手招了一位小公公过来扶着,等下了朝,在路上看见了宁王。 任玉满身酒气,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脸也没洗,头发乱蓬蓬的,见到他,任白问了句,“皇叔,见过苏公公了吗?” 任玉迷茫了会儿,眼睛瞪着她,满脸怒气。“没有。”说完就走了,任白不明白,他好端端的发什么火。等到了第三天,任公公才出现,脸上的粉扑的也太厚了些,感觉是面粉堆里钻出来的,连脖子上,手上都是。 任白笑道:“苏公公唱大戏呢?” “对,咱家就爱这一口。”当场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任白问他,“昨儿我见着宁王了,我问他看见您没有,他对我吼,我自认没得罪他,该不会是您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 “他对你凶了?这到不关你的事,不过你也是罪有应得。” 任白半天转不过逻辑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您就别打哑谜了。” “没什么,就那样,他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哦。” 任白没有在意宁王的事,到是宁王很在意她,自那日不愉快的问候之后,宁王开始在朝廷中提出一些‘反对意见’,‘皇上买卖官职,造成官威下降,大家都知道只要花钱就能得到官位,反而不稀罕了,不尊重官员了。更有一些人买了官后,开始做一些违法的事,还请皇上取消这件事。’ 任玉说的义正言辞,任白同意了。 到了第二天,又开始批评任白的敛财行为,说皇上不应该以皇后的名义,四处购买家产,这样对皇后以及将军府的名誉都将有损。 而且给老百姓很不好的印象。 任白道:“朕改。”她咬牙切齿,任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切断她的财路真是太过分了。 到了第三天,这次是太后召唤。 任白沉着脸道:“太后又怎么了?” 到了太后处,就被太后一顿教训。太后久不活动嘴唇,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如飞剑而出。“皇上,听说你在跟百姓争地?” “哪有的事。”战乱时代地皮不值钱,人死了,地方空了,可等到重建以后,地皮开始值钱了,她得先收购了存着。 “你还到处乱跑,出去露面。” “朕微服私访。” “哀家看你是到处搞什么代言,你一个皇上,做这些敛财的下贱事,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难道那么多的老百姓还养不活你一个?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你让母后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家里的母后。” 任白心想:“要说实话吗?没想过。而且这样说也太夸张了,到底是谁在太后跟前嚼舌头根子,把她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以后不许再去。” “是。”让别人代替好了,反正都一样。 受了太后的训斥,任白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最近找上她的事,感觉特别的多,出门一问到底谁来见过太后,说是宁王来过。 任白不爽了。 宁王到处煽风点火,做他的良臣,还想趁此良机,收买人心?她得留心。这一留心才发现,她的敛财机会都被宁王给霸占了,任白气愤的骂道:“这个心机男表。”表面上做好人,暗地里抢她的财,看她不好好整治他。 接下来的一天,任白就宣布了新的法规,不允许任何朝臣参与商业活动,否则的话,家财全部没收。看任玉还能怎么办? 任玉只能乖乖放手,同时让他的心腹接管了那些财路,他没有参与,可有机会幕后分红。 任白气的在屋里跳脚。“小爱,我对任玉不爽了。” “别跟猴子似的跳,这样我会忍不住发笑的,啊哟,我的皇后威仪,要被你给逗没了。” “他就是故意的,我都看出来了,他不断的跟我作对,可我又没有惹他。” “也许有什么地方你惹到人家,而不自知,你好好想想,到底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任白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开始捏着下巴去思考这个问题,“好像不久以前,从……从跟苏公公喝酒以后,大概是那个时候。” “跟苏公公喝酒?” “对,那个时候,苏公公心情很不好,宁王刚好在,我就让他陪了。” 汝招爱认为是这个原因,“宁王生性高傲,你竟然让他去做这件事。” “怎么了吗?” “还问怎么了,他心里一定恨死你了。嘴巴上虽然没有说,难道心里不会讨厌你,让他跟一个身份低微的太监在一起。” 任白恍然大悟,说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怎么办?要不找他谈谈,把话说清楚,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 “你去试试看,不行再说。” “好咧。” 当任白有机会跟任玉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便放下了平日里的伪装,单刀直入的询问是否宁王对她有不满。 “微臣没有。” “你要是没有,才叫见鬼。你最近的某些行为,不是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切。朕允许有话直说,必须告诉朕,到底是为了什么?” 任玉似是不信任白,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阴谋。明明就是她安排的苏公公,还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想想就叫他生气。 “皇上不是最明白不过,现在干嘛装傻?” “我装傻,任玉你有没有搞错?现在困惑的人是我好吗?你别跟我打哑谜了,有什么尽管说。如果我错了,我改。但若我没错,你就要说明白。” “哼,少假惺惺,你不就是想毁掉我,怕我跟你抢皇后?” 两个人说话都不再假客套。 “毁掉你?我正是用人之际,我为什么要毁掉你。天下少你一个宁王,难道就会天下太平,五谷丰登了。小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小爱若不是我的,就算没有你,她也不是我的,宁王,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是吗?那么你派苏公公的意思是?” “我派什么了,麻烦你直说。” 任玉如何说得出口,“你问苏公公就知道了,我不想再说这个事儿,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好问,那么我要走了。”他一抱拳,转身出去了。 任白等他一走,在屋里鬼扯。“苏公公,觐见。” 苏公公进来道:“皇上,您叫奴才。” “可不是,刚才宁王说了些奇怪的话,您来帮我解释解释。”任白注意到苏公公发了一下怔,便问:“您不肯吗?” “没有的事,皇上请问。” “我到底是怎么得罪宁王的,宁王说问您就知道了。” 苏公公面目惨白,“他说了吗?”他似乎很紧张宁王说了什么。 “他让您说。” “哦。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皇上让宁王陪奴才喝酒,我们喝多了,然后就……” “就怎样?” “发生了关系。” 当然,这个结果任白做梦也不会想到。所以听到的时候,惊讶的‘哦’着,张着嘴巴,像嘴里含着鸡蛋,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的。她很快恢复了镇定,不想为这种事大惊小怪。“成年人了,这种小事不值得一提。” “咱家是不想提,可你也知道,宁王不是此道中人。难免会觉得受了委屈,搞的咱家现在看到他,头皮都要脱落了,像看几百年的仇人。” “那是你们无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偏偏那么针对我。” “也许,他以为是皇上安排好的。故意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任白激动的拍了桌子,“放屁,我再无耻,也没有这么无耻好不?就不能稍微相信一下我的人格。”任白自知提‘人格’似乎没个鬼用。“我会再找他谈谈,这点事还值得放在心上,你情我愿的,对了,是他办你还是你办他的。” “……”苏公公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这种蠢问题,不要来问一个太监,太伤自尊心了。 “办了我方人马,还有脸说陷害,现在无耻的人是谁呀!您现在才是受害人好吗?” 任白过了三天,才召见了宁王。宁王冷笑道:“都查清楚了?” “是,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对苏公公都能下手。他一个男人,自尊心往哪里摆。要不是看在朕的面子上,恐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口味重,我下手,要不是他诱导在前,我至于吗?我现在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晚上的事,我好受么。更糟糕的是,我一见他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起反应,你让我一个宁王该如何自处?” 任玉就算喜欢汝招爱的时候,都没这么纠结过。汝招爱是他从青春到而立之年以后,一直爱慕的人,他可以一直自然的爱慕着,可是,一个熟男的身体,就被一个太监给糟蹋了,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他的初体验就被浪费在一个太监身上。 要命的是,一见苏公公,他的身体就不听话的起反应。见了女人的酮体都纠正不过来,伤心的人是他,难过的人是他才对。 这段日子,宁王有多纠结,就有多恨任白。 “可这也不是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你痛苦,所以就要我也陪着你痛苦,你抢光了我的生意,弄坏我在外头的名声,你不喜欢我,我可以接受,但你不要破坏我家小爱的零花钱,我家小爱可没有惹你,我挣钱不就是给她花的,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坏她的零花钱呢?你不知道,女人的心情都是要靠零花钱来支撑的吗?那种上街不还价,说不要找了,说我想买这个那个,你破坏了我家小爱的幸福感,你觉得你有道理吗?就为了你这个破理由,我被太后训斥。我不过是在戒酒,让你跟苏公公喝两杯,谁叫你们发生关系了,到这会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奴才就不是人了。” 任白气的都快咬牙切齿了。经她这么一嚎,任玉也觉得其中可能有误会,但他心头的那股耻辱之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们都有错误。” “不!重点在你。不喜欢男人,我尊重你。但是你做的那些事,有经过我的同意吗?因为自己委屈,就让别人也变得委屈,你也太过分了,狠狠给我反省去,这三个月俸禄扣光,不要上朝了,面壁思过去吧。” 任玉无话可说,一场误会,竟闹到如此地步,差点让朝中的大臣看笑话。他道:“微臣明白了,谨遵圣旨。”不见苏公公,也许会好点儿吧,三个月很快就会把这肮脏的事给忘了。 第175章 暗地里的鬼 175 任玉走了,任白开始觉得自己的日子神清气爽起来。“又解决掉一个麻烦,耶。”任白比了一个剪刀手,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汝招爱。 汝招爱知道后,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很惊讶。“竟然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苏公公要怎么办?就这样吃哑巴亏?” “难道你还指望宁王会负责?” “我没这么想,就是觉得苏公公被吃豆腐,难免有点儿委屈。希望他们都能忘记这件事,开始好好生活。” “但愿。” 过了会儿,汝招爱试探的问道:“你说,宁王会不会就此喜欢上男人?” “小爱,你八卦的样子很可爱知道吗?” 汝招爱双手捧了脸,“可爱的明显吗?” “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很害羞。” 在宁王面壁思过没有多久,属于汝招爱的产业都回来了,任白心满意足的晃着自己的腿,替汝招爱算账,一面得瑟道:“小样儿,看你还往哪里逃。”并且告诉了汝招爱,“你看看人家,一听说是你的东西,原封不动,原物奉还。”她嘴巴噘的老高,语气里不免羡慕嫉妒恨。 “我的就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满意?” “我只不过觉得有些人贼心不死。” “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甚至跟你无关,小白,你说这些话,该不会是觉得你受到了威胁,如果真是那样,你可要好好的珍惜我,因为我说不准,会被诱/惑到,外面的好人儿那样多,都在排队等我……” 任白气的龇牙咧嘴,却还要云淡风轻的说不在乎。 “谁也动不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太自信了。” “不!你不要抛弃我。” 刚才还坚强的像个铁甲战士,一转眼扑汝招爱怀里撒娇去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没有你之前,我一个人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有了你之后再失去你,我的生活会变成一片荒原,那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无边无际,寸草不生。若你属于别人,我心中会变得悲凉。再也没有了春天,再也没有。” 任白说着,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她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就忍不住阵阵悲伤。 汝招爱摸了摸她的背,“我说小白,你还好吗?你该不会是在哭吧,快把头抬起来。” 任白道:“谁哭了。”一面抬起来时,汝招爱正要笑她,却听任白道:“你身上太香了,把我的眼泪都熏出来了。” “……”汝招爱真想戳破她,亲爱的,你根本就闻不见,不要再说鬼话了好吗? 任白擦了擦泪。 芙蓉就进来了,见两人亲昵相依,还道撞破人家的好事,一只脚已经进门,想着要退出去,任白已经发话,“什么事?” “没什么,将军府来信了。” 任白立马警惕起来,问汝招爱,“你还有别的师兄吗?” “怎么了?” “我不想再做媒了。” 芙蓉也有点儿尴尬,“没了,是夫人来的信。” 汝招爱接过看了,说道:“娘要出去走走。” “这是好事。” “是啊,不知道谁说过,唯有春光跟美食不可辜负。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说招宝已经把孩子接到身边来了,孩子们都很听话,都嚷嚷着要见皇上。跟一群小鸡小鸭似的,两三个足以把府里吵翻了。招欣最近越发有出息了,说是听了你的话,在外头找了份工作,每日做男子打扮,她羡慕的流口水,没想到女人穿男装这样好看,她这次出门也要依此打扮,不落下乘。当然她说,她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只得一个车夫,一个丫头,绝对不是因为羡慕招欣穿男装好看。” “你娘到是跟你很像。” “像?” “都一样的口是心非。” 汝招爱推了任白一把,轻轻一推,推出几米外,“叫你胡说,信里还说我弟弟招进的事,他日子着实不大好过,我娘说他十分郁闷,被老爷子逼的太过,文章越发做不出了,成天抓头发,中间都秃了,我可怜的弟弟,希望我能常常跟他聊聊。” “所以,她这是要把烂摊子交给你了?” “我看是这样。” “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都是大人了,会找到自己的方法,我尽量做自己能做的。” “那就最好。” 汝招爱开口想跟任白说说,她娘这次出去,是为了找她爹,她爹并没有死。可嘴张了几张,又闭上了。 任白问她,“你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 汝招爱抿着嘴,摇了摇头。“没有。” 她们正在说话,任安却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凶。哭的甚是烦人,任白皱了眉头道:“怎么回事?”照顾任安的宫女却将她抱了起来,拍着她的后背,已在哄她了。任白走过去,问道:“她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那宫女道:“回皇上的话,小公主怕是被梦吓到了。” “是吗?来,给我抱。” 任安哭个不停,还打嗝,眼泪像两条没有龙头的自来水。任白抱着她,走到汝招爱身边,道:“拿了帕子来给她擦眼泪,看看,像什么样子,哭成个水做的,满脸的汗。” 汝招爱替任安擦了,眼泪又滚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最近老是哭,生下来都没怎么哭过。” 任白帮任安抚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大白在,会保护你的。”哄了一会儿,就在任白怀里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照旧哭的厉害,疯了似的。 一连半个月下来,汝招爱被折腾的瘦了不少。孩子根本离不得手,一放到摇篮里就哭,她连午觉都睡不了,大人小孩十分疲乏。 有经验的嬷嬷道:“别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欺负她。”她说着往四处望望,好像空气中真有什么似的。 任白听了这个话,如何肯信。“不要迷信。” “不是奴婢迷信,实在是公主身娇肉贵,有那暗地里的鬼嫉妒她,欺负也是有的。奴婢常听人说,只要偷了火钳放在床底下就没事了。” “偷火钳?” “是,这事得偷偷的干,不许吱声,怕被暗地里的那个给知道。” 任白打死不信,可是第二天愣是起了个早,把御膳房的火钳偷了一个来,放在任安的摇篮底下。指望任安能从此不哭,她哭起来真吓人,老是打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 到了晚上回来,任白问汝招爱,“任安哭了没有?” “还不是一样,哭的厉害。” “看来这迷信就不能信。” 那嬷嬷又出主意,“兴许这个东西不是火钳的对头,不如弄了犁头来,或许中用。” 任白本待不信,可只要女儿不哭,她也少不得死马当成活马医。晚上回来,任白照旧问汝招爱,“如何?任安还哭不哭?” “怎么不哭,好端端的睡着就突然哭起来,一点儿先兆没有。”她脸上的疲惫之色日显。 “你不要光顾着任安,你也好好休息,让别人看着就是。” “她哪里肯离我,一离就要哭的。”汝招爱摸了摸任安的头发,短短的毛发,柔顺的贴在脑袋上。 任白被折腾的一点儿办法没有,又记挂汝招爱的身体,总之,能提的意见,她是能试则试,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任安的哭症还是治不好,任白有些泄气。 她只能让众人轮流抱着任安,可任安粘人的厉害,一见别人抱就要哭的,她已能认得生人,少不得汝招爱白天辛苦些,到了傍晚,任白过来接班。 她戳着任安脸上的肉道:“我的小祖宗,你是一日都不肯让我们消停是不是?”任白想出个主意,她道:“我要带任安去洗晦气。” 汝招爱乍听之下,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洗什么晦气?” “俗称:泡澡。” “你就不能直接说么,泡澡,她多大的人,就能泡澡,也不怕水淹了她。” “带洗脚盆,我们任安坐在里面,浮在水上,如何?我们干脆也洗洗。” 这时候,照顾任安的宫女过来。听了这样的事,说了自己的意见,“皇上,皇后,这样可不中,小公主还小,皮肉还嫩,哪里受得住热水,会被烫伤的。浴池里,水汽太足,她如何能呼吸的了,还是等天暖一些再说。” “没关系,兑水就行。” 要跟任安洗晦气的事,势在必行。任白让芙蓉收拾一下必用的衣物,带着她们几个就去幽会泉。坐了大半个时辰的车,任安一直都很乖,而且脑袋转个不停,看看车里的这个、那个,抿着嘴在咂巴着。 “任安,等再过一段日子,叫人替你剪头发好不好?看看你的毛,乱蓬蓬的。” 汝招爱不同意,“就这样长就好了。” “光头舒服,等夏天了,我们任安就剪光头,脑壳上凉飕飕的。连我都想剪了。” “你这是打算出家?” “我这是打算凉快,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可舍不得自己变成丑八怪。” 到了地方,汝招爱先下的水,任白将任安坐在脚盆里,让她坐着玩会儿,适应一下。过了会儿又抱上来,给她从池子里打了热水,兑成合适的温度,脱了衣服让她坐在水里。 任白看着那一团团堆在一起的肉,喜欢的捏捏。 “我家任安是个隐形的小胖子,难怪抱起来这么重,天天吃,天天睡怎么能不发福呢?” 任安被挠的咯吱咯吱的笑,露出粉嫩的牙龈肉。 第176章 皇后怒不可赦 176 任白手指沾了水,曲指一弹,将水弹到任安的脸上。任安也不甘寂寞,两只小手拼命的拍水。水从盆里溅出来,木盆周围湿了一片。 汝招爱双手交叠,扶在池子旁边,取笑两人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正形?任白你已经是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家任安可不是小孩子,看看这两只手多有劲儿,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任安大力拍水,快呀!” “你们呀,真是没办法了。都越活越小了。” 任安咧着嘴,不断的把水从盆里挥出来,有了任白加油,手臂挥动的越发起劲。 玩了会儿,汝招爱道:“你也下来泡会儿,难得过来了。” “那任安怎么办?” “叫芙蓉、清波过来给她洗澡。” 任白喊来芙蓉、清波,两人也逗她玩,把任安当玩具。任白下了水,泡在池子里,跟汝招爱说话。“好久没过来了,一个冬天难得来几回,真怕骨头会酥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好像也是在这个池子,你还记得吧?” 汝招爱说她不记得了,“有这种事吗?” “有,你都忘记了,真可惜。” “你讲给我听。”任白执意不肯,都不记得了,还要她讲什么,可是汝招爱说道:“我想听。快讲嘛。” 任白道:“当时杨妃过来,我们差点被看见,你情急之下,就亲了我的嘴唇,把她吓跑了。” 任白一讲完,就被汝招爱啃了嘴巴。“像这样?” 两人刚想要继续下去,就听芙蓉在那尖叫,“操她娘亲的,竟然做这种事。” 任白问道:“怎么了?” “任安身上都是小红点。” 任白以为任安起了疹子,难道是这里的水,不合任安的皮肤,忙游到池子边去看,并不是疹子。“哪里的小红点。” 红点很小,不靠近了看,简直看不出来,何况这里烟雾缭绕的,任白之前就没有发现。 芙蓉指着道:“看看,手臂上,背后,都是。这都是针孔扎的。” 任白木然道:“什么针孔扎的?” 汝招爱已经明白过来,“你说有人拿针扎任安,而且用了卑鄙的手段,难怪她每天痛的哭个不停。” 这时候,任白明白过来了。“你们说任安哭,不是什么哭症,也不是什么鬼,不是噩梦,是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扎她,谁那么歹毒。” “果然有心计,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说话,她只能拼命的哭,可怜我聪明一世,竟然醒悟不过来,还道她做噩梦,每次我抱着她就睡的安稳,一放在摇篮里就哭个不停。这么小的针孔,若不是你们细心看,如何看的出来。” 汝招爱顿觉痛心疾首,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如何容得别人作践。不等泡完澡就要回去,跨步上去,要找害人精。 任白也没心思泡了,上了池子,就抱起任安,摸着她手臂上无数的针眼,背后也有许多,要不是芙蓉、清波细心,还以为小虫子咬了她,几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任白一摸,任安就疼的往她怀里钻。 “我的宝贝,谁欺负你了,父皇要他好看。” 任安痛的就哭出来,很委屈的靠在任白的怀里。抽抽嗒嗒了半天,“好了,不哭了,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帮任安擦干净,穿好衣服,几人坐车回去,汝招爱是一脸怒容,专要找人算账。 可是沉心宫这样许多人,到底谁干的,谁也不清楚,怎么找? “管他是谁,先把沉心宫的人痛打二十鞭子再说。”汝招爱眼中散发出恨意,谁那么丧尽天良,要对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动手。 任白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稍微冷静一点儿。“小爱,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我跟你一样,恨不得把那人碎尸万段才好,可是若因此而牵连到无辜的人,岂不是……徒增麻烦。被连累的人,怕心里也不服气,而且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何妨再等一等,先装作不知道,再暗中访一访。” “我不能再等了,要等你等,我绝不宽恕。”她现在一点儿也安静不下来,只想把伤任安的人,剁碎了喂狗。 “可你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要是把那人吓跑,你再也找不到了,那任安的仇还报不报?” 汝招爱坐了半天车,怒气也锐减了些。这才有脑子去重新想问题,“任白,你一定要替任安报仇。” “放心,伤害我们女儿的,我绝对不会轻饶。” 汝招爱靠在任白肩膀上,她刚才精神亢奋,这会儿却有些累,对任白怀里的任安,勾了勾她的小手,任安便抓住她不放了。 任安甩着手,像是抓到了一件好玩具。欣喜不已。 任白摸她的头,小小的胎发圈在头顶上,湿漉漉的。 回到沉心宫,四人不动声色,依旧把任安像过去一样放在摇篮里,只是暗地里,不住的盯着摇篮看,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对任安下手。 三四天之内,任安不曾哭过。 到了五六日上,任安又哭了。 任安一哭,一直在暗中监视的芙蓉、清波,迅捷如豹子一般跳出来,要将人擒住。她两个张望得见是个宫女,用金针刺了任安,立马奔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将那人按倒在地,板过面孔来相认。 却是那日子劝任白不要给任安洗澡的宫女,芙蓉怒的满脸通红,道:“好啊,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宫女在沉心宫也待的久了,往常与芙蓉、清波关系甚好,彼此又都是可以相信的人,所以任安才能托付给其中几个人照顾,照顾的人中,就有这个宫女,这宫女名叫傅儿。芙蓉当即喊出名字来,“傅儿,你为何要对任安下这般毒手,难道她也辜负了你不成?你也是这宫中的老人儿了,怎么一点儿规矩不懂。”芙蓉诧异之余,更是愤怒恨交加在一块儿。 只是这人是傅儿,往常她与她关系还不错。这才伤了她的心,自己信任的人,竟然是个贼。岂不是自打了嘴巴,错认了好人? 当场骂个不休,清波道:“好了,别骂了,省省力气,快叫了皇后来。让皇后法办就是。” 傅儿在那求情道:“两位姐姐,饶了我这一遭吧,我再也不敢了。” “饶你,我呸,你个小骚贱,竟然有胆子做下这个事,怎么就没胆子承担责任了,不是会戳人么,我且狠狠的戳你几下,扭你几下,打你几下,看你知不知道痛。”芙蓉抢过傅儿手里的金针,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阵乱戳,傅儿躲又躲不了,只能哇哇的叫。 “好姐姐,饶了我,饶了我,我知错了,别再戳了。” “你晓得痛,小公主就是铁打的身子是不是,你就下的去狠心,把她身上戳成一个马蜂窝似的,你于心何忍,她才多大的孩子,能跟你有什么仇怨。” 芙蓉这里正骂骂咧咧的,汝招爱跑步回来,进了门,看了一眼现场,乱糟糟的。 “怎么了,吵架了?” 芙蓉道:“皇后来的正好,奴婢已经抓着贼了,就是这小骚贱对任安下手,奴婢跟清波亲眼所见,抓了当场。” 汝招爱听了这话,脑海里一片混乱,耳朵轰鸣。她怒气上涌,程度不下芙蓉。什么也没说,上去就连打了几个嘴巴,把傅儿嘴里打出了血,牙齿被打落了几颗。 她这会儿是痛恨已极,轻易不动怒的,任安便是她的心头肉,从不肯对人凶几句,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端庄什么的,早扔到爪哇国。 傅儿又是她面前得意的人,竟然这样对她,火从心里起,恨不得一下子就打死了她,才能解了心头这口恶气。 又是为女儿心痛,又是恨人背叛自己,两厢夹攻,怒意可知,又有芙蓉在一边添油加醋。 清波道:“好了,你也歇歇,皇后已经够难受的了,你们都要打死了她,那任安的委屈就更大了,咱们还没有查清楚原因,就算打死,那也不劳你们动手,自有宫中的执法人。” 清波的话提醒了汝招爱,她稍微恢复了些理智。喝了一碗茶,又安慰了任安半天,她哭半天都没人理,眼睛都哭红了。 “任安不哭,母后抱抱,饿了没有?” 帮任安把鼻涕、眼泪擦擦干净,汝招爱的心情也缓和了些,这才开始审问傅儿。“本宫哪里对你不住,你要这样对任安下手。” “皇后,奴婢对小公主无冤无仇,奴婢实在有难言的苦衷,还请您不要再问了,奴婢自知有错。”傅儿低着头道。 “本宫可不能答应,任安受了这许多罪,本宫总要问出原因的,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本宫不相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 傅儿见混赖不过,只得从实招供。“奴婢家兄长,得罪了明尚书。奴婢想,奇美人是明尚书的千金,她说句话一定管用,就去求了她,她答应奴婢会办成此事,不再计较奴婢兄长的责任,只是要奴婢也帮她一件事……” 她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汝招爱道:“她让你戳任安?” “不是,她要您生不如死。她知道小公主是您的心头肉,只要小公主出了事,您也不会好受,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可是你干嘛戳任安,掐死她不是更方便。” “奴婢不敢,这金针戳下去,人是有苦说不出。而且还查不出痕迹,小公主长期睡不好,就容易猝死……” 这是折磨人的法子,用心比掐死更为残忍,甚至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汝招爱冷笑了几声,知道是这么回事,上下两排牙,紧紧的咬住。“奇美人到今天还不放过本宫,本宫真是天底下第一号冤大头,她竟然敢指使你,就不要怪本宫执行宫规。” 第177章 亲爱的你太重了 177 汝招爱没再说傅儿,而是叫人把奇美人拖过来,与她当面对质,起初她还不认,说是不认得傅儿。汝招爱道:“傅儿,你说,你们可是相识?” 傅儿道:“这是奇美人,是她叫奴婢害小公主的,皇后,奴婢这是被猪油蒙了头了,还希望您大人大量……” 汝招爱让她别再说了,她听着头痛。 “奇美人,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妾跟小公主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害她,皇后想要赖人,也不能这样。”她到这一刻还强行狡辩。 “你难道不是想为你死去的孩子报仇吗?呵呵,本宫说过多少次,那件事是端妃做的,只是想借你杀我罢了,皇上也念你失去了孩子,不与你做计较,可是三番两次,就不要怪本宫翻脸无情,何况你这次竟对我无辜的孩儿报复,愚蠢至极,可笑至极,伤你孩儿的,你不能动她分毫,却在我这里做什么用功,我看你,就算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你也照样愚蠢,还哪里需要什么时间反省,还哪里需要什么改过自新,只会因为别人对你的包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别人罢了。不如就此算了。” 奇美人越听这个话,越想心凉,“你什么意思?” 汝招爱微微笑道:“就是请你去死。” “你不能这样,皇上还不知道真相,若是知道你诬赖好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呵呵,皇上说了她要是查出谁是伤害任安的人,剁碎了肉喂狗。不信的话,你尽管问芙蓉、清波,她们当时也在场,可知本宫并没胡说。对了,是一刀一刀的割肉,那才有意思呢!血流光了,还未必会死,痛的死去活来,当着自己的面,看着割下来的肉被狗吃掉,大家疯狂的抢食,津津有味,奇美人才会感觉到自己的魅力无穷呢……” 奇美人听了她这番描述,早已昏了过去。 芙蓉道:“皇后,该怎么处理?” “她怎么让人对任安,就怎么对她好了,让人关去暴室,不死不出。死了喂狗。” 奇美人被拖了出去。 傅儿听得几乎要干呕起来,她从来没见过皇后这样狠。那她这个帮凶还会有好日子过?傅儿拼命磕头求饶,汝招爱也是无动于衷,“你既然动了这个心,也就不要怪本宫不念旧情,只是你我毕竟相处了好几年,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必受奇美人那个罪了,拖出去,打一百棍子,活着算你命大,死了也不怨我,有命就滚出宫去,本宫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杀人恶魔。” 傅儿被拖出去打了一百棍子,也许是她身体结实,没被打死,之后就被扔出了皇宫,生死不明。 汝招爱出了这口恶气,心情才算平服一些。等任白回来,拿了玩偶要送任安的时候,就把这事给交代清楚了,“明尚书教出这样的女儿,我看也不必留在朝里。” 任白道:“我知道了。”拿了玩偶逗任安,任安一把抓了过去,“我今天问过太医了,任安的身上要涂些生肌膏,涂一段日子就会好全,我已经让人取了来,有空就帮她涂涂。” 任安不久后好全,能睡的好,也不哭了,身材也消瘦了些,她比以前更加的活泼好动,很需要有人陪伴取乐。每天坐在摇篮里,摆弄她的玩偶,任白送了好几个给她,小乌龟啦,小鸡啦,小猫啦,她有时候用手指戳戳,有时候用小脚丫踢踢,很是受用。一个人流着口水玩的不亦乐乎。 自出了奇美人这件事,宫中沉寂了好一段日子。从来不晓得皇后手段狠辣到如此地步,连爱哭的小皇子都停止了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一日,君心宫的皇贵妃同身边的丫头议论起这件事。咂嘴道:“想不到她如此厉害,幸好我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奇美人也太蠢了些,她的蠢相众人皆知,我离她远一点儿,到是明智之举,有些人对你百无一利,甚至还可能祸害于你,这样的人必须要离的远一些。” 这宫里没了端妃作对,按理说,她得高兴才对,不过日子太平静了,也就失去了趣味。现在是皇后的天下了,谁叫人家得宠正隆。 皇贵妃正在唉声叹气,麻雀儿老远就在喊她,“娘娘,娘娘……” 皇贵妃吐槽道:“没规矩的又来了,为什么我身边不长脑子的人这么多,在宫里怎么能如此大呼小叫,一点儿教养都没有,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不会教下人呢!”等麻雀儿走近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刚才就发现麻雀儿手里有东西,原来是信,给她干嘛,不知道她识字不多吗?好在喜鹊接了过来,替她看了看,皇贵妃问道:“都说什么了?” “舅老爷来信了,说是很想皇贵妃,让家里人带了点东西过来,都是土特产,不如宫里的东西,多少是家里人的一点儿心意。” 皇贵妃哼了一声,“他们没事也不会想到我,当初把我送到宫里来当宫女,不就是为了宫里的月钱多,不然为什么,但凡有一点儿为人兄弟的心意,断然不会怂恿爹娘把我往这里送。往下说,他都说了什么?” “说是侄少爷进了学,说出来让娘娘高兴高兴。” “然后呢?” “侄少爷想到国子监来念书,舅老爷的意思,想让娘娘跟皇上说说,看能不能……” 皇贵妃冷冷道:“我就晓得,没事也不会想到我。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能有钱念书?要不是我的肚子争气,他们能吃好喝好?你看人就是不知足,得了什么,又想什么,那个词怎么念来着?” “得陇望蜀,娘娘。” “对,现在还想学有钱人,念起国学来了,那是他们该想的?不想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竟想走我这条路子,我能得他亲口叫声姑姑?继续往下说。” 喜鹊道:“小舅老爷念书好,官也做了。也再三的拜上娘娘,说是托了娘娘的福,才有今天。只是同好们都升官了,他却没有,脸上不大好看,他到不要紧,就是怕面上不好看,丢了娘娘的脸,前些日子听说可以捐官,后来又听说不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晓得娘娘知道不?” “我能知道什么,这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我就说知道又能怎样,这可不是打幌子,向我讨官来了,我有什么面上不好看的,这宫里谁不知道我是洗脚丫头出身,难道还是天仙娘娘下凡。还有吗?信挺厚的,大概不止写了这几件事。” 喜鹊道:“是,舅老爷们说,家里看上了一块地,想要等国丈大人百年以后用,说是叫人看过,是块风水宝地,要是人葬下去,那是能保证升官发财的,只是有个难处,有个杨大人也看上了,两家为争地,闹了不少时候,没个了结,也希望娘娘一并解决。那个杨大人好像是杨妃家的,信里是这么说的。” “他们这是要我跟杨妃为了一块死人地翻脸?” “信里没这么说,娘娘。” “那信外的意思,不就是这么回事。天下宝地又不是这一块,非要争也不过是为了争口闲气,为的还是面子上的事,想着自己家里有人做皇贵妃,怎能让给做杨妃的,让了面上不好看,都说些没意思的。人家兄弟来信,都是真诚问候,生怕自己给姐姐妹妹们丢脸,生怕姐姐妹妹在宫里受了委屈,没人撑腰,在外头拼命的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好叫女人在宫里也有几分底气,我到是好,不好的事,不争气的事全给摊上了,把带来的东西都退回去,就说我不要,宫里不缺这些个,他们的心意带到就好,其余事我一概不管。” 喜鹊‘哦’了,把信给皇贵妃,就去回信交给来人。 不久后,杨妃也收到了家信,听说皇贵妃家属欺人太甚,心里也过意不去。自认为自己在宫里混的并不比皇贵妃差,皇贵妃生了两儿子,自己也生了两个儿子,母凭子贵,不过是大皇子早些出生而已。 知道家里为了争那块风水宝地,跟皇贵妃家僵持日久,觉得自己在宫里也是有势力的人,不甘心被欺负。这一日,对镜描眉,装扮好了,吩咐嬷嬷们照顾好两位皇子,带着贴身宫女,同去沉心宫。一问才知皇后不在,皇上到在的。她想:“真是天赐良机,要是皇后在,我反而不好同皇上太过亲密,她既然不在,我跟皇上孤男寡女的相处,又是一个机会。” 想到此,心里甜蜜,脸上也露出笑容,让侍卫前去通报,“就说杨妃有要事求见皇上。” “是,娘娘。” 侍卫去后,不久就请杨妃进去。杨妃问他,“皇上在干什么?” “刚吃过早膳,在看书呢!” “哦。” 见了任白,依礼拜过。这才说明来意,还没说话,就先报起委屈来,说皇贵妃是如何的仗势欺人,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体恤皇上要后宫一片和睦相处的用心,“皇贵妃完全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任白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些话她是万不会太相信的,光听一面之词,也会误判。只是杨妃一边哭诉委屈,一边又要对她挤眉弄眼,弄的她很不舒服,也就没有多做声。 杨妃不干了,心想皇上这是假矜持。不如自己越发挑明了某些个意思才好,对任白又是拉胳膊,又是倚肩膀的。 “皇上好些时候,没有去臣妾宫中,臣妾甚是想念。” “哦,谢谢。” “皇上何时变得这样礼貌。” “你能放开朕吗?虽是春天,人难免有些女儿情长,大早上的就说这些,好像不大适宜吧。” 杨妃越发有了性子,屁股一撅,本是扭捏作态,佯装害羞,偏偏动作大了些,把任白直接从凳子上给挤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任白怒从心起。 见杨妃伸手来拉自己,想想也许人家无意也就算了。哪知道几百斤的人,往她身上压来,差点没叫她憋死。杨妃道歉道:“抱歉,皇上。臣妾想拉您,结果自己踩了裙子。” 任白心道:“那你到是赶紧起来。” 杨妃骑坐在任白身上,她刚吃过早饭,如何经得起这几百斤的人,肚里不舒服,嘴里又想干呕,推她又推不动,还在那叽叽哇哇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第178章 要学会清心寡欲 178 汝招爱抱着任安散步回来,就见屋门大开,杨妃坐在任白身上,姿势极为不雅。芙蓉想笑话,可见任白脸上发红,很不对劲,忙过去把人拉起来。 杨妃几百斤的人,芙蓉稍一使劲也就拉起来了。 任白说不出的厌恶,还没站直,就吐的一塌糊涂,连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好不狼狈。 芙蓉忙去打了水来给她擦脸、漱口,稍作收拾。 等收拾好了,任白看见杨妃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你一大早上的在干什么,没脑子吗?皇后,按照宫规,杨妃怎么处置?真是骄纵惯了,没法没天。” 杨妃只当是情趣,哪知道皇上翻脸不认人,真个儿动了肝火,忙认错。“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竟然认错,那就按宫规听罚。” 汝招爱淡淡道:“杨妃有心服侍皇上,也该挑个好地点,好时候。你说一声,皇上未必不肯,何必急在一时。”