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华夏》 第二五五章 众怒 第二五五章众怒 九黎人见黎昊如此说,不敢妄下决定,一齐望向黎巨。 黎巨瞟了黎昊一眼,认为他此刻身处自己手掌心,决计逃脱不出,听听他临死之前的言语,倒也无妨,正好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反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想罢,冲黎昊道:“死到临头,有话快说!” 黎昊本就是故意拖延,寻求逃脱重围的机会,只是眼见四周被围的密不透风,带着女魃,实无逃脱重围的可能。 思绪重新回到方陶身上,硬着头皮说道:“方陶欺辱老人女子,乃是大伙儿亲眼所见,抵赖不得,若说犯了东夷大忌,他方陶是头一个,如此残害族人之恶徒,若以五刑之法论处,又该当如何?”他有意让围观众人听到,故而扯着嗓子说话,声音极大,直如一道惊雷,在天地间响起。 围观众人当中立时便有不少人高声附和。 “方陶本就该死,当真皆大欢喜!” “方陶死有余辜,昊出手杀之,实为族人除一大害!” “不错,方陶原本便是凤游氏部落族人,他既为昊所杀,此事当由凤游氏部落处置,跟九黎又有何干系?” 最后说话之人,便是凤游氏部落首领凤羽。他深知女儿凤祥对黎昊一往情深,他爱屋及乌,对黎昊也颇为关切,眼见黎昊险象环生,早就心急如焚,可是情急之下,大脑中一片空白,竟连一点办法也无。 如今听得黎昊所言大有道理,当即便站了出来,出言附和。 黎巨冷冷的道:“方陶原先确是凤游氏部落族人,只是后来被你们赶出部落,投奔了九黎,他如今身死,我九黎焉能坐视不理?” 其实他虽这样说,却非心中所想,他本就对方陶心存厌恶,有所不满,方陶之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死不足惜。 只不过杀他的人是黎昊,那这件事便不得不管了。只要有对付黎昊的机会,他便不会轻易放过。 凤羽道:“即便如此,也是方陶有错在先,他的死是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黎昊既已在抢婚仪式上抢得凤祥,以后便跟凤游氏部落是一家人,你若敢伤他,我部族人决计不会坐视不理,定要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言语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一副不顾一切、誓死相博的架势,但凤羽心中毕竟对东夷颇为忌惮,语声微微发颤。 其余凤游氏部落族人低声附和,人群中也有一些骚动,此时凤羽已脱离人群,步入场内,虽与黎昊等人仍相距甚远,但还是无一人敢于上前,来到凤羽身旁。 黎巨初时听得凤羽意欲死保黎昊,心中曾有一阵恐慌,后来见凤羽虽言语决绝,却是装模作样,实则仍对九黎大有惧意,又见其余人等口头支持,却无一人敢上前对峙,登时心下大宽。 他们终究还是不敢公然与九黎作对! 想罢,忍不住一阵得意,四下里一扫,又想:幸好雷泽不在场内,其余人皆不足为虑!其实雷泽这厮也不是大有能耐之人,只是此人甚为执拗,且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他若上前纠缠,却也麻烦得很。 黎巨未免夜长梦多,大声说道:“黎昊擅杀东夷族人,事实俱在,无从狡辩,我便在此地以五刑之法惩之,希望大伙儿引以为戒!” 他想到自己辜负大酋长蚩尤所托,非但未抢得凤祥,无法执掌凤游氏部落,反而累得方陶身死华夏,回去后必定遭到一番训斥不说,指不定还会再次失去大酋长对自己的信任。 他把一切责任全部算到了黎昊头上,是以对黎昊尤为痛恨,便想趁此机会,大大羞辱黎昊一番,眼下杀死黎昊已不能解他心头之恨,非要将五刑之法从头到尾在黎昊身上试演一遍不可。 黎昊将一切看在眼里,虽知凤羽是看在凤祥的面上,才为自己出头,但心中还是感激不尽,眼见众人眼中皆含有恨意,却无一人敢上前援助,心底固然失望,但也颇能理解他们。 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黯然:这些人当真是习惯了忍受,竟似乎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右手慢慢紧握,示警女魃,见女魃的目光投来,小声嘱咐道:“一会儿我奋力往外冲,场面势必大乱,你趁机躲入人群当中,他们定然寻不到你。”说罢,松开了女魃的手。 女魃只觉手上一轻,心底顿感失落,担心黎昊安危,不住的摇头阻止,但此刻黎昊正专心致志的探查包围各处的弱点,又怎能看得见? 便在这时,忽听得不远处一个暴躁的声音叫道:“都闪开,你们想干嘛?” 黎昊心中大喜,知是雷泽到了。接着身后脚步声响,且越来越近,他回头望去,只见雷泽与凤祥正朝这边走来。 凤祥的脸色极是难看,想是关心情切,黎昊为了不让她担心,当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雷泽看到地上的方陶尸首,微微一惊,忙问:“黎巨首领,这是怎么回事?” 黎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中颇为不快,冷冷的道:“哼,黎昊无端的杀害了方陶,罪大恶极,我正准备……” 话还未说完,便见雷泽忽然拍手,大声叫好:“杀得好,杀得好!此人近来总是为祸族人,黎昊杀了他,乃是为族人除害,大大有功,怎会是罪大恶极呢?” 黎巨一见雷泽到来,便知他要搭救黎昊,坏自己大事,不由得心中有气,阴森森的道:“方陶已投身九黎,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也不该被人无端杀害,你有意包庇杀人凶手,莫非打算与我九黎为敌?” 雷泽对于黎巨赤裸裸的威胁,恍若未闻,说道:“东夷当中,以九黎最强,乃众所周知,但凡事都要讲理,方陶所作所为,令人发指,黎昊杀之,正合族人心意,当真大快人心,黎巨首领莫非打算与在场族人为敌?” 