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铭》 今日有事,不更了,抱歉 @@实在太抱歉了。;@@ 本书人界修炼等级界定 @@筑基、开光、融合、结丹、元婴、分神、炼虚、大乘、渡劫,筑基分九层,其余每个层次分三层。;@@ 第一章 偷了再说 “买定离手了喂!诶!方牧,你还玩不玩的?不玩就走开,别妨碍各位老爷开张!”宝安堂伙计吆喝道。 方牧摸了摸口袋,哼了一声,道:“买买买,迟早撑死你!”他这个月在客栈赚来的五十文钱全都输光了,押了三把大的,三把小的,只赢了第二把。他是这里的常客,跟伙计们熟得很,所以说话也不拘束。 宝安堂伙计自然不会介意他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去去去,找钱来回本!” 方牧撅了撅嘴,退出人群,仔细打量,看谁的荷包挂在外面。然而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挂在外面的荷包。而一众赌徒脸上多是懊恼和不甘的神色,他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出宝安堂。 “老爷慢走,欢迎再来!” 门童的话实在讽刺,方牧脸色不悦,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此时日渐黄昏,牧河镇上的行人已经不多,除了卖面和烧饼的,其他的小摊早已不见。方牧摸摸口袋,发现在缝合处还有一枚铜板,顿时喜笑颜开,“掌柜的,要一个烧饼!” “好咧,客官,您的烧饼。” 方牧咬了一口,发现发小刘根朝这边走来,连忙吞下烧饼,迎了上去:“刘根!” 刘根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稍一愣神,转身就跑。 “跑什么!” 刘根毕竟腿短,才跑出三丈就被方牧抓住后领。他喘着气道:“牧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你小子最近去哪儿了?还有,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哪能啊?牧哥你不是在吃烧饼嘛。” 方牧借钱给他也不止一两次了,前后加起来足有三两银子,他一想到这三两银子,眼睛就发光,如果能够拿着这笔钱去回本,到时候就不单是三两这么少了。想着想着都有些轻飘飘的。“我吃烧饼是我的事,你快还钱,不然我就把你的衣服扒了。” 刘根哭丧着脸:“牧哥,不要啊,再宽限几天吧。” “几天?” “三,不不,两天,就两天,到时候我一定亲自送上门。” 方牧一想到宝安堂伙计的脸色以及门童的嘲讽,心中就像有一把火在烧,道:“不行,我搜一下你小子,万一你有钱呢。”他比刘根高出一个头,动起手来刘根根本抵挡不住。 一通翻找,几颗碎银子掉在地上,方牧手中还有三颗。 加起来足有五两!还说没钱! 方牧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刘根,捡起银子来。 “牧哥,捡不得啊,这银子不是我的。诶!牧哥,真不是我的,快还给我啊。” “你说不是你的,为什么又要我还给你,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嘛。” 刘根支支吾吾的:“真……真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是一位老爷的,他让我出来买一碗阳春面和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方牧说道:“这样吧,我把钱拿去,你说被抢了不就得了,为了更逼真,我先打你一顿,既可以让那位老爷相信你,又可以当做你欠钱的利息。”对着拳头哈气。 刘根眼睛鼻子快要挤成一团:“牧哥,你就行行好吧,两天后我一定还钱给你。这钱真的动不得,那位老爷可不是我们能惹的,被他发现我和你串通偷他的钱,我的小命肯定不保。” 真是胆小,这还是以前一起在乱葬岗过夜的刘根?方牧抛了抛碎银子,想了想,道:“好吧,看在你还有老娘要养的份上,今天就饶过你。不过我吃一个烧饼也不饱,你带我到你干活的地方,冷饭冷菜也好,填饱肚子就行。” 刘根得了钱,道:“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什么地方我去不得,又不是皇宫府衙?” “是丽/春/苑。”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丽/春/苑嘛,我也去过。好啦好啦,我陪你去买酒,免得你小子撒谎。” 买酒的地方不远,二人很快就买好酒,一人一坛,外加一大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丽/春/苑后门的伙计看到方牧,脸色有些不悦,刘根只说是赵老爷派出去拿东西的。那伙计看着方牧手中的酒坛,不乐意地放他进去。 方牧进入丽/春/苑,闻到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香味,从赌坊出来的萎靡瞬间消失殆尽,左看右望的,很是好奇。他是来过丽/春/苑,不过是帮人送东西来罢了,那一次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丝清晰的记忆都没有。 这些刘根自然不知道,带着他从后院走到正厅,吩咐他把东西放下,不要乱走。 方牧虽然好奇,但从小就听母亲说过,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他就显得十分拘束了,只敢偷瞄。 不多时有两个姑娘过来,问他要不要姑娘。 方牧支支吾吾的,脸色通红。 “哟,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我……我,第……第一……” “公子不必紧张,来,先坐下。” “喂,春花,秋兰,你们干什么!”刘根不放心方牧,把东西放下便急忙下楼来。 方牧一听到他的声音,紧张消去了一半,站起来,道:“刘根。” 刘根明白,好言劝走二位姑娘。“你不是说你来过这里?” 方牧站在兄弟面前,自然不会像刚才那样慌张,挺起胸膛,道:“那是当然。” 咕—— 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春花、秋兰二位姑娘听了掩嘴直笑。 刘根道:“跟我来。” 此时厨房里只有一个烧火丫环,刘根向她要了些剩饭菜,对方牧道:“牧哥,只有剩饭菜了,你不介意吧?” 方牧摇摇头,拿起碗筷就吃。 “你先吃着,我把另一坛酒拿上去。” 方牧嘴里满是饭菜:“去吧去吧。” 然而刘根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方牧已经把饭菜都吃完了。烧火丫环又不愿意搭话,他只好干坐着剔牙。 “喂,干什么的!快把饭菜端出来啊!”老//鸨推开门,压低粗犷的嗓音喝道。 方牧有些愣了,看看烧火丫环。 老//鸨怒道:“看什么看!就是你!还不干活!” 方牧心想,自己吃了她的饭菜,帮忙端一下饭菜也不是什么大事,站起身来,顺着烧火丫环所指,端着饭菜跟老//鸨出去。 老//鸨带着他左转右转,直把他的头都弄昏了。 “公子,您要的酒菜。”老//鸨说着压低声音,“还不快放下,愣着干什么!” 方牧瞥到床上还未穿好衣服的姑娘,红色的肚兜从松垮的衣领里浮现,他直看得气血上涌,头脑一片空白,连老//鸨的话都没有听见。 老//鸨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把他掐醒。“把酒菜放下!” 方牧颤抖着手放下饭菜,临走前大大方方地看了眼,不过那姑娘已经把领口拉好,他只能失望地走了。 二人刚出房门,就有一个姑娘过来:“妈妈,快过来,紫莺有急事找您。” 老//鸨应道:“来啦。”对方牧道,“你先回厨房去。”也不管方牧有没有听到,风风火火地绕到回廊那头。 方牧冷笑道:“哼!老子刚才帮你端饭菜已经还了剩饭菜的钱了,怎么可能还听你的使唤!我且看看有没有人掉钱。” 他之前听别人说过这里会有人掉钱的,心想,就算是一文钱也好,明天也可以买个烧饼吃,总比挨饿的好。 然而,他把板缝都扣了一遍,半文钱都没有发现。“我的运气也太差了吧。算了,还是跟刘根说一声,然后出去吧。” 吱呀——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背后的窗子被打开了,窗框角磕了下他脑袋。他惨叫一声,向前扑倒,脑袋肿起一个大包,眼前星星点点,双耳嗡鸣,伸手摸了,直疼得丝丝倒吸冷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房内一个赤膊大汉怒喝。 方牧眨眼挤去泪花,翻过身来,道:“我只不过是路过,你用得着这么用力开窗吗?” “路过?路过会磕到脑袋?你是不是在偷听!” 方牧爱面子,自然不会说自己在地板上找钱,站了起来,道:“我只不过是在绑鞋子,你看,鞋子都松了。” 那壮汉喝道:“快滚!” “是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方牧忍着痛转到屋角,靠墙坐了下来。“他//娘//的,老子找钱也跟你有关系啊!不给我道歉也就算了,还敢骂人!我方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不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慢慢探头出去,看到那边房门大开,走到石柱后面,往里面瞧了,只看到屏风,并未看见一个人。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房间里有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装作过路人,轻轻从房门前走过。 好像真的没人。 他胆子一壮,左右看了,发现没人,猫着腰摸了进去。 房内地上是凌乱的衣服,有男有女的,他避开这些衣服,摸到屏风处,探头往里看,只见床上一个半盖着被子的姑娘在熟睡着,露出雪白的腰间。方牧只觉得血气再次上涌,双颊发烫。他深吸气,强自镇定,掏出一包生石粉,准备倒在那壮汉的裤衩里,忽然转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钱包。 看那钱包的样子,少说有一百两!如果放了珍珠、金子之类的,怕不下五百两! 方牧咽了口口水,两眼发直。 噗噗噗,有人过来! 他连忙躲到桌子底下,把桌布弄好。 是那个壮汉,只见他挠了挠后背,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就躺下。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竟然睡得如此心安理得!方牧双眼冒火,摸摸生石粉,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干嘛不把他的钱给偷了,反正我偷钱也不是一两次了,怕他干什么!撒生石粉对我并没有什么帮助。我是今晚才来的,谅他们记不得我长什么样子。有了这笔钱,我也不用再去赌了。 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终于,在二十个呼吸之后,他决定把钱偷了。 床上两人还在沉睡中,方牧掀开桌布,蹑手蹑脚地爬出来。慢慢伸手摸到钱包,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到手了! 他仔细听了会儿,确定床上两人没有醒来迹象,转身踮脚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汉子走楼梯上来。两人交会,那汉子随便瞥了眼他。他做贼心虚,脚下一软,就要滚下去。 那汉子伸手扶住他,道:“兄台小心。” 方牧干哑着嗓子道:“多……多谢。”稍一镇定,快步走向后院。 刘根回到厨房,不见方牧,心中焦急,看到他匆匆跑来,正要拦下他。方牧一把扯住他,道:“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刘根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方牧道:“先别问这么多!”拉着他来到后门,出了丽/春/苑。 第二章 濒危的修真者 “什么!你闯大祸了!”刘根听了方牧的话,既恼怒又害怕,浑身哆嗦。 方牧这个人实在太过大胆了,运气好的时候,可以跟他混得很好,运气不好的时候随时会没命。以前二人合作在赌坊里面偷钱的时候就因为运气不好被抓现行,结果两个人都被打成重伤,躺在床上一个月,全赖刘根母亲照顾。 方牧道:“谁让他这么嚣张的,现在不偷也偷了,我们还是先逃命吧。” 二人的屋子在镇的西头,此刻在镇的东边,跑回去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听起来不少于十个人。 方牧听到喊问声,心中的愤怒瞬间变为害怕,但事情已经做了,就无法回头,急忙拉着刘根从巷子里跑。 “那边有人在跑!”眼尖的赤龙帮帮众发现了他们。 “追!一定要把他抓到,我要把他碎尸万段!”赤龙着实恼火,来这么多次**,都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现在竟然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传出去了他的脸面还往哪儿放? 夜已经深了,巷子里十分昏暗,方牧和刘根磕磕绊绊的,栽了两个跟斗。赤龙帮帮众已经追至身后,眼看他们伸手就要够到自己,方牧脚有些发软。 不过他们绊倒的东西刚好起作用,追得最近的帮众绊倒了,后面的帮众跟着栽倒。 方牧回头看了,来不及高兴,刘根怒道:“还看什么!跑啊!” 一阵狂奔,前面已经是镇东头,只有一片竹林,根本不适合逃命。 “刘根,我们分头跑,我跑这边,你往那边。” 刘根道:“不行!你这边,我那边,我腿短。” “也行,不过那边就是乱葬岗,你不怕?” 刘根回头,看到追兵将至,道:“明天到我家!”发足狂奔。 方牧应了一声,也开始跑起来。 竹林里满是宽大的干竹叶,加上早上下过雨,跑起来十分困难,方牧好几次踩到泥坑里,钱包也丢了一次。他辛辛苦苦偷来的钱,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被人追到脚跟后面了。 一个帮众伸手抓到他的后心,正要拉扯,方牧感觉身后不对,右手拉着竹子往前钻去,直把那人拉倒在泥水坑里。 忽然刘根那边传来惨叫声,方牧担心他出事,折向他那边。 奇怪的是刘根好好地站着,反而是三个赤龙帮帮众倒在地上翻滚痛叫。 这是怎么回事?方牧正要问刘根,转头看到一个人影斜靠竹子坐着,心下明白,是他救了刘根。 “你们跑不掉了,快束手就擒吧!”赤龙追到这边来了。 方牧见有人相救,心中得意,不免生出嘲弄之心,笑道:“我们也不跑,站在这里让你抓,来啊。” 赤龙虽然发狠话,但见倒地的兄弟在痛叫,还是有些犹豫的,对赵天生道:“天生,你过去把他们抓住。” 赵天生就是和方牧在楼梯上相遇的人,也是告诉赤龙钱包被偷之人。他在帮众只排第五,但武功仅次于赤龙。听了赤龙的话,赵天生想也不想,慢慢踱上来。 忽然,他也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影,心下忐忑,进退两难,正要问赤龙怎么办。 那人影开口了:“不想死的就快滚!”声音十分低沉,好像木棒敲打簸箕的声音。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人在场。赵天生看向赤龙。 赤龙心想:怪不得那小子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帮手。不过我怕你了就不是赤龙帮帮主了!“大家上!他们只不过是偷袭得手而已!” 有了这句话,一众手下散开来,围了上去。 “找死!” 话音刚落,两个帮众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可吓坏了赤龙帮的人。 敌人也没有动作,怎么自己的人就倒了?莫非那坐着的是不出世的武林高人?不然怎么能够不动声色地把人打倒?赤龙越想越怕,后背如春笋般冒出斗大的汗珠。 他看了看赵天生,赵天生退了两步,低声问道:“帮主,现在怎么办?” 赤龙道:“你去试试,你的武功要好得多,注意防范就行。” 赵天生神情哭丧,无奈自己身居他之下,日后还想在帮中混下去,只能听令。于是一步分为三步,直盯着那人影,提防他出手偷袭。 然而那人突然咳嗽起来。 赵天生还以为他发难,吓得双脚一踮,就要跳回来。 原来只是咳嗽,把我吓了一跳。赵天生稳定脚跟,继续小步走过去。 这下方牧和刘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再留下了,拔腿就跑,越过土包,躲在大树后,静听这边的声音。 “怎么没有声音?”方牧听了半晌,并没有听到一丝异常。 刘根道:“先不管了,跑了再说。以我们的能力,无法掺和。” 方牧道:“你要走就走,反正我要留下来。” 他这是想去拜那个人做师父! 刘根知道他从小就有英雄梦,想当大侠,闯荡江湖,除恶行善,匡扶正义,快意人生。他刘根又何尝没有?然而长大了才发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生活的艰辛早已使得少年时的梦想深藏心底,他既不是达官贵人,又不是富绅土豪,更不是江湖门派派众,除了屈服于生活,又能怎样? “那你小心。”刘根知道他是无法劝服的,只能掉头就走。 方牧无法嘲笑他的胸无大志,咂咂嘴,向那边轻轻走去。 “你过来。”是那个人影的声音。 看见倒了一地的尸首,方牧心中一喜,问道:“你叫我啊?” “嗯。” 方牧心花怒放,快步冲过去,完全没有想到那人会不会伤害自己。 “还有一个人呢?” 他是指刘根?方牧道:“他已经走了。” “走了?也罢,我也没有去选择的权力了。你听着,咳咳……”那人兀自剧烈咳嗽起来。 方牧问道:“你不要紧吧?” 那人停下咳嗽,喘着气道:“没时间理会那些了。你听着,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交到……” 他忽然停下说话,方牧以为他死了,正要上前探探鼻息。 “……凌云门……”一个声音蹦出来,直把方牧吓得瘫倒在地。 良久—— 方牧再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敢爬起来探他的鼻息。“死了?我还想拜他为师,怎么就死了呢?真是晦气!”想起刚才这个人可以不动声色就把敌人杀死,那是何等的威风,现在却死了,自己半招都没学到。方牧万分惋惜,一阵捶胸顿足。 对了,我先看看他要我送什么信。 方牧借着微弱的光翻找起来。 一份蜡封的硬纸信,一把三尺青锋,一个布袋,还有一包碎银子。 有银子!方牧的心跳开始加速。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那个人脸色枯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起来跟人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了,那把他打伤的人岂不是要飞上天了?方牧开始后悔自己贸然跑来,还搜出书信。 怎么办?万一被他的仇人看到我拿着他的东西,那我会不会被杀啊? 他犹豫良久,决定还是先把人给葬了,把东西拿回家,到时候再做决定。 刘根走出竹林,但又放心不下,重重吐了口气,折回来找方牧。 “你这是在干什么?” 方牧听到刘根的声音,道:“快来帮忙!” 在挖坑!“你挖坑干什么?” “废话少说,帮忙!” 二人合力,挖了个大坑。方牧将事情经过说了,又仔细搜了一遍救自己的人,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然后把他放到坑里,埋起土来。 不多时,一个新坟堆好。 “牧哥,那你要不要给他送信啊?” 方牧此时还没确定:“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说啊?” “嗯,我的心有点乱。” “按我的意思,你应该去送,一来他救了我们的命。二来,他的武功你也见到了,厉害得很,他的同门肯定不会差到哪里,你送了信可以求他们收你为徒啊。你平时不是老想着成为大侠嘛。” 方牧当然想,而且是每天都想,想得晚上迟迟不睡,早上天还未亮就醒来再也睡不着。但那个凌云门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就连凌云二字都没有,也就是说要走好长的路,说不定再也回不到牧河镇来。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心酸,头脑开始发胀。 刘根见他不言不语,喊道:“牧哥,牧哥!” 方牧醒过来,靠着树干仰头叹气,心中挣扎。刘根也不敢打扰。 方牧思前想后,权衡利弊,良久,终于决定还是帮着送信。“我还是出去闯荡一下吧,呆在这里只会磨去我最后的一丝锐气。” “也好。” “你要不要跟着去?” 刘根道:“我就不去了,我还有老母亲要养。” 方牧心想:对啊,我爹娘早就不在,了无牵挂,当然来去自由。当下也不勉强,分了些银子给他。 二人就此分别,方牧向东边而行。 刘根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舍之情。 ; 第三章 差点被砍手 经过之前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方牧又渴又累,掏溪水喝了,干脆就在溪边树下躺着,心中在作以后的打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几只蚊子在他手上叮咬。 好痒啊! 他伸手去挠,越挠越痒,迷糊之意逐渐消失。背着手在衣服上摩擦。过往行人见他如此动作,纷纷避开,唯恐被他传染了怪病。 他感觉痛痒感减弱了,又感觉肚子饿。回过头去,两座山挡着牧河镇,只能看到镇子的边角。他昨晚是豪气,但一觉过来,又开始后怕了。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有了钱,去哪里不行?”这样自我安慰,他截住一个卖包子的,阔气地把包子全都买了。 卖包子的还未进镇就把生意做了,嘴都快笑到耳根去。 方牧背着一大包的包子,面露得意之色。 然而,在过路人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卖包子的人。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还以为别人对他笑是在奉迎他。 走了半个时辰,包裹渐重,他终于明白别人是在笑他,但他挨饿挨惯了,舍不得扔掉,只好背一段,休息一下。 这般走法,天黑前才走出三十五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开始后悔没有买匹马了。 没有办法,只能再露宿一晚。 咦!前面好像有光,对,是灯笼的光! 他还以为要再喂蚊子,没想到上天对他如此眷顾,欢天喜地地背着东西快步而去。 那是一间两层的山野客栈,悬架在水田上,一条路从大路岔开,通到客栈前,两盏大红灯笼挂在门前,一杆白底黑边旗子随风飘拂,上面写着一个“酒”字。 方牧虽不嗜酒,但一天下来就是喝水吃冷硬的包子,一想到里面有温热的水煮牛肉、酱爆肥鸡,再加上不烈的酒,口水就不由得流了出来。 客栈门虚掩着,他腾腾腾的几步跨到楼梯上,信手推开大门。 “客官,里边请。”一个精明干练的伙计上来迎客。 “小二,还有房间吗?” 小二笑道:“当然有,客官要什么样的房间?” “给我开一间最好的,还有,给我准备热水,再要两套干净的衣服。”方牧这才看到店内坐着五六个人,“对了,再给我上两斤水煮牛肉,一只酱爆肥鸡,一碟炒花生,半斤的梨花酒。”他自打中午开始就没有吃几个包子了,此时腹中空空,感觉能吃下一头牛来。 小二喊了一遍方牧点的菜,道:“客官请跟我来。” 开的房间在店二楼的最右边,十分宽敞,里面还点着一盏檀香,方牧闻了,顿觉一天的疲劳都消失殆尽,很是满意。 吩咐完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后,方牧倒了碗水喝,正美滋滋地想着以后就算不能当大侠,至少有钱做生意,突然觉得肚子痛起来,连忙拿着钱包问小二茅厕在哪里。 茅厕在客栈后面,只是用稻草随便围起来,方牧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无奈肚子剧痛,只好忍着蹲下来。也亏得现在天色暗淡,不然里面还有一大群的苍蝇。 “可能是吃了冷的包子,所以一喝水就闹肚子吧。我真是下人的命啊,明明有钱,却要吃又冷又硬的包子。” 方牧这边嘀咕着,客栈转角传来说话声。他以为有人过来,只好屏气细听。 只听那边说道:“……等下要小心。” “知道,对了,大哥,江共他们会不会不来啊?” “你放心,我已经下了战书,他们要是不来,以后还怎么混?” “嗯,那我去准备了。” 方牧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又是怎么回事?听着好像是帮派互殴啊。坏了!那把剑还在上面,我得赶紧,上去草草吃了就走,喂蚊子总比死在这里的好。 他解决问题回到大堂,看到三个人坐在一桌,看样子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人。 “看什么看!”一个穿着褂子的男人看见方牧在看他们,喝道。 方牧心中嘀咕:看也有罪啊,不看就不看,我把东西带出去吃,省得等一下殃及池鱼。 他刚回到房间,就听到楼下有人喊话:“哎哟,老青虫,好久不见了。” “江共,你真是贵人多事,小弟我请了不下五次,都请不动你这尊大佛。” 糟糕!这么快就来了!这下跑不了了!方牧心中大惊,将钱包往里塞了塞,走到窗前,透过窗缝观察楼下的状况。楼下分为两拨,一拨七人,堵在门口,另一拨六个人,三个仍旧坐在凳子上。小二躲在墙角缩作一团。 咕咕——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方牧决定还是先咬两口牛肉,免得到时候打起来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老青虫,我已经把雷公山让给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想把我的风雷山也要去啊?”江共怒道。 老青虫秦冲冷笑道:“让?雷公山是我们从集才帮那里抢来的。我约你来不是说风雷山的事。你的人昨天打了我的人,这笔账我们可要好好算算了。” 江共笑道:“你怎么知道谁先动的手?” 秦冲道:“我的人我自己清楚,他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不是你的人先动手,怎么会打起来?”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如此护短,着实少见。方牧旁边房间里的人听了不禁笑出来。 笑声不大,但十分突兀,下面谈判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嘲笑我动地帮!找死!阿洪你把人押下来!”秦冲一拍桌子,狠狠发话。 他//娘//的,这不是害老子嘛!你要惹事赶紧出去,免得等下不小心搜到我这里来。方牧立刻拿起剑,退到床上,用被子盖着头。 “刚才是谁在笑!快出来!”阿洪从方牧的房间开始拍门。 方牧自然不敢答应,全身绷紧了听外面的动静。 阿洪怒了,一脚踹开房门,看到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而床上却有人在掩着被子。这分明是做贼心虚!他快步上来,一把拉开被子,露出双手乱舞的方牧。 “不是我不是我,抓错人了!” “不是你,你躲什么!” 方牧哭丧着脸:“大哥,换做是你,你也会躲啊。” “你//姥姥//的,你是在说我胆小?”阿洪拽着方牧的后领出房间。 方牧一边喊冤一边伸手抓向楼梯扶手,可是他的力气不及阿洪,很快就被带到大堂去。 “小子,你行啊,竟敢嘲笑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秦冲说着拔出大刀来,努努嘴,示意阿洪把方牧的手按在桌上。 “不要啊,真的不是我在笑,你们抓错人了!” 阿洪可不理会他,用力把他的手按在桌上。 秦冲一边冷笑一边比对比对刀口。 方牧看着锋利的刀口,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心中一片空白,腿直打哆嗦。阿洪感觉到他的恐惧,不禁得意地笑了出来。 “慢着!”楼上突然有人在说话,声音十分俊朗。 秦冲看到方牧的熊样,早就知道不是他在笑,之所以恐吓方牧,完全是兴致所在,当下挪开刀口,道:“阁下真是好定力啊。”言下之意是笑那人自己闯了祸,却迟迟不肯出来,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受苦。 方牧隔壁房间的人出来了。 好一个翩翩公子,着一袭白衣,星眉秀目,束红玉紫金冠,腰系镶玉金腰带,摇着红木折扇,一步步慢慢走下来。 方牧看到他先是觉得惊讶,随即愤怒:你害我害得不浅啊,我的手差点就被砍了。你还好意思大摇大摆地走下来! 那公子面带微笑,道:“先把他放了吧。” 秦冲冷笑不止:“你让放我就放啊?那我不是很没面子?阿风,把他抓了。” 阿风应声上前,伸手搭在那公子肩上,正要用力,忽然脸色剧变,倒退三步,绊到凳子上翻滚在地。 秦冲和江共同时色变:莫非是武林高人?这下事情闹大了! 那公子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秦冲道:“放放放,阿洪,快放人。”待得方牧走到一边,他继续说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两个帮派之间的事,希望阁下不要插手。” 那公子道:“那是当然,你们要如何解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便。”说完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转身就要上楼。 秦冲和江共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等一下!”方牧喊道。 秦冲一听,心中狐疑:他要干什么?难道让这个人帮他出头?那可就坏事了! 那公子摇着扇,笑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方牧皱眉:“你害得我差点被砍手,多少道个歉啊。” “你的手不是还好好的?我为何要道歉?” “这个,这个,反正就是你的不对,给我道歉!”方牧当然不会说因为他,自己被吓得魂都飞了,尿也差点流出来,那也太丢人了。不过,不这样说,就没有理由让他道歉了,毕竟手没有被砍。 “如果没事,那我走了。”那公子不再理会方牧,慢步上楼,走进房里。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方牧实在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哼了一声,看到秦冲等人不善的神色,只好跟着上楼了。 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 第四章 法宝威势 方牧越想越生气,狠狠地咬了几口牛肉,灌了口酒,不再理会楼下的谈判。而秦冲他们也觉得不方便在客栈里面谈判,在方牧上楼后便出去了。 方牧仔细听隔壁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有气不能向那公子发泄,只好那小二来出气了。 “小二!我要的热水怎么还没来啊!你是怎么做事的!” 小二没有回应,他可不敢冒险出去,刚才方牧差点被砍手的情形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只要装作不在这里,相信方牧会停下喊话的。 果不其然,没有听得回应,方牧伸腿踢倒凳子,躺到床上,枕着手臂深呼吸。 他//娘//的!怎么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捉弄他呢?方牧想了好久,头都快炸了,还是想不到任何有一丝丝成功可能的方法。 用钱引诱吧,看那人的样子,不像是缺钱的。用宝藏吧,自己又没有宝藏。用美色吧,啊,呸呸呸! 难道说要用武功秘籍? 怎么可能!如果有武功秘籍,那自己就不会被人威胁砍手了。 他伸手摸到腰间的布袋,心想:这个袋子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那个武林高人还要随身带着?还有,这把剑也不是很锋利啊,按理说根本就入不了高人的法眼。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砍过树枝,发现一点都不锋利。但说书先生的故事不都是说江湖好汉抢夺神兵利器的嘛,那为何…… 剑锋出鞘,并没有传说中的一汪清泓,反倒是灰黑无光,给人些许凉意。 “客官,您要的热水。”门外小二送来了热水。 方牧过来开门:“怎么这么久才送来?” “客官,小人也是听别人说您要热水。” “把水放下,可以走了。” “是是,客官请自便。” 哼!方牧把门关紧,拉过屏风,确定门窗关紧,脱了衣服开始擦身子。“肩好累啊。”他背了一天的包子和一把三斤左右的剑,左肩上已经磨出一道淤痕。用水轻轻触碰,有一丝的疼痛。 他转动脖子,又看了看肩上的梅花状胎记,心想:这胎记也算得上是特殊了,可为什么我的人生还是如此波澜不惊呢?都二十年了,还没遇到过什么发大财的机会。 第三天天一亮,方牧就起了个大早,专心等那公子起来。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只不过那公子只是要了点水。 他这是要成仙了!什么都不吃。方牧咬着热腾腾的包子心想道。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门开了。方牧停了下来,凝神细听,听到那公子走出房间,急忙吞下包子,跟了出去。 那公子下去退了房,也不要包子干粮,信步出去。 他这是要干嘛?到牧河镇去?方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幸的是那公子出了门,向东而走。 方牧心中冷笑:这样更好,省得我还要跑回去一趟。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捉弄你。 然而,令方牧气馁的是,那人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好像脚不着地一般,自己跟他的距离越拉越远,不到一刻钟人就不见了。方牧跑过山角,放眼望去,已经没了那人的踪影。 他跑到山坡上,仔细察看,终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影,懊恼一番,只好继续行程。 到了第四天傍晚,他已经走出一百六十里路,眼看前不着村的,他只好在路边生了个火堆露宿。 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经过的村落并没有马卖,驴子倒是有,不过已经行将就木,买了的话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 他揉揉酸痛的脚,靠在包袱上,总算舒服了些。不多时头开始昏沉,眼皮也黏了起来。 正迷糊着,忽然地面震动起来。 地震? 睡意立刻消失,他端坐起来,抱着包袱细细感受。 不对,动静不是很大,地面也没有明显的震动。 “大哥,那边有人!”远处有人喊道。 紧接着是几声马的嘶鸣。 原来是马儿奔跑的动静。方牧正要放下的心忽然悬了起来:怎么晚了,只怕是强盗! 果然,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伙人腰间挂着的大刀一闪闪的。 亲娘嘞!怎么就碰到强人了!方牧腾地站起,想要逃跑。但他还没跑出一步,强盗已经把他围住。 “哈哈哈哈,小子,我们只劫财,不劫命,只要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带头大哥道。 真是祸不单行,喂了蚊子不说,还要散财!方牧可不乐意了,道:“大……大哥,我这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都是一些衣服,您是大人物,肯定不会要这些破东西的。” “放屁!你说不值钱就不值钱了?告诉你,就算是一根裤腰带、一把烂泥都有它的用处。你再不拿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方牧知道身后是斜坡,有不少的树木,于是抬手指向右边,喊道:“看!那边有东西!” 众强盗被唬得转头去看。 什么东西都没有嘛! 方牧转身就跑,拉着树木往上蹿。 “想跑!”强盗头子怒不可遏,“下马追!” 山坡上可不只有树木,还有很多烦人的藤蔓,方牧才走出五步就被绊倒,手臂被刺伤。他忍着刺痛,爬起来再跑。 后面的强盗动作更快,很快就追到他身后不足三尺处了。他们见方牧跌跌撞撞的,也不急着抢,反而哈哈笑着看戏。 方牧着实恼火,又无可奈何。 前面是一个两丈高的陡峭土坡,方牧已经走投无路了。转过身,看到几个强盗抱手臂,摇着刀虎视眈眈。他忽然觉得脚下一软,坐了下来:“大哥,钱可以给你们,请不要杀我。” “可没这么容易了,之前让你交出来你不交,害我们出了一身臭汗。现在只能是送你归西了。” 方牧一听小命不保,脑中空白,手中忽然摸到一件硬物。是那把灰黑色毫不起眼的钝剑。心中忽然燃起一个小火苗,火苗虽小,但在黑暗无边的心中是那样的耀眼!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他们还不知道我手中有兵器,或许可以偷袭成功!他一言不发,慢慢拔出剑来。 “小子,是不是尿都吓出来了?”一个强盗走过来,伸手要拿过包袱。 方牧心下一狠,猛地抽出剑来,一个上撩,把强盗的手臂割伤。 “哎呦!”这一下变故大大出乎强盗们的意料。谁都没有料到到手的鸭子居然会啄人,而且啄得还很疼! “快把他杀了!”被砍中手臂的强盗吼道。 方牧一击得手,并无喜悦,双手握剑对着强盗们轻摇。“你们不要过来!” 强盗头子哼道:“好小子,原来留了一手,怪不得敢跑!兄弟们,不要怕!如果他真的有两下子,就不会跑了。” 方牧看了看坡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心想,不会是悬崖吧?喝道:“你们不要过来,我会跳下去的,到时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要跳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强盗头子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方牧心想:笑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你是笑我没有胆量? “大哥,先别笑了,你看我还受伤着呢。” 强盗头子止住笑,道:“好,我不笑。小子,告诉你吧,这里没有悬崖,最深也不过七丈,你跳不跳都一样的。” “我跟你们拼了!”方牧听了他的话,突然生出一股豪气,持剑乱舞。 毫无章法!一点武功都没有!这是一众强盗的看法。他们收起顾忌之心,围过来砍方牧。 当当当的三下,两个强盗双手忽的感到一股寒烈之气,打了个哆嗦。 方牧手中动作不停,剑又和另一个强盗的刀碰上。 嗤——,那强盗的刀迅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把他的手冻在刀把上。他手上吃痛,想要甩开大刀,无奈刀已经黏住了。 方牧完全不知他们此时的情况,之前全凭一股勇气挥舞兵器,此刻岔了气,手上动作慢下来,只能不停地喘气。 强盗头子看出情况有异,走了上来,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被冻住手的手下颤抖着说道:“大哥,他会妖法!你看。” 强盗头子看到手下的刀上有一层冰,伸手摸了,感觉寒意要顺着脉络深入心脏,急忙缩回手。“小子,我们来过过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斗志顿时燃起。 方牧怒视着他,一言不发。 “嘿!”强盗头子一招当头一棒狠狠地朝方牧的天灵盖砍去。 方牧见他跳起,连忙后退,匆忙中前脚跟碰到后脚尖,摔倒在地,强盗头子的大刀势头不减,当的一下砍在地上,火星溅起,只差一寸就砍到方牧的裤裆。 方牧只听到呼的一声,眼前刀影闪过,坐倒中不自觉地挥动手臂,灰黑色剑碰到强盗头子还未抬起来的大刀。 丝! 一股寒意从灰黑剑蔓延出来,瞬间传到强盗头子手上。 “啊!”强盗头子感觉到手掌麻木,心中惊骇,急忙退后三步,察看手掌情况。 手掌一丝知觉都没有,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强盗头子得出这个结论。他皱起眉头,看了眼手下,又看了眼举剑对准自己的方牧,晦气地说道:“我们走!” 还未跟方牧交手的强盗有些难以置信:“大哥——” “不要多说,我说走就走!” 强盗头子带头,其他的强盗只能跟着走了。 方牧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被他们吓得半死,而且刚才差点被砍到裤裆,怎么他们就走了?而且走得如此干脆? 想归想,他正巴不得他们走了。听马蹄声渐远,他顾不上检查伤口,急忙下坡,拿了柴火照路,匆匆而走。 第五章 帮倒忙 这次他学精明了,花三十两在市集上买了匹高头大马,又问过路,专门挑镇子住下,不管到的时候是中午还是晚上。 向家坝今日赶集,来往的人非常多,方牧牵着马根本无法挤进人群里,只好在镇西头的茶馆坐下。 “掌柜的,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掌柜的笑脸相迎。 “你有没有听说过凌云二字。” “哪个凌云?” “就是……,我看看。”方牧拿出书信,“喏,就是上面的凌云了。” 掌柜的神情严肃地看了半天,问道:“客官,是哪两个字?” 方牧感觉自己的脸都快黑了,道:“额,掌柜的,那边有人叫你过去,你去忙吧。” 