杨妃羞的无地自容。“就罚你好好抄写佛经,抄完了,拿给本宫看看,最重要的还是学会静心。” 杨妃道:“是。”罚也罚完了,可她要说的事,任白还没有答应,所以就没有急着走,问道:“皇上,臣妾的事,您看如何处理?” “你们自己的事,朕没什么好说的。好了,快去吧!” 任白有些厌烦,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让芙蓉又去取了一份,弄些油条豆浆煎饼馒头。 一手端着碗喝豆浆,一手拿着油条在咬。任安在汝招爱的怀里,整个身子都要飞出来,不断的扭头要看,嘴巴抿的紧紧的,一双眼睛却好奇的要飞出蝴蝶来,恨不得立马飞到任白身边。 汝招爱摸着她的后脑勺,“干什么你,看什么看,你也想吃?” 任安‘哈’了一下,咧嘴大笑。 “不学好。”把孩子送到任白怀里,对她道:“看见你吃,她也不安分了,你给她吃点儿。” 任白抱好了,低头问她,“任安,你也要吃吗?吃点什么呢?”任安眼睛看好了桌上的东西,任白端了豆浆给她喝,放到唇边,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汝招爱在一边笑她嘴馋,“看看。” 任安便冲她高兴的笑笑,踢了几下脚,双手胡乱挥舞,“咯咯。” 任白道:“行了任安,别乱动,小心豆浆翻在身上。”她泡了点儿油条给任安尝尝,汝招爱说她还没有牙齿,不能吃东西,无法消化。“都泡烂了,只吃一点点。”她喂给任安吃,一边跟她解释刚才的事情,“你们出去以后,杨妃就过来了,我可不知道她会那样,我的妈,差点胃都被她坐爆炸了。” “你不是很享受么。” “这话说的,想要冤枉谁呀!谁也受不住,你没看见我差点要死了,气血逆流。” 任白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因为汝招爱相信她。不过她嘴上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蛋,这话你怎么看?” 任白噘嘴,眼睛撇着看她。 “你伤透我的心。” “哈哈,伤到了吗?我看你到很享受,毕竟现在是春天,按捺不住可以理解,尤其是我家小白这么的……嗯,怎么说呢?鲜嫩多汁。” 任白立马容光焕发了,这词形容的,感觉回到花季雨季。她说了杨妃来的意图,“好像跟皇贵妃起了争执,说是什么地,家里打起来了,要到我这里讨赏,我是不肯多管闲事的。” “你不相帮最好,后宫这些破事儿,少一件好一件,让她们自己撕脸去,咱们乐呵咱们的。” 两人过了一段乐呵日子,就在这事早被抛到脑后的某一天,它转了个弯还是来了。 那日,杨妃好不容易抄完佛经,整理完稿纸,长叹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心里难免有气,皇上没吃到,到是被佛经给连累了,好在再也不要见这些阿弥陀佛,如来佛祖了。 她打扮过,有宫女陪着出门,去沉心宫。 路上遇见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来,不知怎么不长眼就撞到了她身上,本想气鼓鼓的骂人的,可看见他撞了自己后,又弹飞出去,跌在地上,屁股着地,痛的龇牙咧嘴,杨妃仰头大笑起来,用手叉腰道:“看你以后还撞本宫,老天有眼先收了你。” 那小太监知道撞了娘娘,哪里还敢顶嘴,只好自认倒霉,爬了过来,磕了几个头,“奴才该死,撞了娘娘,多谢娘娘宽宏大量。”他先把好话说在前面,好叫杨妃不好发作。杨妃听了这个话,心里终究有气,但还是算了。 “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去,难道屁股后面有鬼追你不成?”说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是皇宫外有人求见,一路传到里面来,因为来人说是皇贵妃的家人,奴才们不敢怠慢,过来请示皇上。” “这早晚的,皇上还在上朝,你过来这边有什么用。” “奴才过来请示皇后,这后宫之地理应有皇后主持,她发个话,奴才也好知道怎么办。” 杨妃点点头,心想:“皇贵妃的家人过来,我看来者不善,必定是有什么缘故,趁着现在,我何不问问这个小太监。”当下嬉笑如常,摆出温和面孔。“你说的极是,只是他们难得来了,皇贵妃怎么都没派个人在门口等着。” “说是才过来,还没来得及禀明皇贵妃,也许是想给她个惊喜。” 杨妃在心里盘算着,心想皇贵妃跟家人不通消息,这其中必有个缘故,也许是为了争地的事,特地过来也未可知,可巧我今日出门,也该我撞着这件事。这是老天对自己的福报,她道:“你快去跟皇后说,本宫随后再到,免得本宫跟皇后聊天,耽搁了你的事。”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去了。 到了屋里,向汝招爱禀明。“既然他们老远的来了,断然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这样吧,你去问问,他们吃过没有?要是没吃过,让御膳房准备接待一下,再把人带到君心宫,免得皇贵妃觉得家里人来,咱们疏于照顾。” 那小太监答应了,见没什么别的话,就依言行事。 汝招爱等他走后,才抱起任安。心里估算着这次皇贵妃的家人过来,大约是为了‘风水宝地’的事,恰巧见杨妃到了门口,让她进来。 “臣妾见过皇后。” “免礼吧。你今儿来是?” 杨妃递上抄写的经文,“臣妾奉旨抄写,今日已经完毕,特地让皇后过目。” “放在桌上。” 汝招爱抱着任安过去看了几眼,任安也伸着脑袋看,把口水滴在了纸上,化开一大团,纸上黑乎乎的。汝招爱笑她,“小东西,太也顽皮,破坏别人的努力。” “咯咯。”任安一扭头就躲进汝招爱的怀里。 汝招爱同杨妃道:“这事就这样结了,以后不要再轻易犯了,皇上为此很不高兴。抄写的还算不错,抄写了什么不重要,还是要明白里头清心寡欲的意思,年轻人也要多加保重身体。其实,本宫又何尝不希望大家多爱惜皇上呢,只是有些事要看时候,看地方,看心情。皇上为了重建国家,整天累的腰酸背痛,如果我们做妻子的再不加体谅,那么被皇上嫌弃了,也没什么理由了。皇上不好,我们还有什么可盼的,说来说去,终究是她好,我们好,她不好,我们就拉倒。” 杨妃道:“臣妾多谢皇后教诲。” “哎,本宫不过白说说,也没什么教诲不教诲的。” 杨妃嘴上虽然这样接受,心里却大不赞同。皇后是天天闻肉香,她们是吃不上一点儿肉汤,皇上成天留宿沉心宫,她当然没问题,没意见,可是别人呢?她们也很寂寞的好不好?就算每月宿一次,也能交流一下感情,现在好了,都一年多不光顾了,再这样下去,身体要瘪了,枯了,女人多需要爱的滋润,不然老的快。 杨妃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脸。 汝招爱也是明白人,心里暗笑不止。心道:“要任白跟你们乱来,别说我不答应,任白自己怕也不肯,你还是多摸摸脸,也许能摸的更嫩也未可知。” 杨妃暗怪敬事房不干活,怎么都不搞翻牌子了? 交代完了抄经的事,也没别的事,汝招爱也就不虚留杨妃。 杨妃走后,碰巧遇上皇贵妃的家属,是个难得的清俊少年,约十七八岁,穿着学生长白衫,一双皂白靴,跟随在小太监身后。 那小太监见了杨妃,忙打千问安,一面转头指点少年,“这是杨妃娘娘。” 少年对杨妃行了一礼,杨妃点点头。本想就这样走过去,忽然想起件事,便停住了脚步。问道:“这可是皇贵妃家的公子?” 少年道:“回杨妃娘娘的话,学生却是皇贵妃的侄子。” “你这次来该不会是为家里地的事?” 少年诧异,杨妃脸上笑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你家的对头刚才过去不久,不是本宫特地搬弄是非,她早已告诉了皇上,皇上也答应了,只是最近一直很忙,就没有下圣旨。不过你别担心,皇贵妃在皇上心里挺重要的,只要她肯为家里说句话,想必这件事也有转机。” 少年听后大喜,“多谢娘娘相告。” “不过……”杨妃忽得皱起眉来。 少年追问,“不过怎样?” 杨妃突然小声道:“听说皇贵妃似乎不大想管这件事,所以才让你家对头得了逞。” 少年一脸怒气,“当真?” “你可别说是本宫说的。” “放心,学生理会的。”心里对皇贵妃不够义气,简直是怒气填胸。 “好了,本宫看你是个明白人,趁机告诉你,有什么事你心里琢磨得当就好。本宫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学生恭送娘娘。” “别客气。” 杨妃为自己离间了皇贵妃的家人,心里得意非凡。 小太监不明情况,杨妃又说的稀里糊涂,他也就一知半解,让少年快去拜见皇后。“皇后说了,让问过公子,若是在家吃过了,那就去见皇贵妃,若是没有,那就去御膳房吃一顿。” “一路赶来,还没来得及吃,肚内正饥饿,皇后既有这个话,那就多谢了。” 第179章 被人垂涎 179 少年进门,乍然见到皇后,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绣金的凤衣,匆匆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忙低了头,跪下道:“学生见过皇后,千岁千千岁。”他脑袋碰着地板,虔诚无比。 汝招爱没有立即回他,而是两只手举着任安在屋里玩。两手自任安腋下穿过,把她举在空中,任安咯咯的笑个不停。 “哟,这样就开心了。” 任安踢着自己的脚,像是在踩踏什么,也许是一池春水,大有登水如履平地之意。 少年听见皇后的声音,心中一震,只觉得说不出的好听,耳朵微红,心却已酥了,他偷偷的抬了头,看了一眼,脖子便成了石头,再也没法变动。 在家乡,哪里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便就是女娲娘娘下凡也不过如此,书中的颜如玉算什么,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一通乱想,眼前这个才触动人心。 少年从来不动男女之念的,这会儿,嘴巴也合不拢,口水只管往下流,目光触到任安的眼睛,又吓了一跳,似笑非笑的,再定睛细看,却是浑圆一颗黑眼珠,不像刚才有三只眼珠,少年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神昏眼花。 在这数秒之间,真如过了几万年光阴。 汝招爱已经转过身来,将任安抱在怀里,道:“起来吧!” 少年谢过,觉得膝盖发软。 汝招爱道:“你怕本宫?” “学生不敢。” “不用怕,既然是皇贵妃家里的。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家一样。”汝招爱安抚了几句,又交代小太监,待会儿带这位公子吃过饭,就领他到君心宫去。 少年听了‘这位公子’满不是滋味儿,大着胆子自荐名字,道:“学生王琪。” “哦。”汝招爱浑然不当回事。 王琪被小太监领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汝招爱早已抱着任安在屋里晃去,他又与任安的眼睛对上,身上、额头上满是汗珠,惊吓的差点被门槛绊倒。 心道:“这是何人,是人是妖。若说是妖,宫里怎容得下她,若说是人,这眼睛忒也奇怪。”他一边心惊,一边用袖子擦汗。 小太监再三提醒他,“公子这边。” “好。” 等到了御膳房,小太监告诉铁头儿,道:“这位公子是皇贵妃的家人,皇后吩咐到这里用饭。” “放心,都准备下了。” 铁头儿把王琪领到桌前,桌上颇有油腻,放在厨房里也就别指望这里的东西能有多干净了。王琪嫌脏,嘴里不说,眼睛已撇到别处,不忍细看。铁头儿是个知趣的人,忙拿了比锅底还黑的抹布来,用力抹上几抹,桌子似乎更黑了。 “公子,您来的匆忙,我们也不好安排,请您不要见怪,等见了皇上,他自然安排您的。这个时候先用些东西垫垫肚子。” 王琪本来是饿的,可是见了汝招爱,便一心念她,连肚里的饿也忘记了,一经人提醒,又想起来,说道:“真的饿了,有劳。” 铁头儿搬了几样菜过来,虽说做的匆忙,也不失皇家水准,又搬了几样点心过来,米粥筷子一应用物都端到面前。 王琪饿了好下粥,一口气就喝了半碗。这才慢慢吃起烧饼来,一面问铁头儿,“这位爷,在宫里多久了?” “啊哟,您是贵人,什么爷不爷的,我可担不起,您要是瞧得起,就叫声‘铁头儿’,那就是我无上的容光了。” 王琪想想,觉得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叫人名字实在不妥当,何况他还有事要向别人请教,不尊敬是万万不妥的。 “我也不敢这么叫,您比我年长,我叫声铁大哥可使得?” 铁头儿道:“公子可不要说笑,我怎么当得起。”他脸上的笑容出卖了他的本心,被有身份的叫‘大哥’,那多有面子。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就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皇后,“我今日头次见皇后,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铁头儿道:“那还有假的?” “先前听得说皇后有什么妖气,旁人都不能亲近的,这次却接见了我,我哪里敢当,一直心惊胆战的。” “哈哈。”铁头儿笑的挺起肚子来,“您说的都是陈年旧事了,自从咱们小公主生下来,皇后的香气就没了,什么妖气,那是没有见识的人在胡说,以前哪,只要皇后走到哪,大家避之如蛇蝎,心里想看,又不敢看。现在大家都敢远远的偷看两眼。” “那多不恭敬,皇后也不怪你们的?” “长的好看的人,不就是给人看的,我们看了心里美,她被人看了心里不也挺美,只是不好当面乱说,要是被皇上知道,那可不得了,听说——”铁头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王琪面前,“我可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皇上是个醋坛子,最怕有人对皇后起不好的心思,乱打听皇后的事,您可要小心,不要泄露了。” 王琪脸容失色,随后又尴尬无比,见铁头儿笑容满面,睁着一双看清一切的眼睛,他无法再看下去,只好低头吃东西。 铁头儿也没站多久就走开了,宫里的事忙的很,谁有时间八卦。 王琪吃饱了饭,坐了会儿,等了小太监过来,领他去君心宫。 一路上,两人说着闲话,话里多多少少还是问了宫里的事。像是小公主叫什么名讳,在宫里怎样情景。 小太监笑道:“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开始关心起小孩儿来了,这是要赶着做爹呀?” 王琪连连摆手,“没有的话,我至今未曾有婚约,哪里来的做爹的话,要是被人听见,岂不是笑话死了。我不过偶然见了小公主,只觉得她很可爱,心里喜欢,多问几件她的趣事来听听罢了。” “奴才也是说的玩儿,公子也别跟奴才认真。要说小公主,她的名讳是人人叫得的。” “这是什么道理?小公主如此尊贵,皇上就肯你们乱叫?” “不是奴才们乱叫,是皇上吩咐的,说是小公主随便叫,他自己也是任安任安的叫,大概是怕她人小金贵,那暗地里的东西嫉妒她,所以这样平凡百姓家的叫法,或许能养命、存身也未可知,总之,您只要记住,别个儿是要注意的,小公主不叫名字就不对。要说她的趣事,终究是小孩儿的事,饿了就吃,吃了就睡,睡了还要撒尿呢!比别的孩子要听话些,这……也是奴才听说的,看起来很懂事,还有人说是很深邃,小公主总是有看穿人的感觉,都是那起子人造谣,胡说八道。”小太监不大相信这些东西,王琪却深以为然,想到自己出门之时,那三只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前世、今生,简直要把他吓出翔来。 王琪解释道:“想来小公主出生时,必定有什么祥瑞了。” “还祥瑞,你们读书人真会想象,是不是还有什么七彩云布满天空,如来佛祖也来赴会?” 王琪被讥笑,忍不住红了脸。 “那都是前人瞎说的,奴才没见过,也没听宫里的公公们提过,都是书生乱编,没这回事,都一般样。” 说话之际,已到君心宫。 小太监对王琪道:“公子先在这里等着,奴才前去禀明一声。”他去的快,来的也快,说道:“皇贵妃有请,奴才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另外有人来领王琪。 王琪入内,把任安、汝招爱的事暂时抛之脑后,想到父亲、族人打发自己前来的目的,不由得脸上带了几分怒气。 又有杨妃之前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他就更加不快,到底是少年人心性,什么都扛不住,一味气愤,不分辨事情的真实,情绪就上来了。 到了皇贵妃面前,早忘了她还是自己的长辈,只草草抱拳行了一礼,“侄子见过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本来不晓得他来,听说他来了,讶异居多。自离家以来,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家,王琪来望她,她还挺高兴的,见他长的这样大了,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悦,等到了面前,打算说两句亲切的话,哪知道王琪态度潦草,对自己似乎还有不耐烦的意思,她心里也就着了火。 “不必了。你到这里是为什么?” 王琪见姑姑态度简慢,更加相信了杨妃的话,冷笑一声,“侄子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来问问您,父亲他们的信,您收到没有?怎么个意思?” “本宫不是有回信了么,你还问什么。” “你是不打算管了,要放任家里不管了是不是?这话是侄子代爷爷问的。” “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随你好了。” 王琪便认定皇贵妃是这样想的,冷笑道:“好啊,您是怕麻烦,还是怕得罪杨妃,侄子是不清楚的,侄子只知道百善孝为先,您如今做了皇贵妃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便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不管我们到也罢了,爷爷总还是您的亲生父亲,您难道连他也嫌弃了吗?” 王琪掷地有声,又是年轻人,质问起人来,急急的就像暴风骤雨,让皇贵妃一时想不到如何去还嘴,心里生了好大的气。 “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件不是靠着本宫。家里的官不大,可到底也是皇上看我的面给封的,不然你凭什么念书。你们一味埋怨我不做事,哪里知道我在宫里的困难,人家兄弟多为姐妹分担,我呢?我得到了什么?”皇贵妃想起这些年来,忍受的委屈,更加的气苦,身边连个倒苦水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滋味儿。 王琪脸嫩,又见姑姑说的是实情,心中更是不好过。觉得这话戳痛他的自尊心,“我靠您了吗?我爹靠您了吗?我们若是靠着您,早不是今日这个样子。”他想起乡下的土财主是如何笑话他,说他妄想成人中之龙,应该回去种地,他哪里配跟他们一起念书,哪里配跟他们一起穿丝绸的衣裳,他怎么就不配了? “你这是在怨我喽?” “不敢,是姑姑先说伤人话。” “你就是好样的了,既然不想见面,又何必来见我。” 王琪大声道:“对,我是来错了,大大的错了,我们又能指望您什么。您过您的好日子,我们错了,我们没用,我们让您丢脸了,我走。” 他负气而去。 跑了老远的路,才发现认错了。羞的满脸通红,刚才只顾着争嘴,怎没有好好问问人路怎么走,现在好了,也不知道拐到哪里了。 他走了会儿,又见了熟路。这路却是他来的时候走过的,他走走看,也许能遇见那位小公公也未可知。 王琪打定主意,往前走去。 不想遇上许多人,浩浩荡荡的,他老远就张望见,太监开路,又有人抬轿,宫女一堆,前呼后拥。在那中间的轿辇之上,坐着个穿黄衣的,他见那人衣服上绣了金龙,正是皇帝陛下。 心思一转,不退下,反而迎了上去。扑通一下,在前方跪倒,挡住去路。 太监呼喝道:“什么人,竟然乱闯到宫里来,惊了圣驾怎么办?” 王琪磕头道:“烦请公公告诉皇上一声,就说学生有莫大冤情。” 那太监过去对任白说了,任白道:“让他过来。”她一面在心里想,宫里何时多了个白面少年,她却从来没有见过。 王琪被太监带到任白面前,跪下道:“草民王琪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说着,磕下头去。 “朕之前没有见过你,你是怎么到宫里来的?” 第180章 危机感 休息,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对了, 苏公公问您个事。” “说。” “皇上现在在哪?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公公警惕性陡然高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用一双怀疑的眼睛盯着任白。 任白很快觉察到了什么, “我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卸任回家。” “这事,你放心, 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这样说不过想安抚任白的心,叫她不要躁动,不要妄动。 “我知道了。”不想说拉倒。“我今晚还会到皇后那去, 您不会反对的是不是。”她表面上询问, 实则不容反驳。 苏公公道:“你还去?” “去啊!我发现我跟皇后还蛮有话说的,您不许有意见,这是女人家的闺房密语。” 苏公公语塞,“你可要注意分寸,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皇后的事,咱家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被迷惑才好。” “放心,我意志力坚强。” 而这一天对于皇后来说,可没这么轻松。她时不时的发发呆,望望门口,盼着太阳西沉。 清波、芙蓉瞧见,走到汝招爱的身边,顺着她的方向,向外望一望。“皇后,外面没有金子,没有银子,你为什么望的这样勤快?” “我看天气。” “天气不是很好吗?” “很好。” “那为什么总是看呢?” “看它的变化。” 两人:“……” 直到傍晚,任白过来,两人才明白原因,心中明了的‘哦’着,皇后心里藏了秘密,不叫她们知道,会耍心眼了。 任白道:“我来的迟了,你有没有等很久?” 她等了一天,可是这话如何说的出口。汝招爱淡淡道:“也没有很久,刚好。”她才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的那点盘算。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从任白的脚后跟离开沉心宫,离开她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坐立不安,她期盼她到来,又怕她天黑不来。 这其中的焦灼,自不可轻易对人言。 芙蓉进门,刚好听见这个话,道:“怎么没等很久,等了一天,这一炷香没有烧一点儿火星,就要把头往外头探一探,先时奴婢不知道皇后在望什么,现在知道了。” 汝招爱窘迫异常,甚至有些生气了。生气对她是陌生的,所以她无法对付,默默的低头不悦。 芙蓉揭她的短,可是说的也是实情,叫她不好反驳。 任白怕皇后尴尬,道:“谢谢你,我也盼了一天,苏公公老是叫我做事,学这个字体,学那个姿势,我真怕自己学不会,他就不放我过来,我今儿使足洪荒之力,才能赶回来。” 汝招爱抬起头来,看着任白,十分感激她解围。问道:“你也一样期待吗?” “是。” “我原以为是我一个人这样,现在这样,真好!”似乎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期待,这可美妙极了。 任白笑笑,“我也这么觉得。”看着汝招爱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自己也跟着放松舒坦起来。 芙蓉看着两人翻翻眼睛,她这好人做的够叫人讨厌,趁机撤了。 任白与汝招爱起身,“走,咱们再去冷宫一趟,看看情形。” “好吧!”汝招爱觉得两人坐在屋里说说话挺好的,实在不想动,可任白过来找自己的理由,不就是约着一起去冷宫。 她在想,如果任白找到了回家的路……她就走了,又要留自己一个人。 她拦不住,但心里舍不得,好不容易跟人聊的来,又要走。可又没有让别人留下来的道理,汝招爱嫌自己贪心、自私,只想到自己。 当下在前领路,往冷宫去。 一路上,默默的,静的吓人。任白找话同她说,“这天过的如何?” 汝招爱道:“你跟我说话?” “这里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话。” “挺好,很充实。”也很不安。“你呢?” “忙,烦,苏公公一直唠叨,不准我过来瞧你,知道为什么吗?” 汝招爱表示不知道。 “他说你会妖术,你会妖术吗?” “不会。” “那他乱说,说你身上有什么迷香,人一闻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我怎么没有闻见,是不是我鼻子不好?我可没有昏头昏脑,痴痴呆呆,对着你流口水,我没这个病症是不是?” “没有。” “你的异香是怎么回事?你在信里,现在别人也跟我提这个,到底是什么味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汝招爱道:“你永远不知道的好。” “我想知道,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儿吗?如果是,不说也可以的,我不勉强人。” “没有不可以说的,我生来如此,异香满室,大家都天然的喜欢我,可是待我长大些,家里的父辈,男子就开始不适,女子更甚而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感情,我也不懂怎么会这样,说来都是身上的香味惹的祸,你闻不见,这样很好。” 这样才能简简单单的跟自己说话,不带任何目的,不有任何奇怪的感情。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让混蛋,害人精离你远一点儿,你就安全了。女人总是喜欢女人的,不是有句话说,每个女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任白侃侃而谈,而汝招爱一脸懵懂,她很小心,很小声的问道:“什么叫做断背山,在哪里?” 任白呵呵了两声,忘记自己说话的对象不是同时代的人。不由得解释道:“断背就是女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的意思,它在每个人的心里。就是你们说的断袖,磨镜之类的。” “嗯。你的心中也有断背山?” 任白尴尬了两声,很诚恳的赞美道:“我得承认你的反应真快。”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在转移话题,你没看出来吗?” “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因为。”任白吸吸鼻子,“我不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不要再问我为什么。” 汝招爱不问了。 两人又是沉默,好在前方还有路可走,沉默中有事可打发,也算好的很。 突然一只小猫惊叫而起,从树丛里跳出来,呆呆的站在原地,望了两人一眼,飞快逃窜。 树丛里发出沙沙声,钻出来一个小男孩,约四五岁大小,穿小小的袍子,头顶落了许多青色的树叶,上面还停留略干杂草。 小脸上沾了些灰、泥之物,一见汝招爱便咧开嘴笑,他把小手抱起,圈成一个半圆,笑眯眯道:“给母后请安。” 汝招爱道:“你一个人玩呢,还是跟其他皇子捉迷藏玩呢?” “我一个人玩,您看见我的猫了吗?” “看见了。”汝招爱用手一指,让他别顾着抓猫,小心弄脏了衣服。“抓住了就快回去,别叫你母妃着急。” “知道啦。” 小孩儿一窜就没了影子,到处乱爬。汝招爱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等他不见,才收回目光,见任白瞧着自己,脸上一红。问道:“怎么了吗?” “你喜欢孩子?” “是。” “将来打算生几个?” 汝招爱可不敢想这个话,“皇上他似乎不大喜欢我,我想,不可能的。” “他会喜欢你的,你不要乱担心,你那么好,他只是不了解你的好,等他这次回来,也许就找到了能根治你异香的解药,那时候,你们当然会亲近,也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 任白决定当他们的红娘,无论如何撮合一把。 汝招爱道:“我不敢想,还是去冷宫瞧瞧。” “走吧。” 汝招爱没忍住,又说起了孩子。“刚才那个小皇子,他常去我那里玩,是皇贵妃的儿子。” 任白只顾着走,突然听她说起这个,便‘嗯’了一声,不叫汝招爱白白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皇贵妃?” “嗯,我有时候很羡慕她,在这宫里,有个孩子,总算有个依傍,等老了,有人陪着自己说说话。” “那也不尽然,孩子会长大,有自己的生活,民间不是有句俗话:有了老婆忘了娘。” “你说的不错,不过心里头总有个念想,尤其对于宫里的女人,不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就要放在皇上身上,可是盼孩子比盼皇上还好些,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有时候会想宫里的女人,若没有孩子,得过的多么凄凉。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了孩子,就算贵为皇后,她也是可怜的吧。” 任白也被汝招爱的话所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果然是。不过有了孩子,也不代表有了一切,有时候看似圆满的东西就真的圆满吗?十六的月亮是很圆的,可是自那之后,一天比一天有亏。 “你不觉得无聊吗?” “没有,很有趣。” 汝招爱嘴边微微荡起笑意,她自嘲道:“我很少有机会跟人说心里话,见到你不知怎么话就多了起来,你不怪我,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之际,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汝招爱感叹了一句,“真快。”路这样长,也走到了。 任白过去找找,看见断瓦碎裂的小灯亭,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杂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过去推塔,龇牙咧嘴,看的汝招爱十分诧异。 她的表情丰富,叫汝招爱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这样不端庄,真的好吗? “我过来帮你推。” 汝招爱一上手,小灯亭直接倒塌,吓了她一跳,赶紧向后跳了两步,满脸羞红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一个女子,当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美,其柔弱美好的形象,似乎碎裂的太厉害了。 汝招爱心想:“她是否会想我是一个野蛮人,我怎么能这么用力呢?不,小灯亭怎么能这么不经推呢?”她又再一想,“灯亭已坏,任白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汝招爱兀自纠结,任白到处拨开草,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这种失望是她心中预见的,所以到没有昨儿那么失望。 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这下更加彻底的证实了这件事,叫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任白也就不放在心上,打算回去,犹见皇后站在那,一个人懊恼不已。 第181章 不该有的思念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汝招爱的脑袋直接垂到了被面上,眼下这个情形, 她还适合见人吗? “小爱, 你在害羞吗?” “没有。” “你就有。” “对,我有。”汝招爱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干嘛说那些话,大家都知道了,以后, 我还怎么做人?” “我没想到这些, 抱歉抱歉, 要是你家男人回来误会你就不好了,不过不要紧, 他知道我是女的,不会跟你有什么的,放心好了。” “可别人不知道。” “要别人知道干吗?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解释解释。我们皇后是清清白白的,我是胡说八道的。” 汝招爱道:“不准, 不准你去解释。”若是这样, 太后那边怕不好交代, 说她没有尽到妻子应尽的义务, 没有为皇家诞下太子, 这样一来,话就更长了。 任白笑道:“我就知道。”她直接倒下来,“你不觉得你这宫里很不安全吗?侍卫太少,连娘娘们都挡不住,太不像话,改明儿多调些人手过来,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名声之流,不过是无能之辈的凭借,你难道还需要那样的东西为你的人生锦上添花?” 汝招爱心内颇多感动,因为任白把她当做一个女子,而不是一个女妖怪在对待。 “女子应当慎重对待自己的名声。”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只好投降。” “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在这里不过一时的,而我这一生,又哪里时时刻刻都能找到你呢? “你知道就好,自信一点儿,你可是皇后,怕她们怎得,她们才是女妖怪,你看看她们冲进来的样子,不分尊卑,这里的秩序也太混乱了一点儿,我要你比任何人尊贵,我不许任何人再说你的坏话,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会好好的整顿这里,给你一个平安的环境,你说好不好?” 这自然是好的,只是你是个假皇上,这个话,汝招爱可说不出口,免得打击任白的积极性。 说到女妖怪,任白噗嗤一声乐了。“小爱,你是女妖怪吗?你的老家在什么山头,你又是什么精怪?” “啊?”汝招爱愣了半响,才明白任白在跟她开玩笑,“是蛇妖,还是狐狸精,也许是蚂蚁精,青菜精,萝卜精,豆腐精,你猜猜看是哪一种?” 任白道:“猜不到,我觉得,有可能是味精,也有可能是风油精,你觉得呢?” 汝招爱哑然无语,她不知道这‘味精’‘风油精’住在哪个仙山,哪个仙洞,从来都未曾听闻,乍然听见这些名词,只觉堕入茫茫大地之中,一时找不到出处。 “这些精是你杜撰的吧?” “不是,我们那有。味精是做菜的调料,风油精是用来醒脑提神擦蚊子留下的疙瘩。” “你又欺负我。” 任白大叫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欺我无知。” “这个,真心没有,你可不要多心。” 汝招爱一笑,将这事化去。不过开开玩笑,她哪里当得真。当下提醒任白,“你虽将众人退去,但不要大意了。这宫里有个规矩,我怕你不知道,皇上是不准连续在同一个妃子那里过夜的,就算是皇后也不得例外,就算再宠爱还要隔一天让皇上调养身体,你这样,她们怕是要误会了,告到太后那里,你我都有一场祸事。” 汝招爱想说是自己要倒霉,太后只会怪自己红颜祸水,不遵守后宫的规矩,皇上的种种不是,不说劝着,反而谄媚奉承。她自己一意不要任白难做,所以没把这件事的利害对任白说。 任白道:“我怕太后舍不得怪儿子,只好编排你的不是。你若担心我一分,就要多关心自己九分才是。” 汝招爱被任白说的脸突然红起来,侥幸帐子里不甚明亮,不被任白瞧见。 “我是皇后,她是太后,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婆婆跟媳妇是死对头,你不知道吗?太后再讲理,在更亲的儿子面前,你总是外人,这事我与你说说情,就说我硬逼你的,你没同意,还好心劝着我,不然就说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一起读书,说话。好了,就这样决定,我得起了,不早了。”任白起来,嘴里‘啊哟’叫了一声,“我要上茅房,便桶在哪?” 汝招爱掀了帐子,探出头来,用手一指,“角落里。” “好。”任白抱着肚子去了,不一会儿脸色惨白的过来,站在床前,扭扭捏捏。 “干嘛?” “我那个来了。” “哪个?” “那个那个那个……我该怎么办哪!”难道穿越都不配备生理期指南的吗?现在这样请教人家古代女子,真的合适吗? 总算汝招爱体察人心,脑子转了几个弯也就领会过来了。不过古人多羞涩,并不像现在人这样直面其事,汝招爱鼓足勇气,才能半遮半掩,羞羞答答,假装毫不在意的问出口,“你葵水来了是不是?” “对,你们这里都是怎么应对的?”就她所知,好像有钱人家都用绵软的纸或者布来着,或者泡在水里?穷人家讲究不了,只能用草灰等物。 这样的私人物品,借是借不到的,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自己动手去做。 汝招爱掀被下床,“我去给你做一个。” 她掀被下床,动作一气呵成。可坏就坏在一气呵成上,等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还有鞋子。 看着任白,顿觉尴尬,然而任白并没发现这一切。汝招爱正在侥幸,嘴巴一撅,吐出一口气,轻轻松松起身,还甩了两下胳膊,就发现角落边芙蓉跟清波杵在那看她的笑话。 汝招爱‘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打洗脸水,准备早膳,刚刚那些人进来都没有拦住,真没用!” 两人翻翻白眼,挤做一堆,笑嘻嘻的出去了。 真是让人讨厌。 汝招爱转身就见任白无辜的看着自己,“坐那等等,我会尽快做好。” “谢谢你。” 汝招爱这会儿真的有钻地缝的冲动,但习惯了以往的生活,遇上再窘迫的事,也只能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儿,因为是女子,端庄是必须的,吵吵闹闹,像个疯丫头,也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 她取过笸箩,里头碎布,针线,剪刀等物一应俱全,取过来就去桌边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无颜面见任白,所以背对着她。 任白走过去,坐了下来。单手撑着脸,望着汝招爱的背。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有些人只要看看背,就会让人联想到美丽动人四个字,有些人,却只能叫人心里害怕,怕回眸一笑,是一个嘴边长满了嘴毛的伪娘,外加还用小拇指抠着鼻孔。 任白咂巴了两下嘴,屋里这样安静,她感觉好没趣。想跟汝招爱说话,她就是不理自己。 “你这样背对着光,你看的见吗?”任白将烛台移到汝招爱面前,见她双颊酡红,心道:“原来是在害羞!不过穿着衣服睡觉又是什么大事了,也值得这样。” 烛台一照,汝招爱眼前瞬间亮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没有。” “怎么会?会不会在想睡觉为什么会穿衣服,穿鞋子,我是起来如厕,就是这样的。”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会不会觉得我除了一张脸稍微好点儿,其余地方都很普通,我就是这样,除了脸之外,跟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这样平庸的我却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有时候我也发虚的很,怕自己做的不好,我拼命的努力,也没法才华出众,我只是看起来像是一个聪明人,其实胆小的怕得罪人,我……”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 “我说了实话。” “真可爱。” 汝招爱用一张懵懂脸望着任白,“不知道可爱在哪里?你用的是讽刺手法吗?” “不,是写实手法。谁说皇后就一定要满怀机心了,外柔内刚,是个典型的贤内助了,就连历史上也没有写过这样的话,不是吗?毕竟像武则天那样的,几千年才出一个,你只要负责年少时貌美如花,年长时风韵犹存就够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这都跟谁学的,这样甜言蜜语。” “平时跟小朋友待久了,就知道天大的事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哄哄他们就没事了。” 汝招爱笑了一下,“你在哄我吗?” “是啊,你没有发觉吗?” “讨厌。” 13 气氛一时僵硬,空气甚至为之一窒。那些擦洗的宫女、太监脚步哪里还能动,手里的活也不干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汝招爱。 皇后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面,并不多见,他们能够看到,得顶骨灰盆多少次,才能换得这一时半刻。 芙蓉、清波料不到任白会突然过来,还给汝招爱穿起衣服来,这下好了,皇后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全被她们看到了,怕是皇后有一段日子不敢出门了。 会像只乌龟似的,把脑壳缩回自己的壳里去。 忍不住看了任白两眼,这假皇帝忒也大胆,怕是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任白也发现气氛不大对头,转过脑袋,四处瞧瞧。宫女、太监差不多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 回想信上的言词,当时还觉得太夸张了,现在,真信了。 只是任由时间流逝,一贯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看来这个局还得自己来破。 她道:“你饿了没有?饿了,咱们就吃点儿,朕正好肚子饿着。” 第182章 抓包正着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苏公公看过协议, 当真想要吐血, 这个西贝货既然敢这么做。“你为何又想留下来了?” “帮您。” “为什么?” “闲的, 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比起擦地板来说,替皇上做一个明君不是更好吗?” 