见黎巨不吭声,又道:“凤游氏部落虽弱,却从不惧怕任何强敌,凤游氏部落与九黎同属东夷,荣辱与共,但倘若九黎仗着自身强大,想要欺辱我凤游氏部落,嘿嘿,我们倒也不怕,纵然只剩下一个族人,也要与九黎周旋到底。族人们,你们说是不是?” “正是!” 一些人轰然叫喊。 率先声援的是雷泽精心挑选、一同前来的凤游氏部落族人,他们从凤祥口中得知,黎昊身处险境,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前来援助,此刻更是发自内心的呼喊。 人群之中的凤游氏部落族人,眼见部落中最会打仗的战将出头,信心大增,也跟着呼喝助威。 其余族人受他们感染,加之本就对九黎深恶痛绝,虽不是凤游氏族人,却也争相呐喊相助,一时之间,场上人声鼎沸,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黎昊见状,长长的吁了口气,知自己和女魃终于脱离了险境。九黎人本就犯了众怒,此刻在雷泽的煽动下,群情激愤,一发不可收拾,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 第二五六章 暂脱险境 第二五六章暂脱险境 黎巨听得四面八方皆是支持黎昊的声音,心想这群人平日里对黎昊颇为钦佩,倘若联合起来,群起而攻,眼下己寡敌众,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再拖延下去,事情可就棘手了。 侧眼向陪同自己而来的护卫头领望去,目光相接之际,眨了下眼,点了点头,示意赶快动手,杀掉黎昊,以免夜长梦多! 护卫头领跟随黎巨多年,最能理解他的心思,当即附在一个九黎战士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那名战士此时正是团团围困黎昊的一员,得到诛杀的命令后,右手用力握紧刀柄,刚要上前动手,忽觉右手一痛,猝不及防之下,金刀跌落在地。 他又惊又怒,抬头望去,只见黎昊手握短刀立于自己身前,刀刃上鲜血殷然,低头望了望自己手腕,眼见伤口不深,并无性命之忧,显是对方故意手下留情,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黎昊身处重重包围之中,随时便会丢掉性命,竟还敢率先动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在场九黎人无不讶异,纷纷抢上前去,查看同伴伤势,一时倒将黎昊这位凶手晾在了一边。 黎昊曾经身处各种险境,从来不会坐以待毙,目光时刻在黎巨等九黎人身上徘徊,眼见黎巨神色大变,以及接下来不同寻常的举动,断定他杀心已起,便抢先出手,刺伤意欲上前行凶的九黎人。 但他只求自保,以防九黎人见同伴惨死,狗急跳墙,故而出手极轻,只是不让那人伤害自己和女魃而已。 但这一变故实在太过突兀,相距最近的雷泽尚不明就里,何况远处围观的族人?他们皆暗暗为黎昊捏了一把汗,均在想:昊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如今他脖颈尚处在九黎人刀刃之下,怎还敢如此放肆,刺伤他们? 黎巨见黎昊识破自己意图,还出手伤人,心中怒火骤起,又见九黎战士围在一团,全然忘记了根本所在,将罪魁祸首黎昊置之不理,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围住黎昊,把他杀了,为受伤的族人报仇!” 但黎昊最善观察形势,更不会浪费丝毫求生机会,眼见九黎人疏忽之下,竟撤掉了包围圈,他果断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拉着女魃,急速奔到雷泽和凤祥身侧。 雷泽转过头,向身后挥手示意,登时便有数十族人快速奔到近前,护卫左右,他见黎昊暂时脱离险境,心下大喜,情不自禁的双手猛拍黎昊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凤祥眼见黎昊平安本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虽也知,以黎巨为首的九黎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只是暂时脱离险境,但总比黎昊被九黎人挟持,命在顷刻要好得多了! 此时见黎昊拉着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轻声询问伤势,显得极为关切,但那女子似乎并不领情,摆着一张冷淡的脸孔,对黎昊视若不见,凤祥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阵烦恶,只觉那女人甚是碍眼。 若在往日,以她的脾气,定会走到两人中间,将那女人赶走,但此刻情势仍很凶险,她纵是再看不惯,却也不能胡作非为。 不过心中却不停的在嘀咕:这个女子决不是凤游氏部落族人,甚至可能不是东夷人,昊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九黎人手中救了出来,她不加感激倒还罢了,为何还要给昊这副脸色看,当真是欠她的么?昊也是,竟对她如此看重,似乎比对我还要好。 想到此处,迅速摇头,又想:倘若我有朝一日,身陷险境,昊也一定会这般舍命救我的,一定会!他一定会! 这时听得黎巨气急败坏的道:“你们当真要与我九黎为敌?好,你们说方陶先前是凤游氏部落族人,那么他的死,我可以不追究,但如今黎昊胆大妄为,竟敢伤了我九黎族人,这不是公然挑衅吗?你们最好将黎昊交出,由我处置,否则,嘿嘿,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话音刚落,九黎人手执金刀涌了过来,与黎昊等人对峙,阳光照在刀刃上,金光闪闪,当真是威武不凡。 雷泽虽心中痛恨九黎,却听黎巨说的大有道理,不由得踌躇起来,但要他将黎昊送入虎口,却是万万不能,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只好冷哼一声,就不答话。 围观众人大都跟雷泽一般心思,眼见黎昊出其不意的杀了方陶,除了大害,无不拍手称快。 