真是丧气,怎么问过的人都不知道凌云门在哪里啊?会不会没有这个地方?或者是这个地方还远得很?又或者是凌云门只不过是门派里的人这样叫,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方牧喝了口茶,斜靠在立柱上。 “掌柜的,一壶茶,五个包子,还有十个馒头。”一个清脆的女声。 方牧不由得侧头看去,顿时大惊:好美的人啊。 只见那女子着青色小褂加白色长裤,戴一顶纱帽,此时掀开面纱,露出娇美容颜:肌肤雪白,柳眉如黛,双眸似水,丹唇皓齿,颊有浅窝。见方牧看来,眉头微皱。 方牧自觉不好意思,连忙转头。待她看向别处,又偷瞄过去。 那女子甚感烦躁,催促掌柜快点准备东西。 方牧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浑身燥热,脸色通红。 那女子看都不看方牧一眼,把包子馒头装到包袱里,给了钱,放下面纱,快步走出茶棚。 方牧见她如此,心下不悦:还挺高傲啊,我不过是看了你几眼,用得着这样吗?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女子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三个男人跟着出去。 他们这是起色心了?方牧脸色剧变。这时候他心中立刻浮现出说书先生的故事,神仙侠侣不就是从英雄救美开始的吗?刚才的女子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能够英雄救美,到时候她以身相许了,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这里,他感觉口水流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擦。 他这样幻想不过是一瞬间,那女子还有三个男人还未走远。 “掌柜的,你帮我看着马,等下我回来取。”方牧抛给掌柜一两碎银子,大步跟了出去。 他在后面看到那女子似乎懵懵懂懂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又看到三个男人身体强壮,不禁担忧起来。以他的身手,要在人群里逃跑不是难事,但加上一个女人,就麻烦了。他倒不是怕那女子被抓,而是怕被人群冲散,到时候就白救了。 那女子走进一家布店,开始挑起布来。 方牧有些错愕,她不是买了好多馒头,要赶路的吗?买布匹干什么?难道当被子用?那还不如直接聘一辆马车,免得在外喂蚊子。难不成她没钱?那我可以买一辆啊,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坐马车出去了。 那女子转头看到外面来,看见一脸幻想的方牧,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未有一丝的慌张,拿了布就匆匆钻到人群里。 人潮拥挤,方牧不久就跟丢了她。 “真是晦气,怎么好好的就跟丢了呢?看来我确实没那个命啊。”他叹着气在人少的树根旁坐了下来。伸手摸到一个袋子。“咦?这是什么?” 摸起来像是装了沙子一样。 他的注意力转到这个“被丢弃”的袋子上来。 慢慢解开,只见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是面还是米粉?他沾了些在手指上,凑到鼻子前细细闻了,皱起眉头来:“原来是生石粉,不知是谁丢弃的?” 这生石粉是小贩拿来卖给樵夫山民的,露宿时将生石粉撒在露宿地周围即可防御水蛭和蚂蚁的侵袭。小贩并非丢弃了它,而是跟别人过去称东西,因而把生石粉暂放于此。 方牧喃喃自语:这倒是对付敌人的好方法,不过现在人都不见了,还要来干什么?他大摇其头,后悔没有紧紧跟着那女子了。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夜里被强盗困住的情形,浑身一抖,决定还是放一些生石粉在身上。撒生石粉这一招虽然卑鄙,却有奇效,是保命的有效方法。 一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身上,发觉没有多余的地方放置生石粉,于是绑好袋口,整袋拿起来。 “喂喂喂!你干嘛!”小贩远远地看到方牧在碰他的东西,跟客人匆忙交易完,朝这边跑来。 方牧被抓了个现行,无法争辩,脸开始红起来,问道:“这是你的?” “废话!你偷我的东西干什么!” “我还以为没人要的,这样吧,我出一两买下它。”方牧身上没有太多的铜板,只好忍痛了。 小贩听到他说出一两,心中一喜,随即起了歹意,想要坐地起价。“一两?不行不行,至少三两。” “你还不如去抢!总共不过一百文钱,给你一两已经是……”方牧瞥到那女子的身影,顾不上跟他争辩,丢了银子,一把推开他,钻到人群里。 那女子绕了一大圈,出了集,朝西走去。 跟踪她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五个了?方牧忽然看到五个男人在那女子后面跟着,手脚不由得僵硬起来。三个还勉强可以对付,五个的话就悬了,搞不好救人不成,自己反倒贴了进去。 他依靠树叶掩护跟得远远的。 那女子走到无人处停了下来,转身四处张望,直吓得那五个男人急忙围成一团假装说话。方牧看了心中冷笑:这几个人装得还挺像的嘛。 女子见有人在,捂着肚子坐下来,方牧看不到她的神情,不过猜想她是见有人在,所以不敢去解手。 然而那五个男人不敢再走过去了,而是不时地偷瞄那边。 方牧见了大惑不解,如果他们是见色起意的话,现在并没有其他人在,大可以上去动手啊,为何还在磨磨蹭蹭呢?难道他们只是负责跟踪的?不对啊,跟踪用得着五个人吗? 忽然,那女子忍不住了,走到树丛里。 五个男人少等片刻,摸了过去。 要坏事了! 方牧把包袱系紧,松开生石粉的口袋,快步跟过去。他不敢贸然跑到树丛里,在外面倾听。 怎么没有动静?那姑娘这么快就被抓了?一股血气顿时涌到方牧头顶,他轻轻扒开树枝,看到三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猛喝一声,那三个男人转头看向这边,他见机将整袋生石粉甩了出去! 然而,出手的瞬间他的后悔了。 只见地上躺着两个男人,那女子正举着一把剑对准这三个男人。 他这一出手纯属多余! 霎时间粉尘弥漫,一片灰白。 方牧被人撞倒,手掌被踩了一脚,十分疼痛。紧接着哗啦哗啦的,树枝树叶抖动。他吸了点粉尘,连打三个喷嚏,急忙用包袱捂住口鼻,爬出树丛去。 他心中满是懊悔:看来是帮倒忙了,不知那姑娘怎么样?抬头一看,只见那姑娘站在不远处,地上躺着那三个男人。 方牧愣了。她什么时候出来的?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女子见他爬出树丛,走了过来,剑尖指着他的额头。“起来!” 方牧心中大骇,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有话好……好说。”慢慢地站起来。 “你跟了我多久?” “也没多久,从茶棚开始跟的。” 女子冷笑一声,手腕一动,就要削开他的喉咙。 “等……阿嚏!”方牧忍不住仰头打了个大喷嚏。这个喷嚏竟然救了他的命!女子的剑尖只是轻轻划破了方牧的脖子,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 方牧感觉脖子上一紧,以为自己死定了,万念俱灰,坐倒下来。 女子也未想到有这种结果,正要补上一剑,方牧顺着坐倒之势躺到地上。 “你不要装死!” 方牧不语。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杀你真是脏了我的手!哼!”女子转身要走。 “等一下!”方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说他不是男人了,“你刚才说什么?” 女子没有理他。 “你姥//姥的!老子千辛万苦来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杀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女子有些诧异:“你是来救我的?” 方牧脸色通红:“不错,我……我,算了,你武功高强,用不着我来救,咱们就此别过。” 女子仔细打量他一番,道:“你真的是来救我的?” 方牧道:“那个……我不知道你的武功这么高强,刚才真是帮倒忙了。” “没事,反正他们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咱们后会有期。”女子转身就走。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穆静梓。” “木镜子?还有木做的镜子?”方牧一愣神,穆静梓已施展轻功向东走远。 方牧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下有些黯然。正是: 花开花落总有时,佳人妙遇却无终。 何日方可盼再会?把酒共赏金玉蟾。 ; 第六章 我要捉弄你 方牧走了将近十天,对于凌云二字,总算有些眉目了。不过跟他说的人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根本没有见过。有的说在南边,有的说在东边,更离谱的是有人说在西边!方牧就是从西边过来的好不好! 没办法,只好先在莫云城休整加询问当地人了。 莫云城是新国西部最大的城,城中居民二十万,辖五个县,二十三个镇,六十七个村,总人口一百三十二万,分为十二个民族。 莫云城居民中旦莫族占到八成,旦莫族尊女卑男,信仰旦莫神,遵从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未出嫁前的女子不能被男人碰到,否则有两种结果,如果这个女子同意嫁给那个男人,那么成婚,无论男人愿意与否;如果不同意,那么那个男人就要被活祭。 方牧坐在客栈里,看到好几桌男女同坐的,但都是女人先夹菜,男人才能夹,好奇心起,扯过小二询问。通过小二一番耐心的讲解,他才知道还有这种奇怪的习俗。 还挺有趣的规定。方牧刚想笑,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非常胖的女人在向他招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忍住吐出隔夜饭的冲动,胃口也没有了,只好让掌柜结账。 咦?那个不就是害得我差点被砍手的人?隔了好几天,方牧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那人要了两个馒头、一壶茶,目不斜视,慢慢吃着。 方牧看了,眉头皱得老高。忽然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小二,过来!” 小二听了方牧的耳语,大吃一惊:“客官,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把事情办好了,我就给你五两。”方牧相信这么丰厚的报答换做是他都不会拒绝。 果然,小二低声道:“那好,我帮您找,不过您可千万别说是我找的,不然我就惨了。” “这个晓得,快去吧。” 小二收了二两定金,然后从后门匆匆出去。方牧看了眼还在细嚼慢咽的公子,心下不住冷笑:等下就要让你好看! 那公子像是感觉到方牧在看他,抬起头来略略扫视。 方牧为免被认出来,慌忙低头舔盘子。 那人吃过馒头,坐了半个时辰,掌柜的脸色十分难看,像他这种只要了一点东西就站着一战桌子的人,任凭谁都不会欢迎的。不过掌柜的也很难做,又不能赶走,只好时不时地怒视他了。 方牧又点了些东西。 在这里面最高兴的当属方牧,他是恨不得那人坐到天黑,这样他就有时间安排了。 小二很快就回来了:“客官,您要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外面,您看,这个……” 方牧爽快地掏了钱给他,起身出店。 不多时,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疮疤的妇人乞丐拄着拐杖进店来乞讨。小二一把扯住要赶人的掌柜,低语一番。掌柜听了他的话,勉强答应不赶人。 乞丐先在最靠门的桌子那边乞讨,但没有要到钱。接下来向那个人走去,边走边咳嗽。 那人定力好强,神色一点未变。 乞丐得了方牧的命令,自然不会真的向他乞讨,而是假装不小心绊到凳子腿,向他扑过去。 方牧一看乞丐的举动,心中叫好。 可是那人脚一勾,勾起身旁凳子,把乞丐挡住,顺便扔了五颗铜板到她的破碗里。 什么! 方牧愣住了。 乞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要对付的人身手如此敏捷,只好谢过,转身出店。“这位老爷,这活我干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还有,我的工钱。” 方牧翻了翻白眼,投给她一两银子。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方牧喃喃自语。 那人起身结账,向外面走来,方牧急忙背过身来。那人信步而行,沿着石板路慢慢走去。 “你姥姥//的!老子继续!”方牧跟在他后面。 那人始终没有回头,对于小摊上的东西也不感兴趣,街上卖艺的、争吵的无法让他驻足,仿佛整个世界都跟他无关。方牧一路跟来,心中暗骂他假清高。 终于,那人走进了云来客栈,好久没有出来。 “掌柜的,刚才那个人住哪一间房?” “这个……” 方牧狠狠拍了桌子:“说还是不说?” 掌柜的不敢得罪他,道:“是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是吗?好,我要——” 小二见他问别人住哪一间房,忍不住接话:“天字二号房吗?” “谁跟你说我要天字二号房?我不住店!给我来一碟花生,一壶好酒。”方牧心想,天字二号房还不一定在天字一号房隔壁呢,以前就有个傻子以为天字二号房在天字一号房旁边,闹了个大笑话。 他坐到远离楼梯的位置上,倒了酒,也不喝,只吃花生,要等那个人下来。 半晌,正觉得无聊时,外面走进来两个带剑的女子,一黄一青,容貌都挺秀气的。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掌柜的,请问风明在不在这里住?” 掌柜的话令方牧大吃一惊“在天字一号房,二溜子,带二位姑娘过去。姑娘请。” 天字一号房!原来他叫风明,哼!还有这么俊的女人陪着,怪不得一脸的清高,原来是装给她们看的。好,我要想个更好的办法,让你在她们面前出丑。 “师兄。”黄衣女子敲响天字一号房的门。 “进来。”灵珏道。说话者正是方牧要捉弄的人,在掌柜那里登记用了假名。 “师兄,我们的事情都办好了,你接到佩师兄的消息了吗?” 灵珏问道:“什么消息?” “是关于魔教要大举进攻天各山的消息。” 灵珏摇头道:“没有。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灵风师弟?” 黄衣女子灵清摇头道:“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点灵风师弟的消息都没有。” 青衣女子灵施道:“灵风师弟修为深厚,一定会没事的。” 灵珏道:“但愿如此,师弟他生性鲁莽,就怕他遇到危险了还不知道退避,硬要像飞蛾一样扑上去。” 灵清道:“那我们现在要在这里等吗?师父不是还有事要我们做的吗?” “那也没办法,我们一起出来的,就一起回去。如果抛下灵风师弟先回去了,恐怕道澄师叔又要到掌门那里告状了。” 灵施道:“这也怪不得我们,掌门明知道我们两脉的关系不好,偏偏要让我们一起行动。派中的人谁不知道他偏向道澄师叔那边。” 灵珏喝道:“师妹,不要胡说!” “事实明明就是这样。” 灵清道:“师妹,你!” “好好,我不说。” 灵珏道:“这样吧,我们先在这里等两天,如果灵风师弟再不回来,我们就交代掌柜,然后回去。” 方牧假装肚子痛,要上茅房,然后等了会儿,确定小二走了,溜了出来,到厨房骗走胖厨子,开始翻找瓶瓶罐罐。 厨房里正烧着一锅汤水,方牧想到灵珏每次都只吃一小点的东西,知道放什么东西到这锅汤都没用,又找不到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只好打热水的主意了。 他抹了些锅灰在脸上,然后打了盆水,趁着胖厨子还没回来,快步出了厨房,在木柴堆里藏好包袱。 小二没见过他,张口要问:“你——” 方牧抬手作嘘声状,摸出一两碎银子,塞到他手上:“你什么都不要问。” 小二低头一看,笑道:“要得,不过你要小心,不要闯祸。” “知道知道。”方牧端着水上楼去。 天字一号房是吗?我让你住天字一号房!哼! 咚咚咚。 “谁啊?”问话的是灵施。 方牧压着嗓子道:“客官,您的热水。” “我们没有要热水。” “是天字一号房没错啊。” 灵施开了门,道:“你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了我们根本没有要热水!” 方牧往房里看,看到灵珏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道:“没错,就是你们叫的,你让那位公子出来。” 灵施没办法,转头道:“师兄,你过来。” 灵珏站了起来,慢步而来。 方牧心想:我是现在就泼吗?他们人多,又会武功,到时候只怕跑不掉。但是不泼吧,又很难再找到机会下手。咬咬牙,准备装作走路绊倒的样子。 “劳烦你了,把水端进来吧。”灵珏让开路来。 方牧一看他站在灵施身旁,自己要泼就只能泼到灵施身上,微微一愣,决定还是先不泼了,免得这仇报到无辜人身上。 放了水,他也不多问,转身就要出去,灵施拦住他:“你个小二,为什么把脸抹黑了?” 被识破了?方牧心中一惊,随即说道:“哎呦喂,小人可没有姑娘的命好,生在了穷苦人家,只能是干这些粗活累活了。” 灵施想想也是,自己家境殷实,确实不用干活,“好了,你出去吧。” 方牧如获大赦,快步出去,稍稍用力踩踏木板,然后踮着脚折回来,躲在墙角偷听。 “师兄,这个人好可疑啊。”灵清道。 坏了,真的被识破了。方牧的心跳加速。 灵珏道:“放心,掀不起风浪。” 方牧心下冷笑:太小看我了!今日之内就要你好看! “师兄,我和师姐去买些东西。”灵施生性好玩,早就想好好逛逛了,奈何灵清不许,说要先来见到师兄才可以出去玩。 “去吧。” 机会来了!方牧轻声下了楼,准备进厨房,看到胖厨子怒气冲冲进来,问道:“胖哥,怎么了?” 胖厨子最恨别人说他胖了,骂道:“你说谁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哎呦,说错了,我掌嘴。”方牧轻轻抽了自己几下耳光,“大哥,我是来收泔水的。” 胖厨子道:“跟我来。”带着方牧进入厨房,指着一大桶的泔水,“喏,搬走吧,这味道太重了。” 方牧挽起衣袖,忍着恶臭把泔水搬出厨房,来到后院。放下泔水,抄起一个木盆,倒了大半盆进去,把泔水桶藏到门角,取出衣服蒙着脸,系好包袱端了木盆朝天字一号房而去。 “哈!”他想也不想,飞起一脚,踹开灵珏的房门,顺势把手中的泔水泼出去。 灵珏听到有人过来已经防备,待得漫天的泔水飞来,瞬间打开结界,泔水撒在地上、桌子、凳子、床上,浓郁的恶臭味充盈整个房间。 方牧泼完就跑,连跑带跳下了楼梯,来到藏泔水桶的门角。 他前脚刚到,灵珏后脚就过来了。 他才刚举起泔水桶,就被灵珏一脚踢飞! ; 第七章 搭伙上山 啪!方牧被踢到了屋转角,撞倒竖放着的大木头,手上的泔水桶也在半空中脱手而出,散落一地。 这一脚劲力很大,看来灵珏是怒了。 方牧摸了摸胸口,疼痛得很,不过好在背了包袱,撞到木头上时也不觉得很疼。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三番四次地对付我?” 方牧哼了一声,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天前有一个美貌加智慧、风流倜傥的男人就因为你鲁莽自大的一笑,差点被砍掉手掌,当然,在你这种假清高的人心中,肯定不会记得有这样的事。” 灵珏微微一愣:“是你,可是我已经救下你了。” 方牧见他今时今日仍是如此不讲理,微微闭眼,瞥到屋子这边有小路可以跑,连忙使出之前骗强盗的招式:“二位姑娘怎么来了!”说完忍着痛起脚就跑。 灵珏怕他日后还要寻自己麻烦,脚一踮,追了过去。 方牧钻过木头下方,来到客栈堂中。灵珏自然不会去钻小洞,转到大堂后门。 亲娘嘞!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方牧瞥到灵珏追来,只好冲出客栈了。此时已近中午,街上行人较少,根本无法躲藏,方牧看了手脚一片冰凉。 灵珏要看看他武功如何,因此保持在两丈远。 方牧不敢回头,只能是一味找人多的地方。忽然前面响起吹吹打打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出嫁。方牧心中大喜,循着声音跑去。 正是有人出嫁,而且排场很大,整个队伍不下一百人,前面二人举着迎亲牌,后面的撒花,再后面的敲锣。 方牧不偏不倚,直直地朝队伍中间冲过去。 灵珏见他如此举动,有些愣神,从队伍旁边走去。 迎亲的人看到有人混了进来,一时间乱了节奏,喜庆的一曲变得凌乱不堪。护在花轿前的六个护卫立刻上前抓拿方牧。 方牧看到他们过来,手忙脚乱地快速把几个吹唢呐的人推过去。 护卫伸手推开吹唢呐的,方牧继续把敲锣的推过去。几个护卫还未站稳,就被敲锣的人撞到,跌跌撞撞地退到花轿前,把抬花轿的也撞了,花轿嘭的一下砸在地上,新娘子跌了出来。 这一下全乱套了,整个场面混乱起来,围观的人开始边笑边指指点点。 方牧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他只是想躲开灵珏的追击。 新娘子一脸诧异地掀起红盖头,看到队伍中一脸懊恼的方牧,心下气恼。 方牧可没注意到她在看自己,转头看到灵珏在对面盯着自己,急忙退出迎亲队伍,躲进赌坊里。 灵珏快步跟上。 “哎呀!”他刚掀开门帘,一个女子就扑到他身上来。 方牧钻到人群里,趁机进了后门。 灵珏正要推开女子,无奈这女子抓到他就不放了。只见这女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肤色暗黄。她的劲力不小,灵珏推了两把都没有把她推开。 方牧进后门前看了一眼这边,看到灵珏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下大喜,但他不敢逗留丝毫,只能是匆匆出来了。 前面就是巷口,堆积了几个鸡笼,把路堵死。这难不倒英雄的化身!方牧心中想着,他以前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于是脚下速度反而加快,一脚蹬在墙上,接着另一脚蹬在另一面墙上,手用力抓在第一面墙上,如流星般越过了障碍。 嘿嘿,功力不减! 等等! “哎呦!”方牧跌倒在地,一个女子趴在他身上,正是灵施! 二人脸快贴在一起了,四目相对,呼出的气都能闻到。 灵施看到一张大大的脸近在眼前,完全愣住了,没有注意方牧的手还搂在自己身上。 方牧则是头磕在地上,此时眼前一片星星点点,根本看不出抱的是谁,只觉得胸口贴着软软的东西。 灵清回过神来,分开方牧的手,把灵施拉了起来,正要问师妹有没有事,方牧眼前已经清晰,看到是她们两个,急忙爬起推了一把还在愣神的灵施,趁着灵清扶稳师妹,转身就跑,消失在街角。 怎么运气这么差,是不是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报仇啊?骑在马上的方牧摸着疼痛的胸口,不由得咒骂起来,然而骂着骂着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他出了西门,绕着城池走,差点被城墙上的士兵当作奸细。过了莫云城,他心不在焉,任凭马儿慢步而走。 这天清晨,风雷滚滚,雨如瀑布,夹杂着雹子,一人一马正愁找不到躲避之所,忽然看到一个山洞,也不管里面有没有猛兽,直直地跑进去避难。 里面有火光。 方牧心中猛地一跳:会不会是强盗? 然而里面的声音消除了他的忧虑,“是来避雨的吗?请进来吧。”是个清脆的男子声音。方牧听了觉得十分舒服。 火堆旁有六个人,五男一女,女的长得十分娇美,方牧不由得细细打量她一番。 “咳咳!”女子旁边的壮硕男子不高兴了。 方牧回过神来,道:“小弟打扰了。” 之前请他进来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青年站了起来,拱手笑道:“有什么打扰的,出门靠朋友,况且这山洞又非我等所有,自然是人人可来。小弟丁白,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方牧想到说书先生的故事,跟着拱手,道:“尊姓大名说不上,在下方牧,还未请教这几位的名号。” 丁白笑着一一介绍,原来那壮硕男子叫丁俊,娇美女子叫赵冰雁,丁白和丁俊是本家兄弟,赵冰雁是二人的表妹,其他三个男子是他们的家丁,分别为丁春、丁木、丁卓。 方牧一边客套一边暗暗观察,六人中丁白的地位最高,赵冰雁的地位仅次之。丁白的举止优雅,不像丁俊那样粗暴。方牧猜想丁俊喜欢赵冰雁,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么一个人畜无害、又为人善良的人动气? 他倒忘了自己刚才直盯着赵冰雁的无礼举动,换做是他坐在丁俊的位置,只怕会更用力地咳嗽。 丁白问起他要到哪里去,方牧把目的地说了出来,还问他们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 “哈哈哈哈!” 方牧大惑不解:“不知丁白兄为何突然发笑?” “方兄,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怎么?你们知道在哪里?” “何止知道在哪里,我们还要到那里拜师呢。” 原来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方牧心花怒放,道:“那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丁俊道:“不行!” 丁白脸色不悦,道:“三哥,这里是你说了算?” 丁俊知道自己逾越了,嘀咕道:“当然是你说了算,我什么地位都没有。” 丁白见他如此,对方牧道:“方兄,我们一起上去吧。对了,方兄也是去拜师的吗?” 方牧心想:这丁俊对我不是很友善,如果说了我是来送信的,只怕他会不停地对自己冷嘲热讽。况且我也想拜师,就说我是来拜师的好了。当下哈哈笑道:“真是巧啊,我也是来拜师的。你们不知道,我这一路过来,遇到了多少强盗劫匪。” 说着添油加醋地说自己遇到不下十火贼人,全靠自己聪明机智,才能够一一摆脱,同时让他们损兵折将。他一半靠想象,一半靠回忆说书先生的故事,将自己的惨痛遭遇说得跟大侠的一样,说到紧要处,眉飞色舞的,就连唾沫星子飞出来都不知道。 丁白一脸饶有兴致,不失时宜地于方牧吊胃口处发问,令方牧十分高兴。 丁俊是不时哼哼。赵冰雁一直是一副冷冷的面孔,似乎方牧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三个家丁则是静静地听方牧的故事,表情随着方牧的故事变化,时而欢笑时而愁眉。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停了。此刻外面一片潮湿。 方牧此时此刻已经把丁白当做自己的知己,也不在意丁俊的脸色,问道:“丁白兄,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丁白道:“再等半个时辰,等山上的湿气散去了。” 方牧见有机会再吹嘘,自然乐得接受。 半个时辰后,丁白出来观察一番,发觉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山上的雾气已经散去大半,进来让众人起程。 丁白见方牧牵着马,道:“方兄,山路狭窄,骑不了马,我看你还是忍痛把马放了吧。” 这马可值几十两的!方牧虽然心痛,但山路难行他是知道的,如果自己上山拜了高人做师父,以后还愁没有马骑?“马兄,咱们就此作别了,你要好好的,不要再让人抓去骑了。”说着把缰绳和马鞍解开,狠狠地抽了马屁股一掌。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拔腿就跑。 方牧虽然想象着拜了高人做师父以后的威风日子,然而几十两就这样白白丢了,还是有些丧气。 丁白道:“走了,方兄。” 山路漫漫,湿气又重,方牧走着走着感觉有些发冷,取出衣服穿上。 丁俊看了,心下冷笑:如此不济还敢上山拜师?我倒要看看你被拒绝时的沮丧神情是怎么的可笑。 方牧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一路上就在说自己以前的事。 第八章 恶战巨蟒 众人离了山路,另辟蹊径,登到高山上,放眼望去,只见山峦起伏,连绵不绝,雾气弥漫,有如诗画。 丁白指着远处最高的山道:“大家看,那边最高的山就是凌云山了。” 方牧道:“不对啊,如果是凌云山,那为何这里的百姓都不知道呢?” 丁俊冷笑道:“那是当然的,凌云山是江湖中人称呼的,老百姓只知道它叫绵丘山。” 丁白道:“不错,而且凌云门也不在那座山上,而是在它的正西边。” 还有这种事?方牧有些不解,既然是凌云门,那就应该在凌云山上啊,怎么会在别的地方?不过方牧不解归不解,可不会傻到开口询问。 幸好凌云门是在凌云山的正西边,这样他们就不用多走了。不过丁白的父亲也没有跟他说明凌云门的详细地点,因此还需要他们在山中寻找。 方牧听了不住地暗骂丁白的父亲多事。 嗷! 不远处传来一个虎啸。 方牧色变。他转头看了眼众人,发觉他们神色如常,于是强自镇定。 “在那里!”丁俊指着山脚下。 只见两只猛虎正在撕咬搏斗。方牧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这种猛兽,此时见了,一阵心惊肉跳:乖乖!原来这猛兽这么大!不知自己够不够它吃一顿的? 体型较大的那只明显占了上风,死死地咬着另一只的肩部。被咬着的那只无法转头咬它,只能是后脚不住地抬起要抓它,可惜又抓不到。 “走吧。”丁白道。 这就走了?方牧暗叫可惜,这么好看的打斗竟然不看。不过他必须跟着丁白六人走,不然别说找不到凌云门了,就连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难题。 丁白挑了一条比较好走的远离战场的路。 下了山,方牧被两只虫子叮了手背,感觉奇痒无比,伸手在衣服上蹭,看到他们加一件衣服,暗自得意:叫你们逞能,哼。 “慢着!”丁俊忽然举手轻摆。 丁白问道:“什么情况?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方牧用力嗅了一把,问道:“是吗?我怎么没有闻到?” 丁白道:“血腥味很淡,风是从东南边吹过来的,应该是那两只猛虎的血味。” 方牧心想原来是注意风向,时刻注意才发觉这股血腥味的啊。他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丁俊:显摆什么,不就是一点血腥味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丁俊忽然转头对众人做嘘声状。方牧正不明所以,一声虎啸响起,接着是远处的两个虎啸呼应。远处的一个虎啸时断时续的朝这边过来。 方牧要开口询问,丁白摇了摇头,示意安静。 突然不远处两个虎啸变得愤怒异常!方牧正奇怪时,两个虎啸竟变成了哀鸣。这是怎么了?两败俱伤,然后动都动不了? “小心!” 赵冰雁在方牧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一个黑影从她身前蹿过,落入树丛里,动静很大。 方牧屁股上挨了一脚,跌倒在地,正要开骂,抬头看到丁家众人已经拔出长剑来。 “饶命啊!” “方兄你在干什么?快起来!有敌人!” 方牧听到有敌人,立刻站起来,左右观望:“在哪里?”急忙把包袱里的剑拿出来,靠在树干上。 丁家一众已经背向背站着,竭力观察四周。 簌簌——,动静不是很大,只见西边的树丛轻微抖动。 呼的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黑影扑了出来,朝丁俊扑去。丁俊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刚好在它的头顶过去。这下众人都看清楚是一条巨大的灰色蟒蛇,身子有水桶粗大,长五丈左右。 方牧双手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巨蟒一扑不中,半空中粗大的尾巴来回一扫,扫中丁春和丁卓。二人虽早已伸手护在胸前,无奈巨蟒力气惊人,他们顿时被扫进了树丛里。巨蟒顺势滑进树丛,动静很快消失。丁春和丁卓也没有了动静。 赵冰雁道:“我们先爬上树。”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方牧看了周围的树,马上泄了气。树干光秃秃的,有枝桠的地方也在一丈高,他如何够得到? 丁家四人已经借力踢在树干上上了去,方牧还在下面挠头。丁俊看出他不会轻功,揶揄道:“大侠可是要在下面杀敌?” 杀你//七舅老爷!老子不就是不会轻功吗!嚣张什么!对了,我可以用这把剑爬上去。方牧扎了下树干,噗的一声沉响,剑只是刺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方牧正忍不住要骂娘,一块布带垂了下来。是丁白的声音“方兄,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还是知己最好了。方牧在布带上绕了一圈,道:“可以了。” 布带慢慢往上升去,眼看就要拉到末端,那巨蟒咻的一下从树丛里飞出来。 “哇!”方牧吓得手软,松开布带,摔了下去,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感觉心快要裂开、肚子快要炸掉一般,伸手摸去,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巨蟒咬不中人,却咬中了布带,把丁白扯了下来。丁白松开手,按在蛇背上,落下地来。巨蟒再次没入树丛里。 “怎么样?你没事吧?”丁白过来要扶起方牧。 方牧摆手道:“先别动,屁股都摔成两瓣了。” 丁俊道:“真是没用,这样就不行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方牧忍着痛转身用手撑地,扭了扭屁股,感觉没那么痛了,右脚前挪,用力站起来。“丝——”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丁白道:“我推你上去。三哥,你接住。” “好,哎哟!慢,慢点。”方牧慢慢蹲下,丁白伸手抓住他腰间。 “跳起来。”丁白这么一说,方牧顾不得疼,铆劲跳起,丁白用力送他上去。 丁俊虽然不想帮他,但这里还是丁白说了算,因此伸手拉住方牧。 方牧可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丁俊虽然不喜欢自己,但他也没有害过自己,于是道:“谢谢了。” 丁白见他已经上去,正要跃起,那巨蟒又过来了。入眼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小心!”赵冰雁惊呼。 方牧刚刚站稳,听到赵冰雁的声音,惊得心中一片空白。 丁白毕竟身怀上乘武功,能够临危不乱,眼看巨蟒就要咬到自己,腰一拧,旋转开来。然而巨蟒来势凶猛,他也不是提前避让,因此撞到蛇的嘴角,被蛇顶飞。 “表哥!”赵冰雁一惊之下跳了下来。 这一顶之势很沉,丁白在半空中翻滚了七八下,落地不稳,趴倒在地。 那巨蟒见到这种情况,回身要咬他。赵冰雁长剑划动,砍在蛇身上,只听得叮的一声,长剑断成两半。她未及惊讶,飞起一脚,正踢在蛇眼上。 这一连串的惊变不过在电光火石中发生,方牧只来得及震惊。 赵冰雁的一脚使出了全力,巨蟒吃了这一脚,顿时有如被剜了心一样,剧痛无比,庞大的身躯扭动翻滚起来。赵冰雁一脚刚起,来不及躲闪,被蛇尾扫中,倒退五步,坐倒在地上。 砰! 方牧眼看着蛇尾收势不住,扫在自己藏身的树上。这一击劲道十足,把树干都扫断了。啪擦的一声,树干倒了下来。 “啊!”方牧随着树干掉了下去,慌乱中双手乱舞。 树干正砸中巨蟒,方牧则趴在蛇背上,手中的剑深深地扎在蛇的七寸处。丁白未曾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缓了口气,想要来救方牧。 然而蛇停止了挣扎。 趴在蛇背上的方牧闭着眼,心中不停叨念:“诸天神佛、爹、娘,保佑我啊,保佑我啊……” “方兄,可以下来了。”丁白观察了一遍,看到蛇的眼皮半闭,确定蛇已经死了。 方牧没有听到丁白的话。丁白摇摇头,让丁俊和丁木去找丁春、丁卓,自己则过来察看赵冰雁的情况。所幸的是赵冰雁只是受了点轻伤。 方牧叨念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头,睁开眼,看到丁白和赵冰雁在那边说话,自己则趴在蛇背上。“哇呀!”他慌忙从蛇背上翻下来,连剑都忘了拔。 丁俊回来了,对丁白摇了摇头。 “好了,大家还能走吧?”丁白这句话其实是对方牧说的。 方牧不知,察看了一遍全身,道:“我没事。” 丁白道:“那好,我们赶紧走,这里血腥味浓,会招来更多的敌人。” “不管丁春和丁卓了?”方牧问道。 丁俊道:“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方牧愣住了,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没了,怎么能让他不震惊?尽管他喜欢听行侠仗义、杀敌万千的故事,然而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他还是无法接受,他还没有真正见过一个死人。 震惊归震惊,丁白的话不能不听,众人收拾一番,向凌云门所在赶去。 一路上,众人心情有些沉重,都不说话。方牧在心中想了好久,仍是忍不住暗暗叹气:看来做大侠也不件轻松的事啊,先不说自己会不会被杀,单说自己杀了人,感觉就不好,而且越是出名,杀的人也就越多,背负的罪孽也就越重。唉—— 丁白还在想着他扎中蛇七寸的那一剑,不敢肯定他是否在扮猪吃老虎,见他叹气,问道:“方兄,你怎么了?” 方牧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他们笑话,只说可惜了丁春二人。 ; 第九章 有人带路 接下来的行程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阻碍,不过他们没有在任何一座山上发现凌云门的痕迹。别说方牧,就连丁白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对方向了。 离凌云山越近,越是惊叹它的高大。山麓不是很广阔,但山体很是陡峭,几乎没有上去的路。方牧看着几条架在悬崖上的“路”,感觉有些头昏目眩。不过好在凌云门不在凌云山上,因此他也不用冒险爬上去。 远处有两个青衣人正向这边走过来。丁白让丁俊收起兵器,不要贸然与人结怨。 那是一对孪生兄弟,拿着一样的剑,人大约高七尺三高,肤色浅黄,国字脸,浓眉大眼。 丁白拱手道:“二位兄台,幸会了。” 右边的青衣人道:“兄台有礼了。在下姓张。” “原来是张兄,小弟丁白。” 张军道:“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兄台。” 丁白猜想他是问凌云门的事,道:“请问。” 果不其然,张军问道:“不知兄台可听说过凌云门?” 丁白道:“听说过,不过我们也正在找。” 张军有些失望,正要告辞,丁白提议一起找,这样也有个照应,张军心想还是算了,自己兄弟只有二人,万一丁白一伙起了歹意,可就双拳难敌十手了,当下谢过丁白好意,和弟弟张风告辞。 方牧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道:“他们是从东边来的,却没有发现,我们还要继续向东走吗?” 丁白道:“容我想想。”仔细回忆父亲说过的话,良久,决定还是向东走,不过稍微偏向北边。因为张军只有两个人,很有可能会漏掉关键之处。反正凌云山是地标,也不怕走远了。 向东偏北走了半个时辰,众人深入沼泽中,想要换路已经来不及,只好利用藤蔓吊过去。方牧看着下面浑浊的水坑,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藤蔓还算结实,众人安全越过沼泽。 前面是一条颇有模样的路,上面还有两行脚印。就在众人猜想会不会是张军二人的脚印时,身后传来两个惨叫声。其中一个声音好像是张军的! 难道他们跟着过来了?方牧有些吃惊,张军不是告辞了吗?为何会跟着后面,是图谋不轨?不然为何拒绝了丁白的建议还会来?可是这里有六个人,好吧,他自己不算,有五个会武功的人,他们还敢跟来? 听他们的声音,离这边有点远,应该是在沼泽中间出事的。很有可能是藤蔓断了。丁白没有作声,继续往前走,看来是不打算回去救他们。 方牧有了那样的猜想,觉得还是装作不知情的好。 惨叫声很快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样。方牧心里有点乱。 丁白带路,众人很快走出沼泽地带。前面是一条深沟,里面河流湍急,尖石林立,丁白仔细察看地面上的痕迹,发现是从河流上游延伸过来的,决定还是先过了深沟再说。 河对岸这时候有人在打斗,因为水声太大,他们并没有听到。 深沟越往上游越是狭窄,最窄处仅有一丈宽。不过对面落脚处是一丛尖石,因此丁白带着他们继续走。 “别跑!” 身后忽然传来喊叫声,众人以为听错,站在原地倾听。 “你别跑!” 丁俊道:“在河对面!” 只见一只小猴子在河对面手脚并用地奔跑,嘴里叼着一个布袋,后面二男二女在追赶。好眼熟啊,方牧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袋子。 河对岸的地面上有很多突起的石笋,但那猴子奔跑起来如履平地,后面的人竟然被越拉越远。 方牧有点想笑。 丁白道:“我去帮他们一把,你们随后跟来。”说着施展轻功向前跑去,要找一个更窄的地方跳过去拦截猴子。 猴子看到这边有人跑在他前面,吓得停了下来,左顾右盼,要另寻他路。奈何它两边都是绝路,一边是深沟,一边是陡坡,已经不能再换道了。它看看身后,决定还是往前跑。 再往上游走是转弯处,猴子和追赶的人不多时便消失在山的另一边。待到方牧几人过去,前面已经没有人影。 众人有些着急,快步赶过去。 