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干娘[七零]》 第1章 重生啦 苏湘玉蜷缩在知青点的大通铺上,尽可能的蜷缩着身子,好让自己在清晨凛烈的寒风中能够暖和一点。 “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大家快起来干活啊。”外面有人吹着哨子说。 于是隔壁铺的朱小洁率先坐了起来,摇着苏湘玉:“苏知青,该起床啦,你是咱们的队长,该率领着大家一起去上工啦。” 苏湘玉又把身子往一起蜷了蜷,毕竟是大通铺,大家伙儿挤一块儿并不算冷,比冷更难挨的是饥饿。 而现在,饥饿于她来说是最难抵抗的事情。 女知青们起来了,大部分在给自己冲从城里带来的奶粉,一阵喷香的味道惹的苏湘玉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终于完全清醒了。 …… 不会是真的吧? 苏湘玉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地上那帮子女知青,顿时愣在当场。 她于是又狠掐了自己一把,本来冬天就冷,这一把掐下去,疼的苏湘玉差点没喘过气来。 她于是抓过盖在被子上薄薄的棉袄就站了起来了。 摇摇晃晃一把推开门,外面的风雪呼啦啦的,顿时扑打了进来,雪渗子砸在脸上,刺拉拉的疼。 这么说,她这是又回到上辈子啦? 没错,苏湘玉总共活了两辈子,第一世,她是华国五十年代出生的一个爹不疼,娘不爱,一辈子走着霉运,还给飞车撞死在大街上倒霉鬼。 第二世,她是因为死的太冤而被系统选中任务执行者。 生在千禧年,奉系统之命,替一对善良恩爱的高知夫妻达成愿望,让他们的女儿能考中当时华国最有名的学府清华大学。 当然,保留着自己上辈子记忆的湘玉在襁褓里醒来,而父母对她又是那么的关怀,哪怕从幼儿园起就每天至少三门兴趣课,上小学之后更是一周要上八门兴趣课,十九年的时光中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她也从来没有懈怠过一天。 终于有一天,她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国首府最好的学校清华大学。 在农林院工作的父亲给她订了最大的生日蛋糕,在农科院工作的母亲则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小香裙,全家一起乐悠悠的出去给她过了个生日。 回家之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苏湘玉心想,这次任务完成,系统会送我去哪儿呢,毕竟命卖给系统了,当任务完成之后要去哪里,都是系统说了算。 谁知道再一觉醒来,她居然直接回到上辈子啦? …… “苏知青,咱们今天该干什么?”旁边的朱小洁轻轻舔了一口饼干渣子,摇晃着杯子里的奶粉问说:“冯主任昨天到底是怎么给咱们分配任务的,他的任务不是都分配给你的吗?” 冯主任,冯明逊? 苏湘玉直接冷笑了一声。 那不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未婚夫吗? 不仅仅是未婚夫,他还是深爱着她的继妹苏湘秀,无法自拨的男人。 冯明逊现在是在整个边城,所有农场里,最优秀的年青干部。 苏湘玉跟他同一年支边插队,而继妹苏湘秀,则比他们要晚两年。 就在继妹苏湘秀来插队了之后,冯明逊曾把苏湘玉整整两年辛苦劳动得来的荣誉,全转加到了苏湘秀的身上。 这还不算什么。 分明苏湘玉在农场里成绩最优异,回城名额就该第一个是她,但是,冯明逊把那个回城名额,居然私底下给了苏湘秀。 当时苏湘秀抱着苏湘玉哭了多久啊,嘴里说着姐姐对不起,我先走一步,明年你再走好不好? 呵,明年? 明年冯明逊调回申城,成了申城最有前途的储备干部,却把她扔在边城的农场里,害的她差点给个本地老男人侮辱,要不是苏湘玉自己奋起反抗,估计就得成个生一串孩子,永无出头之日的沙漠母亲了。 后来,苏湘玉总算凭借自己的努力,用高考的方式考出了沙漠,回到申城。 并且,遇到了一个对自己还算不错的男人,继而结了婚。 当时,苏湘玉觉得,下半辈子,该有安生日子过了吧? 可是,等到她那新婚的丈夫一碰见苏湘秀,一切就全变了。 “对不起湘玉,我和你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湘秀才能给我爱的激情和慰籍。”她的丈夫,那个戴着金边眼镜,斯文而又帅气的败类禽兽说。 湘秀抱着她痛哭:“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拆散你们,我只是想加入你们而已。” 苏湘玉麻溜的办了离婚手续,把丈夫让给了继妹苏湘秀,然后,她就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撞死在了大街上。 苏湘玉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继妹总是被男人喜欢,而她总是不停的被背叛。 直到在第二世,学习之余看了两本穿越小说,这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可不就是一本玛丽苏小说吗。 她是个炮灰女配,妹妹的掂脚石,用来撑托事业爱情双丰收,万人迷的女主角的。 而妹妹湘秀,则是那个好运无人能敌,人见人爱的万人迷女主角啊。 可悲的是她重生了,但重生的不是时候啊。 她已经从申城到边城来支边了,跟冯明逊也谈上恋爱了。 冯明逊比她大着十岁,今年才二十八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富成熟魅力的年龄。 也是这座农场里所有人的领导,他看起来睿智,博学,尤其是对于生产、劳动,以及如何把这座农场的生产搞上去,就着非常深的研究。 不论走到哪里,手头都拿着农工方面的书,时时都在翻阅。 曾经的湘玉对他是多么的迷恋他啊,以致于,在湘秀也来支边之后,他总是批评她说湘秀做的对的时候,而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懊悔。 都是搞生产,为什么人家湘秀就那么有方式方法,可她除了埋头苦干,蛮干之外,就什么都不会呢? 俩人的约会也是谈劳动的意义和无产阶级的未来,以及国家的政策走向。 望着冯明逊那张帅气的,清秀的,写满正义的面庞,她曾经是多么的迷恋过那张脸。 基至于,谈了两年的恋爱,湘玉连他的手都没敢牵过。 在她心里,冯明逊是一个胸怀中只有家国大爱,没有小情小爱的人,他心里根本没有私欲。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到他把湘秀压在一棵白杨树上,抱着她亲吻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并非没有小情小爱,只不过不爱她罢了。 “苏知青,走啊,你不带头,大家怎么去干活呢?”知青朱小洁摇了湘玉一把说。 这么冷的天,地冻的就跟冰茬子似的,但是知青的工作不能停。 她们是解放后的新生一代,她们有着能叫天地变色的本领,她们能战胜大自然给的一切艰难险阻。 所以,那怕一锄头下去冰星子乱溅,她们也得用双手在边城这片土地上挖排碱沟,把这片戈壁滩变成良田。 “我不舒服,我今天想请假。”湘玉说。 是知青都会偷懒,毕竟城里姑娘到了农场,每天那么繁重,辛劳的工作,是谁都忍受不下来。 但是苏湘玉可是年年月月,甚至于周周都拿优秀的优秀女知青,她会请假,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似的。 但大家还是走了。 湘玉于是枯坐在大通铺上,一会儿拿手捶头,一会儿又拿头撞墙,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来。 她分明清楚的知道,这辈子,自己永远都得活在妹妹的光环之下,绝无可能有一线生机,她不想呆在这里。 “苏知青,你今天吃过饭吗,我看你的红薯好像不多了。”直到晚上,几个女知青回来之后,湘玉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滴米未沾了。 朱小洁拉过自己的煤油炉子,熟练的把一把挂面下了进去,再从属于她自己的小纸箱里取出一颗大白菜来,这么冷的天气,连洗都省了,就那么揪了几片扔进锅里头,不一会儿面条熟了,她描出来,又小心翼翼的,从箱子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油壶,滴了两滴香油上去,再洒一把辣椒粉在面上面,就那么挑着面吃开了。 “真香啊!”朱小洁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这把挂面吃完,家里什么时候再给我寄挂面。” 确实,劳动一天之后,这么一碗飘着几棵白菜梆子的挂面,在知青这儿那就是无上的享受。 “要再能有颗鸡蛋吃该多好啊,我告诉你们,现在要有人能给我一颗鸡蛋,我会毫不犹豫,立马嫁给他。”余微微嚼着自己没滋没味的煮红薯说。 湘玉把目光投向角落里自己的箱子,她要记得没错,箱子里只有几截子烂掉的红薯。 她为了崇高的觉悟和积极的思想,把自己一月唯一的几根烂红薯都送给别人吃了。 而她自己,一月还不发粮的时候,很多时候她都是红薯就着烂菜根子过日子。 “听说了没,你妹湘秀也下来插队了,还是农场的大班车亲自去接的她呢。冯主任是为着你的面子才派的大班车吧,苏知青,冯主任对你真的不错。”朱小洁又说。 “我还听说苏湘秀长的特别漂亮,还是带着文工团来的,到了咱们这地方,估计她有得受吧?”余微微说。 朱小洁于是又说:“哪能呢,苏知青这性格,最会关怀别人,肯定不会让她妹妹吃苦,再说了,人家可是来支边慰问的文工团,跟咱们不一样。” 上辈子被湘秀的光环所支配的魔咒,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又把湘玉给笼罩了。 妹妹那万人迷的光环,湘玉深觉得自己不可能与其争锋。 而且,她会成为妹妹最大的比较者,她在劳动中有多优秀,妹妹只会比她更优秀。 她卖了多少力,妹妹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一切。 这叫湘玉该怎么办? 终于,支撑不住的湘玉仰天一倒,倒在自己的通铺上了。 不过脑袋被咯的难受,她于是摸了一把。 书包? 这分明是上辈子她一直背着的那只书包,当然,也是辅助她读书考试的系统,这么说,系统也跟着她穿回来了? 上辈子,为了能让一个资质一般的女孩子考上清华,书包里经常会出现很多别的孩子拿到的参考复习书让她提前复习知识点。 她是这么才考上清华的。 既然有书,就证明她那个总是神头见首不见尾的系统也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但是,摸出一本书来,苏湘玉顿时就愣住了。 《牲畜育种大全》,这能干啥,教她怎么让牛和马□□吗? 《嫁接的技术》,这个又能干啥,让她去当个园丁? 哗啦啦的翻着,终于翻到一本书,湘玉的目光顿住了。 《如何让母鸡在冬天多生蛋》。 【系统启动,请宿主熟读《如今让母鸡在冬天多生蛋》一书。】 叮的一声。苏湘玉的系统开启了。 第2章 继妹到 “我什么都不懂,毕竟我一直在文工团,插队到这里两眼一抹黑啊”苏湘秀的声音就在门外,听起来还是么的甜美,像黄鹂鸟的歌唱一样。 “为了欢迎你们从申城文工团下来的姑娘,我们已经准备好通铺了,快进来吧。”朱小洁热情的说。 “大通铺吗,那岂不是所有姐妹可以挤在一起聊天,嘻嘻,真开心。”湘秀的嗓音里带着点疑惑:“不过我姐呢,我可真是想死她了,但她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啊。” “湘秀同志,鉴于你们是从文工团下来的,我们有单独安排的宿舍,不需要跟大家住在一起,跟我走吧。”是冯明逊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低沉,沙哑,极具男性的威严感。 “可是我还没有见我姐呢,我得先跟我姐见个面。”又是湘秀的声音。 不过紧接着就是冯明逊的声音:“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她,生产任务太重,我们急需要你们的帮助。” “那好吧,我听领导的。”说着,风雪天里,俩个人走了。 可以想象到此刻的冯明逊会是多么的克制而又内敛。 当然,永远一袭中山装,风系扣系的紧紧的,他清秀俊朗的面貌,文雅的就像从民国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还记得第一世,俩人一起干活,湘玉晚上跟冯明逊一起开会讨论的时候,是因为他才二十八岁,文质彬彬的,饱满的面容吸引了她。 也或者是他博学的,睿智的,坚定的思想感染了她,她情不自禁去吻他的时候,他居然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了。 “苏湘玉,能不能把私人感情抛在一边,以生产和建设为重?”他恼怒的说。 当时心里是真羞耻啊,华夏四亿亿人民还吃不饱肚皮,申城和首都那些大城市里,正在勤勤恳恳工作的人们正在等着她们这帮热火朝天的女知青从边城奉献粮食,可她在干什么,她居然在想着玷污自己最崇拜的人。 那天,冯明逊把她派一了农场下属最远的哈林牧场,让她在风雪天里在牧场里放了一天的羊。 风是那么的大,雪是那么狂刮着。 “多少人还在饥饿中,我们的国家才成立了多少年,咱们不抓紧时间搞生产,多少人要饿肚皮,我们还怎么强军强国,壮大我们的祖国?”脑子里回想着冯明逊言之凿凿的劝诫,湘玉在风雪中迷了路。 那天,是化工厂的几个员工悄悄出来打猎,在雪地里遇到晕倒的她,才把她给救下来的。 而直到后来,湘玉偶然有一次发现湘秀可以无限量的吃农场里的鸡蛋,红糖和白糖随时取用,她们却要用无比愚蠢的,甚至廉价的劳动力来换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才知道,冯明逊的坚定和原则,在湘秀面前什么都不是。 总算把《如何让母鸡在冬天多生蛋》里关于温度的一节读完了,把自己珍贵的热水袋拿出来,就着朱小洁烧开的热水,灌了满满一袋子水,这一袋水,可以暖热她胃里的冷红薯,让她至少半个晚上能过的舒服一点。 【现在开始接手鸡棚,进行养鸡任务。】系统继续发号着它的施令。 苏湘玉于是把书合了起来装进书包,就准备去找她现在的未婚夫,也是农场的生产主任,冯明逊了。 “听说了吗,申城文工团的小明星苏湘秀支边,也到咱们农场啦?”路上,有些不明所以的女知青议论着。 “听说她是主动来插队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想姐姐湘玉了。”又有人说。 湘玉心里冷笑一声,这种话也就用来骗鬼吧。 其实,苏湘秀和苏湘玉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的生父据说是旧社会申城那个有名的大佬杜月生家的司机,解放后不久就病死了。 正好苏湘玉的生母也生病而亡,苏湘秀的生母和苏湘玉的父亲于是就再组了家庭。 俩都是二锅头,再组家庭,继母岳红菱是怕苏湘秀生父的成份要影响女儿,才给她改姓姓苏的。 头一回插队,本来抽到签的就是苏湘秀,不过继母苦苦哀求,她父亲又是个有了后妈就变后爹的,才让苏湘玉替着苏湘秀来了。 现在,苏湘秀之所以带着文工团的几个姑娘到边城来扎根插队,也不过是因为组织查到了她成份,她不得不下来的原因。 意外吗,惊喜吗? 冯明逊把湘秀的档案藏的死死的,生怕要叫别人知道。 谁能想象,他一个生产农场的主任,那么多知青拿他当指路的明灯,他却能爱一个小姑娘爱到那么卑微。 不过很可惜,苏湘秀根本就不会嫁给他,离开农场之后,她谈过好几次恋爱,每一次都闹的男人们为她死,为她活,为她咣咣撞大墙。 直到有一天,苏湘玉那个教授下海经商,一身利落气质,又长的斯文帅气的丈夫遇到了苏湘秀,并且一见钟情。 于是,他果断的背着苏湘玉拿走了俩人所有的资本,全部送给苏湘秀,然后,从苏湘秀的姐夫变成了她的丈夫,这才结束了苏湘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桃花路。 农场办公室,也是冯明逊的宿舍,基本上他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工作在这儿。 “我该叫您姐夫,还是冯主任,我有点不好意思。”湘秀的声音依旧甜滋滋的,还有点儿怯生生的。 这种怯让男人一看就有想保护她的欲望,一下子俩人之间的关系就拉进了。 冯明逊低声说:“不能叫姐夫,要叫冯主任,我和你姐之间……” 那种冰冷的,想要划清界限的语气,淋漓尽致。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是办公室的职员。基本上生产任务,大家在办公室一商量,就可以往下下指令了。 而苏湘玉,恰是农场里女知青队的队长,所以,她也有资格参会。 “苏湘玉同志,你妹妹带来的文工团的同志们思想都特别热情,而且给我们提了些特别有用的意见。”冯明逊见苏湘玉进来,抬起头说。 另有个女同志朱琳,冯明逊的表妹,她在农场任库管工作。 她说:“是啊,湘秀带来的蛤俐油格外好用。跟她比,苏湘玉,你就是扛锄头的命。” 当然了,身为农场主任的女朋友,苏湘玉在农场里向来都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晚,干的比牛多,吃的还比猪差。 一年十二个月,五十二周,苏湘玉永远都是劳动模范,没人能跟她争,就是她的觉悟高,干得多的原因。 冯明逊特地站了起来说:“咱们农场知青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挖排碱沟,但是寒天冻地,知青们有热情,但是大地无情,土地只要一结冻就挖不开,湘秀带来的新思想,她说,咱们可以把三十里外的坎儿井引到农场来,然后利用坎儿井地下水的温度融化上层的土,到时候再挖排碱沟,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 当然,他压根就没有多看过自己公开在农场承认的对象,苏湘玉哪怕一眼。 在他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螺丝钉,包括他自己,而目标则是劳动,产能和产量。 只有苏湘秀所带来的文艺团体与众不同,她给他带来了新的活力和希望。 排碱沟,在边城是一种战壕一样的东西,因为边城土地的碱大,每一块土地旁边都要有一条深深的排碱沟,用来排除土地里的碱份,这种工作的任务量是非常巨大的,就算夏天挖都能累死人,更何况冬天,土地全都被冻住的情况下。 最近挖排碱沟,不说苏湘玉已经快给累疯了,大多数的女知青都已经又累又冻,麻木掉了,甚至不觉有冻烂了鼻子、耳朵,全身都在长冻疮。 “我不同意。”就在在场的人都以为苏湘玉也会为湘秀的新思路鼓掌的时候,却听她来了这么一句。 湘秀的脸立刻就黯了,就连冯明逊的脸也黯了:“苏湘玉同志你怎么回事,难道说你有更好的思路?” “冬天挖排碱沟,本身就不科学,而我们一个月只有十五斤的细粮,十五斤的粗粮,连棉衣棉鞋都没有,每天扛着锄头跟冻硬了的天地斗,男知青都扛不住,更何况女知青?