在他们看来,此事本就由方陶挟持族中女子而起,他既身死,事情理应就此告一段落,虽说黎巨借着方陶之死的由头,意欲对黎昊不利,但毕竟还未动手不是,而且雷泽大人也已赶到,或许言语商量一番,九黎人兴许便会不再追究。可昊未免太冲动了些,怎能在此时出手伤人? 众人的目光一齐望向那个受伤的九黎人,只见他正由其他人围着,看不清伤势如何,人人均在想:倘若此人伤重死去,九黎人必定会不惜一切报复,到时我们帮是不帮? 黎昊明知黎巨乃是借题发挥,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为求自保,不愿死于刀下,这才抢先发难,逃过一劫,可此番苦衷,外人无从知晓,经黎巨这般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倒似是自己的过错了。 他快步走到雷泽跟前,低声道:“黎巨适才动了杀心,我提前察觉,这才不得已出手,逃脱出来,眼下九黎人势强,不可与其硬拼,还请雷泽大人替我照顾母亲与凤祥等人周全。” 雷泽心头一凛,听得黎昊已抱了必死决心,心中佩服之余,也激发了他心中的傲气。 他身为凤游氏部落战将,从来不惧生死,每逢打仗,必定冲锋在前。对于九黎人来到华夏后,欺压族人的种种行径,他何尝不知,几次忍耐不住,便要出手教训,但凤羽首领和其他贵族几次三番嘱咐,他虽心中有气,更不怕九黎人报复,却也不能违背众人的意愿。 而就在不久之前,黎昊不仅破坏了黎巨抢夺凤祥的阴谋,又杀了人人恨之入骨的方陶,雷泽只感大大出了一口恶气。九黎人欺辱族人倒还罢了,可那方陶明明也是生在凤游氏部落,却违背良心,帮着外人迫害族人,比之那些东夷人更为可恶。 又听黎昊出手伤人,实是自保,先前仅有的一丝不解此刻也烟消云散,雷泽这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保住昊,无论要花多大代价,也要保住他! 第二五七章 一触即发 第二五七章一触即发 雷泽拍拍黎昊肩膀,说到:“你放心……”话未说完,只见黎昊从人群中走出,兀自向前,以为他要做傻事,当即便要阻拦,却见他只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接着听黎昊说道:“我的确伤了你的族人,但我下手甚轻,他绝无大碍,你敢不敢让大伙儿瞧瞧他的伤口?” 黎巨曾亲自查看过族人伤势,知黎昊所言非虚,但此刻却绝不能承认,更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族人受伤不重的消息,否则这个借口就不好使了,冷冷的道:“你故意出手伤人,怎知下手不重?如今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伤口处鲜血不绝涌出,难道这还有假?他只要稍动,便有性命之忧,我又如何让大伙儿瞧他伤势?” 黎昊明知他胡说八道,谎话连篇,一时却也拿不出证据反驳,如今受伤的九黎人已被其他同伴团团围住,现下情形如何,自己站在近前,尚看不清楚,更何况身在远处的围观众人? 略一思索,便另找了个话头,朗声说道:“我出手自有分寸,此事暂可不提,但我为何要伤他,你想必心知肚明吧?” 黎巨故意打岔,说道:“你先杀了方陶,后又伤我族人,摆明是心肠狠毒,杀红了眼。你们说方陶本是凤游氏部落族人,不该由我九黎管,那此时此刻,你伤了九黎族人,我岂能再坐视不理?” 先前他是面对着黎昊说话,这时侧过头来,望着雷泽,继续道:“你们可曾见过我九黎人伤过你们族人?倘若你们族人为我们所伤,你们会放过凶手吗?”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均在想:当真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九黎人这些日子以来,欺辱族人的行径何时少过,伤过的族人更不计其数! 只是人人心怀忌惮,没敢说出口。 雷泽见黎巨颇为嚣张傲慢,心中愤慨之极,当即便想率领精心挑选的部落战士,与万恶的九黎人决一死战,但突然想起,此时当以保得黎昊周全最为紧要,倘若逞一时血气之勇,反倒会误了大事。 只好强自忍住,张大了双眼,恨恨的瞪视着黎巨。 黎昊听黎巨又在故意撒谎,企图占据道德制高点,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何要出手伤他,你心中明白的很,若不是你暗中示意他挥刀行凶,我又怎会冒死伤他?那时我已在你们重重包围之中,一旦稍有异动,立时便会毙命,便是这样,你还要暗中命人杀我,我又不蠢,当然要设法自救了!” 其实他何尝不知“愈加其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况且黎巨似乎已对他恨之入骨,跟这种人讲道理,根本说不通。黎昊自然知道这些,之所以多费口舌的与黎巨争吵不休,自是有另一番考虑。 他如此这般对黎巨的言语加以反驳,并不是对黎巨说的,实则是想告诉围观族人:黎巨暗中派人加害,我为求自保,不得已才动手伤人,但出手甚轻,手下留情,而那个九黎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希望借此让不明情由的围观族人得知真相,争取更多的人支持自己。因为他暗中发现,原先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围观族人,在自己出手伤人后,态度似乎悄悄发生了转变。 黎巨情知黎昊所言句句是真,一时倒也不知如何措辞,才能反驳得当,当即便打算不再纠结言语上的得失,意欲用强,先将黎昊重新抓住了再说。 “哼,不想再跟你啰嗦,你一杀一伤,两个东夷族人为你所害,已犯了东夷的大忌,罪不可恕,来人快把他抓起来!” 话音一落,一众九黎人齐声答应,举着金刀便向前奔去,目标直指黎昊。 黎昊见九黎人各个恶狠狠的模样,心中倒也有些害怕,但也深知值此危急时刻,更需要镇静,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发觉双手已被人握住,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所为,已被拉回了身后的人群当中。 