再转角是一片竹林,丁白和那追赶的四人正背对着这边站立。 赵冰雁喊道:“表哥!” 丁白回过身来,道:“你们过来。” 原来还有一个人,那只猴子蹲在他的肩上看着众人,一点也不怕生人。 这人大概十五六岁,身材矮小,长得有点黑,相貌十分普通,乍一看就是个耕田小伙,但方牧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一股清明,跟丁白等人的眼神不同。 追赶猴子的四个人则是劲装打扮,两个男子在十八上下,却一脸稚气,红衣女子在二十二左右,绿衣女子在二十五左右。 丁白道:“大家快来见过秦兄。”方牧和赵冰雁等人过来见礼。丁白继续说道:“秦兄就是凌云门中的弟子,他说可以带我们过去。” 秦云莫点头道:“好了,天色已晚,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上山。你们请自便。”说着在空地上打坐,不再理会他们。 众人见他如此,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但还是忍住了。丁俊生了火堆,众人拿出干粮来吃。丁白决定问问秦云莫要不要吃干粮,那只猴子从秦云莫肩上跳下,跑到竹林深处。 丁白心想还是看看情况再问,于是和那四个人说起话来,一番交谈,得知两个男子分别叫鲁敬修、黄经,红衣女子叫张婉,绿衣女子叫张继芳。 原来他们也是来拜师的,在中午的时候跟两个孪生兄弟打斗了一番,孪生兄弟不敌,落下这个布带,布带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正走着,布带被那猴子抢了过去,于是追逐猴子跑到这里来。 不多时,那猴子带着三个大桃子回来,放到秦云莫身前,然后坐到火堆边上来,仔细打量众人。 秦云莫仍旧在打坐中,不过丁白已经决定不再问他要不要干粮了。 方牧听了张继芳等人的话,刚想要向她们借袋子一看,忽然想到,包袱里的袋子可能是宝贝,不然为什么那个让自己送信的人和张军两人会随身带着它?一个人有这样的东西不奇怪,奇怪的是两个人有这样的东西,而且里面都是什么都没有。 一夜过去,除了秦云莫一直在打坐,其他人已经互相熟悉,彼此间说起话来也不拘谨了。 天色一亮,火堆还有丝丝白烟升起。众人早已醒来,等待秦云莫醒转。 秦云莫其实一夜未睡,打坐完了便暗自观察众人,此时见他们在等待自己,吐了口气,睁开眼,道:“大家都醒了?那好,我们起程吧。” 众人精神一震,跟在他身后。 此刻有了机会,丁白和张继芳开始向他询问何时开始招纳还有在山上要注意的事情。秦云莫一一作答。 此时离凌云门招纳弟子还有五天的时间,秦云莫也是因此被派出来接引迷路的人。除了这些问题,秦云莫对另外的问题一概回答不知。 接下来的行程就枯燥得多了。方牧没有说话的对象,自然十分烦闷。但丁白几人已经知道他不会武功,因此他也不想落人话柄,乖乖地跟在后面。 走了将近三个时辰,中间休息了两次,终于来到山门前。 那是一座高大的白石牌坊,建在山坳上,足有五丈高,六条石柱支撑着横梁,横梁中间书写着三个红色大字——凌云门,横梁顶上是四只飞天凤鸟石雕。 秦云莫道:“好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还要去接其他的人。” 众人和他道别,沿着山路而行。此时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上的高大楼宇。众人心中激动,步子不知不觉中加快起来,不多时方牧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方牧知道他们心中焦急,无法让他们停下来,于是慢慢悠悠地走,累了就坐下休息。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迎客坪。只见一大群人站在那里,三两成群地说着话,见他到来,有不少人看过来。丁白则在招呼他过去。 方牧对他笑了笑,走过去问道:“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黄经见他慢慢悠悠地走上来,还能笑得出来,心想他会不会在笑话自己跑这么快,结果还是要等。想着想着脸色开始不悦,语气不善地说道:“等很久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方牧也不在意他的不友善,道:“还有五天就来这么多的人了,估计过几天更多,你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对了,丁白兄,哪个人是门派中的弟子?” 张继芳五人和丁俊一愣,心下冷笑:怎么?你还要过去巴结他们,让他们多多照顾啊?你真是想得美啊! 丁白虽然也觉得方牧想要跟门派中的人套近乎,但还是指着迎客坪最边缘的两个穿白底蓝边道袍的人道:“那边两个就是了。” 旁边有人听到方牧的问话,顿时当做笑料。然而,方牧并未在意他们的笑声,反而向凌云门的弟子走过去。 议论声起,很快传遍整个迎客坪,一众拜师之人直直地看着他走过去,都想要看他的笑话。 那两个弟子见有人向他们走来,也不说话了,留着小撮胡子的弟子沉声道:“你干什么?快回去。”显然他不想跟他们这些准新人说话。 一众准新人听了小撮胡子弟子的话,都暗暗好笑,觉得理应如此。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不知道方牧说了什么,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小撮胡子,小撮胡子仔细看了,就让另一个弟子带着方牧往上走去。 顿时,迎客坪上议论声鼎沸。 ; 第十章 冤家路窄 方牧被带到松宁殿,那弟子让他坐着稍待。松宁殿十分高大,分三层,屋顶用琉璃瓦覆盖,雕双龙戏珠,墙体朱红色,整个构造跟宫殿差不多,方牧并未见过皇宫,只是听说书先生讲起过。此刻见了,除了惊叹,就是期望了,期望自己能够加入这个门派,然后一展拳脚,闯出名堂来。 那弟子出去了好久,方牧等得有些不耐烦,在殿中走动。外面不时有弟子进来,看到他这个外人在,纷纷给予好奇的眼光。方牧对着他们一一点头微笑。然而他们毕竟只是好奇,对于方牧的微笑,没有一个报以微笑的,只是当做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殿中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东西,只不过方牧没有见过世面,因此走着走着就以为自己进入到另一个广阔的世界,有些迷失了。 殿最深处挂着一幅画,画高约一丈,宽约六尺,画中是一个站在山巅的散发青袍男子,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估计在三十左右,他左手负剑,右手作剑指状指着远处山峦,神色凛然,一只苍鹰在他前方盘旋。 方牧正要猜测他是谁,低头一看,猛然吓了一跳,只见那青袍男子脚边是一条三头斑斓毒蛇,每个头都向男子吐着舌头。 “这位小兄弟。”身后有人叫唤。 方牧回过神来,转身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文士和带领自己弟子。他连忙作揖:“前辈好。” 文士点点头,让那弟子出去。“小兄弟,咱们坐着说话。” 方牧猜想他的地位肯定很高,如果自己能够拜他为师,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二人坐定。文士问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晚辈叫方牧,方正的方,放牧的牧。” “原来是方小兄弟,我叫乔桓。对了,不知小兄弟最后是在哪里见到灵风师侄的?” 方牧道:“回前辈的话,在迁民郡牧河镇东头竹林里。”接着改了自己被追杀的原因,将自己遇见灵风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强调一遍自己埋葬了灵风。 乔桓思索灵珏等人的话,暗暗点头,只不过还未见到灵风的尸体,无法得知他是被何人所害。而且灵珏他们和灵风分开之后遇到的事情并没有向他禀明。他决定先过去问问灵珏更加详细的情况。 “小兄弟,请跟我来。” 方牧以为他要收自己为徒,连连点头,跟着过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过是前山,屋宇虽然多,但远远不及后山的高大。后山是掌门和各大长老所在之地。 走在这许多高大屋宇下,看到众多弟子向乔桓见礼,对自己露出好奇神色,方牧不禁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半刻钟后,二人来到练功场。此时正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半圆,在听一个人讲解。看到乔桓过来,众弟子急忙向他见礼。乔桓让他们免礼,叫过来灵珏。 方牧还沉浸在飘飘然之中,万万没有想到乔桓竟然叫灵珏过来,霎时间慌了神。 灵珏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想到他竟敢向自己泼泔水,还害得自己被一个丑妇纠缠,被莫云城百姓强迫成婚,任凭他修养再好,此刻也是恼恨不已,当下直直地盯着他。 方牧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乔桓看到灵珏的神色,道:“怎么?师侄你认识方兄弟?” “回师叔,当然认识。”灵珏冷冷说道。 乔桓见识何等老到,顿时看到二人之间存在巨大矛盾,于是呵呵笑道:“我们那边说话。”当先走到树荫下的石凳上。“都坐下吧。” 方牧见挡箭牌一走,急忙跟过去,也不等灵珏过来就坐下。 灵珏哼了一声,坐到他的对面。 乔桓道:“灵珏师侄,这位小兄弟见过灵风师侄。” “什么?”灵珏刚要问他有没有灵风回山的消息,却听到这句话,顿时十分吃惊。 乔桓将方牧遇见灵风的经历说出,问道:“师侄,你和灵风分开之后有没有发现异常?我是说之前有没有被人跟踪,还有,灵风他走之前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 灵珏回忆一遍,道:“没有,我们从山上下来,到了莫云城已经是傍晚,可是师弟还是坚持要和我们分开。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师弟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现在看来,师弟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他这样说明显是认为灵风独自霸占功劳,乔桓是宏安房长老,管的就是弟子上下山之事,对于他们的任务,自然了解。他们此次下山就是要找出近日在凌云门西边作恶的邪派之人。 综合方牧带回来的信和道澄跟道迁的关系可以看出,灵风确实有那样的嫌疑。灵风能够得到那个消息,恐怕也是道澄安排的。乔桓对于派中之人结党营私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现在还不能完全摆脱。 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门派如此之大,上层的人自然不能事事管得到,因此下面的人就整天花心思钻空子,拉帮结派给对手下绊子的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不是执法长老,对于不涉及自己的事情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乔桓当下也不在意灵珏的话,道:“或许是灵风师侄在分开之后得到消息了呢。” 灵珏心中冷笑:分开没有多久就有消息了?不过他可不敢当面质疑乔桓的话,毕竟乔桓在派中深有名誉,万一跟他闹僵了,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也有可能。” 方牧听得有些糊涂,道:“对了前辈,这里还有两样东西。”将灵风的剑和乾坤袋拿出来。 乔桓还以为他觉得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已把袋子丢了。看到这个袋子,他顿时露出微笑,接过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大堆的东西。 然而让他和灵珏失望的是取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些灵石和妖兽内丹。 方牧却看得目瞪口呆,乔桓是如何弄出这些东西的! 乔桓看到他的表情,道:“方兄弟,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方牧可不想被他们当做笨蛋,只能是不懂装懂了。 乔桓也不知道他的想法,道:“这样吧,灵风师侄的话日后再议,师侄你先回去练功。”他得不出结论,只好让灵珏先回去。 灵珏皱着眉头盯了方牧一眼,站起来向乔桓告辞。 方牧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心中冒起一团寒气:糟了!他肯定会狠狠地报复自己的,说不定会把自己杀了。 这时远处走过来两个女子,正是灵清灵施二人,方牧看到她们,连忙转过身来,道:“前辈,我觉得有些肚子疼,请问茅厕在哪里?” 乔桓正要说“我带你去”,灵施二人往这边走来,向他问好:“师叔好。” 方牧听到脚步声,霎时间惶恐不安,低着头,假装抚摸肚子,心想:亲娘嘞,怎么就过来了!被她认出来,只怕我的手,啊不,我的眼睛,不不,恐怕我会被她剁成肉酱的!不行不行! 乔桓站起来回应灵施二人。 灵清问道:“师叔,有灵风师弟的消息没有?” 乔桓点点头,道:“有是有,不过,唉,天妒英才。” “怎么会!师弟他——,咦,你好脸熟啊!啊!是你!”灵施叫道。 方牧心想:你的眼睛也太贼了,这样都能看得出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脸,道:“前辈,我忍不住了,先去上茅厕,你们慢慢聊。”说着也不等乔桓回应,转身起步。 “站住!” 方牧可不敢停下来,脚下加快,改用跑的,边跑边摆手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山上有禁令,不许御空飞行,灵施不会轻功,见他还在跑,急忙向乔桓道歉一声,追了过去。 方牧听到身后脚步声,脚下更使劲了,二人跑过屋角,消失不见。 乔桓很是奇怪,问灵清怎么回事。灵施被占了便宜的事情灵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自然是对乔桓撒谎了,说他们两个是老相识了,方牧欠了灵施的钱五年不还,所以灵施才会追他。 灵清这样说自然有她的小算盘,现在是一年一度招纳弟子的时候,方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八成是上山拜师的,她虽然不能说出方牧占了灵施便宜的事,却可以编出别的事来诋毁他,让乔桓留下坏印象。能够让乔桓赶走方牧是最好的预想,如果不能,起码也要让方牧不受重视。 “还有这种事?”乔桓皱着眉头道。 灵清用力地点头。 不多时,灵施一脸失望地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追到方牧。 那边负责讲解的师兄见她们还不过来,让一个师弟过来叫她们。 无奈之下,灵清只好跟灵施耳语一番,让她留下来向方牧收债,灵施听了连连点头。 方牧躲在药箱里,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听过,轻轻推开盖子,确认没人了,才敢出来。“呼——呼——,这丫头好生厉害,竟然把我逼到这小箱子里来,多亏我的骨头天生柔软,才能够躲到这小小箱子里,不然肯定被她剥掉一层皮。哼!我也不是故意撞倒你的,谁叫你要站在那里啊!要怪就怪你师兄,要不是他害得我差点被砍手,我就不会报复他,也就不会撞倒你了。” 他嘀咕完了,观察一番,确定没人,鬼鬼祟祟地走出去。 ; 第十一章 入门顾忌 方牧看见灵施还在那里,顿时纠结无比,出去吧,会被灵施抓住,女人的贞操是十分重要的,估计被抓到了就会被杀死。不出去吧,恐怕会被乔桓认为对他不敬。而且从灵珏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正怀恨在心。 这般想着,方牧开始觉得离大侠梦越来越远,心中越来越彷徨,越来越冷,手脚都有些发冷,背靠着墙脚坐下。 过往的弟子看到他这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边乔桓等了很久仍没有等到方牧,决定让人找找。灵施跟在他后面。 “师侄你怎么跟着我?” “师叔,那小子欠了我很多钱,我必须找他要回来。” 乔桓心想,你一个修仙之人,还要凡人界的钱来干什么?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你不用去练功吗?” 灵施道:“师姐帮我去告假了,今日权当休息。” 方牧探出眼睛去看,见他们往这边走来,急忙站起来,连屁股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掉,靠着墙退到另一个转角后面。 这时候来拜师的一众准新人在小撮胡子的带领下过来了,看见站在墙角的方牧,不由得议论起来。方牧听到声音,转头看见他们,为了不让他们怀疑,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 丁俊怒道:“嚣张什么!不就是靠关系嘛!哼!” 张继芳四人也是忿忿不平,自己排了好久,也不过是暂且安排住下,四天后才开始选拔,他倒好,直接被单独带进来了。 “师叔,师姐。”小撮胡子向乔桓和灵施问好。 乔桓点头道:“辛苦了。”跟他客套一番。 灵施问道:“师弟,你一路过来有没有见到一个穿褐色衣服的男人?”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啊?按理说,他不过是送了一封信,怎么道安长老和灵施师姐会如此重视他?小撮胡子有些妒忌,摇头说谎:“没有看到。” 这也多亏了灵施很少发怒,此刻问话,脸色如常,加之方牧又是送信的,因而小撮胡子没有往他们要抓方牧的方面想,反而认为他们是有要紧事找方牧商量。 众多准新人对方牧被特别对待早已不满,此刻见小撮胡子撒谎,都暗暗冷笑。 丁白也不说话,他猜出他们的心思,但事不关己,理应高高挂起,别说他现在还不是门派中人,就算加入了门派,也千万不要多事,免得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乔桓一眼看穿小撮胡子在撒谎,但也不好拆穿,只好让小撮胡子继续带人过去。 方牧听见灵施问起,正害怕他们会告诉她,却没想到他们并未告发自己,于是心中稍定,躲到木头后面。 乔桓走到甘草堂门前,感觉到方牧那边有细微的动静,微微转头,看到方牧的半个头,心中好笑,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指了下迎客坪那边,然后推门和灵施走了进去。 他那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过去那边等他?方牧决定到迎客坪那边等他,就算被灵施抓到,还有他在前面挡着。 迎客坪处有五个少年在等待,模样都相当的俊,打扮十分雍容,看到方牧过来,都弯腰行礼,喊“师兄好”。 方牧听了一愣,随即喜笑颜开,也不更正他们的错误。 带领方牧过去的弟子哈哈笑道:“你们认错人了,他跟你们一样,是来拜师的。” 五个少年得知真相,崇拜和巴结的神色瞬间从眼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鄙夷。方牧被人鄙视惯了,也不当回事,找了个石凳坐下,静待乔桓的到来。 很快,山下又有人上来了,他们一上来就跟迎客坪上的众人打招呼。那五个少年见他们穿着打扮寒酸,都不大愿意搭理他们。反倒是方牧跟他们说起话来。 方牧的话匣子一打开就难以关上,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跟他们混得非常熟,就差相互称兄道弟了。 五个少年听到方牧的粗俗笑话,面露鄙色,纷纷站远了些。 就在这时,乔桓过来了,看到方牧在这里,不由得大为赞赏方牧的聪明机智,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那弟子连忙弯腰行礼,喊道:“长老好。” 长老! 除方牧和那弟子外,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停下说话,面露笑容,看向乔桓,希望能给他一个好印象。 然而乔桓只当不知,快步走到方牧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那位师兄不是说他跟我们一样都是新人吗?为何这个长老会跟他说话?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的?那五个少年大吃一惊。他们是家族里精挑细选出来拜师的,眼界自然非常高,像方牧这种寒酸之人他们哪会放在眼里?但此时此刻巨大的反差令他们实在难以接受。 跟方牧交谈甚欢的几个人则是满脸欢喜,认为幸亏自己不沉默寡言,否则这么好的巴结人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乔桓递过手中长剑,道:“我帮你摆脱灵施那丫头了。这是一把中品法器,作为你送信的报答,拿着。” 那是一把细长的剑,剑柄呈灰黑色,很长,剑鞘呈红色,入手处没有冰凉的感觉。方牧接过剑,拔出来端详,只见剑身如水,十分清澈,上面有一条波纹状的纹路。他试着像说书先生的故事中的大侠那样,伸指弹了下剑身。 叮! 好痛!他背起手,按了按手指。 余音纯而清脆,他不自觉地赞道:“好剑!” 乔桓道:“算不上太好,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合用的。对了,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愿不愿意听听?” 方牧坐在这里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要不要在这里拜师,此时听他这么说,立刻知道他想问自己加入门派的事,道:“前辈请说。” 乔桓开门见山:“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虽然有所准备,不过方牧还是对乔桓要收他为徒感到吃惊,他感觉一股热血涌到了头顶,手有些发抖,连呼吸也开始不顺畅了。 乔桓感觉到他的激动,也不逼迫,对他微微一笑,默默等待。 方牧看了看他,又转头扫视众人神色,发现他们都是一样的表情——目瞪口呆,接着他看到远处的一行白鹭,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忽然,他想到灵珏、灵施、灵清三人,打了个寒颤,心中默算:自己拜了他为师,虽然是好,但总不能时时刻刻呆在乔桓身边吧?万一被他们找到报仇的机会,那自己不是要遭殃?但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个机会,恐怕自己一生都不能圆大侠梦,只能终日做一个混混。 他越想越烦,眉头拧巴,不自觉地抬起左手来摸鼻子。 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好事他竟然还要考虑!顷刻间一众准新人和那弟子都觉得他疯了! 方牧挣扎了好一会儿,乔桓也没有不耐烦。终于,方牧神色恢复了些,看来是想好了,他松了口气,道:“抱歉——” 他真的疯了! 一众准新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他是不是修仙世家之人啊?堂堂大门派的长老亲自邀请他,他还敢拒绝! 然而方牧的话还没说完:“可不可以让晚辈考虑考虑,不是还有四天时间吗?到时候我会考虑好的。” 口气好大!竟然让一个修仙大门派的长老等待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考虑!那五个少年连把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乔桓却没有生气,呵呵笑道:“也好,你就好好考虑考虑,这是我的玉牌,到时候你只要出示这个玉牌,就可以让他们来向我通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跟灵通师侄说就行。”说着对那弟子点了点头。 灵通道:“师侄领命。” 方牧向他道别。 乔桓一走,一众准新人就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方牧也不知道回答哪个人好,于是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众人以为他身份尊贵,无不听话。 方牧十分满意,道:“小弟其实身份并不特殊,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承蒙前辈抬爱,小弟实在感激不尽。但是各位兄台的问题小弟也无法回答,咱们暂且别过,待各位进门拜了师,自然有机会把酒言欢。小弟在此先行别过了。”他心中仍乱,也不想多说话,只能向他们作别了。 一众准新人却认为他不想把结交门派贵人的方法说出来,一时间抱怨声四起,整个迎客坪乱哄哄的。 方牧只得一边道歉一边退到迎客坪边沿,作了个揖,转身下山。 山下的人看到众多人站在平台边沿,面向这边说话,而方牧向下走来,都以为他是派中之人,于是迎面走去的时候无不面带笑容,神情恭敬。 方牧心中苦笑,沿着石阶快步下山。 到了山脚有一条小路,初时还能看到上去拜师的人,到了后来一人都没有,就连路也开始变得可有可无的,他不禁有些心慌、后悔,但话已经说了,后悔也没用。他找来一些干柴生火,期间遇到两个来拜师的男子,一番交谈后,两个男子都赶着上山去了,留下他一个人。他心中悔意更盛,整晚辗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觉得还是先出去走走,花些银子大吃一顿,最好是喝几壶酒,舒缓舒缓心情。 最近的村子在凌云山以东两百里,他没了马,还要担心毒蛇猛兽,因此一个时辰也只走出二十里路。照这样走下去,何时能够找到人家? 他开始悔恨自己的冲动,坐在大石头上叹气。 ; 第十二章 香满怀 第三天一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地往回走,虽然已经决定要加入凌云门,但忧虑还是有的,因此他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这也许是对未来的一众彷徨吧。 他不知不觉中走着走着就走到岔路上,越走越远。 忽然前面传来打斗声和喝骂声。方牧心想:难不成是强人作案?不行,我得赶紧离开,我还没有加入凌云门,又不会武功。 他这样想着,脚却不自觉地往那边走去。 只见三个男人在围攻一个女子,他们出手狠毒,分攻上中下三路,而且出手似乎特意留情,只割开女子的衣服。 虽是如此,那女子还是被划出了浅浅的伤痕。 方牧看到那女子的脸,惊道:“这个女的好脸熟啊!啊,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我散生石粉救的那个?叫什么木,不对,木,木什么?算了,先不想了。” 战圈中的女子确实是穆静梓。她当日与方牧一别,便继续向东而走,期间几次为了摆脱追兵,迷了路。看到许多人往这边走,以为是天书派,因为她听父亲说过,天书派就是在这两个月招收弟子的,便跟着过来。没想到问过人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凌云门的势力范围,她只能是找出路去。结果被这三个人看到,于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无奈的是她终究不能以一敌三,很快落了下风。 但是这三个男人有极大的耐心戏弄她,这让她气愤难遏,招式更乱。 方牧不懂武功,也看得出穆静梓险境环生。他摸了摸包袱,里面确实有一包生石粉,那是专门用来救急的,不过他们在开阔地打斗,撒出去也是无用,反而把自己也赔出去。 怎么办? 穆静梓腰间又中了一剑,发出一声闷哼。 方牧听得心中万分焦急,忽然他想到一个办法,鼓足勇气,把装生石粉的袋子解开一半,挂在腰间,然后把乔桓给他的玉牌挂在另一边,背着包袱,拿着剑,重重地咳了两声。 那边三个男人听到咳嗽声,心中一惊,怕被偷袭,手上动作慢了下来。穆静梓得以脱开攻击范围,缓了口气。 长胡子的那个喝道:“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 方牧有些发抖,于是索性不讲话,扒开树枝,向他们走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大气都不敢出,渐渐感觉魂魄脱离了身体。 战场离他藏身处只有六丈,此时他却感到这段路好长。 那三人见他不回答,心下有些忐忑:该不会遇到管闲事的高人了吧? 胡子决定套出他的底细:“兄台,请不要多管闲事,我们是绵山三虎。” 方牧不说话,故意拍了下玉牌。 那三个人见他还是不说话,正要商量要不要把他一起解决了,看到他拍了拍腰间,一个玉牌在晃,顿时色变。这种玉牌只有山上那个门派的人才有的,莫非他是那里的人? 三个人心中咣的一下一片空白。 穆静梓这时已经认出是方牧,但她没有高兴,因为方牧根本不会武功,来了只是个累赘。 方牧走到战圈边沿,看了眼穆静梓,看见那三个人稍纵即逝的惊讶神色,心中暗喜,皱眉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撒野!”话一出,他竟觉得气通畅了许多,也不哆嗦了。 那三个人被唬得愣了,不敢说话。 “限你们一柱香,不,半柱香的工夫从我眼前消失!”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觉得还是先退避一下的好,于是点头,道:“好,我们走。”说完看了眼方牧,慢慢后退。 方牧死死地盯着他们,看到他们钻进树丛,静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对穆静梓低声道:“我们快走。” 穆静梓得此良机,自然转身就走。 方牧心有余悸,不留神脚下,噗的一下被石头绊倒在地。 “他是假的!”这时从树丛里传来一个声音。 糟了!穆静梓伸手把他拉起,拽着他向树丛那边跑去。 “追!” 方牧脸上撞到树枝,一片火辣辣的,低头看到手中的剑,心想:这把剑是大门派给的,应该能够削铁如泥。这样想着,脱口而出:“你用这把剑。” 穆静梓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他不会武功,拿着剑也是浪费,而且自己的剑已经卷了,于是伸手接过,入手处只觉得一片冰凉。 方牧递过剑,扯下腰间袋子。 “那是什么?” “生石粉!” 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穆静梓脸上不悦。方牧没有瞧见她的神情,道:“等下你来对敌,我负责偷袭。” 穆静梓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好的隐藏点。 渐渐地,二人气力不加,被那三个人追了上来。方牧听声音就在背后,忍不住叫道:“快挡住他们啊!” 穆静梓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听到他这么一叫,心下慌乱,脚步不稳,勾到枯树根上摔倒在地。方牧收势不住,跟着栽倒,向她身上扑去。 那三个人把他们围起来,拿着兵器淫//笑。“好小子,居然敢骗我们!”胡子给了方牧一脚,把他踹翻过来。 方牧摸着袋子,见他们分开站着,知道还不到时机,笑道:“我怎么骗你们了,这玉牌确实是凌云门长老的,只不过我没说我是门派里的人啊,哈哈!” 他确实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不过这样等于嘲笑他们愚笨。胡子怒不可遏,抬起脚就要再给他一下。 穆静梓已经拔出剑来,见他抬脚,挥舞着剑喝道:“不要过来!” “哟呵,小妞,还不放弃啊?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让我们哥三个好好爽一把。”胡子摸着下巴,双眼放光。 “大哥,还跟她客气什么!”胡子身后的兄弟开始不耐烦了。 胡子道:“急什么!这样调戏才有意思。” 敢情遇到的不只是淫//贼,还是变态的淫//贼啊!落入他们手中,只怕穆静梓会生不如死,方牧看到穆静梓在挥舞着乔桓送给他的剑,叫道:“快用宝剑砍死他啊!” 穆静梓稍稍一愣,随即想到一接剑过来的时候它散发的那股冰冷之气,立刻生出试一试的念头。 “宝剑?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子又在唬我们了。”胡子好久没笑得如此开怀了。“六子,你来试试她的是不是宝剑。” 六子笑道:“好嘞。”当即走上来,向穆静梓砍过去。 当!两剑相交,众人焦急地等待结果。 什么事都没有! 胡子三人顿时笑声震天:“哈哈哈哈……” 方牧却是一脸的尴尬。穆静梓嘟囔道:“我真傻,竟然相信他。”方牧听了她的话,又见他们在无情地嘲笑,咬咬牙,一跃而起,将手中的生石粉撒出去。 胡子还未反应过来,首当其冲地中招,顷刻间眼睛剧痛,手脚乱舞,飞起一脚正踢在方牧胸口。方牧落地不稳,慌乱中抱着穆静梓一起不住后退。 忽然,二人脚下一松,栽了下去。 原来他们是在悬崖边上,由于树木的遮挡,这才没有发现。崖边土壤早已松动,上面的草也只是长在一片青苔上,一经受力,自然塌陷。 “哇!”方牧紧紧地抱着穆静梓,二人在松土上翻滚,不时撞到小树上,但小树哪里能够阻挡他们?这一滚就是直下五丈,终于停在一根大枯树干上。这根树干早已腐朽破碎,上面长着许多木耳和青苔。 他们正要暗喜大难不死,树干啪的一声抖动一下。 坏了!这根树干不稳固!然而二人抱在一起,躺在树干中间,穆静梓已经看到树干一侧是深渊。“你别动!” 方牧闻言,也是不敢动分毫,问道:“我们会不会摔死啊?” “你胡说什么!不要动!”穆静梓的心砰砰乱跳,血都冲到头上去了。 微风过处,吹起她散乱的秀发,方牧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红的秀美脸蛋,心中不由得暗赞道:这女子还挺美的,能这样一直抱下去就好了。想着想着手上慢慢用力。 穆静梓感觉到他的动作,轻轻转过剑来,对准他的太阳穴,怒道:“你干什么!松开!” 方牧感觉寒气逼人,手自动松开。穆静梓挪了挪身子。 啪! 树干再次发出吓人的声音。 方牧吓得肝胆俱裂,心想:再不抱紧她,等下摔死了可就没机会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抱过女人啊,临死前有这个机会,也见上天待我不薄。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用力抱紧穆静梓,微微一笑,道:“你不要乱动,不然就掉下去了。挪开那把剑。” 穆静梓大仇未报,自然不想死,听他这么恐吓,心中焦急,转开长剑,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方牧见她羞涩的神情,忍不住要挑逗挑逗她:“过分什么?又不是我要抱你的。怎么,你想我放手啊?那好,我这就放。”说着双手微微松开。 穆静梓此时哪里还能冷傲?感觉他的手松开,急道:“不要啊!”随即脸更红了。 方牧看到她娇美的容颜和害羞的表情,激动难抑,抬起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穆静梓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幡然大怒,倒转剑来,要砍他一剑。 方牧还沉浸在激动之中,感觉到她手上动作,眼睛一转,看到长剑削来,大惊失色,用力转身侧头要躲过,却没想到自己身处险境,万万转不得身。 这一下二人从树干上滑了下去,掉进深渊里。 第十三章 错过拜师 “好痛啊!”方牧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不住地倒吸气。他睁开眼,看到上面一片树枝遮住了天空,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投下来。微风过处,光影闪动,如果没有背上的剧痛,这样躺着也是不错的。 忽然他想起了在山崖上面的事,微微转头,没有看到穆静梓,有些黯然:莫非她已经走了? 这时有两只好奇的鸟儿落在他肚子上,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 “去!”方牧把鸟儿吓走。 哗啦—— 下面有水声响起。 “原来下面有水啊,这么说来,我真的是福大命大啊。”他微微用力,转过身来,感觉背上被一万根针狠狠地刺了一般,腿上则是一阵麻木。“嗯?还有血腥味!”抬头一看,只见左腹已经染红,但没有知觉。 下面是一条约十丈宽的碧绿小河,水流缓慢,一群小鱼在恣意游动,微风过处,波光闪闪。方牧观察着这幽静的山谷,等待腿上的麻木感消失。 “咦!那边河上好像有人!”方牧睁大眼看去,只看到河上面一抹黄色停留不动,“啊!是那个木姑娘!她不会死了吧?” 只有死人才会那样一动不动地漂在水面上! 方牧大惊失色,继而深感惋惜,略带一丝失望。 他感觉腿上知觉来了,看了看下面的一汪清水,决定过去把她埋葬了,毕竟这是他第一个抱过吻过的女子。 他算准下面枝桠的缝隙,咬咬牙,翻身下去。 水好冷啊!他牵动了伤口,不由得浑身肌肉一紧。“姥姥//的,这水怎么这么冷啊。”他倒是忘了现在是暮春,山里的水自然冰凉。他忍着疼痛,顺着水流向穆静梓游去。 “唉,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就死了?” 穆静梓双眼紧闭,脸色发白,仰躺在浅滩上,随着水流微微荡漾。河水漫过浅浅的河床,形成一道小小的瀑布,下游尖石林立,方牧看了一阵心惊:如果没有这浅滩,而我又像她那样直接掉到水里,恐怕我现在也死了。 “木姑娘啊木姑娘,你真是时运不佳,算了,我先把你拖过去埋葬吧,免得被鱼吃了。呀,还挺重的。”方牧竟然有些拖不动她。 他忽然灵机一动,把她再拖到水中,往河岸拉去。 河岸基本是坚硬的岩石,就算有泥土,也埋不下一个人。方牧找了一遍,终于在河流下游发现一块较为平整的泥地。 “真是晦气!第一个女人死了不说,还要老子千辛万苦地把她埋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边只有一条微微倾斜的石头路,无法拖着人过去,方牧只好把穆静梓抱起来。 “你平时都吃什么的啊!怎么这么重!”还未走出五步,他就气喘吁吁的了,弯腰时不小心弄到伤口,又是一阵难忍剧痛。 “算了,还是把你扛着走吧。” 这样倒是轻松多了,他吐了口气,挑选落脚处。背上的穆静梓被他颠得哗啦一下吐出水来,呼吸渐渐通畅,然而方牧并不知道。 “唉,你这样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死了呢,虽然你的脾气是差了些,不过还可以将就,其他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娃都有了,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忽然他看到地上一条花斑蛇在晒太阳,花斑蛇看到他过来,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看着这三角蛇头,还有黄绿色的眼睛,越想越瘆的慌,忘了肩上还有一个人。 花斑蛇开始仰起头,慢慢游了过来。 “娘啊!”方牧惊叫一声,退了两步,脚跟撞到石头上,一阵疼痛,但眼前毒蛇已经过来,也无暇顾虑脚痛了。 他回过神,看到蛇圈了起来,知道它要扑过来,凝神戒备。 呼!蛇尾一弹,毒蛇如闪电般飞来。 他想也不想,双腿自然一分,刚好躲过毒蛇的扑咬。哧!他浸了水,裤子本来就落下去,又蹲得深了,裤裆哧的一下裂开好大一个口子。但毒蛇就在身后,他没空顾及这些,拔腿就跑。 这一跑直把穆静梓肚子里的水都颠出来了。 穆静梓吐了水,又被他颠了一阵,神志渐渐回转。方牧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是一心逃命。 那块平地就在眼前了! 方牧渐渐觉得肩上变得非常重,这才想起肩上还有个“死人”,肩一动,手一松,就把穆静梓扔了下来,然后多跑了几步,回过身来,看那毒蛇会不会追过来。 穆静梓被扔到地上,虽说是松软的泥土,但还是摔得很重,顷刻间醒了过来。 花斑蛇只是要赶走领地内的敌人,并不想吃这么大的东西,见他们跑过去了,也就不再理会。 方牧见它又开始晒起太阳,心中恨恨不已。 “啊。”穆静梓觉得头脑发胀,低声呻//吟道。 “诈尸啦!”方牧见她醒来,吓得急忙后退,坐倒在地。 穆静梓这时候完全醒来,只是手脚酸软,看到他在眼前,想起他在山崖上对自己的轻薄,怒意顿生,张口要怒叱,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咕咕—— 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令她满脸尴尬。 “你是人是鬼?” 穆静梓静静地看着他。 方牧看了看周围,发现身后已经无路,壮着胆子叫道:“你倒是说话呀,是人是鬼都要说句话啊。”说着说着脸开始变得哭丧起来,抬手捂着脸,发出呜咽声,又从指缝偷开穆静梓的反应。 穆静梓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心想他不会真的哭了吧? 方牧道:“如果你是人,那对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是鬼,我,我请最好的法师来为你超度。”说着摸摸腰间,却哪里还有钱包? 他向来视财如命,此刻好几百两说没就没了,如何能让他不震惊?“我的钱呢?糟了!肯定是掉到河中去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蹲在地上抱头沮丧。 穆静梓已经能够说话了,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区区一些银子如此沮丧,心下不由得生起鄙夷之意。 “不行!我要去摸回来!”方牧站了起来,然而看到穆静梓,勇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女侠,算我求你了,你是人是鬼都好,好歹给个痛快啊,要么让我去把钱摸回来,要么就把我杀了,免得我如此纠结。” 穆静梓道:“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么?她正在气头上,心中却忽然产生这么一个疑问,随即被这个问题吓到了:我这是怎么了? “真的没关系?”方牧喜上眉梢,试探着问道。 “哼!” 对于这种不置可否的回答,方牧愣住了。 咕咕—— 穆静梓眉头一皱,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显然她脸皮子薄得很。 方牧听到她的肚子咕咕叫,顿时一乐,不自觉地连连点头,接着一愣:我点头干什么?但头已经点了,他只好从包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鸡肉。“你不会杀我吧?” “……” 方牧见她不言语,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好,你已经说了不杀我的。这个给你,我要过去把钱找回来。” 穆静梓接过烤鸡肉,让他过去。肉已经凉透,又没有放盐,但她却吃得津津有味。方牧看了眼那边还在晒太阳的花斑蛇,从尖石林立的河床过去,绕到上游。 “怎么样?找到没有?”穆静梓吃过东西,心情好了些,见方牧回来,脱口问道。 那边河虽不是很深,却也不能一口气潜到底,而且河水冰冷,方牧潜了好多次,终于决定放弃。不过他发现了挂在石壁上的剑,碍于岩壁太过倾斜,根本没办法拿到。 穆静梓在他去找钱的时候观察过头顶光秃秃的悬崖,如果自己是从上面掉下来,肯定摔成肉酱了,只有从上游掉下来才有可能没事,于是很快推测出是他救了自己。两相比较,虽然他吻了自己,但也救了自己的命,从他两次救自己看来,他的心肠还是很不错的。她心中已经不记恨了,此时见他脸色很差,道:“钱丢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命还在,你说对吧?” 方牧正伤心,没有听出她的语气,坐在石头上叹气。 忽然,他想起还要去拜师,腾地一下站起来。穆静梓被他弄得糊涂了,问道:“你怎么了?” “我还有重要事要做,失陪了。” “什么事?” “拜师的事。完了,这里离凌云门也不知道有多远,还能不能赶得及?” 穆静梓还以为他在担心什么,原来是在担心拜师的事情,想到他不会武功,道:“你想练武?” 方牧不想说话,走出一步,忽然感觉腹部隐隐作痛,额头有汗冒出,眼前一片模糊,双耳嗡嗡作响,脚下虚浮,抬手要扶头,才抬到一半,就没了知觉,跌倒在地。 穆静梓以为他在骗自己过去好实施偷袭,暗笑着等了一会儿,见他腹部迅速染红,惊叫一声,跑过去叫唤他:“你醒醒!你没事吧?喂!醒醒啊!” 然而方牧没有一丝反应,只见他脸色苍白,双唇发黑,呼吸开始变得微弱。 穆静梓焦急万分,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解开他的衣服,看到流着血水的伤口,忽然之间想起这个伤口是从枯木上掉下来时被剑刺到的,顿时懊悔起来。 第十四章 涉足修仙界 方牧又做了那个梦:在绵绵细雨的早晨,天地间一片柔和,一个墨衣男人背对着自己,光从他面前照来,将他的轮廓冲散,方牧眯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要转过来,我自己过去看! 方牧才走出三步,那个人就自己转了过来,突然间光芒大作,自己被阳光刺到眼睛,不由得闭了一下,再睁开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他试着喊一声,还未喊出来,人就醒了。 “等等!”方牧豁地睁开眼睛喊道。 火光闪烁,烤糊的味道,方牧醒来就察觉了这些。这是在哪里?“好痛。”他一激动,牵动伤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醒啦。”穆静梓正陷入沉思中,连鱼被烤糊了都不知道,听见他的声音却能够瞬间醒来。她过来摸了摸方牧的额头,比对了下自己的额头,点点头,“没那么烫了。” 她这么一说,方牧才发觉头有些烫,脑袋昏昏沉沉的,口渴得很。“水。” 穆静梓拿过水囊,喂了点水,道:“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方牧道:“死不了。我睡了多久?” 穆静梓心想:睡?也对,不是睡,难道是死? 两天前方牧突然昏厥,着实把她吓得六神无主。她只是简单地清理了下他的伤口。方牧的伤口不住地流血,止也止不住。包扎了六次,每次都因为一包扎布条就被血水浸透而失败,她敷上去的药粉也被冲散。最后血流减少了,才帮他包扎好伤口。 此刻看到他痛苦的神色,不禁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弟弟,心中恨意渐盛,目光如炬。 “喂,你怎么了?”方牧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还在恼恨自己。 穆静梓醒转过来,道:“哦,哦,你昏迷两天了。” 方牧惊道:“什么!”两天了!这么说来,自己不仅无法加入凌云门,还失信于人了!这要是以后碰到凌云门的人,自己是不是要绕路走啊? 穆静梓问他怎么如此吃惊。他略略犹豫,将上山的事说出来。 看着他一脸懊恼的样子,穆静梓笑道:“你也不用紧张,我也是要到一个江湖门派去的,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到时候我可以向他们推荐你。” “真的!”方牧心情好了些。 “先不想那个了,吃点东西。” 二人在平地上又呆了三天,方牧感觉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非常快,不到三天就愈合了,安全起见,他才呆够三天。穆静梓对于他神速的恢复能力感到震惊,连问他的身世。 他们这才真正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穆静梓知道方牧的身世,却想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心想他根本就是怪人一个,不然那种伤口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够勉强愈合的。 方牧却不以为然,他以前就知道自己伤口愈合的能力,只不过不知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这么快就愈合。 这下穆静梓更放心了,虽然她并不是要加入天书派,只是要去找父亲的朋友人为家人报仇。她算了算时间,觉得还是尽快地走出这绵丘山地界,迟了方牧就不能加入天书派习武。 方牧想起乔桓送他的剑,他已经失信于乔桓,不想把乔桓送他的东西也弄丢了。有了会轻功的穆静梓,剑很快就拿了回来。 二人再弄几条鱼烤了,放到包袱里,顺着河流走去。 有人相伴,而且还可以再去习武,方牧心情大好,话匣子一开,就没停下来过。而穆静梓不知不觉地就跟他说起自己的目的。方牧听了心下黯然,只有不住地安慰她。 两天过去,他们终于走出绵丘山地界,来到青鱼镇。 方牧赌瘾又起,经过一个赌坊时忍不住走了进去。 “开了喂!三四一,小!”“又输了!”“哇,我赢了三两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他不禁闭上眼细细感受。 穆静梓则不一样,她从小每次路过父亲都会说这里的坏处,所以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地方。闻到这里的汗味,她微微皱起眉头。 一众赌徒看到这么一个秀美的姑娘进来,都盯着她看,一时间忘了还在下注开盅。穆静梓拉着方牧的袖子道:“我们出去吧。” “别啊,我好久没玩两把了。”方牧转头看到穆静梓淡淡的眼神,摇摇头,有些丧气,“好好好,不玩了。”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找了间小客栈。“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开两间上等的房间。”方牧拿出二两银子。“再去弄一桌酒菜来。” 掌柜的赔笑道:“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只剩下一间房了。” 方牧说道:“什么!”他看了看穆静梓,发现她神色如常,继续道,“附近还有没有客栈?” 掌柜的自然不会把生意放跑:“有是有,不过那里很破烂的,经常闹蛇和闹贼。本店的房间宽敞舒适,包二位客官满意。” 方牧问穆静梓:“那我们是要在这里住下吗?” 掌柜的不合时宜地问道:“怎么?二位不是夫妻?” 穆静梓顿时脸色绯红。 方牧笑道:“算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店找找吧。”他虽然吻了穆静梓,但这几天来并没有非分的举动,反倒像个谦谦君子一般拘谨。 在掌柜的注视下,二人走出客栈。然而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他们又回来了。“掌柜的,刚才的房还有没有?” “有的有的。” 其他的客栈竟然住满人了,真是奇怪。 二人吃过,跟着小二到房间去。那是个很小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还算可以的床和桌子,剩下的就是三张边角磨圆的长凳,窗子紧闭着。方牧看了下,道:“阿梓,只能委屈你了。你睡床上吧,小二,还有没有被子?” “客官,对不起,没有了。其他的还没干。”“行了,你先出去吧。” 穆静梓坐在桌子旁边摸着茶碗,也不说话。 看到这种情形,方牧觉得有些闷热,过来打开窗。顿时一阵凉风吹进来,他总算觉得舒服了些。“哦,对了,忘了问他要热水。”他们是砍了一天的荆棘才走过来的,身上的衣服沾了汗,干了湿了好几回,此刻味道有些重。“我去跟他们要热水。” 穆静梓点点头,走到窗子边上吹风。 忽然北边有亮光闪起。难道是山林烧起来了?不对,如果是烧起来了,那天空也应该被照亮啊。就在她推测的时候,亮光再次闪现,连闪三次,然后一道粗大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到亮光闪现的地方。 在光亮的照耀下,她看到一棵高大的树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还在等待,亮光和闪电却不再出现了。 不多时,两个黑影从那边飘来,在不远处落下去。那是什么?老鹰?还是什么鸟?穆静梓有些昏了。 方牧端着热水进来,见她站在窗前,道:“阿梓,水我已经打来了,放在这里,你更衣好了就叫我。” “你等一下。” “怎么了?” 穆静梓将刚才看到的怪事跟他说了一遍。方牧听得很是奇怪:“那你说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该不会说那里有妖怪出现吧?” 穆静梓知道他不相信,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外面响起脚步声。是隔壁房间的人。穆静梓细细听了,低声道:“那边的两个人脚步轻盈,一听就知道武功不错。” “跟你比怎么样?”“很难比较。” 方牧见她这样说,忽然生出要窥视那两个人的想法,脱了鞋,轻轻走到墙边,贴在墙上偷听。这样做可是犯了江湖大忌,但他突然就做了,穆静梓也不好出声规劝,只好对着他轻轻摇头。 谁想方牧越听神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后嘴巴都合不起来了。穆静梓很是好奇,碍于隔墙有人,只能是对方牧眨眼。 这时候方牧感觉鼻子很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头磕在墙壁上。隔壁的人立刻被惊动,破墙过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偷听我们说话!”是两个劲装男子,各持长剑。 方牧被吓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偷听。” 真是睁眼说瞎话!两个男子脸色不悦。“你找死!”其中一个举剑就要刺方牧一个窟窿。 “慢着!”穆静梓喝道。那男子倒要听听她要怎么辩解。 穆静梓已经看到他们腰间挂着的玉简跟父亲给自己的一模一样,心中自然大喜,道:“我也有一个玉简,你们是天书派的吧?” 两个男子愣住了。“拿你的玉简来看看。”穆静梓取出玉简。左边的男子过来仔细查看玉简。“真的是我门派的。你究竟是谁?这玉简好像不是你的吧?” 玉简之中刻有穆楚天三个字和一把剑。这种玉简是用特殊的材料,经过特殊的方法制作而成的,外人休想仿制,而查看的方法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难,简单是因为注入灵力即可,难是因为必须要用本门的方法。 穆静梓见他一下子就知道这个玉简不是自己的,非常惊讶,道:“这是我爹的。” “你爹叫什么名字?”“穆楚天。”“你爹人呢?”“他……他死了。” 那男子显得十分吃惊,但知道问下去会显得很无礼。众人互通姓名,静天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多有得罪了。师弟,把法宝收起来。” 静宏收起冷冰,走过来,向穆静梓作揖:“穆师妹。”然后和静天坐下。 方牧揉了揉屁股,呵呵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二位师兄,刚才多有得罪了。”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静天道:“方兄说哪里话。”其实他心中有些鄙视方牧,因为方牧看起来一点胆量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剑说起话来竟然结结巴巴的。 静宏的脸色则明显许多,鄙夷之色轻易看出。方牧瞥了一眼,也不在意,毕竟他被别人鄙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穆静梓把自己的打算和在绵丘山的遭遇说了,静天二人先是吃惊,然后觉得她肯定不会御器之术,否则怎么会在那边迷路?静天道:“这样吧,我们带你们过去,能省下不少时间。” 这本来就是穆静梓的目的,他自己提出来,那是最好。 静天道:“这样好了,现在就出发。” 穆静梓道:“现在?” “嗯。” 事不宜迟,静天带着他们下去退房。掌柜的还想他们多住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退房,但他毕竟出来做了很久的生意,知道无论情况如何,都不能得罪客人,于是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静天带着他们往北。穆静梓不解,天书派可不在北边,而且刚才那边还发生了怪事。静天只是让她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方牧怎么感觉他们不怀好意啊,穆静梓已经跟方牧说了天书派在东边的,方牧自然会认为他是想谋财夺色,在客栈中不动手是不想惊动别人。现在自己二人跟着他们到无人的地方,不正是随了他们的意? 他几次三番想要出声质疑,但都忍住了,穆静梓都不说话,他一个江湖门外汉哪里有机会说话了? “到了。”静天站在一块空地上。 方牧看了眼身后,心想:好在离镇上不是很远,大声喊叫的话应该能让那里的人听到。 静天静宏二人抽出长剑来。方牧见了,哆嗦着道:“你们想干什么!钱可以给你们,请不要伤害我们。” 静宏心中冷笑,决定戏弄他一番,道:“拿钱来啊。” 静天喝道:“不许无礼!”静宏吐了吐舌头。二人松开手,剑掉了下去,天色昏暗,方牧很奇怪他们干嘛把兵器扔了,却看不到两把剑悬停在草地上方一尺处。“穆姑娘,请站到我的剑上去。” “啊?”穆静梓在静天的坚持下,站了上去。那边静宏虽然不想带方牧,但还是让他站到自己的剑上。 这是?方牧和穆静梓已经发现剑并不是在地上。静天二人各自站到他们身前,静天道:“抓住我的衣服。”方牧和穆静梓不明所以,依言抓住他们的衣服。 “起!” 方牧和穆静梓忽然感觉狂风大作,耳边风声轰鸣,有些站立不稳,但静天二人的衣服甚是结实。方牧瞥到青鱼镇的灯火在迅速变小,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飞行,因此没有想到那是地面上的光。 不久之后,方牧和穆静梓总算适应了飞行的状态,不用手也可以站稳了。方牧道:“怎么吹这么大的风啊?” 穆静梓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在空中了,道:“因为我们在飞。” “什么!”方牧脸色大变,伸手死死环抱静宏。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高。”静宏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方牧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第十五章 拜师的人太多了 这一飞便是五个时辰,期间静天和静宏用掉了五颗三阶的妖兽内丹,撑起护体真气,休息了两次。 方牧虽然对于乔桓还有点内疚,但想到就算加入了凌云门,日后有天大的成就,也不过是凡人一个,说书先生所说的大侠哪一个会飞的?心中已经由悲转喜。 穆静梓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变成好奇,还有疑惑,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施展这种仙人之术,更奇怪的是父亲既然知道有人会杀过来,为什么不直接飞走,而要等待敌人杀上门来,而且还不把这种神奇的手段教给她? 忽然,她得出一个令她十分震惊的猜想,或许那个仇人早就得知父亲的底细了,他跟静天他们,还有父亲一样,都是这种会仙术的怪人。 这个猜想不由得不让她感到沮丧,如果那仇人果真会仙人之术,那自己如何能报得了仇? 静天二人对于他们的疑问也不回答,专心飞行。方牧感觉脚下还是非常稳当的,而护体真气的生出,又抵挡了呼啸的寒风。对于他们能够长久地不说话方牧很是佩服,如果不是还有穆静梓跟自己说话,恐怕他已经疯掉了。 此时东方已经大亮,翻滚的云海露出一小块的殷虹。方牧发现脚下是起伏的群山和飘荡的薄云,脚又开始不听使唤了。静宏感觉到他的害怕,故意左右摇摆。吓得方牧连声呼喊,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静天看了心中不屑,但还是出声制止。 “到了。我们下去。” 下降速度太快,方牧和穆静梓又是一阵心惊胆跳。众人落在山门前,静天道:“接下来只能是走上去了。” 山门用白玉石砌成,四根三个合抱的圆形底柱撑起,足有十丈高,两边檐上各雕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左边的张嘴俯视山下,右边的仰头作长啸状。匾额上写着三个朱红色的大字:天书派。 山门后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大概有三个人的肩膀宽,也不算太过陡峭,大部分没于树木之下。几个人顺着小路而上,在天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穿过一层厚厚的云,才发现眼前豁然一亮,本来灰蒙蒙的天一下子变成湛蓝色的,犹如洗过一般。东边的鱼肚白也变为彩霞轻舞,霞光万丈。 聚武坪上此刻已是熙熙攘攘,方牧看得眼都花了。 “好多美人啊。”他不由得嘀咕道。穆静梓听了连连怒视他,但他只是装作没看到。 一众前来拜师之人看到他们跟在两个腰带玉简的人身后,都有些羡慕,开始议论起来。方牧对于他们的举动很是满意。 “好了,方兄弟,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带穆姑娘上去。”静天也不等方牧的回答,抬脚就走。 穆静梓道:“方牧,祝你拜得好师父,我迟些再来看你。”神情如常,看不出有一丝的不舍,方牧看了,有些吃惊。 “记得来看我。” 这时候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慢慢走过来,道:“兄弟,你好啊。”方牧应了一声。青年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方牧。” “原来是方兄弟啊,我叫韩峰。” 方牧忽然想起昨晚被寒风吹得鼻子发酸的情景,浑身一抖,韩峰看了,以为他在开玩笑,笑道:“兄台真是风趣。对了,那三个是方兄什么人?” 韩峰自然以为他们全都是门派弟子,看到他们跟守卫的弟子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出聚武坪,心下已经认定方牧的地位肯定不低。 方牧道:“那两个男的是这里的人,后面的女孩子是我的……我的,诶,你怎么这么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啊!” 韩峰嘿嘿笑着:“对了,你已经确定拜谁为师了吗?” 方牧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已经内定了,道:“我怎么知道。怎么,还可以自己选师父啊?” 韩峰道:“……额,当我没说。”看来这个方牧应该不是和那三个人有关系,而是被人家带上来的。早就听说这里的弟子会带一些迷路的人上山来,初时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有这种事情。 其他的人听了他们的谈话,都有韩峰那样的想法,看方牧的眼神也不大对了。 方牧的心思显然不在于跟韩峰谈话上面,他一来到聚武坪就被众多的女子吸引。此刻也不在意众多的鄙视眼神,跟韩峰告一声别,便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这个看看,那个瞧瞧,遇到一个人来的,便跟人搭讪。然而,这些一个人来的反而更加难以接近,看到他过来,有的把眼皮垂下来,有的则是转过头去。 吃了这么多的闭门羹,他也有些累了,干脆找个人少的地方蹲着看美人。而在他旁边的几个青年跟他一样在东张西望,彼此间看到了,都是微笑着点头,表示你懂的。 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有弟子来喊话了,“大家听着,仔细看这张告示,然后排队等待。”贴了告示,站在旁边为新人们解答疑问。 方牧虽然只知道他们会飞,但对于这个门派是相当的好奇,听到那弟子的话,连忙向人群挤过去。 “你干什么!”忽然方牧挨了一个耳光。是个女子!方牧脸上一片火辣辣,但没有看到人,人群太拥挤了。 “说你呢!”一个面若冰霜的英气女子推开挤过来的人,怒视着方牧。 方牧正纳闷有人打自己,看到她在怒视,不由得怒气横生:“你干嘛打人!” “你碰……撞到我了!快道歉!” “真的碰到了?”方牧有点想笑,这女子虽然有些蛮横,但脸皮子有点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道歉。” “你!”那女子见他的嬉笑神情,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谁想方牧根本顶不住这一脚,向后倒去,将几个来凑热闹的人撞翻在地,顿时骂声一片。 那女子脸色绯红,慌忙转身而去。方牧见她跑了,自己被他们抓住,只得连声道歉,说是人太多,被绊到了。那些人听他这么一说,看到拥挤的人群,也不去分辨真假,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挤进去是无望了,方牧只好站在人群外面,因为刚才的弟子说过,等下还要排队,站在这里是刚好的,既不用担心排在后面,要等太久,又可以看看前面的人如何通过招纳考核的。有他这般想法的人不少,众人互相对视,微微一笑。 ; 第十六章 万中无一 不一会儿,大部分的人都看过告示,开始你争我抢地要占个好位置,好几个人吵了起来,如果不是有派中弟子在,恐怕就要大打出手了。方牧暗暗得意。 众人分站两个队伍,方牧站在中间靠前。只见弯弯曲曲的队伍估计不少于两百人。贴告示的弟子叫静竹,看到他们在说话,也不阻拦,道:“谁还没有看告示的赶紧来看了,等一下出什么差错可不要抱怨。” 还会出差错?方牧感觉有些燥热,但现在队伍这么长,如果出去,回来就只能排到后面去了。他想了想,拍拍前面粗壮汉子的肩:“兄弟,告示上面写的什么?” 那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自己不会去看啊?”方牧不悦,又问了身旁的其他人。结果一样。他心怀怒气,又不敢发泄出来,只好静静地站着。 这时候山转角有十几个人搬着桌子凳子过来,有说有笑的,方牧看得很是羡慕。 静竹道:“好了,等下按照顺序进行第一项考核。记住,不要乱!如果让我发现谁在捣乱,我就把他安排到明天去。”说完走到队伍前面去。 什么!考核!考核什么?武功?还是法术?方牧忽然开始绝望,别说法术了,就连武功他也不会。他越想心情越是紧张,嘴唇干燥,双手开始发抖,心想: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啊?我应该问问静天他们的,我真是糊涂,刚才无论如何都应该挤进去看看告示的,这下可好。 旁边的人见他如此神情,都暗暗冷笑。 一众派中弟子把东西放好,站在一起商量一会儿,搭了营帐,终于开始喊人进去考核。 方牧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数过自己排在三十九位,看着前面一个个人走进去,然后从后面出来,众人的脸色各有不同,有的欢喜,有的忧愁,有的脸色如常。 不会真的很难吧?方牧发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心好像被人抓起来了一样。 “下一个!”站在营帐前的弟子连喊了三声,走到方牧面前,道,“你是不是不想拜师学艺了?” 方牧醒转过来,连声应道:“哦哦。”僵直着脚走进去。 营帐内放着六张黒木桌子,每张上面放着七个不同颜色的圆球、一柄翠绿如意、一本厚厚的名册、一支笔。圆球从右到左的颜色分别为白、青、黑、红、黄、紫、淡蓝,分测金木水火土雷风七种属性。桌子后面有男有女,有的低头盯着名册,有的在笑着说话。 “这里。”他被叫道了最里面的桌子前。“名字。” “方牧,方正的方,牧人的牧。” 他看了看旁边的新人,见他们伸手摸在圆球上,于是也伸手要摸,被登记的弟子喝止了:“别急!先摸玉如意,然后从右到左摸一边。” “哦。对了,请问师兄,还有其他的考核吗?”方牧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万一等一下要试探自己会不会武功就糟了。 那弟子很是不耐烦:“你没看告示啊!快点摸!” 方牧摸了玉如意,除了凉凉的,并无其他感觉。然后摸那七个圆球,摸完之后那弟子眼睛睁得大大,显然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事情:七个圆球完全没有反应。 “重新摸一遍。慢慢摸。”那弟子怕不准确,让方牧再摸一遍。 方牧摸过,情况没有变化。 登记的弟子忍不住要伸手亲自试一下,忽然想起这些青龙石承受不住自己的灵力,于是摇摇头,问身旁的弟子。身旁的弟子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对他耳语:“你照实写就行了,至于怎么安排,那不是我们的事。” 登记的弟子点点头,在名册上如实登记,道:“下一个!” 方牧还想看看其他弟子的情况,发现营帐内只有自己一个新人,有些愣神。 “你还不出去!” 方牧无奈,只好从后门出去。 “诶,你的怎么样啊?”“哦,不怎么样,呵呵。”“你骗人,你的是金水风三种,别以为我不知道。” 方牧听到几个新人在说话,想要问问到底如何看出来的,谁想负责登记自己的弟子走出来,指着不远处的凳子,对他说道:“你先留下来,到那边坐着。” 这一下众新人十分吃惊,纷纷打量方牧。 方牧也是大吃一惊,然而他忽然想到自己肯定是表现出众,所以有此待遇,心情顿时转好,施施然走到那边坐下。后面出来的新人看到他坐在那边,都在议论。一时间他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无论是营帐外还是营帐内。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外面排队的人都进帐考核过了。静竹让方牧再进去考核一遍。 方牧无法确定自己是因为太过出众,还是不合格,所以才会让自己考核三次。他决定问一下登记的弟子。然而他摸过之后,那弟子就让他出去,却和别的弟子说话,似乎很是瞧不起自己。 待得方牧出去,静竹问道:“师兄,怎么样?” 那登记的弟子静丘摇头道:“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有没有见到过?” 静楚道:“我也没碰到过,按理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灵根的,只不过是多少强弱的分别而已,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完全没有灵根的人,还真是万中无一啊。” 静竹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要报告志衡师叔吗?” 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朗声问道:“谁要找志衡师弟?”后面跟着来的是穆静梓。 “志修师叔。”众人见礼。周左轩哈哈笑道:“怎么样,第一项考核都完了吗?” 静楚道:“回师叔,都考核完了,不过师侄们有一个疑问想请教师叔。”拿过名册,走过来,“师叔请看这里。” 周左轩看了方牧的考核结果,也是大吃一惊,道:“这个方牧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青龙石出问题了?” “回师叔,没有,青龙石可以测出其他人的灵根,却测不出他的,师侄们也很是奇怪,正商量着要不要上报给志衡师叔,志修师叔您就来了。” “周叔叔,这个方牧正是救我的人。”穆静梓听出他们的口气好像不太对,急忙说出方牧的身份。 这下周左轩来了兴趣,道:“这样吧,先把他安排到清逸山去,看看他日后进展如何。阿梓,你过来测测灵根。” ; 第十七章 分到外门 方牧被赶出来后匆匆跑来看告示,原来上面写的是灵根考核完之后还有个对灵力和法术的考核,其实是对散修而言的。他匆匆看完,跟着大部队向岔路走去。 韩峰看到他过来,笑着问道:“方兄弟,你刚才挺威风的嘛,快跟小弟说说。” “说什么?” “说说你的考核结果啊。怎么?方兄是瞧不起小弟,不屑跟小弟说,是不是?” 方牧自己都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跟他说?于是问道:“我听人说他们测出了什么金水风,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都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韩峰略略一想,问道:“那些青龙石有什么反应没有?” 方牧道:“什么反应?” “就是,你身上有哪种属性的灵根,对应的青龙石就会亮起来。” “亮起来?我摸了三遍,没有一个石头亮起来,这么说,我不合格!”方牧顷刻间吓得魂飞魄散,愣在当场。 韩峰见他如此神色,安慰道:“你也不用难过,这个考核其实也不是非常准确的,说不定是你的灵力太强,以至于青龙石都测不出来。”韩峰说谎说惯了,脱口就说出这个理由来。 说不难过是假的,错过加入凌云门的机会倒没有什么,但天书派可是修炼法术的门派,不是世俗的江湖门派可以比的。方牧被静天静宏带过来的时候心情就无比激动了,想象着自己加入这个门派之后能够飞天遁地、遨游环宇的大快人心情景。现在可好,灵根不合格,无法加入这个神秘的门派,更不用说以后的快意人生了,韩峰说什么都是无用,他感觉心已死,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韩峰推了推他,道:“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赶紧过去,不是还有个考核嘛,快走吧。”说完拉着方牧的手臂跟过去。 那边一个草坪上已经站满了人,方牧心情不佳,想到这个考核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难以提起兴致来,而吵杂的人声更是让他烦闷,于是站在了最外面。韩峰看了他一眼,站到石头上。 最前面站着五个弟子,不理会他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手站着。几个好问的新人过去问问题和套近乎,都被他们用不屑的眼神击退。这几个新人大为尴尬,退了回来。其他的新人不由得心想:活该! 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众新人觉得有些热,纷纷擦起汗来,埋怨这门派做事也太磨蹭了,不少人忍不住低声说了出来。方牧站着站着,觉得非常累,找了块石头坐下,对于他们的烦躁一概不见。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往前一步。方牧还沉浸在心事里,没有察觉。不多时,躁动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方牧!”方牧没有听到。 “方牧!方牧来了没有!”一众新人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起来。这个方牧是谁啊,怎么叫他都不应?太不给面子了! “最后再叫一次,方牧!” “这里!”韩峰猛地想起那边无精打采坐着的那个人就是方牧,连忙应了一声。众人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不识相、不给面子,却见韩峰红着脸跑过来一把拉起方牧,道:“快起来,喊到你的名字了。” 方牧听他这么一说,精神一震,道:“真的?” “真的,快过去!”韩峰把他推了过去。 静信皱眉问道:“你就是方牧?” 方牧点头。 “怎么叫了你这么多次都不回答?” 方牧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韩峰回答:“哦,他站在最外面,隔了这么多人,自然很难听清楚,所以多听两次来确定。” 静信看了韩峰一眼,指着左边对方牧道:“过去吧。” 方牧看到那边站着几个人,顿时心中大喜,快步走过去。 静信又念了一百五十个人的名字,这边的队伍已经站不下人了,最后面的十个人只能站在草坪外的石头上。静信清点了一下人数,确定是一百六十三个人,喊道:“大家听着,等下这位静玄师兄会带你们到以后学艺的地方,大家可不要跟错人了。好了,剩下的人跟我来。” 以后学艺的地方?原来自己没有落选啊!方牧已经喜笑颜开了。 “方兄。”韩峰看到方牧在笑,钻了过来。 方牧心情大好,看到谁都那么亲切,抓住他的手,道:“太好了,我可以习武了,我可以做大侠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就是外门嘛,高兴什么!真是没出息!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方牧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兀自笑个不停。 静玄见他如此乐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一众新人自然要巴结他,也跟着笑起来,但许多人假笑起来反而比哭还难看。静玄见此,清咳一声,止住了笑,道:“好了,大家跟着我来。”说着当先走去。 众人跟着他走过一条长长的索桥,穿过一片高大的屋宇,来到一块悬在半空的巨石前。一条悬浮的宽敞石板桥连接巨石。巨石周围悬浮着大大小小十几块小石头,上面各自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巨石上站着十个,将一个一尺高的石台围起来。众弟子看到他们过来,都盯着这边看。 方牧此时对于他们会飞已经不是很惊讶了。静玄上前作了个揖,呵呵笑道:“各位师兄,师弟有礼了。” 巨石上的俊朗青年静凡走上前来,道:“静玄师弟,好久不见了。”静玄颔首低眉,道:“麻烦师兄们了。” 静凡道:“都过来吧。师弟们,发动法阵。” 围在法阵旁的众人应了一声,转过身来,面朝法阵,举起右掌。静凡也转过来举起手掌,他喝了一声,众人一同朝法阵打出一个白色法诀。蓦地,石台上面亮了起来,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没入云端。 方牧看得张大了嘴。 静玄道:“大家跟我来。”说着走上石桥。 还以为石条会摇摇晃晃,没想到它稳固得很。由于队伍混乱,方牧早已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了,看到前面的人走上石台,一道白光闪过,人就不见了,连忙问韩峰。好在韩峰知道他刚刚踏入修仙界,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 方牧听了连连点头,心想:以后我要弄一个这样的法阵在家里,一个在岳父家,如果夫人生了我的气要回娘家,我就可以抢她前面了,嘿嘿,嘿嘿嘿。想着想着不由得想起穆静梓来,不知道她找到人了没有。 终于轮到他了,只见石台上面刻画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图案,他正要细想,韩峰推着他一起走到石台中心。白光闪起,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在脚下的漩涡吸了进去,没有旋转,却有一种窒息的难受感觉,刚要吃惊,眼前场景已经变换。前面的平地上站着一百多个人,正是静玄他们。 ; 第十八章 收徒训话 此时静玄正和一个美貌女子说话,女子说一句,静玄点一次头,末了,静玄拱手拜别。方牧心想:这女子应该是他的师姐吧。转头看向韩峰,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女子,就差流出口水了。“喂喂,你要不要这样啊?口水都流出来了。” 韩峰被他叫醒,抬手擦了擦嘴角,呵呵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以前见过这个女子。”他自然不会说之前对她失礼,然后被她恶狠狠的整了一番。他上山来,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女子,虽然被整得很惨,但他也知道了她是天书派的弟子。 这边的传送阵没有发动,静玄拜别那女子之后就直接飞走。 “大家都听好了,念到名字的出来。”那女子竟然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辛媛!” “到!”是个女子的声音,众人不由得打量她。 是她!方牧头有些大了,那辛媛正是说自己碰到她的人,自己还被她踢了一脚。“站到这边来。”辛媛大大方方地顺着那女子所指站过去。“唐义。” “到!”“周正恒……”走出去大概二十个人。“韩峰!” 韩峰听到他的名字,笑嘻嘻地走出去,对那女子一拜:“龙姑娘,好久不见了。” 龙秀函没有想到是他,愣了一下,道:“嗯,过去吧。” 韩峰点点头,道:“那我迟些再来找你。” “……”他的脸皮倒是挺厚的,自己不是狠狠地整过他吗?怎么还不明白呢?龙秀函有些头疼。“……方牧!” 糟糕!怎么跟她一个队伍啊?接下来该怎么办?方牧感觉头都要炸了,他伸手遮住半边脸,走过去问道:“师姐,我是不是重新站一个队伍啊?” “就站到那边。” 方牧偷偷看向辛媛,看到她用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暗想:以后我得跟着众人走,免得被她寻到机会报复。 韩峰笑着问他怎么了,方牧没有说话,站到他旁边,左手指了指辛媛的方向。韩峰看了,有些不解。方牧指了指自己裤子上的脚印,韩峰顿时明白过来,他不禁觉得好笑,对方牧笑了笑,故意转身向辛媛招手。 “你想死了!”方牧缩到一个新人后面。 韩峰道:“放心,对付女孩子我最在行,万事交给我,我会让她原谅你的。” 方牧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不是直接把人引过来吗?看你这样,我会放心你来掺和我的事?笑话!算了,我以后在路上碰到她,还是换路走吧。 一百六十三个名字喊完,已经站了三个队伍,龙秀函道:“你们等一下。”说着转身就走。韩峰看着她走远,又回复猥琐的神态,方牧见了连忙躲开,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不多时,龙秀函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男弟子。想是已经安排好了,这三个人过来带自己的队伍走,而龙秀函则要去向目天长老汇报。韩峰看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三批人分别由不同的师父授业解惑,方牧这一队人被带到恒安殿,那里已经有人等着。 众皆站定,一个眯着眼的矮胖中年文士走过来,朗声道:“各位好,我姓董名扬,法号九明,今后就由我来负责各位的修炼事宜,也就是说,我是你们的师父。” 声音洪亮,方牧听了感觉旁边有一顶敲响的铜钟,不由得仔细打量他,只见他着灰色长袍,肤色黝黑,双眉成八字,鼻子大而高,嘴唇很厚,双耳似乎垂到肩上。九明笑呵呵的,方牧左看右看,都觉得他有点像牧河镇昭明赌坊里的掌柜。 九明接着介绍这一脉的师叔们,从右到左分别是赤狐薛亮、道尘子李超、幻谬子宋有为。众新人仔细打量,暗记在心。 接下来是九明的训话和寄望:“各位,我不知道你们加入天书派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们是否为我们外门争光。