挖排碱沟就够累的了,再加上挖坎儿井,那是双倍的工作量,知青们根本撑不住的。”苏湘玉说。 湘秀听完,立刻伸出自己的双手说:“姐姐,我们文工团的女孩子不怕累,我们可是新社会长起来的新一代,我们会像你一样,为国家奉献汗水和青春,真的。” 冯明逊的脸在渐渐变绿,手在桌子上笃笃笃的敲着:“苏湘玉,你是怕自己苦自己累,想逃避劳动吧,知青都不怕累,就你觉得累?你想想,咱们如果不工作,没有产出,组织拿什么来养咱们,注意你的觉悟,你的思想。” 是,他永远都在怀疑她。 哪怕她为了抢救被冰雹压倒的苞米给冰雹砸的头破血流,在他看来,流血流汗不流泪,她也只算思想勉强合格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人,会为了苏湘秀破了一根手指头就不惜冒着风雪到县城里去找磺伏替她消炎。 只因为湘秀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又绝望:“我是不是要死啦,姐夫,我好怕自己会死,看不到你和我姐姐结婚啊。” 说什么同艰苦共奋斗,在男人眼里,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珠琳手上擦的,一闻就是苏湘秀从申城带来的蛤蜊油,闻起来香喷喷的。 当然,她也是向来最瞧不上苏湘玉的一个。 在她看来,农场五百女知青,你苏湘玉能当我家冯明逊的对象,你就该累死了都要死在田里的干,干到死为止,那是你的光荣。 “苏湘玉同志,想偷懒你就直说,至少我和所有的知青一样,有热情有信心在春天到来之前,再开垦出两千亩良田来。我才不会躺在那儿,以为自己是主任的对象就可以像资本主义的阔太太一样,高枕无忧了。”朱琳别有意味的讽刺说。 才读完《如何让母鸡在冬天多产蛋》,苏湘玉说:“我们可以搞畜牧养殖业,比如养鸡,要是农场一个月能给组织供献五千斤鸡蛋,其劳动意义和价值,可比挖排碱沟大得多。” “让母鸡在冬天生蛋,你不是搞笑吧苏湘玉。”朱琳厉声说。 冯明逊也说:”违背物理常识,这根本不可能。” “我有我的方法,我希望你们听一听。”苏湘玉说。 朱琳厉声说:“那你就自己去养,现在鸡棚里几乎不出蛋,你要真能让母鸡在冬天产蛋,我就服你,要产不了,苏湘玉我可告诉你,你所有累积的荣誉都将被农场取消,我们有这个资格。” 办公室的外面就是光荣栏,光荣栏里,苏湘玉的名字旁边贴了一排满满的小红花。 这些小红花在将来可以换成最先返城的资格,也可以是优先安排工作的通行证,要真给撤销,就意味着苏湘玉在农场这两年,全部白干了。 试问,她敢不敢下个赌。 所有人都在静默中,突然,苏湘秀撇着红红的小嘴巴说:“咱听我姐姐的吧,我姐生气了。” 第3章 新工作 “她生气就让她走,给谁耍脾气呢,真是给她脸了。”冯明逊拍着桌子说。 于是,苏湘玉啥也不说,转身出来了。 这个农场,叫作朝阳农场一分场,整个农场有几千号知青,一分场就有五百知青,而一分场目前场长空缺,做为生产主任,冯明逊是生产管理一把抓的。 “小苏同志,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自己的对象,从办公室追出来,冯明逊说。 曾经,就这一声小苏同志,都能叫苏湘玉热泪盈眶,觉得他对自己始终与别人不同。 当然,要在平时,身为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对象,湘玉就该盘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并且,到他的单身宿舍替做家务,洗衣服,陪他聊天,来散发这种不高兴。 就连冯明逊的内衣内裤都是她来洗,他能维持现在这样干净又体面的形象,全赖于她像老妈子一样支持着他。 不过现在的苏湘玉不会了,她可是给一对高知夫妻当了19年小仙女的人,她绝不会再自轻自贱自己了。 “我很好啊,我就是想帮大家提点意见而已。”苏湘玉一脸平静的说。 “那你可以私底下跟我谈,为什么要当众提出来,而且,你妹妹的想法很好,能让我们的工作有所突破,你当着她的面提这种要求,就像是在针对她。”冯明逊又说。 “我只是提出我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已。”苏湘玉说。 寒天雪地挖排碱沟,冯明逊的政绩工程是有了,但是对于农场的知青们来说,却是莫大的苦差事。 男女知青,一个个冻伤,冻惨了不说,男女之间没了性别方面的区分,一个个为了生存,完成任务都自私无比,只想着自己,你举报我我举报你,你想办法弄我的粮食,我想办法弄你的回城资格,到最后,这座农场里的知青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最后还得无辜牺牲掉好多性命。 这辈子,苏湘玉打死也不会去挖排碱沟,坎儿井了。 “行了,你自己去养殖厂吧,我们不可能赔上一个农场五百号知青,陪着你一个人疯,但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上背负的荣誉有多少,要是鸡蛋产率提不上去,你的回城资格被上面取消,到时候我也没办法帮你。”见苏湘玉不说话,冯明逊又冷冷的说。 显然,他还是把养鸡当成一件无足轻重的工作。 湘玉:“我的工资……” “那不是我妈生病,全寄给我妈了吗,你现在怎么也这么庸俗,居然跟我提钱。”冯明逊的语气里,正在强压着自己的恼羞成怒。 没错,身为知青,每个人每个月都是有八块钱的工资补贴的。 虽然说苏湘玉一个月也有自己的工资,可是因为冯明逊的母亲生病,把她所有的钱全借走了。 以致于,她自己在这座农场里堪称身无分文的活着。 “先给我十块钱吧,毕竟养鸡需要投入,我得买点东西。”苏湘玉说。 冯明逊掏了半天,才掏出五块钱来:“剩下的我凑一凑再给你。” 再怎么是生产主任,现在大家都穷,他身上也就只有这五块钱。 当然,心里,他肯定还在默默的念叨,庸俗,无比的庸俗。 “姐姐!”一声撒娇声,惊的湘玉头皮一麻。 她真想说,请问,咱俩认识吗? “大兴水利,利国利民,这可是国策。我姐夫,哦不冯主任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怎么能在这时候跟主任提反对意见?你怎么能跟他对着干。”湘秀来了,拉过苏湘玉的手说。 湘秀有种独特的素养,就是不论谁是自己的上级,她都能崇拜的五体投地。 这种崇拜,简直让一个男人觉得自己瞬间膨胀五六倍,变成巨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的,你们去挖排碱沟就好了。”湘玉说。 “可是,我总觉得让姐姐一个人去住鸡场,是我的不对。”湘秀嘟囊着说。 忍着心底的咆哮,湘玉抚上湘秀的脸:“乖,快去吧,姐现在做的事情很可能是错误的,你可不要学姐姐啊。” 第一世,冯明逊把她的进城名额抢给了苏湘秀,未来的丈夫伙同继母,把苏湘玉母亲的房产和遗产全部弄走,也全送给了苏湘秀,甚至于,将来苏湘玉有个养子,最后反过来也认了苏湘秀做妈,苏湘秀的人生叫躺着赢。 而苏湘玉,那叫躺着被人虐。 工作、房子、事业,全被人搜刮下来,送给了躺赢的苏湘秀。 不过,苏湘玉想走,苏湘秀不行啊,非缠着她不可。 “姐,我的饼干奶粉也不多,我分你一半,好不好?”湘秀话说到一半,突然把嘴巴捂上了:“对了,我还忘了,你从来不吃饼干哦,我给你饼干你肯定会生气。” 是的,小时候的湘玉,面对着新进门的是新进门的,娇滴滴的妹妹,和那么漂亮的,光鲜的,跟生病而死的生母完全不一样的继母,她当时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啊,觉得自己又有一个妈妈,一个妹妹了。 父亲苏耀在宣传部上班,因为一支笔杆子挥的好,总有人要请他写东西,所以送来的饼干很多。 继母总跟父亲说说妹妹爱吃饼干她不爱吃,渐渐的苏湘玉也就觉得自己不爱吃饼干了。 曾经一度,吃饼干吃的苏湘秀太上火,满嘴长大疮,简直能吓死人。 “虽然我不爱吃,但是既然你给了,我不接是不是不好啊,要不然你得多委屈,说姐姐不要你的东西?”湘玉说着,一把就抱过了湘秀手里的饼干罐子。 给自己增加点营养,把自己现在这副瘦干了的身体补一补,非常有必要。 而苏湘秀,给湘玉抱走了一整罐饼干,两只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对于饼干这种吃惯了的,而且父母会源源不断寄来的东西苏湘秀并不在乎,但是她敏锐的意识到,姐姐对她似乎没有原来的亲昵了。 这可不行,她得写封信回申城,告诉父母:姐姐变了,变的不爱她了。 在宿舍里,苏湘玉有三个比较知心的好朋友,朱小洁、余微微和徐文丽。 朱小洁将来要离三次婚,余微微要嫁给一个本地的牧民做戈壁母亲,生一串孩子的那种。 而徐文丽,不久就会自杀。 仨人听说苏湘玉要去养鸡,倒是很高兴她能不继续挖排碱沟,兴奋的帮她把铺盖卷好,把她送出来了。 走的时候朱小洁本来想送她一把挂面,但想到自己挂面也不多,就送了苏湘玉五根挂面。 余微微想送她一颗鸡蛋,但犹豫来犹豫去,没舍得鸡蛋,送了她半截红薯,至于徐文丽,自己也穷的什么一样,反而要走了苏湘玉一双烂到脚跟子都没了的秋鞋。 就这样,苏湘玉从宿舍出来了。 “苏知青,啥玩艺儿,你真要来帮我养鸡?”现在养鸡棚里的知青叫于磊,是个脸蛋圆圆的东北小伙子。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脑子潮了,本来是嫌东北太冷,想插队,找上暖和的地方,有人骗他说边城不冷,冬天的中午都可以披着长纱吃西瓜。 于是于磊来了。 确实,中午热的可以披着纱裸/奔,但是没人告诉他晚上冷的就算披着羊皮袄也能冻成冰棍啊。 “这是麦麸、这是瘪豆子,还有这个,这是瘪谷子,甭说产蛋了,只要下一次雪,咱们的鸡就得给冻死一批,死一批上面就得骂咱们一顿。”于磊说。 湘玉摸着粮食,虽然全是些充满着石子的瘪谷子,瘪豆子,但是,再瘪它也是粮食。 而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已经吃了整整两年的红薯和苞米,几乎没有吃过一粒米了,她现在的样子,只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天天帮助别人,脑子里进水了吧,很好,现在,苏湘玉就准备把自己脑子里进的那些水全部给排出去。 于磊披着一件毡毛外露的生羊皮袄,裤子上系的绳子打结太多,都快垂到地上了,要不是那张跟湘玉一样皴裂的脸上,那张嘴巴里还讲的是普通话,湘玉都不敢相信他曾经也是个城里孩子。 “咱有煤吗,能不能生个炉子出来?”湘玉说。 于磊摸了把脑袋:“煤?苏知青你该不是讲笑话吧,你们宿舍都没有煤,咱们又哪来的煤?” 《如何让母鸡在冬天多生蛋》一书里说,要在冬天让鸡生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给房子升温,不论怎么样,要把房间温度维持在十度左右,太高鸡会以为到了夏天,也不会生蛋,太低了鸡冷,不愿意进食,也生不出蛋来。 “想办法吧,你有什么办法把咱们鸡棚的温度给提起来。”湘玉拍了把鸡棚,见于磊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饼干罐子,于是郑重其事的打开,递了他一片饼干。 于磊接过饼干,小心翼翼,赶忙舔着两只手:“你让我想想办法。” 没有煤,没有燃料,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要把鸡棚的温度给提起来,那无异于异想天开。 “你要能想到办法,我再给你三块饼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磊这小子是因为太能跟人打架,才被冯明逊赶来养鸡的。 用农场里所有知青的普遍认为,他只要跟人相处三秒钟,就能让人有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就是兔子盯着他看三秒,也会咬他一口。 但是苏湘玉跟他相处过,发现他除了看起一欠揍之外,脑瓜子其实还挺好使,所以才问他找办法。 果然,于磊一拍脑袋:“要不,咱们给鸡棚下面填高梁杆试试?要你有钱,我还能帮咱们弄到煤呢,那个升温更快。” 就说嘛,猫有猫路,蟹有蟹路,于磊这家伙,交往着一大批游荡在边城的不法分子,湘玉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鸡棚是分两层的,下面一层是用来出鸡粪的,而上面一层,才用来养鸡,中间的空隙里,则是往下扫鸡粪的地方。 农场里别的不多,苞米杆子倒是有很多。 湘玉看着于磊,于磊也看着湘玉呢。 “苏知青,既然要搬苞米杆子,咱俩一起上啊。”于磊说。 湘玉把饼干罐子放到了铺好的铺上,自己也掏了几片饼干吃完,才说:“好,我马上就来。” 不就是扛苞米杆子吗,遥想上辈子,三年高中,隔壁班的同学受不了压力跳楼的时候,苏湘玉的笔只在纸上停顿了三秒。 同桌得了抑郁症大哭的时候,她只是安静的抓起耳塞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专心学习,应付考试。 遥想上上辈子,她还扛着铁锹,冰天雪地里敢跟天地叫嚣着挖排碱呢,妄图要战胜大自然呢。 不就养鸡吗,那就干吧,干出成绩来,系统是不会辜负她的。 第4章 收小弟(修) “湘玉,你家湘秀率着文工团的几个姐妹,要去挖坎儿井的地方进行表演,冯主任跟她们一起去,你就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大清早的,朱小洁一把推开门说。 朱小洁,余微微和苏湘玉,徐文丽几个在申城就是同班同学。 不比余微微老实,徐文丽懦弱,朱小洁相对要聪明一点。 这姑娘,用俗话说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家里没啥人,在申城就一对象,因为是个工人,还经常给她寄东西,所以她在整个农场算是比较骄傲的姑娘。 不过,最近应该有很久,对象没给她寄过挂面了。 无它,人家在城里另外了谈了别的姑娘,把她给甩了。 而过一阵子,她会偷男知青祁大力的三片饼干,偷了又不敢承认,祁大力以为是徐文丽偷的,当众骂了徐文丽一顿,于是徐文丽就上吊自杀了。 当然,因为三块饼干,一条人命,几个同学也就彻底的翻脸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也千万小心一点,挖坎儿井可是人家本地老居民们的技艺,而且技术早在解放前就失传了,那可不好挖。”苏湘玉说。 第一世,苏湘秀提出挖坎儿井的时候她也反对过。 但是没人肯听她的。 于是死了好几个知青。 苏湘玉要去挖坎儿井,那简直就是脑子不正常了。 “那我们可去啦,你妹妹今天坐主任的吉普车呐,真是有福气。”朱小洁叹着嘴巴说:“她才来了一天,满农场的小伙子全瞅着她看呢,简直是万人迷呀。” 苏湘秀当她的万人迷,苏湘玉得凭着系统养鸡,改善自己的生活了。 早晨起来她试了下一鸡棚的温度,至少有四五度,比屋子里热乎多了,就开始看关于饲料的内容了。 虽然说考上清华的那天就给瞎了眼的老天爷又打回原形了,但好歹它给了湘玉充财富的一辈子和一本取之不尽的书包啊。 就为这个,湘玉都得唱一句感恩的心。 但是,鸡饲料里加滑石粉、碎蛋壳和陈石灰,这又是什么鬼? 难道说,让她给鸡喂毒? 别她在全农场的知青面前夸了大话,说自己能把产蛋量提上去,最后产蛋量没提上去,鸡全给毒死了吧? 不过就在湘玉差占诈尸的时候,她翻到解释了。 “冬天,之所以鸡不生蛋,除了温度太低鸡不愿意进食之外,就是因为它们晒的太阳太少,无法有效的合成钙,而钙,则是鸡蛋壳的主要成份。” 好吧,这个解释听起来很靠谱。 所以说,她现在有饲料,但是缺煤,还缺生石灰和陈石粉。 打碎的鸡蛋壳就算了,这农场里除了苏湘秀,别人也吃不起鸡蛋。 兜里只有五块钱,爬起来洗了把脸,苏湘玉正准备刷牙,就见于磊拿着一柄上面只有三根毛的牙刷,也在捣自己的嘴巴。 在这农场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不知道牙膏为何物了,所以大家也就拿个破牙刷捣捣嘴巴,就算刷牙了。 “真香,这是桔子味儿的牙膏吧?”于磊凑过来说。 苏湘玉其实很久也没用过牙膏了,不过她上次不是在哈林牧场里晕倒了嘛,然后给化工厂的几个小伙子救了,当时给她做人工呼吸的那小伙儿捂着嘴巴,就送了她一管牙膏,还叮嘱她以后要好好刷牙。 给一个小伙子嫌弃自己牙黄,还送牙膏,苏湘玉从那以后,就不省那点牙膏钱呢。 “真香,味儿像橘子。”于磊又凑了过来,吧唧着嘴巴说。 事实上,于磊这家伙也个短命鬼,甭看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大概再过一两个月,就会给苏湘秀的小文工团迷的三魂五道,于是天天给文工团的姑娘们偷鸡蛋吃,一开始只是送鸡蛋。 后来文工团的姑娘们嫌鸡蛋解不了馋,到时候想吃鸡,他于是就从鸡棚里偷鸡给他们吃。 这事儿后来给人举报到场部,他也被扭送到了监狱农场。 按照他那种谁瞅三分钟都想捧他的尿性,进监狱不久就给人打死在监狱农场里了。 得,临死前让他过的好点儿吧。 苏湘玉于是挤了黄豆大的一点牙膏给他。 “苏知青,我原来没发现,你长的还挺漂亮呀。”于磊小心的接过牙膏,乐呵呵的说,跺了跺冻硬的脚,他说:“您人可真好。” 看起来于磊是挺相信她的了,那么正好,趁热打铁,苏湘玉得提煤的事儿了。 毕竟只把鸡棚的温度升到四五度可远远不够,要想让鸡产蛋,鸡棚的温度必须保持在十八度以上才行。 “给鸡用煤?苏大姐,你怕不是疯了吧,它们要的啥煤?”于磊说。 苏湘玉掏了自己的五块钱出来拍在桌子上:“鸡棚里生上煤,最先暖的是咱俩吧,就等于是给自己我加福利,这钱我出,你给咱们找煤,行不行?”苏湘玉说。 现在边城的煤,那得用票买,但是,既然于磊昨天说自己有办法弄到煤,那他肯定就有不用票的门道。 果然,这家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化工厂有个小伙子,手里有不要票的买,你要真想要,我给咱们叫他去。” 化工厂? 那不正是上次从哈林农场求了她的几个小伙子所在的厂子吗,离此不过五里路,而化工厂确实会有生石粉和陈石灰。 这么说,她凭借化工厂,应该就能搞定养鸡所需的一切了。 “咱俩一起去。”湘玉一把抓上于磊的手腕说。 于磊现在对苏湘玉还有戒心,生怕她是主任派来监视自己的,所以蛮不在乎的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就是煤嘛,你只要给我五毛钱,我给你背二十斤回来。” “你看,我都送你牙膏刷牙了,这就证明我把你当自己人了对不对?”湘玉说着,又从兜里掏了一片饼干出来,就递给了于磊。 奶油饼干啊,又香又酥脆,对于家庭条件好的知青来说或者不算什么,于磊自来这儿,就没人给他寄过东西,当然馋饼干。 “你真把我当自己人?”于磊犹豫着说。 “那是当然,养鸡棚现在是属于咱俩的吧,要真的养好了,鸡蛋产量提上去,农场表扬,不可能只表扬我一个,肯定是连你一起表扬,对不对?”对于于磊这种傻小伙子,必须得给他画个饼,他才愿意干活。 “你受了表彰能调到城里去工作,那是因为你已经连着拿了两年的优秀了,我一鸡倌,受了表彰能有啥好处,要我说,别的地儿还不如鸡棚呢,至少隔三叉五,我能捞到一只鸡吃。”于磊悻悻的说。 对于这种没有上进心的,而且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的人,说服不管用,苏湘玉觉得,自己只能发挥自己的洗脑大法了。 “那怎么能一样,只要咱们农场鸡蛋产量翻番的消息传出去,首先场部就会报到县里,县里就会报到省里,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报到北京去,到时候咱俩就是专家了,你知道专家能干啥不?”摇着根苞米杆子,她耐心的说。 于磊来插队前只读过小学,然后就开始搞串联,混社会了,连县一级以上是啥都不清楚,哪知道专家是个啥。 “专家,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农场请我们去给他们传授养鸡的方法,要去了,咱们可以住最好的房间,还可以吃最好的饭,比如说豆子焖干饭,那肯定是敞开了吃。”湘玉继续描绘着光荣的前景。 于磊嘴巴大张着,突然呲溜一声,居然流了一丝口水下来。 “那咱们的鸡咋办,谁来养?”他居然问这个。 湘玉拍了他一把:“你傻呀,到时候我们可以教别人来养鸡啊。” 于磊已经完全融入湘玉给自己描绘的专家角色了:“那要是别人学会了咱们的养鸡方法,然后也当专家呢,那咱俩还是独一份的专家吗?” “当然,毕竟养鸡不仅仅是给鸡添点儿暖就算的,还有饲料呢,饲料的配方可是大学问,咱们把配方掌在手里,一天不用干别的,只需要配饲料,各个农场都得把咱俩当爷爷供着。”湘玉又说。 于磊终于下定决心了:“你等着,我把叶向东给你叫来。” 很好,苏湘玉知道了,跟他一起搞投机倒把的那个人名字叫叶向东。 刺骨的冷,穿着两只胶鞋在地上站半天,两只脚就跟两只冰棍儿似的,没有任何知觉。 这时候干什么,洗个热水澡? 那属于妄想的奢侈。 但是脚冻的厉害,这时候能让她稍稍的暖和一下也好。 但是既然什么都没有,苏湘玉选择读书,谁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 高中三年,她除了吃和喝,所干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读书,那种习惯就像枷锁一样叫人沉迷,上瘾,无法自拨的停不下来。 不过,就在她捧起书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请提出你的奖励要求。】 这就对了,上辈子有一对高知父母,苏湘玉什么东西都没缺过,所以她很少问系统提要求,但她一直知道,自己要是完成什么任,系统是会给予奖励的。 “有啥吃的给我,我现在特别饿。”苏湘玉念叨说。 【包子】 系统语声未落,苏湘玉已经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跳下床在空荡的屋子里四处乱找着,一把揭开放在角落里的饭缸子,里面还真有一只热腾腾的包子,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猪肉大葱馅儿,一口咬开,滚汤的肉汁差点没烫伤她的舌头。 “澡盆、澡巾,洗护三件套,再来一件软绵绵的睡衣。”苏湘玉啃着包子,顿时有点飘,她觉得自己光靠系统就可以在这边城走上人生巅峰了。 脱衣服,拆辫子,头发里都长满虱子了吧,好好的烫一烫洗一洗。 但是苏湘玉把衣服差不多都脱完了,才赫赫然的,发现桌子上凭空只多了一块肥皂。 辣鸡系统,居然就只给她一块肥皂? 【对不起,宿主目前的奖励值不够所提要求,只能满足一块肥皂。】 哟,它这话说的,还跟原来一样刻板。 “内裤!胸罩!睡衣!要是奖励值不够,就按最便宜的,夜市价的那种给我。”抱着哆嗦的身体,苏湘玉慌不择乱的写着。 简直要冻死了,可是她的内裤都快絮成抹布了,既然洗澡的条件满足不了,换条新内裤也行啊。 …… 系统继续沉默。 显然,这些东西系统也给不了她。 “辣鸡,那给我一个易羊千玺吧,我得抱个美男暖被窝,这地儿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反正系统也办不到,正好调戏它一下,调戏到它死机为止,谁让它把她送回这个地方的。 不过就在这时,居然有人敲门了。 咣咣咣! 苏湘玉于是立刻把线衣穿到了身上,而就在回头望窗外的瞬间,她看到两道浓眉,一双看起来有点单的眼睛,天啦,小仙女满墙贴的爱豆,喊着要给他生猴子的那个男人,就生着这样一双眼睛。 还真的,系统把爱豆给她送来啦? 不过裤子呢,为什么找不到裤子,难道要她用半年没洗过澡的样子,去迎接她的爱豆? “于磊,没人啊。”外面的小伙子说。 “她肯定在屋子里,你没看屋子都没上锁?”于磊说。 “那怎么敲门没人开?”小伙子说。 于磊对着门直接狠狠踹了一脚:“我们的门得这么开。” 风太大,边城的门都是进门用钉子钉起来,要出门的时候再把钉子给撬掉。 只听哐啷一声,冷风扑天盖地而入,人已经进来了。 年青的小伙子,穿着工装,戴戴厚厚的羊皮毡帽,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起来可不怎么乖。 随后进来的于磊手里拿着个东西呢:“这是个啥,看起来挺新鲜。” 苏湘玉已经裹着自己薄薄的棉被了,当然,也终于找着自己的裤子,它就藏在被窝。 “新鲜诶,就挂在门把手上,看起来像个耳罩。”于磊把那东西挎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辣鸡系统,给了苏湘玉一条内裤,就在被窝里,还给了她一个罩子,但是挂在外面的门把手上。 “那是我的。”苏湘玉伸手就要抓,还在被窝里忙忙碌碌提着裤子。 “哟,这大姐看起来挺眼熟啊。”叶向东一把抓过那个罩子仔细端详着:“是挺新鲜的,要说它是帽子吧,两个圈儿都这么小,也包不住脑袋啊,要说它是耳罩吧,这得从上面系还是后面兜?” 说着,叶向东就摘了自己的羊毛毡帽,把它兜到自己脑袋上了。 头上兜个女人的罩子,他也不嫌滑稽。 苏湘玉终于穿好了裤子,跳起来一把夺过罩罩就扔到了床上。 “你是苏湘玉吧,你可是咱们整个边城最大,产出效率最高的朝阳农场里,最优秀的知青苏湘玉同志,你不是说要靠一腔热情撑过冬天,不能浪费国家的一煤一炭?说吧,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想要煤?你难道不知道享受可耻,劳动光荣?”叶向东两手叉着兜在仿如冰窖般的屋子里晃悠了一圈,转身坐到另一头,于磊的通铺上去了。 这人一张嘴,苏湘玉认出来了。 他居然就是曾经嫌她牙齿黄,给了她一管牙膏的那个男人? “说吧,只要你理由合适又正当,还能说服我,我什么都给你。”对方搓着自己冻僵的双手说。 第5章 产量翻倍 叶向东这个人,在苏湘玉固有的影响里并没有他。 也就是说,她在边城生活了六七年,但是她并不知道边城有叶向东这么一号人物。 长的像她爱豆,还挺年青,小鲜肉一枚啊。 苏湘玉没钱,她的钱甚至不够买一百斤煤,所以,要说给钱,那肯定不现实。 而她现在所有的是鸡,五百只鸡,只等她善于改造,一声令下就可以扑通扑通替她下蛋的鸡。 “鸡蛋,多多的鸡蛋。”苏湘玉说。 叶向东两只手拍一块儿,笑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没听错吧,你要给我鸡蛋,那玩艺一顿顶多吃两颗,你要的是啥,生石粉、陈石灰,那些东西可都是要钱的,你觉得我为了几颗鸡蛋,就得从化工厂给你偷国家的原材料出来?” 看来,这也是一个需要洗脑大法的。 “叶同志你说,咱们边城现在最缺的是啥?”苏湘玉说。 “吃的,穿的,用的,啥都缺,因为没有票。”跺着脚,革命不分贵贱,叶向东的胶鞋上用棉线粗啦啦的穿过,显然,鞋穿破了洞,他拿棉鞋又给胡乱缝一块儿了。 “你看,我给了你鸡蛋,不是让你拿去吃的,给你钱有啥用,现在流通的票证,你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拿着鸡蛋可就不一样了,鸡蛋可是紧俏货,要你有五颗鸡蛋,问老乡换双毛袜子没问题吧?要你有十颗鸡蛋,换双棉鞋都没问题吧,要你有一筐子鸡蛋呢?军大衣穿过吗,绿油油的,里面装着熟羊毛的那种。”苏湘玉掰着手说。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之中,没人再说话。 “你真能让鸡在冬天生蛋?”终于,叶向东犹豫着问了一句。 “500只鸡,其中480只母鸡,每天每只母鸡下一颗蛋完全没问题。”苏湘玉照本宣科,按照书里的说法来说。 “能给我多少?”叶向东的面貌,居然隐隐有点像苏湘玉第一世那个表面斯文帅气,心如蛇蝎,卷走她一切的丈夫。 “要真能达到一天480颗,前期我可以匀出100颗,毕竟鸡是农场的,要叫上面发现咱们悄悄挪鸡蛋,我和于磊都得受处分,这100颗鸡蛋咱们三个平分,算成成本费用,剩下的就算你赚的。”苏湘玉说。 不能一下子答应得太多,要答应得太多,以后分赃就得成麻烦。 于磊本来以为都没自己啥事儿了,一听分赃的时候苏湘玉居然还想着自己,立刻手就拍大腿上了:“这个意见我同意,叶工,你要也同意,咱就这么办吧,反正你们那些石灰石粉的又不值钱,多拉几桶子来给我们用,万一这事儿成了呢?” 从叶向东那顶破毡帽和脚上破了的胶鞋看,他的家庭情况应该也不富裕。 穷是一切的动力,也是苏湘玉的希望。 “那就干吧,于磊,跟我一起去抬石灰。”叶向东跺着脚上的雪沫子,突然深嗅一声,凑过来看着苏湘玉呢:“包子,闻着还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他居然闻到了包子味儿。 “不对呀叶工,为啥是我跟着你一起抬石灰,这些东西不该让苏湘玉去扛?”于磊是真的想反抗。 毕竟边城这种地方,知青可不分男女,尤其是女同志为了证明自己是半边天,更该比男同志多出力气才对。 长久以往,男知青都以干的比女同志少为荣。 “她要真能让鸡在冬天生蛋,她就是咱的专家,专家可不能去抬石灰,万一摔一下碰一下,碰伤了怎么办,你会喂鸡吗?”叶向东说。 还懂得尊重专业人士? 苏湘玉觉得,自己这开局很不错,至少有两个兵了。 等他俩走了,她又开始调戏她的系统。 既然浴缸送不来,那就来个大洗盆也行啊,她不介意用大洗盆洗澡。 【注意,宿主的奖励余额不足,买不到大洗盆,请在任务有阶段性的进展后再尝试。】还是那句冷冰冰的话。 “那你得告诉我,什么才叫阶段性的进展,以及奖励机制,既想叫马跑,又不给马吃草怎么行?”苏湘玉说。 【任务目标:改变边城的生存环境,拯救边城知青与百姓】 【任务主体:一切改变民生,知青、百姓生命的行为都算,宿主可以因此获得奖励,奖励用金币来兑换,挽救一条生命,可得5000金币,送一个知青考上大学,可得50000金币,改变边城知青的生存现状,可得1000000金币,要是能改造整个边城,让它欣欣向荣,百姓安乐,宿主将到得百万金币。】 【任务过程:请宿主自行发挥】 苏湘玉本以为,自己的到来是来战胜万人迷妹妹,逆袭人生的,没想到,系统居然是让她来改变民生,救人命做菩萨的? 这顶帽子大的,让苏湘玉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听起来很诱人啊,金币和人民币怎么兑换?”苏湘玉搓着小手,兴奋的说。 【5000金币等两同于人民币50块,而且,这是按照40年后的物价来算。】 “你这不叫金币,是津巴布韦币吧?五千金币才等同于五十块?那我还混啥,啥吃?”苏湘玉出离的愤怒。 【随着你功德的累积,钱是会越赚越多的喔,加油。】这个辣鸡系统,说的可真是够轻飘飘的。 “我的奖励值还剩多少,全部买成最便宜的塑料大水桶,里面装免费的热水,我要洗澡。”苏湘玉说。 不一会儿,一只装满热水的,估计是从夜市上买来的大水桶就出现在桌子底下了。 就算简单的擦洗,在现在来说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了,苏湘玉给自己洗了个澡,才把新的内衣内裤换上。 当然,形势快到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赶紧的,我俩需要帮忙。”于磊还在墙外头,就在高声叫着。 农场的围墙并不高,而且很多地方还有缺口,当然,大家也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 苏湘玉跟着跑到一处已经倒塌的墙边,就见于磊和叶向东俩抬着一个半人的大铁皮桶子回来了。 一个抬前面,一个抬后面,于磊给累的脖子上青筋绷绷的跳着。 叶向东个头高,身体壮,稍微要好一点,但是看他的腰,也已经快给压断了。 “苏大姐,你知道抬着这么个铁皮桶子走五里路有多累吗?”叶向东一脚踢倒了桶子,气呼呼的说:“接下来的路由你自己把它背过去。” “果然累哦。”苏湘玉踩了桶子一脚,桶子咕碌碌的就滚了起来。 “但是,既然抬不动,为什么不滚呢?”这俩人的脑瓜子给僵尸吃空了吧,既然桶是圆的,滚过来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要抬五里路? 再踹一脚,铁桶直接滚到鸡棚的门口,晃了两晃停下来了。 叶向东看着于磊,于磊也看着他,俩家伙跟智障似的,把桶子重新扶起来,从中往外掏东西了。 煤,黑黑的煤炭,叶向东拿来的并不多,顶多也就二十斤,这个却是最占地方的,下面两尼龙袋子白色的粉沫,才是苏湘玉真正需要的东西,能帮助母鸡合成蛋壳的石粉和陈石灰。 只需要用几块砖搭一个简易的炉子出来,放在鸡棚里,鸡棚的温度就可以继续升高。 周围拿砖块围起来,防止有些活够了,觉得人生无望的鸡冲进去,自愿变成一只香烹烹的烤鸡。 生石粉和陈石灰,则要抖在鸡食里头。 温度一升起来,五百只鸡立马就跟原来不一样了。 在棚子里蹦来跑去,抖着鸡毛,尤其是那几只五花斑斓,斗志昂扬的大公鸡,迈着它们性感的屁股,围着炉子外的砖墙摇来晃去。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公鸡。 拌食的于磊看着苏湘玉往麦麸和豆子里加着石粉和陈石灰,禁不住的担心:“这些东西可不是能吃的,你别今天喂下去,明天死一片鸡,苏湘玉,那咱俩估计就得长驻哈林农场了,搞不好还得因为养死了鸡给判刑,去劳改农场吧。” “你不但不能有这种顾虑,还得从现在就开始畅想,等当了专家,别人来请你的时候,你该怎么讲解喂鸡的方式方法。”苏湘玉在于磊面前倒也不藏私,就跟他讲起了蛋壳形成的原因和过程。 “到时候你会让我讲?”于磊接过鸡食盆子,也没个手套保护皮肤,直接就把手伸到石灰粉里头了。 苏湘玉拍着手转身坐到了炉子旁边,暖和,舒服,还有一个任劳任怨帮自己干活的人,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二十斤煤敞开了烧也就一天功夫,石粉和石灰倒是可以多用几天。 效果是惊人的,成就是显著的,连着给鸡下了五天的陈石灰,第二天早晨于磊起的早,进了鸡棚习惯性的,得去查看一下专供母鸡下蛋的糠窝。 糠窝,是用麦草编成,上面再铺上麦糠,柔柔软软,当母鸡有了下蛋的冲动,自然会去找糠窝,并且窝在上面把蛋生下来。 这是千百年来所有母鸡的习惯。 最近,鸡棚里五个小棚,棚里几百个糠窝走下来,一天能找到十几颗鸡蛋都已经算是大惊喜了。 但是今天,才进去,迎门于磊就看到一个窝里有三颗蛋。 他忍着心跳的冲动把蛋捡了起来,再扫过几个糠窝,零零散散,里面有一个的,也有两个的,只粗粗的捡了一个窝,于磊就捡到了35颗鸡蛋。 要在平常,一天总共能有35颗他都得去邀功报喜了。 但是,得忍住冲动,万一别的小棚里都没有蛋呢,那不是白欢喜一场。 不过,一进第二个小棚,于磊差一点就跪下了,几乎每一个窝里都有蛋,没有一个空的。 都没看第三个窝,于磊冲出门,还差点摔破俩蛋:“苏知青,大惊喜,今天咱们最少也能给上面交150颗蛋,这在平时,是春天才有的产量。” 农场的表彰在望,当专家在望,于磊已经飘的不行了:“咱们得立刻去表功。” 但是苏湘玉裹着被子,她居然还睡得住? “咱们现在去表功,鸡蛋不就得全部给农场收走,你难道忘了你还欠着叶向东的煤钱和货钱呢,难道你不想继续有煤用,有化工厂送来的东西?”苏湘玉翻了个身,耐心的说。 “那怎么办,这些鸡蛋咱们就截留下来?”于磊有点怕。 苏湘玉又翻了个身:“按平常的数目给上面报,交鸡蛋,剩下的全部留下来,咱们得把自己的投入先赚出来。” 阶段性的进展和胜利,她得喊出她心爱的系统,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了。 【宿主请注意,到目前为止,任务还没有阶段性的进展,奖励值为0!】 这是嫌她鸡喂的不够好,还是蛋产的不够多? “辣鸡系统,条件真多!” 【说脏话会扣除一次获得奖励的机会,请宿主自重!】 哟,原来没发现这个系统居然还有脾气。 “姐姐,你不会真的住在这儿吧,这儿条件也太艰苦了点?”就在这时,外面就响起一阵温柔的声音来。 苏湘秀来了? 不过推开门的是朱琳,趾高扬昂,下巴抬的比眼睛还高:“苏湘玉同志,今天是全农场的动员大会,文工团给挖坎儿井的同志们排练了节目,这个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你很该看看,同身为姐妹,她是怎么表现的,你又是怎么表现的?” 排练节目? 要苏湘玉记得没错,动员大会是很成功。 但结果呢,满农场的小伙子们看到文工团那么卖力的表演,个个热血澎湃,大雪封山要跑去挖坎儿井,暴雪里迷路了三个,其中冻死了俩。 “那太好了,我也想报个名参加节目,没问题吧?”苏湘玉立刻就从通铺上爬了起来。 “姐姐你?”湘秀迟疑着,也犹豫着:“我记得你从小就唱歌跑调,四肢不调啊,要不姐,这回你就别参于了?” 朱琳努了努嘴:“她大概把表演节目当成撅着沟子喂鸡了吧,还以为这事儿自己也能抢到风头呢。” 拯救几个男知青的性命,这总该能让任务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了吧。 为了自热鞋垫,她也得拯救那几个即将被冻死的男知青啊。 第一世的苏湘玉,好人好事可没少干,最后落得个被车撞死。 第二世她带着系统,一门心思只读书,就算同桌当着她的面压力大到当着她的面跳楼,她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下,心中只有学习,所以她考上了清华。 当然,第二世她才是过的最爽的,因为她没有一件乐于助人的事情。 但现在系统逼着她干好人好事,她能怎么办? 为了自热鞋垫,她得抢一回妹妹的风头了。 第6章 动员大会 显然,苏湘秀的优秀,远不止于她是率着文工团而来这么简单。 这个小农场,是朝阳农场的分场,场里除了生产主任没有别的干部,不过,仓库的保管,办公室负责粮食的的粮倌虽然没有编制,但也算领导级别的。 朱琳正在跟粮倌王自勇和出纳吴绣花宣扬她的先进事迹。 据她说,在来的路上,车在路边遇到一个被冻僵的牧民,怀里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当时苏湘秀冒着严寒下了车,就把自己一件特别好的棉衣送给那个小男孩,并且把自己的保温杯和一保温杯水都送给了那个牧民,救了牧民一命。 救了牧民,可不就是救了孩子? “又会救人,又会跳舞,她简直就像金子一样在闪闪发光。”朱琳说。 围观的一群男知青,头一回见文工团,有俩鼓掌鼓的最厉害,声音也最大:“我们头一回见苏湘秀,就觉得她是个好同志。” 苏湘玉定晴一看,哟,这俩,一个叫高占国,一个叫侯勇,不正是明天被鼓动出去挖挖坎儿井,然后冻死在雪里的那俩知青嘛。 高占国家里三代单传,有七个大姑八个姐姐,家里就他一男孩儿。 侯勇就更夸张了,父母全没了,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在帮他守着家门。 