不用回头,便知拉回自己的当是两个人,只因他们的手掌大不相同。握住自己左手的粗糙不堪,老茧厚重,应是个男子,握住自己右手的皮肤柔软滑腻,当是个不用劳作的女子。 再一细想,此时自己身后只有两位女子,同样都是出身不凡,平日里无须劳作,但拉自己回来之人,定是凤祥无疑。 回头望去,果然如此,另一个人便是雷泽。 黎昊突然心头感到一阵失望:女魃样样都好,却总喜欢将心中所想藏在心底,让人猜不明白。今日我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但适才我好心询问她伤势,她却又板着脸孔,一言不发,当真让人难以明白。 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但我和她在轩辕城也算相处愉快,多日不见,此刻陡然相逢,定然尽皆喜不自胜,有许多言语要说,她如今这副模样,莫非还在为夷彭的事,记恨于我? 哎,值此危险之际,她竟还不肯稍施援手。还是凤祥真心为好,无论何时何地,她总会记挂着我! 此番想法只在一念之间,眼见九黎人如排山倒海般步步逼近,大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其他族人全无关系,要抓就抓我好了,切莫伤了旁人!” 忽然之间,只觉右手剧痛,似乎被人用力掐了一下,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你好没良心!”却是凤祥。 黎昊转过头来,发现凤祥正满脸怒容的瞪视自己,又听她说道:“你若有不测,让我如何自处?即便只是受伤,那我还不是要日日夜夜牵挂,你说你这人有无良心?” 黎昊心下感动,刚要开口,说一些宽慰的话,突然左手处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喝道:“族人们,准备动手!” 转头望去,只见雷泽大踏步向前,在自己身前驻足下来,而前方九黎战士已奔到近前,无数把金刀直指雷泽面目。 饶是黎昊强装镇定,此刻一颗心也已提到了嗓子眼。凤祥双手握住他右手,始终未曾松开,这时惊惧之下,不由自主的用力紧握,手心中尽是冷汗。 雷泽浓眉竖起,冷哼一声,对眼前的利刃视若不见,双眼目不转睛的瞪视着黎巨,大声说道:“黎巨首领,你当真要与我华夏诸部落为敌吗?倘若真是如此,我们自也不怕,要打便打,我倒要看看九黎战士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厉害!” 说话间,身后的部落战士一齐涌上,与雷泽并肩而立。 雷泽这番话不卑不亢,更是显出了与九黎人血拼到底的决心。黎昊听了,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 他性子执拗倔强,别人越是逼他,他越不会屈服,此刻九黎人气势汹汹迫近,他固然心中不惧,却也不会闭目待死,因此先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言语,是激愤之下,真情流露,但除此以外,自还有他的小心思。 那便是摆出一副豪迈的姿态,期望围观族人可以伸出援手。 只是眼下身处远处的外围族人尚没有动静,雷泽却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自己身前,以命相护。 想起与雷泽初识,正赶上凤游氏部落与轩辕有华氏部落大战,算得上共赴战场,同生共死,从那以后,雷泽便对自己极好,曾多次维护自己。 而自己当时却只当他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心中更大大不敬,此刻想来当真羞愧难当。 此刻雷泽正昂然站于黎昊面前,黎昊见了,只觉眼前之人卓尔不群,伟岸异常,当真是神威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第二五八章 对答 第二五八章对答 黎巨素知雷泽此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是难缠,眼见他寸步不让,死保黎昊,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 虽说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眼前雷泽、黎昊等人根本无法抵挡,只是正在围观的其他族人实难处理,他们人数众多,倘若一拥而上,恐怕难以脱身。 四下里一扫,见众人并无异动,心下稍安,只是心中毕竟有所忌惮,当即越过九黎人众,与雷泽面面相对,说道:“雷泽大人,你不该管这闲事,此事因黎昊而起,跟你与凤游氏部落毫无干系,只要你把黎昊交出来,九黎不会追究你鲁莽之举!” 雷泽冷冷的道:“凤羽首领适才已经说过,黎昊在抢婚仪式上抢得凤祥,从今而后,便与我们凤游氏部落是一家人,家人有难,倘若不帮,又岂是男儿所为?” 黎巨气的肺都要炸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此说来,你们凤游氏部落当真要与九黎为敌了?哼,你有没有想过跟九黎作对的后果?” 见雷泽低头不答,显是有所惧怕,黎巨心中得意,转头向远处的凤羽问道:“凤羽首领,你作为部落领头人,当真也很雷泽大人一般想法?” 凤羽登时脸色大变,向雷泽望了一眼,嗫喏道:“这……这……” 不只是凤羽和雷泽这两人,在场的凤游氏部落族人无不心中惴惴,人人皆知东夷联盟当中,以九黎最为强大,哪个部落得罪了九黎,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虽都对九黎人的恶行,痛恨入骨,但一听说要公然与九黎为敌,想到九黎对其他部落的疯狂报复,一腔雄心壮志顿时散了。 其他部落族人亦是谈九黎色变,一时之间,场上鸦雀无声,更无半点生息。 黎巨见状,仰天哈哈大笑,神情狂妄之极。 黎昊看不过眼,当即便要出头表态,但随即想到,自己是有黎氏部落人,所属部落实在太过弱小,微不足道,此时发声反响必定不强,还是有凤游氏这种大部落振臂高呼比较妥当。 