无论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最终还是要通过提升自己修为这个途径。虽然我们这里是外门,但是也出过令门派高层为之侧目的佼佼者。我毫不客气地跟你们说,在这里,你不努力,那么你就只能碌碌无为,混吃等死。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为靠个人,如果你不想进取,那谁也无法逼迫你。我们这里有个规定,你表现出色了,门派会对你大力栽培,法宝灵药都不会少。你不思进取,那么我们就把你逐出师门。好了,多的话我也不想说,我先在这里预祝你们修为大成,名动天下。” 九明说完,几个弟子过来分发东西。是一本门规和一卷修仙门派轶事。一众新人只是略略翻过,不敢细看。 “好了,你们负责安排接下来的事。”九明把事情交给几个弟子,然后和几个师弟一起转入后殿。 “师弟们,请跟我来。”六师兄金国明道。 原来是安排住的地方,方牧还以为他要带着众多新人到处参观,或者要讲山上的注意事宜。韩峰跟别人不熟,主动提出跟方牧一间屋子,金国明也乐得安排他们住在一起,因为之前就出现过安排不周,同屋之人发生争执的事。 安排过屋子后,金国明让他们跟着到周鸣堂用饭,熟悉熟悉来往的地形,然后嘱咐他们安心在屋子里呆着不要乱跑,如果有事,会让人来通知他们。方牧有些失望,还以为马上就可以修炼了。 屋子里有三张床,韩峰这张试试,那张瞧瞧,最终决定睡最里面的那张。 “怎么就安排我们两个人啊?不是三张床吗?” 韩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还有三天招纳才算结束,所以还会有人来的。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两本书吧,说不定到时候让我们背诵。如果我们能够把所有的门规背出来,肯定会被师父他们重视的。” “真的?”方牧心想还是认真看一下,就算不用背诵,自己初来乍到的,知道多一些还是好的。 一个午后,两个人都在看那两本书。 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一连三天,除了通知他们用饭,并没有别的通知。方牧的性子注定坐不住,跟韩峰商量过后,决定一起出去走走,被骂总比闷在屋子里的强。 ; 第十九章 巧解矛盾 他们刚走出屋子,就看到金国明带着四男一女五个人过来。只见那女子身着素衣长裤,梳流云髻,用玉钗别住,一缕柔发垂在胸前,小巧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直直地看着前方,仿佛对这里一切的事物都不关心,高挺的鼻子下是紧闭着的殷红小嘴,犹如羊脂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 二人只顾着盯着那女子看,倒忘了自己的目的。 金国明见他们出来,道:“二位师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韩峰道:“没有啊,我们就到屋外走几步。” 金国明道:“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们的屋子还有一张床,我安排一个人进去。江天褚,你以后就跟他们一起住了。” 江天褚早已看到方牧二人死盯着顾兰卿,虽然自己也不认识顾兰卿,但看到别人这般看自己喜爱的女子,他自然心中不快,淡淡地应了一声。韩峰听出他的语气不善,暗暗冷笑,看向方牧。方牧对他微微一笑。 金国明把人安排了,带着剩下的人过去。 江天褚见师兄已走,也没必要再装作恭敬的样子,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屋里。韩峰对于他的嚣张已经隐忍不下,正要发火,方牧对他摇摇头。 “我们先进去跟他打个招呼吧,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啊,就是装样子也要问问他的名字。走吧。”方牧拉着韩峰进屋。“这位江兄,在下二人有礼了。” 韩峰只是一个劲地冷笑。只不过看了那女子一眼,江天褚就不屑于跟自己打招呼,当真冷傲。江天褚如此冷傲,他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方牧吃了个闭门羹,故意把乔桓送他的剑往被子里塞,动作很大,明摆着生怕江天褚会拿他的东西来看。江天褚见他如此举动,脸色铁青。方牧放好剑,对韩峰示意出去。 那边金国明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不用说,顾兰卿跟辛媛一间房,因为这一脉里只有她们两个女的。“你们两个想要干什么?”金国明问道。 方牧道:“师兄,这个,我们也憋得慌了,想请师兄带我们四处转转,不知师兄可有空闲?” 金国明笑道:“你们也别走了,等下就有人来通知你们到庆武坪去。” “去那里干什么?” “当然是训话和上第一堂课了,你们啊,要耐得住性子,对于我们修仙之人来说,就重要的就是耐得住寂寞,很多修为大成的人都是独自一人修炼了几十年,几百年的。” 修仙门派轶事讲的只是各门派的少数几个奇人异事,估计编成的时候也在十年前了,现在很多的俊杰根本不在此书当中。方牧听到要独自一人修炼那么就,暗自吃了一惊,他生性好动,要他一个人修炼那么长的时间,如何吃得消? 金国明不再多说,对他们微微一笑,径直走远。 韩峰看到方牧有些愣神,问他怎么回事。方牧把自己的忧虑说了一遍。韩峰哈哈笑道:“你真是杞人忧天,就算是达到融合境界,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年的寿命,至于几百年,你的修为达到了那种境界,也不会在为这种小事而烦恼了。” “融合境界?” 韩峰点头:“不错,修仙界的实力界定是这样的。它分为九个层次,分别为筑基、开光、融合、结丹、元婴、分神、炼虚、大乘、渡劫,筑基分为九层,其他的每个层次还分三层,而他们相对应的寿命是,筑基和开光的寿命为一百五十年,融合是两百年、结丹三百年、元婴五百、分神六百、炼虚八百、大乘一千、渡劫一千五。”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别人说的,嘿嘿,厚着脸皮跟别人多说话还是有好处的。我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你也别问我,因为跟我说的那个人也说了,进门的时候师父会说起的。我看等下可得留心。” 果然,就在韩峰为方牧解释各个境界的时候一个师兄就来通知他们了。方牧和韩峰为了和他套近乎,还有去看看绝美的顾兰卿,主动要求帮忙。那师兄也乐得如此。 很快,除了辛媛二人,其他的人都通知完了。方牧还是不敢面对辛媛,于是躲到远处的屋子后,让韩峰过去通知二位姑娘。韩峰见他如此胆小,揶揄了他几句,高高兴兴地去通知辛媛二人。 辛媛和顾兰卿一前一后出来了,好像谁都不搭理谁。方牧看得皱眉:难道她们两个都是冰块吗?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说过话啊。然而她们又不像自己跟江天褚那般,倒像是谁也没有看见谁。 就在他心中推测时,韩峰提高声音,指着这边道:“辛姑娘,那边有人找你!” 还有人找她?哼,不怕被冻死了。咦?他的手好像指着这边。姥姥//的!韩峰!老子跟你没完!方牧急忙往后退去,然而身后是一堆杂物。 辛媛已经看到他了,怒哼一声,朝他走去。韩峰笑着跟在她身后。 “坏了坏了!”方牧手脚并用,想要翻过杂物,但是那堆杂物既松散,又堆得高,他如何能爬上去? 辛媛抱着手臂站在巷子口看他笑话。方牧感觉到身后袭来一股逼人寒气,慢慢回头,看到是她,浑身一哆嗦,从上面掉了下来,面朝下趴着,一个大箩筐正好盖住他的背,里面的枯草朝下插在他的头发上,这一看,活脱脱的一只大王//八展现在眼前。 “嗤——”辛媛和顾兰卿再如何冷傲,看到这种情形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 后面的韩峰笑得更是夸张:“哈哈哈哈……” 方牧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囧样,急忙爬起来,怒道:“笑!让你们笑个够!哼!” 辛媛清咳一声,道:“我们的事就扯平了,你以后见到我也不用像老鼠见到猫。我叫辛媛,她叫顾兰卿。” 原来是说了话呀。方牧愣了一下,报出自己的名字。韩峰见机,也跟着报名字。 “小子,都怪你!” 韩峰摸着后脑,笑道:“我这不是给你解决烦恼了嘛,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会给你办好的。” 辛媛道:“好了,走吧。” 第二十章 第一堂课 庆武坪此刻已经站了五百多人,分为三个队伍,方牧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分辨不出那个才是自己的队伍,正有些着急,几个人跑了过来,对顾兰卿献殷勤。方牧这才知道应该排在哪里。 人群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辛媛和顾兰卿自然不会挤到里面去,于是站在队伍最后面。韩峰笑嘻嘻地拉着方牧站在她们旁边。一众新人看到他们如此大胆,又是记恨又是嫉妒的,韩峰洋洋得意。方牧看到他们的眼神不大对头,也不跟韩峰说话,扭头看向别处。 忽然,庆武坪一片寂静,方牧看到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飘然而来,落在前面的石台上。他们虽然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身子硬朗,一点不像平时见到的老人。 一众原弟子纷纷抱拳作揖,口喊:“见过掌教真人、执法长老、传功长老、天铭堂长老。” 众新人见他们如此,也跟着作揖,只是他们喊得乱了,一时间尊呼变成为赶圩的吆喝声,让人哭笑不得。 天铭堂长老走了上来,抬手下压,示意安静。“各位,欢迎你们加入天书派外门,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阐明我外门的宗旨和对大家的厚望,希望各位不要说话。请掌教真人说话。” 站在中间的掌教清羽真人对他点点头,走出三步,朗声道:“各位才俊,老夫法号清羽,忝居外门掌教之职。我外门作为派中的重要力量,设立已有一千七百年之久,期间能人辈出,为门派做出巨大贡献……希望各位努力修炼,早登大成,扬名天下。”终于,在过了将近三刻钟的时候,清羽真人终于把话说完。 他所说的无非是外门在门派中如何重要,门派给了多少帮助,又重复门规里的不少戒律,逐条逐条地解释。方牧早就和韩峰读透门规,此时觉得他很是啰嗦,要打呵欠,猛地想起被发现了恐怕会被扫地出门,于是转头看向顾兰卿,以打起精神。 辛媛和顾兰卿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听了这么多的无用之话,竟然没有一丝疲倦之色,方牧不禁十分佩服她们的承受能力。再看韩峰,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头不停地点。方牧轻轻推了下韩峰。 韩峰被吓了一跳,猛地摇头,道:“怎么?说完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队伍后面不少人听到了觉得他说得不错,纷纷回头看他。旁边的人也跟着回头,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方牧觉得非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辛媛和顾兰卿却完全不在乎,还是那样抱手站着。 清羽真人也不说话,呵呵笑着,待他们回过头来,道:“好了,我想你们听得也烦闷。师弟,麻烦你了。” 传功长老清惠真人应了一声,走上来,道:“九明、尚洛、临甫,你们三人带他们过去传授四象元功。” 九明三人齐声应道,过来带领各自的队伍回去。 不少新人听到四象元功这四个字,觉得既好听又有深意,心想应该是十分厉害的功法,于是喜悦之情浮现在脸上。方牧也有点期待了。 九明带着他们来到清铭殿,让人给他们发一本薄薄的书册,道:“这是你们要修炼的第一门功法,你们先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他怎么不直接讲解?方牧有些纳闷。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一个弟子直接问道:“师父,您怎么不给我们讲一下啊?” 九明看了他一眼,道:“修仙一途,最重要的是领悟能力,如果你连这入门的功法都不能明白,那以后还怎么修炼?” 他这话可不敢让人苟同,但他是众人的师父,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弟子只能是怒容一现即逝。 九明没有看到,他是去年从内门调过来的,说是要加大力量帮助外门。外门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几个厉害的人,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分神级别的人,还是二十年前的,而且十年前也陨落了,所以他历来瞧不起外门的人。之前对他们说的那番也不过是违心话,实际上他日夜所想的不过是早日回到内门,哪怕是做一名执杖弟子,也比把心血放在这些废物身上的强。 虽然他有这种心思,但这种方法其实也不算坏,让弟子先自行领悟,然后与师父的教导印证,确实可以提高他们的领悟能力,这对他们以后的个人修行是有极大好处的,只不过他现在被迫切回内门的烦恼,和面对这些“注定”了修行前途的废物的无奈所蒙蔽,再加上他在内门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师父或者师兄,所以没有看到这一点。 方牧小时候最为调皮,从来没有好好听过课,因此对于他的方法也不在乎,急忙打开书来看。第一页写着四象元功是个大字,第二页才是正式的内容。 “四象者,四方之象也,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人之灵根犹如四象,木、金、火、水分居四方,土居中,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本功法旨在打通灵根,提升修为。” 这不正是方牧想要的?之前的考核结果让他耿耿于怀,虽然有韩峰的劝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灵根没有打开。 他快速翻到下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鸿蒙开天气浮沉,后土光华生四象,腹有五蕴灵根气,周复始来妙无穷。天地灵气聚丹田,七脉齐聚最难见,修为全赖灵根长,若无灵根路难长。此书所记之法用于强行打通灵根,修炼前切记强身健体,否则体魄无法承受灵气会导致自毁。 方牧大吃一惊,觉得甚是难解,看向韩峰,见他没有打开书,问道:“你怎么不看?” 韩峰低声道:“我不想看,这种书对于我并无用处,我的灵根虽然少,但是不弱,因此不需要修炼这上面的功法。我劝你也不要修炼,因为这种功法对身体损害非常厉害,它是靠催发身体的潜力来达到扩根通脉的,如果你不想以后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最好沉得住气。” 方牧有些不敢相信,看向辛媛。不对啊,我看她干什么?她脸皮又不厚,不会去问别人的,自然不会知道这种事情。 谁想辛媛对他点了点头。 ; 第二十一章 灵根不通 怎么她也知道?那顾兰卿知不知道?哪知顾兰卿在认真翻着书,完全不理会他。方牧叫了几声,觉得还是算了。他匆匆翻到最后一页,只见写着: 大道真君苦练生,康庄大道由此行,灵根是本藏丹田,异根正脉道之始,气沉丹田仙术炼,悟道通天笑苍穹。 这明明写的是让人修炼得道的啊,为什么韩峰让自己不要练这个功法?方牧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已经有人在问九明了。“师父,请问‘露垂风过衍至形’是什么意思?” 九明道:“你再好好想想露水被风吹落是怎么样的情形。” “那‘落烟感魄昭无庭’呢?”“下一句是什么?” “天印分陡桥豁通。”“里面不是有烟和桥了嘛,怎么不明白?自己认真思考!” 九明语气虽硬,还是有不少的弟子抢着问他问题。方牧也想请问,但想到韩峰的话,止住了这个念头,问韩峰:“那你说我不练这个,我应该练什么?” 韩峰道:“你先别急,我不是认识龙秀函嘛,等到放课,我去找她借本书。你先看着修仙轶事呗,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们啊。” 方牧瞪大了眼,决定还是先听听那些师兄弟们是怎么问的,然后暗自记下来。 临近午时,九明已是十分不耐,让一众新弟子先回去,以后的一个月里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到这里找他,没他的通知,谁都不要在山上乱走。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外门高层觉得自己不胜任执教一职,让他们把自己遣回去。 方牧听韩峰的话,一直没有发问,差点按耐不住,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急忙看向韩峰。韩峰笑着让他有什么不懂的问辛媛二人,自己则一溜烟的跑了。 辛媛听到韩峰的话,淡淡地看方牧一眼,对顾兰卿道:“我们先回去吧。” 方牧心想:这是没有听到韩峰的话?不对啊,离得这么近,没有理由听不到。 辛媛还好,顾兰卿则是爱理不理的,尽管方牧之前出糗时她笑了,但接下来的时候又恢复冰块状态,跟方牧并无半句话。方牧决定跟着她们一起走。二位女子也不在意,只是在前面静静地走着。方牧终于忍不住了,快步上去,借问她们是哪里人来搭话。 辛媛道:“知道这个干什么?” 方牧笑着说道:“这很重要啊,以后下山的时候可以到你们家那边去落脚啊。” “那以后再说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搭话失败,以前说起话来可是滔滔不绝的,为何跟她们却说不起话来?是因为刚入门,什么都不懂,因此十分拘谨?还是说自己还在怕辛媛?看到她们二人的神态,他吐了口气,道:“那我先告辞了,明日再会。”转回屋里。 没人讲解,他也不想看《四象元功》了,把书扔到一边,躺在床上。江天褚推开房门,看到他在,转身离去。 “你姥姥//的!最好滚得远远的!韩峰那小子究竟找到龙姑娘没有?”方牧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那时候他是镇上最调皮的,总是捣乱,好几次把邻居小两岁的陆文琦弄哭,然后被爹娘打。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文琦一家搬走了,他问了很多人,可没有一个知道去了何方。这件事成了他十年的心病,至今难愈。 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渐渐感到一阵疲惫,睡了过去。 在软磨硬泡之下,韩峰终于向龙秀函借到一本《天沐经》,兴冲冲地回来叫醒方牧。“喂喂,醒醒,我给你借到书了。你看,这是内门的功法。” 还在困顿的方牧顿时精神一震,坐了起来,劈手拿过书,翻到第一页。对于他来说,这上面的内容跟《四象元功》的并无二致,只好向韩峰请教。 奇怪的是韩峰竟然能够理解书中内容,而且举一反三,方牧不禁啧啧称奇,问他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韩峰笑道:“这本书的内容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懒得背出来,所以找来让你自己看,免得影响我去找龙姑娘。” “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是什么境界的?” “境界?我能有什么境界啊,我也只不过是看了一个朋友的书而已,那小子三年前加入内门,半年前回到家里时给我看的。你自己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先记下来,我出去走走。” 一直到傍晚,方牧已经记了一堆的疑问,韩峰一回来,他就拉过来请教。 对于这许多问题,韩峰三言两语就给解释清楚,令方牧不得不再次怀疑他的身份。一番持久的套问,才得知他以前就修炼过《天沐经》,而且现在的修为是筑基期第五层。方牧一阵惊讶,想起辛媛和顾兰卿冷傲的样子,问起她们二人的修为。韩峰只说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修为根底不是随便就可以看穿的,并且让方牧不用太过担心,因为一般来说,把筑基期修炼好了需要两年。 正说着,江天褚推门进来,也不看他们一眼,脱了鞋,躺到床上,一言不发。方牧和韩峰对视一笑,不再讨论修炼的事,改说以前的趣事。 一连三天,江天褚都是早出晚归,方牧有了韩峰的讲解,打坐三天。 “还是不行?”就连韩峰都有些纳闷了。按理说,无论如何,方牧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丹田有一股气流动的,但他就是感觉不到。 方牧一开始的激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烦闷。“你确定这本书适合我?” 韩峰道:“肯定适合啊,这是内门提升灵根的功法,比‘四象元功’绝对要好得多。或许是你的灵根比较弱,所以暂时无法感觉到。” 然而,一连十天,方牧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气,韩峰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指错路了,二人一起看《四象元功》,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去问九明。去了不下十次,九明早已十分不耐烦,他们也不好意思,于是找到任何一个师兄就问,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这一脉的。 他们如此好问,很快就成了外门弟子谈论的重点。 方牧以为改练四象元功会好一些,谁想结果一样,无论哪一种功法都不能打通他的灵根。去问九明,九明只说你好好练四象元功,然后把他晾在一边。 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众人已经知道一个月后会进行师兄弟排名,到时候通过考核的可以进行下一门功法的修炼,而且优秀的还可以获得一件法器。 方牧此时除了焦急,还是焦急,连饭都吃不下了。 第二十二章 师兄弟排名 一个月终于过去,方牧此时丢神落魄的,脸色憔悴。他昨晚没有睡着,在屋外坐了大半夜,心情静了一些,回屋去打坐,然而体内还是不见一丝的灵气。 韩峰这一个月来已经找了五次龙秀函,既借过书,又要了丹药,但方牧的状况一点起色也没有。到了最后,韩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去找龙秀函了,只能是不停地跑去找师兄们。 方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庆武坪的。他们一来到,众多同门就议论纷纷,多半是猜测他们这么好问,这第一第二的名衔肯定落到他们的身上。方牧和韩峰听了哭笑不得。韩峰纵然平时嬉皮笑脸的,此刻也是不知道把脸往哪里放。二人红着脸站在最外面。 几个新人想要一探他们的根底,跑过来和他们套近乎,被韩峰一一请离。 这一个月来,辛媛也未和他们见面,此时见了,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韩峰笑着回应,碰了碰还在丧气的方牧。方牧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辛媛见他如此冷漠,有些不悦,冷着脸走开。 “老兄啊,你怎么把人家姑娘给气走了!” 方牧道:“你嫌我还不够烦啊?” 韩峰赔笑道:“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我过去和顾姑娘打个招呼。” 很快,九明在金国明等几个弟子的簇拥下过来了,众弟子齐声问礼。九明不想跟他们废话,让金国明几人把他们分开,让出一块空地,然后说一声开始,就坐到石台上。 金国明为众新人示范了一遍如何使用法宝,然后拿出名册喊了起来。 第一个新人叫申特,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去,按照金国明的方法,先摸了一遍青龙石,然后双手握住一个平放的红葫芦,潜运灵力,暴喝一声,将体内的灵气瞬间输出。葫芦嘴咻的一下射出一道白光,击中前面的大石块。 金国明提笔疾书,对他点点头,示意下一个。眼看着一个个人走过去,方牧的心已经沉到谷底。终于,韩峰也过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边。 一众弟子就想看看他们两个这般好问,究竟有多大能耐,齐刷刷地盯着韩峰看。然而除了九明和原来的弟子,其他人哪里能够看得出端倪?于是都看向金国明。金国明神色如常,把韩峰的成绩记下来。 “方牧!” 方牧知道不能躲避,重重地吐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过去。他并没有留意众人是如何考核的,还以为像入门时候的那样,一过去伸手就要摸红葫芦。 众人一愣,随即发出轰然笑声。 “安静!师弟,请你先摸一遍青龙石,最后将灵力注入金火葫芦里。” “哦。” 众人眼睛瞪得大大地,唯恐漏过任何一丝细节。方牧依言摸了青龙石,然后摸在金火葫芦上。他并没有喝出来,而是随便摸了一下就缩回手。金国明眉头微皱,他看到方牧摸在青龙石上面时已经知道方牧的灵根完全没有变化,此刻随便摸了下金火葫芦,他也不在意,对方牧投以鼓励的点头。 众多新人则不乐意了,他们看到韩峰表现不突出的时候已经有所不满,现在看到方牧这样,纷纷议论起来,有说他扮猪吃老虎的;有说他态度不正的;有说他是不是修炼过度,现在不能运功的;还有出言讽刺的,说他和韩峰三番四次地找师父和师兄师姐,结果修炼成这样,当真是煞费师父、师兄师姐的苦心,劝他们赶紧下山,免得浪费师父的精力。 九明听了他们的话,心中讥讽:你们也一样是废物,要走你们一起走,这样我更有机会回内门了。 金国明喝止众人的议论和嘲讽,让方牧站过去。方牧只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无助,心中满是羞愧之情,真恨不得一死了之。韩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报以一笑。 “好了,接下来进行第二项。宫耀。” 宫耀快步上来,站在众人面前。“各位师弟,你们按顺序过来使出全力击在我身上,记住,是用灵力,而不是蛮力。” 众人噗嗤一笑。 方牧不想考核了,见金国明站在队伍旁边,低着头走过去,沉声道:“师兄,我可不可以不测了?” 金国明知道他的情况,有些为难,道:“我帮你问问师叔。” 方牧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和嘲讽声,觉得手脚僵硬,看着金国明上去向九明报告,只盼他快点下来。 很快,金国明下来了,对他点点头:“师弟,你先回去吧。” “哇!”这一下众多弟子很是不满。“怎么他就可以先回去啊?”“就是,他是不是早就巴结好师兄了?”“我看九成像。” 方牧越听越烦,也不敢韩峰打招呼,匆匆跑去。 第二项考核很快结束,排名也出来了,众弟子依次确定师兄弟排名。乔玉明第一,江天褚第二,顾兰卿第三,申特第四,……,韩峰第九,辛媛第十,……,方牧第六十五。 排名完毕,队伍里开始传出方牧的绰号:“周天外”,取自排在六十四周天后面之意。不少人更是幸灾乐祸,笑他活该。任凭平时再嘻嘻哈哈的,韩峰此刻也是恼怒无比,但他知道,自己和方牧这些天来频繁地找师父、师兄,已经让他们十分妒忌,于是强忍怒气向辛媛和顾兰卿拜别之后就回去看方牧。 方牧靠坐在墙角叹气,韩峰在他旁边坐下,道:“你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唉,我真是既蠢又胆小,放着那么好的师父不拜,非要到这里来吃苦。我只适合练武功,哪里有资格来修习仙人之术啊!” “哪里的师父?” “凌云门的乔桓长老。” “凌云门?可那也是个修仙门派啊,虽然比不上这里,但在修仙界也是赫赫有名的。” 方牧不敢置信:“真的?不过乔桓长老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他身为长老,应该有办法为我打通灵根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我失信于他,实在无脸再去凌云门了。” 除了龙秀函,韩峰也想不到别的方法来帮助他,只好说道:“我在周鸣殿里发现了好几大坛的酒,我们现在就过去把它们喝了。走。”站起来拉方牧。 周鸣殿的人此时不在,他们正好溜了进去,抬出一坛到树林里喝。 ; 第二十三章 被罚挑水 这一大坛的酒喝下去,二人直接就躺在树林里。直到周鸣殿里的狗大黄发现他们,在他们脸上添一下,叫一下,他们才悠悠醒来。二人感觉如裂般的头痛,伸手揉揉脑袋,然后迈开踉跄的脚步走去。此刻天色已暗,分辨不得路,他们扶着树干一路向东,跌跌撞撞的。 方牧忽然绊到了枯藤,滚出树林,从坡上滚下去,落在庆武坪边上。“什么人!”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方牧感觉五脏翻涌,嗳了下气,微微睁开眼,发现一个白影飘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她是谁。 那女子闻到一股酒气,皱着眉头伸手拍拍他的脸,道:“方牧,快醒醒!”是辛媛,原来是在修炼,没想到方牧掉了下来。 方牧迷迷糊糊的,眼皮直往下垂,终于合在一起,难以分开。辛媛叫了几声,见他没有回应,转身就走。不多时拿来一桶水,往他身上泼去。 “噗!”方牧被呛到了,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发现辛媛,“你怎么在这里?咦?没有树,这是哪里?” “庆武坪。你喝了多少酒?” 方牧傻笑道:“足足半坛。”说着用手比比酒坛的大小。 看到他如此比对,辛媛估计酒有三十斤,心中一惊,看来他今日受到的打击不小啊。她忽然想到自己的事,对他颇为同情。“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在这里会着凉的。” 风一吹过,方牧抖了一下,酒已经醒了大半。“咦?韩峰呢?”韩峰在坡上绊到,又沉睡了过去。“算了,老子心烦得很,也不去找他了。”说着靠在坡上斜躺着。 有人在,辛媛也不想练功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想要等方牧离开。 “为什么你不喜欢说话?”方牧忽然问道。 “因为累。” “说话也会累?那我怎么不觉得?我看你终日如此,肯定跟你家里面有关。” “……” 方牧重重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实在令我难堪,也令你们笑话了。” “笑话什么,不过是小事情而已,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么一点小挫折都承受不住,还如何成就修仙大业?”辛媛看到他这样就窝火,不就是灵根未开,被别人笑话了一下嘛,没必要如此。 她竟然义正辞严地说出这番话,着实让方牧吃了一惊。“灵根开了还不算是开始,只有你能够真正地使用灵根,才算是走上了修仙之路。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是不合格的,既包括你,也包括我,更包括今日考核的所有人。修仙一途充满变故危险,你若是如此不济,还是趁早收拾下山吧。” 方牧已经知道她排名第十,自己还要叫她师姐,没想到她也会不合格,顿时感到安慰,问道:“那什么境界才算是合格?” “融合境界,只有到了融合境界,神识和灵根才能融合,开始真正地使用神识和灵根。” “到了融合境界才能算是合格?这是什么意思?” 辛媛想了想,道:“这就好比习武,筑基一层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什么动作都学别人的,没有自己的想法,等到运用之时,只会习惯性地出招。开光一层则是开始有自己的见解,但也只是一知半解。到了融合境界,才能明白一招一式的深意,开始明白什么招式才是最合适自己的。据我所知,天底下有跟你一样情况的人,而且还是你的师兄。” 还有跟自己一样的?方牧急问:“那个师兄是谁?” “二十年前在外门曾经出过厉害的人物,叫做肖天赐,在二十年前的年度比武中获得了第三名,令门派高层都为之侧目,赐给他极为厉害的法宝。他也是加入天书派很久才打通灵根的,据说有三年之久。” 三年!方牧忽然看到了面前的漆黑中有一道亮光闪起。这个叫肖天赐的用了三年才打通灵根,自己才尝试了一个月就放弃,那岂不是很没有毅力?书倒是听得多了,但事不关己,书中的大侠即使经历过再多的磨难,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听过就算,此刻自己亲身经历,才深有感触。他胸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全身肌肉绷紧,沉喝一声,将胸中晦气散发出来,顷刻间浑身轻松。 “辛师姐,多谢你了。” “怎么,你都知道了,方师弟?”辛媛见他振作起来,叫自己师姐,忍不住揶揄一下。 方牧既已振作,哈哈一笑,跟她告辞。辛媛见他离开,继续修炼的目的达到,暗暗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无人,继续修炼。 江天褚见屋内无人,正暗自高兴,方牧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二人相视一眼,江天褚立刻回复过去神态。方牧已经想开,也不在乎他的想法,看到韩峰不在,转身出去找他。 韩峰还在树林里睡着,方牧学辛媛那样,拿来一通冷水泼他。韩峰还以为遇袭,慌忙跳起来,头磕在树枝上。“哎哟喂!”他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好了,别装了。”方牧看到那只是一根小树枝。 “嘿嘿,被你识破了。怎么,你好点了没有?” 方牧点点头:“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喂蚊子了。” 第二天一早,众弟子被召集过去。一路走来,方牧被许多尖酸刻薄之人耻笑,有了辛媛的鼓舞,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他只当不知。 除了方牧,其他人都合格了,九明看到这种结果,着实恼怒,昨日方牧早早离开,没有让他逮到机会,今日见到方牧,他气得胸都要炸了,当即叫过方牧,故意提气说道:“方牧,你可知道,昨日的考核中,只有你一个不合格?” 方牧道:“回师父,徒儿惭愧。” “好,那为师就罚你去挑水,一个月后再做考核。” 方牧有些始料未及,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拱手作揖:“徒儿领命。” “现在就去吧。” 这说走就走啊?还以为自己修炼不行,他多少会给一些帮助,没想到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方牧暗暗心想。 这可理解错九明了,在他眼中,方牧并非什么都不是,而是废物,不只是他,这众多弟子当中排第一的也是废物。 方牧也不想呆在这里被人耻笑,跟韩峰、辛媛打过招呼,快步走去周鸣堂。 ; 第二十四章 被人挑战 周鸣殿的师兄相当和善,方牧才来一天就跟他们打成一片,并且问他因为什么事情来的。方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如实跟他们说了。一众师兄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有让方牧直接找天铭堂长老的,有让方牧求一些丹药的,更有甚者,让方牧尽快找一个女弟子进行双修。方牧听了哭笑不得。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方牧的修行仍无进展,每次修炼过后都会失望一番。所幸的是一众师兄照顾他,让他呆在厨房,并不用出去面对其他弟子。而他已经能够从一开始的沮丧变成习以为常,以平常的心态来练功。 这一天,他正在劈柴,一个陌生弟子走进后院,看到方牧,眼睛瞪得大大的。方牧问他干什么,那弟子只是支支吾吾的,被问了好几句才说道:“请问,你是不是方牧师兄?” “我是,你有什么事?”“有人想请你出去一趟。” 还有人会请自己?这真的是令方牧费解,自从变成“周天外”,他面对的就是冷言冷语,除了韩峰、辛媛和周鸣殿的师兄,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的。如今竟然有人来请他,他着实不敢相信,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有人在捉弄他。 不过他认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他已经知道派中允许弟子之间切磋,但对于他的修为众人是有目共睹的,还能有谁来向他挑战?即使赢了脸上也无光。 周鸣殿外站着一群人,一个白衣青年站在最前面,看到方牧出来,略一迟疑,待看到朴胜出来,连忙拱手道:“阁下就是方师兄?” 方牧点点头,向他回礼。 “在下梁武,听说师兄修为非凡,师弟我想向师兄讨教讨教。” 什么意思?他要跟自己比试?方牧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那青年见他在笑,以为他看不起自己,皱着眉头道:“方师兄,这是挑战书,请你收下。”走上来塞给方牧一封信,转身离去。 韩峰听了方牧的话,像方牧一样愣住了:“还有人向你挑战?你可知道那个人的底细?” “我怎么会知道?除了屋子、周鸣殿、水井三个地方,我这个月也没去别处啊,谁会无聊到拿我开玩笑啊?” “这伙人不是我们这一脉的,刚才我们都在庆武坪那边。你放心,我会查出来是谁向你挑战的。”下午也不用做功课,韩峰既可以查探事情又可以找龙秀函,做起事情来自然爽朗。 等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回来了,查到是尚洛的徒弟来向方牧挑战的。至于挑战的原因,说起来也着实可笑:那边有新弟子六十八人,向方牧挑战的正是排在第六十八的弟子,受了挑唆,认为把这边排第六十五的弟子打败了,既可以在排名上不用垫底,又可以为师父争光。 方牧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韩峰不禁担忧起来。方牧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从入门到现在,方牧就没有取得一丝进展,跟任何人交手都会落败。可挑战书已经接了,不应战的话,只会招致更多的冷言冷语。 “只能是出战了,还能怎样?”方牧倒是无所谓,从进门到现在,他受到的打击也不算少,棱角磨平了很多,对于很多事情已经看淡。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在这种事情上,你是帮不了我的。我先回周鸣殿去了。”方牧知道了是谁向他挑战,已经心满意足。 韩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比武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地点是承宣台,外门专门用来比武的地方,场地呈圆形,宽二百丈。九明一脉多有知道这件事的,不少人向九明告假来看比武。然而九明知道以方牧的实力,无论是谁都可以打败他,自己的徒弟过去了,只会更丢自己的脸,心中不悦,没有准许。 韩峰则是偷跑出来陪方牧的,他一路走来都是嘻嘻哈哈的,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想通了。方牧暗暗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等候着。方牧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顿时惴惴不安。等走近了,才发现场中站着两个人。方牧缓缓吐气,暗暗放松:原来是还有一场比武,我还以为真的有这么多人来看我比武,把我吓得。 虽然想通了,但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他自问还是很难接受。 几个尚洛的弟子看到他们到来,不由得看了他们几眼,然后继续观看场中二人的比武。那两个弟子已经交手了五十招,此刻正在调息,准备在十招之内分出胜负。不少和方牧一样是刚过来的,不知情况,看得甚是奇怪。 “杨师兄,你可调息好了?”孙能问道。 杨佳颍也调息好了,哈哈一笑,对孙能点头示意。他使用的是一把红色仙剑,手一抖,仙剑红光迸发,呼啸着朝孙能飞去。孙能手中的铁锏泛着蓝光迎上去。两把兵器乒乒乓乓地缠在一起,方牧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忽然,铁锏有些不敌,飞行轨迹凌乱。但杨佳颍看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孙能呼喝一声,一个起纵,握住铁锏朝杨佳颍飞去。杨佳颍早有准备,双手齐出,一团红光从手掌升起,迅速扩大,向孙能激射而去。孙能半空中腰一拧,躲过攻击,顺势猛喝一声,铁锏划出一道蓝色弧形罡气。 杨佳颍也不躲避,手中红光再出,和弧形罡气相撞。只听得嘭的一声,一股气浪急速荡开,直涌到场边来。 方牧猛然心惊:这就是仙人之术? 孙能一击不成,飞行之势不减,依然向杨佳颍飞去。而杨佳颍则已经召回仙剑,一人一剑对孙能形成夹击之势。 