苏公公心想这也说的通, 只是要他签字到是千难万难, 他想着要是哪天真出了事, 他一定要先把证据毁灭。 “我刚让婵娟去叫了史官, 他马上就会过来, 把这些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记录在案,苏公公您知道吗?您现在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太监,而将是迈向历史进程的人。” 这大帽子一扣, 苏公公心情舒畅。正巧, 有人敲门,任白去开了门,是史官到了,她道:“进来, 朕有话要说。”她穿着便衣, 做男子打扮, 也无甚不妥之处, 将自己要协同苏公公做的事说了。 史官依据事实记载。 苏公公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入记载之中,不由得眼睛也直了,二话不说在协议上签了字。 拼一把。 等这里事情了结,史官远去。任白才高高兴兴道:“好了,我要去看皇后了,您说过的,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看她。” 苏公公颓然的坐着,“是,咱家言出必行。”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这样做真的好吗?但愿任白见皇后不着。 仪仗队来了,稀稀拉拉几个人,任白看着全然不像个样子,这算什么,一皇上就这么几个人跟着,炫耀个屁。 “人都到哪里去了?” “回皇上的话,休假了。” “所以就少了一半人?不行,得添,苏公公这事包在您身上。人多,显得皇上气派。同时,又尊重别人,毕竟我要去看的人可是国母。” 苏公公道:“添人是要花钱的,皇上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这笔钱不能省,还有咱们宫里所有的娘娘们身边多添几个人,院子里空的不成个样子,看看那杂草,别人还以为皇上是亡国之君呢,限您找齐人手,好好整顿。一个月够吗?” “咱家会去办的。” “那行。” 交代完这事,任白坐上藤椅出发了,去沉心宫。 任白去后,苏公公出神叹气,余人看了这副情形,大觉意外至极,苏公公怎么就败给了任白呢? 小林上前道:“公公,任姑娘也太狂妄了些,一点儿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苏公公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是,奴才不懂,还请公公指教。” “哎!咱家只是在想,要是咱们皇上有她一半的志向,咱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咱家这心里,现在特别不是滋味儿,被摆一道是不大爽快,可要是主子是精明能干的,咱们底下的人,可不是富贵荣华享受不尽么。” 小林道:“是。” “你还不大懂,有时候靠山越大,日子也就稳当一些。”他并非不知道,以前的皇上有些事做的多么的不妥,可人家是皇上,国家大事哪有他说话的份。 他不过是一个宦官,连男人都不算,而今这个假皇帝,却还要同他商量,说来真是可笑。 转念一想,这个添丁花起来的费用,着实不会少,这些人的吃穿住行,哪样不用花钱。 他就花着,等哪天钱没了,找任白想办法去。她出的馊主意,还得报在她身上。 做甩手掌柜,谁不会。 他打今儿起,就狠狠的花起银子来。他到要看看,能不能把宫里的钱给花光了。 且说,任白去了沉心宫。宫中下人早就起来洒扫,见‘皇上’这段日子常来光顾,当真‘受宠若惊’,宫里人谁不知道,要想荣华富贵,要想过安稳日子,所有种种不过系于一人的恩宠。 皇上能常来皇后这,好得很。是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吧!个个屈膝下拜,任白扬一扬手,免了他们的礼。老是看见人对她行礼,真煞眼睛,觉得心烦。可这是人家的皇宫,规矩总不能省了。 来到屋中,也不令人通报。就算有人想报,也让她给免了。 “皇后住在哪处?”这里许多屋子,眼睛都要看花了。 在外扫地的宫女,对着某间大门大开的那屋一指。 任白也顺她的方向指去,“那?” “是的。” 她快步过去,见屋里也有几个人在打扫,蹑手蹑脚的不发出一点儿响声,待她进来,正要高呼‘万岁’,被她阻止。 手指贴唇一竖,让众人不得做声。走近了擦花瓶的宫女问道:“皇后在哪?”她是不想她再躲着自己的,得杀个措手不及。 那宫女往床上一指。 任白会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用手指挑开严丝合缝的帐子,透过那一节指头宽的缝隙,往里瞧去,这一瞧,不免吃惊。 枕畔之上,乌发如云堆砌。一张脸是再熟悉不过的,睡的如婴儿般安静而不设防。 任白看的呆了,再想不到皇后就是小爱,小爱就是皇后。是了,信里说她是‘招爱’,皇后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只怪自己当时先入为主,把她错当成了宫女,而她给自己留了面子,不便当场纠正自己,叫自己难堪。 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她与皇后相逢两次,却不知道人家就是皇后,真是错的离谱。不过皇后明知道自己说错了,却不纠正,错也不少,两下里扯直。 如此一来,皇后定知自己是假货了。因为若是真皇上,见她必定呕吐,甚至晕倒。 她坐在与丈夫相似的人身边,又有何样情感,任白猜不出来。 就这么一站,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清波、芙蓉昨晚上‘做贼’,耽搁了起床的时间,也就比往常要晚一点儿过来叫皇后。 两脚刚踏进门,远远的就见有人站在床边偷看皇后,这事非同小可。两人快速过来,任白听见动静,也转了身,两边照面,任白到还好,芙蓉、清波吃惊不小。 心下道:“我们昨儿在找她,今早她就来了,莫不是昨晚上,黑暗里头留下了什么证据?” 表情十分尴尬。 任白被人抓住当场,也觉得脸面发热。道:“你们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 “不要吵她,她在睡觉。”她找了位置去坐一坐,刚好瞧见新搬来的奏折,拿起来看看。 芙蓉、清波二人做声不得,只用眼睛瞧着彼此。 汝招爱因为昨晚耽搁了睡觉,今日睡了懒觉,半天不醒。又等了许久,才说起胡话来,“你不要拉她,不要拉她,拉轻点儿,她胳膊会拉断的。” 芙蓉掀了帐子,就见汝招爱伸了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拉个不停,显得好笑。推了她道:“还睡,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汝招爱被推了几下,终于从梦里醒来,冲着二人甜甜一笑,伸了个懒腰。“早!这么早就起了。” “还早,不早了。” 汝招爱侧过身子,道:“嗯不早了。”她眼睛又闭上,清波、芙蓉二人上手拉她坐起来,不容她再胡睡。知她刚才不过睡里梦话,看起来精神,又要困去。汝招爱被拉起来,撒娇道:“我不要起。” “就不怕小鸡啄屁股。” “怕的。” 虽被拉了站起来,只是平伸着两只手,要芙蓉、清波给她宽衣。二人半天不动作,就是觉得任白在这房间里,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汝招爱等了半天,不耐烦,自己脱了身上的亵衣,衣服自肩膀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任白手拿着奏折,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刚开始还觉着好笑,皇后刚醒是这样姿态,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免偷眼向里瞧一瞧,不瞧则已,一瞧,一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汝招爱虽然背着她,但洁白一片背,正对好了她。一时之间,竟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人家貌美如花,纯如少女,自己就整个一豆腐碾成了渣。 被人瞧着,总会感觉不自在。汝招爱一转身,与任白的眼睛对上。诧异之余,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知道拼命捂住胸口,吓的心都要跳出来。 自己是皇后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了。任白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她。 这一会儿功夫,汝招爱再没有了回头的勇气。任白还当她是尴尬,自己这样偷瞧人家确实不好,不过被发现了,还是做的大方一点儿比较好。 任白走过来道:“早,你起了,衣服掉地上了。”她拾起衣服,早被芙蓉接了过去。 “要洗。” 清波把干净的衣服端了过来,任白拿过最上面的一件抖开,从汝招爱身后给她穿上,“伸手。”衣服自一条手臂穿出,又穿过另一条手臂。任白转到汝招爱身前,给她系好带子,又拿了第二件,依样给她穿上,穿上凤袍,系好腰带,在腰带外系上丝绦,丝绦用五色线编织,上有四个玉环镶嵌在内,打了蝴蝶结。 任白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顿觉十分满意,笑了起来,心道:“难怪有人喜欢给别人穿衣服,原来是这么有意思。” 这期间,汝招爱哪里敢抬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缝里去。 “皇后?”不是一直不让见么,怎么突然对她好起来了,俗话怎么说来着:反常必有妖。任白这会儿心里也有个盘算,她发现自己越是想见皇后,苏公公必定无下限阻拦,自己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兴奋为好。“算了,这几天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皇后见不见也无所谓,能认识苏公公您才是我莫大的荣幸。”任白在心里骂自己‘虚伪’。 第183章 掉以轻心祸要来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好,看会儿就休息。” 芙蓉、清波二人看着屋内的人影, 并未晃动, 知道皇后只是答应一声,没法子,只好推门而入。 “我们刚才去过假皇上那了,皇后就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收获?” “你们要是想说会说的。” “可是您不问, 我们怎么说呢?” “你们若想说,何必我问。”汝招爱翻了一页书, 她知道, 这两个人是等不及要告诉她事情的结果,只不过在等自己低头。只要自己主动开口,留下话柄, 以后有的被取笑。 就看看到底是谁先忍不住。 芙蓉发牢骚道:“您可真没意思,问一句有什么打紧?” “我没什么想问的,是你们有话要说吧。” “好啦好啦,是我们嘴快, 忍不住想说。芙蓉快告诉皇后,今晚夜探假皇上的结果。” 芙蓉两手一摊, “没结果, 我们没有遇见假皇上, 当然也不会找到那封信。不过我到今日才知道,皇上是不睡在自己房里的,他到底睡在哪里啊,皇后。” 汝招爱知道她故意来气自己,“能在哪,别的女人那里,你明知故问。” “皇后都不生气的。” “生气有用吗?我从嫁进皇宫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明白,在宫里,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人才会做的事。皇上女人多,我有什么不明白,不过是假装看不见。他爱上哪睡是他的自由,就是别惹来一身骚就行。” 说她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一个女人,已经登上了后位,接着就要‘母仪天下’,变得能容纳别人了,不然的话,个个都要指责你。 “说来也是可笑,我还在想,这个假皇上会不会也去了某个妃子那里,不然怎么能不在屋里睡着。” 汝招爱忙道:“不可能,她没那么笨吧……”其实她也无法确定,要是任白真的做这种事,那她……好像也不能怎样,就是担心他逃不过身份暴露的事实,苏公公不会这么蠢的。 “不会吗?不是有句话叫做‘身不由己’,她又不是真皇上,当然得听苏公公的。” “你们还是不要乱想了,这些没证据的事,想它做什么,你们这次去,怕是日后风林宫的守卫要更加森严,再想去,怕是不能够了。” 芙蓉笑道:“我们暴露了踪迹,本来也没打算再去,听皇后的意思,到好像希望我们再去。” “我没有。”汝招爱虽然回绝的很坚定,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你们别去了,抓住了,说不清楚的,算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困了,想休息,你们也趁早休息的好。” 她打了两个哈欠,不便赶人,不过真的撑不住要犯困了。芙蓉、清波二人好生识趣,见皇后要睡,也打了两个哈欠,用手捂在嘴上,“困了,困了,要睡了,皇后也早些休息。” “好,你们慢走。” 二人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汝招爱直接吹灯休息,她能熬到现在,不晓得用了多少精神,眼皮子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不过是想听听芙蓉她们出行的结果。 躺到床上,本以为马上就会睡去,哪知道一躺,还精神起来了。刚跟芙蓉她们说的话,也是历历在耳。 从来就没想过要生皇上的气,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父母教导自己三从四德,她早就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生气?为一个人生气有用吗?值得吗?皇上会为了自己而改变吗? 她不懂。 不懂自己为何要对一个人生气,或者对一个人不生气?她从来不生气,觉得生气是一件很蠢的事,可是听芙蓉她们说来,总觉得,遇上一些事,自己是该生气的。 男人有很多女人,不应该吗?如果应该,为什么女人不能拥有很多男人呢?为什么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呢?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忠贞却还一定要要求别人呢? 这些问题,汝招爱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开始想了,越想就越睡不着。 她为什么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不明白。 为什么呢? 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皇上最勇敢,只有皇上对她最真心,他是冒着危险娶她的,就这一点,就胜过了其他万万的人。 这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皇上并非因为爱她而娶她,是因为色心而娶她的。娶了她,脸上有面子。有了证明男人勇敢的证据,也有了父母祖父他们对他政务上的支持。 娶她,一举数得。 却未必是为了她的心。 当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毁掉她,杀了她来泄恨。 她什么都明白,只是装着不明白。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一个女人要是想过的好,最好装的糊涂点儿,别人就喜欢了。装的笨点,别人就觉得可爱了。 你看,只要她不是皇后。她就能跟任白说很多句话,想说什么都可以,傻傻的,心里就像被雨水洗过,干净澄澈的就像雨后的天空。 她不必费尽心思,就能讨的一个人的欢喜。 任白,她怎么想起她来了。 她不在皇上的寝宫,她会住在哪里呢?不会被苏公公派去服侍那些妃子了吧?她会露馅的,那些人,可是真正的狐狸精,会勾人,会叫人失魂的。 任白会怎么应付她们呢? 自己又为什么要担心她呢,这个事,与自己无关。汝招爱越想眼皮越沉,实在想不动了,就睡了过去。 任白会误会自己是宫女,是不是挺笨的,那个人…… 次日。风林宫。 苏公公一早就过来了,他要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时间把任白培训的像个皇上。这一次过来,却发现哪里不大对劲,看了半天,才发现侍卫没了。 他大吼一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回应他的不过是清晨的微风,还有被微风吹起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无人回应? 苏公公大觉不妙,他早跟皇上的两个贴身侍卫讲明,绝对不能让任白跑掉,否则要他们拿脑袋来见,怎么人都不在了? 苏公公快走几步,推门而入,见屋里的被褥叠成豆腐块,但屋中已空。 那一瞬间,如雷电轰顶。两脚一软,心道:“完了!全完了,人跑了,还把侍卫给拐跑了。”那他可怎么办,怎么跟皇上交代,怎么跟太后交代,日后又怎么跟众大臣解释皇上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他的眼前,已是熊熊大火的图片。耳边是将士们的杀喊之声,宁王造反,宫中处处都是火焰,是奔跑逃命的宫女、太监,是残垣断壁。 而他,是千古罪人! 就在他绝望的差不多要自杀的时候,那两个侍卫的穴道自解,赶紧过来站岗,发现门已开了,苏公公倒在地上。 “苏公公。” 二人上前来搀扶一把,却被苏公公挥手甩开了。 “人呢?皇上的人呢?” 二人忙跪下请罪,“苏公公,昨晚,哎,有贼入内,使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招了,对方武功比我们高,还偷袭,点了我们穴道,让我们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又把我们放在暗处,什么也看不了。刚刚才解开穴道,就看见了您老。” “人没有了,你们还有理由活着。”这到底事关多大,他不是没有告诉过这些人,可个个都没放在心上,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苏公公盛怒之下,一拂袖,两个侍卫不设防就向后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好在武功不弱,一个打挺又从地上弹了起来。 心中大惊,不料苏公公会暗藏如此深厚的武功。从来就没见他使过。 他们自然不晓得苏公公年少时也是个大内高手,不过他这个人立志要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太监!老是打打杀杀的,就没有时间辅佐皇上了,所以弃武从文。 心情不好之下,过去的功夫底子也就露了出来。出手后,他挺后悔,不是后悔教训了侍卫,是后悔侍卫的武功如此不济,要是换作是他早就躲开了。 这皇上的贴身侍卫素质太低了。 他也不想想,皇上到底有多抠门,真正的好手,谁肯往皇宫来,平时休假还要参加拔草活动。连个找老婆,陪老婆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能到这来的,都是打着有饭吃饱就够了的。 功夫嘛,马马虎虎。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皇上要做有道的节省明君,这些也就顾不上了。可这下他更加生气了,“连咱家的一招都接不到,你们到底是怎么选拔到皇上身边来的,这根本属于‘滥竽充数’,皇上早晚坏在你们手里!” 任白走了,他没气可出,自然要找这些倒霉蛋子,龟孙子,好好找茬。 汝招爱对这个建议,着实心动。头往任白身边移了两公分后又恢复了原样,不可以,不可以就此被诱惑。尽管很贪恋怀抱的温度,可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贪恋,所以才不能往前一步。 因为她怕,怕有一天,她的身边再没有这样一个可以给她肩膀跟怀抱的人,她该怎样过生活。 躺了会儿,汝招爱依旧起身,批阅奏折,奏折似乎没完没了。这不是她的活,但她必须做。 “你不要躺着着凉,要是没什么事,早点去休息。” 任白道:“我知道,你也早点睡。” 任白一直陪汝招爱到很晚才去睡觉,哈欠连天,自忖:“给了皇后我当,我也不干,太辛苦。”往外榻上一倒,就此睡去。 汝招爱也吹了灯,想到今晚所发生的事,体验了很多跟往常不同的生活,竟然觉得如此快活,甚至有点儿不想睡,考虑到明日要早起,只得闭了眼睛。 翌日,汝招爱仍旧早起。甚至比前一天更早一点儿,坐到了任白的床边,她可不想再被人抓包。 看着任白的肚子那一块鼓起来,她笑道:“你又抱着枕头睡了,你说枕头是你的情人,那么,你的情人还好吗?”她打个招呼,又觉得自己犯蠢,一个堂堂的皇后,怎么能早起就为了偷看人家睡觉,太过分了,也太让人觉得害羞了。 可是一想到某一天,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能不恋恋不舍。她与这个人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倒计时,怎么能不珍惜? 每一次见面,就怕下一次的见面遥遥无期,或者说,再也见不着了。所以恨不得把时间碾成灰尘,这样可以慢慢的花。 第184章 干什么你们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芙蓉道:“道理是这样, 可要是这样婆婆妈妈的, 耽误了什么大事, 那也不好。她不肯说,咱们也不问, 咱们问事实就好,大不了看过之后再还给她。”见汝招爱略有心动, 她促狭道:“难道皇后就不想知道?”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汝招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芙蓉、清波二人大笑,“好,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皇后不要担心, 坏事都是我们干的, 与您不相干, 您总放心了。” 汝招爱哪里放心,“真是惭愧。” 芙蓉、清波二人相视一笑,皇后心里明明想知道, 却又不肯开口的纠结样子, 真是可爱。 说完了正事, 清波过来推汝招爱, “不是说要洗衣服去?还不快去。” 芙蓉听后大笑。 汝招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你们也太放肆了,看来是我平时管教你们太少。”说着,佯怒而起,将凤袍披在了身上,她刚才就穿个中衣就跟任白闲聊,真是大胆至极。 想到此,脸上滚烫。幸好已经转身,双手在脸上一捧降温,又开始坐着批奏折。 芙蓉、清波二人笑道:“要是脖子痛,就按照皇上的法子,多转一转,别累着。” 汝招爱道:“知道了。” 芙蓉、清波见她这样,又是大笑。为了不妨碍她做事,两人先出去了。 任白回去后,见苏公公倚门长望,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软弱无力,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大像,看见她回来,没有吼,也没有叫,就是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苏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你回来了?” “回来了。” 苏小小直接倚门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任白这样长时间没有回来,在他心里,任白跟皇后大约是见上面了,而且心情这么好,他感觉世界崩塌,全完了。 “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皇后她说什么了?” “没见着。” “没见着?”苏公公望着他,感觉双腿突然有了力气,嗖的一下,跟腿部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了。他双手搭在任白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任白感觉很痛,不过没吱声,不知道这老奴才发的什么疯。“没见着?” “没见着。” “哈哈哈……”苏公公已经松开手,仰天大笑。 任白真心不是滋味儿,她可是很忧伤的,苏公公这样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您没事吧?” “你觉得咱家疯了?没有,咱家清醒的很。” “我有个事同您商量。” “趁着咱家心情好,说出来让咱家听听。” “我想,是不是找个机会,我想带皇后出去走走?” 苏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睁圆了,“你刚才还说没见着皇后。” “是啊,我跟她的宫女商量的,她们说皇后身体不好,每日批奏折很辛苦,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不准。”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你不是皇上,这个理由可以吗?” 任白道:“可以,只是……” 苏公公打断道:“别只是了,没有只是。皇后的安全非同小可,万一要是出门损伤了,是你负责,还是咱家负责,皇上临走前就说了,不许打后宫诸位佳人的主意,你这样竭力讨好,咱家深刻的怀疑你,有不良企图,咱家强烈建议,你应该清心寡欲,好好看看佛经。” 任白道:“我……”张了半天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哎!算了!她是纯好心,竟然没人相信。这年头好人难当。 “好了,奏折的事也办了,咱家看,咱们还是把别的事也给办了。现在宁王已经对你起了怀疑,咱家看,咱们要做足十成的准备,你跟咱家过来,模仿一下皇上的字,还有认识一些朝里的大臣。” 任白心想:“我过不多久就要走的,认识他们做什么。” 苏公公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一看,任白还在原地,招呼她道:“快过来!” 任白无奈,看来还得有段日子的辛苦要受。皇后呀皇后,你多久才能出现! 晚上。 汝招爱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等着芙蓉、清波的动静,她二人说过,晚上要去风林宫偷盗任白的信。 芙蓉、清波睡在隔壁,只要有若干动静,她会听见的,等了半天,也没个响动。汝招爱想:“她们会不会睡着了?或者忘记了?” 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三更半夜出来如厕,才隐约听得隔壁的动静。 芙蓉道:“我刚才好像听见皇后起身了。” “是啊,可能是担心的睡不着。” 汝招爱听了这句,心里感觉被火烧了几下,心道:“这两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尽在说我坏话,我不过是上个茅房。” 只有她心里清楚,真要上茅房,屋里就有便桶。开门出去,不过是想看看隔壁的动静。被人揭穿心事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但她没起来反驳,继续听着。 芙蓉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风林宫看看。” 清波道:“好。” 之后听见两人的脚步,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汝招爱料二人这是去了。 心里担心。 芙蓉、清波二人去了风林宫,宫中巡逻的侍卫不少,不过二人对宫中事很熟,想要避开侍卫巡逻,不大难。 就是站在皇上寝宫前的二人比较难缠,不过远远望去,却发现平时站岗的二人,却站在了隔壁的房前。 芙蓉用手肘捅捅清波,小声道:“你说奇不奇怪,皇上的寝宫明明是在旁边,他们在那干什么?” “你傻呀?这是故意的。故布疑阵,万一有一天,外面来了刺客,看见房门外有人,那肯定是皇上的屋,他们肯定走错地方,而皇上听见动静,早从隔壁溜走了,懂吗?” “那我们怎么引开那两个人?” 两人背过身来,蹲了下去,一顿筹划,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引开那二人,一路进屋偷信。分配停当,芙蓉投出小石子,向空院中扔去。 侍卫听得响声,果然出来查看,还有个留在原地把守。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芙蓉嘀咕道:“我才不出来。”随手又扔了小石子过去,等那侍卫过来,立马窜走。 侍卫略加一追,人影早没了。心道:“不好,赶紧回去。”等回去时,另一个侍卫已被点倒在地,他上前搀扶,准备替人家解穴,一颗石子打下来,打在他背部穴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动不了,刚想要喊,又被戳中哑穴。 清波将两人拖到梁柱后,自行打开房门,进去搜了。只道任白住在里面,走路时蹑手蹑脚,等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心惊,难道她们被发现,所以假皇帝跑了? 见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过,才略感放心,伸手在褥子上一摸,毫无余温,知道任白不住在这里,登时放心,恍然一想,不对!任白不在这里,那信岂不是拿不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必定贴身藏着。 门上敲了几下,清波心中一紧,忙将手里的夜明珠收了,往暗处一躲。 就见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推开进来。 清波心想:“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就听有人咳嗽一声,又连续轻声呼了两声,这是她跟芙蓉的暗号。清波道:“我在这里,屋中没人。”又拿出夜明珠来照,芙蓉走过来。清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你在外面看守。” “没事,没人瞧见,东西找着没有?” “没有,假皇上人不在,我估计东西在她身上。” “那今晚岂不是白跑一趟?她人去哪了?” “谁知道,也许……” 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有个说了上半句,另一个就能接下半句,默契比别个不同。 “也许她现在在哪个娘娘那里,嘻嘻,所以这信,她是不会带在身上的,我们找找,动作快点。” 两人分头行动,找了半天毫无下落,不免气馁。 “是不是放在御书房了?” “有可能,不过御书房中,书有千万册,我们就是找半年也未必找的过来,这事我看八成要算了。” “是啊,好了,还是快点儿走,别让人发现这屋里有光。”两人蒙了脸,悄悄的出去。 回到沉心宫,一番‘探险’,平安归来,很是兴奋。两人有说有笑,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还夹杂着笑声。 可看见皇后寝宫的灯还亮着,一时哑然无语,两人相视一眼,登时笑起来。 彼此催着要上去凑热闹,“你去你去。” “啊呀,干嘛你不去。” “要不咱俩一起过去问问?” “问问。” 芙蓉上前敲了几下门,问道:“皇后,还没睡吗?” “刚上了茅房。” 两人口型‘哦’着,心道:“才上完,又上?” “那怎么还不睡?” “我看会儿书。” 芙蓉、清波二人看着屋内的人影,并未晃动,知道皇后只是答应一声,没法子,只好推门而入。 “我们刚才去过假皇上那了,皇后就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收获?” “你们要是想说会说的。” “可是您不问,我们怎么说呢?” “你们若想说,何必我问。”汝招爱翻了一页书,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等不及要告诉她事情的结果,只不过在等自己低头。只要自己主动开口,留下话柄,以后有的被取笑。 第185章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 任白出现了。 她就像黎明中的曙光, 刺伤了多少人的眼儿。苏公公一见是她,忙爬了起来,扑了过去, 抓住任白不肯放。 “你跑哪里去了?” “锻炼身体,有事吗?”看苏公公这眼睛红红的, 像是谁叫他受了委屈似的样儿,还真是不忍直视。不过素知苏公公手残心狠, 自己那点儿同情心趁早喂狗。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去, 怎么不报备一下, 撇下这些侍卫,要是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怎么办?” 苏公公急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任白知道,他这不是为自己, 而是担心自己走了,怕出乱子。今儿她想了一早上, 决定不能再受苏公公的羁绊了,得活出一个人样了。 皇后见不见不在主次, 可一个现代人不运用自己的智慧, 活成个宫女, 真的好吗?现在不是她求着苏公公,而是苏公公求着她,这主次易位,怎还可同日而语。 “您别吓我,我可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您的皇上,可远在天边……”任白故意大声嚷嚷。 苏公公忙捂住她嘴,“你不要命了,乱说什么。” “是啊,我不要命了,反正我看您是不想让我见皇后,我看出来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在哪不是活,我干嘛待在这鬼见愁的皇宫。” 苏公公想掐死她,可是掐死她了,上哪找个替身去,要是皇上回来,问起来可咋个办。 这个村姑,竟然威胁自己。苏公公咬着唇,颇为怨念的看着任白。 “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您想怎样才对?” “哼,走,屋里谈谈。” “正合我意。” 两人进屋,将门关上。在彼此的对面坐了,苏公公冷笑一声,“没想到我们还有坐在这里谈条件的时候,你的胆子到是不小。” “哪里哪里,比起您的胆子,我可小的很了。” “废话少说,你要怎样才能留下来。” “果然痛快,那我就直说了,皇后我要马上见到!” 苏公公道:“可以,不过皇后见不见你,可不在咱家,她要是不愿意见,咱家也没有办法。” “放心,我会让她见我的。” “这第二呢?” “宫女的活,我是不能干了。成天腰酸背痛,俗话说:四肢勤快,头脑不发达。这段日子,累到无法思考,这是托了您的洪福。”苏公公哼了一声。 “咱家这是‘勤俭节约’。” “您是苛刻他人。说吧,答不答应?” “可以,还有呢?” “允我自由走动,也允许我有拒绝的权利,这皇上可不好当,要是这不准干,那不准干,做皇上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个假的,那也得有个样子,你看见哪个皇上成天跟太监混在一起的,放后宫那么多美色不顾,这可能吗?红颜要是犯起祸水来,那才是真的祸水。” 苏公公冷笑一声,“你一个女的,还想占妃子们的便宜。” “我那叫互动,平常没事上门聊聊天,免得她们成天孤独寂寞冷。”主要是想看看后宫的妃子都长啥样,一个小爱就美成那样,那其他的妃子岂不是美若妖魔。 “不准,能让你见皇后,已经是咱家最大的宽容。说吧,还有什么?” “伙食要改善,我要大素大荤,不准再让我吃萝卜汤,青菜汤,紫菜汤,来到你们这里,我成天吃不饱,以后一顿一碗白饭,有红烧肉,不然羊肉,牛肉,鱼,鸡鸭也成,再加几个素菜……” 苏公公隐隐肉疼,“你想吃垮皇宫啊,皇上也不带这么吃的。” “皇上平时都吃点啥?” “小鱼片,萝卜干,要是吃成肥头大耳的形象,会被老百姓骂只会剥削老百姓,只会搜刮民脂民膏。” 任白想,这皇上可真会苛刻伙食,就连对自己都是吝啬到了极点,想要从他这里捞点好处,可当真不容易。 说好听点儿那是‘勤俭节约’,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葛朗台’。 “那么我刚来那天,您向我展示的皇上的伙食?那……” “宴会上专门用的,一般情况下,咱们皇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廉洁奉公。”苏公公对皇上的敬仰之心,不可言喻,唯有向天抱拳示意而已。在他看来,历代昏君,那都是骄奢淫逸,行为不端。这吃的好,穿的好,接着就是玩的好,最后就是把国家给玩没了。 节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任白只想说:“好佩服!”“以后这条咱们要稍微改正。” “怎么?这也算你的条件?” “对!您知道我假扮皇上,总觉得是个假的。” 苏公公插话道:“你本来就是个假的。” “我想了半天,后来终于想明白了,皇上哪有这样穷的,这样过的没尊严的,如果当皇上就这水准,老百姓的整体水准就更差了,苏公公您读过史记吗?” “略知一二。” “知道刘邦穷到找不到同色款的四匹马的事吗?” “看过。” “他怎么样?” 苏公公翘起大拇指道:“汉高祖乃一代英雄豪杰。” “我吧,就看见尸体遍地了,不是打仗死的,就是饿死的。事实告诉我们,皇上要是吃不好,老百姓就得饿死,所以为了老百姓吃的滚圆滚圆的,我建议,咱们宫里自太后,全体开伙,增加伙食。” 苏公公道:“咱家反对,那得花多少钱,这有违皇上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皇帝就要这个格调。您反对无效,也不拿镜子照照,您身上哪有三两肉,太瘦了,影响美观。” 苏公公一听人说他不美,整个人都被打击的五雷轰顶。很紧张的问道:“有吗?” “有,您现在四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像六十多岁,整体上显老,依我的眼光,这都是食疗不够,营养缺乏,出现的提前老态。” 这话把苏公公打击的够呛,他咬咬牙道:“好,你的意思咱家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等皇上回来,再重新恢复艰苦朴素不迟。” “这才叫‘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等您的皇上回来,您爱咋办咋办。另外,我还要加一个有弹性的条件。” “说吧!”苏公公的脸已黑成锅底,没想到假皇帝的意见这么多。 “我有很多要求暂时还没有想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所以,加一条随时有添加条件的权利。” 苏公公就差吐血了,“这咱家可做不了主儿,想你一个平民村妇能懂得什么,以为皇上就是吃吃喝喝的活儿,哼,那是小瞧了万岁爷了。” “您说的是,您的万岁爷我哪比得上。” “知道就好。” “可您要是想成为一代‘名太监’,不好意思,您还真得听一下我的意见。我可是打算把苏公公您请进历史里,名垂千古的。” 任白这条‘大鱼’一放,他不相信苏公公不上钩,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摸透了苏公公的弱点。 这太监,十分奸诈,成名之心甚重,只要好好的对此弱点加以利用,自己在这里的日子,绝对会过的挺美,挺自在。 苏公公十分心动,眼见着毕生愿望就要实现,他内心里动摇的很厉害,过了会儿,面色平静多了,才对任白道:“你别想花言巧语的哄咱家,咱家在宫里多少年,怎会被你的小小恩惠所欺,何况,你的富贵还是咱家一句话的事呢!你给咱家啥?这不是扯犊子吗?” 任白知道他心里还有怀疑,“这个您不要担心,我会做给您看,不过您得配合才行,人生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老了,头发就白了,建功立业得抓紧时间。” 苏公公想:“是啊!”心中想了个主意,先随着任白玩玩,要是情况不对,到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任白身上。他打定主意,绝对要给自己留好后招。 “好,咱家同意了,只要咱家能办到的事,全部配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咱家也有否决权,要是你做了对不起国家跟百姓的事,别说别人,咱家第一个杀了你。” 任白呵呵一笑,“没事,我不怕死,我啊,就怕您到时候舍不得杀我,事情既然成了,那么咱们写个协议,别到时候,全赖是我的主意,我可没那么厉害。” “什么协议?” “您看了就知道。”她早准备好了,往苏公公面前一送,“双方签字就成。”内容都是他们刚才谈过的。 苏公公心惊出一身冷汗,自己那点想在关键时候卸磨杀驴的把戏,似乎被看穿了。 看来眼下的这个女子,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公公这才发现他对任白,其实是一无所知的,没有任何清楚明白的底细。 任白就好像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 “任白,我问你。” “说。” “你的胸呢?” “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给裹平了。” “那样会舒服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简直,我的天,气都喘不上来。” 汝招爱很是担心,“要不,松一松?” “当然好了,不过明儿你得帮忙卷起来,我一个人暂时还无法操控这玩意儿。” 第186章 痛的深沉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电视屏幕里演绎不衰, 白衬衫, 牛仔裤,白球鞋算是那些青春里的行当了。 这会儿不同了, 这个青春里的女孩子,已经活成了一个成年女子。 上了年纪,就什么都不同了。白衬衫还是白衬衫, 里头得穿胸罩,不能有碍观瞻什么都不穿。 牛仔裤还是牛仔裤, 紧身的,喇叭的都有过, 现在流行破洞了,穿的像个乞丐。 白球鞋很多款式早就不流行,鞋子还是白色,白色跑鞋,底儿薄, 但走起路来, 跑起步来软软的, 如踏在棉花上。 而这个用力蹬车的女人, 她叫任白。 一提到‘任白’, 老一代的香港人是有很深记忆的, 那是两个名伶的合称,任剑辉跟白雪仙。