轻轻拍拍雷泽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最后嘱咐道:“任一部落都无法与九黎抗衡,倘若众部落联合起来,一切却未可知,而华夏正是此中关键!” 雷泽反应较慢,初时还不能完全明白黎昊意图,潜心思索片刻,终于豁然开朗,双手抓住黎昊肩膀,不住前后摇晃,脸上神情兴奋异常。 黎昊冲他连使眼色,示意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当务之急,应是胁迫九黎人离开。 雷泽不断点头,急忙转身,瞪视黎巨,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朗声说道:“东夷不只有九黎,同样还有其他部落,既然同属东夷联盟,理应相亲和睦,同荣共辱才是,可九黎这些年是如何做的? 就拿华夏附近诸部落来说,哪一日不是深受九黎人的欺压?若说为敌,难道不是九黎意欲跟我们这些部落为敌吗?” 说到这里,伸手往黎巨鼻梁一指,继续道:“华夏诸部落的确比不上九黎,但我们却也不胆小怕事,倘若有人故意跟我们作对,便是比我们强上百倍,我们也要斗争到底! 昊于华夏集市的建成,有着莫大功劳,是华夏诸部落的恩人,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带走,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此话一出,跟随雷泽过来、此刻正与九黎人对峙的部落战士,固然大声欢呼喝彩,就连四周的围观族人也有不少人拍手称快,显是这些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中。 黎巨是何等聪明之人,雷泽开口不久,他便猜到其意图,心中冷笑:竟然挑拨九黎与东夷其他部落的关系,想以此获得周围众人的支持,此计倒是高明,只不过还是被我一眼看穿了,看来一会儿我说话得小心在意,可不能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着了他们的道! 注视了雷泽一会儿,心中直犯嘀咕:据我所知,此人虽然勇武不凡,却不甚聪明,今日怎地如此厉害? 耳听得四周议论声响起,对九黎大大不利,黎巨不敢再迟疑耽搁,笑着说道:“雷泽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既然同属东夷,各部落之间自然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实乃一家人,但九黎虽然在东夷称雄,却哪里敢对兄弟部落不敬,切莫听信了他人的诋毁之言。” 这番话听起来谦卑慈和,但结合黎巨说话的神情,却处处透漏着骄横与不可一世。 雷泽听了直欲作呕,冲他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却不答话。 黎巨对于雷泽的无礼,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华夏如今虽与泉都相差甚远,但与神农陈都、轩辕城相比,已不遑多让,但华夏能有此规模,实乃东夷北方各部落族人的功劳,跟黎昊又有何干系? 黎昊如今故意伤害九黎人,那是决心与九黎作对,但此事与你无关,与其他部落无关,只要你将黎昊交出,日后九黎与各部落仍是一家人,东夷各部同心协力,一齐对付神农与轩辕!” 雷泽摇头道:“好话谁都会说,但九黎人所作所为,实难令人信服,若九黎当真把华夏诸部落当做一家人,那么为何将一些手艺藏着掖着,偏偏不肯告知?” 黎巨闻言脸色大变,心念一动:他怎么扯到这方面去了,我得想方设法搪塞过去。 霎时间脸色恢复如初,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原来雷泽大人知晓我们九黎善种粮食、善烧陶器,想拜师学上一学,这又有何难?只要你将黎昊交出,来日我派些九黎族人过来,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们!” 雷泽连连挥手,说道:“这些技艺,稀松平常的很,还用跟你们学?嘿嘿,神农种植技艺,在以前天下无双,但如今却未必赶得上凤游氏部落,至于烧窑制陶之艺,原是九黎最强,眼下却也不一定了。” 黎巨冷哼一声,只道他是信口胡吹,全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也想听听他之后有什么花样。 其余众人大都也是这个看法,就连凤游氏部落族人也不例外,但人人见他脸上神情坚定无比,丝毫不像是在说假话,不由得大为奇怪。 一时之间,场上数千道目光一齐射向雷泽,四下里寂静无声,都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语。 雷泽似乎全没留意众人的目光,自顾自说道:“除此之外,九黎却有几样手艺令人称道,可你们却严密封锁,不肯让他人知晓,你们严防神农人、轩辕人,自是理所应当,但华夏诸部落亦属于东夷,为何你们偏偏还要瞒着? 我说的是……我说的是……我说的是……” 他一连说了三句“我说的是”,却全没有下文,引得围观众人心痒难搔,一些心急的族人忍不住踮起脚尖,高昂着着头,便像一只只鸭子被人提着脖颈一般,但到头来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众人只见雷泽不停的伸手挠头,口中念念有词,但都不知他念叨什么。 有人实在忍耐不住好奇心,壮着胆子喊道:“雷泽大人,九黎到底隐瞒了什么手艺,你倒是说清楚啊!” 此言一出,顿时便有不少人附和。 黎巨眉头紧皱,已猜出雷泽将要说出的言语,心中又惊讶又佩服,寻思:正因为有了这些手艺,九黎才能无敌于天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公之于众的。我倒是看走了眼,竟然小瞧了雷泽这个人,看来他倒不是传言那般的有勇无谋! 一念至此,抬头向雷泽望去,只见他侧着头,似乎正在自言自语,不禁心头起疑,这般凝视了一会儿,忽觉哪里不对,思虑半响,一拍脑袋道:“啊,他身后有人!” 