不少人看到这种情况,哗然出声,有替孙能担心的,有为杨佳颍高兴的。方牧则是开始叹气和羡慕了。 孙能知道身后的飞剑,但胸有成竹,仍旧疾飞向前。他知道杨佳颍如此肆无忌惮,完全是依仗最近修炼成的离魂盾,但他的金刚铁锏也不是吃素的,锏上无锋,却刺穿过无数的盾。 果然,看到孙能飞来,杨佳颍双掌向前,左右抹开,一面青色的光墙瞬间凝成。 叮! 金刚铁锏刺在离魂盾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个人都不敢动了。众围观者死死地盯着,眼睛都快睁裂,但离得远了,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杨佳颍却分明看到光墙上有一个细小的裂缝,大吃一惊,将所有的灵力注入光墙内,仙剑没了他的支持,掉在地上。孙能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他自诩金刚铁锏能刺穿世间所有的盾,此刻却不能刺透离魂盾,虽然没有落败,但他脸上已然无光。 杨佳颍暴喝一声,光墙青光爆闪,将孙能弹开,接着呼唤仙剑攻击。 孙能一个回身,将仙剑砸开,猛地吸气,手上豁地燃起一个火球,抬起来放在面前,腮帮鼓起,使尽全力吹去。顿时一道烈火从火球里疾射而出,奔向杨佳颍。 火势之急,令杨佳颍脸色一变,他双臂挥动,将离魂盾扩展成一个半圆,把自己裹在里面。 烈火一碰到离魂盾,瞬间炸开,形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把杨佳颍包在里面,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烈火的迅猛威势波及到场边,一众修为较低者纷纷后退,方牧感到一股炽热的风卷来,连呼吸都困难起来。韩峰看到他的神色,微微站到他身前,把热风挡了一半。方牧这才好受了些,不过他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了。 孙能的烈火持续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渐渐变弱。火球一消失,众人就看到杨佳颍的离魂盾已经支离破碎,他的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的。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许多弟子开始议论起来。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孙能落下来,向杨佳颍拱手认输。 “哇,怎么回事?”众多修为较低的弟子十分不解。旁边修为高一些的弟子为他们解释。原来赤火遁是孙能最厉害的招式了,施展开来需要耗费他巨大的力量,此刻不能把杨佳颍击到在地,已经把所有的灵力消耗,再也休想再施展任何的攻击。 杨佳颍抱拳道:“承让。” 这就是修仙者之间的战斗?方牧开始担忧接下来的战斗,万一那梁武手下不留情,那自己岂不是会被杀了? 韩峰听了他的话,道:“你不用担心,没有问题的。你先到里面等他。” 杨佳颍和孙能的比武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方牧和梁武的。一众尚洛的弟子见方牧走出来,开始发出嘘声。方牧早已是外门的有名之人,此番出场,众人无不讨论他都学会了什么招式。 方牧走到场中间,闭着眼睛等待。众人看他这样,以为他胸有成竹,都开始期待起来。 等了有一刻钟,不见梁武到来,场边已经开始骚动,一众尚洛的弟子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纷纷打听梁武的下落。方牧听到骚动,又想到韩峰的轻松表情,不禁疑惑起来,看向韩峰。韩峰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果然有鬼!不知他干了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骚乱声四起,很多人已经站不住了。 这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在尚洛一脉那里低声说了一番话,那些弟子听了脸色剧变。其中一个弟子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方牧问道:“请问梁武师兄什么时候来?” 那弟子道:“方师弟,梁师弟他身体有恙,可否将比武日期延后?” 一众围观者干等了这么久,自然不乐意了,都出声询问。那弟子可不敢说梁武闹了肚子,因此来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方牧的答复。 方牧看过刚才的比武,心有余悸,听了那弟子的请求,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既然梁师兄身体抱恙,那这场比武就暂且延后,等到梁师兄准备好了,再决高下。请了。”说着抱拳告辞。 离开了承宣台,方牧左右看了,确定无人,问韩峰用了什么方法让梁武来不了。韩峰笑道:“嘿嘿,只不过是在他的饭菜里加了些巴豆粉。” “你还挺狡诈的。不过我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就看到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韩峰十分得意:“那是当然,走,我们再去喝酒。” “这次可不能喝醉了,我还有活要干。” “晓得了。” 求推荐票和点击了喂,给些动力呗,o(n_n)o ; 第二十五章 惊人发现 九明听了尚洛的责难,心中愤怒无比,他是不喜欢教导韩峰他们,但更不喜欢自己的徒弟使用阴招。他可不会傻到承认这件事是自己的徒弟干的,只推说肯定是梁武太过紧张,因此吃坏了肚子。 尚洛听了他护短的言辞,十分不满,然而梁武已经把饭菜吃完,也无法查验里面是否下了药,只能拂袖含恨而去。 九明问过周鸣殿的人,得知案发时方牧还在周鸣殿里,那下药的人肯定是韩峰,因为他们两个走得最近。“韩峰!” “弟子在。”“把方牧叫来。” 韩峰知道他猜出是自己下的药,但为何要叫方牧来?难道他想要用自身力量来为方牧打通灵根,好让他在比武中获胜,为自己争光? 韩峰很快带着方牧过来。“师父。” 九明看到方牧就窝火,道:“韩峰,你先回队伍站好。方牧,你好样的啊。” 方牧不明所以:“弟子惶恐,不知师父为何如此夸奖?” “哼!从今日起,罚你去面壁,不到两个月不许出来!”韩峰的资质要比方牧好太多了,而且把韩峰罚了,岂不是告诉别人是韩峰下的药?九明可不蠢,惩罚方牧有诸多借口,可以是方牧领悟能力差、不认真学艺、私自与人比武,却没有理由惩罚韩峰,因此只能是把怒气撒在方牧身上。 “什么!”方牧脱口而出。他被罚去挑水心中已是很不满,现在再被罚去面壁两个月,不能跟着学艺,如何能让他按耐得住? 九明眉头紧皱:“怎么,你在质疑我的话?” 方牧就要顶撞他,忽然看到辛媛,想起那天晚上说的话,强忍怒气:“弟子不敢。” “哼!不敢!不敢就立刻去面壁思过。” 韩峰听到九明的话,想要为方牧辩解:“师父——” 九明冷冷地扫视他一眼:“国明,你带方牧过去。方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弟子告退。”方牧回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迈步跟着金国明。韩峰看着方牧远去的身影,心中既后悔又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证己峰在十里外的另一座山上,中间由法阵连接,金国明向守阵的弟子交代一声,便让方牧自己过去。 场景倏尔变化,方牧站在一个平台上,不远处是一个洞口,前面站着一个拄杖佝偻老者,只见他头发稀少,满脸皱纹,呵呵笑着的嘴里是几颗稀疏的黄板牙。 看到方牧,老者笑呵呵地走上来:“师侄因何事被罚面壁?” 师侄?方牧仔细端详老者,问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弟子师父法号九明。” “原来是九明师弟的徒儿啊,怪不得,怪不得。老夫道号尺真。不知师侄被罚了多久?” “足足两个月。” “那么,请进去吧,每日一早一晚两顿饭,我会准时在辰时一刻和戌时一刻送进去的。里面还有一个人,你们不妨认识认识。” 方牧辞别尺真,慢慢走进洞里。先是经过一条长长的黯淡通道,然后豁然开朗,一个方圆二十丈的露天洞窟展现在面前,石壁多不平整。有了尺真的提醒,方牧放眼望去,在一块突出的尖石下找到了那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子,相貌打扮十分普通,若放在人群里,基本会被忽视。听到脚步声,那人也看了过来,打量方牧一番,也不言语,继续闭目凝神。 毕竟是要同处一个地方,而且再无他人,方牧还是走了过去,拱手问道:“在下方牧,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那人没有回应。“在下方牧,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方牧提高了声音。 “行了,好好地面壁吧。”那人深感不耐。 方牧讨了个没趣,找远离他的地方坐下。幸好他随身带着《天沐经》,不然干坐在这里还不把他活活憋死?这本功法他看了不止五遍,也理解里面的意思,可现在还是忍不住要拿出来看。他看了半天,把书放了,打起坐来,强自将心放空,仔细感受肚子的反应,然而一个下午过去,除了咕咕叫,他的肚子并无其他反应。 尺真端着两碗饭进来,放在洞口,让他们过来吃。那弟子也不理会他,只有方牧一个人过去。方牧低声问道:“师伯,那个人是谁啊?怎么被罚的?” “他啊,他不是被罚的,是自愿过来的,你听说过肖天赐这个人吧?” 方牧就是以肖天赐为目标度过这些日子的,听到他的名字,自然非常关心,于是连连点头。 “你可知道,那肖天赐为成名之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来这里面壁?” “不知道。”还有这种事?难道面壁可以打通灵根和悟道?方牧忽然有些惊喜,如果是真的话,或许自己也能在这里打通灵根,然后回去继续学艺。 尺真笑道:“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肖天赐出名之后,这里曾经人潮拥挤的,众多弟子争抢着来面壁,修炼功法,要像他那样扬名立万。这种情况持续了八年,然而八年里,来面壁的弟子当中从未出过一个厉害的人。慢慢的,他们的热忱消失,这里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喏,就是现在这般。” 八年都没有出过厉害的人?方牧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自信心开始动摇,他猛地摇头,道:“师伯,弟子饿了,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那你慢慢吃。我出去了。” 听了尺真的话方牧哪里吃得下了?他叹了口气,坐回到石壁那里沉思。良久,他实在忍受不住,把冷饭菜吃了,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当他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听尺真说是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方牧也不在意,毕竟那人跟自己说不上话,不在了更好。 一连五天,那人也没有再来。 没人说话,方牧开始变得心内空空的,除了吃,就是躺着看天上飘过的白云,颇像井底的青蛙。 呱呱!忽然一声蛙鸣传来,他想起好久没有吃青蛙了,无事可做,不如抓青蛙来烤着吃。只是那蛙鸣声很低,不像是在空旷处传来的。他猫着腰,循声找去,终于在一个小洞里发现了这只青蛙。 洞口越往里越小,方牧把手伸进去,只摸到青蛙的头,青蛙终于退无可退,只能闭着眼忍受他的手指。 “姥姥//的,竟然抓不到!对了,我把洞口弄宽一些。”他找来尖石头,把洞口砸开了些,再伸手进去。 “咦?那是什么?”他抓到青蛙的同时摸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手指挠了几下,感觉很是平滑,戳了戳,那东西又可以动,仿佛是油纸一类的东西! 他一把抓出青蛙,放在一边,再伸手进去摸。 确实是油纸那类东西! 难道是修炼秘笈? 他忽然气都不敢出了。 ; 第二十六章 熟悉的感觉 回过头来,仔细观察四方,发现没有人,方牧这才把洞拓宽,从里面拉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手有些发抖。他屏着气细细听通道那边有没有声音,良久,将小洞封上,背对着通道将油纸拆开。 一本残破的书展现在面前!只见上面写着:修炼心得。 略略翻开,纸张泛黄,有好些地方的字迹已经不可辨认,方牧略微失望,然而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呆住了,上面写着:梁上心得赠与有缘之人。落款是肖天赐! 这可是他崇拜的对象啊!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得到他的东西,而且还是无比宝贵的修炼心得。方牧感觉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了。 “师侄,有人来看你。”背后传来尺真的声音。方牧惊得急忙把书收进怀里,道:“就来!” 来者自然是韩峰,看到方牧神色喜悦,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过来。“你在这里倒挺快活的嘛。看来我是多心了。” 方牧刚得到这本心得,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他,因此只说自己在这里不用做事还有得吃,更不用面对烦心事,肯定快活,并且劝说韩峰也来面壁,这样就有伴了。 韩峰哈哈大笑。他此次来是告知比武的事情,尚洛已经禁止了梁武的比武,但是九明还未决定把方牧放出来。最重要的是两个月之后会进行一项小比武,决定赏赐前三名的新人一件法器。当然,在韩峰心中,这件事情与方牧是无关的,只是他害得方牧面壁两个月,有些尴尬,需要找话说。 末了,方牧决定暂时不告诉韩峰自己得到肖天赐的修炼心得,等到自己面壁结束,打通灵根了,就可以前去比武了,到时候绝对会让他们目瞪口呆。 韩峰告辞之后,他按捺不住,急忙回到洞窟里翻阅修炼心得。 心得依据“落照神功”而写,落照神功写得十分工整,心得却是歪歪斜斜的,这里一段,那里几句,往往一页纸里的几处心得根本连接不起来。方牧决定先把这个落照神功理解一遍,然后才对照肖天赐的心得。 落照神功虽然写得工整,但即使对照肖天赐的心得,理解起来仍是十分困难,方牧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落照神功读完,然后研读心得,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最终,令他失望的是,这本心得根本就没有讲如何打通灵根,而这个落照神功又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功法,修炼的方法跟《天沐经》的大相径庭,说是要不断地消耗灵力,然后不断地补充,让灵根时刻处于张合状态。而天沐经的要旨则是不断地积蓄灵力,然后慢慢拓展灵根。 他试着修炼落照神功,却毫无头绪,于是一心盼望韩峰的到来,但是韩峰直到两个月结束仍没有再来。 尺真站在传送阵前笑着向方牧告别,临行前希望方牧再来看他,和他说说话。方牧早在发现修炼心得无法利用的时候已经想走了,无奈九明有令,让他呆够两个月。 “好久没有回来了。”方牧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快步走回小屋。屋内没人,他的被子被韩峰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积了点灰。“哇,怎么也不帮我晒一晒被子啊。咦?”他看到桌子上面有一封信,只见信封上写着:方牧亲启。 韩峰写信给我干什么?方牧拆开来看了,有些愣了,原来九明带着第二个月考核过关的弟子下山去修炼五天,韩峰让方牧这几天好好“看家”。此刻算来,他们走了已有两天。方牧气得把信摔到地上:“什么嘛!还以为是关心我的话!” 生气归生气,屋内确实有很多的灰尘,方牧只得打扫起来。正打扫着,忽然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绵和而深沉,像是天生就和他相呼应。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他一动不动,想要等待这种感觉再现。但是等了半天,这种感觉始终没有再出现。 “或许是我一个人呆了将近两个月,出现幻觉了吧。”他收拾好屋子,靠在椅子上继续看肖天赐的心得,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饿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屋子里没有吃的,周鸣殿这个时候也已关门,他干脆带着火折子出去找地瓜烤着吃。 “咦,那种感觉又来了!”当他经过藏兵库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向他袭来,走过去了感觉消失不见。他在藏兵库前来回走了两次,被守门的弟子斥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藏兵库里会传来如此熟悉的感觉?”受到了守门弟子的叱令,他躲在大树后面仔细感受,不敢再贸然走过去。“这里没有那种感觉啊。”咕—— 他的五脏庙又叫了起来,只好先到地里挖了几个地瓜烤来吃。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守门的弟子已经交接换值。他守了两个时辰,发现这两个弟子仍旧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外。无奈之下,只能是先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他不时地从藏兵库前走过,有时候挑着水,有时候捧着地瓜,挑选的时间极为巧妙,每次相隔一个时辰,让人无从怀疑。 经过这么多次的感受和到万卷楼的查阅,他才知道原来是某样东西发出的力量波动给自己熟悉的感觉,确定里面的东西跟自己的灵根是相符的。不过知道归知道,怎么进去是个大问题,他在藏兵库里并没有什么熟人,根本找不到理由进去。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是韩峰,对于山上的情况,他比方牧熟悉,而且龙秀函是管事弟子,有权力进出藏兵库。 韩峰听了方牧的话,连声说道:“不行不行,没有长老和师父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入藏兵库,而且龙姑娘现在不在山上,这一次实在帮不了你了,抱歉。” 方牧也料到会有这种结果,道:“你可以帮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太冒险了,万一计划失败,我们两个会被逐出门去的。其实你可以去问问炼器房那边还要不要人的,那样安全得多。” “那样太慢了,我进门这么久,什么进展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别说会被逐出门,我自己就快要发疯了。你放心,你只是负责把大黄看好,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韩峰犹豫了半天:“好吧,事先声明,不行的话你就乖乖地去炼器房那边问问。” ; 第二十七章 混进藏兵库 求点击和票票了喂,o(n_n)o~ 过了五天,正当韩峰惴惴不安的时候,方牧把大黄带了过来。其实韩峰非常希望方牧放弃这个计划,因为擅闯藏兵库可是大罪,被发现了轻则罚去面壁一年,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山门,而加入炼器房到可以进出藏兵库虽然需要许多时间,但毕竟安全。他知道方牧的急切心情,考虑好久,终于决定不劝方牧了。 大黄现在对方牧摇头摆尾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牧才是大黄的主人。方牧心情激动,摩拳擦掌,只等寅时三刻的到来。良久,终于熬到寅时三刻,方牧背箩筐拿扫帚,韩峰带着大黄到藏兵库去。 此时烈日虽已西沉,不过守门弟子最为疲惫,方牧深呼吸,朝他们走过去。“站住!干什么的?”右边的师兄喝住了他。 “二位师兄,请问里面需要打扫吗?” 那师兄道:“不用,快走快走!” “哦。”方牧转身急了,一个油纸包从怀里掉出,散了开来,露出一大块肉骨头。 两个师兄微微皱眉,方牧正要捡起来,韩峰已经按照计划把大黄松开。大黄这两天来一直被方牧训练,见到有肉骨头掉下来,飞速跑过去咬。方牧喝道:“哎呀,你怎么把我的肉给吃了!坏狗,快松口!” 那两个师兄看他如此倒霉,不由得笑了。方牧半推半揉着大黄,想要把肉骨头拉出来,但大黄哪里肯松口了?头猛地一摇,抬起爪子就要抓方牧。方牧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假装站立不稳,把藏兵库的门给撞开了。 “师弟,你干什么!”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啊!”方牧看到大黄冲过来,哇哇大叫。其实大黄早已被他训练熟透,见门打开,按照训练内容,立刻冲进屋里,钻到角落去了。 两个守门弟子暗叫糟糕,让方牧呆在外面,自己则进去把狗找出来。 方牧见计划的第一步成功,对韩峰轻轻挥手,心中暗笑,那块肉骨头在巴豆水里浸了半个时辰,不愁自己的计划不成功。那边韩峰见他挥手,连连点头,往远处走去。 良久,守门的弟子出来了,说是因为方牧,那只狗拉得到处都是,要方牧进去收拾。方牧心中狂喜,看他们的脸色颇有不悦,连连点头答应。 藏兵库分两个部分,各藏特殊和普通的法宝,从外面进来就处于第一部分,方牧左右观察,只见偌大的殿内竖立着一列列架子,上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法宝,剑、刀、枪、棒、斧、钟、壶、塔、琴、鼎、印、镜,应有尽有。更有甚者,一些法宝被浸泡在琉璃瓶中,一股浊流围绕着它们旋转。 他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哪个富人看到巨大的宝藏会不动心?乔桓是送了把剑给他,不过据韩峰观察使用,那只是一把下品的宝器,处于法宝的最底层,而在宝器之上还有灵器、仙器、神器,各分三品。 “你快点把狗/屎给清理了。” “哦哦。”方牧问他们要过灰烬,将狗/屎找出来一一覆盖。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循着走到第二部分的石门前,这里已经没有狗/屎,他不方便站太久,只敢贴着石门略略感受了下,然后走开。 “果然是在里面,可是这石门又该如何打开?” “师弟!师弟!”远处忽然传来喊叫声。 糟糕!如果这一次不成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进来了。方牧开始慌乱起来,心想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吧,能多呆一刻是一刻。然而左挑右选,藏在架子旁边很容易被发现,横梁又太高。 刚走到架子后面,石门开了,一个弟子走出来,向这边迈步,方牧骇然大惊:他发现自己了? 一步、两步、三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催命钟一般,一声声地扎进他的心头,他头皮一阵阵发麻,嘴唇开始干涩。 忽然,他想起自己是在假装清理狗/屎的,为何要如此紧张?豁然想通低着头在地上找寻着。就在这时,脚步声戛然而止。他从架子上瓶瓶罐罐的缝隙中看到那边有一双脚,再往上瞧,看不到他的上半身。这么一来,方牧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发现,暗自欣喜。 “师兄,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到这边来了?”是守门弟子的声音。 “没有啊。有人闯进来了?” “不是,他是进来收拾的,周鸣殿的大黄跑进来拉稀,搞得到处都是。” “什么!那它有没有打破东西?不行,我得亲自去确认。” 脚步声响起,两个弟子往前面走去。方牧看到石门开着,猫着腰潜了进去。在夜明石的照耀下,方牧看到里面分了二十多间基本关着门的小石室,大堂内中间只有两张桌子和一些椅子,墙壁上挂着六副字画,不过他没有心情观看,快步经过小石室,看到最深处的一间开着门,有五六个弟子在研究着法宝。 忽然那股力量波动开始一跳一跳强烈起来,躁动不安。 好强烈啊!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方牧定睛一看,只见石台上面放着一块五尺高的怪石,那怪石好像生了锈的废铁一般,表面布满了小块状的东西。 “你是谁!为什么进来!”里面的人发现了方牧,一个个都脸色不悦。 方牧按照想好的话,流利地说道:“有只狗跑进来拉屎了,师弟来清扫。” “放屁!哪来的狗!快滚出去!”这里的弟子向来看不起外面的打杂弟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让方牧滚蛋。方牧不敢得罪他们,只好唯唯诺诺地后退。 突然,那怪石爆发出疾风骤雨般的力量,充斥着小石室,力量重叠,瞬间变大,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里面的弟子顷刻间仿佛感觉身处滔天巨浪之中,一个个想要施法对抗,却身形不稳,跌倒在地。里面的力量汹涌而出,卷向毫不知情的方牧。 方牧一个站立不稳,被吹飞到墙上,全身骨头仿佛撞散了一般,浑身松软,滑落在地,就要昏过去,这一连串的变故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方牧还未来得及思考,一个声音响起:小子,你过来。 ; 第二十八章 灵根被封印 那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方牧只觉得头昏昏的,脚自动地就迈进小石室里。那几个弟子此刻已是不省人事。方牧站在石台边,眼睛半睁,盯着那怪石。“小子,摸一下这块石头。”方牧依言伸手摸去。小块状的东西摸起来有些粗糙,然而方牧迷迷糊糊的,哪里能感觉得到? 一经手指触碰,怪石青光一闪,随即小块状的东西开始脱落,不一会儿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灰白色的三脚鼎,鼎身刻有许多奇怪的铭文。 “咦,小子,你怎么一点灵力也没有?” “……” “让我好好察看察看。”灰白鼎再次发出青光,瞬间没入方牧的手掌。“你这小子的灵根被封印起来了,难道是他?这手法好生厉害,以我现在的实力竟然不能解开。糟糕,有人来了!” “是那个怪石发出的力量波动!”玉恒长老感觉到这里的力量波动,迅速朝这边赶来,他这几天来一直忙于为半年比武的奖赏做准备,要看的名册和案卷很多,因此没有去藏兵库。 “师伯。”那两个守门的弟子齐声问礼。 玉恒见他们脸色如常,知道他们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于是点点头,快步走到石室去。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石室里的方牧,眉头微皱,急速转进小石室,发现那怪石不见了,几个弟子躺在墙边,室内的力量残余还有很多,不由得心下震惊。“朝文,罗期,你们快醒醒!”叫了两声,才知道一众弟子是被震晕的,右手一挥,一股清凉之气瞬间在他们鼻边缭绕。 众弟子很快醒过来。唐朝文看到怪石不见了,后背冷汗冒出,问道:“啊,师父,你怎么来了?那怪石呢?” 玉恒问道:“外面的那个人是谁?怎么进来的?”“弟子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玉恒走出来检查了一遍方牧,确定他昏迷着,搜了一遍,发现他身上除了一些碎银子,并没有别的东西,手一挥,将他救醒。方牧感觉头脑发胀,看到众人围着他,猛地摇了摇头,问道:“几位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躺在这里?” 唐朝文怒道:“你不要装蒜!里面的东西肯定是你拿走的!” 方牧看到那间石室里面,发现怪石不见了,心想:糟糕,他们该不会怀疑是我偷了吧?他们连门都没让我进去,而且那怪石大得很,我怎么偷啊? 玉恒道:“朝文,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转向方牧,“你是何人的徒弟?为何会在这里?” 方牧道:“小弟是九明的徒弟,是进来打扫的。”他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九明的师兄,因此自称小弟。 罗期怒道:“放肆!这位是玉恒长老!” 方牧听到是长老,心想如果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恐怕要遭到重罚,于是急忙转身下跪,磕头礼拜:“弟子方牧,生性愚笨,不曾认得师伯,还望师伯见谅。” “起来吧。你说的是否属实,还要对证过了才知道。去把正现他们叫进来。” 正现二人还在找着方牧,接到命令,紧忙进来,看见方牧在这里,未及向诸位师兄问礼,先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方牧道:“师弟看到这里的石门开了,以为大黄跑了进来,因此进来寻找,没想到昏了过去,躺在这里。” 玉恒道:“正现,你出来,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方牧看着他们走出去,心下忐忑,今日之事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如果被他们认为是自己偷了东西,那重罚是不可避免的。他气都不敢出,就想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玉恒和李正现进来了。玉恒直直地盯着方牧的眼睛,仿佛知道了他的计划。方牧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急忙问罗期:“师兄,小弟是怎么躺在这里的,是不是中毒了?” 玉恒道:“你没有中毒,那只狗他们找到了,你牵着回去吧。”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狗是方牧实施计划的一环。只不过他察看过方牧的身体,发现一点灵力也没有,更没有其他的异常,所以不敢说方牧就是奔着那怪石来的。让方牧回去,不过是让他放松警惕,以便暗中观察他是否有异样举动。 方牧脸上一红,道:“那弟子先告辞了。” 李正现道:“狗在门口那里。” “哦。师伯,师兄,方牧先告辞了。”方牧匆匆出去,把狗带走。 唐朝文问道:“师父,就这样放他走了?” 玉恒道:“不着急,我看他的情况很是特殊,身上一点灵根都没有,若是被封印了,肯定会有痕迹的,可我并没有发现,也就是说他真的是万中无一的无灵者。不过,我还是要你们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向我报告。” 韩峰看到有师父一辈的人进去,还以为方牧就此完蛋,吓得面如土色,没想到方牧牵着狗出来了。他不敢迎上去,怕被人怀疑自己跟这件事相连,对方牧点点头,自己先回去。方牧明白他的意思,把大黄带回周鸣殿,在那里慢慢吃过,又呆了一阵,这才回小木屋去。 韩峰正要问他如何,方牧努努嘴示意暂时不要问。 方牧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在地,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被那些人喝斥,醒来就看到玉恒了。他越想越累,终于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方牧仍是想不通。一众师兄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都笑他是不是仍旧没有进展,怕被师父责备。 然而九明仍然不待见方牧,也不考察他的修炼情况,一到来庆武坪便让方牧站到一旁观看,根本就不让他发问。方牧早已对九明失去了期待,他想起还未告诉韩峰心得的事,但发现这几天来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为了不连累韩峰,他只好把许多的话憋在心里,只是跟韩峰简单地说几句。 第五天的晚上,方牧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心中一个声音响起,很是熟悉,他睁开眼寻找。没有看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边的韩峰和江天褚睡得很沉。 “小子,是我在叫你。” 这个声音十分清晰,照理说韩峰他们也应该醒来才对,难道自己在做梦?方牧抬起手来要打自己一个耳光。 “你不要把他们弄醒了。”“……”他这么一说,方牧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你可以直接在心里和我说话的,因为化龙鼎已经暂时融入你的体内。” “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方牧用力感受,却感受不到任何异样。 “就在你昏过去的那天。” 方牧这才知道是谁把他弄昏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进入我的身体?”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问得好,这么久不见天日,我都快把名字忘了。我叫羽治,小子,你的名字呢?” “我叫方牧,方正的方,放牧的牧。” 羽治哈哈大笑:“这名字有点意思。小子,你可知道你的灵根被封印了?” 方牧这三个月来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打通灵根,然后将落后的赶紧补回来,此刻听他说自己的灵根被封印,如何不震惊?“我的灵根被封印了?是谁封印的?你既然知道,应该能帮我解开封印的,对吧?” “你被谁封印了?哈哈哈哈……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至于解开你的封印,这个倒是可以帮你。” 方牧欣喜若狂,想到困扰多时的问题就要解决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边江天褚听到他的笑声,怒得咳嗽了两声。方牧自觉失礼,用被子盖住头。“那你赶紧帮我解开啊,我好快点修炼。我都落后很多了。” “不行,别说我现在没办法帮你,就是有能力,也是不会直接帮你,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依靠别人,尤其是依靠父母家族的声势,自己却没有半分实力。小子,如果你能够按照我的方法解开封印,我就教你厉害的功法,到时候你就可以赶超同门了。” 方牧听到他说不行时大失所望,当他说到教自己厉害的功法,又化悲为喜,心想总算能够修炼仙人之术,管他怎么解开的封印。“我也讨厌万事依赖别人。你,不对,前辈,请把方法教给晚辈吧。”既然羽治能够教自己厉害的功法,理所当然地要尊称他了。 “不用叫我前辈,我和别人相处,只论实力,不论辈分。话说回来,你跟那个人的脾气还挺像的。”羽治说到后面嘀咕了一句。 方牧耳尖:“什么人?” “没什么。” 他不愿说,方牧也没有再问,不过这个疑问深藏在方牧心里,他觉得哪天羽治心情好了会告诉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早方牧就爬起来,想要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按照羽治的方法试着修炼,然而兜了一圈,发现还有人在监视他。无奈之下,他想到了熟记的门规,迫切地想要再去面壁。 求票票和点击了喂,o(n_n)o~ ; 第二十九章 面壁通行文书 偷东西是可以被罚面壁,不过这样做并不合理,方牧还要在山上呆,如果名声臭了,以后还有脸呆下去?那么剩下来的方法可以是:到周鸣殿下药,作弄同门;破坏门中财物;不认真修炼;私自斗殴,把同门打成重伤。 不认真修炼这个方法只适用于别的师父,对于九明,方牧不敢保证成功,因为这个师父怪异得很,搞不好会把他逐出山门。而私自斗殴的结果基本是自己受伤,很不安全。 韩峰听到方牧起床,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想还是等到练功的时候再问,谁想方牧并没有去庆武坪。 一直等到授课结束,方牧还是没有来。九明也没有问,他恨不得方牧收拾下山,眼不见为净。 这下不只是韩峰觉得奇怪,就连辛媛也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韩峰回到屋子里,没有看到方牧,又在找了一圈,这才在周鸣殿找到他。“方牧,你为什么不去练功?” 方牧道:“你也看到了,九明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徒弟,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在这里帮忙。” 韩峰笑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肯定另有目的,是不是之前的那件事?” 方牧左看右看,确定无人,将自己在面壁处的发现告诉他,末了还将心得拿出来。 韩峰看了,双目圆睁,说道:“这是外门名人肖天赐修炼的功法?好是怪异,跟寻常的修炼之法完全不同。我看看,嗯?不对不对,手脚怎么能代替丹田呢?这个也不对,‘时刻运转灵力,将之送出体外’,如果体内没有了灵力,如何运转?而且以我们的境界,输出灵力远比吸收灵力要快,频繁地把灵力耗尽只会对灵根产生极其危险的影响,从而影响日后的修炼。” 方牧道:“可这是那肖天赐的修炼功法啊。” 羽治这时候醒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话,道:“小子,他说的不错,将灵力耗尽确实会让灵根受损,需要许多丹药宝物和法阵来弥补。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你现在根本没有灵力,无法修炼这种功法。也不知道这功法是谁想出来的,当真是既大胆又奇妙。” 韩峰翻到最后一页,惊道:“方牧你快看,这里写着‘梁上心得’,好奇怪的话,这个梁上是什么意思?一般而言,不应该是‘此心得赠与有缘之人’吗?梁上是不是指横梁上?但是这本心得在洞里发现的。” “对啊。” 羽治马上明白过来:“笨蛋,我不是说了灵根受损需要丹药宝物和法阵来弥补的嘛!也就是说还有一本书和这本合在一起修炼的。你不是要去面壁嘛,刚好,你把所有的横梁都搜一遍,既可以触犯门规,又可以找到另一本心得。” 方牧大呼妙计,把羽治的想法告诉韩峰。韩峰连称使不得,如果是一般的地方,每五天就要完全打扫一遍,横梁肯定会被清理干净,而昭顺殿、珀心殿、禁地等地方又进不去,擅闯的话惩罚就不是面壁这么简单了。 方牧有些失望,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开封印,有了灵力才能够修炼“落照神功”,当下向韩峰辞别。 果然,普通地方的横梁干干净净的,剩下来的就是特殊的地方了,珀心殿进进出出的人十分之多,方牧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横梁很高,无法上去。而禁地只有一条路进去,外面守着二十个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 最后剩下一个昭顺殿了。那是素心长老的地方,问过才知道素心长老就是肖天赐的师父,他心想这里最有可能藏另一本心得。 殿外面守着两个弟子,方牧还未走近,就被他们斥退。 “守卫比藏兵库的还要森严?这个素心长老好生了得,竟然一个人就占了一个如此大的楼宇,想必里面宝贝多得很。可是一靠近他们就要喝斥,我要怎么进去呢?” 这时候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打量方牧一眼,走到门口,和守门弟子说了几句,就被放进去了。方牧觉得还是找他问问,于是坐在路口那里等待。 半天过去,那弟子仍未出来,羽治又陷入沉睡当中,方牧等得着实无聊,只好来回徘徊。 “咦!那不是之前去面壁的人吗?他是素心长老的弟子?”只见一人从昭顺殿里走出,向这边快步而来。方牧急忙迎了上去,拱手作揖,笑道:“这位兄台,还认得小弟吗?” 那人瞥了方牧一眼,不加理会。方牧道:“兄台,小弟有事请教,还望赐教。”挡在他的面前。 那人想要绕过他,方牧自然不会让过。“怎么?你胆子不小啊!” “不敢,小弟只是想向兄台讨教去面壁的方法而已,还望兄台不吝赐教。” 还有人会跟自己一样想要自愿去面壁的,那人顿时来了兴致,仔细打量方牧,见他笑嘻嘻的,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方牧道:“这个嘛,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小弟资质愚钝,从入门到现在毫无进展,令师长蒙羞。听说肖天赐师兄是在证己峰悟道的,因此想再到那里面壁,希望能够有所收获,也不至于遭到师父冷落。” “你的师父是谁?” 方牧犹豫了片刻,道:“尊师法号九明。” “九明?他可是心胸狭窄之人,想必冷落你多时了,他这种人居然也能够来我外门执教,哼!