百度里说:此前此后五十余年,任白台上台下,出则一双,入则一对。 白雪仙说,‘没有任剑辉,舞台没有颜色’,然而我们的人生里面,是不是也因为没有了那么一个人,一生没有颜色呢? 任白笑得没心没肺,她的名字,哪有这种深意,哪有这种故事,充其量不过表现了她过世的父母,是多么的懒散。 爸爸姓任,妈妈姓白,为了偷懒,连修饰都没有了。好了,任白,就这样。 就这样自行车上坡了,任白不得不离座踩脚踏,身体左右晃动着,一口气冲上去。 身上出一身汗,气喘吁吁,但也大快人心。到了镇上,就往邮局去,找了半天,发现邮局已经不存在了,这几年乡镇改革的厉害,弄的面目全非,不是被房地产商霸占,砌成筒子楼,就是被移动跟电信霸占,一个破邮箱就孤零零的摆在那,连支撑的铁柱子都歪了,不知道怎么没弄走。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能寄信?毕竟这是一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许多年前还有笔友,现在估摸着只有微信好友,跟□□好友,发信息成本低,速度快,眼睛一眨,对方的话就到跟前,打开视频脸也到了,打开语音声音也到了,唯独的是等待一样东西的耐心少了,期许少了,谁会在乎这些? 任白想到这些,有些踟蹰起来。自己兴冲冲的写了信,要送来邮寄,到了跟前,又在担心是不是能寄信了。 “不管了,寄了再说,好在邮票也贴上了,收不收的到,看天意。”她将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到邮箱跟前,发现里面有黄澄澄的光发出来。 以为是反光,还转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不是,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不会里面放着金条…… 任白吞咽了两下口水,生平无别的爱好,唯对‘财富’二字格外喜爱。只不过放在邮箱里,也不能伸手进去拿,可惜。要不把邮箱给砸了?她看看四周,感觉邮箱被抛弃了,而且这里又没有摄像头,不会有民警知道的。 尽管知道破坏公物是不对的,但总觉得被抛弃的公物就不是公物了,内心里只剩下蠢蠢欲动。任白伸出了手,决定假装不小心碰了邮箱一下,先看看它能不能推倒,要是可以的话,二话不说当废铁载回家,再好好的砸烂,拿出金条。 她这手指刚触到铁皮外壳,还没怎么着呢,人家就碎了,一片片的。她跳开两步,明确说道:“与我无关,我可没有砸你,是你自己自爆。”声音很大,心里很虚。 任白怕的不行,就怕这会儿有个警察大哥跟她两腿一并,右手齐眉一举,“小姐您好,请罚钱。”她想溜,人已靠近了自行车,但有个黄澄澄的东西就这么漂在空中,太引人注意了,直接勾起了任白的好奇心。 “什么呀?不会里面塞了一张几亿的支票?不然不会这么闪。”她走过去瞧瞧,瞧了半天,又心虚的往四周看看,被人看见,面孔得发烫,老脸又要蜕皮一层。想当小年轻可以,装嫩也行,得注意方法。尤其在目的不纯的时候,要摆出一张我是喜洋洋,我是小红帽的无辜又能博得观众认同的表情,再慢慢的向目标移动。 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还伸手捏了一下,里面还蛮有‘厚度’的,有可能是‘现钞’,就是信封没有署名,这到底是寄给谁的? 再摸摸,这现钞的柔软度怎么感觉跟宣纸差不多。□□,她要向警察叔叔报告。 任白再把信封翻来覆去的看看,刚才那神光消失了,在她手里的就是一封信,低头闻闻味道,这才想起来,她鼻子不好使,从出生为止就没感觉臭豆腐跟榴莲有什么区别。 当然香奈儿跟空气清新剂的区别,她也分别不出就是了。 很简单,她鼻子失灵,闻不见任何气味。 没有人名,难怪寄不出,连退回去都没地方,放这估计也挺久的,信封都快成酱油色了,哦,是酱油掺和了水稀释了的颜色,俗称‘古铜色’。也不知道信的主人等了多久,没有收到信的人等了多久。 想想,任白的爱心发作。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做好事(主要是想给自己偷看人家的信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怎么说,人生也要光明正大一点儿,她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其实她的职业也不是特别高大上,就是有句话叫做‘为人师表’,说穿了就是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 有了一个美好的理由,任白底气也足了,拆信的速度赶上移动连接了。 双手颤抖,内心挣扎,二十秒内刷一下,信封口撕了。两指头一夹,抽出了里面的信。 一看,她吼吼吼了,宣纸。展开,竖条纹的。而且还是繁体字,在这一刻任白侥幸了一点儿,不巧,刚会念。 还是毛笔写的,有年代了,果然是滞留信。 写给谁的? “亲爱的观世音菩萨。哇!好高大上,难怪不署名,这世上没这个人好吧!信女招爱……” 任白看下来,唏嘘一回。这个叫‘招爱’的人不是病的不轻,就是非现代人士,人家一句‘皇上’,就把她弄的晕乎乎的,搞了半天,人家还是后宫人士。 在信里,这个叫招爱的人,写了她从出生到成年前的各种烦恼,自从出生后,就被人爱着,却也被人怨着。与家人聊天,也要相隔两三米之远,否则的话,男人轻则呕吐,重则晕倒,再重则死亡。 据说她出生以来,自带香气,堪比迷药与□□。迷倒女子无数,却让她无法靠近男子一步。 到了成年,虽略有美名,只不过根本没有男子上门求亲。 她一腔少女的哀怨,如黄河之水。 好不容易皇上得知了她的事,但求一观,从此神魂颠倒。而且还特地下了圣旨,要娶她做皇后。 招爱但觉人生时来逆转。终于有个不怕死的冲上来了,而且这个人还是皇上,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信里,招爱深深的赞美了皇上的好□□怀,她大有‘女为悦己者容’的幸福。 为了她,皇上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可歌可泣。 任白大摇头,太夸张了,不过她能理解,一个嫁不出去,没有人要的女青年,终于遇见了真爱。 但是—— 但是什么呢?故事发生了转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太好。 皇上大婚,终于要到洞房的时候了,招爱怀着所有少女的紧张,等待着皇上揭开她的红盖头,从此过上天长地久的生活。 只是刚走到离她三米的时候,皇上吐了。不过皇上非常的勇敢,吐完了,继续往前走,又吐了,如此数次,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吐,皇上虚弱了三天。 招爱的言语之中,颇多惋惜,更多的还是赞美,对她可爱的皇上进行了少女式的崇拜。 接下来的几个月,皇上努力接近她,结果在三米处就开始呕心呕吐,整个人都瘦了两圈。 她十分痛心,还特别炖了汤给皇上喝,结果,只因为碗上沾了她身上的香气,皇上竟然晕了一天。 从此以后,皇上再也没有踏进她的宫中一步,反而是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明白,她一点儿都不怪皇上,要怪就怪她自己,谁叫她天生异香,接近她的男子不是呕吐,就是倒毙,她的红心,随着岁月而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变成了死灰搬的颜色。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如此惩罚她。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最坏的是:她不经意间把皇上的宠妃们给勾搭了,她不想的,都是身上的异香在作祟啊。皇上恨透了她,想要杀掉她,她束手待毙,可是来杀她的人不是呕吐,就是晕厥。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跟一个普通的男子相亲相爱的过生活,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对她垂涎,反了,全反了。 “是啊,瞧你一脸好奇。” 清波想:“我那是惊吓。”手里捧着一棵白菜,心中却在祈祷皇后的准头好些。汝招爱一阵狂风乱炸似的武刀,菜就给切了,还平平整整的给运到了盆里。 “洗了去,我从来不洗菜,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不让我干。” 第187章 甜心宝贝小懒鬼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什么这个那个的,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汝招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芙蓉、清波二人大笑, “好, 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皇后不要担心,坏事都是我们干的, 与您不相干, 您总放心了。” 汝招爱哪里放心,“真是惭愧。” 芙蓉、清波二人相视一笑,皇后心里明明想知道, 却又不肯开口的纠结样子,真是可爱。 说完了正事, 清波过来推汝招爱, “不是说要洗衣服去?还不快去。” 芙蓉听后大笑。 汝招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你们也太放肆了, 看来是我平时管教你们太少。”说着,佯怒而起,将凤袍披在了身上, 她刚才就穿个中衣就跟任白闲聊, 真是大胆至极。 想到此, 脸上滚烫。幸好已经转身,双手在脸上一捧降温,又开始坐着批奏折。 芙蓉、清波二人笑道:“要是脖子痛,就按照皇上的法子,多转一转,别累着。” 汝招爱道:“知道了。” 芙蓉、清波见她这样,又是大笑。为了不妨碍她做事,两人先出去了。 任白回去后,见苏公公倚门长望,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软弱无力,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大像,看见她回来,没有吼,也没有叫,就是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苏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你回来了?” “回来了。” 苏小小直接倚门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任白这样长时间没有回来,在他心里,任白跟皇后大约是见上面了,而且心情这么好,他感觉世界崩塌,全完了。 “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皇后她说什么了?” “没见着。” “没见着?”苏公公望着他,感觉双腿突然有了力气,嗖的一下,跟腿部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了。他双手搭在任白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任白感觉很痛,不过没吱声,不知道这老奴才发的什么疯。“没见着?” “没见着。” “哈哈哈……”苏公公已经松开手,仰天大笑。 任白真心不是滋味儿,她可是很忧伤的,苏公公这样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您没事吧?” “你觉得咱家疯了?没有,咱家清醒的很。” “我有个事同您商量。” “趁着咱家心情好,说出来让咱家听听。” “我想,是不是找个机会,我想带皇后出去走走?” 苏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睁圆了,“你刚才还说没见着皇后。” “是啊,我跟她的宫女商量的,她们说皇后身体不好,每日批奏折很辛苦,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不准。”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你不是皇上,这个理由可以吗?” 任白道:“可以,只是……” 苏公公打断道:“别只是了,没有只是。皇后的安全非同小可,万一要是出门损伤了,是你负责,还是咱家负责,皇上临走前就说了,不许打后宫诸位佳人的主意,你这样竭力讨好,咱家深刻的怀疑你,有不良企图,咱家强烈建议,你应该清心寡欲,好好看看佛经。” 任白道:“我……”张了半天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哎!算了!她是纯好心,竟然没人相信。这年头好人难当。 “好了,奏折的事也办了,咱家看,咱们还是把别的事也给办了。现在宁王已经对你起了怀疑,咱家看,咱们要做足十成的准备,你跟咱家过来,模仿一下皇上的字,还有认识一些朝里的大臣。” 任白心想:“我过不多久就要走的,认识他们做什么。” 苏公公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一看,任白还在原地,招呼她道:“快过来!” 任白无奈,看来还得有段日子的辛苦要受。皇后呀皇后,你多久才能出现! 晚上。 汝招爱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等着芙蓉、清波的动静,她二人说过,晚上要去风林宫偷盗任白的信。 芙蓉、清波睡在隔壁,只要有若干动静,她会听见的,等了半天,也没个响动。汝招爱想:“她们会不会睡着了?或者忘记了?” 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三更半夜出来如厕,才隐约听得隔壁的动静。 芙蓉道:“我刚才好像听见皇后起身了。” “是啊,可能是担心的睡不着。” 汝招爱听了这句,心里感觉被火烧了几下,心道:“这两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尽在说我坏话,我不过是上个茅房。” 只有她心里清楚,真要上茅房,屋里就有便桶。开门出去,不过是想看看隔壁的动静。被人揭穿心事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但她没起来反驳,继续听着。 芙蓉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风林宫看看。” 清波道:“好。” 之后听见两人的脚步,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汝招爱料二人这是去了。 心里担心。 芙蓉、清波二人去了风林宫,宫中巡逻的侍卫不少,不过二人对宫中事很熟,想要避开侍卫巡逻,不大难。 就是站在皇上寝宫前的二人比较难缠,不过远远望去,却发现平时站岗的二人,却站在了隔壁的房前。 芙蓉用手肘捅捅清波,小声道:“你说奇不奇怪,皇上的寝宫明明是在旁边,他们在那干什么?” “你傻呀?这是故意的。故布疑阵,万一有一天,外面来了刺客,看见房门外有人,那肯定是皇上的屋,他们肯定走错地方,而皇上听见动静,早从隔壁溜走了,懂吗?” “那我们怎么引开那两个人?” 两人背过身来,蹲了下去,一顿筹划,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引开那二人,一路进屋偷信。分配停当,芙蓉投出小石子,向空院中扔去。 侍卫听得响声,果然出来查看,还有个留在原地把守。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芙蓉嘀咕道:“我才不出来。”随手又扔了小石子过去,等那侍卫过来,立马窜走。 侍卫略加一追,人影早没了。心道:“不好,赶紧回去。”等回去时,另一个侍卫已被点倒在地,他上前搀扶,准备替人家解穴,一颗石子打下来,打在他背部穴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动不了,刚想要喊,又被戳中哑穴。 清波将两人拖到梁柱后,自行打开房门,进去搜了。只道任白住在里面,走路时蹑手蹑脚,等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心惊,难道她们被发现,所以假皇帝跑了? 见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过,才略感放心,伸手在褥子上一摸,毫无余温,知道任白不住在这里,登时放心,恍然一想,不对!任白不在这里,那信岂不是拿不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必定贴身藏着。 门上敲了几下,清波心中一紧,忙将手里的夜明珠收了,往暗处一躲。 就见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推开进来。 清波心想:“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就听有人咳嗽一声,又连续轻声呼了两声,这是她跟芙蓉的暗号。清波道:“我在这里,屋中没人。”又拿出夜明珠来照,芙蓉走过来。清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你在外面看守。” “没事,没人瞧见,东西找着没有?” “没有,假皇上人不在,我估计东西在她身上。” “那今晚岂不是白跑一趟?她人去哪了?” “谁知道,也许……” 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有个说了上半句,另一个就能接下半句,默契比别个不同。 “也许她现在在哪个娘娘那里,嘻嘻,所以这信,她是不会带在身上的,我们找找,动作快点。” 两人分头行动,找了半天毫无下落,不免气馁。 “是不是放在御书房了?” “有可能,不过御书房中,书有千万册,我们就是找半年也未必找的过来,这事我看八成要算了。” “是啊,好了,还是快点儿走,别让人发现这屋里有光。”两人蒙了脸,悄悄的出去。 回到沉心宫,一番‘探险’,平安归来,很是兴奋。两人有说有笑,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还夹杂着笑声。 可看见皇后寝宫的灯还亮着,一时哑然无语,两人相视一眼,登时笑起来。 彼此催着要上去凑热闹,“你去你去。” “啊呀,干嘛你不去。” “要不咱俩一起过去问问?” “问问。” 芙蓉上前敲了几下门,问道:“皇后,还没睡吗?” “刚上了茅房。” 两人口型‘哦’着,心道:“才上完,又上?” “那怎么还不睡?” “我看会儿书。” 等她吃饱喝足,得把皇后请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张公公已端了粥来,躬身道:“太后请用。” “嗯,等哀家吃过了,你就去请皇后,就说哀家有话要说,不要露了一点儿痕迹让她知道哀家打算教训她,她要是问起来,言语和缓一些。” “奴才明白,可是太后,您上次见皇后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回……” 张公公不提,太后险些忘记了。“哀家有这么久没见过她了?也是,还是少见她的好。” 当年就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后宫的正主,哪知道满腔怒言,最后变成了拉着手叙交情,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崇拜,说出这件破事,太后就觉得丢人。 妖术,当年的皇后就是使了妖术,才让她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缠着情郎一般。 回想起这一段,太后脸上出现些不自然的酡红。 这么大年纪了,抱皇后大腿这种不要脸的事,她怎么能做的出来!妖术,这分明就是妖术! 汝招爱此刻痛打了几个喷嚏,又继续做手里的活,也不知道任白去了心宁宫后,如何了? 芙蓉道:“皇后,是不是有人在您背后老是说您的坏话,您今日才会喷嚏打个不停。” “迷信。” “迷信迷信,不可不信。皇贵妃她们这会儿指不定就在太后面前说您的一二三四五六,掰着手指头数的您的不是,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担心。” 第188章 争风吃醋的父母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这样……不好吧,人家不想告诉我们,我们何必知道,她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 芙蓉道:“道理是这样,可要是这样婆婆妈妈的, 耽误了什么大事, 那也不好。她不肯说,咱们也不问, 咱们问事实就好, 大不了看过之后再还给她。”见汝招爱略有心动,她促狭道:“难道皇后就不想知道?”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汝招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芙蓉、清波二人大笑, “好, 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皇后不要担心,坏事都是我们干的, 与您不相干, 您总放心了。” 汝招爱哪里放心, “真是惭愧。” 芙蓉、清波二人相视一笑, 皇后心里明明想知道,却又不肯开口的纠结样子,真是可爱。 说完了正事,清波过来推汝招爱,“不是说要洗衣服去?还不快去。” 芙蓉听后大笑。 汝招爱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你们也太放肆了,看来是我平时管教你们太少。”说着,佯怒而起,将凤袍披在了身上,她刚才就穿个中衣就跟任白闲聊,真是大胆至极。 想到此,脸上滚烫。幸好已经转身,双手在脸上一捧降温,又开始坐着批奏折。 芙蓉、清波二人笑道:“要是脖子痛,就按照皇上的法子,多转一转,别累着。” 汝招爱道:“知道了。” 芙蓉、清波见她这样,又是大笑。为了不妨碍她做事,两人先出去了。 任白回去后,见苏公公倚门长望,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软弱无力,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大像,看见她回来,没有吼,也没有叫,就是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苏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你回来了?” “回来了。” 苏小小直接倚门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任白这样长时间没有回来,在他心里,任白跟皇后大约是见上面了,而且心情这么好,他感觉世界崩塌,全完了。 “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皇后她说什么了?” “没见着。” “没见着?”苏公公望着他,感觉双腿突然有了力气,嗖的一下,跟腿部装了弹簧一样,站起来了。他双手搭在任白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任白感觉很痛,不过没吱声,不知道这老奴才发的什么疯。“没见着?” “没见着。” “哈哈哈……”苏公公已经松开手,仰天大笑。 任白真心不是滋味儿,她可是很忧伤的,苏公公这样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您没事吧?” “你觉得咱家疯了?没有,咱家清醒的很。” “我有个事同您商量。” “趁着咱家心情好,说出来让咱家听听。” “我想,是不是找个机会,我想带皇后出去走走?” 苏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睁圆了,“你刚才还说没见着皇后。” “是啊,我跟她的宫女商量的,她们说皇后身体不好,每日批奏折很辛苦,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不准。”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你不是皇上,这个理由可以吗?” 任白道:“可以,只是……” 苏公公打断道:“别只是了,没有只是。皇后的安全非同小可,万一要是出门损伤了,是你负责,还是咱家负责,皇上临走前就说了,不许打后宫诸位佳人的主意,你这样竭力讨好,咱家深刻的怀疑你,有不良企图,咱家强烈建议,你应该清心寡欲,好好看看佛经。” 任白道:“我……”张了半天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哎!算了!她是纯好心,竟然没人相信。这年头好人难当。 “好了,奏折的事也办了,咱家看,咱们还是把别的事也给办了。现在宁王已经对你起了怀疑,咱家看,咱们要做足十成的准备,你跟咱家过来,模仿一下皇上的字,还有认识一些朝里的大臣。” 任白心想:“我过不多久就要走的,认识他们做什么。” 苏公公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一看,任白还在原地,招呼她道:“快过来!” 任白无奈,看来还得有段日子的辛苦要受。皇后呀皇后,你多久才能出现! 晚上。 汝招爱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等着芙蓉、清波的动静,她二人说过,晚上要去风林宫偷盗任白的信。 芙蓉、清波睡在隔壁,只要有若干动静,她会听见的,等了半天,也没个响动。汝招爱想:“她们会不会睡着了?或者忘记了?” 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直到三更半夜出来如厕,才隐约听得隔壁的动静。 芙蓉道:“我刚才好像听见皇后起身了。” “是啊,可能是担心的睡不着。” 汝招爱听了这句,心里感觉被火烧了几下,心道:“这两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尽在说我坏话,我不过是上个茅房。” 只有她心里清楚,真要上茅房,屋里就有便桶。开门出去,不过是想看看隔壁的动静。被人揭穿心事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但她没起来反驳,继续听着。 芙蓉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风林宫看看。” 清波道:“好。” 之后听见两人的脚步,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汝招爱料二人这是去了。 心里担心。 芙蓉、清波二人去了风林宫,宫中巡逻的侍卫不少,不过二人对宫中事很熟,想要避开侍卫巡逻,不大难。 就是站在皇上寝宫前的二人比较难缠,不过远远望去,却发现平时站岗的二人,却站在了隔壁的房前。 芙蓉用手肘捅捅清波,小声道:“你说奇不奇怪,皇上的寝宫明明是在旁边,他们在那干什么?” “你傻呀?这是故意的。故布疑阵,万一有一天,外面来了刺客,看见房门外有人,那肯定是皇上的屋,他们肯定走错地方,而皇上听见动静,早从隔壁溜走了,懂吗?” “那我们怎么引开那两个人?” 两人背过身来,蹲了下去,一顿筹划,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引开那二人,一路进屋偷信。分配停当,芙蓉投出小石子,向空院中扔去。 侍卫听得响声,果然出来查看,还有个留在原地把守。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芙蓉嘀咕道:“我才不出来。”随手又扔了小石子过去,等那侍卫过来,立马窜走。 侍卫略加一追,人影早没了。心道:“不好,赶紧回去。”等回去时,另一个侍卫已被点倒在地,他上前搀扶,准备替人家解穴,一颗石子打下来,打在他背部穴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动不了,刚想要喊,又被戳中哑穴。 清波将两人拖到梁柱后,自行打开房门,进去搜了。只道任白住在里面,走路时蹑手蹑脚,等走到床边,掀开帐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心惊,难道她们被发现,所以假皇帝跑了? 见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有人住过,才略感放心,伸手在褥子上一摸,毫无余温,知道任白不住在这里,登时放心,恍然一想,不对!任白不在这里,那信岂不是拿不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必定贴身藏着。 门上敲了几下,清波心中一紧,忙将手里的夜明珠收了,往暗处一躲。 就见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推开进来。 清波心想:“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就听有人咳嗽一声,又连续轻声呼了两声,这是她跟芙蓉的暗号。清波道:“我在这里,屋中没人。”又拿出夜明珠来照,芙蓉走过来。清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你在外面看守。” “没事,没人瞧见,东西找着没有?” “没有,假皇上人不在,我估计东西在她身上。” “那今晚岂不是白跑一趟?她人去哪了?” “谁知道,也许……” 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有个说了上半句,另一个就能接下半句,默契比别个不同。 “也许她现在在哪个娘娘那里,嘻嘻,所以这信,她是不会带在身上的,我们找找,动作快点。” 两人分头行动,找了半天毫无下落,不免气馁。 “是不是放在御书房了?” “有可能,不过御书房中,书有千万册,我们就是找半年也未必找的过来,这事我看八成要算了。” “是啊,好了,还是快点儿走,别让人发现这屋里有光。”两人蒙了脸,悄悄的出去。 回到沉心宫,一番‘探险’,平安归来,很是兴奋。两人有说有笑,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还夹杂着笑声。 可看见皇后寝宫的灯还亮着,一时哑然无语,两人相视一眼,登时笑起来。 彼此催着要上去凑热闹,“你去你去。” “啊呀,干嘛你不去。” “要不咱俩一起过去问问?” “问问。” 芙蓉上前敲了几下门,问道:“皇后,还没睡吗?” “刚上了茅房。” 两人口型‘哦’着,心道:“才上完,又上?” “那怎么还不睡?” “我看会儿书。” “帮您。” “为什么?” “闲的,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比起擦地板来说,替皇上做一个明君不是更好吗?” 苏公公心想这也说的通,只是要他签字到是千难万难,他想着要是哪天真出了事,他一定要先把证据毁灭。 第189章 有些人就是包容你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任白在沉心宫吃了午膳, 又睡了午觉,到了下午, 芙蓉一张臭脸进来报告说:“皇上,苏公公有请。” “他来了?说什么事没?” 芙蓉翻着白眼道:“不知道。”她都哄了清波半天,就是不肯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 又果断的被皇上的五花肉收买, 到现在还咂巴着嘴臭美,幻想着晚饭的时候再弄盘桂花鱼吃吃。芙蓉不怨任白,真心很难。 任白也知芙蓉不待见自己, 便不问了,整理了衣衫, 起身出去。走到门口,转了身,冲着汝招爱抓抓爪子, “再见。” 汝招爱从书案边起身,“等一下。” “有事跟我说。” 汝招爱快步过来,用帕子狠狠在任白的脸上擦了几下,那几条墨迹到现在还没擦掉。 擦的时候略用力了一些, 让任白无法招架, 只得闭了眼睛, 心里喊着:“轻点儿,轻点儿。” 眼前是帕子一阵缭乱的乱擦。 等擦完了,汝招爱就看见任白撅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看情形,人家什么都说了。 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这都用了多少洪荒之力,才能擦出这效果。任白一抽泣,一吸鼻子,“我去了。” “不送。” 汝招爱手举起来,挥着乌漆抹黑的手帕,心中歉意,想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身时,帕子一扔。正好盖芙蓉脸上,“洗了去。” 芙蓉拽下来,道:“这么黑,洗不干净了。” “不比你的脸黑,去吧。” 芙蓉:“……”这是借机报复吗? 却说任白一出宫门,苏公公已经在外等候,在众人面前,表现恭顺,控背躬身,显得十分礼敬。等任白走到自己面前,就控诉道:“偏偏皇后这里是香窝,我们那里就是狗窝了,一刻不见你,就撒丫子的往这里跑,叫咱家好找。” 苏公公咬牙切齿,低声则个。把话一句句压扁了,从齿缝里挤出来让任白知道,一面服侍她上了藤椅,让人抬往御书房去。 任白笑道:“也不是这个话,主要是看见您的脸,我感觉自己也变得苍老了。” “什么意思?” “我最近犯了颜值病,像皇后那般的,略略能入眼,像公公这般的,我……还没做好时常见您的准备。” 苏公公:“……”小妮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他,他不是得了老年症,多长了几条鱼尾纹,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他吗?“咱家的一颗心,已碎。” “补起来就好。好了,我不是怕见你,我们约定好的,除了皇后那,不准乱走乱晃。对了,您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要事?” “您自己吩咐的都忘记了?宁王。” “哦,他来宫里了?” “奴才已经宣他入宫,在御书房觐见。” “知道了。您告诉他,宣他进宫,干什么来着没有?” 苏公公看见任白,半天不语,“这事,您自己跟他说不好吗?” 任白接触到他的便秘脸,“好。” 来到御书房,门口只有四个侍卫恭迎,人主威风不足,震慑力单薄,任白心想:“这皇上得多抠!排场省成这样,还指望别人看重你,人家五星级饭店,那也是一排迎宾小姐,哗哗的望过去,胸大腰细。瞧瞧这四个小青年,皮肤黝黑,满脸是痘,身材短小,屁股扁平,整个人都跟整体环境,格格不入。”任白摇了摇头,进去了。 入内后,又觉眼前金光灿烂。仿佛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道光。那宁王,头戴紫金冠,一身白,衣袍上绣了金边,娴雅脱俗。 任玉拱一拱手,“微臣见过皇上。”再听听这声音,彷如玉石算盘,互相碰撞一般,清脆,清亮。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任白抬一抬眉,“您来了,赐坐。” 任玉摆一摆手,“不用了,皇上找微臣有什么急事,请直说。” 还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汉子。 “好,朕打算为宫里添点人,太监、宫女、侍卫,尤其是侍卫,后宫都是女流之辈,又或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他们的安全实在无法保障,朕于心不忍,决定添加人手,想问一问皇叔的意见。” 任玉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问微臣。” “您是朕的皇叔,咱们有事商量商量不好吗?” 任玉挤出一些笑意,“好,多谢皇上的信任。” “那就没啥事了。” 任玉在心里骂了一句‘混蛋’,让他在百忙之中赶过来,就为了这点小事。他郁闷至极,同时想起上次在心宁宫发生的事,又多看了任白几眼。这个皇上是不是哪里跟以前不同了,总之是‘略有不同’,让他咂味儿,琢磨不透,今儿这事宫里就没人给他传消息,他是两眼一抹黑,直接被叫进宫里来。 放在宫里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能一而再的失误。他可不知道,他放在宫里的人,也觉得这是好事,事关自己的福利,巴不得促成这件事,再说,对宁王也没啥害处,就直接省略不报了。 可任玉这人,做事向来精细,尤其是他心怀鬼胎之后,很多事都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行动,平时猜忌这,猜忌那,疑神疑鬼的。 “皇叔,您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任白问的突然,任玉几乎傻了,一个认真的人突然傻起来,吃惊的样子,其实是非常可爱的。 任玉这会儿就有说不出的萌蠢可爱,“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该成家了。” 任玉心想:“他是在怀疑我什么吗?”立马表态,“是,微臣明白。” “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任玉答不出来,眼前却飘过一缕身影,洁白如羽,轻柔的让他抓不住。 “您要是没有合适的,朕可以替您找找,广发单身帖。” 任玉谢道:“不用了,到是皇上,太子之位空悬,您要加把劲儿才是。” 任白无语,这任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尴尬的笑了两声,“各自努力,各自加油。” 话说,她加油有用吗? 宁王离开,苏公公立马钻进来。“谈好了?” “好了。” “他怎么说。” “让我自己做主。”任白伸了个懒腰,“这宁王还蛮不错的,那腰身,二尺六到二尺八,腿长最起码八十公分,不知道长袍之下,有没有掩盖着娇俏的电臀……好想狠狠的捏一把。” 苏公公冷眼旁观,“皇上,花痴也有个度数。” “我在说他的衣服,你在想啥呢?” 苏公公:“……”你哪里是在说衣服,屁.股屁.股的在烧我的耳朵。 “我是说在这样的身材之下,穿的衣服真的很美。” 苏公公:“……”完全没看出来,别闭着眼睛说瞎话了,你个村姑,不,花痴村姑! “好了,去下旨吧!广选美男。” “是侍卫。” “对,个子一米八,腿长,腰细,脸上无斑,腰间无赘肉,五官端正,平时习武,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美出武力值来,还要拜倒在我的脚下,快去。” 苏公公道:“你是选侍卫,还是选老公?” “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苏公公,我的意思是,要长相好,武功高,对皇上忠心,就这三要求。” “你直接说就是了,偏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以为您懂。” 苏公公道:“咱家读书少,你就不要消遣咱家了。” “好,去办吧。” 却说圣旨下达下去,过了数天,到达一个城镇,大家闹哄哄的围着观看,笑嘻嘻的谈乱着朝廷里要增人的事。 皇上身边的一个亲兵队长,听见了这个话,也凑到皇榜跟前去看,这一看,小胆儿都快吓碎了。 皇上分明就在这里,这所谓皇上下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亲兵队长,手里提着糕点,飞也似的往一座红楼而去。 “什么事,真扫兴。” 亲兵队长迎上去,在男子耳中如此这般。不消说这个男子,正是宫中的皇上,说是出来找遏制皇后异香的药,到了路中,早忘记出来的目的,在莺歌燕舞中留恋不返。 乍然听闻宫中降旨,要广增宫女、太监、侍卫,皇上一双眼睛气得发红,“谁给他们这样大的胆子,朕明明就在这里。”亲兵队长斗胆上前捂住皇上的嘴。 “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处说。” “也好。” 房中女子见恩客久不进来,早已等的不耐烦,走了出来,也不管衣服整不整齐,一把搂住了皇上的脖颈,“公子,怎么还不进来,想煞奴家,正经事不做,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美人小嘴一撅,心生埋怨,这可不大好。 皇上拍拍女子的手,“等一下,我有事,马上就到!”拨开女子的手,去要了间空房,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苏小小呢,死哪去了,我让他回去看着点,他就这么给我看着的,呼。” 第190章 宝宝迷路了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只是她素来对有些话,不爱直接问,好等人先说, 若人不说, 她就憋在心里等着, 等到别人没有耐心,自己讲出来。 “皇后这么晚还看书,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好, 看会儿就休息。” 芙蓉、清波二人看着屋内的人影,并未晃动, 知道皇后只是答应一声,没法子, 只好推门而入。 “我们刚才去过假皇上那了,皇后就不问问我们有什么收获?” “你们要是想说会说的。” “可是您不问, 我们怎么说呢?” “你们若想说, 何必我问。”汝招爱翻了一页书, 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等不及要告诉她事情的结果, 只不过在等自己低头。只要自己主动开口, 留下话柄, 以后有的被取笑。 就看看到底是谁先忍不住。 芙蓉发牢骚道:“您可真没意思,问一句有什么打紧?” “我没什么想问的,是你们有话要说吧。” “好啦好啦,是我们嘴快,忍不住想说。芙蓉快告诉皇后,今晚夜探假皇上的结果。” 芙蓉两手一摊,“没结果,我们没有遇见假皇上,当然也不会找到那封信。不过我到今日才知道,皇上是不睡在自己房里的,他到底睡在哪里啊,皇后。” 汝招爱知道她故意来气自己,“能在哪,别的女人那里,你明知故问。” “皇后都不生气的。” “生气有用吗?我从嫁进皇宫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明白,在宫里,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人才会做的事。皇上女人多,我有什么不明白,不过是假装看不见。他爱上哪睡是他的自由,就是别惹来一身骚就行。” 说她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一个女人,已经登上了后位,接着就要‘母仪天下’,变得能容纳别人了,不然的话,个个都要指责你。 “说来也是可笑,我还在想,这个假皇上会不会也去了某个妃子那里,不然怎么能不在屋里睡着。” 汝招爱忙道:“不可能,她没那么笨吧……”其实她也无法确定,要是任白真的做这种事,那她……好像也不能怎样,就是担心他逃不过身份暴露的事实,苏公公不会这么蠢的。 “不会吗?不是有句话叫做‘身不由己’,她又不是真皇上,当然得听苏公公的。” “你们还是不要乱想了,这些没证据的事,想它做什么,你们这次去,怕是日后风林宫的守卫要更加森严,再想去,怕是不能够了。” 芙蓉笑道:“我们暴露了踪迹,本来也没打算再去,听皇后的意思,到好像希望我们再去。” “我没有。”汝招爱虽然回绝的很坚定,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你们别去了,抓住了,说不清楚的,算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困了,想休息,你们也趁早休息的好。” 她打了两个哈欠,不便赶人,不过真的撑不住要犯困了。芙蓉、清波二人好生识趣,见皇后要睡,也打了两个哈欠,用手捂在嘴上,“困了,困了,要睡了,皇后也早些休息。” “好,你们慢走。” 二人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汝招爱直接吹灯休息,她能熬到现在,不晓得用了多少精神,眼皮子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不过是想听听芙蓉她们出行的结果。 躺到床上,本以为马上就会睡去,哪知道一躺,还精神起来了。刚跟芙蓉她们说的话,也是历历在耳。 从来就没想过要生皇上的气,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父母教导自己三从四德,她早就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的,生气?为一个人生气有用吗?值得吗?皇上会为了自己而改变吗? 她不懂。 不懂自己为何要对一个人生气,或者对一个人不生气?她从来不生气,觉得生气是一件很蠢的事,可是听芙蓉她们说来,总觉得,遇上一些事,自己是该生气的。 男人有很多女人,不应该吗?如果应该,为什么女人不能拥有很多男人呢?为什么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呢?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忠贞却还一定要要求别人呢? 这些问题,汝招爱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开始想了,越想就越睡不着。 她为什么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不明白。 为什么呢? 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皇上最勇敢,只有皇上对她最真心,他是冒着危险娶她的,就这一点,就胜过了其他万万的人。 这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皇上并非因为爱她而娶她,是因为色心而娶她的。娶了她,脸上有面子。有了证明男人勇敢的证据,也有了父母祖父他们对他政务上的支持。 娶她,一举数得。 却未必是为了她的心。 当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毁掉她,杀了她来泄恨。 她什么都明白,只是装着不明白。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一个女人要是想过的好,最好装的糊涂点儿,别人就喜欢了。装的笨点,别人就觉得可爱了。 你看,只要她不是皇后。她就能跟任白说很多句话,想说什么都可以,傻傻的,心里就像被雨水洗过,干净澄澈的就像雨后的天空。 她不必费尽心思,就能讨的一个人的欢喜。 任白,她怎么想起她来了。 她不在皇上的寝宫,她会住在哪里呢?不会被苏公公派去服侍那些妃子了吧?她会露馅的,那些人,可是真正的狐狸精,会勾人,会叫人失魂的。 任白会怎么应付她们呢? 自己又为什么要担心她呢,这个事,与自己无关。汝招爱越想眼皮越沉,实在想不动了,就睡了过去。 任白会误会自己是宫女,是不是挺笨的,那个人…… 次日。风林宫。 苏公公一早就过来了,他要抓紧生命中的每一分时间把任白培训的像个皇上。这一次过来,却发现哪里不大对劲,看了半天,才发现侍卫没了。 他大吼一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回应他的不过是清晨的微风,还有被微风吹起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无人回应? 苏公公大觉不妙,他早跟皇上的两个贴身侍卫讲明,绝对不能让任白跑掉,否则要他们拿脑袋来见,怎么人都不在了? 苏公公快走几步,推门而入,见屋里的被褥叠成豆腐块,但屋中已空。 那一瞬间,如雷电轰顶。两脚一软,心道:“完了!全完了,人跑了,还把侍卫给拐跑了。”那他可怎么办,怎么跟皇上交代,怎么跟太后交代,日后又怎么跟众大臣解释皇上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他的眼前,已是熊熊大火的图片。耳边是将士们的杀喊之声,宁王造反,宫中处处都是火焰,是奔跑逃命的宫女、太监,是残垣断壁。 而他,是千古罪人! 就在他绝望的差不多要自杀的时候,那两个侍卫的穴道自解,赶紧过来站岗,发现门已开了,苏公公倒在地上。 “苏公公。” 二人上前来搀扶一把,却被苏公公挥手甩开了。 “人呢?皇上的人呢?” 二人忙跪下请罪,“苏公公,昨晚,哎,有贼入内,使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招了,对方武功比我们高,还偷袭,点了我们穴道,让我们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又把我们放在暗处,什么也看不了。刚刚才解开穴道,就看见了您老。” “人没有了,你们还有理由活着。”这到底事关多大,他不是没有告诉过这些人,可个个都没放在心上,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苏公公盛怒之下,一拂袖,两个侍卫不设防就向后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好在武功不弱,一个打挺又从地上弹了起来。 心中大惊,不料苏公公会暗藏如此深厚的武功。从来就没见他使过。 他们自然不晓得苏公公年少时也是个大内高手,不过他这个人立志要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太监!老是打打杀杀的,就没有时间辅佐皇上了,所以弃武从文。 心情不好之下,过去的功夫底子也就露了出来。出手后,他挺后悔,不是后悔教训了侍卫,是后悔侍卫的武功如此不济,要是换作是他早就躲开了。 这皇上的贴身侍卫素质太低了。 他也不想想,皇上到底有多抠门,真正的好手,谁肯往皇宫来,平时休假还要参加拔草活动。连个找老婆,陪老婆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能到这来的,都是打着有饭吃饱就够了的。 功夫嘛,马马虎虎。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皇上要做有道的节省明君,这些也就顾不上了。可这下他更加生气了,“连咱家的一招都接不到,你们到底是怎么选拔到皇上身边来的,这根本属于‘滥竽充数’,皇上早晚坏在你们手里!” 任白走了,他没气可出,自然要找这些倒霉蛋子,龟孙子,好好找茬。 看来解决皇后的问题,就只能找皇上,得想办法找到皇上,然后撮合二人,从此二人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她也可以功成身退。 任白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来她还要在这里逗留好一阵子。拍了大腿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该死该死。” 她的话,令在场的人莫名其妙。不过看她的神色是没事的。 “你怎么了?”汝招爱问道。 “我刚在想,我跟苏公公说过了,今晚上在你这里睡觉,可是我睡哪呢?” 为了她的面子,她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回去,免得被人笑话。 汝招爱心想着:“那么今晚上她是要跟我睡了?”想想又喜欢,又害羞。她常见芙蓉、清波她们连床夜话,说起小女儿的心事,羡慕的不行,可自己又不好开口加入,有任白在,或许能圆了她这个小梦想,但叫她开口说‘你跟我睡’,到底说不出口。 “睡外榻上吧!我叫芙蓉、清波给你拿被褥过来。” “好极,多谢你。”任白又谢过芙蓉、清波,二人转身去拿被褥,拿来后,又为她铺床叠被,任白自是十分感激。 安排妥当,洗漱了,简单睡下。任白嫌弃古时候的枕头高,拿了抱在怀里,自己把衣服一叠,放在头底下,权当枕头。 回不去叫她难受,不过她压根儿就不是个把难受往心里放的人,腿一伸,立马呼呼大睡。 到是汝招爱,睡在里间,眼睛就没能合上。这屋里多个人,叫她不适应,睁着眼睛想着任白这会儿在干嘛。她晓得她睡了,可是还是要去想一想,等一等,或许任白会开口跟她说话,那她不能太主动答应,得摆一摆皇后的架子,让任白受些挫折,再同她说话,这样才显得跟身份符合,不能急切,不能表现的自己好像多喜欢跟任白说话。 汝招爱想了各种情境,但一样也没发生,任白睡着了。不免心头落寞,一侧身,也睡了。 翌日,汝招爱起了个大早。她要如厕,路过外榻,就站在那,傻站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走了过去。 自语道:“她被子睡的掉下来了,这样不成,得给她拎起来。” 走近了又发现任白肚子那鼓了一块,想伸手过去按一按,到底里面藏了什么,手到半空,又缩回来,又伸出去,又缩回来,终究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轻按了一下,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决定掀开被子来看一看,见任白抱着枕头,不由得大乐。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芙蓉、清波已经起来,过来叫她起床,两人手里举着蜡烛,往屋里一照,见汝招爱坐在任白身边,问道:“皇后您坐在这干嘛?” “我,我……”我了半天,思不出良策,找不出借口,难道说自己特地过来看任白,这算什么呢?她看着被子灵机一动,“我上茅房,看见她踢被子,帮忙盖一下。” 给任白盖上被子,汝招爱羞红了脸,只希望蜡烛光黯淡些,不要被两丫头瞧出自己‘不正常’的地方。 “哦,屋里不是有便桶吗?” “我忘了。” 两人又‘哦’了一声,显然已发现皇后各种不自然的地方,想装作没看见,可是难得见皇后大窘,好想戏耍一番。 在汝招爱来时,任白已经醒了,不过想看看皇后到底想干嘛,哪知道人家一上来就掀被子,她还以为皇后想钻被窝,哪知道事情突变,芙蓉跟清波到来,让皇后措手不及。 她想着,这时候是否要救皇后一救。故意扯了个姿势,伸个懒腰,“小白要起床啦!”揉了会儿眼睛,抬起头来,道:“早。” 三人道:“早。” “你们怎么都在这,是不是我又踢被子了?真是坏习惯。” 听了这话,汝招爱窘窘的,偷眼向任白望去,见她脸上无恙,才略微放心。 “你要小心,不要着凉了。” 清波、芙蓉二人离开,“奴婢们打水给两位洗脸。”见没什么事可八卦,两人先去。 待门一关上,任白盘腿坐了起来,下巴支在枕头一头,双手抱住,问道:“皇后,你很喜欢我的枕头吗?” “什么?”汝招爱像是没听明白。 “你刚掀我被子想要干嘛?” “你都知道,我……”汝招爱哪知道前赶狼,后来虎。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枕头?要不我们拔枕头玩?来来来,我们一人抓一头,就像拔河一样。”任白把枕头往汝招爱手里塞,积极热情,汝招爱怎么也不肯去抓。“你不要?那为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抱着枕头睡觉。” “这个嘛,因为我寂寞难耐,只好把枕头当情人了,说来好凄惨,可我就是这样的女子汉啊!姐抱的不是枕头,是寂寞。” 任白装得十分可怜,逗的汝招爱大笑。怎么有人会这么说,把枕头当情人,枕头怎么能变情人呢?真是奇怪的人。 这事就这么揭过了,任白起来,清波、芙蓉已打了水来,服侍二人洗漱,吃了早膳。任白要先回去了,心里还惦记着要再去冷宫一趟,看看昨晚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单手挡住嘴唇,往皇后身边倾一倾身子,小声道:“傍晚时分,我还来,不见不散。” 第191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当任白接触到太后的目光, 直觉好吓人,那目光,眼泪中带伤。主要是呕吐的时候,用了太多的力,跟着也流出了一些泪水。只是其中蕴含的怨念颇重,任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上前替太后抚背, “母后, 您没事吧?” “哀家有事。”她狠狠的瞪她,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丢这个脸。 目光向嫔妃们扫去, 就见她们一副死憋着不要吐的样子, 太后更加气愤。 张公公端了水过来给她漱口, 也被任白殷勤的接过去,表了一点儿孝心。 “母后, 喝一点儿。” 太后漱口完, 道:“拜托!离哀家远点儿,哀家再也不想闻见你身上的羊肉味。” “好。”任白归座, 看着太后缓过精神来, 她想:“训斥的部分要来了。” “你今日是在哪里吃的早膳?” “回母后, 在皇后那。”任白眼见太后的脸色哗然闪变, 知道她要把这笔账记在汝招爱的头上,忙打哈哈道:“儿臣叫皇后吃羊肉,她都不肯吃的,她跟母后真是有共同点,母后,儿臣要向您道歉。” “怎样?” “儿臣忘记您不喜欢羊肉,真是不该。您说做儿子的怎么能忘记这件大事呢。” 任白深切的忏悔着,从小时候的每一件破事说起,故事很长,太后听的很不耐烦,但是任白讲的如此尽兴,她也不好打断,其中肚子叫了几回,哈欠打了几次。 这些儿媳妇,这么早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觉也没睡好。 太后强力支撑。在座嫔妃饿的前胸贴后背,总不见太后对皇上加以制止,而她们想要知道的事,一点儿下文也没有,太后不是说要主持公道的么,不是说要为她们做主的么,现在怎样?这是被皇上带着偏离主题,还是想包庇皇后? 太后实在支撑不住,肚子饿的火大,手掌一拍高几,“够了,闭嘴。” “母后说闭嘴,儿臣就闭嘴。” “哀家要你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连续在皇后那过夜了?宫里的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是啊,皇后还劝儿臣不要这样,可是怎么办呢,儿臣想跟自己的皇后说说话,难道都要被赶出来吗?那儿臣这个皇上当的也太凄惨了母后。呜呜。”任白帕子从袖内一抽,就要哭出来,还要大声嚷嚷,“母后,儿臣太惨了,被自己的皇后嫌弃,儿臣有这么多的妃子,难道非要赖在她那里不可吗?她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儿臣的太子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她也推三阻四,不加把劲,努力一下,还好意思拿宫规压人。” 太后抱孙心切,就算她有几个皇孙了,那也不妨碍她期待更多。 “这个,皇后做的就不对了,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不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说的也是。” 在场的嫔妃们暗暗着急,太后被皇上带偏了,她们有义务提醒太后,说正事。但考虑到皇上在场,既要做到不得罪皇上,又要给皇上留下好印象,还能准确无误的提醒太后,这个有一些难度。 皇贵妃起身道:“太后,我玩很想念您,平时无事的时候,经常向臣妾问起您。” 太后笑道:“是吗?劳他惦记着,他长高些了没有?” “比过去高了一点儿。” “没事的时候,带着他过来玩玩。” “是。” 众嫔妃见皇贵妃邀宠,也把自己儿女拿出来晒晒。太后道:“好好,谢谢他们惦记,有空让他们过来哀家这边玩。这人,年纪大了,跟孩子们闹闹,你们要加油,多为皇上生几个皇子,哀家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任白愣在一旁,这是转移话题成功?等太后高兴完了,这才道:“皇上,听说你要把妃子们都打入冷宫可有此事?” “这个,儿臣确实有说过。” “她们做错了什么,要惹皇上如此发怒。” “她们并没什么过错,相反,儿臣还打算狠狠的奖赏她们一番。宫中的规矩,她们记得一点儿不错,儿臣但有差错,也都努力觐见,是儿臣糊涂,说错话,这就向各位爱妃们赔个不是。” 众人见她语气软了下来,各个起身还礼。“臣妾们不敢。” “错了就是错了,朕道歉。不过母后,这个规矩,以后得改一改,朕在妃子那边待一天,第二天就不准出现,这要说的话说了一半,这么多年,对大家关心和了解都不够,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像是翻牌子的事也该免了,老是叫大家碰运气,这也不好,这样,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朕呢,就常常去各处走走,聊聊天,增加一下感情,不知道母后跟各位爱妃们有没有什么异议?” 太后是一脸懵懂,为啥皇上要做这个决定,她在想原因。到是嫔妃们个个中意,常常见面,才能增加感情,才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皇上给掳获了。 皇贵妃道:“臣妾没有异议,谢谢皇上关心。”众人一见皇贵妃都转风向了,生怕自己说的慢了,皇上没听见。“同意。” 任白道:“那真是太好了。” 众人也想:“是啊。”就是肚子特别的饿,皇上也讲了半天了,是不是该散了,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任白才不想散,她还有话说。 “不想知道,朕要给你们颁什么赏赐吗?” 众人真心不想,肚子好饿,起来早了,忘记吃东西垫垫肚子了。 “皇上请说。” “朕想给爱妃们身边多增加宫女、太监,侍卫,听说皇贵妃一个人抚养皇子,哺乳都是自己做,朕真是太感动了,以后请继续努力,孩子的事有娘管着,孩子才不会心野。” 皇贵妃谢道:“这是臣妾分内之事。”为了管住那个小顽皮,她每天都很操劳,想勾搭皇上都没时间,她要请奶妈,给她来一打。这话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说上两句。 “增加宫女、太监,是为了替你们分担不必要的杂事,毕竟,你们住的地方,看起来也太荒凉了,杂草丛生,朕于心不忍。” 众人:“……”皇上这是在嫌弃我们懒吗?回去之后总动员,把院子里的草修一修。 “侍卫太少,你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这都是朕的疏忽,呜呜。”任白又开始抽了帕子哭起来。 太后看的一肚子火,“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哭算什么。” 任白道:“母后,朕被自己感动了。” 太后:“……” “朕为自己的抠门道歉,以后每个人都要加餐,各位爱妃们,吃的也太……朕好像看见大家的腰上都有肉。” 有好几个人在吸肚子,她们是天然的,其实每天只能吃到半饱。都说燕瘦环肥,她们属于环肥,难道皇上忘记了?还曾经夸她们长了皇家的脸面,看起来特别的油水足。 “肉也太少了,多吃点儿。”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腰软无力,靠在椅背上。 任白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折腾的也都折腾了,该走了,霍然起身,告辞而去。 太后想要阻拦,任白已走。她再望一眼众人,个个起身告辞,忍到现在,已到人体极限。 大家蜂拥而出,差点把门框给挤坏了,又不敢超到任白前头去。待任白走远,百米赛跑似的往自己的宫中跑。 受不了了,饿死了。边跑边吩咐身边宫女,“提前跑回去,就说本宫今日要加餐,快快!” “娘娘,奴婢也没有吃早膳,跑不动。” “懒丫头,你的忠心呢,还不快去,就算死了,也赶紧给本宫跑回去。” “是是。” 一个个惊慌失措,钗环跌落,为了保命,只得死命往前奔。 心宁宫。 太后后知后觉,“他凭什么把宫规给改了,哀家还没有同意。” 张公公低着头道:“是。” “是你个屁,他竟然敢自作主张,胆子忒肥了些,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好像没有。” “没有个屁,根本就是。大家咋个不提醒哀家一句,就这样都跑了,太没义气了,哀家还想着怎么为她们求情,她们怎么完事了,就跑的一个都不见了。” 张公公心道:“那是自然的,都饿坏了。”“太后,饿吗?” “废话,还不把我的健脑安神粥端过来,你想让哀家老年失智还是咋的。” 张公公这就去了。 “苏小小?” “是啊,就是他!”皇帝随手一指之前叫任白的那位太监。 太监年纪不小了,但不妨碍他有一个玛丽苏的名字。任白想笑,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够,听说太监的心理都是扭曲的,自己要是在面上露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知道人家会当做多大的仇恨。 做人要低调。 “那就有劳苏……” 苏小小接口道:“奴才是苏公公,还请姑娘指教。” “不敢,我请教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皇帝这会儿如释重负,见二人相处‘愉快’,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朝中的事你不用多嘴,反正朕的皇叔管的比银河还宽,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扮演朕,等到朕回来就行,其余一切,听苏公公的就好,他是朕的心腹,朕很信任他。” 任白道:“遵旨。” “学的真快。” 皇帝带着亲兵这就去了,苏小小领着任白回宫。 一路上,被马颠疼了屁股。任白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坐这劳什子了,比自行车还不如,至少人家自行车的车垫是弹簧的,颠簸的时候还争气的‘抗震’,这马感觉全是骨头在滚动,马鞍也没垫子,硬邦邦的。 她还不会骑,被苏小小拉着马缰,一路到宫。 来到皇城外,只见诺大三个字‘紫禁城’,带着满满的禁/欲味儿。苏小小在马背上悠闲道:“到了,下马。” “我不会下,您要不过来搭把手?” 苏小小道:“烦人,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你这适应速度还挺快。” “哪里,我把苏公公当自己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还有谁能帮我呢,是吧?” “嘴甜,不过咱家喜欢。” 苏小小下马,过来扶着任白,任白问道:“咱们这就要去见皇后了?” “皇后?呵呵。”苏小小捂嘴笑起来。 “怎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这样子见皇后?” “那咱们打扮打扮,赶紧见了,圆了我的梦。” 苏小小耸肩笑着,“姑娘,不要把皇宫当成菜市场,这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一切得按规矩办事,想见皇后,首先得像皇上。” “什么意思?” “你问咱家什么意思?呵呵呵,太好笑了,咱家的意思就是,得学规矩,而且来到这里之后,你要是露出了半点破绽,那你就死定了,只要进了这,你就不是你了,记好了,咱们这就进去。” 第192章 解救大姨子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小爱心中不知道起了多少念头。这个眼前的‘皇上’,显然是假的。没道理见到她不吐,没道理不认识自己, 而且任白那双眼睛,看着她, 没有邪念, 任白的说话方式玩笑中带着亲切。任白在她面前是显露情绪的,她不开心, 她会皱眉头, 最重要的是, 任白没有喉结,所以小爱看出来了, 她是女的。 一个对自己没想法的女人。 小爱心里说不啥感觉,就是眼前明明是个西贝货, 可她还不想当场戳穿。 之前听说皇上出宫了, 好像是为了找能够治疗她体质的药物, 任白刚刚出现的时候,她还在想皇上怎么回来了?或者那药有什么副作用, 现在知道, 皇上给自己找了个替身。 这个替身还是女人, 并且她似乎对自己的体质有抵抗能力。 能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小爱觉得心里好多了。 任白坐了会儿,老是张望着门口,等了半天,没见皇后回来,心里又顾念着苏公公站在太阳底下吃不消。 打算要走。她起身拍拍衣服,“我走了,不等了,皇后要是回来,你就告诉她,我来过了,我还会再来。” “是吗?你还会来?”小爱似是不信。 “会来的,再见。” 任白走了,小爱倚门相送,站在门口还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呆。 任白出了沉心宫,苏小小靠在廊柱上,都快睡着了。任白走上前道:“苏公公?” 苏小小睁开眼睛,道:“来了?见着皇后没有?” “没有,她不在,算了,我们下次再来。” 苏小小道:“好,回去之后,记得打扫卫生。” 任白就觉得这句话特别的不爱听,早知道就不‘怜香惜玉’,爱惜他在太阳底下晒着,怎么着也得多晒他两个时辰才对得起他的奸诈。 两人回去,任白一转身,苏公公就笑了,赶紧用手挡住嘴。他怎么可能让任白见到皇后,开玩笑。不过晒了他这么久,他的皮肤要是黑了怎么办?回去抹点儿珍珠粉再说。 路上,遇见了皇后宫里的两个宫女。任白自然不认得,那二人俯身拜见,待任白跟苏公公走远,才抬起头张望,笑嘻嘻的拉着彼此说道:“刚才那是皇上,我没看花眼儿吧?” “你没看错,如果你看错了,那么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看错了。” 说话的是皇后的贴身女婢,芙蓉跟清波,她二人能跟着皇后,除了忠心耿耿之外,她们三人还是同门师姐妹,最重要的是:她们待在皇后的身边,没起不良反应,没对皇后天天花痴,起不同的心思。 这一点汝招爱还是很疑惑的,问了半天,两人就是不肯说原因,她也没法逼二人,只得罢了。 芙蓉、清波回来,见皇后靠在门框上,倚门笑着。上前道:“皇后偷笑什么呢?” “你们回来了?” “快说,有什么好事。哦,我知了,刚才皇上从这里出去,看来是皇上来找皇后说话了,是不是?”芙蓉虽贵为女婢,但身份特殊,在汝招爱面前是不自称‘奴婢’的,汝招爱也无所谓,反正天底下能跟她亲近说话的不过几人,其余人,对她的‘反应’太大,无法正常沟通。 “她是来找皇后说话的,不是找我。” “这可奇怪了,你就是皇后,皇后就是你。” 汝招爱摇头,“她不认得我,她不是皇上,她是皇上找来的替身。” 芙蓉、清波讶异不已,“替身?”两人惊呼,想不到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那个皇上也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我想大概是苏公公特地训练出来的,不过她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她错认了我,以为我是这里的女婢,下次她来,你们不可当面戳穿我。” 芙蓉、清波笑道:“哟,皇后这是要使坏?” “不是,她跟你们一样,能正常同我说话。” 清波道:“原来是这样。”她看看芙蓉,“该不会……”该不会什么,清波没有说下去,但芙蓉懂了。“那不是正好,皇后一直只有我们,以后多了个人说话,挺好的。” “是,她说她会来找皇后,她还会来。” 芙蓉、清波明白了,“那就让她找不着皇后,她就会常来,皇后也能常跟她说话了。” “是,你们真明白我的意思。”她竟然羞涩起来,可是心里总算很开心。说光了闲话,也该谈谈正事,“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芙蓉道:“皇后还说呢,风林宫的人嘴巴紧的很,我们旁敲侧击了半天,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大家只是说皇上在宫里。现在看来,是因为这个冒牌货,大家才敢有恃无恐,只是这样真的行吗?要是皇叔发现了这件事,怕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汝招爱道:“我担心的也是如此。”她眉头一皱,深深忧虑着,“太后那边……” “太后好像还不知道,皇后,您说咱们是不是要告诉太后,免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的,露出了破绽。” 汝招爱摇摇头,“不知道也好,反正宫里有个人镇着,不怕。” 就在两天后,皇叔任玉还是找到了心宁宫,太后的住处。太后乍闻皇上出宫,满是讶异,“皇上出宫了?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她一时急急如火,到底母子连心,就怕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头。目光落在任玉脸上,但见他心宁气静,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顿觉这事不妥,她得冷静下来,别让皇叔找到了什么空子。“宁王怕是搞错了吧。” “是吗?微臣可是听说,皇上丢下国家跟太后,出了宫,不要千万百姓了,太后要是不信的话,尽管找风林宫的人来问问,这几日朝上的奏章可都没有发给大臣。” “有这等事,他也太胡闹了。”太后喊身边的太监道:“你去风林宫,问问苏公公,皇上在哪?见着他的人赶紧过来见哀家。” 那太监道:“是。”匆匆去了。 任玉看着太后装模作样,心中好笑。他安排在宫里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不打一声招呼出宫。皇上不在宫中,不知道大臣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风评。 他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黄袍加身’,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么,谋划多年,终在眼前。 太后看着任玉悠闲的样子,知他心里十拿九稳,否则也不会把这事捅到自己这里来,她相信这件事,朝臣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哎…… 太后派出去的太监,到了风林宫。 宫女一见是他,便知太后召唤。这位张公公道:“太后有旨,宣皇上觐见,快!”宫女传报进去,到了门口,便缓下脚步,走到苏公公身边,将事情详细告诉了。 “苏公公,张公公还在外面等着,您看……” 苏小小一听脸色大变,“太后怎么好好的会宣皇上?” “奴婢不知道。” 他起了身,“算了,咱家去打个招呼。” 两人相见,客气一番。“张公公,皇上现在正在沐浴,无法脱身,太后那边若没有什么急事,是不是等一等。” “还等呢,十万火急。宁王又来找茬了,说皇上出了宫,太后不信,现在双方要见皇上对峙。” “是这样,咱家明白了,你这就去回太后,说皇上片刻就到。” “好好,您可催着点儿。” “行。” 苏公公回了屋,喊:“婵娟、昭雪,赶紧让任姑娘准备一下,玩游戏的时间到了!”他们不方便说一些□□,私底下弄了几个切口,互相传递消息。 婵娟、昭雪听得,立马去找任白。 这会儿任白穿着一身宫女装,白衣裙,粉红外套,跪在地上擦地板,心里诅咒苏公公一千遍。洗了抹布,拎出水桶出去清洗,就撞上了婵娟、昭雪。 两人动作麻利,一个夺抹布,一个夺水桶,往旁边一放,拉了任白的手臂,“快快,太后要见您。” “见我?” “见皇上,快装扮。” 她两个自然腾不出手,又添了两个丫头,四个太监过来,把衣服搬齐全了,以最快的速度打扮上。八个人累出一身汗,任白也是,头发都湿了。 苏公公在外催道:“快一点儿。”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 把任白一推,苏公公招呼任白,“皇上起驾啦!”他一喊,便转过身去,显然是冲着外面的人道。仪仗队轰轰烈烈,宫女、太监、侍卫、轿夫。任白坐在藤椅上,暂得舒服,根本不想动了。苏公公此刻交代她,“太后是你娘,宁王是你皇叔,不要认错了,宁王一向有野心,想要夺皇上的位置,见到他千万不可露怯。” “放心。” “咱家看,他这次来是有准备的,不过,哼哼!皇上的英明神武又哪里是他能比得上的,他还不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放心,镇定点儿。” 他怕任白充不得场面,在宁王面前露怯,败下阵来,他教出来的人,怎么会输给宁王。不可能! “说。” “皇上现在在哪?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公公警惕性陡然高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用一双怀疑的眼睛盯着任白。 任白很快觉察到了什么,“我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卸任回家。” “这事,你放心,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主意,这样说不过想安抚任白的心,叫她不要躁动,不要妄动。 “我知道了。”不想说拉倒。“我今晚还会到皇后那去,您不会反对的是不是。”她表面上询问,实则不容反驳。 苏公公道:“你还去?” “去啊!我发现我跟皇后还蛮有话说的,您不许有意见,这是女人家的闺房密语。” 苏公公语塞,“你可要注意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皇后的事,咱家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被迷惑才好。” “放心,我意志力坚强。” 而这一天对于皇后来说,可没这么轻松。她时不时的发发呆,望望门口,盼着太阳西沉。 清波、芙蓉瞧见,走到汝招爱的身边,顺着她的方向,向外望一望。“皇后,外面没有金子,没有银子,你为什么望的这样勤快?” “我看天气。” “天气不是很好吗?” “很好。” “那为什么总是看呢?” “看它的变化。” 两人:“……” 直到傍晚,任白过来,两人才明白原因,心中明了的‘哦’着,皇后心里藏了秘密,不叫她们知道,会耍心眼了。 任白道:“我来的迟了,你有没有等很久?” 她等了一天,可是这话如何说的出口。汝招爱淡淡道:“也没有很久,刚好。”她才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的那点盘算。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从任白的脚后跟离开沉心宫,离开她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坐立不安,她期盼她到来,又怕她天黑不来。 这其中的焦灼,自不可轻易对人言。 芙蓉进门,刚好听见这个话,道:“怎么没等很久,等了一天,这一炷香没有烧一点儿火星,就要把头往外头探一探,先时奴婢不知道皇后在望什么,现在知道了。” 第193章 实力夸爱人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汝招爱羞答答的说道:“不好意思,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讲, 你有没有觉得很烦?” “不会,你说的很好。” “你不觉得无聊吗?” “没有,很有趣。” 汝招爱嘴边微微荡起笑意, 她自嘲道:“我很少有机会跟人说心里话, 见到你不知怎么话就多了起来,你不怪我,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之际,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汝招爱感叹了一句,“真快。”路这样长,也走到了。 任白过去找找,看见断瓦碎裂的小灯亭,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杂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过去推塔,龇牙咧嘴,看的汝招爱十分诧异。 她的表情丰富, 叫汝招爱难以想象, 一个女孩子, 这样不端庄,真的好吗? “我过来帮你推。” 汝招爱一上手,小灯亭直接倒塌,吓了她一跳,赶紧向后跳了两步,满脸羞红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一个女子,当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美,其柔弱美好的形象,似乎碎裂的太厉害了。 汝招爱心想:“她是否会想我是一个野蛮人,我怎么能这么用力呢?不,小灯亭怎么能这么不经推呢?”她又再一想,“灯亭已坏,任白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汝招爱兀自纠结,任白到处拨开草,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这种失望是她心中预见的,所以到没有昨儿那么失望。 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这下更加彻底的证实了这件事,叫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任白也就不放在心上,打算回去,犹见皇后站在那,一个人懊恼不已。 走过去,歪过脑袋去看汝招爱低垂的脸,又把汝招爱吓一跳。 “怎么了你?” “我……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要是你回不去了,我岂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任白这才明白,皇后一个人到底在发呆什么。她道:“是啊,以后你要负责养我,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又跟什么人说话。” 汝招爱一想,是啊。她信誓旦旦,“这个自然,我会周全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回去。” 任白嘻嘻一笑,看着汝招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觉得好玩。学着小皇子的样子,双手抱成一个半圆,“那就多谢皇后了。”作揖下去。 汝招爱淡淡一笑,“好。” 两人回去后,被芙蓉、清波迎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噼里啪啦的啰嗦。 “皇后您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以后不准再一个人乱跑。” 任白道:“她没乱跑,我们在一起。” “有您在,我们就更加担心了。” “为什么?”任白不解。 “因为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奴婢们很不放心。” 任白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再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了,我们还看见一只猫,跟一个小孩。” “总之,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偷偷的把皇后拐出去为好,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您负责的了吗?”那两人,看着任白,一脸你毕竟是假货的表情,让任白有气没处发。 “如果真遇上什么事,我会保护她。”任白往汝招爱面前一挡,“风雨不倒,稳如泰山。” 芙蓉、清波嗤的笑了一声,她们不相信。 任白转过身对汝招爱道:“你明察秋毫,该相信我的。”可汝招爱分明也很怀疑任白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真是什么,她一时语塞,“不说了,饿了,我要吃饭了。” 汝招爱看她耍赖,道:“吃晚膳吧!” 两人落席,芙蓉、清波去传晚膳。饭间,任白捧着饭碗,把米饭往嘴里扒,一面对汝招爱道:“我今儿告诉苏公公了,我今晚上在你这过夜。” 汝招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芙蓉道:“还在这里过夜啊。” “怎么,你有意见?不就借你们外榻睡睡有什么要紧?” “呵呵呵,奴婢觉得不要紧,也许我们皇后也觉得不要紧,不过后宫的娘娘是不是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就很难说了,皇上这么宠幸我家皇后真的好吗?您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当芙蓉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还向任白扫了几眼。任白硬是被饭给噎住了,双手卡住喉咙。 汝招爱关心道:“怎样?要喝水吗?”任白点点头,接过汝招爱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对芙蓉道:“你想噎死我。” “是皇上心虚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样?我的人品呢?我的操守呢?我的气质呢?你就要这样想我。哼,你们就这样看我,太让我失望了,我决定跟皇后钻一个被窝来表示我的清白。” 