第二五九章 黎巨认怂 第二五九章黎巨认怂 黎巨既已有所怀疑,自然要弄个水落石出,悄悄横行几步,凝神望去,果然见到有一人躲在雷泽背后,向他传递消息,似乎是身后之人再说,雷泽只是代为传声罢了。 只是此人弯腰背对着自己说话,具体是谁却看不清楚,但黎巨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一个名字,除了他,还有谁聪明如斯? 心中所想,便即脱口而出,吼道:“黎昊!” 那人听到声音忽然转头,四目相接之际,黎巨看得明明白白,果然便是黎昊! 又是这个人! 黎巨心头火起,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黎昊,只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雷泽眼见传声之计败露,不禁脸上一红,刚才那番言语他决计说不出,连想也未必想得到,当即便要将黎昊拉到身前,让他自己与黎巨对质。 忽然眼睛一花,刀刃反射的光芒映在眼前,顿时心中一凛:黎昊站在前面,倘若黎巨说不过,命九黎人忽下杀手,那岂不是害了他? 当即伸出右手,拉来一个青壮男子,与其左手紧握之后,让黎昊站在手臂后面,这才说道:“你声音小的很,听不清楚,我可不不替你传话了,你有什么话,自己跟他说,最不济便是个打,我们不怕他们!” 此言一出,左右部落战士齐声呼喊,一边吼叫,一边向黎昊身边靠拢,显然下定决心保他周全。 黎昊心下感动,朗声说道:“九黎倘若真当华夏诸部落是一家人,不妨将制盐之法、炼金之术教给我们。一旦族人掌握了制盐之法,将再不会有人因缺盐而送掉性命,而一旦学会了炼金之术,金制武器应有尽有,我们又何须再惧怕神农与轩辕?”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都觉甚有道理。其实这两样九黎不传之秘,倒也不难猜到,只是九黎人对此防范格外严密,外人深知绝无得到的可能,久而久之,便不再痴心妄想了。 如今黎昊这样一提,他们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盐与金器的珍贵自不用提,倘若能够得到制造之法,那自己部落短时间内便可发展壮大,不禁人人都在想:黎巨在九黎中地位甚高,他既已表态东夷情同一家,那么他会不会真的将制盐之法、炼金之术告知呢? 霎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黎巨身上,人人都在等待他的答复。 黎巨登时脸色大变,黎昊之言实已戳在他的软肋上,九黎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便是依仗制盐、炼金这两项技艺,倘若告知众人,那么九黎还如何能够无敌于天下? 恨恨的瞪了黎昊一眼,支支吾吾道:“这……这……” 黎昊哼了一声,笑道:“你是作不了主,还是根本就不想说?口口声声说东夷一家,可结果呢?除九黎以外,其他部落要不是饱受缺盐之苦,便是遭受神农、轩辕欺压之辱,倘若九黎将制盐之法、炼金之术传之东夷各部,那今日之东夷岂不是更加强大?” 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接着道:“哼,你们九黎根本就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往年华夏诸部落常年受神农、轩辕骚扰打击,九黎何曾伸出援手过?既然九黎自始至终未把我们当做一家人,那么就请你们离开华夏,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黎巨自知说不过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众目睽睽之下,倘若俯首认输,九黎脸面何存?当即大声说道:“嘿嘿,你这是要赶我们走,还让我们不再过来,那你可知道,每年你们都要向我们交换无数的粮食、陶器和盐,没有了九黎,你们族人没一个能活得下来!” 黎昊笑道:“既然是交换,又不是九黎慷慨相赠,我们同样付出了许多东西,何况如今除了盐以外,无论粮食还是陶器,华夏诸部落未必比你们少。 至于制盐之法,天下间难道真的就只九黎人知晓,别人当真就一无所知吗?” 言下之意:不就是制盐嘛,我也会! 众人一听,大多数人表示不信,但也有一小部分人隐隐觉得,以昊的能耐,或许当真知道制盐之法也说不定,因为他们已从他身上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不过怀着这种想法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黎巨这一惊非同小可,旋即摇了摇头,心中冷笑:黎昊肯定是在信口胡吹,我作为九黎一部首领,尚且不知如何制盐,他又如何知晓?定是故意迷惑于我,想借我方寸大乱之际,有机可乘!不过此人口齿伶俐,恐怕说不过他,须得小心在意。 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追究的便是你伤害九黎族人之事,你最好乖乖过来,跟我回泉都一趟,由大酋长亲自处置,不过你也无须担心,倘若族人安然无恙,我自也不会动你一分一毫。” 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想:既然说他不过,干脆不跟他在言语上纠缠,此人似乎已下定决心与九黎作对到底,终究会成一大祸患,趁此机会除掉,日后彻底征服这些部落之时,倒也少了不少麻烦。 黎昊知他杀心已起,自不会跟他回泉都,问道:“他伤势真的很重?” 黎巨抢着道:“那是自然,他此刻躺在地上,气息奄奄,性命便在顷刻,怎能说不重?” 黎昊心中一阵好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问:“倘若他只是轻伤,不仅脸色红润,且能走能动,那我是不是不用跟你去泉都啦?” 