看来内门是想放弃我们外门了。你且跟我来。对了,我叫丘观。” 方牧听他口气,似乎很讨厌九明,心中暗喜。丘观直接把方牧带到连接证己峰的法阵处。 “见过师叔。”一众弟子向丘观行礼。 哈?师叔?方牧愣住了。 丘观道:“你们听好了,以后他要来面壁,无需过问,直接放行。”几个弟子面露难色,虽然这证己峰也没有什么特别,但也不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丘观身为师长一辈,自然来去自由。方牧只是一名刚入门的弟子,哪里有权力这样做? 丘观怒道:“怎么?你们是不是早已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不敢。只不过弟子不敢擅做主张,还望师叔见谅。” “天塌下来由我顶着,师兄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怕什么!” 几个弟子有了他的保证,心想反正自己只是小一辈的,到时候被师父发现了,就说他强迫自己的,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于是犹豫着答应。 丘观满意地点点头,对方牧道:“好了,方牧,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你可得好好修炼,不要让九明小看了。” “是,弟子明白,请师伯放心。”既然丘观如此看九明不顺,那不管谁大谁小,都应该把他放在九明前面以示尊重。 求票票和点击了喂,o(n_n)o~ ; 第三十章 安排试炼 方牧终于得到了自由进出证己峰的权力,欣喜之余,想到还有人在监视自己,于是先回屋子去,迟些再过来。韩峰没有想到他的运气如此之好,都有些妒忌了。 “方牧,你回来了。”辛媛想起好久没和方牧说话了,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因此拿着一坛酒过来。 韩峰笑道:“啊,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咦?就你一个人啊?” 辛媛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顾兰卿她忙着练功。方牧,只从那天晚上一别,好久没和你说话了,不知你修炼得如何?”她问过韩峰,不过此刻见了方牧,还是要问一下以示关心。 “多谢你的关心,还是老样子,唉,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肯教我一招半式?”方牧重重地叹了口气。 嘿!装得还挺像啊。韩峰暗暗笑道。 方牧其实心不在焉,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去修炼,只不过觉得还是先让韩峰去探过九明的口风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九明把自己逐出师门了。因此他的话最少,辛媛还以为他心情低落不想说话。 辛媛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情况,不免有些同情他,“方牧,我收到口风,说是明天会安排一个试炼,我希望你能够过来,不要给九明责罚你的借口。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落后的。” 方牧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心中一阵感动,但这样一来,就不能修炼羽治教给自己的功法了,这实在是取胜两难。“好,我明天过去。”见辛媛还在等自己的回应,方牧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如果能够让九明忽视自己是最好的。 目的既已达到,辛媛也不再喝酒了,起身告辞,韩峰送她出去。 “还真是会挑时候啊,这个九明究竟在想什么?” 韩峰送了辛媛,听到他的话,道:“他虽然脾气怪了些,不过还是很有实力的,就是不肯教人而已。你啊,还是想办法找到另一本心得吧,这样就可以打通灵根了。” “嗯。” 九明还以为要让韩峰来找方牧,没想到他自己来了,倒是省了一番力气。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提出之前的试炼效果很好,要再次进行试炼。 众人议论纷纷,猜想又会是哪一部分好运气的人被选上,以后他们肯定能够大放光彩。方牧听他们说的玄之又玄,心中嗤笑。 “大家不用猜了,这一次的试炼人人有份。” 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静静地看着九明,等待他的解释。 “之前选人出去是为了尝试,后来证明效果还不错,所以我决定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如此一来,大家就可以快速地提升修为了。不过我们这一次的方式有所不同,之前是所有人一起历练,这一次是两个人一组,而且要历练十天。下面是分派安排,叫到名字的出来,同一组的站到一起,顺便领取法宝。” 两个人一组?那自己不正好是多余的?方牧心中暗笑,正要出声请求退出试炼。九明已经在喊:“申特,卫国程。江泉,刘苏……顾兰卿,方牧。” 不少弟子本来就在想自己会不会和顾兰卿分在一组,一来顾兰卿容貌绝美,二来修为也高,却没想到是一个实力垫底的人跟她分到一块,都有表示不理解,甚至有几个人转过头来对方牧露出杀人的眼神。 方牧注意到还有一个人没被叫到,瞧见众人脸色,鼓起勇气道:“师父,弟子有话想说。” 九明头也没抬:“说吧。” “弟子资质愚钝,怕会耽误师姐的修炼,而且我们这里有六十五个人,不足数目,因此弟子想请师父取消我的资格。” 此话一出,不少弟子暗暗点头,赞赏他的识时务。 “不用了,董骞跟我一组。还有,我安排顾兰卿跟你一组就是要帮助你,怎么,你不相信她的实力?” “弟子不敢。”方牧心中惊呼:你还真厉害,竟然用顾兰卿来压我!不过这样一来,修炼就要被耽误了。再看顾兰卿,发现她神情仍旧十分冷淡,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乎。 九明每一组分发一支短笛,又安排了几个原来的弟子作为接应,道:“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先回去准备准备,一炷香之后到这里会合。” 方牧实在想不通九明为何要这样安排,按理说,他现在毫无修为,出去只会拖累顾兰卿。顾兰卿可是排名第三的弟子,而且现在离半年比武已经不远,九明更应该加紧栽培前面的弟子,如果因此耽误了修炼,对九明来说并不划算。 别说他想不通,就连韩峰、辛媛也是摸不着头脑。 一炷香之后,各人备齐东西,等待九明。方牧不想和那些弟子交恶,和韩峰站得远远的,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过来嘲笑、警告方牧,让方牧放聪明点,不要拖累顾兰卿。 方牧顿时明白了九明的意图:把自己和顾兰卿分为一组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憎恨。好一个借刀杀人,还美其名曰帮助我,我看你是想害死我吧! 九明姗姗来迟,看到几个人在警告方牧,只当不见,匆匆经过,和金国明等几个弟子商议一番便让众弟子跟着出发。 他们这一次的试炼地比之前的要远,通过传送阵下山之后,一直往北走,经过一片偌大的沼泽,来到浓雾弥漫的无回谷前。 这无回谷虽然还在天书派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一年到头来也没有几个巡视的弟子会过来,又加上这里是派中的试炼地,因此妖兽很多。 “大家听着,这里面的妖兽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胜在数量繁多,你们千万不可以分开,如果不敌,立刻鸣笛求救,明白了没有!” “明白。” “好,试炼就此开始。” 韩峰和梁庆生一组,跟方牧点过头后,二人当前进入无回谷,身影很快消失在树丛里。后面跟着十组人。方牧看向顾兰卿:“顾姑娘,我们可以进去没?” 顾兰卿摇摇头。 又有二十组人进去了,这些人多半临行前瞪了方牧一眼。几个接应的弟子暗暗好笑,跟着进去。只剩下方牧一组和九明一组了。 顾兰卿等了一会儿,感觉前面的人已经走远,道:“我们也进去吧。” 求票票和点击,o(n_n)o~ ; 第三十一章 同门被杀 初时还能听到前面弟子的脚步声,后来顾兰卿等上一阵,又另寻他路,与前面的人越来越远。方牧很想问她为何不跟那些人走在一起,九明不是说了这里很危险的吗?但看到她冷淡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这无回谷树木繁多,而且高大,三人合抱的随处可见。粗大的藤蔓也不在少数,垂下来挡住“去路”。一路走去,草丛里交织的虫叫声被他们吓散,很快又响了起来。 才走出一里路,方牧就感觉后颈刺痛,伸手去抓,黏黏的、滑滑的,根本抓不稳。“师姐,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脖子上了,快帮我看看。” 顾兰卿道:“那是山地水蛭,不要动。”按住水蛭的头,不多时,那水蛭自动掉落,拿出金疮药帮方牧敷了。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啊?不行,我还是拿件衣服围着脖子吧。” 顾兰卿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屑。忽然前面有细小的动静,她冲方牧作噤声的手势。二人静待良久,那动静却消失了。“可以走了。” 方牧没有听到动静,挠头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动静。”顾兰卿说着走在前面。 方牧嘀咕:“会不会是那些同门啊?他们现在可是恨我入骨的。也不对啊,我们专挑偏僻的路走,怎么会碰到,除非他们在跟着我们,就算跟着,也不会在前面啊。” 顾兰卿听他嘀嘀咕咕的,有些好笑,脚下速度渐渐加快,要试探方牧的真正实力。方牧虽然不会轻功,但山林也是走惯,见她走快,以为她一个女人也瞧不起自己,心中有气,升起比较之心,在枯木灌木之中穿梭,竟然丝毫不落后。顾兰卿也不回头,感觉身后动静,有些吃惊。 正奔跑着,前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顾兰卿刹住脚步,抬手轻摆,示意方牧停下来。但方牧是手脚并用跑来的,脖子上的衣服飘荡起来遮住了视线,未曾看见,待得近了,已经刹不住脚,将顾兰卿撞翻在地。 “你!” 方牧踉踉跄跄的伸手扶住旁边的树,这才稳住身形。“不好意思。” “前面有动静,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顾兰卿刚站起来,前面就飞出一条巨型蜥蜴,咬向方牧。方牧不会武功,别说躲闪,就连反应都未来得及。 眼看蜥蜴就要咬到方牧,顾兰卿手起一剑,刺在蜥蜴的头侧,瞬间解决第一个敌人。方牧这时才看到近在眼前的怪兽,吓得脚下一软,倒靠在树干上。 他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顾兰卿拔出剑,在树叶上擦干净,瞥了他一眼,道:“继续走。” 方牧惊魂未定,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有了这次教训,顾兰卿也不敢贸然走那么快了。 突然前面传来打斗声,二人扒开树丛,看见是几个同门在和一只大蜘蛛交手。方牧还以为他们会使出飞剑之类的招式,没想到他们只是用手中法宝和简单的法术来对敌。那蜘蛛的攻击力不高,但胜在皮厚,挨了许多攻击,仍是无事。 方牧道:“我们要出去吗?” “不用,他们对付得了。” 果然,二十招一过,一个同门就用长剑刺中蜘蛛的腹部,蜘蛛强自挣扎几下就死透。那几个同门没有发现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就走了。方牧正要出去,顾兰卿一把拉住他:“别急,还有人。” 只见远处的树丛里慢慢地走出三个人,跟在他们身后。方牧不常去练功,因此不认得这些人也是正常的,但顾兰卿也不认识这些人。方牧还以为她是看不起这些人,没想到顾兰卿很肯定地说没见过他们。 “难道是其他两脉的人见我们来历练,也跟着来了?” “也有可能。且不管他们了,我们绕道走。” “对了,为什么他们不用飞剑和其他的法术来攻击呢?” 顾兰卿摇头道:“以我们现在的境界,还不能够飞行,只能用法宝近身攻击,至于法术,也只是师父教的一些简单法术,要想飞行也可以,要用专门的飞行法宝。” 她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方牧倒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那要到什么境界才能够飞行?” “一般而言,要到开光境界,真正拥有神识才可以。” 方牧跟韩峰谈论过,还是知道神识的,于是没有再问。半天过去,二人找到一块空地,吃过干粮,暂作休憩。 “师姐,是你啊。喂,顾师姐在这边。”二人正坐着,树丛开/处,钻出几个人来,正是李国峰他们。原来他们出发之后在前面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方牧二人过来,于是折回来,发现他们走动的痕迹,便追了过来。 顾兰卿只是看了眼他们,并未回应。方牧认出是狠狠瞪了自己的弟子,也不愿意搭理他们。李国峰四人见他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心中着实恼怒,但顾兰卿在,只能把气忍住。 “师姐,好巧啊。”“就是,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不知师姐你杀了多少妖兽?”几个弟子都来巴结讨好顾兰卿,没有人在意方牧。方牧也不在乎,反正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如果不是碍于九明的命令,恐怕他早就原路返回了。 “咦?师弟你还没有回去啊?”方牧还以为没有理会他,没料到还是有人来嘲讽他的。 “师兄你这就不知道了,这传送阵是单向的,只能来,不能回去,要是师弟脱离了队伍,又不认得路,如何回去?难道师兄你要带他回去?” “哈哈哈……”李国峰几个轰然笑起来。 顾兰卿虽然不喜欢方牧,但也不想听到这么多的废话,冷冷地说道:“说够了没有。” 那几个弟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安静下来。 “方牧,我们走吧。” “哦。” 见他们起程,李国峰跟几个师兄弟点点头,连忙跟在后面,有了顾兰卿的沉声喝斥,他们也不敢再嘲笑方牧了。顾兰卿只当不知,杀妖兽的事她早就做过,自然不会期望这次试炼能有什么收获,因此谁跟着都无所谓,只要不跟自己搭话就行。 绕过一个水塘,李国峰和岳清正有说有笑的,顾兰卿忽然站住了,他们还以为她要转身喝斥自己,等了片刻,顾兰卿没有转身,而是直直地站着。他们走上前去,赫然发现前面的有一个坑,里面斜斜地躺着两具尸首。 “是江泉和刘苏!谁把他们杀了?” 方牧这才想起分派的时候喊过这两个名字,心跳开始加速,问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顾兰卿不作答,走上前去,检查了尸体,道:“衣服虽然烂了,但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也没有中毒,看起来很像是被人所害。”这江泉和刘苏的实力虽然不强,但好歹也是筑基三阶,能够如此轻易杀害他们,凶手的实力肯定在筑基五阶以上,如果是五阶的话,顾兰卿还可以对付,高了就不行。 “什么!”李国峰惊道。 方牧顿时想起之前看到的跟在同门后面的那三个人,冷汗冒出,看来这里的敌人不只是低阶妖兽。 顾兰卿把之前的发现告诉李国峰四人,想让他们鸣笛叫来救应,但她一介女流都不提出来,李国峰几人也不会示弱。顾兰卿只好让方牧吹响短笛了。 吹过短笛,众人在空地严阵以待,但过了很久,仍未等到救应的到来,众人开始忐忑不安。 ; 第三十二章 不安的无回谷 方牧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我们要不要爬到坡上去?那里容易叫来救应和发现敌人。” 李国峰冷笑道:“那里也容易被敌人发现。” 众人看向顾兰卿,她的排名最高,理应由她来做决定。顾兰卿道:“按方牧的方法做,不过这次换你上去吹笛。” 李国峰愣了一下,决定在她面前展示男子气概,点过头便大步迈上坡去。吹了短笛,他放眼望去,观察了一遍地形,发现东边的树林里似乎有烟升起,急忙下来告知这个事实。 那里有烟升起,八成是自己人弄的,可能是与妖兽对战,可能是与那三个人对战。众人一般想法,快步朝那边赶去。 尽管急速奔跑,但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扩大,众人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烈火中有三具人类尸体。 方牧道:“不会是同门吧?” 李国峰道:“去你的乌鸦嘴!”他虽然喝斥了方牧,但内心隐隐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师兄弟。里面有三具,而试炼是两人为一组的,也就是说真的是同门的话,还有一个人没死。“我们分开来搜一搜,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由于惧怕敌人,他们不敢过于分开,呈扇形绕着火场仔细搜索。 那受伤的弟子任正秋看到他们搜过来,还以为是敌人,不敢出声,等到搜得近了才看出是顾兰卿等人,尽全力喊道:“我在这里。”声音非常低弱。 顾兰卿耳尖,听到了他的声音。“师弟,你怎么了?”任正秋受了很重的伤,此刻已是昏迷了过去。“李师弟,麻烦你把他背着,我感觉敌人还在附近。” 顾兰卿这么一说,众人心惊胆战,连忙把任正秋扶起来放在李国峰背上,跟着她原路返回。 “嘿嘿嘿嘿……”忽然前面响起尖锐的笑声,两个黑袍蒙脸之人拦住了去路。 糟了!方牧脸色剧变,退了一步,左右观察,心中拟定逃跑路线。 顾兰卿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可知这里是天书派管辖范围!” 高一点的黑袍人冷笑道:“我们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们,我们就是冲着这里来的。你这女子长得挺好看的,只有你投降,我们可以不杀你。其他人乖乖地束手就擒,还能留不下全尸。” 顾兰卿道:“狄航,你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 狄航还以为她会上去敌住他们,自己好趁机逃走,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上去试探敌情,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师……师姐,还是你上吧,我……修为薄弱,连任师兄都受了重伤,我不……不可能抵得住他们的。”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天书派的人好了不起,原来只是一群孬/种,看来天下传言多有不实啊,幸好我没有过来加入这个欺世盗名的门派。” “就是,师兄,我们还是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狄航不敢上去,别人也不傻,都后退一步,把顾兰卿留在前面。顾兰卿冷哼一声,拔出剑来,左手凝出一个小火球,冲了上去。 那两个黑衣人虽然大言不惭,却也知道不能轻敌,各拿出一把血红的匕首,和顾兰卿缠斗在一起。顾兰卿右手持剑格挡,左手火球趁机击出,但两个黑袍人身法怪异,连连避开她的火球。 转眼间十招过去,双方打成了平手。 李国峰虽未与人真正打斗过,有些害怕,心中却有一团火慢慢燃起来,把任正秋放下,拔出兵器,喝道:“师姐,我来帮你!” 方牧还以为顾兰卿只是法术修为好,没想到她的武功也很不错,反观李国峰,则差强人意,好几次被敌人抓住他的空门来攻击,若不是顾兰卿相救,只怕身上已经有几个大洞了。顾兰卿这样一来就变得手忙脚乱的,不得已让他退下不要添乱。 二十招一过,顾兰卿暴喝一声,右手一剑横削逼开矮的黑袍人,左手一掌火球爆射而出,烧到他的黑袍上,灼出一个大洞,把他的肚子上的肉烧焦。 那高一些的黑袍人趁她攻击同伴,双手持着匕首,猛地注入灵力,朝顾兰卿划去,带起一道血红残影。顾兰卿攻击得手,感觉到身后的来招,纵身一跃,从矮黑袍人头顶翻过。高黑袍人一击不中,喝道:“师弟!”趁势踏上一步。 矮黑袍人和他配合了不止百次,当下会意,顾不上痛,脚尖用力,身子旋转,在他腰上一送。两股力叠在一起,高黑袍人的来势好快,顾兰卿刚落地站稳,还未来得及格挡就被他一掌击中后肩。 她一个打滚卸去了五成的力,还是感觉右手酸软。高黑袍人穷追猛打,上来一脚踢向顾兰卿腰间。顾兰卿来不及倒转剑来格挡,全身灵力爆发,集中在腰间,硬挨了一脚,滚到树底下。 方牧哑然大惊,见势不妙,握紧拳头犹豫着要不要逃跑,手心感觉到了短笛,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拿起来铆劲吹。 矮黑袍人惊道:“速战速决!” 然而高黑袍人踢了顾兰卿一脚,像踢到石板一样,脚趾骨头已经断裂,此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脚只能提着。矮黑袍人发现了异常,急忙走上来问他:“师兄,你没事吧?” “我的脚趾头好像断了。” 顾兰卿已经把灵力散回经脉里,站起来退了两步,揉揉肩膀。这两个人果然是筑基五阶的修为,她也只是刚好能够对付,再来一个,就要落败。 忽然树丛里沙沙作响,动静很大,双方都是脸色剧变。 树丛一打开,跳出两个人来,正是辛媛和陈超扬,天书派一边众人心中大喜。那两个黑袍人则是口喊晦气,矮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咒,低声快速念起咒语,符咒化为一道黑光裹住他们,瞬间没入地里,消失于无形。 方牧还想让辛媛过来抓住他们,好问清楚无回谷到底来了多少敌人,没想到他们竟然瞬间消失,骇然大惊,连忙问顾兰卿他们是怎么不见的。 李国峰被顾兰卿喝退,心情已经不好,听了他的问话,怒道:“这不过是小小的符咒法术而已,以后你就会见到的。” 辛媛仔细打量过伤者,道:“这不是任师弟吗,怎么受伤了?”她注意到他们这边是单数,又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顾兰卿看她惊讶神色,知道她还未看到江泉二人的尸首,道:“不止少了一个人,那边着火处死了三个,这边过去死了两个,估计我们说话的工夫,又有人死了。” “怎么会!” 方牧道:“是真的,刚才的那两个人不像是我们派中的,而且之前我们也看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 辛媛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尽快到空地上去等待救援。” 第三十三章 队伍溃散 在一番苦等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救应的弟子。那师兄早已知道同门被杀的事,在他们还未吹笛之前就来找他们了,只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师弟师妹,你们都往西走,到那里和其他人会合。我还要去通知其他的人。”众人愕然,没想到他一出现就要走。 方牧叫道:“师兄且慢!” “师弟还有事?” “可否请师兄留下来护送我们过去?”话一出,方牧愕然发现自己的胆子变小了很多,之前救穆静梓的时候明明是大胆得很,为何现在却三番四次地想要逃避? 那师兄道:“你们放心,这一路过来,我仔细看过了,并没有什么敌人。我先走了。”光亮闪过,人已朝北飞去。 听了他的话,众人心中嗤笑:你这么急着飞来,哪里会发现敌人? 不过想归想,在这里呆着只会更危险。众人一路向西匆忙行进,来到一个小山谷前。放眼望去,山谷尽头飘荡着浓浓的白雾,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坡,要是在这里设伏,很容易得手。众人一般想法,都不自觉地收住了脚,面面相觑。 辛媛和顾兰卿商议一番,决定在前面探路。一众男弟子在后面看着。“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过去探路。” 辛媛如此说话,倒叫他们不好意思了,但几个弟子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万一前面真的有埋伏,那就惨了。李国峰和方牧却想到,她们是实力排在前面的人,真有埋伏,也比在这里的好,于是二人提出一起去探路。 顾兰卿一口否决了他们的提议,和辛媛快步走远。 方牧心中冷哼,不过他又想到了刚才的问题,对于自己的明显变化他实在很是茫然。 辛媛二人很快回来,跟他们说过了山谷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山谷周围并无埋伏。虽如此说,但他们穿过山谷的时候仍是十分谨慎。方牧心里有事,走在最后面。 刚进了树林,众人都在担心有没有敌人,忽然身前身后传来狂笑声,众男弟子脸色剧变。辛媛和顾兰卿已经拔剑在手,等待敌人的出现。 狂笑声不止,但前后都没有出现一个人影。辛媛怒道:“何方贼人,有种就现身,不要鬼鬼祟祟的!” 然而狂笑声还在回荡。 顾兰卿突然神色一变,叫道:“小心上面!”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茂密的树叶里一个火球呼啸而下,拔腿就逃跑。怎奈火球速度比他们要快,才跑出两步,火球就紧贴着他们身后落在地上炸开。顾兰卿发现得最快,撑起了一面水盾,把自己和辛媛挡住,其他的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个个被炸飞,背后着火。 方牧感到背上灼痛,连忙就地翻滚,要压灭火,但这里没有草,那里轻易压得灭? 正万分焦急,他忽然记得出了小山谷,右边有一个小水塘!于是发足狂奔,朝那边跑去。辛媛看到地上几个师弟已经无法动弹,又见方牧背上烈火熊熊,心想他是救不活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命。顾兰卿也是这样的想法,二人依靠水盾急忙后撤。 方牧出了树林,火已经把他的背烧焦,顺延到头发上。背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以为就要死了,心中满是不甘,脸色狰狞,狂叫起来,没有看到脚下的路,踢到石头,从草坡上滚了下去。 滚到坡底的时候火被压灭了不少,但他也转晕了。 “水!水!” 那水塘已经不远,他鼓足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翻滚着过去。烧焦化脓的伤口剐蹭到棱角分明的石子上,钻心的剧痛传遍全身,但求生的欲望充斥了他的心,暂时压制住痛楚。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在第六下翻滚,他滚进了蚊虫滋生,臭气熏天的小水塘,背上的火嗤的一下熄灭,烤焦剐烂的肉随着水纹浮荡。 他眼睛紧闭,手脚发麻,瑟瑟抖动,耳边嗡嗡作响。 “不要让她们跑了!” 忽然一个叫声传来,方牧心中一紧,浑身发抖:敌人还在那边,等下肯定会过来!他深呼吸了几下,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从水塘里爬起,朝北边爬去。 北边是一片十分平坦的草地,再过去是峭壁,方牧也未注意到这些,只管奋力爬去,爬得越远越好。 那边辛媛和顾兰卿已经在跟几个贼人交手,几个贼人觊觎她们的美色,也不在乎方牧这些一下子就被弄死的蝼蚁。但辛媛和顾兰卿好歹是筑基五六阶的修为,以二敌住他们五个四阶的修士完全没有问题。 方牧爬了一段,这才发现没有去路,咬咬牙,站了起来,折向小山谷那边。那山坡不算高,但石头很多,方牧奋力跑去,跑了足足两百丈,渐渐感觉气力不加,头脑昏胀,只好躲在大石头后面,观望树林里的动静。 树林里的动静很小,他根本看不出端倪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等,低头看到一行浅浅的脚印顺延到自己脚下,骇然大惊,知道无论树林里什么情况都与己无关,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 想到了这一点,他手脚并用,专从石头上走,走出五十丈,看到北边已经连通峭壁,那里树木繁多,是个藏身之所。 这时候背上虽然还是很痛,不过他已经能够忍受一二,慌张逐渐变回冷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胆小了。一开始救穆静梓不过是因为自己听了不少的侠客故事,一时冲动,想要英雄救美,后来再救穆静梓是仗着乔桓的玉牌和赠剑。到了后面真正发现自己的不足,还有跟别人的巨大差距,才慢慢变得胆小。 他进树林前靠在树干上等了片刻,确定里面没有危险,这才躲在树干旁往里面行进。 踩在落叶上,细小的响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异常突兀,不少鸟儿被他惊动,振翅飞走。如此细微的声响也能吓走鸟儿,说明这里面并没有敌人。方牧终于扶着树干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这一松气,瞬间猛烈的疲劳感袭来,摔倒在地。 今天生日,求票票了喂,o(n_n)o~ ; 第三十四章 羽治的法阵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牧悠悠醒来,羽治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还真是命大,捡了条命。” 方牧顿时被吓清醒过来,左顾右盼,片刻之后才想起是羽治的声音,心想总算有个人陪着自己,心中的大石放下,问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羽治笑道:“你不知道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在阻挡,恐怕那把火早就把你烧死了。” “这么说来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那倒不用,反正我救你另有私心。你先找个地方疗伤,正好可以修炼我教你的功法。” 背上的肉都烂了,又没有药,怎么疗养?方牧的疑问一出,羽治哈哈笑道:“就你背上的那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放心好了。” 方牧不敢快速走动,一来背上有伤,二来怕树林里有敌人,于是拄着剑一路向北,走走停停,饿了也不敢生火,只能挖一些鲜嫩的树根吃。半天过去,终于来到树林边沿,前面是一片广阔的空地,看着这空地,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这里如此开阔,太危险了。 他半天呆在树林里,没有看到光亮,一抬起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背上又开始流起血水来,把破烂的裤子都染红。 羽治很是奇怪地让他往北走,也不说什么原因,现在走到这里,方牧自然问他理由。 “你灵根被封印,当然感觉不到北边有一股十分纯净的灵力。我教你的法阵是从一般的灵力里抽取出纯净的灵力,对于突破封印很有帮助。” 尽管有了这个回答,方牧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不冒险怎么得到想要的?你若是怕死,那我就从你体内出来,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不行!我还要报仇!”“这才对嘛。” 方牧左右看了,挑选出一条比较隐蔽的路线,确定过无人在附近,这才拄着剑慢慢走出去。越是走到空地的中间,羽治越是兴奋。 “到了。” 方牧已经大汗淋漓,在一块石头上慢慢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休息好了就摆出之前教你的阵法。” 方牧现在暗暗骂那伤自己的人的娘亲,忍着痛,搬来小石头,堆成一个阵法。阵法呈梅花状,方牧坐在最中间。 他采取的是双盘的方式,左足搭在右腿上,脚心朝上,然后右足搭在左腿上,脚心亦朝上,两膝着地,背挺直,双肩舒张下垂,手微微抬起,肩膀后摆,手掌朝上置于膝上。双目微闭,舌舔上腭,渐渐放空自己,将心意融入空气之中,感受微微浮动的风。一丝清凉沁润他的心脾,背上的痛也随之大减。 慢慢地,他的心和意从空气中脱离,回归体内,逐渐下沉,从百会经由太阳、耳门、膻中、大椎、肾俞下至气海,然后到达丹田。 羽治对于他天生可以做到这种方式的打坐有些惊奇。然而方牧坐了良久,仍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有些躁动不安,意念混乱起来。羽治对此大为不满,让他要有耐心,没有耐心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方牧吐了口气,再作之前的运气下沉。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拂动他被烧散的头发,他越坐越累,疲倦感再次袭来,忍不住垂了下头,牵动伤口,不住地倒吸冷气。 “冷静冷静!”他强自冷静,再运气下沉。 忽然一丝清凉传来,方牧却没有感觉到有风吹起,不禁奇怪,问羽治。 “就是这种感觉!你继续打坐,无论如何都不要停。”羽治狂喜,等了二十多年,他总算能够吸收纯净灵力了。 方牧听出他的喜悦,自己也跟着欢喜起来,打坐也更用心。不多时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飘渺的清凉,好像一根根蚕丝,在天空中围绕着法阵飘舞。 “羽治,我感受到它们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继续,不要停。”羽治也不会告诉方牧这座法阵是帮助他吸收这些灵力的,只让方牧继续感受那些灵力。 方牧忽然感觉一丝清凉透入手臂,游走到左肩上。紧接着是第二丝、第三丝…… 半个时辰后,这里的纯净灵力已经被抽取完。除了清凉,方牧其他的也感觉不到。羽治终于让方牧停了下来。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说停下来,方牧焦急地问他自己的封印解开了没有。羽治笑道:“哪有这么快,不过你可以放心,多吸收几次我就可以把这种灵力转出来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把伤养好。” 接下来的几天,方牧越走越远,走到无回谷的北边边缘。看着这悬崖峭壁,方牧心想是不是该往回走了,羽治却让他找个洞穴先把伤养好。 他该不会在骗自己吧?五天来方牧感觉背上的伤已经化脓,羽治仍然没有要帮助自己的意思,他渐渐感到烦躁。这天,他终于忍不住问羽治了。 羽治只说你放心。 “放心放心!只怕我死了你也是无动于衷的,是不是?”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死了对我并没有好处。你可不要忘了不是我救的你,恐怕你早就被烧死了。”羽治的语气仍是十分冷静。这些年来,他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不断地散发力量波动,已经消耗了不少,帮方牧弄昏那些弟子、挡下烈火则基本花去了最后的力量。当然,他生性高傲,这些示弱的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只能让方牧安心催动法阵,自己慢慢地补充回来。 方牧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要用什么方法来医治我背上的伤?” “不用担心,再多吸两次,我就有足够的灵力来帮你。” 羽治为了让他安心,果然在第二天帮他疗伤。方牧心中紧张,帮羽治吸收完灵力,便在猜想他究竟用什么方法来医治自己。 按照羽治的安排,他又摆了一个阵法,名为回龙阵,摆完后在最东一端打坐。羽治将灵力输出,经由化龙鼎融入方牧的手臂,然后从十根手指慢慢透出,一丝丝的飘荡在空中。接着他念起了咒语,念的极快,方牧只是隐约听到什么阳动,什么玄关气通,什么抱残自圆的,十分不解。 咒语一念完,一缕缕飘荡的灵力开始没入方牧的后背,游走在背后的大穴里,促使他的伤口快速结痂,痂皮迅速变硬,然后脱落,粉嫩的新肉以可见的速度长出,代替原来的疮口。方牧感觉背后很是清凉。 一个时辰后,伤口已完全被新肉代替。他初时感觉背后十分的痛痒,伸手要挠,被羽治喝止。渐渐的,痒痛的感觉消失,但羽治还不放心,又给他输出了回灵力,终于把这么多天吸收的灵力耗尽,不过方牧的伤口也已愈合。 方牧对此大为惊叹,从受重伤到伤愈不超过十天时间,这要放在以前,他打死都不相信。这下不禁对羽治的身份大为好奇,“羽治,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化龙鼎里?” “这个还是秘密,以后你的道行够了,自然会明白的。你也不要急着回山,这些日子我想过了,那本心得当真是奇思妙想,功法虽然霸道了些,配合我的法阵,刚好可以用来解除你的封印。不过先要吸收足够的灵力。” 今天生日,求票票和点击,o(n_n)o~ ; 第三十五章 见鬼 “各位道友,不必再送了,请回吧。”天书派天云真人晋升渡劫期的祝贺大典结束后两天,各门各派的人就陆续道别回去。凌云门一众十六人,在谨言长老的带领下前来祝贺,离开时分为两批,谨言长老带着十人出外历练,剩下的五人回山。 这五个人往东飞去,要经过无回谷,寻思着这天下第五大派的试炼场应该会有惊喜,商议一番,决定前去那里瞧瞧。 无回谷在天书派山门的东南边二百里处,由于要防备入侵者,因此只有一个单向传送法阵连接,平日里极少有弟子会过来巡视。 五刻钟之后,他们就飞到无回谷上方,看见一个人在空地上走动,众人想着自己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兼且这里是天书派的地盘,在未清楚那人是否天书派弟子的情况下,理应下去向那个人问过礼。 那人还在走着,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飞来的五人。 “请问,咦!是你!”灵施刚落下来,正要问礼,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方牧。 此时离方牧被火烧伤已经有两个月,他不会轻功,单靠走的,只找到了十处有些许纯净灵力的地方。羽治把所有的纯净灵力都吸收了,也填不满脉络的千分之一。二人商议过了,决定先回山再说。 方牧先是被突然有人落下来吓了一跳,继而看到灵施,十分尴尬,支支吾吾道:“你……你……” 灵施道:“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看这回你要怎么跑?” 灵振问道:“师妹,他是你的朋友?” 灵施看着方牧,咬牙切齿地说道:“嗯,一个很熟的朋友,熟到不能再熟了。” 一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一个男人跟自己很熟,却不上前去施展杀手,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名曰朋友,实则……几个同门是何许人也,自然明白这些,也不说话,笑着仔细打量方牧。只见他穿的破破烂烂,又脏又臭,倒是相貌十分俊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十分清澈。 方牧自从明白自己为什么胆小,又经历过生死考验,对于死也不那么畏惧了,道:“灵姑娘,上一次是个误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说着深深一拜。 灵施道:“怎么?道个歉就完事了?再怎么着,也要把你关几百年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各位师兄师弟,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先带他回山。” “什么?灵姑娘,你这也太过分了!” 灵振见他们像是在打情骂俏,笑道:“不碍事,师弟们,我们先走吧,不要妨碍他们。师妹,回去再见。”几个同门哈哈笑着冲天而起。 “师兄,你!”但是灵振四人已经飞远。灵施再看方牧,发现他不像之前那样看到自己就惊慌失措,反而淡定了不少,有些奇怪。“跟我来!可不要逼我把你手脚砍断。”她虽然跟同门说要先带方牧回山,但也只是用走的。 方牧不敢惹怒她,怕她真的把自己的手脚砍断,只好跟在后面。 灵施一边走一边问方牧的来历,方牧想想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好全告诉她了。不过三天下来,也只是灵施在问。到了后面,灵施也觉得索然无味,不再问他。 第四天终于走出无回谷,经过一座小镇,方牧换了身衣服,整个人变得爽朗了许多,灵施不由得多次偷偷看他,方牧并不知道。 灵施根本不着急回去,带着方牧专门经过村镇。 这天,二人刚刚进入凤天城,在客栈要了两间房,就听吃饭的人说前方的思成镇地震,没塌几间屋子,却死了很多人,这些人的死相很是奇怪,他们脸色枯黄,双眼凹陷,肌肤像是干枯的青菜一般。 方牧听了不由得浑身汗毛竖起,道:“灵姑娘,以现在所走的方向,好像要经过那里。” 灵施心想,会那样吸食人血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况且她有几张符咒,又有鬼害怕的雷属性灵力,因此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见方牧害怕的样子,她当下决定带方牧过去吓一吓他,笑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往那里走。