看他俩鼓掌鼓的很热烈啊。 就在这时,大家突然同时脱口而出:“她来了,她来了!” 大礼堂的台阶上,远远的走来两个人。 男的穿着青色中山装,女的则是翠绿色的小军装,男的也才二十七八,英俊挺拨,一身书生气质。 女的娇俏天真,看起来简直艳煞旁人。 “姐夫……” “不准叫姐夫,换个严肃点的称呼。”冯明逊往大礼堂里走着,中山装笔挺,眉眼如修,语气里透着微微的无奈。 “那好吧冯主任,我听你的。”苏湘秀小声说:“你会跟我姐结婚的吧?到时候我就可以叫你姐夫了。” 说起苏湘玉,冯明逊的眉头就得皱起来:五百号人要吃要喝,而他,是这个农场的领导,上级要看到他们的劳动,看到他们的成果。 每天知青们冒着风雪五十里路去挖坎儿井,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好几个上级单位都已经来电报慰问过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支持他,没想到撩挑子的居然会是苏湘玉,真是错看了她。 但是,似乎在鸡棚过了几天,她的皮肤没有原来那么糙了,反而看起来挺白皙的。 这不是错觉,冯明逊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发现她的头发也不再是原来那枯燥,比之原来光滑了很多,显然,她是真的去鸡棚偷懒了。 再看苏湘秀,新来的,能给农场带来活力,能够鼓动知青们继续干活的女同志,她是多么的朝气蓬勃啊。 “苏湘玉,你不是立了军令状在养鸡,快去鸡棚里转一圈,别有什么突发情况,把工作看的比娱重更重要,才是一个知青该有的自觉。”他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 越是对象,在公众面前就越要严厉,这才显得他不是个循私枉法的人。 当然,说起冯明逊在公开场合的态度,就不得不提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曾经,可是跟着王正将军一起来边城垦荒时的第一批元老。就他母亲,也是曾经八千湘女中的一员,五十年初就到的边城。 所以说,在边城,冯明逊可是妥妥的,又红又正的革命二代。 这样的身份,都使得他不得不严肃起来。 “我现在就去。”苏湘玉立刻说。上辈子看惯了苏湘秀的表演,她才没什么好奇心,乐得去喂鸡呢。 真是奇怪,分明冯明逊的语气里就藏着慢慢的不耐烦,她第一世怎么就从来没有听出来过呢。 而从文工团下放到朝阳农场的,总共有五个女孩子,苏湘秀是她们的领导。 从她们一进大礼堂,就收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当然,等她们带来新节目,新表演一上演,大礼堂的顶子简直都要给掌声掀翻了。 …… “苏知青,赶紧的,苏湘秀率的文工团一曲忠字舞把大家全给点燃啦。”于磊表演看到一半,一溜烟儿的跑到鸡棚给苏湘玉报信儿去了。 “那你怎么不去一起给点燃,跑来干嘛?”苏湘玉说。 “还有诗朗诵呢,大漠、汗水、荣耀,自由,梦想。苏湘秀是你妹妹吧,每一句都能朗诵的我热血沸腾,我明天都想去挖坎儿井,改造边城,造福人民。”于磊拍着自己瘦的跟鸡似的小胸脯说。 好嘛,果然,苏湘秀的鼓动很有效果,大家明天果然还要去挖坎儿井,俗话说也叫找死。 当然,等她到场的时候,苏湘秀率着文工团的姑娘们刚刚下台。 但是,她的诗朗诵,那一个个热情澎湃的字眼简直听的大家热血澎湃,那种自己是天地的主宰的骄傲感,自由感,让男知青们摩拳擦掌,有几个甚至说,明天早晨五点就要起床,势要在半个月之内把水引到农场的良田里。 女知青们向来是弱势的一方,现在她们的队长又是朱小洁,天生就是个爱偷懒的,都快给一帮子男知青逼哭了:“那要不,明天我们五点半起床?” “你们不是半边天吗,领的粮食一样多,凭啥你们比我们晚起半个小时?”男知青们顿时就吼了起来。 至于你说怜香惜玉,礼让女同志,在这片戈壁滩上,在严酷的劳动面前那根本不存在。 “好吧,我们五点起。”余微微胆小怕事,拉了朱小洁一把说。 冯明逊的眸光里满是赞许,显然,今天文工团的表演深得他心。 至于苏湘秀这个小团长,既鼓励了热情的知青们,也能在她的档案上浓墨重彩的书上一笔,而优秀知青几个字,则是所有知青想要回城,最大的条件和门槛。 而且,她还在路上救过一个濒临被冻死的牧民,甚至为此舍弃了自己的保温杯,这件事在人群也是广为传唱。 所以,苏湘秀的优秀月女知青,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不过就在这时,负责介绍节目的吴绣花突然在话筒里说:“什么,苏湘玉同志,你也想上台给大家讲两句?” 苏湘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台侧了,正在准备上台。 苏湘秀一看就急了:“姐,不要上来啊,你要上了台,肯定会紧张的。” 库管朱琳也一直站在台侧,跟文工团的姑娘们站在一起,于是冷哼了一声:“她想上就让她上呗,她想出风头,估计以为你们会唱会跳,她也会呢,咱们就等着看笑吧。” 齐刷刷的,所有知青的目光全都集中苏湘玉的身上了。 曾经的她就像一头老黄牛,又像革命路上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默默无声,知青们那她当高山仰止一样看待。 但是表演节目这种事情,大家还真想象不到她会出头。 一直以来,她不都是默默无闻的站着冯明逊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吗? 在冯明逊皱着的眉头中,她居然真的上台,而且还取下了放在中央的话筒。 “《草原英雄小姐妹》大家都看过吧?”苏湘玉走到话筒前说。 那能没看过吗,作为任务电影,草原英雄小姐妹是隔三叉五就要巡回播放的。 大家以为,苏湘玉是想唱一首《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主题曲,或者讲个故事给大家听,稀稀拉拉,掌声起来了。 “我今天不想讲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因为大家都看过。记得电影一开始,天空是黯练红色的,要知道,这可是个关键的知识点,它就在《草原英雄小姐妹》里,要真的有思想,有觉悟的人,就该记得,也该知道。”苏湘玉故意卖了个关子说。 这句很有效果,毕竟大家对于凡事,都喜欢听个为什么,随着苏湘玉这一句,现场所有的嗡嗡声一下子就全都停了。 农场知青,可都是读过书,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他们可不好欺骗糊弄。 “苏知青,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要不,你给我们讲一讲?”明天将要冤死的高占国率先举起手说。 另一个叫祁大力的,就是将来要逼死徐文丽的那个,据说他爸是西影厂的副厂长,对电影特别熟悉,所以懒洋洋举起手说:“老实跟大家说,《草原英雄小姐妹》我看过不下十遍,我怎么不记得里面有这么一出?” “我说有就有,不但电影上有,今天晚上,咱们的天空也是黯红色的,不信大家出去看看。”苏湘玉于是又说。 晚上,黯红色的天空,听起来确实是异常天象,这个足以引起大家的好奇。 甚至于,有人专门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信誓耽耽的说:“我看着啦,确实今天晚上天红的厉害。” “你给咱们说说呗,到底天为啥是红的?”高占国高声说。 “这个,还得请咱们最优秀,也最了解生产的冯主任来为大家说,大家热烈鼓掌。”苏湘玉说着,故意把手凑在话筒前,哗哗哗的就鼓起掌来。 就这么着,苏湘玉居然把冯明逊给推到台前了。 他能说自己不知道吗? 当然不能,他可是从小就听着他父亲讲农业,讲生产,讲天气长大的,他怎么可能说自己不知道? 他是农场的权威,就在于他的家世出身是那么的红,那么的正,而他自己,还在申城上过大学,他在农场就是权威。 当然,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平静,但又隐藏着暗涌。 苏湘玉,曾经沉默的,唯唯诺诺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啦?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亮,她曾经不说上台讲话,就算在台下也会口吃的,可她现在就站在那里,笑着鼓掌,请他上台讲话。 她逼着他不得不上台讲话。 冯明逊是寒着脸上台的。 “给冯主任鼓掌。”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立刻现场便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冯明逊站在台上,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顿了半天,他还是说:“西方的天空要在晚上发红,是暴雪将致的预兆。《草原英雄小姐妹》里开场天就是红色的,但是你们没有认真做功课,所以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过这件事情,你们的觉悟都太差了。” 轻飘飘的,他把本该属于自己这个农场场长的责任,就推到了大家身上。 “明天,我们大家不是都说好了,明天早晨五点起来就要去挖坎儿井,那大家还要不要去?”有人突然高喊了一声。 冯明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当然不能,得等暴风雪过了再说。” 不过随即他居然一笑,就开始鼓掌了:“苏湘玉可真是个好同志,这样的好同志咱们必须提出表扬。” 台下所有人都看着苏湘玉呢。 而苏湘玉清楚的是,冯明逊的表扬可不好获得。 这个小小的农场,当初本来有个场长,就是被他天天表扬,表扬着表扬着,就给表扬到监狱里去了。 而原本男知青队的队长,也是被他表扬着,就表扬到劳改农场去了。 最后,不论男知青还是女知青的队长都变成了他的心腹,办公室的几个人也全听他的。 这座小农场,甭看小,将来可是他事业起步的起脚点,有大部分男知青,回城以后都会一直追随他的脚步。 让他表扬,听起来怎么那么寒渗? “苏湘玉你可以啊,这么小的细节都能观察出来,要明天咱们凌晨五点出门,万一迷路,那得冻死在沙漠里。”有人从后面拍了苏湘玉一巴掌,她回头一看,正是明天即将牺牲的倒霉鬼侯勇。 但同时,他又说:“嗨,你妹有没有对象,虽然咱们知青不允许谈恋爱,但我觉得在申城,追她的人一定很多吧?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你妹妹到底喜欢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 苏湘玉扯了扯唇,心说很好,只要你明天不死,我就可以从系统那儿拿到一打自热鞋垫,一天换一双的穿了。 暖暖的自热鞋垫,在边城的冬天,是苏湘玉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要不然,她才不会管他们是死是活。 接下来就该评选本月的优秀女知青了。 与上辈子在幼儿园的时候何其相似,只是一朵纸剪的小红花而已。 但是,它也代表着荣誉,代表着这帮城里孩子返城的归期,以及他们最终将被分派到哪里工作。 优秀代表是由大家举荐的,苏湘玉当然在列,但是后起之秀苏湘秀,才是本月的热门人选。 尤其是男知青们,跃跃欲试,当然都想把自己手中那一票优秀投给苏湘秀。 但是,没想到结局居然不如大家所想。 “苏湘玉250票,苏湘秀也是250票,俩人票数均等。”终于,举手表决完了,但是这个结果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所以,她们俩姐妹居然并列第一,是俩二百五? 俩人一起上台,而冯明逊就在主席台上站着。 本来苏湘秀先上台,就该站到冯明逊的身边,接受大家的表彰的。 但是她非得把苏湘玉让到冯明逊身边,而自己,则站到了姐姐的身边。 很好,苏湘玉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插足人家真爱的小三嘛。 至于冯明逊,现在只差他的一票,这俩姐妹就可以分出个胜负来了。 现在,全农场都在等着他的那一票呢。 第7章 群殴啦 谁都没有想到,属于冯明逊的那一票,他居然投给男知青队的队长洪有明了。 洪有明是个糙汉子,空有一身蛮力的那种,可以率队往死里干活的那种。 冯明逊还把洪有明大大的表扬了一番,并且,把所有的知青都批评了一番,要他们反思自己,不要好逸勿劳,要以劳动为荣。 总之就是八个字,不忘先烈,勿忘国耻。 这一批评,所有的知青当然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解放才多久,他们就把曾经的苦难给忘了,忘了这个新的共和国是怎么来的了? 当然,大家心里对于劳动,也就又充满了热情和希望,准备把汗水、青春和蛮力,全洒在这片戈壁滩上了。 苏湘秀率先鼓掌,表示对冯明逊决策的赞许,并且坚决推拒月度优秀女知青,然后,就把月优秀依然推到了苏湘玉的头上。 至于苏湘玉,既然苏湘秀主动谦让,那她可不得被动接受? 于是,月度优秀,依然是苏湘玉的。 苏湘秀两只小手掌拍的像小蝴蝶一样:“姐姐真棒!” 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回到宿舍,苏湘玉和于磊俩都已经冻僵了。 一把推开宿舍的门,里面冷的就跟冰窖似的。 “我得去跟鸡过了,苏知青,您一个人睡这冻死人的宿舍吧。”于磊说着,抱起自己的被子转身就跑。 搓着两只手,苏湘玉对系统说:“电热毯来一根,自热鞋垫来一打,我还要每天每顿,都有三个热腾腾的包子吃,再来一件夜市上卖的羊毛衫,这些下来也就100块钱吧,快点给我。” 【电热毯与时代不符,只能在晚上用,白天不会产生热量!】 【包子一次只能给三个,剩下的等明天!】 【三次机会已全部用完,请宿主继续加油!】 很好,羊毛衫挂在墙上,包子在她的饭缸子里,电热毯却是挂在窗子上,还好苏湘玉眼疾手快把它给拉了回来,要不然就得给风吹走。 两条人命呐,居然只换到一个包子和一件羊毛衫,还有一条只能用在晚上用的电热毯? 人命真不值钱。 把羊毛衫套到身上,幸好农场早就通了电,而且宿舍里有一个插头,把电热毯插上,外面狂风呼呼的刮着,就在被窝里啃包子,咬开皮就是滚烫的肉汁,只可惜一个包子太小,三个下肚也只能算个半饱。 不过再要吃包子,就得等明天早晨了。 刮了一夜的风,第二天一早,是从早晨六点半开始下暴雪的,几乎是一瞬间天地之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风不停的刮着,鸡棚所有的窗户全都关了起来,所有知青们的房门上都钉着钉子,但还是有的门被风刮开,把里面的物品全部卷走。 乖乖,这要今天早晨去出工,绝对得给风刮走几个知青不可。 当然,这一天,所有的知青都在大通铺上,缩在一起美美在的睡了个好觉。 不过,美好的日子总是会过去的。 暴风雪一停,第二天就艳阳高照,又该起床干活儿了。 “你肯定不敢相信,今天几乎一半的母鸡都下蛋了,足足有两百多颗。”于磊是睡在鸡棚里的,兴奋的说:“一会儿就有一只母鸡进去下蛋,我装了这么满满的一筐子。” 但是,敲了敲那只圆形的铁皮桶子,于磊又说:“咱们的生石粉和陈石灰已经用完了。” “数上一百颗鸡蛋,然后等雪停了,你滚着桶子去化工厂要原料,还有一周的时间咱们就要给农场交鸡蛋了,在此之前,咱得把咱们的账给作平,把咱们自己的钱给赚了。”苏湘玉说。 “好呐,我听你的。”于磊捏着拳头说,听他的语气,乖的就跟只小奶狗似的。 顿了顿,他又说:“苏知青你知道吗,你妹妹苏湘秀长的跟你一样漂亮呐。” 苏湘玉顿了一顿,突然想起来,在她记忆里,于磊说的应该是:同是俩姐妹,你们俩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啊,你这么糙,湘秀那么漂亮。 难道说,在她的潜移默化下,于磊也改变了? 而且,于磊的改变还不止于此,他的改变,简直能叫苏湘玉大跌眼镜。 给叶向东传话,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完的事儿,等他回来天都要黑了,而且还一瘸一拐的。 “这个农场坏透了,尤其是那帮子男知青,要我说,就该揍他们,狠狠的揍。”于磊气乎乎的说。 苏湘玉正在等桶子,好给叶向东打包鸡蛋呢,一颗颗圆鼓鼓的鸡蛋拿出来,她先拿自己的煤油炉子煮了两颗,本来是准备给于磊吃的,这下倒好,得给他滚着消脸上的肿了。 “你到底跟谁打架啦?”苏湘玉说。 于磊气的火冒三丈:“我今天去化工厂,顺带去了一圈坎儿井那边,居然听见好几个男知青说,昨天晚上你不厚道,你应该把你的优秀让给苏湘秀,这样,苏湘秀就能得到小红花啦。他们还说,苏湘秀躲在被窝里哭,我就好奇了,既然苏湘秀躲被窝里哭,他们怎么知道的?” 毕竟一帮子男知青,大家挖坎儿井的时候都喜欢议论点时事。 有人说,苏湘玉身为姐姐,就该把优秀让给妹妹,也有人说,妹妹初到农场,接到的还是表演任务,天天得出去,各个分场表演,那么辛苦,这个荣誉就该妹妹来得。 甚至于,有人还举出了孔融让梨的故事来。 于磊本来是撬班去看热闹的,但他天生脾气爆躁,一听就怒了,跳出去说:“放你们妈的狗臭屁,我虽然读的书少,孔融让梨我也学过,那是告诉大家小辈要让着长辈,我家苏知青是姐,凭啥苏湘秀不让着她?” “你是那根葱那根蒜,那么护着苏湘玉,她跟你有啥关系,是不是同住在鸡棚,你俩……”不论任何时候,总有人会喜欢开点带点黄色的玩笑话嘛。 但这可了得,在于磊的眼里,苏湘玉那是他最心爱的大姐姐,也是他最敬的人,怎么能叫人这样侮辱。 团起一团泥巴,他就扔过去了。 这下可好,本来天干物燥又下雪,还得干那么重的体力活,男知青们火气都大的什么一样,给泥巴一砸,等着他的可不就是群殴。 所以,于磊就给打成现在的样子。 “你放心,我一点都不后悔,下回要有人还敢这么说你,我同样揍他,啥玩艺儿,二六八蛋。”于磊说。 苏湘玉真是没想到,记忆中就是个只会给苏湘秀偷鸡吃的憨包于磊,居然能傻的这么可爱。 揉了颗鸡蛋给他擦着脸,她还得忙着给叶向东装鸡蛋呢。 油桶的外层先装上麦草,再填一层麦糠,然后把鸡蛋一个个的填进去,一层麦糠一层鸡蛋,这么着,一个油桶子不论滚哪里,鸡蛋都不会碎。 她把鸡蛋用麦糠裹的严严实实,涌着油桶就出了农场,叶向东两只手缩在袖洞里,正站在墙边不停的跺着脚。 当然了,一双破胶鞋连大拇指都露出来了,可见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真是奇怪,上回见他的时候他穿的可比今天新鲜,那时候他背包里还有新牙膏呢,最近看他可真是落魄啊。 “这鸡蛋有一百颗?”掂了掂桶子,叶向东说:“拎起来怪沉的。” “所以滚吧。” 苏湘玉想来想去,还是把那副自热鞋垫给掏出来了,递给他说:“垫着这个再往回滚,你会舒服一点。” 【注意,不能轻易把系统给的奖励分给其他人。】系统冷冰冰的提醒。 苏湘玉翻了个白眼:“那你换个人来执行任务吧,哪有看着人脚都冻烂了不帮一把的道理,他还得帮我做生意呢。” 【他很可能因此而发现你的不正常,于是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原来没发现,这个系统懂得还挺多。 “那我也要给,我欠他人情呢。”苏湘玉说。 毕竟叶向东当初还给过她一管牙膏呢,就算回报他一个人情吧。 现在不说自热鞋垫,就是一副普通鞋垫都特别珍贵。 叶向东还当那是一副普通鞋垫,本身胶鞋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就特别不保暖,立刻把自己的脚抽出来,露出他差不多五个舅舅全在外面的袜子,就把自热鞋垫给套进去了。 “再见啊,下回要啥东西,让于磊传声话就得。”叶向东本来还想再喊一声大姐,不过蓦然回头,突然就觉得,人一小姑娘,自己天天喊大姐似乎有点不合适。 雪天里跟着耗子似的,叶向东要走,又回头看了苏湘玉一眼:“大姐的牙最近白了很多呀。” 好像皮肤也比原来光滑了很多,叶向东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当初在林场遇见,她那个枯黄瘦小的样儿真是够渗人的。 抱在怀里,就只有一把骨头。 难道是他太久没见过女人,于是产生错觉了? 于磊今天实在乖的可以,居然不等苏湘玉叫,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地下室里出鸡粪去了。 “咱俩一起来啊,干嘛你一个人干活儿?”苏湘玉也拎了把铁铲,下了地下室说。 于磊一把就把她搡出来了:“啥玩艺儿,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一大佬爷们,能叫自家姐干这种埋汰事情?” “咱俩一起养鸡,所有的活儿就该一起干,一起掏鸡粪吧,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有活干嘛不干。”苏湘玉说。 于磊的眼睛居然一下就红了:“干啥玩艺儿,我可告诉你啊苏湘玉,你给稳稳儿的鸡棚里暖着去。” 吸了吸鼻子,他又说:“我今天还跑到二分场去看了一圈,啥玩艺儿,苏湘秀去表演,人家披着大棉袄,怀里揣着热水袋,化着妆,一群小姑娘还有人端茶倒水,就上台唱个歌跳个舞,舒服的跟啥似的,我就看不惯你跟着我受苦,你是我姐,我就得让你过好点儿。” 居然还有意外收获,这可是苏湘玉从来没想到过的。 在煤油炉子上又给于磊煮了俩鸡蛋,苏湘玉搓了搓了自己手,抬头说:“系统,我算是改变了于磊的命运吧,这是不是也有奖励?” 毕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按理系统就要给予奖励的。 【在你到鸡棚的第一天开始,他的命运就改变了,所以这个不算。】 “那我还让鸡扑腾扑腾的下蛋了呢,这就属于阶段性的胜利,我现在就要奖励,我得给于磊也弄件羊毛衫,他太冷了。”苏湘玉给气坏了,这系统也太偷工减料了吧,于磊现在可是眼见得的在变好,又勤奋,又仗义。 【只有让全边疆的知青都吃上鸡蛋,才叫阶段性的胜利。】 那还是算了,继续混工过日子就行了。 【要是能让全边城的知青都吃上鸡蛋,会有十万金币的大奖哦。】系统见她没有热情了,开始诱惑她了。 “那我也不愿意,你还是找点简单的工作给我做吧,调剂一下饮食,改善一下生活就行了,十万金币太远,我办不到。”苏湘玉说。 【确实有一件,农场现在想把鸡棚收回,你必须保住鸡棚,此举能让获得空前的威望值,让全部的女知青都从心底里只支持你一个。】系统犹豫了一会儿,又说。 有人想抢她的鸡棚? 而且,如果保住鸡棚,能让女知青们全部都支持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农场里的威信就能跟冯明逊一样高了? 这事儿,不要奖励也得干啊。 当然,另一边,冯明逊正在跟办公室的几个工作人员,以及知青队的队长们正在开会。 “都过去十天了,苏湘玉养的鸡平平无奇,每天还是只生那么多蛋,我想把养鸡棚给收回来。”朱琳说。 不过,冯明逊并没有说话。 在公开场合,向来只要别人提到苏湘玉,不论批评还是表扬,他都不会说话的。 “别因为她是你对象你就偏袒她,当初你要跟她谈对象,你记不记得我大姨反对了多久?我几个表哥表姐都那么优秀,你可不能比别人差吧?”朱琳又说。 冯明逊的二姐在边城的察哈市,领导着一个将近有一万人的大农场。 他的二哥,则在首府的农业厅工作。 他自己是从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根红苗正,前途一片光明,现在最缺的就是成绩和政绩,所以,也不怪他心急。 他太想超越自己的几个哥哥姐姐,为父亲争光了。 “你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才会把农场放在心上,不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朱琳于是又说。 好吧,冯明逊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朱琳就准备去接手苏湘玉的养鸡棚了。 当然,要是她能把鸡养好的话。 第8章 心理辅导 朱琳跑来抢功劳,也怕苏湘玉要跟自己吵架,只是把于磊从鸡棚里赶出来,宣布自己接手鸡棚就完了。 “朱保管,要不要脸啊,我苏大姐才是养鸡的人,你给我出来。”于磊说。 朱琳可以跟别人对着骂,不能跟个才十六岁,脑子还有点夯的小屁孩儿对骂。 “谁叫你们干了那么多,产蛋量一直上不去呢?”朱琳哐一把关上鸡棚的门,突然发现鸡棚里还长着炉子,真好诶,正好可以烤烤自己冻僵了的手。 挖坎儿井实在太辛苦,现在鸡棚里这么暖和,养鸡谁不会啊,朱琳就算在鸡棚里好好的偷个懒了。 不过,于磊可不是吃素的。 东北小伙,认准一人,跟定一人。 敲着窗户,他说:“我可告诉你朱保管,你是自个儿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反正我和我苏大姐也不去挖坎儿井,我们就看着你能玩出个啥花样。” 但是一转身,进宿舍找到苏湘玉,他的嘴角瞬间就撇下来了:“咋办呐苏大姐,幸好今天的蛋捡了,但是从明天开始,朱保管就会发现,咱们的鸡一天噗嗤噗嗤光下蛋,到时候咱们的功劳得被他抢掉。” 苏湘玉的宿舍里,现在堆满了从叶向东那儿弄来的化学品,拎起一袋子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她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咱的鸡就不生蛋了,一颗都不生了。” “咋,你准备把所有母鸡的鸡屁/眼儿都给堵上?”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 “能不能不要那么粗俗?” “你准备让我去堵鸡的肛/门?咋堵,咱用棉花吗,咱自己棉花也不多呀。”于磊是个行动派,说着已经开始撕自己的烂被窝,从里面往外掏棉花了。 苏湘玉脸都给他气白了:“我说鸡不生就不生,正好人家让你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去吧。” 这傻孩子现在对于苏湘玉,已经有一种极度的迷信感了。 在于磊的眼中,苏湘玉不是人,她简直就是神,他的女神。 “所以,鸡是听了你的话才不生蛋的对不对?”于磊这下明白了。 “差不多吧,它们至少这几天都听我的。”苏湘玉说。 敲碗等饭,早晨起来,于磊熬了碗苞米糁子,她还一口没吃,等着食物从天而降呢。 于磊刚一出门,她就闻到热包子香气了,揭开饭缸子一看,果然,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就在饭缸子里头。 又是猪肉大葱馅,这个系统也是够敷衍的,也不知道换换口味。 鉴于于磊最近表现不错,苏湘玉打算再次提要求的时候,替于磊也搞点福利,朱琳来了,就意味着于磊吃不到鸡饲料了,孩子正长骨头,饿一天,那等于抓心挠肝 而系统提供的食物,是可以少量分享的。 当然,既然冯朱琳抢了她养鸡的工作,苏湘玉也乐的每顿有三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来调剂生活,静待事件的发展。 她听说苏湘秀因为没有认真观察天气,差点害知青们遭遇雪灾,挨个宿舍的道歉,当然了,因为她哭的不自抑,转过来,反而是大家知青们在安慰她。 当然,苏湘秀她们还忙着演出,大晚上的,农场里的小伙子不论多远都得追着去,苏湘秀演一场,他们就得跟着看一场。 好几个小伙子为此,脚上全冻起了蚕豆大的大冻疮。 真是遗憾啊,系统检测居然没有给冻死的,要不然,拯救一下,还可以换五十块钱呢。 于磊四处晃悠,每个宿舍都得晃一遍。 要有人问他咋这么闲,他就得说一句:“为啥这么闲,因为朱保管抢了我的工作,把我的鸡棚给霸占了呗。” 这要脑子正常一点的人,绝对不敢这么说,因为怕领导将来要打击报复。 但既然于磊上辈子就是因为在监狱里斗殴而死的,就证明他是个不怕死,也不怕报复的。 这下可好,半天的功夫,所有的知青都知道,朱琳把养鸡棚从苏湘玉的手里抢过来自己养鸡了。 诸如朱小洁、余微微,还有同宿舍的徐文丽几个,都是苏湘玉曾经的同班同学,当然替苏湘玉觉得冤:“好歹苏湘玉是咱们女知青的头儿,队长,当了两年的优秀,冯主任还是她对象呢,怎么连半个月都等不起?” “现在农场不就这样,昨天祁大力不是当众还搡了你一把,冯主任跟祁大力有啥两样,我要是你们,我都想自杀了。”徐文丽说。 “你一天就知道死死死,徐文丽,谈不成恋爱还可以分手呢,为啥总想着去死?”余微微说。 总之,几个人都替苏湘玉冤得慌,当然,余微微还给前来报信的于磊给了三片不知道从哪来的饼干,感谢他。 她递饼干的时候,朱小洁和徐文丽都在吞唾沫,显然也馋的厉害。 等到第二天一早,爆/炸性的新闻,就由于磊独家的,第一时间的,该一帮女知青带来了。 “鸡今天早上一颗蛋都没下,480只母鸡,是真的一颗蛋都没下。”于磊说。 一帮女知青不觉得慌张,反而齐齐拍手:“真的,那可真是……”碍于冯明逊是农场的生产主任,报应两个字大家就不好说了。 朱琳可是管仓库的,每周她都得往上面交粮,鸡蛋可是一个农场最重要的产出物。 她喂了一天,鸡一颗蛋都不生了,这叫她怎么跟上面交待? 当然,她首先就得找苏湘玉:“这鸡咋一颗蛋都不生啦,苏湘玉,你给鸡喂的啥,我咋喂鸡它就不灵了?” “所以我说我会养鸡,你不会,是你非要抢着养的,这怎么能怪我?”苏湘玉一脸平静。 当然,她又不是农场的主任,有啥好着急的。 “估计明天鸡会多下吧,我今天给它们搞点好饲料吃。”朱琳是准备下血本了,跑到库房又扛了两袋子成色相对更好的瘪豆子来,不停的给鸡喂着呢。 这下倒好,到晚上,不但母鸡还是没生蛋,反而因为喂的饲料太多,还撑死了一只大公鸡。 这天珠琳把事情压下来,没敢往上报,守在鸡棚里一夜,第二天一早,等着她的,居然还是空空的鸡窝,是真的一颗蛋都没有。 这时候,事情压不住了,她才把事情告诉冯明逊,希望冯明逊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冯明逊肯定也寄着希望,想着多喂点粮食,明天鸡棚里能出蛋,堂堂生产主任,他居然亲自跑到鸡棚里去喂鸡。 但是可能吗? 一帮母鸡就跟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一样,第二天依然一颗蛋都不生。 “奇了嗨,这些母鸡咋就不生蛋呢?”本来朱琳的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于磊还偏偏要在她身边走来走去:“难道说,它们也是看着朱保管的吃相难看,懒得生蛋啦?” “谁吃相难看?”朱琳气的就要抓于磊的脸。 “咋,想打架啊,来啊,我可男女都打,谁都不怕。”于磊嗖一把就把自己的烂羊皮袄一脱一扔。 “你早晚得叫人打死。”朱琳戳着他的鼻子说。 当然,整个农场的关注点都集中到小小的鸡棚里了。 大批的女知青们挖完排碱沟回来,不说回去给自己做口饭吃,都跑到鸡棚来,得观看一下从不下蛋的母鸡长什么样子。 苏湘玉也成了大家最感兴趣的对象,因为至少她养鸡的时候,鸡还是一直在生蛋的,对不对? 至于朱琳,她养的鸡两天一颗蛋都不下,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连着死了三天的鸡,终于冯明逊再度顶不住了。 当然,苏湘玉连着休息了三天,可谓心情大好,美中不足是,系统给她投喂的包子已经投喂完了,她得再想办法给自己改善生活了。 冯明逊是下班了之后,专门到的鸡棚。 好事的女知青们围了一大圈。 就想看看冯主任会咋说。 当着大家的面,冯明逊观察了半天的母鸡。正如于磊所言,母鸡生蛋那地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弯腰半天,所有的母鸡放屁都放的哑屁,更何况生蛋? 终于,他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朱琳给批评了一顿。 并且宣布,从今往后,鸡棚仍然属于苏湘玉。 当然,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论看谁,都是想看空气一样,雄心勃勃,心里只有事业。 得等到将来,农场真正干出成绩了,他才会表达自己对于苏湘秀的爱慕。 而那时候,不论回城还是提干,他所有的路,都已经由他在农场时满满的政绩帮他铺好了。 等回到首都,等着他的就是党校,他想怎么追求苏湘秀,都没人会指责他的时候,他才开始光明正大的追求苏湘秀。 把鸡再度交给苏湘玉,朱琳心里可不服气,专门跟着,就得看她是怎么喂鸡的。 “你在这儿,我无法喂鸡。”苏湘玉翻着白眼说。 “鸡懂啥,它们又不是人,哪来的脑子?”朱琳才不信,她就想看看苏湘玉是怎么让鸡产蛋的。 苏湘玉再翻了个白眼:“你已经把鸡吓坏了,我还得给它们做心理辅导,要不然明天它们还是不会生蛋,你不想明天鸡生蛋,就可劲儿站着吧。” 但毕竟鸡都好几天没产蛋了,于磊张牙舞爪的赶着呢,朱琳只好怏怏的回宿舍去了。 等她走了,他才把苏湘玉要的那些化学品全给她拎了进来,好让苏湘玉调配好比例来喂鸡。 “苏知青,我也没见你给鸡做心理辅导啊,它们明天真能产蛋吗?”一直等到苏湘玉喂完鸡,于磊也没看见她给鸡做心理辅导,于是好奇的问。 “已经做过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在给鸡做心理辅导,现在,咱们就等着它们明天生蛋吧。”苏湘玉一脸沉着的说:“给鸡做心理辅导可不容易,累死我了。” 这下可好,连于磊的胃口都给吊起来了。 很好,期待值吊起来了,就看明天的大惊喜吧。 不过,今天晚上苏湘玉躺在热乎乎的电热毯睡的正美呢,怎么它突然就不热了。 当然,三更半夜的,苏湘玉就又给系统吵醒了。 【突发任务:帮助牧场的老太太的学习认识十个汉字,任务必须完成。】 有毛病吧这系统,三更半夜突然给她她突发任务。 “太冷了,我哪都不去。”苏湘玉说。 【宿主,您要是不做这条支线任务,一个老太太就很有可能因为苏湘秀而死哟。】 “什么,怎么又跟苏湘秀扯上关系啦?”果然,苏湘玉一下就诈尸了。 【因为她急于表达爱心,但又做事方法不当,现在马上要造成一个老太太的死亡,而老太太的死亡,则会引起农场和林场之间的对立冲突,对于咱们边城的发展非常不利哟。】 这个不正经的系统,一看就是在诱惑她。 这一回,苏湘玉不敢再乱浪费机会,一条人命只值五十块钱,她可得好好替自己规划一下急需要的物品,补充一下她现在所需的生活。 当然,系统给的,夜市上来的,值八块钱的大塑料桶还在系统那儿存着呢,把它要出来,苏湘玉指着说:“免费的热水,给我来一大盆再说。” 睡前一个美美的热水澡,苏湘玉就又从系统这儿拿到了。 不花钱还能重复利用,你说这多爽。 第9章 杰出奖励 还真是大惊喜。 480只母鸡,产了将近300只蛋。 这可不是苏湘玉凭空变出来的,而是凌晨五点多朱琳自己悄悄潜进鸡棚时看到的。 几乎每只母鸡都进小窝里去下蛋了。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半天,差点揉肿了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敢相信在冬天,真的几乎所有的母鸡全部产蛋了。 “表哥,冯主任,快来看呀,母鸡产蛋啦。”踏着雪,她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简直跟个疯婆子似的。 “所有的母鸡全都下蛋了,真的,几乎没有一个空窝,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朱琳激动的语无伦次:“这下,可算能补齐前几天的量了。” 冯明逊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但是苏湘玉知道的是,深一脚浅一脚,他也跑到鸡窝里转了一圈才回去。 “天啦,养鸡高手啊,据说她还能给鸡做心理治疗,实在太厉害了。”赶来凑热闹的男知青侯勇说。 高占国说:“我现在看她,简直光芒万丈。” 不论男女知青,在上工前全都跑到鸡棚,亲眼目睹了一番鸡棚里往外运鸡蛋的盛况,一个个笑的嘴巴都合不拢,望着一颗颗圆滚滚的鸡蛋,简直都舍不得走。 在众人眼中光茫万丈的苏湘玉,早晨起来刚刚刷完牙,直起腰来。 一轮红日,简直就像个光圈儿似的笼罩着她。 “听说总场下了个文件,要奖励对农场有杰出贡献的知青,咱们苏知青这个算是特殊贡献了吧?”侯勇悄声说。 高占国的声音也是低低的:“但我怎么听说,苏湘秀她们文工团,也在争这个杰出贡献奖?” “那你到时候投票给谁?”侯勇说。 高占国想了想,说:“那肯定是苏湘秀,你没看她们从一来到现在,一天都没停的,一直在各分场演出,今天好容易休息,还率团冒着冷风茬子出门去了呢,哎哟,我真是心疼的慌,跟她们文工团比,咱们农场那帮女知青简直就不算女人。” “虽然我也觉得文工团的表演不错,给咱们整个农场带来了新风气,但农场是搞啥的,是搞生产的,生产搞不上去,还搞个屁啊,要我,我就投苏湘玉一票。”侯勇说。 “你要敢投苏湘玉,你就不是我兄弟,滚一边去。” 这俩人扛着锄头提着篮子走在路上,叽叽喳喳,为了还没影儿的投票,正在争的不可开交。 当然,他们绝不会可能知道,曾经有一辈子,因为他们的女神苏湘秀,他俩现在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快看快看,苏湘玉过来了,咦,她最近好像……神了,就不知道她是咋养鸡,才能叫鸡生那么多蛋的。”脸蛋比原来水润了,皮肤也比原来白了些,看起来更有自信了。 不错嘛,农场里终于有一个能看得入眼的女知青了,这是得多看两眼。 苏湘玉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在男知青们的注目礼中就从农场出来了。 事实上,一开始鸡的体内缺的是石粉和陈石灰,但是它们还缺钙粉和磷粉,这俩样东西不具备,当它们体内储存的磷和钙用完之后,就不会再产蛋了。 前两天她让于磊去叶向东那儿买东西,买的就是钙粉和磷粉,因为当时她观察鸡粪的颜色,以及蛋壳的颜色,就发现鸡的体类钙和磷含量已经严重不足。 朱琳接手了鸡棚之后,第一,鸡不能持续摄入微量元素。 第二,朱琳只想着给鸡保暖,却不知道给鸡通风,门窗都不开,让鸡误以为天还没亮。 甭看母鸡下蛋是天经地义,但它们也非常敏感,既然天没亮,当然就不会努力合成鸡蛋。 而且一个传染一个,也就不生蛋了。 现在,她给鸡加上钙粉和磷粉,这俩样元素有助于蛋壳的合成,再加上她知道早晨起来要开窗换气,让鸡知道天亮了,该努力合成产蛋了,鸡当然就会扑通扑通的生蛋。 