黎巨想到自己曾嘱咐过让受伤族人装成重伤模样,当即脱口说道:“本就是一场误会,倘若族人并无大碍,我自不会与你为难,但他性命便在呼吸之间,我不得已才要将你带走,否则无法跟九黎族人交代。” 他说出如此客气恭谨的言辞,实非他所愿,但适才黎昊一番言语,已成功引起了众人对九黎的敌意,值此之际,他不想再犯众怒,便把一切都说的光明正大,让旁人无话可说。 黎昊再也忍受不住,哈哈笑道:“你看看身后之人是谁?” 黎巨转过头去,只见一族人正手持金刀,怒目瞪视黎昊,赫然便是刚才为黎昊所伤的族人,且此时此刻,意气风发,双目炯炯,哪里是重伤将死的模样? 谎言当众被揭穿,黎巨脸上一红,不由得怒上心头,恶狠狠的瞪视着那受伤族人,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那受伤族人原本躺在地上,闭目假装重伤,待得后来,听得黎昊肆意辱骂九黎,心中不忿,睁眼要来,见同伴都已上前助阵,他心中气不过,时刻想着报受伤之仇,便悄无声息的捡起金刀,站在黎巨身后,只待命令一下,他便冲过去报仇雪恨。 此刻陡然看到黎巨严峻的目光,大骇之下,全身都在颤抖,蓦地想起黎巨嘱咐自己的言语,当即松手,仰天向后倒去。 “哎呦,哎呦”声中,那男子重重摔在地上,就此一趟不起,便若如死了一般。 他知自己办砸了首领安排下来的差事,后果非常严重,便想着故技重施,将功补过,再次假装重伤倒地,但他演技实在拙劣,众人又都不傻,且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岂能受他糊弄? 一时之间,嘲笑声此起彼落,久久不绝,笑声中更是掺杂了嘲笑不屑的意味。 黎巨尴尬不已,伸腿用力踢了那人几脚,低声吼道:“起来,还嫌不够丢人?” 这时护卫头领悄悄走来,小声说道:“首领,他们太狂妄了,竟敢不将九黎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个叫黎昊的,你只要一声令下,我亲自将此人擒来!” 哪知黎巨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叫道:“我都说了,一切皆是误会,既然族人身体无碍,此事便休要再提,我们即刻返回泉都。” 说到这里,抬头冲雷泽说道:“在华夏耽搁日久,部落中已有许多事务来不及处理,就此告辞,多谢各位对我等的盛情款待。” 语气竟前所未有的恭敬之至,说罢,团团向各部落贵族点头致意,态度十分谦卑。 那伴随而来的护卫头领只听得呆了,又惊讶又疑惑,实不知首领为何要对他们如此客气,九黎人何须要看别人脸色? 抬头四下里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退避三舍、作壁上观的东夷族人,此刻一齐拥了上来,团团围住了他们九黎人众,从他们仇视的神情来看,显然是来者不善。 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明白首领的良苦用心。 不是结局的结局 1,女魃离开,黎昊暗暗跟粽,力牧出现,偷听二人对答,得知信息,应龙已出发去探查济水,倘若活着回来,女魃与之成婚。却不料凤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另一侧偷听。 2,黎昊与凤祥成婚,互送彩礼,凤祥毕竟是凤游氏部落的独生女,彩礼颇丰,多是粮食、陶器、肉类。黎昊一时拿不出,后来大小李将昌意送来的麻衣和酒水拿了出来。 以巫祝木济为首,组成了反对联盟,包括负责道路运输的道阻以及掌管刑罚的河皋,河皋跟黎昊有深仇大恨,三人皆是凤游氏部落六大氏族领头人,三人以彩礼为由,阻挠婚礼,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便在这时从轩辕城出发的牛拖队抵达华夏,送来一件宝贝,底下人不敢怠慢,送到了首领家里。 正是三足鼎。这个宝鼎比之前黎昊亲自烧制的还要大上一倍,是轩辕窑场长作即黎昊徒弟,花数日之功烧成,代表了当时陶器烧制的最高水平。 凤游氏部落人都为见过如此大的陶器,暗暗称赞,同时人人深有隐忧,从今而后轩辕陶器烧制水平要超过东夷不成。 木济颇为喜欢,打算据为己有,然听族人说道:“轩辕大首领的确是要赠送,却不是送给凤游氏部落,而是送给黎昊。” 3、其时成婚并没有多大的仪式,黎昊请了几个至亲好友吃饭。但整个凤游氏部落自发组织庆祝活动,不仅如此和轩辕有化氏部落送来贺礼。 大家心里明白,娶了凤祥,谁便是凤游氏部落的首领继承人。 成婚当夜,有一个小插曲,昊母竟然躲在墙角听房。黎昊把新家安置在华夏集市上。 圆房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4,成婚不久,凤羽便撂了挑子,把治理部落的大任交给了黎昊夫妇。 巫祝木济极有野心,觊觎首领之位许久,本以为让凤翔娶一个普通男人,借机从中作梗,将二人赶下台,却未想到黎昊娶了凤祥。这个人难缠之极,不易对付。 首先便从谷物开始做文章,春耕播种之时,大部分族人是按照黎昊种植之法播种。木济当着众人的面,用言语挤兑用黎昊,让黎昊下来保证,倘若收成不好,一切损失有黎昊个人承担。 5,黎昊胸有成竹,对于谷物收成一点也不担心,既然要立威信,打算从制盐开始。 决定利用一个月时间,到九黎边境去看看,本打算一个人前往,但凤祥执意要去,拗不过她,只好二人同行。部落事务有雷泽、夏信等人看着,想来并无大碍。 6,黎昊想着找湖盐,专挑荒僻、人迹罕至处,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让他找到了,只要稍微加工,便可作为食盐。 暗暗记好位置,来到离盐池最近的部落,竟是相的夫人岩女所在的部落——岩氏部落。 偏不凑巧,竟又碰到了岩女携丈夫回娘家,相不出意外的又与黎昊杠上了。 岩氏部落首领出了几个难题,黎昊一一解决,此事告一段落,期间黎昊与岩女父亲相谈投机,渐渐成为忘年之交。 后来岩氏部落不仅负责看管盐池,还负责煮盐。 7,秋收即将来临之际,巫祝木济等人眼见谷物饱满,心急如焚。 而在东夷九黎,蚩尤终于忍耐不住,亲率大军攻打神农联盟,攻势凶猛,摧枯拉朽,短短几日内便数败神农军队,眼见便要攻进神农联盟王城陈都。 