还有,你不要叫我灵姑娘了,我姓陈,名念念。” “陈姑娘,我看还是绕道吧,免得撞到不干净的东西。”方牧如此提议,重点自然是想在山林里借机逃跑,其次才是避开鬼怪。 陈念念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你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告诉你,除了凌云门,你那里也去不了。”方牧心中恨恨不已,但不敢轻举妄动,要逃跑就必须一次成功,免得被她绑了。 陈念念真的就带着方牧往思成镇走去,第二天一早,陈念念拿着方牧的银子买了两匹马,在后面押着他走。方牧心中不住埋怨。 一路上有不少逃难过来的人,见他们往那边走,多有劝说他们的。陈念念一一谢过,催促马匹奔跑而去。 天黑之前,二人总算赶到了思成镇。几个法师早就来到这里,看到他们到来,都过来劝他们赶紧离开。陈念念看他们穿着道袍,回礼道:“几位请了,我们是同行。” 她既已如此说,法师们也不再劝。 陈念念想到方牧害怕的样子,就暗暗好笑,让方牧牵着两匹马走在前面。除了他们,镇上已经无人,到处散落白纸,几乎家家户户大门紧锁着,门前挂着白花、白灯笼。少数几家开着门的,一眼可以看到里面竖放的棺材,乱七八糟的灵位,和倾倒的香炉。 一阵风吹过,纸钱纷飞,几只乌鸦呀呀飞走。 走过十间屋子,一阵恶臭飘来,他们赫然发现巷子里面散乱地放着几具腐烂严重的尸首,上面有不少的蚊虫和蛆在动。 陈念念忽然感觉胃在收缩,忍不住干呕起来,心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方牧却是皱着眉头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不行,斩妖除魔乃是我们修仙之人的分内之事。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过去住一晚上。” 方牧嘀咕:“你学了艺当然如此嚣张。”“你说什么?” “没什么,万一有鬼怪出来,你可要带我飞走啊。”“没有问题,我会飞走的。” “……” 客栈里桌椅碗筷散落一地,一股浓浓的霉味弥漫着。二人才踏进来就退了出去,另找一间,不过所有的客栈情况都一样。这下换成方牧看陈念念的笑话了。陈念念神色尴尬,她一个名门正派之人,如何能够踢开锁着的门?看到方牧在偷笑,笑道:“方牧,看来你很高兴啊。” “没有没有,我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怎么高兴?” “哼!你进去把客栈大堂清扫了!”陈念念把方牧的东西都收缴了,也不怕他逃跑,飞到客栈屋顶等他清扫完毕。 “真是个女魔头!”方牧低声咒骂着进去清扫。 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方牧总算是大致地清扫了一遍大堂,店内的味道小了很多。陈念念笑着下来检收。由于没有被子,二人吃过干粮,就在大堂里休憩。陈念念在闭目养神,方牧则看着门外飘飞的白纸。 看了许久,方牧感觉疲惫,蜷了蜷身子,忽地外面传来叫喝声,猛地惊醒。陈念念道:“不用担心,是那些道士在施法。” 外面敲敲打打,好一阵才停下来,但这一停便无后文,方牧看向陈念念。陈念念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不过还是让他安心。 她刚说完,方牧就看到门外面闪过一个影子,顿时头皮发麻,伸手指向外面。陈念念看出去,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方牧不反驳她,静静地盯着门外。 忽然一个飘忽波动的人形影子在堂内闪现,距离二人也不足两丈之地,向这边迅速飘来,方牧分明看到他的脸阴森惨白,两只眼眶空洞无物。“哇!”方牧双脚不自觉地用力,蹦了起来,往旁边一躲。 陈念念早已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涌进客栈,此时看到这个鬼魂,未来得及发动攻击,只好往旁边躲一下。 那鬼魂一扑不中,又隐了过去。 陈念念再也不敢托大,拿出两张灵符,递给方牧一张:“把符贴在胸口!” 呼!那鬼魂再次显现,不过这一次已经近在方牧眼前,方牧刚接过符,还未来得及贴上,看到面前这张阴森的脸,只觉得魂都要被吓出来了,手一抬,把灵符往那鬼魂身上按。 然而哪里按得中?他的手一下子穿过鬼魂的身体。 不过这样一来,鬼魂也不敢实体化攻击他,因为他的力量薄弱,无法快速在实体化和虚化两种状态之间转换。 陈念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方牧,把他往后扯,脱离鬼魂的攻击范围,紧接着念起咒语,手中灵符化为一道白光射向鬼魂。 “啊!”鬼魂被白光笼罩,发出一声惨叫,瞬间灰飞烟灭。 方牧惊魂未定,陈念念狠狠地掐了把他腰间。“啊!好痛!”陈念念心想:知道痛就好,这是还给你的。 “我们现在还是在这里守着,你把符贴了,我到门口施法。”说着掏出三张符,走到门口,挥舞一番,抛起灵符,灵符咻的一下化为三道白光,没入门框里。 方牧见她如此举动,问道:“你在干什么?” “封住门口。” 方牧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哭丧着脸道:“这个符有没有用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张?” “废话,当然有用,贴了它,鬼魂就不能近身,我现在也只剩下一张了,不能给你。” 还剩一张!方牧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然后逃出去。陈念念背对着他,当然不知道的他在盯着自己腰间的乾坤袋看。 ; 第三十六章 她喜欢你 客栈外面这时候游荡着七八只鬼,有红衣服的女鬼、黑衣服的男鬼、青色的幡,时隐时现的,好是吓人。 陈念念看着这些鬼,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对于鬼怕雷属性的力量,她不过是从听师父讲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法术起不起作用。聚灵符的功效虽好,却只能支持两个时辰,如果这里的鬼越来越多,到时候就只好飞走了。 方牧可没有她这样的担忧,以为灵符就是无敌的,因此期盼来更多的鬼。 叮嘱了方牧,陈念念穿过灵符结界,跑到外面去。那些鬼感受到生人气息,纷纷向她靠拢。 陈念念默运灵力注入剑中,宝剑表面已经泛起蓝光,闪烁着几道小雷电。“喝!”她剑挑迎面而来的女鬼。那女鬼并未实体化,因而她的攻击只能落空。她暗暗心惊,丝毫不敢大意,万一哪一只实体化了就要糟糕。 见她挥舞着剑,却无法击中那些鬼,方牧心中大喜:咬啊!最好咬中她这个女魔头!这样我就可以逃跑了。 打斗中的陈念念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怕会气死。除了出言恐吓他,带他到这里来,她也没有做过分的事。 这些鬼感受到了仙剑上闪烁雷光的威力,始终不敢实体化,只是围绕着她转。如此一来,半柱香过去,陈念念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专心观察起这些鬼来。她以前从未遇到过鬼魂,一切事情也只是听师父和同门说起的。 看到她竟然冷静下来,而且并没有其他的鬼过来,方牧开始着急,他又等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冲出结界,叫喊:“哎呀!里面有鬼啊!” 他这一喊着实突然,陈念念刚冷静下来的心,又变得紧张,喊道:“你快点过来。” 方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避开飘来的幡,跑到陈念念身旁,左手搭着她的肩,右手伸向乾坤袋。陈念念正在对敌,哪里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咦?里面是空的!这是怎么回事?方牧摸不到任何东西,忽然想到托自己送信的人的袋子,明白过来,趁她未注意,迅速缩回手。 有了!他把聚灵符扯了下来,收进怀里,叫道:“哇!糟了!我的符不见了” 陈念念哪里想到他在暗算自己,心中一紧,立刻把灵符取出来给他。 方牧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手,微微一愣,但现在逃跑要紧,被她抓回去关上几百年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毫不客气地接过符,贴在胸口,道:“我们到那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道士。” 陈念念心想,或许那些道士真有些手段,应了一声,在前面开路,边走便让方牧跟紧。初时还有方牧的几声爽快答应,后来方牧的答应很不耐烦,她也就不问了。 那几个道士正被鬼团团围住,见她过来,喜上眉梢,喊道:“姑娘,快来救我们!” 陈念念看见这么多的鬼,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回头要对方牧说话,却哪里有方牧的身影?坏了!灵符出问题了!她可不会认为方牧这么大胆敢在这闹鬼的地方乱闯。“方牧!方牧!” “女侠,你快来救我们啊!” 陈念念愣了一下,道:“你们快到同安客栈,那里要安全得多。”说完急忙御剑而起,寻找方牧。 方牧知道不能跑到空地,于是在巷子里面躲藏,用簸箕烂布盖住自己。 “方牧!方牧!”陈念念的声音由远及近,显得十分焦急。 方牧心中笑道:幸好我聪明,你就慢慢找吧。 夜色浓厚,陈念念再如何仔细,仍是不可能发现躲在簸箕烂布底下的方牧。几圈下来,她无力地落在客栈的屋顶上,鼻子发酸,眼眶里已经噙满泪水。 方牧不敢就此出去,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轻轻地走出巷子,过了水田,朝山上走去。这边的鬼魂要少很多,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只,感觉到灵符的威力,纷纷避开。 他没有选择山路的余地,只能是拽着树枝往上爬。爬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发现鬼已经完全不见了,这才坐下休息。 “方牧,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比以往要浓厚的灵力?” 羽治忽然醒来,吓了方牧一大跳。“你怎么老是这么突然啊,就算不被鬼吸干,也要被你吓死。” “鬼?” 方牧将镇上闹鬼的事说了一遍,并且对于轻松骗了陈念念,甚是得意。 “地震,然后闹鬼?难道这附近有鬼界的入口?不对啊,如果有,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阴气?方牧,你绕着山往东走。”方牧照他说的做,绕到山的另一边。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灵力越来越浓厚,羽治已经笑了起来。“你快找找,看周围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虽然绕过了山,但只要有一点火光,山下的陈念念就能发现自己,方牧是无论如何不敢点起火把的,道:“我先休息一下,现在点火太危险了,会被陈念念发现的。” “危险个屁啊!你一点都没发觉那女娃子喜欢你?” “什么!她喜欢我?怎么可能!” “她不喜欢你的话早就把你砍了,还会带着你慢慢悠悠地走着回去?而且你一说符不见了,她想都没想就将最后一张给你,不是喜欢你还会是什么?” 方牧这时候完全愣住了,心中忽然浮现陈念念给最后一张符时自己的感觉,“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还以为她对我怀恨在心。唉,跑都跑了,也不能再回去,况且以她的意思,是要把我关到凌云门去的,这对于我的修行大为不利。” 羽治笑道:“也对,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才能更好地修炼。” 有了羽治的点醒,方牧深感惆怅,用衣服抱着头,愣坐一晚上。清早,他已经想通,以后修为提升了,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于是打起精神。 然而找了一圈,并未找到有异常的地方。 羽治经过一晚上的推测,大致明白了过来:应该是地震将某一座陵墓震坏了,生气透入,导致风水惊变,墓内的戾气凝聚成厉鬼怨魂。又因为地震的缘故,墓内的束缚阵法失效,这才使得厉鬼怨魂能够下山。而能够束缚这么多的戾气,且到现在释放的灵力还如此浓厚,里面的宝物肯定很了不起。 这些也只是在他心中猜测,没有说与方牧,免得他一害怕,放弃这里的灵力。 “方牧,你听着,之前都是我在吸收纯净的灵力,这次换你来吸收冲击封印,我在旁边相助。”其实羽治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就此突破封印。 ; 第三十七章 夜探陵墓 “方牧,封印你灵根的叫五灵同心阵,由金木水火土五系元灵共同组成发动的,极为厉害,要破封印,关键还在于你自己,你先试试看能否感觉到这个封印法阵。” 那股灵力对于方牧来说实在太过浑厚,羽治不敢让他坐在正东边,只好让他坐在中间,自己从旁协助。方牧很快入定,感受到仿佛飘于云海之中,灵力一缕一缕的,忽而萦绕他,忽而轻轻地撞到他身上,忽而带着他在云海之中浮沉。 羽治怕他承受不住,只能是缓缓吸收。 这股灵力并非纯净的灵力,因此他也只能够帮方牧起个头,把灵力吸到方牧的体内,然后由方牧自己慢慢找到感觉,牵引这些力量冲击封印。 两个时辰过去,羽治已经吸了三次灵力进来,方牧仍迟迟感受不到体内有一丝的灵力波动,更感觉不到五灵同心阵的存在。羽治觉得非常累,只能让方牧停下来。 接下来的十天里,方牧仍然毫无进展,他开始有些丧气了。 这天,羽治让他好好休息。他吃过烤鱼,坐在树荫下休憩,忽然一道异色闪过,落在山的另一边。他心想不会是陈念念找了过来吧,越想越急,万一被发现,那就再难跑掉了,慌忙找地方躲起来。 然而,过了很久附近都没有动静。他有些着急了,如果是另到来外的人,那这股灵力肯定被发现,自己再不吸取,就要被别人吸完了。他匆忙跑回法阵当中。 “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怎么又打起坐来了?” “山那边好像有人来了,不赶紧的话灵力就要被他吸完。” “什么!可是我的力量还未恢复,无法帮你引导灵力进来。” 方牧道:“这十一天来都是你帮我,这一次我想自己试试,或许能有收获。” 羽治也不再说话,任由他打坐。“咦?”忽然他感觉灵力波动发生了丝毫的变动。“方牧,你先停下来。” “怎么了?” “我感觉到灵力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很有可能你看到的人找到灵力之源了。不过这股灵力并未减少,反而增加了。” 正话说间,一青一黑两道异色冲天而起,飞向远方。羽治觉得很是奇怪,在修仙界里,任由法宝的灵力外露是非常危险的。“方牧,到那边看看。” 转过山去,方牧发现一个洞口在峭壁上,从下而上并无着手点,而从上往下又太高了,就是用绳子坠下去也很难够得到。他觉得难并不表示羽治也觉得难,“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不付出就休想得到你想要的。” 方牧无奈,只好搓树皮,绑藤蔓,爬到洞口上方,把绳子垂下去。这时天色已暗,羽治让他明天再进洞,这不能不让他有所怀疑:“为什么要明天才进洞?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啊!我知道了,怪不得这里出现了这么多的鬼魂,又有浓厚的灵力。” “我那也是没办法,怕你不敢呆在这里。” “怕什么!我还有一张符啊。现在就进去,免得白天被人发现。”方牧并不知道聚灵符已经失效。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地往下坠去,一次下降一尺半尺的,好几次差点踩空。终于落到洞口上面,绳子却不够长了。他蹲在洞口上面,双手死死地抓住石头,脚慢慢地探路,踩实了还要蹬几脚,这才敢爬下来。 一落到洞口,点燃火把,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旁各有一排持剑的官兵石像,形态庄严,栩栩如生,把他吓了一跳。 他想起说书先生的故事,说不少大侠就是中了机关才殒命的,顿时心中一阵恐惧,如果这里也有机关,那自己该如何进去? “来都来了,进去吧。”羽治笑道。 方牧蹲下来,探出一步,踩实了,发现并没有机关发动,又踩出一脚。如此这般,走出十丈,来到一个石室前时,他已经满头大汗。石室十分宽阔,里面散乱地放着十几把石椅,石室深处有两个洞口。方牧决定先进左边的。 左边的洞内是一条回旋往下的石梯,足足有一百多级。他还未走到底就已经感觉头脑昏涨,坚持着走完,坐在石门前休息好久。 羽治道:“我感觉灵力越来越浓了,是这条路没错,不过你要小心。” 进了石门,方牧看到石壁上放了两排枯竭的油灯,又放了十尊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的神像,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乱跳。 走进去五丈,通道豁然变大,两边是两排竖立的石棺,棺盖都微微松开,方牧借着火光凑过去看里面。 猛地,他发现里面有一只眼睛在看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倒退,靠在石壁上。 “你不是有灵符的吗?怕他作甚!”羽治的声音犹如无边黑暗中的一道闪电,那样的明亮,将方牧拉回到光明中来。 “对啊,我胸口还贴着符呢!”方牧呵呵笑着拍拍胸口。胆子大了,他再去观察石棺内的情况,发现那不过是一具白骨,那眼睛不过是空洞的眼眶。有了这个教训,方牧也不再去看石棺里的情况,直直地走过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座深广的洞窟,方牧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蓝白色的圆,然后是一缕缕从圆中散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这些光以圆为中心慢慢飘动,形成一个漩涡。 继而看到下面被一条龙缠住的巨大石棺,石棺下是四条腿,每条腿下面又是一个倒立的锥形块。 方牧的视线从石棺上移开,顺着石阶往下,看到洞窟中间是一个硕大的石柱阵。“好熟悉!啊,那不就是刚才吓我一跳的棺材?这里究竟是谁的墓,竟然有这么多人陪葬!”粗略估计,石棺的数目不会少于一百。方牧将所看到的给羽治描述了一遍。 “方牧,那蓝白色的圆就是灵力的来源。看来是镇压戾气的异宝了。你先去看看石台上的石棺开了没有,然后再确定要不要吸收这里的灵力。” 看到这密密麻麻的的石棺,纵然巨大的力量就在眼前,方牧仍是不敢踏上一步。 “去啊!” 方牧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幸好不用穿过石棺阵,他走得近了,才发现巨大石棺的四条腿下面都有一个大碗,里面放着油腻腻的东西。 羽治惊道:“是浴龙阵!” “什么浴龙阵?” 羽治咳了一声,道:“浴龙阵是用来困锁敌人的阵法,而且为了避免沾到地气,石棺下面的四条腿都用清油隔开,这么看来里面关着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你快看看石棺盖开了没有!” 方牧上前,才看一眼就骇然大惊:“棺盖裂开了!” ; 第三十八章 解除封印 其实羽治已经猜到浴龙阵破裂,淡然说道:“你也不用太大惊小怪,之前你不是说了有两道光飞走吗,那黑色的应该就是脱困之人。至于这阵法如何被破,不难推测,一是有人在外施法,二是里面的人消耗了阵法的不少力量,三是恰好遇上这次的地震。能被浴龙阵困锁的人,实力不会在分神之下,这些灵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既然他们已经离开,那就归你了。” 方牧大喜,找来石头摆阵法。以他现在的情况,加上肖天赐的心得,羽治最乐观的推算是他可以暂时将灵力汇聚到四肢上,然后向五灵同心阵逼近。至于破解封印,还要依靠羽治。 他很快就入定。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之前是在比较远的地方催动阵法的,此刻就坐在力量源头旁边,纵然羽治吸收的速度已经非常慢,他还是感觉身处惊涛骇浪之中,无法把握自己。 “先把所有的力量存在手上。” 方牧依言而行,如狂风般的力量从手掌进入,流过手臂,又从肩上流出。就这一运转,他就觉得非常的累,但想到可以破解封印,他又勉力支持。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方牧感觉过了十年。终于,他再也无法支持,瘫倒在地。“好累啊!” “我也是,想不到他的封印如此厉害。” “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了吧?” 羽治道:“不行,这要靠你自己来寻找答案。休息好就继续,如果有人发现这里就糟了。” 方牧点头,也不休息,继续催动阵法。 这次有些不一样了,他发觉左手臂有些缓缓流动的暖流,急忙把这个发现告诉羽治。羽治喜道:“就是这种感觉!你继续,等到手脚都存满灵力,就是突破封印之时。” 方牧心中大喜,吃过烤肉,休息一下,又催动法阵。有了这个体会,他已经能够吸收一小部分的灵力存在手臂了。初时还觉得累,随着吸收的灵力越来越多,他越来越觉得身体内有一股绵和之感,在羽治的引导下,这股力量在他脉络里游走。 转眼间七天过去,方牧沉浸在里面,竟一点也没有发觉,他既不感觉到累,也不感觉到饿,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羽治前三天还在为他引导力量,后来惊讶地发现不用自己引导,方牧也可以吸收灵力进去,心想会不会是方牧把那本心得背熟了的缘故。此时正是方牧入定最深的时候,羽治也不打扰,默默地恢复自己的力量。 二十天眨眼就过去,方牧的四肢已经存满灵力,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丹田处有五种异样的感觉。羽治怕他吸收过多的力量,急忙唤醒他。对于已经打坐了二十天的消息,方牧大为吃惊。 “你这就吃惊了?我以前闭关,最短也有三年不吃不喝的。好了,你先松口气,我很快就可以帮你冲击封印。” “好了,可以开始。”羽治已经将所有的灵力都转为火属性。“不过你要注意,我现在的力量不足,只能在一瞬间扰乱五灵同心阵,所以你要抓住机会将所有灵力引进封印内。如果不成功,就要等到十天之后了。” 被他这么一说,方牧万分紧张,很久才能入定。 “注意!我要开始施法扰乱了。”羽治先是注入一点火系灵力到五灵同心阵。 阵法五行相生,瞬间转化掉这点力量。方牧完全感觉不到丹田内的变化。 五灵同心阵,借用水木火土金五种属性相生的规律,五种元灵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任何外来的属性灵力转化消耗掉,由于相生速度非常快,五行之间形成一个环,因此极难破解。不过羽治天生可以察觉细微的灵力波动,加上他对于这个阵法也算熟悉,因此马上捕捉到了破绽。 只要对准木元灵注入火系灵力,就能最大程度地造成五灵之间的不平衡,弄出一个缺口,当然,这种不平衡很快就会消失。 “小心啦!”他一说完,察觉到木元灵转来,瞬间把所有的火系灵力倾注进去。 火系灵力一碰到木元灵,就相克起来。而土元灵接受了其余的火系灵力,又增强了些,木弱土强,缺口瞬间生成。 羽治还担心方牧把握不到时机,没想到方牧早就把灵力引到气海附近,他一释放完火系灵力,方牧也不管有没有变化,马上将所有的灵力引导向丹田。 顷刻间丹田内充满灵力,从缺口处灌进去。火土金水四种元灵吸收了这股力量,瞬间暴涨,木元灵还未摆脱火系灵力的相克,而外来灵力又源源不断,于是不平衡越来越大。 忽然腹中一阵剧痛袭来,方牧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 “坚持住!五灵同心阵已经十分不稳定了。待我给它最后一击!” 羽治这么一说,方牧听到“咤”的声响,丹田内五种力量炸了开来,分别散到四肢里,他头一昏,倒了下来。 良久,他终于醒了过来,呼喊羽治。羽治的声音很是疲惫:“封印已经解开了,我消耗过度,要睡上一段时间,你自己修炼。” “你要睡多久?”方牧急问道,然而没有羽治的回答,他估计也就是平时那样睡上几天吧。“封印终于解开了!哇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看看能不能修炼。” 他走出法阵,打起坐来,刚入定就发现丹田犹如黑暗的天空,飘扬着些许如云般的散乱灵力,四肢内有四种力量,意念到处,丹田和四肢内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着移动。 “真是要命!对了,我记得肖天赐的心得有说过将灵力分散到四肢的。”他急忙回忆书中内容。 书中写到:将所有灵力导向四肢,使四肢与天地间直接形成联系,成为第二、第三,乃至第五个丹田,然后各个丹田之间来回运转灵力,使脉络时刻处于张合状态,有利于骤然吸收灵力,以强硬方法扩大灵根。 实际上让脉络不断张合的想法并非肖天赐先提出来的,他所构思的,是增加丹田。只不过想归想,如何产生几个丹田,以及各个丹田之间灵力运转的规律他没有进一步说明。也就是说肖天赐果然是奇思妙想,也可以说成是异想天开。 方牧不了解修炼的禁忌,以为他曾经在年度比武中出名,令高层侧目,所想出来的就是好的。 “这里有这么多的灵力,我不妨全都吸收,流走了怪可惜的,等到羽治醒来,我就可以向他讨教修炼法门了。” ; 第三十九章 被抓了 祝各位亲中秋快乐,o(n_n)o~ 方牧不能控制体内的灵力运行,做不到灵根不断张合,因此两天过去,他一直致力于吸收灵力和查看石棺阵有没有宝物,然而除了那蓝白色的光球,他并未发现任何与修行有关的东西。看着源源不断流出的淡蓝色光,他深感可惜。 咕咕—— 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三步一回头地看那光球,走到石阶顶,终于狠下心来步出洞穴。 “空气好清新啊!想不到在里面一呆就是二十二天。啊!绳子不见了!”他才爬到洞口上面,惊然发现上面空空如也!“这让我怎么上去啊!难道我刚打通灵根,就要被饿死?” “饿不死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条麻绳甩了下来。 方牧听到那声音,浑身哆嗦:“陈姑娘,怎么是你?” 陈念念冷哼道:“当然是我,你还以为是谁!”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你害我伤心好久,我却帮你打跑了许多人,我是不是傻?” 方牧略略犹豫,道:“你下来吧,反正你会飞,就不用我那么麻烦爬上去了。” “爱上不上!本姑娘我还要伺候你?” 方牧等了一会,见陈念念不再说话,尴尬地咳了两声,顺着绳子上去。他已经从羽治那里知道她喜欢自己,于是大胆地问她:“陈姑娘,你不会真的把我带回去关押吧?” 刚一抬头,就看到陈念念精心打扮了一番,但见她上着青翠宽袖领花罗衫,下穿散花百褶绿草长裙,腰系描花牡丹香包和乾坤袋。眉若薄雾青山黛,眸似晴空碧华洁,薄唇微启,如含朱丹,纤指轻卷,柔胜柳枝。云鬟低髻,耳旁流丝,一阵风起,脑后垂发轻摇。 陈念念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脸颊微红,嗔道:“当然要带你回去!你趁乱逃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且问你,你如今在天书派修行?” 方牧有些尴尬:“不错,为了免伤两派和气,劝你还是把以前的恩怨放下。” 陈念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哦?你现在跟我下山,本姑娘心情好,就让你在外面多玩几日,省得被关的时候叫苦连天。”玉臂一抬,将方牧的麻穴点了,腰间乾坤袋飞出一条赤练仙绫把方牧困住,挂于剑柄上,御剑飞往山下。 山下的鬼魂在五天前已一扫而空,此时有几队官兵趁机进屋搜掠。陈念念看到远处牵着马走来的五个年轻人,忽然心中起了个想法,松了仙绫,将方牧放到屋前草垛上,自己则躲到巷子里。待五个人走得近了,扔出五颗石头。 那五个人是朝山宗的弟子,刚刚喝完师叔的喜酒回山,听说这边出事,便取道过来。不料一进镇里,就有石头袭来,最前面的楚萧被砸中肩头,顿时一阵麻//痹。 “谁!快出来!” 陈念念没有说话,暗自解开方牧的穴道。 “什么人跑到这里来撒野!”旁边屋子里抢出三个官兵,看到朝山宗一众中有女弟子,顿时淫//笑起来,“这里死了许多人,也不知道跟你们有无关系,为了不冤枉好人,我们要搜一搜你们,看你们有没有凶器。” 楚萧怒道:“你不要乱说,我们也是刚来的。” 这时候又出来二十几个官兵,围了过来。方牧躲在草垛上,也被围住,他看到陈念念在笑,明白她要捉弄自己,心想自己现在还不会法术,无论如何不能出声。 一个官兵问赵相怎么回事。赵相笑道:“他们跟这里的案子有莫大的关系,我们要搜一搜他们。” “原来是这样啊。”一众官兵看着朝山宗的女弟子淫//笑起来。朝山宗一众已被围起来,进退无路,叹了口气,从马鞍上抽出剑来。 赵相见他们还敢反抗,怒道:“大伙儿上!抓到那女的大家一起分享!”他们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杀人如麻,实与山上盗匪无异,此刻见朝山宗五人拔剑,无不震怒,一个个拔刀慢慢拢上来。 楚萧道:“大家不用留情,留了活口以后会被朝廷通缉的。” “啥?你好大的口气!”一众官兵迅速收紧包围圈,举刀下劈。他们可不是什么江湖好汉,自然对一个个上的方法嗤之以鼻。一起举刀下劈是多对少的最直接、最有力的招式,敌人往往顾得了前顾不了后,容易中招。 然而他们这一次遇到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江湖上排名第六的门派的弟子,这些弟子无不修习内功,还未等官兵靠近,他们便背靠背围成圈,连连发出掌力剑气将攻上来的官兵打飞。 方牧看了甚是惊讶,以为是遇到修仙之人。实则在他心中,武林高手和修仙之人并无太大区别,二者都是一样要打坐修炼,吃药提升功力,面壁磨练心性。 不一会儿,一众嚣张的官兵就死的死伤的伤,朝山宗五人走过来一一补刀。 “咦,草垛上还有一个人!”那女弟子发现了方牧。 楚萧道:“恐怕是官兵一伙的,不要放走了!” 方牧见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回头要叫陈念念,却哪里有人,心中惊骇,哆嗦着说道:“各位大侠,在下只是路过的,什么都没看见。” 楚萧道:“哼!谁信你!”说着手臂一振,一道剑气奔袭而出。 方牧已经见识过他的剑气,急忙跳到草垛后面。只听砰的一声,草垛被砍成两半炸开,露出方牧的身影。他刚想跑,就被围住。 “陈姑娘!算我怕了你,之前是我不对,我跟你回去总可以了吧?” “还有人?” 坐在屋顶的陈念念笑道:“回去是可以,不过你一定要吃点苦头,作为之前你偷跑的惩罚。”她是看到方牧打坐练功,但不知道方牧根本不会法术,还算不上修仙之人。 方牧有苦说不出,道:“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杀死?” “放心,我会在一旁看着的。” 楚萧见他们一言一语之间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怒道:“覃师弟,你来对付他!” 覃干得令,上来抱拳道:“兄台,得罪了,你要怪就怪来错了地方。”直直一剑当胸刺去,剑尖隐隐透出凌厉的剑气。方牧还未回话,见他一剑刺来,慌忙后退。覃干从不轻敌,这一剑乃试探的招式,平平无奇,却无破绽,紧紧地贴着方牧的胸口。 方牧心中大骇,心想这次要被陈念念玩死了,这样想着,脚下不稳,坐倒下来。覃干见他坐下,改刺为砍,朝他的头猛砍下去。 朝山宗一众见覃干将要得手,暗暗叫好。而屋顶上的陈念念看见方牧连连倒退,脚步虚浮,就知道他不会武功,吓了一跳,连忙御动赤练仙绫下去救他。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她速度再快,仍是不及覃干的剑快。 方牧看到顶上的剑就要砍到,想也不想,抬起双手阻挡。朝山宗一众见此,心中冷笑,覃干的剑是少见的利器,就是把脚抬起来也无济于事。 然而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只听叮的轻微声响,那把剑砍在方牧的手臂上,只砍进去了了一点点。方牧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连眼睛都闭上,没想到只是手上一痛,头却不痛,急忙睁开眼,看到里头顶只有一寸的剑,惊叫起来。 覃干迅速回过神来,正要再砍一剑,这时陈念念的赤练仙绫刚好卷到方牧,把他拉到屋顶上。“方牧,你没事吧?幸好只是伤了一点皮,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方牧的手臂只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这不能不让她大为惊讶。 朝山宗一众还以为方牧在手上绑了东西或者是衣服坚固,这才挡住覃干的剑,不料陈念念捋起方牧的衣服,方牧的手臂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覃干问道:“你穿的什么衣服,竟然能够挡住我的赤精?” 方牧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忽然想到羽治和分散在四肢里的力量,道:“都说了我是路人一个,你怎么还下杀手!这些官兵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萧道:“哼!师父跟我们说过,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现在不说,难保以后见了赏银也不说!师弟们,我们一起上,不要放他们走!” 陈念念见方牧伤了,心中已然恼怒,道:“你们这是找死!”仙剑带着雷光脱手而出,速度奇快。楚萧五人也练过暗器,挥舞长剑要格挡,万万没想到这把剑脱了手还能在空中转向,心中大骇,转眼间肚子就被刺了个窟窿,剑上雷光一闪,直接将他们电死。 楚萧五人对付官兵的时候很是威风,没想到一转眼就被陈念念杀死,方牧看得目瞪口呆。 “喂!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剑气震伤了?快说话呀。” 方牧被她摇醒,道:“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要杀你,就是该死!我一剑杀死他们已经是万分仁慈。来,我帮你包扎伤口。”陈念念也不等方牧回答,取药帮他敷上,用干净的汗巾包扎起来。 方牧心想:如果不是你要捉弄我,他们也不用死的。但他不敢说出口,万一陈念念想出别的法子来报复他就糟了。 “好了,我也不想多事,我们直接回山吧。” ; 第四十章 陈念念的心思 再站在凌云门的山门前,方牧百感交集,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这里来的,却没想到加入了别的门派,一路兜兜转转,现在又要上去。手中长剑和怀里的玉牌应该托人还给乔桓,自己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长久地占有着只会显得脸皮十分的厚。 他本想让陈念念转还,但她只说你自己去还。 终于走到迎客坪,方牧想起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众人震惊的情形,又想到自己的修为直到现在才有一点点的进展,碰见之前那些人肯定会十分尴尬。 凌云门一众还是之前那样,对于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只是随便瞥了一眼。方牧是被抓来的,也不敢对他们点头。 陈念念把他带到后山,那里有五间小屋子,方牧住在最西端。方牧对此感到奇怪,但更奇怪的紧接而来,“你就在后山这边,不要乱跑,我会再来来看你的,如果让我发现你跑出后山,哼哼!” 方牧连说不敢。陈念念交代完,便去宏安房报到。“嘿嘿,你只说不让我跑出后山,那我就去这些屋子转转。” 其中三间屋子里有人,都是青年男子,对于方牧的到来,他们也没有不耐烦,相反,跟方牧聊在了一起。到天黑的时候,方牧已经能够和他们称兄道弟,顺带着将这后山的情况摸得非常熟。原来这后山虽然大,但三面是峭壁,只有一条路通往前山,每天会有人送饭菜过来。 在这里住的弟子只有一种,就是被责罚的。因此这里说得上是面壁之所。 方牧摸清他们的脾性之后,想到一种增进感情的方法:赌博。他一回到屋里就拿剑砍树枝制作骰子。为了精益求精,他弄了不少于五十个,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弄到深夜。 “方牧!起来了!你这弄的什么啊?”陈念念一大早就过来看他,看到这满屋子的碎屑,不由得好奇。 方牧睡眼惺忪,嚷道:“干什么呀!我还要睡!” “睡睡睡!我让你睡!”陈念念说着用力掀开他的被子,“啊!”出现在面前的是只穿着裤衩的方牧,她急忙松手,捂着眼睛。 她这一掀一惊一叫,方牧顿时醒来,发现自己是裸露的,抢过被子捂着:“你干什么啊!怎么随随便便掀别人的被子!” 陈念念掀过侄儿的被子,那时候侄儿可是穿着衣服睡的,谁想方牧竟然脱了衣服睡?“你快穿好衣服!”说着走出屋子。 不多时方牧穿好衣服,出来见她。 “说起来你本应是我门下弟子,只是阴差阳错地加入了天书派,现在你还不会法术,这里正好是你修炼的地方。现在闲来无事,先带你出去转转。” 方牧大喜,随即想到灵珏,哭丧着脸道:“可是你那个师兄被我整惨了,他见到我会把我砍成十八块的。” “这个你放心,灵珏师兄不在派中,他下山去找锻造法宝的材料,估计在一个多月后回来。” 方牧立刻想起天书派外门的半年之比,仔细算下来,距离现在已不足十天,暗叫可惜。不过他修为未到,就是参加,也赢不了。“不知韩峰那小子会不会参加?”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念念带着方牧在练武场、饴安堂、凌风殿转了一圈。这让方牧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就算她让自己在这里修炼,也应该是是在后山,为何她要带自己来转?难道她不禁止自己出来?如果真的如此,就太好了。 果然,陈念念把他带到偏僻处,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不帮你转还道安师叔的玉牌?”方牧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玉牌随意进出这三个地方,凌风殿一层里的功法典籍你可以随便看,放心练。” “什么!你就不怕我偷学秘笈?” 陈念念捂嘴笑道:“偷学?一层只有结丹以下的功法,派中人人可以翻阅。你现在要回去还是到凌风殿?” “既然你如此放心,那我就去凌风殿看看。” “好,我就陪你去。” 此时还是早上,所有的新弟子在练功,只有少数原来的弟子在翻阅经书。看到陈念念过来,守门的弟子笑着和她打招呼。方牧这才知道陈念念经常来这里。进了书库,一本本的功法映入眼帘:《天安四卷》、《洗心经》、《道河朔风》、《问道》、《凡人修仙》……方牧直看得眼花缭乱。 陈念念把他带到最里面,那里有三个弟子在整理书籍。陈念念抽出两本经书给他,一本是《灵海》,一本是《化神的根基》,“这两本书最适合你练了。”飞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问过方牧的修行状况,得知他才打通灵根,于是不帮转还玉牌,让他自己过来修炼,毕竟她喜欢的人不能太弱。 《灵海》讲的是如何运转灵力,《化神的根基》则是讲如何为达到化神期打好基础,讲究循序渐进的原则。 她这样给方牧是有深意的,方牧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的灵力,如果不能及时吸收利用,长久地积蓄在体内,只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方牧大喜,接过书就翻起来,书中内容晦涩难懂,幸好身旁有一个凌云门修为精湛的弟子。他也不觉得尴尬,整段整段地问她。 一个早上过去,方牧已经看了《灵海》十页,即使有陈念念解释,他仍无法完全消化。吃过午饭,他决定先回去睡一觉。陈念念自己也有事要做,让他明日早上再来。 刚回到屋子,羽治就醒了过来,“方牧,你现在在哪里?” “一个你永远也猜不到的地方。” “你能到的地方也不多,除了牧河镇、天书派,剩下的就是奇怪的陵墓和凌云门。但是听你的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和戏谑,所以我猜你是到了凌云门。” “还真让你猜对了。”方牧将陈念念的举动告诉羽治,并且问他接下来怎么做。 羽治笑道:“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里有那么多的功法可以修炼,急着回去干什么?回去了还不是一样要受那鸟//人的气?” “你的意思是我赖着不走?这不太好吧?我好歹只是个客人,额,不是客人,是个囚犯。”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美人自己送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你先把灵根的情况跟我说说。”方牧细细地将四种力量散到四肢和丹田内灵力散乱的情况告诉他。“你怎么自作主张吸收如此多的灵力!这会对你的灵根产生极其大的损害。我先教你一种快速散去灵力的方法。” 暂时停更,审核不过,举杯消愁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