所以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她,现在就是科技的力量。 苏湘玉脚上踩着热腾腾的自热鞋垫,穿着里层带绒的打底裤,上面又有羊毛衫,别看她外面是一件补了又衲,衲了又补的军绿色土布外套,皱皱巴巴,但是里面热乎着呢,走一步从嘴里喷出来的,那可全都是热滚滚的白雾。 她得继续执行系统分给自己的下一个任务了。 哈林牧场,那可远着呢,而且才下完暴雪,现在的雪都有齐膝盖的深,走一趟并不容易。 出农场的时候,她就看见关于宣传杰出奖励的事情。 之所以会有杰出贡献奖励,是因为上面下了个文件,要各个农场深入周边牧场,去主动给不识字的本地牧民们脱贫。 一分场一接到任务,由苏湘秀所率的文工团主动请缨,就跑到哈林牧场,去搞文化下乡,做宣传去了。 不过,这么一点事情就能害一条人命,还能叫农场和林场发生对立冲突? 这苏湘秀不是万人迷,这是柯南吧。 走哪都能出人命。 当然,文工团的姑娘们是由男知青队的队长洪有明开着场里唯一一台拖拉机送着去的。 苏湘玉要去哈林牧场,只得淌着雪去。 还好她脚上有自热鞋垫,裤腿扎的紧,走热了之后身体就不算太冷了。 还没到哈林牧场呢,一处临时帐篷前,苏湘玉就见有个人姿势很怪异的扎在雪堆里头。 是一个老奶奶,一头扎在雪里头,看那样子是不小心栽进去的。 她快步上前,就把老奶奶从雪里给拨拉出来了,摸鼻子,老奶奶还有气儿呢,咋就栽雪里头去啦? 而且,这老奶奶苏湘玉还认识,她是哈林牧场的牧人巴特三兄弟的母亲哈沙。 苏湘玉因为总来牧场搞宣传,所以认得她。 “哈沙奶奶,您是头晕了还是怎么啦,怎么就栽雪里去了?”苏湘玉说。 “不能活啦,那么漂亮的五个女知青,围着我又唱又跳,还给我送温暖,讲政策,人家才教我十几个字,我一个都没记住,我没脸见人,不能活啦。”老奶奶哭着说。 苏湘玉大概明白了,苏湘秀和她文工团那几个姑娘来,围着哈沙连唱带跳,又教了她几个字,然后自以为知识送下乡,送到老奶奶手里了,就高高兴兴回去等着表彰了。 哈沙当时估计点头说自己全记下了,但是等人一走才发现,她们把她们教的字儿也带走了。 “到底什么字,你为什么记不住?”苏湘玉搓着老奶奶冻僵的脸说。 “爹啥妈啥,没有党啥……哎呀我都背不下来,更何况记住它?我有罪啊,我是咱们华夏国的罪人啦。”老奶奶说。 “爹亲娘亲,没有党亲。儿亲女亲,没有组织亲,是不是这句?” “对对,就是这句,明天她们还要我去农场表演,闺女你说说,我活着还有啥意思?我心里爱组织、爱国家,可是我记不住啊,我成人民的叛徒啦。”哈沙奶奶说着,哇的一声就开始哭了。 偏偏她三个儿子,俩儿媳妇今天一个都没在,估计是出去放牧去了,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难怪急坏了的老奶奶会自杀。 而巴特三兄弟,那可是牧场里有名的爆脾气。 等回来发现自家母亲死了,能不拎着土枪跑到农场去干架? 苏湘玉也不多说,提笔在雪上画上哈米、拉提和巴特几个大字出来,然后在旁边写了一句:“哈沙爱你们。” 指着雪地上的字,她说:“您看,这是您几个儿子的名字,这是哈米、这是拉提,这是巴特,而您自己在这里,哈沙,后面这几个字叫爱你们,把这几个字连起来,就是哈米、拉提和巴特,哈沙爱你们,你要能把它们几个记住,明天去农场表演的时候,组织依旧会给你嘉奖。” “真的,这是我家哈米,这是拉提?哎哟喂,巴特俩个字儿看起来就粗大,跟我家巴特一样雄壮。”老奶奶看不够几个字,叫苏湘玉教着自己念了一遍,简直爱的恨不能到上面打个滚儿。 “但是这些字人家算数不?”哈沙还操心这个。 毕竟苏湘玉是她的老熟人,平常来了就进帐篷,盘起腿就喝奶茶,大家用指头拌奶茶,她也用指头拌,大家唆指头,她也唆。 可前面来的那一群姑娘不一样啊,虽然嘴上很热情,可是嫌她的毡房里有味道,不肯进去,嫌她的奶茶有味道,也不肯喝。 她怕苏湘玉跟刚才来的那一拨不是一伙人。 “只要是字就算,所以您放心,不论您认的啥字儿,我们都认。”苏湘玉拍着胸脯说。 而且,为了让哈沙能把所有的字都记住,苏湘玉又进毡房,拿出钢笔在纸上写了一遍,贴在老奶奶的床头。 她从牧场出来的时候,回头一看,哈沙老奶奶还在院子里,围着他们全家的名字转悠呢。 边转还边嘴里唱着:“哈米、拉提和巴特哟,哈沙爱你们哟。” “总共十一个字哟,这算超额完成任务,有没有大的奖励?”苏湘玉凭空对系统说。 【你敢不敢再多教老奶奶认识一个字?】 这还是个会开玩笑的系统。 “干着卖白/粉的工作,报酬廉价的像大白菜,我能完成任务已经很不错了,多一个字都不教。”苏湘玉说。 她还想吃麻辣小龙虾,再来个火锅饮料大盘鸡增加点卡路里呢,一条人命才五十块钱,让她什么才能吃得到? 真是没想到,回农场的时候居然遇上叶向东正在风雪中,正两手插兜,倚着油桶站着呢。 高大,帅气,还一脸的不好惹。 “小叶同志,这是卖鸡蛋去了吧,卖的怎么样?”苏湘玉说。 叶向东轻轻的嗯了一声,突然说:“我今天差点去见马克斯了。” 他身上多了一件军大衣,但看起来很不高兴,这么说,卖鸡蛋居然卖出风险来啦? 苏湘玉问,叶向东当然也就讲了起来。 却原来,他看好一个本地混混的一件军大衣,商量好三十个鸡蛋来换,于是他就滚着自己装在铁桶里的鸡蛋跑去换大衣了。 结果一到混混家里,混混掏了把土枪出来,把他一油桶填在麦糠里的鸡蛋就全给抢走了,然后,扔给他这件军大衣。 “一百颗鸡蛋,你就换了件军大衣?”苏湘玉吃惊的说。 “我不是打不过那个混混,但那混混有个孩子,看起来挺可怜,我本来想揍他一顿来着,但是孩子在面前我总不能打他爸爸。”叶向东说。 苏湘玉想起来了,这家伙心软,因为看她牙齿黄,连自己的牙膏都能送给她。 事实上,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一个人要心软,他就永远甭想做生意。 所以,她现在挺瞧不起叶向东的。 但她要想科学喂养动物,就必须要他的化学原材料。 “这样吧,这次咱们就算损耗,以后你不要再找那种流氓混混卖鸡蛋了好吗?卖给妇女儿童和老爷爷老奶奶,这些人不会打你,好不好?”苏湘玉说。 不过,她不说这句还就算了,叶向东也就算了。 但苏湘玉一说这句,叶向东的火就腾的一下又燃起来了:“我说了多少遍,我从小就是我们总参大院里的孩子王,我不是打不过一个混混,我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打他的父亲,你知道父亲是什么吗,那是一个孩子心里的山,父亲倒了,他的自信心就崩塌了。” 踢了油桶一脚,雪里油桶嗡嗡的响着。 “你是为了给冯明逊搞政绩才这么拼的吧?苏湘玉,你才认识冯明逊多久,知不知道他的底细?又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这么给他拼命?” 往外呼赤着两行大白气,他把军大衣脱下来裹给了苏湘玉,掰转她的身子说:“算了,不说这些了,穿着我的衣服,我帮你把桶子滚回去。” 亏了七十颗鸡蛋,他还有大男子主义的小脾气呢。 不过在茫茫的雪原上滚着一只油桶,叶向东怎么就那么像只巨大的苍鼠呢? 第10章 持续增产 “小苏同志……”农场的门口,冯明逊一迎上苏湘玉,怎么说呢,差点没认出她来。 雪原耀白,阳光刺眼,她曾经枯黄的脸蛋儿水润润的,两颊由内而外的透着红,两只大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 “你怎么能扎两条红发绳,你现在怎么也变的这么庸俗啦。”但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对象,在农场里就该低调本分一点?” “你要不喜欢我扎的红发带,要不咱们分手?”苏湘玉说。 “你可真是胡闹,咱们努力那么久,好容易我母亲才认可了你,分的什么手?”冯明逊说。 是的,甭看冯明逊是个大渣男,她母亲梅干菜曾经是朝阳农场里的生产主任,因为身体原因才退休回的首府自己家,原来当过干部,又是干部家属,家里几个孩子也都是干部,她一直以来都看不上苏湘玉。 不过,虽然看不起苏湘玉,但每个月,老太太都要变着法子说自己身体不好,把苏湘玉在农场的几个工资想办法全部借走。 毕竟有钱和爱钱是两回事。 梅干菜就是个有钱,但还特别爱钱的老太太。 “分手也很正常啊,反正你妈也反对,你看我也不怎么顺眼嘛。”苏湘玉故意说。 冯明逊显然没有意识到苏湘玉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苏湘玉了。 话头一转,又开始他的那一套了:“你知道咱们农场一直没场长,现在总场下了文件,要让咱们农场自己选个场长出来。你也知道,那个场长肯定得是我,毕竟这个农场没我不行。现在苏湘秀搞了个文化下乡,据她说成效非常显著,而你让母鸡增产的事情,也足可以在咱们大场长的面前大书一笔。就明天晚上吧,湘秀展示她的文化下乡成果,你公开你的养鸡配方,争取一举帮我把农场的场长拿下来,好不好?” “不好,养鸡的事情现在才进行到中间阶段,我没办法现在就公开养鸡的配方。”苏湘玉这一回说的是实话。 但在冯明逊听来,她却像是在推脱,不愿意公开养鸡配方。 毕竟苏湘玉一直以来听话惯了,这种忤逆就让冯明逊格外生气:“小苏同志,你要这样,就别怪我只表扬苏湘秀一个,她现在的觉悟,意识,党性都比你高得多。” 说着,冯明逊甩手离开。 当然,上辈子也是这样,他总说,你看苏湘秀的意识,党性和觉悟有多高,你再看看你。 特殊时期,特殊环境,让大家把觉悟和党性看的比生命都高。 而觉悟和党性这玩艺儿,光靠死干硬干大家是看不到的,你必须把它说出来,所以才有了一本本的语录,红/宝书,才有了不论任何时候,大家都必须举着拳头宣誓的慷慨激昂。 而慷慨激昂和外在表现,文工团的姑娘们可比苏湘秀这些知青们会演得多。 所以上辈子的苏湘秀混的风声水起,而苏湘玉,白当了老黄牛。 但现在,苏湘玉毕竟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觉悟和党性? 在她这儿都不及抓紧做任务,从系统那儿给自己换点补贴更来的实惠。 她现在自私自利,只管自己。 所以,一到鸡棚,苏湘玉就得立刻往油桶里装鸡蛋。 这是她走私的最后一桶鸡蛋,打算再替叶向东和于磊谋点福利,就该考虑如何进行下一步的问题呢,外面有人吵起来了。 “要不要脸啊,躲在鸡棚下面看我们怎么养鸡,你咋不钻鸡屁、股,哦不鸡肛/门里面看着去呢,看我不揍死你。”是于磊骂骂咧咧的声音。 紧接着,是粮倌王自勇的声音:“谁稀罕看你们是咋喂鸡的,我就鸡棚里走走不行吗?” 粮倌王自胜跟朱琳俩在谈对象。 苏湘玉估计,朱琳是不服气,于是派了王自胜来看自己究竟是怎么喂鸡的。 没想到他一来,就给于磊抓了现形了。 于磊嚣张的不行,拳头时时往粮倌的鼻子前凑着:“不行,这鸡棚属于我和我姐,谁要不经我允许经过,就吃我俩拳头。” 那副嚣张的样子,连苏湘玉都想揍他。 “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于磊,为什么动不动就跟人吵吵打打?”苏湘玉出来说。 于磊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我不是有你这个姐吗,既然有你这个姐,现在在农场里,我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管我,老子天下第一,谁叫咱会喂鸡呢。” 【注意,于磊再膨胀下去,将会因为打架斗殴而死。】系统发出冰冷的警告。 苏湘玉也很生气,她还没见过于磊这样儿的孩子,怂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因为养鸡立了点功,他现在就想在农场里称王称霸,随便打人啦? “那我可以一脚把他给踹出去吗,狐假虎威,见谁都打,这太过分了?”苏湘玉说。 当然,系统的声音依旧那么冷酷。 【不可以,他也是知青,也是你将要改造的对象,要你能让他上大学,奖励100000金币。】 这个系统简直就像个传销组织,不止要她建设边城,还附带洗脑工作。 就于磊这种大脑缺根弦,整天只知道耀武扬威的人,怎么改造? 让他上大学,给苏湘玉一万块她都不干。 最终,王自胜气惺惺的走了,于磊当然大获全胜。 看那样子,他膨胀的简直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宿主应该早点公开养鸡配方,争取让边城知青受益,当然,您自己也将得到属于自己的大奖哟。】系统又说。 不止冯明逊想要养鸡的配方,就是系统,一开始叫苏湘玉养鸡的时候,抱着的就是造福边城的目的。 所以,就算王自胜不悄悄的偷看,苏湘玉也肯定得公开养鸡的配方。 “这个我自有主张,不需要你管。现在的产蛋量算什么,既然我能考上清华,就能继续给鸡增产你信不信?”苏湘玉对系统说。 【不可能。】 这下倒是系统吃惊了,大概在它的小脑瓜里,一天能产300颗蛋已经顶天了。 “那你就看着吧,我可是考上过清华的女孩子,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苏湘玉笑着说。 又是满满的一桶子鸡蛋,把这桶子交给叶向东,就又可以赚些钱,换些原材料回来养鸡了。 而原材料,苏湘玉全列在单子上,只要把单子交给叶向东就可以了。 叶向东自打有了件军大衣,人靠衣装,简直可以说是个帅哥了。 而且今天又给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双皮手套,也算装备齐全。 “苏大姐,你要塑料纸和电棒干啥?”他看着苏湘玉给自己列的单子说。 “你甭管,总之,到时候换了钱,我的钱全买成塑料纸和电棒。”苏湘玉说。 现在,国家的石油还无法自主生产,而塑料,则是石油的衍生品,国内可没有太多的塑料,所以,塑料的价格那是很昂贵的。 “估计至少得三十块钱,我才能给你弄来塑料,具体能弄到多少咱还得另说,电棒好弄,我给拿从我们厂里拿几条就得。”叶向东说。 “总之,拿我在鸡蛋里的分成买,能买到多少就是多少。”苏湘玉果断的说。 “这塑料,要我猜的没错是用来养鸡的吧苏大姐?”叶向东摘了手套,半眯着眼睛说。 …… “为了冯明逊,你可真是够拼的。但我相信一点,你肯定不知道冯明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见苏湘玉不说话,叶向东又说。 在这边城,人人都知道苏湘玉为了农场,为了冯明逊恨不能把命搭上。 苏湘玉不解释,也不理会,她现在只想做好自己。 “对了苏大姐,早晚一定记得刷牙,而且要讲究自己的卫生,好不好?”叶向东临走,居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这还是嫌她牙齿黄? 苏湘玉故意露齿,明媚一笑:“我会的。” 不错。 大概她一笑还是很好看,叶向东愣了一愣,给冻红的脸愈发的红了,一手滚着桶子往外走,给块石头绊了一下,还差点绊倒在地上。 好事的于磊出去跑了一圈子,又回来了:“我听说今天晚上的例会主题是要表彰特等功,你家苏湘秀因为送文化到牧区,正准备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当然,这小伙子现在完全跟苏湘玉同仇敌恺:“但是苏大姐你说,再多大的功劳,能比得上咱让母鸡噗呲噗嗤的下蛋,我觉得冯主任的心眼偏透了,他就不该当咱们农场的主任,那个农场主任就应该由我来当。” 膨胀的家伙,现在已经膨胀到完全的目中无人了。 “这算什么,咱们的追求是让每一只母鸡每一天都必须产一个蛋,把母鸡的产蛋量提到将近500只一天。”苏湘玉笃定的说。 这要别人,可能觉得苏湘玉应该有把握,毕竟她已经让鸡一天能产300颗蛋了。 但于磊毕竟养了两年的鸡,立刻就说:“那不可能,鸡在春天都不可能天天产蛋。这可是冬天,就算鸡棚里温再高也就七八度,它们也不可能天天产蛋。” “那咱们就试试吧。”苏湘玉只能说。 “这事儿咱先不着急,反正咱们也办不到。咱们也去看看苏湘秀的成果展示大会吧,毕竟咱们农场里大喇叭一直在宣传呢。”于磊想凑热闹,想看稀奇的心,已经快收拢不住了。 不过就在这时,系统又开始无情的提醒苏湘玉了。 【宿主现在应该继续提高鸡蛋产量,并且,想办法把它送到全边城所有知青的手里,不该去参加例会,毕竟哈沙老奶奶已经被您拯救了,农场现在已经安全了。】 “有奖励我凭啥不拿,你咋不说去哈林农场的路上我差点给冻死,我想用奖励的那袋雪花粉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苏湘玉说。 为了去参加成果展示大会,她还特意把自己两条辫子拆开又重新梳了一遍,把自己烫的最展的一套衣服给拿出来了呢。 用于磊的话说,苏大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一世活的太窝囊,永远在拼搏,在奋斗,结果成果全被人拿走了。 第二世的父母为了让她能安心学习,一件漂亮衣服都没给她买过,活了十九年,苏湘玉连气都没有多喘过一口,就是一架学习机器。 都活第三次了,她只想享受生活,好不好? 【因为所有现实中获得的奖励宿主不得亲自享用,否则,将扣除一次在系统中获得奖励的机会。】系统提醒苏湘玉。 它这是让她既做好事还不留名? 那怎么行,雷锋做了好事都要写日记记下来。 她凭啥不留名啊,是不是。 “既然你只是个除了包子别的什么伙食都不能改善的系统,那就听我的,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为了边城大业而奋斗的道理。”苏湘玉说。 把于磊喊上,再把自己两条扎着红发带的大辫子甩到身后。 当然,这回苏湘玉还得抢一回妹妹苏湘秀的风头。 谁叫她肩负着改造边城的大业呢? 大业当前,她必须六亲不认。 第11章 男默女泪 而此时,苏湘秀正扶着哈沙奶奶往大礼堂里走呢。 “我都不敢相信,您一下子就记住所有的字了?”苏湘秀笑着说。 哈沙老奶奶可是带着儿子哈米、拉提和巴特,以及两个儿媳妇一起来的,毕竟是扫盲工作的典型,老奶奶给一群人簇拥着呢。 “记得十一个字。”哈沙挥着十个手指头说。 她几个儿子也在不停的点头:“是是是,十一个字。” 冯明逊作为生产主任,当然坐在最中间。 鼓励知青们从各个方面奉献自己的青春,汗水,那可是冯明逊永恒的追求。 让一个老太太认识几个字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上面有政策,他执行了,面子工程做的好,上面就会给他记政绩。 从一个小劳场开始奋斗,只要他能出政绩,很快就能从农场提干,继续往上奋斗。 “苏湘玉太过分了,明明那么会养鸡,却不知道跟大家分享,我觉得你该好好给她个下马威才行,你怎么就不批评她一下。”朱琳侧着脑袋说。 冯明逊望着上台的苏湘秀呢,低声说:“把你的嘴巴闭紧,要不是我,你能在农场当保管,天天守着面袋子把自己吃的这么胖?” 朱琳撇了撇嘴:“相对来说苏湘秀的表现可比她好得多,最近经常给我送申城来的化妆品,我就是看不惯苏湘玉。” “你以为你是资产阶级的阔太太,苏湘秀凭啥送你东西,还不是我的面子?”冯明逊一脸嫌恶的说:“现在苏湘秀的表现确实比苏湘玉好,这个咱们要鼓励,但是,苏湘玉就是苏湘玉,任何人都比不上她,你要再敢说她一句不好,立马从农场给我滚。” “你要真喜欢苏湘玉,咋不和她结婚,还整天批评打压她?”朱琳说了句大实话。 冯明逊侧首看着苏湘玉呢,突然嘴唇就开始发抖了。 因为她不止重新梳了辫子,还换了一套干净,整洁,漂亮的绿衣服,甩着两只手臂走过来,直接就坐到了第一排,那种健康,朝气的肤色,和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引起了冯明逊极度的不适。 