芙蓉、清波那一脸的‘哦’。任白心道:“怎样?我这一席话镇住你们这些八卦的小丫头了是不是?”正感得意,汝招爱一口蛋花汤喷在了她脸上。 任白抹了抹脸,“怎样?你又有什么话说?” 汝招爱一脸通红,“你们说笑话,何必扯上我。” 芙蓉正色道:“就是,皇上的笑话尺度太大了,少儿以及皇后都不宜。我们并没有怀疑您的人品,我们是怀疑在皇后如此美貌之下,您的人品跟操守,还有气质到底能不能抵抗的住?该不会想天黑之际,钻我们皇后的被窝,然后做一些坏事,像是……嗯,偷亲皇后什么的。” 她这一‘卡壳’,搞的所有人都挺紧张。 汝招爱道:“芙蓉,你就这么喜欢编排我吗?皇上是个非男子,你又何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皇上,你不会做这些事的哦?” “不会。” 任白就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一脸‘大荤即好’的奴婢们,真的不会带坏皇后吗? “那今晚就请您保护我们柔弱的皇后了。” 任白道:“放心。” 两人还真就特别放心了,打了水过来,让她们自取自用,说是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想早点休息。 汝招爱道:“去吧!” 两人谢恩退出。 隔壁房间,芙蓉跟清波两人坐在桌边,摸出一个碗来,“我打赌假皇上对皇后心思不单纯,五个铜板。” “肯定使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招数,而且明摆想钻被窝,你说皇后肯不肯?” “这个,不好说。皇后肯定是把她当朋友的,她是不是把皇后当朋友,这很难说,看看宫里的娘娘们,只要见到皇后,一个个魂不守舍,感觉春天会在任何时节降临,哈哈。” “她们那是被皇后的异香所迷,等香味散去,一个个又变成老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恨皇后恨了多少遍,不,只会越来越恨皇后。” 任白、汝招爱是不会知道这两人打赌,外加八卦一下宫里闲话的。而且女主角还是自个儿。 吃过晚膳,喝喝茶。任白斜倚着身子,问汝招爱,“皇后平时晚上都做些什么活动?” “批奏折。” “还批?” “批,奏折太多,批不完。有时候会散步,不过,晚上挺冷的,就不想出去,有时候也出去冻一冻,清醒一下脑子。” “每天批多少字?” “六千。” “这么多,天天写这么多字多累。皇上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么多活?” “为什么舍不得?” “他是你男人哪!” “男人又怎样?” “男人得疼老婆,很疼很疼。” 任白自以为如是,而汝招爱却不以为然。“男人得以大业为重,女人的事,都是小事。怎么能给男人添麻烦,企图他天天都围着自己转,那他的大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男人得疼女人。” 汝招爱笑道:“那你要是个男人,你怎么对自己的女人?” “那必须很疼很疼。” “怎么个疼法?” 任白想一想,突然伸手把汝招爱拉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必须是这样!让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开开心心,老婆负责美貌如花,我负责干活养家,不然娶老婆干嘛来着?” 汝招爱被抱的突然,想要挣扎,使了小小的力,知道任白并不会做什么,干脆由得她。 18 汝招爱实在太喜欢孩子,而任白也不敢说自己不喜欢,她没有说出万千道理来反驳汝招爱,只是略加安慰她。 当汝招爱突然‘啊’了一声,任白问道:“怎么了?” 汝招爱羞答答的说道:“不好意思,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讲,你有没有觉得很烦?” “不会,你说的很好。” “你不觉得无聊吗?” “没有,很有趣。” 汝招爱嘴边微微荡起笑意,她自嘲道:“我很少有机会跟人说心里话,见到你不知怎么话就多了起来,你不怪我,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之际,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汝招爱感叹了一句,“真快。”路这样长,也走到了。 任白过去找找,看见断瓦碎裂的小灯亭,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杂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过去推塔,龇牙咧嘴,看的汝招爱十分诧异。 她的表情丰富,叫汝招爱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这样不端庄,真的好吗? “我过来帮你推。” 汝招爱一上手,小灯亭直接倒塌,吓了她一跳,赶紧向后跳了两步,满脸羞红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一个女子,当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美,其柔弱美好的形象,似乎碎裂的太厉害了。 汝招爱心想:“她是否会想我是一个野蛮人,我怎么能这么用力呢?不,小灯亭怎么能这么不经推呢?”她又再一想,“灯亭已坏,任白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汝招爱兀自纠结,任白到处拨开草,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这种失望是她心中预见的,所以到没有昨儿那么失望。 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这下更加彻底的证实了这件事,叫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任白也就不放在心上,打算回去,犹见皇后站在那,一个人懊恼不已。 走过去,歪过脑袋去看汝招爱低垂的脸,又把汝招爱吓一跳。 “怎么了你?” “我……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要是你回不去了,我岂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任白这才明白,皇后一个人到底在发呆什么。她道:“是啊,以后你要负责养我,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又跟什么人说话。” 汝招爱一想,是啊。她信誓旦旦,“这个自然,我会周全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回去。” 任白嘻嘻一笑,看着汝招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觉得好玩。学着小皇子的样子,双手抱成一个半圆,“那就多谢皇后了。”作揖下去。 汝招爱淡淡一笑,“好。” 两人回去后,被芙蓉、清波迎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噼里啪啦的啰嗦。 “皇后您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以后不准再一个人乱跑。” 任白道:“她没乱跑,我们在一起。” “有您在,我们就更加担心了。” “为什么?”任白不解。 “因为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奴婢们很不放心。” 任白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再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了,我们还看见一只猫,跟一个小孩。” “总之,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偷偷的把皇后拐出去为好,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您负责的了吗?”那两人,看着任白,一脸你毕竟是假货的表情,让任白有气没处发。 “如果真遇上什么事,我会保护她。”任白往汝招爱面前一挡,“风雨不倒,稳如泰山。” 第194章 羞耻的报复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躺了会儿,汝招爱依旧起身,批阅奏折,奏折似乎没完没了。这不是她的活, 但她必须做。 “你不要躺着着凉,要是没什么事, 早点去休息。” 任白道:“我知道, 你也早点睡。” 任白一直陪汝招爱到很晚才去睡觉,哈欠连天,自忖:“给了皇后我当,我也不干,太辛苦。”往外榻上一倒,就此睡去。 汝招爱也吹了灯, 想到今晚所发生的事, 体验了很多跟往常不同的生活,竟然觉得如此快活,甚至有点儿不想睡, 考虑到明日要早起, 只得闭了眼睛。 翌日, 汝招爱仍旧早起。甚至比前一天更早一点儿, 坐到了任白的床边, 她可不想再被人抓包。 看着任白的肚子那一块鼓起来,她笑道:“你又抱着枕头睡了,你说枕头是你的情人,那么,你的情人还好吗?”她打个招呼,又觉得自己犯蠢,一个堂堂的皇后,怎么能早起就为了偷看人家睡觉,太过分了,也太让人觉得害羞了。 可是一想到某一天,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能不恋恋不舍。她与这个人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倒计时,怎么能不珍惜? 每一次见面,就怕下一次的见面遥遥无期,或者说,再也见不着了。所以恨不得把时间碾成灰尘,这样可以慢慢的花。 不管怎样,她是很感谢上天让任白来到她身边的。她现在过的很开心,每一天都是。 过了小半天,听得外面脚步响。知道芙蓉、清波她们已经起来,片刻就会来这边了,怕自己再被抓包,立刻起身,却听见两人在门外说话,不曾马上推门而入。 汝招爱站在门口,细细的听着二人说话。 “你说皇后会不会……” “把人家给睡了?” “嗯,我不是你要说的那意思,就是跟假皇帝亲近亲近,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你,赌五个铜板。” “再加五个,赌两人睡一起。” 汝招爱脸色可想而知的尴尬,这两个丫头,说话的话题,更加的大胆放肆,到底有没有顾忌到她会听见。 她看起来就那么的要把任白占为己有吗?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要是这次再被抓住,她看,这两人会把自己笑半年,还是赶紧离任白远一点儿。 汝招爱逃回床边,被子一掀,也不管鞋子脱没脱,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盖,装睡。 而此刻,芙蓉、清波掌灯而入。见任白在外榻睡着,再执灯入内,见皇后也睡的好好的,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心想:“看吧,猜错了。” 正待要走,芙蓉拉住了清波。清波道:“怎么了?” “皇后的鞋子呢?” 清波往脚踏左右瞧瞧,“没有,不会被老鼠给拖走了,上次就这样。” “可衣架上也没衣服,不会也被老鼠给拖走了吧?” 汝招爱听那两人说话,气的脸发红,偏生二人眼尖,什么都瞧出来了,还硬要说给自己听,可恶。 两人相视一笑,说去打水去了。 汝招爱待她们出门,这才坐了起来,心中的懊恼就别提了。被人看穿,这可真不好受,哎!烦人啊! 生平少有的气愤,特别想把被子面给捏碎了。可不到片刻功夫,芙蓉、清波又回来了,汝招爱只好躺下继续装睡。 两人顾不得她在睡,叫道:“皇后,祸事了,后宫的娘娘们杀过来了。” 汝招爱哪里还顾得上两人是否笑话自己,坐起来道:“怎么回事?” “奴婢刚看见娘娘们冲破侍卫防守,现在正往这里来,所以过来告诉皇后一声,该不会她们想趁着皇上不在宫里,联合起来欺负皇后。” “她们敢,想欺负我,也要看看今日的黄历对不对?你们去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进来。” “是,可是奴婢人手少,而且又不能真对她们动手,只怕拦不住。” 外榻上的任白,也被二人吵醒了,知道有人要过来,自己躺在外榻上不成个样子,主要是自己还穿着内衣,挺着胸脯,要是身份暴露,苏公公的举动是可想的,非得拿把菜刀剁碎了自己不可,皇宫也有可能颠覆,得想办法躲起来,她抱着被子,东躲西藏。 一会儿门后,一会儿屏风后,横梁上也想躺躺,就是没有功夫,没有楼梯,暂时上不去,抱着被子站在汝招爱面前,“救我,我不想被她们发现自己是冒牌的,她们会吃了我的。” “我说过要周全你,就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上来,我旁边躺着,芙蓉、清波把帐子放下,我到要看看,她们能拿我怎么办?” “是。” 两人依计而行,似两个门神站在门前,挡住气势汹汹的娘娘们。“皇上在哪?我们要见皇上。” “皇上暂时不见人。” “你个小丫头竟然敢挡我们的去路,是皇后吩咐的吗?好个皇后,为了自己,都不顾皇上的身子了吗?” 有人连连喊‘皇上’。 任白小声问汝招爱,“小爱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她们是诚心来见皇上的,又不是来见我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汝招爱那一副‘我不管事’的态度,让任白无语了,“竟然这样,那就叫她们进来。” “随便你,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我怕麻烦,不过躲着就显得咱们怕了她们。”她喊道:“让她们进来。” 芙蓉、清波二人本来可以挡得住,一则不肯真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们动手,二则不合规矩,哪有奴婢对主子动手的道理。 一听皇上下令面见,这些人如魔鬼野兽,恨不得把门给撞塌了,芙蓉、清波早被挤到人群外面进不得门。 众人四处看看,就见一双靴子摆在脚踏上,黄澄澄的,自是皇上的靴子无疑。 床上的帐子遮的很严密,各宫娘娘都是经人事的女子,看了这般情形,心里早就一二三四五六了。哪里会想到帐子内别有一番情形,汝招爱是万万不敢出头的,要是换作别的事,或可装腔作势一番,将这些女人吓退了出去。 只是目前的这个情况,她实在拿不出出头的勇气,拉了任白的袖子,“你来。” “你让我说什么呀!你之前不是说了,一切有你周全,你现在怎么能打退堂鼓。” “我脸皮薄。” “我脸皮很厚吗?” 汝招爱伸手捏一捏,“略厚半寸。”伸手一推任白,一颗脑袋从帐子缝里冒了出来。 “你们要见朕,现在见着了,该回去了。”任白就见众女子鼻子里塞了东西,防止中皇后的异香,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皇上,您宠幸谁本来臣妾是没有什么话说的,可是皇后,她身怀妖术,我们普通人实在不宜靠的太近,万一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臣妾们绝对没有嫉妒皇后,我们只是为皇上的身子考虑,皇上,龙体要紧,千万不可为了一时的欢愉,毁了一世的英明。” “你们也太危言耸听了,这是造谣,朕是真命天子,岂能为妖术所伤,你们的关心,朕接受了,好了,没事的,快回去,不要妨碍朕开枝散叶,早生贵子的大事,否则,全部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的威慑力太大,众人唯唯诺诺不敢言语,“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妾们就这么以为吧,姐姐妹妹们,咱们先离开。” 激怒皇上并没什么好处,她们还是另外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众人曲膝恭请圣安,一个个都走了。 任白松了口气,整个人软塌塌的,刚才就怕这些人太凶残要是突然掀帐子怎么办? “任白,我问你。” “说。” “你的胸呢?” “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给裹平了。” “那样会舒服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简直,我的天,气都喘不上来。” 汝招爱很是担心,“要不,松一松?” “当然好了,不过明儿你得帮忙卷起来,我一个人暂时还无法操控这玩意儿。” 任白把汝招爱轻轻一推,两人分开些距离,任白起来要去屏风后脱衣服。 一回头,就见汝招爱在发呆,还保持着某个姿势。 “怎么了?” “啊,我,没事,你去你去,不要勒坏了。”她在为突然离开任白这件事失落,也有点小小的回味。 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突然窝在人家怀里,就算对方是女人,也害羞的厉害。 任白拿了烛台过去,屏风后也露出了她的影子。汝招爱回头一望,不由得歪了脑袋,影子里的任白是这样的吗? 一动一静都成一幅画。 汝招爱站了起来,走近了屏风,隔着这薄薄的丝绸之物,望向里面的那个人。 上次,任白是否也这样看着自己? 任白解开裹胸布,这才十分尴尬的发现,自己无任何可遮挡之物,喊道:“小爱,我没衣服穿,你能不能把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套衣服给我,找件内衣就行。” “啊,我……”汝招爱看着任白的影子,忙退后了几步,轻轻的,甚至带着一点怕被任白发现自己近在咫尺的‘恐惧’。她退远一点儿才道:“我,我知道了,什么样子的?” “就是很小的那件,我叠在衣服里面了。” “我去找。” 汝招爱去翻了箱子,从衣服里面拿了一件,很怪很怪的物件,她拎住了带子,却不懂是什么,她想:“任白说的应该是这个,这个是什么呢?是衣服吗?” 内衣从屏风的上端被递了过来。“是这件吗?” “对。” 任白的手在动,自前而后。汝招爱隔着屏风,看着任白的影子,看的很认真。 在这屏风后,是一具女性的身体,然而她跟自己是否有什么相同,或者不一样呢? 汝招爱被好奇心强烈的召唤着,寸步难移。 任白也发现了汝招爱的存在,她的影子何尝不投在屏风之上。想了想,就明白了汝招爱想干什么。心道:“与其待我出去,撞破皇后偷看我,不如我大大方方的叫她看个明白,彼此也不尴尬。” “啊哟!”任白说着,穿着内衣走了出来,“小爱,来,见识一下我们世界的新发明,内衣。” 汝招爱不曾料到任白如此‘胆大妄为’,说出来就出来,没一点儿征兆,她想退都来不及。 任白已经走出来了,心道:“她果然在这!”笑嘻嘻道:“怎样?见识一下,比你们的如何?是不是简单多了?” 汝招爱先前已见过内衣,如今再看到她这般穿法,新奇不已,“只是太露了些,有些不大雅观。” “这算什么,穿着三角裤衩到处溜达的到处都是,我这,也太小儿科了一些,怎么?看见我的身材有没有被感动?其实我以前长的还是很不错的,六块腹肌,腰无赘肉,只是这几年伏案的厉害,不大动,腹部肌肉松弛,腰侧还长了一点肉。”任白伸手捏捏,又凑到汝招爱身边,“你捏捏看。”汝招爱始终不敢,但两眼放光,跃跃欲试,任白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肉上,“捏捏,没事的,不会因为你捏,我就瘦了。” 汝招爱捏了几下,很好玩。笑的一脸新奇,满足。任白也跟着开心的笑,“你不穿衣服,会很冷的,穿起来,我不捏了。” “嗯。你不想摸摸内衣?”明明眼睛都在发光了,好吧,她就大胆的再豁出去一次。 “可以吗?” “当然,我都说过了,你摸我不会掉肉,再说要真是显瘦,我还巴不得呢!” 汝招爱第一次见识了‘皮筋’,滑润的面料,尤其在面料上多摸了几次,让任白多少有些呼吸不畅了。原来被人摸是这种感觉,心都要破皮而出了。 看着汝招爱认真学习的模样,她可不认为人家在调戏自己。 “摸完了,面料不好。” 任白道:“你说的对,现在纯棉甚少,我们那个时代,是化学品充斥的时代,就是各种各样的化学之物,一时也解释不清楚的。” “穿衣服去,别冻着。” 任白一经提醒,打了个寒颤。晚上似乎真的很冷,窜到屏风后穿衣服去了。 汝招爱摊开自己的右掌看着,这手,触过面料,还有肌肤的温暖。今晚真是难得的奇遇。 在她发呆的时候,任白已经出来,在她面前一跳,道:“发什么呆?” 汝招爱笑笑,“没有,就是学习了新东西,过的很开心。”她又看看任白,任白仍旧穿龙袍,不过胸部鼓起,有些不伦不类,她想笑,但素无此等举止,所谓父母不曾教过笑话别人的事,所以不会。她忍住笑道:“我要批奏折了,你自己玩。” “我坐你旁边看你做事。” “随便你。” 任白单独玩一会儿,感觉除了对汝招爱欣赏一番,屋内陈设也提不起她的兴趣,而且她也不想在别人做事的时候,走来走去,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伸手拿过汝招爱批阅过的奏折,东翻翻,西翻翻,不由得感慨:这个国家真是糟糕透了,一会儿水灾,一会儿火灾,一会儿瘟疫,边防似乎还有仗要打,皇帝竟然逃出皇宫,要我这个假货在这里坐镇,出去也不是为了巡查边防,而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老婆给睡了。 太没有责任心了!这样的人,上天既然希望自己撮合他们,到底有没有搞错!会不会是自己的理解错误,也许自己来这里别有目的,只是暂时还猜不出。 任白翻翻白眼,有些东西真是不忍直视,一旦知道的更彻底之后,只会叫人更加的绝望。 “我说小爱,你觉得一个渣他能变好吗?” 汝招爱不明她的问题从何而来。“什么是渣?” “就像你家老公。” “你说皇上?皇上渣了?他又不是豆腐。” 任白笑道:“这形容的到有些意思。你就说,你信不信他有一天突然变得各种好,对你也好,对这个国家也好,你信不信?” “怎么会突然有此感想?” “就是随便想想,你说嘛。” 汝招爱道:“我不晓得,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一个人为好,尤其这个人还是皇上。祸从口出,你最好小心,这个宫里,到处都是等着抓你小辫子的人。” “你还真是,我们不是在八卦着玩么,不要那么严肃,再说你家皇上又不在这,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他的就不大懂了。” 任白向她竖了竖大拇指,所以她就更加不明白,她玩穿越到底是干嘛来了。 难道是让她来体会一番做皇帝的滋味儿?就说她有后宫可以玩,不过跟一群女人有什么好玩的。陪她们嗑瓜子,还是聊明星,要不打打麻将?这个她似乎还不会,要不要学起来。 “啊,烦啊。” 因为想不通,所以更加烦了。任白往后一倒,躺在毛毯上。用手背挡住了视线。 汝招爱道:“烦什么?” “因为是凡人,所以觉得很烦。你不烦吗?” “不烦,因为烦了也没有用。” “真会说话。” “多谢夸奖。” 汝招爱也学着任白的模样躺下来,倒着看所有的一切。姿态极为放松,原来换个角度看屋子,屋子是不一样的。 15 任白的沉默,让汝招爱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叫人家回答不上来了,她心内羞怯,嘴上却不说。待看到任白的头都快低到地板上了,她才微微笑起来。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汝招爱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送给你吧!” 第195章 我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 汝招爱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送给你吧!” “送给我?为什么?” “我刚想到,我这一去, 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认识一场,尽管次数不多, 总算还算投缘。留个念想怎么样?” “好, 你既然这么说, 那我同意了。啊,我也送你东西, 你也做个念想。” 任白心想会是什么?就见汝招爱跑着去翻箱倒柜, 捧出一套衣服来。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回, 她穿的那件。 汝招爱捧着它,跑过来放在任白手里。“给你。” “谢谢。” 任白的手抚在衣服的面料,柔软丝滑, 如女子的肌肤, 她抬眼看了汝招爱,见她正看着自己, 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 脸热热的烧起来。 眼睛一时不知该摆在何处, 汝招爱一见,就知道她在发窘,立马跑开换衣服去了。从屏风后一出来,顿时又光华万代,她走过来在任白身边坐下,依旧陪着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觉,天都已经黑了。 汝招爱看着门外的天出神,“天黑了。” 任白也看着天,道:“天黑了。” 门口闪过一青、一粉两人的身影,清波笑道:“晚膳来了,快用!”今日是离别宴,菜色丰富。汝招爱拿起筷子,挑着饭粒,实在吃不下。看着任白,她又有点儿觉得自己憋屈了。 任白有一个好胃口,筷子下的快,大有狂风扫落叶之势。 汝招爱为自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还吃的下?” “我饿了。” 任白睁着一双无辜的样子,叫汝招爱心里所有的不舒坦,所有觉得任白没心没肺的地方,通通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饿?” “中午的饭菜被他们抢光了。”任白笑着说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你别怪他们,要怪就怪厨子烧的菜太好吃,你想不想知道,厨子是谁?” 汝招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谁?” “我。” “你?你会做菜。” 任白扬扬眉,点点头,很得意。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 “不全是,也有天赋不全的。” “她们还做什么?又能念书,又能做饭,男人都不反对的吗?” 任白道:“当然反对,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好的,他们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什么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找不到对象,组不了家又有什么用,说你是剩女,有歧视意义。” “哦,那女人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只有嫉妒的人才会这么说。以前是男人装耳聋,担待女人的唠唠叨叨,现在的男人,跟以前的女人一样,也是唠唠叨叨,所以女人只能像男人一样装耳聋了。” “呵呵。”汝招爱用袖子遮住了嘴唇,露出两只眼睛笑起来,“你们那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是,打得了色狼,踹得了人渣,扛得了矿泉水,装的灯泡,修的电脑,几乎什么都能干。” “那生孩子呢?总不能一个人。” “时日发展,估计也能一个人独立完成。” 汝招爱心生向往,“那样真好,你也要那样吗?” “不,我会找个对我好的人,疼我一世,爱我一生。” “嗯,那样也好。” 任白催她,“快吃饭,别凉了。” 两人吃饭,汝招爱偶尔从碗里抬头看看任白,对任白的世界向往不已,对眼下的离别又颇多伤感。 这次一别,就是一生。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吃毕晚膳,两人休息,想到要离别,谁也不曾多开口说话,不过苦挨时间。 任白道:“还有多久?” “再等一等。我记得那一日,我送了那封信出去,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到处乱走,寒风灌到脖子里,很冷,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一团一团的。那样的夜晚,我一个人,我怕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去的那。哎,我还是太冲动了。” 那样的信写出来就该即刻烧了,也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寂寞,所以才会写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今还惹出这许多是非。 汝招爱十分歉意。 “你是太冲动了,以后切莫再写这样的信,被人发现,干系不小,最要紧的是,又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涉进来。”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封信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能认识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的,我当它是一件带着愁苦的快乐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有了一次旅行,现在我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是想跟人说话,就跟身边的人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把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会憋出忧伤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一本看完了就再看一本,一种字体写完了,就再学一种,学海无涯,总能把日子打发完毕。” 汝招爱答应了,她从来不都是过的这种日子么,所谓的才华,不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为了打发寂寞,才会看书太多。 “你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么,是!很无趣的人!不过我会找乐子,人不跟我说话,我就跟自己说话,人不跟我玩,我就跟自己玩。” “这怎么做呢?” 任白看着门外道:“时候不早了。” “是呀!我们走。” 越是要离别,发现时间就过的越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沉心宫,走了很远的路。 任白问道:“在哪里呢?” “冷宫。” “你跑那去,跑那么远?” “只有那里空旷无人。” 任白很快就见识了冷宫,残破,荒凉。那里的过道,风呼呼的吹的厉害,似乎有声音发出来,像是女人嘶喊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像看恐怖片。 任白抱住自己,似乎觉得冷,似乎觉得害怕。汝招爱一路在前带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任白想:“她胆子可真大。” 她哪里知道,汝招爱这会儿脑袋想许多事,压根儿就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就像她之前过来这里,也是满腹心事委屈,什么诅咒,怨念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汝招爱领着任白,到了冷宫里一座小灯亭。“就是这里了。”她举起手里的灯笼,向前照一照,满地的杂草,有一半人腰那么高。任白走近了看,没觉得这小灯亭有啥特别的,怎么皇后放了信进去,就到她那里的邮箱,真是奇怪。 她走过去,手伸向里面,沾了满手的污泥臭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推了小灯亭,啪嗒一声,竟然碎掉了,几片绿瓦掉在地上。 任白等待着,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汝招爱问道:“怎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你确定是这里?没有搞错?毕竟当时黑灯瞎火,而且这事隔的时候也长了。”她想从汝招爱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汝招爱道:“没有,就在这。” 这句话立即将她推向绝望。 “我不信。” 任白到处乱找,想要找出回家的那道门,但什么也没有。一阵乱忙,顿时绝望并生,她四顾茫然,“我回不去了吗?”将要回家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任白绝望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汝招爱看着不忍,上前宽慰两句。 “你不要急,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明天我们再来瞧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对!”任白不想她跟着自己烦恼,干脆丢开不提。“那就再待几天?”她这话虽是问汝招爱,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汝招爱得知任白不走了,心里既替她难过,也有些开心。虽然那份开心,很小的一丝,但那份小小的甜,却在无限扩大着。 当汝招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儿自责,任白明明那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而自己却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希望任白能够留下来? 任白道:“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好。” 两人仍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沉心宫,刚到门口,就见芙蓉、清波迎了过来。 两人均未料到任白还会再出现,以为是皇后改变了主意,说服了任白。心里高兴,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 “皇上跟皇后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奴婢们一起玩的。” 汝招爱瞪了她们一眼,叫她们胡说八道,明知道她们这是去道别,还能这么喜滋滋的。 这会不会让任白难过? “下次吧!” 芙蓉、清波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任白的表情,怪忧伤的,而自己却还笑的格外甜,是不是有些打击到人家了? “没事,皇上要是喜欢咱们这里,咱们随时欢迎你来。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二字,岂是我们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芙蓉、清波两人打着‘天意’‘缘分’的旗号,却不料这句话正好给任白一个解释。 想想,心里就不痛快。皇上素来不自作主张,凡事必定请教自己,这次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胆大妄为,她看,这事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在暗中使妖术,蛊惑皇上。 等她吃饱喝足,得把皇后请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张公公已端了粥来,躬身道:“太后请用。” “嗯,等哀家吃过了,你就去请皇后,就说哀家有话要说,不要露了一点儿痕迹让她知道哀家打算教训她,她要是问起来,言语和缓一些。” “奴才明白,可是太后,您上次见皇后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回……” 张公公不提,太后险些忘记了。“哀家有这么久没见过她了?也是,还是少见她的好。” 当年就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后宫的正主,哪知道满腔怒言,最后变成了拉着手叙交情,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崇拜,说出这件破事,太后就觉得丢人。 妖术,当年的皇后就是使了妖术,才让她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缠着情郎一般。 回想起这一段,太后脸上出现些不自然的酡红。 这么大年纪了,抱皇后大腿这种不要脸的事,她怎么能做的出来!妖术,这分明就是妖术! 汝招爱此刻痛打了几个喷嚏,又继续做手里的活,也不知道任白去了心宁宫后,如何了? 芙蓉道:“皇后,是不是有人在您背后老是说您的坏话,您今日才会喷嚏打个不停。” “迷信。” “迷信迷信,不可不信。皇贵妃她们这会儿指不定就在太后面前说您的一二三四五六,掰着手指头数的您的不是,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担心。” 芙蓉决定不跟皇后一般见识,她凑过去瞧瞧,问道:“皇后,您大白天的赶着做这个,该不会是为了送给那个傻冒假皇帝吧。” “看出来了,你又何必再问。” “问清楚了,才好说下面的话。皇后,我是看在咱们都是自家师姐妹的份上才跟你说的,那个皇帝,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她才来几回,咱们的脑筋好像都有点儿不大灵光了,这要是她再死赖着不走,就我们这脑瓜子,八成也成了别人的小西瓜,切吧切吧,小命没了。”就这一早上,皇后破了多少大家闺秀的风范,连她都被感染的犯蠢了。不行,不行,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沉心宫。 尤其是留在皇后的身边,把一个端庄的皇后,变成了一个大龄少女,太不相称了。 清波这会儿跑着回来,“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皇后,皇后。”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清波撑着门道:“皇后,最新消息。” “进来说。” “是,最新消息,皇上已从心宁宫出来了。娘娘们也回了宫里,说是饿坏了,一早上的没吃东西。太后那,除了被羊肉熏吐了,其余安好,听说皇上改了宫规,娘娘们都很喜欢,皇后的事也就不追究了。” 第196章 再回首,往事如风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不会, 你说的很好。” “你不觉得无聊吗?” “没有, 很有趣。” 汝招爱嘴边微微荡起笑意, 她自嘲道:“我很少有机会跟人说心里话, 见到你不知怎么话就多了起来, 你不怪我, 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之际,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汝招爱感叹了一句, “真快。”路这样长, 也走到了。 任白过去找找, 看见断瓦碎裂的小灯亭, 上面的漆已经剥落, 杂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过去推塔, 龇牙咧嘴, 看的汝招爱十分诧异。 她的表情丰富,叫汝招爱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 这样不端庄, 真的好吗? “我过来帮你推。” 汝招爱一上手, 小灯亭直接倒塌,吓了她一跳,赶紧向后跳了两步,满脸羞红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一个女子,当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美,其柔弱美好的形象,似乎碎裂的太厉害了。 汝招爱心想:“她是否会想我是一个野蛮人,我怎么能这么用力呢?不,小灯亭怎么能这么不经推呢?”她又再一想,“灯亭已坏,任白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汝招爱兀自纠结,任白到处拨开草,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结果一无所获,不过这种失望是她心中预见的,所以到没有昨儿那么失望。 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这下更加彻底的证实了这件事,叫自己心服口服罢了。 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任白也就不放在心上,打算回去,犹见皇后站在那,一个人懊恼不已。 走过去,歪过脑袋去看汝招爱低垂的脸,又把汝招爱吓一跳。 “怎么了你?” “我……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要是你回不去了,我岂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任白这才明白,皇后一个人到底在发呆什么。她道:“是啊,以后你要负责养我,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又跟什么人说话。” 汝招爱一想,是啊。她信誓旦旦,“这个自然,我会周全你,照顾你,直到你能回去。” 任白嘻嘻一笑,看着汝招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觉得好玩。学着小皇子的样子,双手抱成一个半圆,“那就多谢皇后了。”作揖下去。 汝招爱淡淡一笑,“好。” 两人回去后,被芙蓉、清波迎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噼里啪啦的啰嗦。 “皇后您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以后不准再一个人乱跑。” 任白道:“她没乱跑,我们在一起。” “有您在,我们就更加担心了。” “为什么?”任白不解。 “因为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奴婢们很不放心。” 任白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再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了,我们还看见一只猫,跟一个小孩。” “总之,皇上以后还是不要偷偷的把皇后拐出去为好,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您负责的了吗?”那两人,看着任白,一脸你毕竟是假货的表情,让任白有气没处发。 “如果真遇上什么事,我会保护她。”任白往汝招爱面前一挡,“风雨不倒,稳如泰山。” 芙蓉、清波嗤的笑了一声,她们不相信。 任白转过身对汝招爱道:“你明察秋毫,该相信我的。”可汝招爱分明也很怀疑任白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真是什么,她一时语塞,“不说了,饿了,我要吃饭了。” 汝招爱看她耍赖,道:“吃晚膳吧!” 两人落席,芙蓉、清波去传晚膳。饭间,任白捧着饭碗,把米饭往嘴里扒,一面对汝招爱道:“我今儿告诉苏公公了,我今晚上在你这过夜。” 汝招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芙蓉道:“还在这里过夜啊。” “怎么,你有意见?不就借你们外榻睡睡有什么要紧?” “呵呵呵,奴婢觉得不要紧,也许我们皇后也觉得不要紧,不过后宫的娘娘是不是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就很难说了,皇上这么宠幸我家皇后真的好吗?您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当芙蓉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还向任白扫了几眼。任白硬是被饭给噎住了,双手卡住喉咙。 汝招爱关心道:“怎样?要喝水吗?”任白点点头,接过汝招爱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对芙蓉道:“你想噎死我。” “是皇上心虚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样?我的人品呢?我的操守呢?我的气质呢?你就要这样想我。哼,你们就这样看我,太让我失望了,我决定跟皇后钻一个被窝来表示我的清白。” 芙蓉、清波那一脸的‘哦’。任白心道:“怎样?我这一席话镇住你们这些八卦的小丫头了是不是?”正感得意,汝招爱一口蛋花汤喷在了她脸上。 任白抹了抹脸,“怎样?你又有什么话说?” 汝招爱一脸通红,“你们说笑话,何必扯上我。” 芙蓉正色道:“就是,皇上的笑话尺度太大了,少儿以及皇后都不宜。我们并没有怀疑您的人品,我们是怀疑在皇后如此美貌之下,您的人品跟操守,还有气质到底能不能抵抗的住?该不会想天黑之际,钻我们皇后的被窝,然后做一些坏事,像是……嗯,偷亲皇后什么的。” 她这一‘卡壳’,搞的所有人都挺紧张。 汝招爱道:“芙蓉,你就这么喜欢编排我吗?皇上是个非男子,你又何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皇上,你不会做这些事的哦?” “不会。” 任白就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这一脸‘大荤即好’的奴婢们,真的不会带坏皇后吗? “那今晚就请您保护我们柔弱的皇后了。” 任白道:“放心。” 两人还真就特别放心了,打了水过来,让她们自取自用,说是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想早点休息。 汝招爱道:“去吧!” 两人谢恩退出。 隔壁房间,芙蓉跟清波两人坐在桌边,摸出一个碗来,“我打赌假皇上对皇后心思不单纯,五个铜板。” “肯定使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招数,而且明摆想钻被窝,你说皇后肯不肯?” “这个,不好说。皇后肯定是把她当朋友的,她是不是把皇后当朋友,这很难说,看看宫里的娘娘们,只要见到皇后,一个个魂不守舍,感觉春天会在任何时节降临,哈哈。” “她们那是被皇后的异香所迷,等香味散去,一个个又变成老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恨皇后恨了多少遍,不,只会越来越恨皇后。” 任白、汝招爱是不会知道这两人打赌,外加八卦一下宫里闲话的。而且女主角还是自个儿。 吃过晚膳,喝喝茶。任白斜倚着身子,问汝招爱,“皇后平时晚上都做些什么活动?” “批奏折。” “还批?” “批,奏折太多,批不完。有时候会散步,不过,晚上挺冷的,就不想出去,有时候也出去冻一冻,清醒一下脑子。” “每天批多少字?” “六千。” “这么多,天天写这么多字多累。皇上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么多活?” “为什么舍不得?” “他是你男人哪!” “男人又怎样?” “男人得疼老婆,很疼很疼。” 任白自以为如是,而汝招爱却不以为然。“男人得以大业为重,女人的事,都是小事。怎么能给男人添麻烦,企图他天天都围着自己转,那他的大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男人得疼女人。” 汝招爱笑道:“那你要是个男人,你怎么对自己的女人?” “那必须很疼很疼。” “怎么个疼法?” 任白想一想,突然伸手把汝招爱拉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必须是这样!让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开开心心,老婆负责美貌如花,我负责干活养家,不然娶老婆干嘛来着?” 汝招爱被抱的突然,想要挣扎,使了小小的力,知道任白并不会做什么,干脆由得她。 “嗯,等哀家吃过了,你就去请皇后,就说哀家有话要说,不要露了一点儿痕迹让她知道哀家打算教训她,她要是问起来,言语和缓一些。” “奴才明白,可是太后,您上次见皇后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回……” 张公公不提,太后险些忘记了。“哀家有这么久没见过她了?也是,还是少见她的好。” 当年就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后宫的正主,哪知道满腔怒言,最后变成了拉着手叙交情,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崇拜,说出这件破事,太后就觉得丢人。 妖术,当年的皇后就是使了妖术,才让她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缠着情郎一般。 回想起这一段,太后脸上出现些不自然的酡红。 这么大年纪了,抱皇后大腿这种不要脸的事,她怎么能做的出来!妖术,这分明就是妖术! 汝招爱此刻痛打了几个喷嚏,又继续做手里的活,也不知道任白去了心宁宫后,如何了? 芙蓉道:“皇后,是不是有人在您背后老是说您的坏话,您今日才会喷嚏打个不停。” “迷信。” “迷信迷信,不可不信。皇贵妃她们这会儿指不定就在太后面前说您的一二三四五六,掰着手指头数的您的不是,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担心。” 芙蓉决定不跟皇后一般见识,她凑过去瞧瞧,问道:“皇后,您大白天的赶着做这个,该不会是为了送给那个傻冒假皇帝吧。” “看出来了,你又何必再问。” “问清楚了,才好说下面的话。皇后,我是看在咱们都是自家师姐妹的份上才跟你说的,那个皇帝,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她才来几回,咱们的脑筋好像都有点儿不大灵光了,这要是她再死赖着不走,就我们这脑瓜子,八成也成了别人的小西瓜,切吧切吧,小命没了。”就这一早上,皇后破了多少大家闺秀的风范,连她都被感染的犯蠢了。不行,不行,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沉心宫。 尤其是留在皇后的身边,把一个端庄的皇后,变成了一个大龄少女,太不相称了。 清波这会儿跑着回来,“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皇后,皇后。”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清波撑着门道:“皇后,最新消息。” “进来说。” “是,最新消息,皇上已从心宁宫出来了。娘娘们也回了宫里,说是饿坏了,一早上的没吃东西。太后那,除了被羊肉熏吐了,其余安好,听说皇上改了宫规,娘娘们都很喜欢,皇后的事也就不追究了。” “那不是很好。” “是啊,而且还增加太监、宫女、侍卫,说是要保护各宫娘娘们的安全,她们现在喜欢皇上都来不及,没时间跟皇后聒噪。皇贵妃还被皇上夸奖,说是对皇子的教育尽心尽力,大家都要加餐,每日里吃好喝好,哇,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不知道我们中午吃点什么?” 一说到吃,清波没什么定力,整个人飘飘忽忽,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味幻想去了。 芙蓉喝道:“清醒一点儿,一点儿食物就把你给收买了,你也太没出息了。”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没出息,要是皇上再对我体贴点儿,我立马就扑过去了,皇上我的五花肉你要准备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上次闻见肉味还是过年的时候,天啊!” 芙蓉很不开心,大家都向着任白。 清波陶醉完了,才道:“皇后,这事虽然过去了,可以后呢,谁也说不准的,其余人纵然不敢对皇后如何,可是我们这些奴婢,怕是不好过。” “你们一直在沉心宫不就好了,咱们不惹她们,想来,她们也不敢上门来。” “那要是她们胆大包天,如今早这般,塞了鼻子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我只好一拳把她们打出去了。不过我担心任白,她做了这么多事,说了这么多话,苏公公那里似乎不大好交代。” 风林宫。 苏公公的眼睛一直瞪着对面的任白,自从心宁宫回来,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你连续在皇后那待着,还被人知道了。” “是。” “而且还见了各宫的娘娘们。” “她们自己来找我的。” “还把太后给熏着了。” 任白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太后不喜欢吃羊肉。” “更重要的是,你还在太后的面前,抖皇上小时候的丑事,皇上在众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被你破坏殆尽不说,你现在还要各种加餐,加宫女、加侍卫,你以为你真的是皇上了吗?” “没有,我只是按照约定办事。苏公公,名垂千古,名垂千古……” 任白每念一句,苏公公便舒坦的叫一声,叫声颇为销魂。他道:“好了,咱家知道了,但有件事,咱家必须提醒你,宫女、太监、侍卫都要广加选择,皇上,下旨吧!” 让她下旨,她说啥呀! “你说要进行全国大选?” 苏公公傲然道:“当然!能选进皇宫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自然是千挑万选。而且,一旦侍卫的选拔也开始了,那么,你就要知道,这里的动静,会传向方方面面。” “您是指宁王?” “差不多是那意思,他要是误会你想要防范他,那可大大不妙。” 任白笑道:“没事,我们直接找他来商量,告诉他,咱们要人干什么就行!想来,他不会反对的。” 苏公公点点头,“与其让他胡乱猜想,轻举妄动,这样,也许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皇上那边……一旦圣旨下了,必定会惊动他,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您是说,随便写圣旨会死吗?” 第197章 还是无法被接受 休息, 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小爱已从任白那十分别扭的样子里看出了端倪, 想笑,可硬生生的忍住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小爱心中不知道起了多少念头。这个眼前的‘皇上’,显然是假的。没道理见到她不吐,没道理不认识自己,而且任白那双眼睛, 看着她, 没有邪念,任白的说话方式玩笑中带着亲切。任白在她面前是显露情绪的, 她不开心,她会皱眉头,最重要的是, 任白没有喉结, 所以小爱看出来了, 她是女的。 一个对自己没想法的女人。 小爱心里说不啥感觉,就是眼前明明是个西贝货,可她还不想当场戳穿。 之前听说皇上出宫了,好像是为了找能够治疗她体质的药物, 任白刚刚出现的时候, 她还在想皇上怎么回来了?或者那药有什么副作用, 现在知道,皇上给自己找了个替身。 这个替身还是女人,并且她似乎对自己的体质有抵抗能力。 能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小爱觉得心里好多了。 任白坐了会儿,老是张望着门口,等了半天,没见皇后回来,心里又顾念着苏公公站在太阳底下吃不消。 打算要走。她起身拍拍衣服,“我走了,不等了,皇后要是回来,你就告诉她,我来过了,我还会再来。” “是吗?你还会来?”小爱似是不信。 “会来的,再见。” 任白走了,小爱倚门相送,站在门口还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呆。 任白出了沉心宫,苏小小靠在廊柱上,都快睡着了。任白走上前道:“苏公公?” 苏小小睁开眼睛,道:“来了?见着皇后没有?” “没有,她不在,算了,我们下次再来。” 苏小小道:“好,回去之后,记得打扫卫生。” 任白就觉得这句话特别的不爱听,早知道就不‘怜香惜玉’,爱惜他在太阳底下晒着,怎么着也得多晒他两个时辰才对得起他的奸诈。 两人回去,任白一转身,苏公公就笑了,赶紧用手挡住嘴。他怎么可能让任白见到皇后,开玩笑。不过晒了他这么久,他的皮肤要是黑了怎么办?回去抹点儿珍珠粉再说。 路上,遇见了皇后宫里的两个宫女。任白自然不认得,那二人俯身拜见,待任白跟苏公公走远,才抬起头张望,笑嘻嘻的拉着彼此说道:“刚才那是皇上,我没看花眼儿吧?” “你没看错,如果你看错了,那么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看错了。” 说话的是皇后的贴身女婢,芙蓉跟清波,她二人能跟着皇后,除了忠心耿耿之外,她们三人还是同门师姐妹,最重要的是:她们待在皇后的身边,没起不良反应,没对皇后天天花痴,起不同的心思。 这一点汝招爱还是很疑惑的,问了半天,两人就是不肯说原因,她也没法逼二人,只得罢了。 芙蓉、清波回来,见皇后靠在门框上,倚门笑着。上前道:“皇后偷笑什么呢?” “你们回来了?” “快说,有什么好事。哦,我知了,刚才皇上从这里出去,看来是皇上来找皇后说话了,是不是?”芙蓉虽贵为女婢,但身份特殊,在汝招爱面前是不自称‘奴婢’的,汝招爱也无所谓,反正天底下能跟她亲近说话的不过几人,其余人,对她的‘反应’太大,无法正常沟通。 “她是来找皇后说话的,不是找我。” “这可奇怪了,你就是皇后,皇后就是你。” 汝招爱摇头,“她不认得我,她不是皇上,她是皇上找来的替身。” 芙蓉、清波讶异不已,“替身?”两人惊呼,想不到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那个皇上也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我想大概是苏公公特地训练出来的,不过她在我面前原形毕露,她错认了我,以为我是这里的女婢,下次她来,你们不可当面戳穿我。” 芙蓉、清波笑道:“哟,皇后这是要使坏?” “不是,她跟你们一样,能正常同我说话。” 清波道:“原来是这样。”她看看芙蓉,“该不会……”该不会什么,清波没有说下去,但芙蓉懂了。“那不是正好,皇后一直只有我们,以后多了个人说话,挺好的。” “是,她说她会来找皇后,她还会来。” 芙蓉、清波明白了,“那就让她找不着皇后,她就会常来,皇后也能常跟她说话了。” “是,你们真明白我的意思。”她竟然羞涩起来,可是心里总算很开心。说光了闲话,也该谈谈正事,“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芙蓉道:“皇后还说呢,风林宫的人嘴巴紧的很,我们旁敲侧击了半天,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大家只是说皇上在宫里。现在看来,是因为这个冒牌货,大家才敢有恃无恐,只是这样真的行吗?要是皇叔发现了这件事,怕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汝招爱道:“我担心的也是如此。”她眉头一皱,深深忧虑着,“太后那边……” “太后好像还不知道,皇后,您说咱们是不是要告诉太后,免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的,露出了破绽。” 汝招爱摇摇头,“不知道也好,反正宫里有个人镇着,不怕。” 就在两天后,皇叔任玉还是找到了心宁宫,太后的住处。太后乍闻皇上出宫,满是讶异,“皇上出宫了?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她一时急急如火,到底母子连心,就怕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头。目光落在任玉脸上,但见他心宁气静,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顿觉这事不妥,她得冷静下来,别让皇叔找到了什么空子。“宁王怕是搞错了吧。” “是吗?微臣可是听说,皇上丢下国家跟太后,出了宫,不要千万百姓了,太后要是不信的话,尽管找风林宫的人来问问,这几日朝上的奏章可都没有发给大臣。” “有这等事,他也太胡闹了。”太后喊身边的太监道:“你去风林宫,问问苏公公,皇上在哪?见着他的人赶紧过来见哀家。” 那太监道:“是。”匆匆去了。 任玉看着太后装模作样,心中好笑。他安排在宫里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不打一声招呼出宫。皇上不在宫中,不知道大臣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风评。 他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黄袍加身’,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么,谋划多年,终在眼前。 太后看着任玉悠闲的样子,知他心里十拿九稳,否则也不会把这事捅到自己这里来,她相信这件事,朝臣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哎…… 太后派出去的太监,到了风林宫。 宫女一见是他,便知太后召唤。这位张公公道:“太后有旨,宣皇上觐见,快!”宫女传报进去,到了门口,便缓下脚步,走到苏公公身边,将事情详细告诉了。 “苏公公,张公公还在外面等着,您看……” 苏小小一听脸色大变,“太后怎么好好的会宣皇上?” “奴婢不知道。” 他起了身,“算了,咱家去打个招呼。” 两人相见,客气一番。“张公公,皇上现在正在沐浴,无法脱身,太后那边若没有什么急事,是不是等一等。” “还等呢,十万火急。宁王又来找茬了,说皇上出了宫,太后不信,现在双方要见皇上对峙。” “是这样,咱家明白了,你这就去回太后,说皇上片刻就到。” “好好,您可催着点儿。” “行。” 苏公公回了屋,喊:“婵娟、昭雪,赶紧让任姑娘准备一下,玩游戏的时间到了!”他们不方便说一些□□,私底下弄了几个切口,互相传递消息。 婵娟、昭雪听得,立马去找任白。 这会儿任白穿着一身宫女装,白衣裙,粉红外套,跪在地上擦地板,心里诅咒苏公公一千遍。洗了抹布,拎出水桶出去清洗,就撞上了婵娟、昭雪。 两人动作麻利,一个夺抹布,一个夺水桶,往旁边一放,拉了任白的手臂,“快快,太后要见您。” “见我?” “见皇上,快装扮。” 她两个自然腾不出手,又添了两个丫头,四个太监过来,把衣服搬齐全了,以最快的速度打扮上。八个人累出一身汗,任白也是,头发都湿了。 苏公公在外催道:“快一点儿。”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 把任白一推,苏公公招呼任白,“皇上起驾啦!”他一喊,便转过身去,显然是冲着外面的人道。仪仗队轰轰烈烈,宫女、太监、侍卫、轿夫。任白坐在藤椅上,暂得舒服,根本不想动了。苏公公此刻交代她,“太后是你娘,宁王是你皇叔,不要认错了,宁王一向有野心,想要夺皇上的位置,见到他千万不可露怯。” “放心。” “咱家看,他这次来是有准备的,不过,哼哼!皇上的英明神武又哪里是他能比得上的,他还不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放心,镇定点儿。” 他怕任白充不得场面,在宁王面前露怯,败下阵来,他教出来的人,怎么会输给宁王。不可能! 电视屏幕里演绎不衰,白衬衫,牛仔裤,白球鞋算是那些青春里的行当了。 这会儿不同了,这个青春里的女孩子,已经活成了一个成年女子。 上了年纪,就什么都不同了。白衬衫还是白衬衫,里头得穿胸罩,不能有碍观瞻什么都不穿。 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紧身的,喇叭的都有过,现在流行破洞了,穿的像个乞丐。 白球鞋很多款式早就不流行,鞋子还是白色,白色跑鞋,底儿薄,但走起路来,跑起步来软软的,如踏在棉花上。 而这个用力蹬车的女人,她叫任白。 一提到‘任白’,老一代的香港人是有很深记忆的,那是两个名伶的合称,任剑辉跟白雪仙。百度里说:此前此后五十余年,任白台上台下,出则一双,入则一对。 白雪仙说,‘没有任剑辉,舞台没有颜色’,然而我们的人生里面,是不是也因为没有了那么一个人,一生没有颜色呢? 任白笑得没心没肺,她的名字,哪有这种深意,哪有这种故事,充其量不过表现了她过世的父母,是多么的懒散。 爸爸姓任,妈妈姓白,为了偷懒,连修饰都没有了。好了,任白,就这样。 就这样自行车上坡了,任白不得不离座踩脚踏,身体左右晃动着,一口气冲上去。 身上出一身汗,气喘吁吁,但也大快人心。到了镇上,就往邮局去,找了半天,发现邮局已经不存在了,这几年乡镇改革的厉害,弄的面目全非,不是被房地产商霸占,砌成筒子楼,就是被移动跟电信霸占,一个破邮箱就孤零零的摆在那,连支撑的铁柱子都歪了,不知道怎么没弄走。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能寄信?毕竟这是一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许多年前还有笔友,现在估摸着只有微信好友,跟□□好友,发信息成本低,速度快,眼睛一眨,对方的话就到跟前,打开视频脸也到了,打开语音声音也到了,唯独的是等待一样东西的耐心少了,期许少了,谁会在乎这些? 任白想到这些,有些踟蹰起来。自己兴冲冲的写了信,要送来邮寄,到了跟前,又在担心是不是能寄信了。 “不管了,寄了再说,好在邮票也贴上了,收不收的到,看天意。”她将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到邮箱跟前,发现里面有黄澄澄的光发出来。 以为是反光,还转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不是,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不会里面放着金条…… 任白吞咽了两下口水,生平无别的爱好,唯对‘财富’二字格外喜爱。只不过放在邮箱里,也不能伸手进去拿,可惜。要不把邮箱给砸了?她看看四周,感觉邮箱被抛弃了,而且这里又没有摄像头,不会有民警知道的。 第198章 任安被拐了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清波越是赞美, 她就越要诋毁。 芙蓉诋毁的十分用心, 只可惜汝招爱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懊恼着,她怎么会好好的‘气呼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气’?可她为什么要生任白的气, 任白说的不是实话吗? 她是介意任白开玩笑吗?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任白最爱开玩笑,三两不着调的, 她好好生气做甚, 要命的是还说了‘滚出去’。 她个天, 这样的话, 换作以前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说不出来的。 耳边尽是芙蓉的聒噪, “皇后,皇后, 皇后您怎么了?”怎么不吱声,光会发呆, 受刺激了?“千不是, 万不是, 都是假皇帝的不是, 您千万别把她的话往心里放。” 汝招爱恍然回神,“我没事,你干嘛一直说她坏话,我记得,她并没说你的坏话。” “我……我是替您出气,谁叫她乱说话,惹您不开心。” “我是生气,但我没不开心,到是你,你干嘛老是看她不顺眼,她又没有抢走你什么,就因为清波?” 芙蓉瞠目结舌,“我,我,我……” “连你自己也说不上来了是不是?我看清波挺好的,至少分的清楚,谁是好人,谁是不好的,该为谁说好话,你呢?看见任白,就失去理智。” 芙蓉急得跺脚,“我哪有,还不是她老是对清波特别好。” “所以,你这是在痛恨人家没有对你好?” “我,我,我才不是,谁要她对我好了,我只是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芙蓉直了脖子,心是虚的,也要添三分底气。可是她说完这个话,就开始尴尬的摸脖子,说任白‘非奸即盗’,好像用词不当。 “好了,她没坏心,是我心情不好。“汝招爱拿了信过来看了,长长叹了口气,这个世上总有不省心的蠢货,待在你的身边,拖垮你的人生。就算不在跟前,废话也特别多。 汝招爱道:“别傻站着,磨墨,拿纸,我要写信给府上。” “怎么好好……” “我有事。” 芙蓉拿了纸,磨了墨。见汝招爱给家里写信,她在旁边看着,依稀谈的是宫里的事。 “皇后,您这是要帮假皇上?” “帮我自己。看看咱们住的地方,跟妖精住的洞府似的,要多荒凉就有多荒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道升鬼了,我只是觉得任白的意见很不错,不过她把事情想简单了,皇上一下子添起人来,我怕朝中的那起子人会在暗中煽风点火,说皇上不爱惜百姓什么的,给她增加舆论压力,我让祖父,父亲跟朝中大人们打个招呼,再把皇上意图改革说一说,我想那些人总是乐见的。” “可是皇上要是回来了,一定会因为此事而迁怒您,到时候您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无暇顾及。我想到时候,他也乐于住在好地方,当他现成的好皇帝吧。” 汝招爱见字已干,叠了收起来,放信封里,滴上蜡封好让芙蓉送去。芙蓉并不情愿,禁不住汝招爱再三催促,“快去快去,我叫清波再也不赞任白就是。” 芙蓉抖擞精神,这才出门。 芙蓉刚出门,汝招爱便盯着门口道:“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这会儿走出个颤巍巍的人来,却是清波。她怯怯而入,低着头,小声道:“皇后。” “你躲那里做什么?” “我……我是来找芙蓉的。” 汝招爱道:“我吩咐她做事去了,你暂时找她不着,怎么了?” “没事。” “刚为什么在外面偷听?” “我没偷听,只是刚走到了这里,听见你们说话,就没想进来打扰。” 清波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汝招爱哪里肯为这点小事怪她,“我知道你跟芙蓉闹不愉快,可是不要因此就牵连到任白的身上,她为着你们的事,不知道受了芙蓉多少埋汰。”说着自己却突然笑起来,笑嘻嘻的望着清波,“我说你们也真有意思,要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要么吵起架来,就像夫妻似的闹别扭,也许我形容的不对,可是就觉得像……” 清波被说破心事,不知如何应对,只一味心虚,低着头不语,以为汝招爱看出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们。” 清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羡慕的,一般在这个情况下,总会发现什么,果然不愧是皇后吗? “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找你,我想去御膳房做饭,你要不要来帮我打下手?” 清波完全懵了,刚才皇后还像是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怎么又要跑去做饭,这个逻辑,走的有点儿跟不上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皇后为什么突然想去御膳房?” “因为想跟人道歉,就要请人吃饭,难道不是这样吗?是我记错了?” 清波摇摇头,“就是觉得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习惯就好了。” 习惯?天啊,皇后准备天天惹是生非,然后拿饭塞住别人的嘴吗? “我能问问,皇后想要道歉的人是谁吗?” “任白,我今天吼她了,还说了粗鲁的话,想来想去,不管怎样,都要跟人家道歉。” “皇后是打算用粮食来挽回人家的胃?” “是挽回人家的心,我好像伤到人家了,要是我跟任白,也能像你跟芙蓉一样,就算吵到天上去,转眼也能和好,那多好。” 可惜,她跟任白没那么亲密。汝招爱叹了口气,起了身,清波过来扶她,“皇后打算做点什么?” “一些随常小菜,请她吃个饭,你说她会因此原谅我吗?” “这个……我不好说,毕竟我不是她。” “说的也是。”汝招爱与清波私下里计较做哪几个菜,拟了菜单子出来,又吩咐她道:“你去跟御膳房说一声,说我下午过去,大家要是有事,趁早做,把地方空出来,我好过去。” 清波道:“奴婢明白,这就去。” “还早呢!” “早些告诉他们,怕他们早有安排,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汝招爱想想也是,道:“你去吧!” 清波去了御膳房一顿吩咐。大家似滚油里的水,顿时炸开了锅。 “清波姑娘,你说真的?皇后真的要过来?” 清波指着自己的面孔道:“我像在说谎吗?” “姑娘面孔真好看。” “少来,大家都仔细着,有什么事早早准备好了,我单子上的菜也要准备停当,别皇后过来,不是少了酱油,就是少了醋,追究起来,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众人道:“理会的,姑娘放心,保准儿给你准备停当。” 清波谢过,回去回话。 就说到了傍晚,阳轮西垂。汝招爱让清波服侍,把衣服给换了,让她陪着去御膳房。 御膳房众人,早得了吩咐,远避而去,落得房门大开。 两人进去后,龟缩起来的人,一个个都露了眼睛,冒了头,笑嘻嘻的,个个心领神会,也有扒门边的,也有抠窗户缝的,要一睹皇后的风采。 汝招爱指着一样样物件道:“难为他们准备周到。” 清波道:“他们敢不准备周到?奴婢要是知道,非扭了他们耳朵不可。” 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众人比起怕皇后,更怕清波这班‘小鬼’。闹起来,砸的杯盘不剩,活脱脱的阎王真君。 众人在外听见,个个伸伸舌头,心道:“侥幸,侥幸!”但这次有机会看皇后亲自下厨,又能偷看皇后本人,对众人来说,已是无量寿佛,别说这点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未必有人不肯。 女子们,难以抵挡汝招爱身上的香味,不免痴痴相望。男子们不敢靠近她,拼命捏住鼻子,怕吸了气味进去,产生不良反应。 汝招爱来到厨房,不急着做事,到把厨具一个个认了清楚,也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她学厨的时间,大约在她出门习武那几年,大家知道她身份贵重,一些粗活累活是不肯叫她干的,所以,所学有限。 比如这会儿,她手里拿着菜刀,左右上下翻了比划,笑道:“原来菜刀是这样的感觉,清波去我房里拿了我的佩刀来。” 清波不解,“拿它做甚?” “自有我的用处,你别管。” 任白一看,两菜一汤。萝卜、青菜、紫菜汤,任白只想问候苏公公家姥姥。 到了下午,又被人给折腾了一回,量体裁衣,又是伸肩膀,又是量脚的,苏公公道:“总得给你做身衣裳。还有,你扮皇上时,这胸,也得给咱家收好了,咱家已经跟昭雪她们说过了,每日负责给你缠胸,依咱家的意思,咱们早一点儿适应,早一点儿好,是不是任姑娘。” 任白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了,学校里的熊孩子也没这么闹的,她心道:“好你个妹啊。”脸上还要带着无比接受的笑容,“是!”她明天一定要想办法问出皇后住在哪,她要跟她谈谈人生。凭什么不跟自己招呼一声,就把她拉这破地方来,吃的差,而且还不得自由,以前可都是她指挥小伙伴们,现在被指挥着,不爽!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可以睡了。任白躺在隔壁的丫头房里,没错就是丫头房,苏公公特别让人收拾出来的,人家说了,不当皇上的时间,你就是个宫女。 任白那时候真想把自己的洗脚水给苏公公喂下去,不喝洗脚水,怎可能说的出如此‘浊臭逼人’的话。 躺在硬板床上,任白一时睡不着,全然是累过了头,听说明天还有更加多的‘训练’。她想着,头皮发麻,恨不得立马出去,想想自己也真够蠢的,难道不能趁着别人不在,直接溜出去? 任白想到此,主意已定,她要摸黑找到皇后,说明事情的始末,让皇后送她回去。 起了身,披了衣服,穿了鞋,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就听门外的人道:“你干什么?” 昏暗的灯光之下,看见门外的人身上闪闪发亮着,任白明白,那是铠甲在灯光之下的反光。为了防止她逃跑,苏公公已经奸诈的派人过来监视她了。 “我要上茅房。” “屋里有便桶。” “哦。” 任白看着高大的侍卫,还有腰侧的佩剑,立马怂了,这可不是演生死恋,她可不想找死。 行,退回去! 尽管没骨气,但她坚决相信一个人的骨气是不该用在犯蠢上的,今儿也累了,不如就这么歇着。脱衣上/床,躺在床上,任白担心着她的自行车,这是花了点钱买的,没骑多少时候,要是被人偷走怎么办? 想了半天,着急了半天,发现于事无补。 叹了口气,这事也只好算了,现在连回去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自行车。 想想,闭眼睡了,还不知道苏公公明日要怎么折腾她呢! 到了次日,任白一早醒来。刚出门就碰上了苏公公,苏公公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起来,围着她转了几圈,“好,很好,非常好。” “有白开水吗?” “有。” “让人倒点来喝喝,早上一杯白开水,冲冲肠胃。” 两人到了客厅,苏公公吩咐下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一壶水,苏公公给任白斟上,“喝水有什么讲究吗?” “有,治病。” 苏公公吸一口气,对这话题特别感兴趣。“都治什么呀?” “痔疮。” 苏公公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假的,骗您的。” “哼,胡闹。” “不过喝了,通了肠胃,就不容易便秘,这便秘严重了,是会引起痔疮的,苏公公该不会您……” 苏公公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呀什么,咱家听不懂,喝水。” 任白笑了,“好啊。” 屋里来往的宫女、太监听说早起一杯白开水对身体有益,个个躲起来喝去了。 喝水的时候,任白顺便跟苏公公聊聊天。“苏公公,那我今儿需要上朝吗?我可跟您说,朝廷里的事,我是一点儿都不懂。” “咱家有指望你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咱们皇上自罚自己一年不上朝,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任白道:“非常满意。” “不过有些问题,你既然问了,咱家不妨跟你说说,这个宫里的规矩,跟历朝历代都不一样。咱们皇上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讲究的是用出每一分事物的价值。一般情况下,皇后是不会闲着的,她得帮忙批阅奏章,然后让皇上过目。像皇妃是不配奶娘的,得自己哺乳,带小皇子,一天也不得闲,得照顾好咱们小皇子。像御林军,平时保卫皇宫,休假的时候要给御花园拔草。而任姑娘你,你的任务就是协调好各宫的娘娘,以免她们相思泛滥,又跑到皇后那里去滋扰生事,没事的时候,充当杂役,跟着婵娟、昭雪她们打扫卫生,记住,咱们这里是不会养任何闲人的,个个需得自食其力。” 任白心说:“我的妈,皇上真抠门。”“我知道了。”反正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不过苏公公,皇上的奏章让皇后给批阅了,他自己干嘛呀?” “监督,看看有谁会偷懒。” 任白:“……”这么说来,这皇上什么都不会干,不,有一样他会干,为皇家开枝散叶,生儿育女,这不就跟……那什么似的,那两个比较粗糙的字眼,任白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问题是这样的皇上,皇后念念不忘,好像他是全世界的美男子,是俏佳人,这什么架势。难道是被没人追给刺激的? 任白想,很有可能。 毕竟这宫里就只有一个男人,宫外也只有皇帝一个不怕死的冲上来。好寂寞,太寂寞了。 完全是饥不择食。 “苏公公那我什么时候能见着皇后呢?” “见皇后,那你得先像个皇上,咱们今儿步子走起,皇上走路也不像你似的,扭扭捏捏,得走四方步,头抬起,腰板挺直了,这么直直的跨出去,眼睛望着四方,前方是什么?江山。” 苏公公说的特别的煽情,最后也没能感动任白,她只关心什么时候吃早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走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吃早膳。” 任白感觉自己全身都软了,这个玛丽苏的太监,太可恶了,生了一张老年的僵尸脸。好想一拳ko了他。 尽管很讨厌,奈不住现实摆在眼前。任白只求姿势标准,早点吃早饭。吃过早膳,又是举止训练,休息的间隙,她向站在旁边的婵娟招招手。婵娟用手指指自己,任白点点头,婵娟走近了些,问道:“任姑娘,有事吗?”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您说。” “你知道去皇后那怎么走吗?” 婵娟立马跳开两步,很是拘谨的说道:“任姑娘,苏公公交代了,不准奴婢们打搅任姑娘练习,奴婢这就走了。” 不管任白怎么喊她,她还是溜之大吉。苏公公早就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跟任白说起皇后的事,坚决不准给任白指点路径,否则的话,苏公公可是要心狠手辣的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实在是惹不起。 任白见又没问到答案,心里不由得气恼极了,她都在这磨叽半天了,还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明明皇后‘近在咫尺’,却像是怎么也到不了似的。任白想来想去,这事很有可能是苏公公在做鬼,既然他不想自己知道,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去找。 可是任白失败了。 什么赏花,赏天气,上茅房各种借口找遍,都被苏公公当场识破。 苏公公道:“任姑娘咱家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招了,有那个时间,咱们是不是把说话的语调,走路的步伐好好的练练,如果你感兴趣,咱家在琴棋书画方面,也有点儿拿的出手,不如咱们一发的都教了了事。” 苏公公眼里闪着光,他发现任白的学习能力不错,教什么会什么,让他颇有成就感。他以前就有个伟大的愿望,就是要培养出一代明君,而他,也将随着明君的出现,被历史记录在册。 每个男人都会有一些‘英雄梦’,苏公公也不例外,尽管他身残,可是心不残。他想成为一代有名的太监。 任白问左右道:“他怎么了?” 婵娟小声道:“苏公公的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 “是,成为一代名太监,名垂千古。” 任白:“……”志向好高远,不过留在历史上的太监,有名的到不少,像是赵高,像是魏忠贤,不过个个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名垂千古的,印象深刻的,暂时还没想起来。哦,对了,郑和。任白趁着苏公公对未来各种遐想的时候,跟婵娟她们聊聊天,顺便想套出皇后住在哪,只是每次只要碰上‘皇后’的字眼,他们就自动过滤,任白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199章 手牵手回家吧 休息, 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你滴明白?  11 侍卫被骂成孙子,也是没法儿, 皇上的替身不见了, 事关重大,也就难怪苏公公发火,要是出了事,苏公公得担多大的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 任白出现了。 