八代炎帝庸碌无为,手下有无能臣良将,面对九黎大军压境,决定举部落北迁至轩辕联盟境内,情势危急,只能牵走几个部落。 轩辕大首领黄帝颇为大度,不仅表示欢迎,还命蜀山氏部落为其断路。九黎战士名扬天下,九黎金刀锋锐无匹,仅凭一个小小的蜀山氏部落根本无法阻挡九黎大军。 蚩尤称霸天下野心昭然若揭,唇亡齿寒,黄帝决定从轩辕募集一支精锐之师前去抗敌。领军大将一时难以挑选。 此战关系轩辕兴衰存亡,黄帝决定御驾亲征,却被众人劝住。如此一来,为鼓舞士气,当有一位大首领公子领军御敌。 青阳、夷彭已亡,其他子嗣又都还未成年,唯有昌意符合条件。 嫘祖听闻青阳去世,哭坏了眼睛,瞧出去模糊一片。此刻又闻昌意冒险,当场晕倒,不省人事。 女魃为此不惜大闹明台,黄帝却道:轩辕男儿守卫自己家园,义不容辞,别人家的孩子去得,我的孩子怎又去不得? 其实昌意本人是乐意去的。 一来,他答应过大哥青阳要为父亲分忧解难。 二来,力牧从蜀山氏部落带来青阳的真正死因,杀兄之仇不能不报。 黄帝毕竟也是个父亲,虽说的大义凛然,但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无法割舍。命昌意统兵,力牧从旁协助,实际上就是力牧在指挥。 昌意让力牧带着大队人马先行去蜀山氏部落,自己则率着两骑,前往华夏,决意见黎昊最后一面。没错,他已抱着必死之心。 而这一切,黎昊都被蒙在鼓中。只道是昌意前来看望自己,他带昌意去了有黎氏部落、玉山、夏山等地方,白天游山玩水,晚上开怀畅饮,如此待了三日,依依不舍分别。却没想到,昌意这一走就是永别。 其实昌意酒后曾言道:让黎昊帮忙照顾母亲和女魃。黎昊只道是昌意酒后之言,并没放在心上。 黎昊离开不久,轩辕大首领公子昌意率兵保卫家园的消息传到华夏。黎昊懊悔了三天三夜,决定趁九黎进攻神农、轩辕之机,进攻东夷王城泉都。 但蚩尤并非泛泛之辈,事先已做足准备,让黎巨率重兵驻守九黎北部边境。 黎昊无可奈何,只好静观以变,等待良机再出兵。 然而神农和轩辕一败再败的消息传到华夏,黎昊更加忧虑。九黎兵分两路,只一路对付神农、轩辕,便捷报频传,由此可见九黎恐怖的军事实力。 再后来噩耗传来,是蜀山氏部落火土亲自前来传递信息,大战期间他一直跟在昌意左右。 轩辕军陷入重围,昌意为救将士,引开九黎战士,自己被捕。蚩尤为打击轩辕和神农士气,将昌意杀死,却也佩服他的骨气,命人厚葬。 8,黄帝多次战败,但屡败屡战,决不投降。神农和蜀山氏等部落,一退再退,已退到轩辕中部腹地。 这一打就打了半年,来到了冬天。昌仆顺利产下一个儿子,天可怜见,昌意有后,总算老天不薄。 昌仆既心哀丈夫之心,有心痛家园被毁,趁所有人不注意,离开轩辕城前往战场第一线,与自己部落族人并肩作战。 巾帼不让须眉,或许神农、轩辕联军,被这种精神所感染,各个奋勇争先,身先士卒。联军竟取得了自开战以来的第一场大捷。 尽管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胜,但对于轩辕、神农族人来说,却意义非凡。 之后联军越打越好,九黎再也无法越雷池一步,战争进入僵持阶段。 黎昊也没有闲着,除了关心战局,让人每日通报以外,开始着手炼金,打造金属兵器,准备与蚩尤决一死战。 9,昌意为夫报仇心切,总是冲在最前沿,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儿,竟能爆发出这样大的能量。 昌意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积劳成疾,最后病死在榻上。死时脸上带着微笑,她自认为没给昌意丢脸,九泉之下,能心安理得的去见昌意。 战争僵持阶段,不像大战开始之时,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几日、有时大半月才会打上一仗。 便在这时,女魃带着一个男娃来到凤游氏部落,同时带来了嫘祖仙去的消息。 两个亲生儿子相继死去,任谁也受不了这打击。 女魃将母亲、兄弟的死怪到了黄帝头上,彻底与黄帝决裂,又担心彤鱼氏报复,便带着自己的侄子来找黎昊。 昌意的儿子叫颛臾,是黄帝亲自为其取的名。 本来这也没什么事,但适逢凤祥怀胎,种种焦虑、猜忌在所难免,竟怀疑颛臾是黎昊与女魃的孩子。 从此凤祥与女魃成为死敌。然而女人都是善变和摸不透的,半年相处下来,不仅误会消除,还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10,谁也没想到大战持续了几年,黎昊除了烧金,打造兵器,还发展畜牧业,打算建立一直骑兵。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了巫祝木济的叛乱。 又趁蚩尤着眼炎黄之时,以奇兵大败黎巨,削弱了九黎的实力,间接支援炎黄联盟。黎巨被俘,杀之,替青阳报仇。 骑兵还未建成,九黎与神农、轩辕已展开最后大决战。黎昊捉住时机,亲帅自己训练的华夏兵士驰援黄帝。 九黎与轩辕、神农连年交战,早已疲惫不堪。华夏兵士养精蓄锐多时,以逸待劳,又直扑蚩尤指挥处所,此战轩辕已无再败的可能。 最后大败蚩尤于阪泉之野。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蚩尤遭遇大败,实力大大受损,已无单独对抗另外两大联盟的实力,真正意义上的三足鼎力形成。 最新的三大联盟是炎黄联盟、华夏联盟和九黎联盟。 11,应龙探查济水两年后,失足跌入济水的消息传到华夏。凤祥早就看出黎昊与女魃彼此深爱对方,主动提出黎昊娶了女魃。 12,黄帝主动联系黎昊,共同攻打九黎,骑兵排上用场,九黎大败,蚩尤身死。 九黎人一部分留在了炎黄联盟,一部分北迁到华夏,一部分南下与苗蛮部落融合,逐渐成为了后来的三苗。 华夏与炎黄联盟合并。 华夏集市对于环节东夷与轩辕矛盾,居功至伟,便以华夏为统一后的联盟名称。 从此一个黄帝,一个黑帝。 颛臾是昌意的儿子,青阳的侄子,黎昊从小教导他如何处理部落事务,希望他回到轩辕城后,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好了,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