她就像黎明中的曙光,刺伤了多少人的眼儿。苏公公一见是她, 忙爬了起来,扑了过去, 抓住任白不肯放。 “你跑哪里去了?” “锻炼身体,有事吗?”看苏公公这眼睛红红的,像是谁叫他受了委屈似的样儿,还真是不忍直视。不过素知苏公公手残心狠, 自己那点儿同情心趁早喂狗。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去, 怎么不报备一下,撇下这些侍卫,要是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怎么办?” 苏公公急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任白知道, 他这不是为自己, 而是担心自己走了,怕出乱子。今儿她想了一早上,决定不能再受苏公公的羁绊了,得活出一个人样了。 皇后见不见不在主次,可一个现代人不运用自己的智慧,活成个宫女,真的好吗?现在不是她求着苏公公,而是苏公公求着她,这主次易位,怎还可同日而语。 “您别吓我,我可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您的皇上,可远在天边……”任白故意大声嚷嚷。 苏公公忙捂住她嘴,“你不要命了,乱说什么。” “是啊,我不要命了,反正我看您是不想让我见皇后,我看出来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在哪不是活,我干嘛待在这鬼见愁的皇宫。” 苏公公想掐死她,可是掐死她了,上哪找个替身去,要是皇上回来,问起来可咋个办。 这个村姑,竟然威胁自己。苏公公咬着唇,颇为怨念的看着任白。 “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您想怎样才对?” “哼,走,屋里谈谈。” “正合我意。” 两人进屋,将门关上。在彼此的对面坐了,苏公公冷笑一声,“没想到我们还有坐在这里谈条件的时候,你的胆子到是不小。” “哪里哪里,比起您的胆子,我可小的很了。” “废话少说,你要怎样才能留下来。” “果然痛快,那我就直说了,皇后我要马上见到!” 苏公公道:“可以,不过皇后见不见你,可不在咱家,她要是不愿意见,咱家也没有办法。” “放心,我会让她见我的。” “这第二呢?” “宫女的活,我是不能干了。成天腰酸背痛,俗话说:四肢勤快,头脑不发达。这段日子,累到无法思考,这是托了您的洪福。”苏公公哼了一声。 “咱家这是‘勤俭节约’。” “您是苛刻他人。说吧,答不答应?” “可以,还有呢?” “允我自由走动,也允许我有拒绝的权利,这皇上可不好当,要是这不准干,那不准干,做皇上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个假的,那也得有个样子,你看见哪个皇上成天跟太监混在一起的,放后宫那么多美色不顾,这可能吗?红颜要是犯起祸水来,那才是真的祸水。” 苏公公冷笑一声,“你一个女的,还想占妃子们的便宜。” “我那叫互动,平常没事上门聊聊天,免得她们成天孤独寂寞冷。”主要是想看看后宫的妃子都长啥样,一个小爱就美成那样,那其他的妃子岂不是美若妖魔。 “不准,能让你见皇后,已经是咱家最大的宽容。说吧,还有什么?” “伙食要改善,我要大素大荤,不准再让我吃萝卜汤,青菜汤,紫菜汤,来到你们这里,我成天吃不饱,以后一顿一碗白饭,有红烧肉,不然羊肉,牛肉,鱼,鸡鸭也成,再加几个素菜……” 苏公公隐隐肉疼,“你想吃垮皇宫啊,皇上也不带这么吃的。” “皇上平时都吃点啥?” “小鱼片,萝卜干,要是吃成肥头大耳的形象,会被老百姓骂只会剥削老百姓,只会搜刮民脂民膏。” 任白想,这皇上可真会苛刻伙食,就连对自己都是吝啬到了极点,想要从他这里捞点好处,可当真不容易。 说好听点儿那是‘勤俭节约’,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葛朗台’。 “那么我刚来那天,您向我展示的皇上的伙食?那……” “宴会上专门用的,一般情况下,咱们皇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廉洁奉公。”苏公公对皇上的敬仰之心,不可言喻,唯有向天抱拳示意而已。在他看来,历代昏君,那都是骄奢淫逸,行为不端。这吃的好,穿的好,接着就是玩的好,最后就是把国家给玩没了。 节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任白只想说:“好佩服!”“以后这条咱们要稍微改正。” “怎么?这也算你的条件?” “对!您知道我假扮皇上,总觉得是个假的。” 苏公公插话道:“你本来就是个假的。” “我想了半天,后来终于想明白了,皇上哪有这样穷的,这样过的没尊严的,如果当皇上就这水准,老百姓的整体水准就更差了,苏公公您读过史记吗?” “略知一二。” “知道刘邦穷到找不到同色款的四匹马的事吗?” “看过。” “他怎么样?” 苏公公翘起大拇指道:“汉高祖乃一代英雄豪杰。” “我吧,就看见尸体遍地了,不是打仗死的,就是饿死的。事实告诉我们,皇上要是吃不好,老百姓就得饿死,所以为了老百姓吃的滚圆滚圆的,我建议,咱们宫里自太后,全体开伙,增加伙食。” 苏公公道:“咱家反对,那得花多少钱,这有违皇上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皇帝就要这个格调。您反对无效,也不拿镜子照照,您身上哪有三两肉,太瘦了,影响美观。” 苏公公一听人说他不美,整个人都被打击的五雷轰顶。很紧张的问道:“有吗?” “有,您现在四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像六十多岁,整体上显老,依我的眼光,这都是食疗不够,营养缺乏,出现的提前老态。” 这话把苏公公打击的够呛,他咬咬牙道:“好,你的意思咱家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等皇上回来,再重新恢复艰苦朴素不迟。” “这才叫‘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等您的皇上回来,您爱咋办咋办。另外,我还要加一个有弹性的条件。” “说吧!”苏公公的脸已黑成锅底,没想到假皇帝的意见这么多。 “我有很多要求暂时还没有想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所以,加一条随时有添加条件的权利。” 苏公公就差吐血了,“这咱家可做不了主儿,想你一个平民村妇能懂得什么,以为皇上就是吃吃喝喝的活儿,哼,那是小瞧了万岁爷了。” “您说的是,您的万岁爷我哪比得上。” “知道就好。” “可您要是想成为一代‘名太监’,不好意思,您还真得听一下我的意见。我可是打算把苏公公您请进历史里,名垂千古的。” 任白这条‘大鱼’一放,他不相信苏公公不上钩,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摸透了苏公公的弱点。 这太监,十分奸诈,成名之心甚重,只要好好的对此弱点加以利用,自己在这里的日子,绝对会过的挺美,挺自在。 苏公公十分心动,眼见着毕生愿望就要实现,他内心里动摇的很厉害,过了会儿,面色平静多了,才对任白道:“你别想花言巧语的哄咱家,咱家在宫里多少年,怎会被你的小小恩惠所欺,何况,你的富贵还是咱家一句话的事呢!你给咱家啥?这不是扯犊子吗?” 任白知道他心里还有怀疑,“这个您不要担心,我会做给您看,不过您得配合才行,人生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老了,头发就白了,建功立业得抓紧时间。” 苏公公想:“是啊!”心中想了个主意,先随着任白玩玩,要是情况不对,到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任白身上。他打定主意,绝对要给自己留好后招。 “好,咱家同意了,只要咱家能办到的事,全部配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咱家也有否决权,要是你做了对不起国家跟百姓的事,别说别人,咱家第一个杀了你。” 任白呵呵一笑,“没事,我不怕死,我啊,就怕您到时候舍不得杀我,事情既然成了,那么咱们写个协议,别到时候,全赖是我的主意,我可没那么厉害。” “什么协议?” “您看了就知道。”她早准备好了,往苏公公面前一送,“双方签字就成。”内容都是他们刚才谈过的。 苏公公心惊出一身冷汗,自己那点想在关键时候卸磨杀驴的把戏,似乎被看穿了。 看来眼下的这个女子,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公公这才发现他对任白,其实是一无所知的,没有任何清楚明白的底细。 任白就好像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 13 气氛一时僵硬,空气甚至为之一窒。那些擦洗的宫女、太监脚步哪里还能动,手里的活也不干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汝招爱。 皇后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面,并不多见,他们能够看到,得顶骨灰盆多少次,才能换得这一时半刻。 芙蓉、清波料不到任白会突然过来,还给汝招爱穿起衣服来,这下好了,皇后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全被她们看到了,怕是皇后有一段日子不敢出门了。 会像只乌龟似的,把脑壳缩回自己的壳里去。 忍不住看了任白两眼,这假皇帝忒也大胆,怕是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任白也发现气氛不大对头,转过脑袋,四处瞧瞧。宫女、太监差不多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 回想信上的言词,当时还觉得太夸张了,现在,真信了。 只是任由时间流逝,一贯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看来这个局还得自己来破。 她道:“你饿了没有?饿了,咱们就吃点儿,朕正好肚子饿着。” 汝招爱顿时如释重负,“饿了,传膳吧。”这话是对芙蓉、清波说的。 二人道:“是。”这就去传膳,顺便把站在那当背景的众人都赶了出去,“看什么看,又没有仙女从天上掉下来。” 众人舍不得走,又不得不走。 屋里剩下汝招爱跟任白,任白轻松的晃了晃手,原地转了圈,看看四周,“你这挺大的。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是皇后,你怎么不说呢?我一直在找你。” “现在本宫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汝招爱霍然之间,换了个口气,让任白感觉很陌生。她看了汝招爱两眼,以为汝招爱是在生自己的气。 第200章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休息,休息一下, 不要着急。你想要的, 很快就会拥有, 你滴明白? 似乎有人比她还害羞。 沉默了会儿,汝招爱说道:“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任白这才抬起头道:“不用了, 送给你吧!” “送给我?为什么?” “我刚想到, 我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认识一场, 尽管次数不多,总算还算投缘。留个念想怎么样?” “好,你既然这么说, 那我同意了。啊,我也送你东西,你也做个念想。” 任白心想会是什么?就见汝招爱跑着去翻箱倒柜,捧出一套衣服来。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那回, 她穿的那件。 汝招爱捧着它, 跑过来放在任白手里。“给你。” “谢谢。” 任白的手抚在衣服的面料, 柔软丝滑,如女子的肌肤, 她抬眼看了汝招爱,见她正看着自己, 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 脸热热的烧起来。 眼睛一时不知该摆在何处, 汝招爱一见,就知道她在发窘,立马跑开换衣服去了。从屏风后一出来,顿时又光华万代,她走过来在任白身边坐下,依旧陪着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觉,天都已经黑了。 汝招爱看着门外的天出神,“天黑了。” 任白也看着天,道:“天黑了。” 门口闪过一青、一粉两人的身影,清波笑道:“晚膳来了,快用!”今日是离别宴,菜色丰富。汝招爱拿起筷子,挑着饭粒,实在吃不下。看着任白,她又有点儿觉得自己憋屈了。 任白有一个好胃口,筷子下的快,大有狂风扫落叶之势。 汝招爱为自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还吃的下?” “我饿了。” 任白睁着一双无辜的样子,叫汝招爱心里所有的不舒坦,所有觉得任白没心没肺的地方,通通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饿?” “中午的饭菜被他们抢光了。”任白笑着说道。 “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你别怪他们,要怪就怪厨子烧的菜太好吃,你想不想知道,厨子是谁?” 汝招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谁?” “我。” “你?你会做菜。” 任白扬扬眉,点点头,很得意。 “你们那里的女人都这么能干?” “不全是,也有天赋不全的。” “她们还做什么?又能念书,又能做饭,男人都不反对的吗?” 任白道:“当然反对,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好的,他们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什么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找不到对象,组不了家又有什么用,说你是剩女,有歧视意义。” “哦,那女人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只有嫉妒的人才会这么说。以前是男人装耳聋,担待女人的唠唠叨叨,现在的男人,跟以前的女人一样,也是唠唠叨叨,所以女人只能像男人一样装耳聋了。” “呵呵。”汝招爱用袖子遮住了嘴唇,露出两只眼睛笑起来,“你们那里的人可真有意思。” “是,打得了色狼,踹得了人渣,扛得了矿泉水,装的灯泡,修的电脑,几乎什么都能干。” “那生孩子呢?总不能一个人。” “时日发展,估计也能一个人独立完成。” 汝招爱心生向往,“那样真好,你也要那样吗?” “不,我会找个对我好的人,疼我一世,爱我一生。” “嗯,那样也好。” 任白催她,“快吃饭,别凉了。” 两人吃饭,汝招爱偶尔从碗里抬头看看任白,对任白的世界向往不已,对眼下的离别又颇多伤感。 这次一别,就是一生。如何不令人唏嘘感叹。 吃毕晚膳,两人休息,想到要离别,谁也不曾多开口说话,不过苦挨时间。 任白道:“还有多久?” “再等一等。我记得那一日,我送了那封信出去,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一个人,到处乱走,寒风灌到脖子里,很冷,呼出来的气也是冷的,一团一团的。那样的夜晚,我一个人,我怕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去的那。哎,我还是太冲动了。” 那样的信写出来就该即刻烧了,也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寂寞,所以才会写了那些胡言乱语,如今还惹出这许多是非。 汝招爱十分歉意。 “你是太冲动了,以后切莫再写这样的信,被人发现,干系不小,最要紧的是,又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涉进来。”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没有这封信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能认识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的,我当它是一件带着愁苦的快乐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有了一次旅行,现在我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是想跟人说话,就跟身边的人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把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会憋出忧伤来。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一本看完了就再看一本,一种字体写完了,就再学一种,学海无涯,总能把日子打发完毕。” 汝招爱答应了,她从来不都是过的这种日子么,所谓的才华,不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为了打发寂寞,才会看书太多。 “你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么,是!很无趣的人!不过我会找乐子,人不跟我说话,我就跟自己说话,人不跟我玩,我就跟自己玩。” “这怎么做呢?” 任白看着门外道:“时候不早了。” “是呀!我们走。” 越是要离别,发现时间就过的越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沉心宫,走了很远的路。 任白问道:“在哪里呢?” “冷宫。” “你跑那去,跑那么远?” “只有那里空旷无人。” 任白很快就见识了冷宫,残破,荒凉。那里的过道,风呼呼的吹的厉害,似乎有声音发出来,像是女人嘶喊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像看恐怖片。 任白抱住自己,似乎觉得冷,似乎觉得害怕。汝招爱一路在前带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任白想:“她胆子可真大。” 她哪里知道,汝招爱这会儿脑袋想许多事,压根儿就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就像她之前过来这里,也是满腹心事委屈,什么诅咒,怨念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汝招爱领着任白,到了冷宫里一座小灯亭。“就是这里了。”她举起手里的灯笼,向前照一照,满地的杂草,有一半人腰那么高。任白走近了看,没觉得这小灯亭有啥特别的,怎么皇后放了信进去,就到她那里的邮箱,真是奇怪。 她走过去,手伸向里面,沾了满手的污泥臭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又推了小灯亭,啪嗒一声,竟然碎掉了,几片绿瓦掉在地上。 任白等待着,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汝招爱问道:“怎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你确定是这里?没有搞错?毕竟当时黑灯瞎火,而且这事隔的时候也长了。”她想从汝招爱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汝招爱道:“没有,就在这。” 这句话立即将她推向绝望。 “我不信。” 任白到处乱找,想要找出回家的那道门,但什么也没有。一阵乱忙,顿时绝望并生,她四顾茫然,“我回不去了吗?”将要回家的喜悦,顿时无影无踪。 任白绝望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汝招爱看着不忍,上前宽慰两句。 “你不要急,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明天我们再来瞧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对!”任白不想她跟着自己烦恼,干脆丢开不提。“那就再待几天?”她这话虽是问汝招爱,其实是为了说服自己。 汝招爱得知任白不走了,心里既替她难过,也有些开心。虽然那份开心,很小的一丝,但那份小小的甜,却在无限扩大着。 当汝招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儿自责,任白明明那么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而自己却因为她不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难道她希望任白能够留下来? 任白道:“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好。” 两人仍旧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沉心宫,刚到门口,就见芙蓉、清波迎了过来。 两人均未料到任白还会再出现,以为是皇后改变了主意,说服了任白。心里高兴,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 “皇上跟皇后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奴婢们一起玩的。” 汝招爱瞪了她们一眼,叫她们胡说八道,明知道她们这是去道别,还能这么喜滋滋的。 这会不会让任白难过? “下次吧!” 芙蓉、清波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任白的表情,怪忧伤的,而自己却还笑的格外甜,是不是有些打击到人家了? “没事,皇上要是喜欢咱们这里,咱们随时欢迎你来。不是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缘分二字,岂是我们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芙蓉、清波两人打着‘天意’‘缘分’的旗号,却不料这句话正好给任白一个解释。 3 任白脸上的‘同情’怎么也遮不住,这更加让皇帝伤心,难道人家第一次见自己就看出了自己是何等的悲催?皇帝道:“好了,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干嘛不答应,只是皇上,民女只是一介女流,要假扮您,怎么假扮的起来,像您这么英俊神武,哎,我看,有困难。” 皇帝被马屁拍的特别的舒心,要知道他在宫里简直就是没地位,朝中有皇叔把持朝政,他到现在除了混后宫,感觉没地方发言,现在后宫也被皇后占领,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上。 皇帝心中一热,“这个,没有关系,朕让苏小小教导你,如何让你表现的像一代明君,你就放心好了。” “苏小小?” “是啊,就是他!”皇帝随手一指之前叫任白的那位太监。 太监年纪不小了,但不妨碍他有一个玛丽苏的名字。任白想笑,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够,听说太监的心理都是扭曲的,自己要是在面上露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知道人家会当做多大的仇恨。 做人要低调。 “那就有劳苏……” 苏小小接口道:“奴才是苏公公,还请姑娘指教。” “不敢,我请教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皇帝这会儿如释重负,见二人相处‘愉快’,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朝中的事你不用多嘴,反正朕的皇叔管的比银河还宽,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扮演朕,等到朕回来就行,其余一切,听苏公公的就好,他是朕的心腹,朕很信任他。” 任白道:“遵旨。” “学的真快。” 皇帝带着亲兵这就去了,苏小小领着任白回宫。 一路上,被马颠疼了屁股。任白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坐这劳什子了,比自行车还不如,至少人家自行车的车垫是弹簧的,颠簸的时候还争气的‘抗震’,这马感觉全是骨头在滚动,马鞍也没垫子,硬邦邦的。 她还不会骑,被苏小小拉着马缰,一路到宫。 来到皇城外,只见诺大三个字‘紫禁城’,带着满满的禁/欲味儿。苏小小在马背上悠闲道:“到了,下马。” “我不会下,您要不过来搭把手?” 苏小小道:“烦人,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你这适应速度还挺快。” 第201章 我们再相见了 201 后记 任白回到了家, 也回到了自己的学校, 教着一群淘气包,他们常常会问一些傻问题。“任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 “老师暂时还是贵族。” “单身哟。” “你又知道了。” “那你慢点嫁,因为我会长大,长大后我会很帅,到时候我会做你的男朋友。”一位男学生拍着胸脯保证。 “不行,因为预定我做女朋友太多了。” “什么?你答应他们了吗?” “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因为你们都这么可爱。” “天啊, 早知道我就早点表白了。”男学生很遗憾,垂头丧气的走了。 任白咬着嘴唇呵呵的笑了两声, 回到这个世界, 又一年了。所有的思念都成了回忆,她会常常想起汝招爱,想她这时候是否还活着,她的心痛病都好了吗?任安死了这件事,她是否能够承受。她自己也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件事, 总要接受的,也总要感谢的, 感谢她们陪伴自己的那几年,那是自己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 也许更甜蜜的人不会觉得, 那样的平淡有什么趣味, 但对她这个不幸的人而言,她愿意用尽一生中的运气,都要换那几年的相处。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过,她会待她们更好。 英语老师miss 张过来,拍了任白的肩膀,“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难道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 “那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不需要,miss 张。” “不是哟,现在是mrs。你的明白?”她伸出左手,无名指上已经套了钻戒。“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要加油,不然的话,会变成宅女,对了,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人,高富帅,要不要你们见见?” “不需要。” “不要不好意思,就这么说了,这个星期六,你们约见面,吃个饭,不要过于讨厌相亲这种事,没那么多奇葩,还是有很多好男人的。”任白再三拒绝,miss张已经开始打手机张罗起来了,她自从要当准太太以后,对每个单身的都见不得,做媒婆做的很积极,随时都要把男方认识的单身男士介绍一下。 打完电话,告诉任白一定赴约。“地址我打你手机里,就这样,我要上课了,bye。”学老外飞吻,进教室去了。 任白一点儿办法没有,“这都什么人,都不问下别人的意见的。” 尽管不情愿,任白还是赴约了,不想miss张面上不好看,就当是交个朋友,或者给自己增增乐趣。那天,见面的时候,对方看见任白,立马站了起来,双方都很正式的握手,就像主席的见面访问会,男方穿的很正式,就是西装要了最大码的还扣不上扣子。他道:“你好,是任白小姐吗?我是高富帅。” 任白点点头,的确是高富帅。名叫:高富帅。 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我以前是很高的,但是自从装了假肢,人就缩水了。我本来是很富的,但现在破产了,我本来是很帅的,可是我没能经得起岁月这把杀猪刀,一个月前发福了。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让你知道,你也晓得,现在的女孩子,太物质了,任白小姐你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我看你穿的蛮朴素的,应该不是那种计较钱的人,那这顿你介意我们aa制吗?” “不介意。” 高富帅拍了一下手,很欣慰。“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不嫌弃自己的人了,我觉得,我们会很合得来,任白小姐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民政局登记一下。” “我其实还蛮计较钱的,真的,我特别尖酸刻薄,会嫌弃人,比如说,最恨那种长的不好看,还想结婚的,这是没有为下一代考虑的人才会做出的事,你不要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就来呕心对象,还有让孩子嫁不出去好不好?太不负责任了。还有那种动不动就aa制,拜托,我吃饭都是自己付钱好不好?说出来简直是侮辱了我。一个男人挣不到钱,你不要请人吃饭,请人吃饭就不要讲什么aa制,显得你小气的同时,你的经济不足还表现的淋漓尽致,最重要的是男人不付钱,你把钱留在那边准备给哪个女人花?太过分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有的男人,总是说一些没有建设性的话。还有那种长的丑的,非赖给杀猪刀,不能因为杀猪刀不会讲话,就随便诬告人家。不好意思,我说话直,您别嫌弃,我就这尖酸刻薄的个性,蝎子嘴,圣母心。” 任白只能这样说了,不然人家直接要跟她扯证,她完全能料想到,下一刻就是男方各种嫌弃。本来嘛,见面就是聊聊天,就是相互了解,直奔着结婚而去,就是不负责任的耍流氓。 高富帅很不痛快,这是明摆着笑话他,刻薄他。 服务生站在这张桌子不远的地方,不敢靠近,感觉这两个人立马就会跳起来干一架,他还是保持距离,别被‘殃及’到。眼睛在这两人身上溜来溜去。 任白妥协了,“不好意思,我刚说的有点儿过分,可能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说话有点冲。我今儿是为了顾及miss张的面子才来的,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抱歉,我要离开了。” 任白推开椅子走了,留高富帅一个人坐着发呆,服务生各种尴尬,这到底要不要上菜? 高富帅伸手将头上的假发拿了下来放在桌上,服务生一副嫌弃的模样,这也太夸张了。接着还有更夸张的事,高富帅开始脱从淘宝网里购的西装,再把衬衫也脱了下来,这是干嘛,服务生必须阻止。 “先生,这是大庭广众,麻烦你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还有其他顾客的心情。” “没事。” 高富帅脱下衬衫后,随意一卷,放在桌上,他身上缠了很多的海绵,把海绵拿出来后,真实的体型也露了出来。里面穿着一件考究的白衬衫,皮带一扯,裤子也被撕开了,腿上也绑了不少海绵。 服务生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直觉得,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喜欢长得帅的,有钱的,只要看见这两样,眼睛都发绿了。” “本来就是,有什么稀奇吗?” “我不想找一个,只喜欢我外表的人,也不想找一个,只喜欢我钱的人,而把我这个人的本身给忽略掉,刚才那位小姐说的很好,她真实的做了自己,我呢,我也要真实的做自己才好,把我对人的不信任,慢慢的减少一些。”高富帅从包里拿出手表戴上,又把脸上的假皮照着镜子撕掉,撕掉眼贴,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还是这样好,真实的样子。” 服务生唯一想说的就是:蛇精病!到底点不点菜呀!这年头相亲都不让人好好的,非要搞什么丑男大变身,能找到对象才有鬼,刚才那位实在是太有眼光了,走的好,这个简直就是专业骗子,不要能。 高富帅把东西留给服务生,“帮我处理掉,还有这是你的小费。”人家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一百块,后来又放了回去,拿出一张五块的,“给,不要找了。” 服务生看见一百块刚想笑,可是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的笑容僵硬了,这什么意思,耍人玩是吧!这吝啬装逼哥,活该找不到女朋友。“谢谢。” “没事,记得为我保密,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服务生点点头,抱着一堆垃圾,心道:“蛇精病,我马上就告诉所有人去。” 高富帅走了,把他的手杖留下了。 “先生,你的手杖。” “没事,送给你吧。” 眼睛瞄见任白的位置上还放着手机,肯定是刚才看了之后,忘记带走了,小样儿,这才是欲擒故纵的心机婊。故意把手机留下来,让他追过去,他就勉强做个好人好了。 高富帅拿了手机就走,“刚才那位小姐要是回来找手机,就说被我拿走了,她要是想要手机,就让她去找我,ok?bye。” “拜,拜你个头啊,蛇精病加三。” 却说这条路上,有两个人正在东张西望,一人手里拿着手机,照着里面的指示找人。“任安,你不是说,这个什么我很疯是可以定位找人的,那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任白。” “没有,你看这个小红点,它一直在跳,这就说明,我们大白就在附近,没有错的,不要诬蔑我们时空追踪机好不好?只要打上任白两个字,时空地图就会显示她的位置,是你太心急了,母后。” 任安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机,又可以听歌,又可以接收讯号,太方便了。 突然,任安的耳机滴滴的叫了起来。她叫起来,“就在附近,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汝招爱也是喜出望外,“好像是。” 可是,她看见的为什么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小声问任安,“是不是耽误的时间太久,她已经投胎转世。” “不可能,我上去问问。”任安跑上前,问高富帅,“你为什么会有大白的手机?” 高富帅一直看着汝招爱,他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女人,等任安拉他的裤管,他才低下头,道:“小朋友你说什么?” 任安指着他手里的手机。 “这是一位小姐的,我正打算给人家送去。” “大白的?” “大白?” 汝招爱过来说:“她叫任白,你认识吗?” “任白小姐,是,她刚才还在的,你们是她的朋友?” “嗯。如果方便的话,把手机给我们,我们交给她就好。” “那就谢谢了,对了,方便问你手机号码吗?微信号,□□号,也行。”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手机号,微信号,□□号,不过我有line号,你需要吗?” “是吗?真是太好了,你写一下,我回去下载app,然后加你。”他把手机交给汝招爱,汝招爱写了,接了任白的手机,跟任安走了。高富帅觉得很幸福,“果然相亲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哪有这种偶遇,太棒了!” 等走的远一点,任安才不高兴道:“母后干嘛把号码给他?” “干嘛,你吃醋。” “毕竟你们都不认识。” “所以呀!才要给line号,因为……这里是不能用的,我给的号也是假的,哈哈哈,现代的人比我想象中要蠢的多。” 两人又高兴的说说笑笑。 “继续找大白,let’s go。”任安握着小拳头,一路前进。 任白一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丢了,简直要问候祖宗,今天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她忿完人的现世报?想了想,觉得丢在刚才那家饭店的可能性很大,赶紧往回飞跑。 一股风似的跑过了汝招爱跟任安的身边。 “刚才那个人好像大白。” “我也觉得是。” “啊哟,耳机滴滴滴滴滴,快把我的耳朵吵爆掉了。” 汝招爱看着手机里的地图,那个红点正跳个不停。 “任白!” 任白听见有人喊她,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了,当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那张久违的脸,任白蒙圈了,狠狠的对自己左右开弓,不好了,又出现幻觉了,这样的事,在她离开古代以后,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以为随着时间,这病就会好,哪知道,这回连任安都梦见了,她们是在责备自己,跟那什么高富帅见面吗?她只是无聊罢了,想找个人打发打发时间。 任白转身走了。 任安看着汝招爱,“她好像没认出我们来,该不会是把我们忘记了。” 汝招爱不服气,“她敢!快点追上去。”汝招爱追上去后,就是一个擒拿手,把任白掀翻在地。“跑,你跑什么跑,你想跑到哪里去?” 任白摔在地上,后背很痛,可是汝招爱的说话声很真实。任安蹲在她旁边,用小手捏她的鼻子,欺负她的脸。 “你们是人是鬼?” “是你个大头鬼,把人家丢那就不管了是不是?害人家心痛病发作死掉。” “你死了?” “死一百次了。” 任安道:“骗你的,那天把你踢回这里之后,我就回到时空继续守门,不过我自己搞出的事,好像没有被瞒下去,上头说,谁犯的错,谁就要受惩罚,于是我被罚到这个世界来,成为你的女儿啦,母后也一起过来了。” “所以,小爱这是没有死吗?” “没死,活的好好的,我们一直在找你。对了,芙蓉、清波也过来了,她们今天要试戏,因为长的好看,又很能打,所以现在是武打女星,你都没有关注一下新闻吗?” “你们来很久了?” “也不是很久,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穿三角裤,还要穿什么比基尼,聊天呢,手里捧个叫手机的东西。” “那后来呢?你们离开之后,知道谁是杀死任安的凶手了吗?” 任安举手道:“我知道,就是二皇兄推我下水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死,只是记起自己是时空的守门神。他的下场就不怎么好了,听说得了封闭症,每天生活在自欺欺人,自己吓自己的生活中。哈哈,谁叫他害人来着。至于,宫里的妃子,她们衣食丰足,过的不错,丽贵妃平淡的过了一辈子,她的两个公主后来都嫁了很好的人家,还有其他的公主也是,我吃跟我圆,做了一对幸福的胖子兄弟,他们的宅心仁厚,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喜欢哟,最可怜的要属我们大皇兄了,因为要忙着当皇帝,都没时间谈恋爱了,不过猫儿会陪着他的,最后,就是我们可爱的任安,也就是我,陪着母后来到了新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以及寻找大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任白摇摇头,“没有,快点拉我起来,这样躺在路上很奇怪。” 汝招爱跟任安伸出手,一人拉一只,把任白拉起来。 “好了,现在该我们问你了,刚才你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难道你是去跟别人约会?”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直说。” “是的。” 汝招爱伸手就捶了任白的肩膀,“任白,你花心,你趁我不在,竟然连男人也不放过。” 任白摸着自己的肩膀,很痛,痛的很真实。看来一切都是真的,真是太好了,她又可以活的像个人了。 任白一直傻笑,汝招爱可不爽了,“还不老实交代,到底约了几次?” “一次。” “这么巧就让我碰上了,你们这里的人也太花心了,快点把你的手机号,微信号,□□号交出来,我要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偷的跟别的人聊天……” 汝招爱打算跟任白算账,任安转过身去,嘀咕道:“大人真是无聊,一恋爱就变得不像自己,失恋了,又失魂落魄,再相见呢,就变成了查账号,我才不要恋爱呢。”任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机,她还是听听时空电台的歌。 这时候,有个小女孩正牵着她妈妈的手过斑马线。微风吹起她的中长发,她用手把头发撩到耳后。 任安看着她,不可置信的后退着,撞到汝招爱,汝招爱又撞上了任白的嘴唇。 任白挺不好意思,刚想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就听见汝招爱手里的手机像防控警报一样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汝招爱一看,气的要死。“任安心速超标,任白,看来我们要谈的是孩子的早恋问题。” “什么?” 任安双手交叠,捂在自己的心上,笑成了花痴。 死了,死了,心跳‘怦怦怦’的,就像贝多芬的第八号交响曲,跳跃的简直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