所以苏湘秀一上台,冯明逊率先带头就开始鼓掌了。 苏湘秀写了一排大字,她还故意把字的排列都打乱了,把亲人的亲写在最前面,指着说:“哈沙奶奶,这个字读什么?” 哈沙只笑不说话。 苏湘秀有点心急啊,明明当初自己教的时候,老奶奶点头点的好好的,到这会儿怎么不认识啦? 她于是把字又调了一下,这是一首歌的歌词啊,谁都会哼会唱,其实不需要太认识,照着读就行了。 你说,现在的人,谁不知道个爹亲娘亲没有党亲,儿亲女亲没有组织亲? 但是哈沙奶奶依然在笑,就是不读字儿。 成果展示会,老奶奶不读字儿又怎么行呢? “哈沙奶奶,这是一场严肃的会议,您必须把您认识的字给读出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苏湘秀着急了,敲着黑板说。 哈沙奶奶显然很有自己的想法,突然一把就把苏湘秀手里的粉笔给抓过去了。 “我不止会认,还会写呐丫头。”哈沙说。 巴特几兄弟在得意的交首点头,女知青们倒还好说,所有的男知青几乎全沸腾了,一个异族老奶奶,只是教了几个字,她不止会认,还会写? 就连冯明逊站在台侧,也在看着今天刻意坐在第一排的苏湘玉呢,两道深邃的眸子倒是很好看,也很清澈,但是冷冷盯着苏湘玉,仿佛在说:看看吧,你妹是怎么工作的,你又是怎么工作的。 老奶奶不懂得笔画,在黑板上弯弯扭扭的画了个‘巴’字出来,回头得意的看着大家,笑嘻嘻的说:“这是我家巴特,看起来是不很壮实?” 巴特已经站起来了,摊开双手给大家致意着。 “还有一个字呢。”哈沙神秘兮兮的,画了半天,画个歪歪扭扭的‘爱’字出来,笑着说:“我不错吧,这是爱字,证明我爱你们,我爱这边城里所有的知青。” 所有的知青直接沸腾了,全在热烈的鼓掌。 而这时,哈沙指着苏湘玉呢:“上来呀苏知青,快上来,这可是属于你的荣耀。” 于是,苏湘秀傻眼了,冯明逊放下手中的文件了,就连所有的男知青的鼓掌都暂停了。 【警告,现实中的奖励不可据为已有,否则将扣除一次系统给予奖励的机会。】刻板的系统,仍在不停的重复着。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 没人能阻挡巴特三兄弟的热情,尤其是巴特,那可是牧场里最威武雄壮的汉子,当着众人的面,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把苏湘玉给抓上台了。 “本来我的妈妈因为认不了字,差点就自杀了,可是苏知青救了她,还教她认我们全家的名字,苏知青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抓着苏湘玉的手,巴特这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想起自己的老母亲差点自杀在雪堆里,忍不住用她的手揩着自己的眼睛。 “你是我们全家的卓玛,也是我们全家的阿瓦尔古丽,你是天上那一轮新月。”在所有知青的哗然声中,三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一起唱着歌,居然一起给苏湘玉跪下了。 他们居然跪下了。 而且,双手打开,仿如众星捧月般的,就那么捧着苏湘玉。 “什么,不是说哈沙奶奶的字是文工团的姑娘们教的吗?” “为什么巴特兄弟感谢的是苏湘玉?”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威武雄壮的汉子巴特掌握了全场,他扛起那袋放在舞台侧,被当作奖励的雪花粉,直接拎起来,一把就放到了苏湘玉的怀里。 哟呵,五十公斤的大面袋子啊,一袋面粉差点没把苏湘玉给压倒在台上。 “苏湘玉!苏湘玉!”巴特拍着手,跺着脚,又鼓着掌就喊了起来。 女知青们可是打心底里支持苏湘玉的啊,她们跺着脚也喊了起来:“苏湘玉!苏湘玉!” 苏湘玉拎着一袋子雪花粉,五百个知青,一千只眼睛看着呢。 能蒸馒头能蒸包子,还能蒸饺子,做细面条的雪花粉,闻起来是那么的香。 【警告,现实中的奖励不可以接受,否则宿主将失去一次获得系统奖励的机会。】系统又说。 巴特直接抓起带着线的话筒,就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一袋子五十公斤的雪花粉呐。 而现在知青们所能吃到的,一个月十五斤的细面是会什么,小麦磨了三道之后的三道面,里面半麸半面,连面条都擀不成,只能蒸馒头吃。 谁不曾梦想过一碗又白又细又筋道的面条,谁又不曾想过,能顿顿蒸又细又白的大馒头吃。 “虽然说我去了牧场,别的知青没有去,所以我教会了哈沙奶奶写字,大家没有。可是大家在干嘛?大家是在挖坎儿井,没日没夜没休息,手上那么大的冻疮,我们疼,但我们不哭,为什么,因为我们想让边城改变它现在的样子。我们的脚全都冻烂了,每天晚上洗脚的时候,宿舍里一片鬼哭狼嚎,甚至很多人脚上的袜子,要鼓足了勇气才能剥下来,为什么?因为我们热爱这片土地,我们知道,我们的先辈曾经比我们苦一万倍。”苏湘玉慷慨激昂的说。 顿时,不论男知青还是女知青,一个个跺着自己的脚,揉着手上的大冻疮,冷的时候疼,热的时候痒,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简直男默女泪,百转千回。 他们伤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跟他们所受过的苦相比,不论苏湘玉还是苏湘秀所教的那十几个轻飘飘的字算什么呀? 那又算得了什么荣誉? “所以今天,我要用这袋我用举手之劳换来的雪花粉,给大家添点营养。” “明天周末,开大灶,大家一起包饺子。”苏湘玉扬起一只手,喊了一声。 这一声,换来了仿如雷鸣般的鼓掌之声,久久不歇。 有几个男知青,要不是给大家拦着,拉着,直接差不多就要上来台人,把苏湘玉给抬下去往天上扔了。 【宿主做的很好,刚刚系统检测到,您的同学徐文丽,因为你的鼓励和饺子,暂时放弃了自杀的愿望。而且,您因为无私的分享,获得了5100金币的好感值,下次要是收到奖品,也记得分给大家哟。】系统语气里略带激动的说。 “什么意思,知青们的好感也值钱?”苏湘玉顿时愣住了。 【是的,一个知青的好感值10金币,因为怕宿主知道之后要整天不务正业,四处去讨好感,所以系统才没有告诉您。】系统略带抱歉的说。 “所以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系统,以为我想当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可拉倒吧,我的心中只有事业。“苏湘玉极度的蔑视她这个系统。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也引起了苏湘玉的注意。 按理来说,只要朱小洁不偷祁大力的饼干,徐文丽就不会自杀了呀,为什么系统还会检测到她要自杀? 朱小洁,余微微,徐文丽和苏湘玉,都是生活在一个胡同里的孩子,手挽手一起高二下乡的。 朱小洁害死了徐文丽,但自己下半辈子也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嫁了三次,离三次婚。 而余微微呢,嫁的老公重男轻女,最后居然沦落成了超生游击队。 当然,几个人不是没争过没吵过,但是,拯救救她们的意义,总比拯救别人更大吧? “同志们,我苏湘玉站在这里,想跟大家说的是,有奖励我们一起分享,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我决不会抛下大家。”举起拳头,苏湘玉高喊说。 雷锋做了好事还要记日记呢,反正她东西都送了,口号不妨喊的大声一点。 当然,顿时,苏湘玉就收获了如雷般的掌声。 现在,她的好感值应该是up,up的往上涨的吧? 【经系统检测,您在知青中的好感在不停的提升,很在可能变成万人迷,请宿主把持好自己,不要迷失了方向,忘记自己的使命哟。】系统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系统怕她要学苏湘秀,变成一只花蝴蝶。 “那咱们就走着看吧。”苏湘玉说。 第12章 分手啦 “她这是在动摇你在农场中的威信,她已经变了,不是原来那个她了,你还总是护着她,不许我说她。”甫一出会场,朱琳就开始大呼小叫。 冯明逊在这些事情上几乎很少说话,当然,他的脸也一直在发青。 “明天是周末,有苏湘秀动员一下,大家明天就可以再干一天,但是,就因为苏湘玉提出来要包饺子,明天大家就得误一天的工期。”朱琳又说。 冯明逊自己估计也非常生气,愣了产天,踩着冻硬的雪,回办公室去了。 而办公室里,刚才没有表现成功,反而丢了个大脸的苏湘秀,搓着自己两只冻僵的小手,正在等着跟冯明逊说对不起呢。 冯明逊摘了自己的手套,因为苏湘秀哭的太着急,也一直在往他怀里靠,所以他不停的往后退着,示意苏湘秀“慢点说,不着急。” 事实上,苏湘秀到这儿来,她的继父苏耀,母亲岳红菱都曾拍电报跟冯明逊打过招呼,让他尽量照顾苏湘秀。 当然,毕竟是申城的有钱人,岳红菱还写信里寄过很多粮票、烟票和酒票,就为能叫苏湘秀早日立功,然后回城。 就为着这个,冯明逊也得礼遇苏湘秀几分不可。当然得坐下来,听她慢慢说。 外面,朱琳是真着急啊。 冯明逊兄妹总共四个人,其他在几个,大姐嫁高官,二姐在大农场工作,还有一个哥是省厅的领导。 马上一分场就要选场长了,他都二十八的人了,一直工作这么勤恳,要竞选不上场长,难道给别人打下手 而另一边,苏湘玉被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包围了。 原本,农场制度刚开的时候,都是吃的大锅饭,当然用的也是大灶,直到后来厨子总是给某些人打稠粥,给某些人清粥,把自己吃的脑满肠肥,知青们却总是在饿肚子,也就渐渐在各个农场里被取消了。 ”这我姐,我苏大姐,会养鸡,活雷锋,以后你们都得听她的。”于磊扛着面,见人就夸。 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因为是苏湘玉的同学,又一直以来被男知青压制着。 用男知青的话说,她们就是多了二两肉的男人,比男人还不如,因为力气还没男人的大。 现在苏湘玉有了功劳,女知青们终于扬眉吐气,和面的和面,切菜的切菜,平常那些叽叽歪歪的男知青,在她们面前屁都不敢放。 那叫一个鸡犬升天的扬眉吐气。 俗话说的好,卖油的娘子水梳头。 虽然农场里有鸡有鸭还有猪,但是守着农场,知青们唯一能改善生活的,就是一顿素饺子。 “大家一起包,到时候包出来,女知青先吃,然后才是男知青。”苏湘玉说。 这下男知青们不高兴了“凭啥呀,她们干起活儿来比我们还猛呢,为啥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是她们优先啦,不行,我们要先吃。” 现在,戈壁荒漠的,确实人人都只活自己,在这里人们几乎是不讲性别的。 是一起劳动的同志,也是回城名额的竞争者,一个看一个,都跟看斗鸡似的。 这本来是边城的常情,但是于磊一下子就冒火了。 “你不听我苏大姐的话,找削是不是”拳头瞬间就挥过去了。 “于磊,跟我回去喂鸡。”苏湘玉说。 这家伙要给人打死,系统得怪她,他要打死了别人,系统也要怪他。 要不然,苏湘玉肯定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揍死,一句话都不说的。 今天,按理来说她所需要的塑料就该来了。 让三分之二的鸡平均每天都能下蛋,只不过是正常水平。 她要真想做出成绩被总场关注,就得让鸡继续多产蛋,达到每只鸡都日均下蛋的程度,这时候她就可以到总场去提养殖生产化的事情了。 而养殖生产化,则意味着边城大部分的知青都可以养鸡,把养鸡当成人人能干的事业,那时候大家不就都有鸡蛋吃啦 系统答应过她,只要边城所有的知青都能吃到鸡蛋,就给她十万金币的奖励,那可是一千元人民币,足够她爽爽的过几天了。 当然,要是能整个儿的改造边城,系统还要奖她十万块呢。 不过,要想改变边城就非得有叶向东不可。 没错,那个长的有点像第一世里她的前夫,又有点像第二世里她爱豆的家伙,今天都快过完了,他居然还是不来。 煤都用的差不多了,她和于磊私底下分出来的鸡蛋也必须赶紧运走,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这时候于磊忙着出鸡粪,苏湘玉就只好自己去趟化工厂,看看自己的另一个小弟到底在干嘛。 化工厂并不远,只有五里路,两旁全是未开垦的戈壁滩,中间只有一条路,雪给油桶压的平平的,当然,也就于磊和叶向东走过。 化工厂虽然离农场近,但跟农场完全不同,它是隶属于部队下辖的企业,里面的工作人员是工人,但也是军人,管理都是按照部队的管理来的。 所以,门口贴着卫兵神圣,不容侵犯几个字,苏湘玉当然进不去。 不过就在苏湘玉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后面走来了。 “同志您好”苏湘玉立刻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突然一愣“您是化工厂的吕副厂长吧” 这人她认识啊,化工厂年青又帅气的吕副厂长,据说是个化学科的高手,总之,在整个边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注意,此人和叶向东,于磊一样,也是宿主将来要拯救的对象。系统适时提醒。 苏湘玉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别人要是穿越了重生了,碰见的都是贵人,怎么就她每每碰见的,都是需要她拯救的人,干脆分她个拯救小分队的队长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来找谁的呢,咱们化工厂除了内部员工,可是旁人免进的。”吕亚西给苏湘玉敬了个礼,才说。 苏湘玉说“我叫苏湘玉,我来找叶向东,他是我朋友。” “叶向东的女性朋友可不多,你不会是朝阳农场一分场那个苏湘玉吧”吕亚西又把自己的手套给戴上了。 “是是是,我是。”苏湘玉赶忙说。 吕亚西上下打量了苏湘玉一回,才说“怎么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咱知青有一身正气,骨子里透着火,不怕冷。”苏湘玉说。 其实是瞎扯,她现在有棉毛裤,还有羊绒衫,外面虽然套着一样的土布衫子,但在边城应该是属于第一热的人。 “就没想着给自己改善改善生活”吕亚西又说。 苏湘玉老实说“想改善,但是没条件。” 吕亚西于是说“叶工今天在加班,晚上他应该会去找你的,回去吧。” 苏湘玉本来要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我虽然读的书少,但是,我也知道很多化学品是具有放射性的,你们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防辐射。” 吕亚西大概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种话来,格外多看了她两眼,才说“谢谢你,我们会注意的。” 目送着苏湘玉离开之后,吕亚西这才回了化学厂。 当然,叶向东不是不肯去找苏湘玉,而是因为,他准备到库房去拿正在研发中的塑料纸,就被库房的库管给举到到吕亚西这儿了。 当然,叶向东的走私大业当然就被生生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原来拿的,只是自己的研发材料,不属于公物,不过既然是军工厂里的工作人员,肯定也得给通报批评。 不过,叶向东悠哉着呢,反正他就这么一个人,而化学厂很多方面的研发也非他不可,虽然说他在军工厂工作,但是没有入伍,只属于闲散分子,有技傍身就不怕没饭吃,顶多受了处分之后,给他戴上手拷让他工作嘛。 不然,化工厂还能把他怎么样 关禁闭 他又不是军籍,不受化工厂的制度约束呀。 不过,他心里也有一点担心,那就是没了自己供给的塑料,苏湘玉怎么办。 估计她现在已经等着急了吧 “刚才有个叫苏湘玉的姑娘来找你,她就是你在农场合作的对象,是不是”吕亚西没好气的说。 苏湘玉居然来找他了 叶向东立马收了二郎腿,正经起来了,当然,一正经起来,他立马就是一个斯文内敛的,文质彬彬的工程师的模样了。 “我纯粹是想搞投机倒把,给自己赚点钱,这事儿跟苏湘玉没关系。”他连忙撇清自己。 “她是冯明逊的对象吧,要不是你小妈冯明艳捣鬼,你能跟老爷子反目,跑到这儿来”吕亚西说。 是的,冯明逊的大姐,正是叶向东的后妈,但是,后妈和比自己就小七八岁岁的继子之间,肯定会闹的不愉快,这也是叶向东一个清华毕业的大学生,会跑到戈壁滩上来工作的原因。 听了这话,叶向东把二郎腿又翘起来了“在哪儿不是工作,不是你说的,我们的科研成果将来能改变一代人,跟改变一代人比起来,老爷子我都准备不认了,更何况个小妈再说了,苏湘玉跟冯明逊那家人完全不一样,她真的想干点事实儿。” 吕亚西似笑非笑的看叶向东半天,把自己的工作牌扔到桌子上了“你自己的那些研发材料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部队的东西,塑料纸,从仓库拿吧,签我的字就行了。” 这就对了,叶向东嘿嘿一笑,立刻跑下楼,去库房拿塑料纸去了。 当然,苏湘玉大概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急需的塑料,是这么着才能到她手里的。 农场,久未开张过的大食堂里,圆鼓鼓,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个的整齐排列在大案板上。 “苏湘玉来啦,大家鼓掌。”刚到食堂门口,等着苏湘玉的就是热烈的掌声。 高占国鼓掌鼓的尤其热烈“我们经过一致的商讨,打算饺子就让女知青们先吃,谁叫她们都是一帮母老虎呢。” “呸,就这样的母老虎,我们还瞧不上你们。”养猪的女猪倌冯月巴气呼呼的说。 “这不冯肥肥吗,你给咱们猪养好就成了,别的我们什么都不求。”高占国高声说“你要瞧上我可就惨了,我还怕你分我的粮票,吃饱了一屁股把我压死咧。” 大家顿时又是轰堂一阵大笑。 不过就在这时,冯明逊居然来了。 冯明逊啊,那可是从来不享受,只求实干,苦干的,一分场的灯塔,标兵和方向,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从不来不苟言笑,威严的就跟一张扑克似的。 但他今天居然洗了手,拿起张饺子皮儿,就准备要包饺子了。 “牧场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至于苏湘秀同志,我也严肃的批评她了,做事不能只搞面子工程,她也是想立功,太心急了点。”冯明逊说。 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甫一事发,苏湘秀就跑到冯明逊面前承认错误去了,当然,她认错认的那么深刻,又有谁忍心责备她 当然,哭的次数多了,俩人的感情也就升温了。 慢慢的,俩人就凑一块儿去了。 “一会儿吃完饺子,你来动员大家,让大家今天加个班,争取一举把坎儿井打到农场来。”冯明逊又说。 “今天是周末,按理大家就该休息,好几个女同志的脚都烂的无法走路了,我不会劝她们出去工作的。”苏湘玉说。 “苏湘玉同志,你要一直这样不配合我的工作,我觉得咱俩的对象关系会很难维持。”冯明逊顿时勃然大怒,声音都粗了。 当初的对象关系可是她苏湘玉拿努力劳动,听他指挥求来的,现在这样,她不会不想跟他处对象了吧 她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正在争取分场场长的位子,作为对象,这事儿她要不支持她,那要她这个对象有何用 所有包饺子的女知青全把头抬了起来,看着苏湘玉,也看着冯明逊呢。 朱小洁先就来劝苏湘玉了“吵架嘛,各让一步,我们吃完饺子就去上工好不好,你们甭吵了。” 余微微也说“对啊,吵啥吵,你让一步吧,给咱们主任道个歉。” “既然冯主任觉得维持对象关系很辛苦,那咱们就分手吧。”苏湘玉的声音更高。 冯明逊一下就愣住了。 大概他在想,这个女人她怎么敢跟他提分手吧 当然,同时他也难得的恼羞成怒了。 是面子上拉不下来吧,又红又正的,向来只有女人倒贴,怎么能给个女人当面提分手 “那就分手,苏湘玉同志,这可是你说的。我母亲那么看好你,但她可能看错你了,你并不是一个能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冯明逊说。 说她不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 明明就是他看上了更年青,更活泼,更会表现的苏湘秀,偏偏还要用标语来倒打一耗,压她 还后悔 一袋雪花粉都送给大家吃了,苏湘玉不止不后悔,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呢。 “同志们,知道我和咱们冯主任为啥要解除对象关系吗”别人藏都藏不急的事儿,苏湘玉声音大着呢,一副要过年,生怕大家都不知道的样子。 果然,她一下子,就再度的,把知青们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了。 “为啥啊你怕你现在在养鸡,配不上咱们场长”有个男知青说。 “肯定是,要这样,你就甭养鸡了,继续回女知青队当队长呗。”又有个男知青说。 苏湘玉笑着,把几块面皮递到了冯明逊的手里,才笑着说“因为总场下达了通知,让咱们分场自己选一个一分场的场长出来,而目前,只有冯主任一个人报名参选,为了解除只有一个参选的这种尴尬境地,我打算报名,跟他一起,竞选咱们分场的场长。” 啥 不止所有知青愣在原地,就连冯明逊也是石化当场。 意外吗,惊喜吗 现在站在这里的,可不是苏湘玉,而是苏﹒钮钴禄﹒湘玉了,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分手 她现在瞄准的,可是能为边城的建设添砖加瓦的,场长之位。,,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3章 免费赞助 不管冯明逊有多么的震惊,五百个知青同时在场,既然苏湘玉已经说出口,他就必须点头答应。 毕竟农场可不是一言堂,而他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自由、民主和公正的管理模式。 “天啦,这可真是崇高的革命友谊啊,你们居然是为了竞选农场场长才分的手。”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你叫冯明逊怎么说不是 他当然得点头说是“你们既然抛弃父母,背着行囊到了这片荒漠上,那我们也不能以儿女私情为重,咱们得以建设祖国的边防为重。”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过了,冯明逊又说“也希望大家都向我们学习,以工作和任务为重,不要因为私生活就影响了劳动的热情。” 但是,虽然嘴里这么说,可他一直在气的发抖。 要说以前,那怕母亲、两个姐姐一直说苏湘玉配不上他,冯明逊都没有动摇过的话,今天这个分手,他一点都不后悔。 她苏湘玉不就会养个鸡吗,但是领导是只要会养鸡就行的吗 曾经的她有多听话,多温柔,现在的她就让冯明逊有多愤怒。 想选农场长,就凭只有十八岁的她 就凭她十六岁就辍学当知青的学历 就凭她连一点领导力都不懂,只懂得自己苦干死干的憨劲儿 “竞选场长,人人都可以报名,不过苏湘玉可是立过军令状的,你说你要在冬天,达到母鸡夏天的产蛋量,我们所有人都等着你的喜讯呢。”几乎算是咬牙切齿的,冯明逊走之前又提了一句。 好吧,他这一句彻底点燃了知青们的热情。 尤其是女知青们,跺着脚鼓着掌,全在喊苏湘玉的名字,在给她加油鼓劲儿。 因为大家都知道,苏湘玉想把农场的鸡蛋产量给提起来。 一时间,饺子在大家这儿都没有味道了。 所有吃饺子的人,议论的全是苏湘玉想竞选农场场长的事情。 回到鸡棚,她屁股后面也是簇拥着一帮子的人。 “你当选场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到时候你可以选生产主任啊,湘玉,要你当了生产主任,我先请三天假大睡三天。”朱小洁美滋滋的说。 余微微也说“不管能不能选得上,我都要投苏湘玉一票,等她当了场长,到时候我天天请假,在宿舍睡大觉,只要一有返城的名额我第一个要,谁叫我是她最好的同学。” 于磊就更嚣张了,四处找着趁手的棍子,用他的话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苏湘玉的打手,谁敢瞅她一眼,他就揍谁。 别人当官,都有一帮簇拥者,苏湘玉身后这一群算什么啊,极品亲戚 咋没人想她好,尽想着拖她的后腿呢 不过几个人还是一致认定,不论别人怎么投票,自己那一票肯定是属于苏湘玉的。 而且,她们俩从现在开始,她们啥也不干,就去帮苏湘玉动员女知青,搞投票去了。 总算等一帮子看热闹的家伙全散了,于磊搓着双手看着苏湘玉呢“真好,家里就又剩着咱俩了。” 对了,他应该一直是要一直住在鸡棚里的,但今天这家伙突然就不想走了。 他咋觉得,平常冷如冰窖的宿舍,咋这么温馨呢。 “赶紧,鸡棚里睡去。”苏湘玉说。 “别呀苏大姐,咱俩一人守一头,聊聊天呗。”于磊颇为肉麻的说。 跟着苏湘玉,咋就那么暖心呢 苏湘玉于是裹上被子睡了“要是半夜鸡棚里的炉子灭了,明天不说300只蛋,只怕30只都没有,你睡吧。” 多大的事情也不如养鸡重要,于磊乖乖的抱上自己的铺盖,跑回鸡棚里守炉子去了。 当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叶向东披着他的大棉袄,像狗拉雪撬似的,拉着厚厚的一沓塑料就来了。 接过塑料,苏湘玉和于磊得把它整个儿的罩到鸡棚上去,再拿钉子钉起来。 于磊是个好干儿活的,一会儿拿着卷尺量窗子,一会儿又拿着剪刀裁塑料,当然,也很好奇“把这玩艺儿罩上,咱们的鸡就能多产蛋啦” “当然能。”苏湘玉说。 “为啥啊”于磊好奇的说。 叶向东是个闲不住的,看于磊裁一人把塑料抬不上去,正在帮忙抬塑料。 “你连这都不懂塑料能吸热,还能聚热,一间普通的屋子生上炉子,温度顶多到七八度,但要蒙上塑料,白天晚上,都能保证在十八度以上。”叶向东说。 而且他干活也比于磊有章法得多。 耳朵后面挂了几枚钉子,他就开始往墙上钉了,钉一枚取一枚,才不像于磊那样,要苏湘玉一直帮他拿钉子。 不过,三人没注意到的是,先是粮倌王自胜看到苏湘玉和于磊又在改造鸡棚,于是跑到坎儿井的工地上,就把事情汇报给了冯明逊。 然后,昨天才被苏湘玉当众抛弃,并且深受其辱的冯明逊就立刻就赶来了。 他当然没想过苏湘玉能胜过自己当选场长。 但是,从现在开始,苏湘玉从他的前对象变成了竞争对手。 他也得知道苏湘玉到底在干嘛,到底是怎么养鸡的,对不对 正好这边于磊在放风,一眼看见冯明逊和王自胜从那边走过来,立刻就来喊叶向东了“叶工,我们冯主任来了,你赶紧走吧。” 叶向东活儿干的正起劲儿,一看苏湘玉的脸色也变了,莫名就是一笑“哟,苏湘玉,你对象来了” “昨天他俩就分手了,我苏大姐现在跟他可没关系。”苏湘玉还没着急,于磊首先就开始澄清这事儿了。 “不会吧,你这么卖命的替农场干活儿,冯明逊居然把你给甩啦”叶向东脸色一变,笑的别有点深意。 苏湘玉坦然着呢“革命伴侣,为了革命而分手,叶向东,注意你的言辞。” “那可惨了,从石灰到磷粉,再到塑料,这可全是咱们化工厂的产品,你俩被抓个现形,绝对要判刑。”叶向东把自己那热腾腾的军大衣甩到苏湘玉手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可确实,要叫冯明逊见着叶向东,苏湘玉和于磊说不清楚化学品的来路,那她俩可真是死定了,至少一个投机倒把罪就少不了。 而这时候,冯明逊已经到跟前儿了。 叶向东呢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居然也不走,慢腾腾的,依旧在钉着自己的钉子呢。 “你们怎么回事”冯明逊当然来势汹汹,不过一见叶向东,他的声音立马就变迟疑了“向东,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于磊和苏湘玉傻了眼儿的表情里,叶向东从耳朵后面拎了枚钉子出来,继续往鸡棚上钉着“你们养鸡棚的两个同志跑到我们化工厂,要跟我们搞合作,所以,我们化工厂于是派了我来给他们指导工作,看着没,这塑料就是我们化工厂的新产品,免费给他们试用,当然,我们还得持续跟进,看实验成果。” 冯明逊肯定攒了一肚子的话要问,因为叶向东这一句,直接愣在当场了。 叶向东也跟苏湘玉和于磊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居然从头到尾,连生石灰、磷粉、钙粉等东西,全都一股脑儿的,就交待给了冯明逊。 总之,在他讲来,这一切全是化工厂的免费资助。 而目的,则是为了化工厂化学品的实验,所以,他才会在这儿给苏湘玉和于磊帮忙。 既然叶向东说是免费赞助的,冯明逊当然无话可说,走之前居然还跟叶向东握了一下手,相互问候了一下老母。 当然,不是操你妈的那种,是喊令尊的那种。 不过,临走的时候,冯明逊特地还是跟苏湘玉提了一下“全农场可都等着你的鸡蛋产量呢,既然你说要把它提起来,我们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再增产,鸡蛋就真的得迈向日产400颗的大关了,这可是划时代的,就算将来正规的养鸡厂用人工诱导的方式来养鸡,一只母鸡一天顶多也就1颗蛋,不可能再高了。 叶向东还买了几条电杠,拉线布网,放插鞘,电杠一拉进去,鸡棚里整个儿就亮如白昼了。 寒天戈壁上,一座现代化的养鸡棚就这样崭新的诞生,并且落成了。 叶向东看着自己改造好的鸡棚,突然就凑过来了“明天起,咱这生意就算完了吧苏大姐,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没啥要感谢我的” 宿主加油,毕竟叶向东也是您要改造的对象哦。 “怎么改造”苏湘玉说。 让他加入部队,成为军人,宿主可得神秘大奖哟。 “免了吧,神秘大奖我不好奇,反正我对钱之外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苏湘玉说。 她握上叶向东的手说“谢谢你小叶同志,不过确实,从明天开始咱们的合作就算结束了,钱你没少挣,快回去吧。” 叶向东比苏湘玉打着好几岁呢,给个小姑娘喊小叶,他也不生气,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走了。 鸡棚里热到跟夏天一样,于磊当然忍不住,拖了一只桶子在热腾腾的鸡棚里擦了个澡。 不过,出来的时候沾了满身的鸡毛,好半天都没扑下来。 听说叶向东居然给苏湘玉送东西,朱琳的嘴巴老半天没合上。 叶向东啊,她大表姐冯明艳的继子,据说从小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从来不服继母管教的,但就那种无法无天的孩子,偏偏他的学习特别好,一路考到清华。 俩人之所以彻底交恶,是因为叶向东一个女同学的缘故,据说那个女同学家庭成分很不好,还跟叶向东走的很近,冯明艳也是为了自己家的家庭成分着想,约那姑娘谈了个话,结果人家姑娘第二天就自杀了。 当然,叶向东把冯明艳暴揍成个猪头,就跑到边城来了。 要不然,边城的化工厂怎么可能有他这样的人才。 那样的人,朱琳和冯明逊又怎么敢惹 现在,冯明逊和朱琳只能是寄希望予,鸡蛋的产量达不到预期了。 之后三天,鸡蛋的产量一直维持在350颗左右。 于磊是每天睡在鸡棚里,盯着产蛋量的,当然,主要是确保像朱琳,还有别的冯明逊的追随者们不会搞鬼。 而朱琳,每天早晨五点左右就会起来,就会到鸡场巡一圈。 相比于苏湘玉火热的干劲儿,苏湘秀也不甘于后,一直在给自己找能跟姐姐比肩的机会,这不,她悄悄溜进冯明逊的办公室,就发现他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正在看着什么。 悄无声息的走近一看,哟,苏湘秀乐了。 “姐夫居然在悄悄看我姐姐的照片啊,这是我姐什么时候照的,可真漂亮”她说。 冯明逊手里是一张去年苏湘玉才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大姑娘两只长长的辫子,站在戈壁滩上笑着。 “什么事情,你说。”冯明逊快速的把照片收了起来。 苏湘秀摇着自己的长辫子说“听说元旦咱们总场有汇演,我想让姐夫给我挑个节目,我们文工团要去演出,给咱们农场勇夺第一。”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节目单给放到冯明逊的桌子上了。 冯明逊比别人都知道,苏湘秀想早点立功,争取早日回城,鉴于苏父苏母给他寄过那么多的烟票酒票,当然得认真给苏湘秀挑个节目出来。 手在节目单上徘徊许久,他指着一个节目说“就这个吧,这个最好。” 苏湘秀的头发梢子轻撩在冯明逊的脸上,小姑娘不经意,发梢缓缓扫过冯明逊的唇,她笑的那么天真,可爱。 他舔了舔唇,突然回头盯着苏湘秀。 “姐夫你这么爱我姐,为啥还跟她分手啊”苏湘秀又甜甜的说。 冯明逊深吸了口气,手缓缓摸上苏湘秀的发辫,看他那双尚且清澈的眸子,没人知道他想干啥。 但就在这时,朱琳一把推开门进来了“表哥,你肯定不敢相信,今天早晨,鸡棚里产了500颗蛋。” 480只母鸡,500颗蛋,这已经突破夏天的产蛋量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4章 排节目 “这不行,赶紧上报吧,这可是你年前最大的功劳了。”朱琳说。 冯明逊也特别激动,激动的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就上报,咱们场今年应该是十个分场里最优秀的了。”他说。 当然了,不论鸡是谁养的,最大的功劳都得归在冯明逊身上。 不过,朱琳还觉得有一点不好,因为见苏湘秀还在旁边,特地先把她哄走了,才对冯明逊说“你原来总不让我说苏湘玉,但现在她跟你可是分了手的,养鸡的配方,你必须得让她公开,然后掌握在咱们手里。” 说白了,养鸡嘛,自有一套流程,谁学会了那套流程还不会养啊 当然,一提起苏湘玉冯明逊就得生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民意识,这事儿我自有办法,你不要再去缠着苏湘玉了。” 看吧,苏湘玉把他伤成那样,他心里想着的还是苏湘玉。 苏湘玉那个女同志,他可以骂,可以说,但在冯明逊这儿,别人决不能骂,也决不能说。 苏湘玉的心里其实也特别激动。 用塑料和煤进行强制性给鸡棚加热,再用电杠进行诱导,让母鸡以为现在是夏天,而且一直都是白天,于是,在错觉中它们不会再休息,会一直努力合成鸡蛋,这是将来各个养鸡厂都会用到的。 但在现在来说,这可是革命性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鸡蛋产量。 这个鸡蛋产量,足以让整个边城所有的农场的领导都惊掉下巴。 宿主请注意,冯明逊想要求你公开养鸡的配方,而一旦你公开配方,他就会把你调离鸡棚,让朱琳来养鸡,那样的话,养蛋就送不到全边城知青的手里啦。突然,系统痛心即首的说。 苏湘玉哦了一声,当然,这种情况她是早有预料的。 毕竟冯明逊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正的跟张扑克一样,但他可是梅干菜的儿子。 而梅干菜是谁,当初在农场当主任的时候,来一个场长就能给搞下台一个的人。 他不会当面来说她,问她,指责她,只会号召自己的追随者们,让他们从底下给她施加压力。她要顶不住压力,肯定就得公开养鸡配方,对不对 这不,她就把于磊派出去,让他到坎儿井去替自己打探消息了。 结果去了半天,于磊一进门,就又是个鼻青脸肿的样子。 显然,他又跟人打架了。 “冯主任手下那帮死党们,他们觉得你该公开养鸡的配方,要不然,他们不但不支持你,也不会让女知青们支持你,再就是,哎我又揍人了,我这手真欠,有个男知青捏了余微微的屁股一把,我这爆脾气没忍住。”挥舞着拳头,于磊说。 却原来,于磊是跑到挖坎儿井的地方去打探消息的。 这种完全生产化的农场里,是没有普通群众,只有知青的。 知青也是泾渭分明,男知青住在东边,女知青住在西边。 虽然没有纠察队,但是管理特别严格,谁要公开谈对象,当然可以,不过就算结了婚也得分宿舍住,而且一旦结婚,就得就地安家,失去回城的资格。 这就压抑着知青们不敢谈恋爱,但年青人的天性是难以束缚的,男知青们总爱耍点流氓,搞点咸猪手,女知青们当然有苦难言,只能吞闷气。 毕竟一旦她要告发,说某个男知青耍流氓,上面的领导第一反映就是先撮合,要撮合不成对象,再处罚男知青,但这种处罚,顶多也应该批评两句。 所以,对于女知青来说,忍受咸猪手就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余微微受了咸猪手,也只能忍气吞声,倒是于磊路见不平,想替她仗义执言,反而给人揍了一顿。 苏湘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为了竞选农场场长,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当然,这事儿可不能耽搁,第一时间,她就到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冯明逊。 “冯主任,我要公开专业养鸡的配方,讲给整个农场里,所有的知青们听。”苏湘玉说。 办公室里不止冯明逊,还有库管朱琳,粮食王自勇等人,都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既然已经分手了,革命伴侣嘛,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正常。 但朱琳还是得说一句“那你最好现在就公开,这对你竞选农场场长可有好处。” 警告警告宿主要是现在公开,朱琳会窃取您的成果,并且把您赶出鸡棚。系统终于发现人心的险恶了,不住的嚎叫着。 不过它急,苏湘玉可不着急“那可麻烦着呢,毕竟知青不比普通的养殖户能上手,懂操作,我讲给你听,十分里你能听八分,你再讲给别人听,别人能听六分就不错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养鸡,养不出成果怪谁” 朱琳一巴掌拍上桌子,还想说啥来着,叫冯明逊一眼给瞪住了。 “那你想怎么办”他说。 反正功劳报上去,上面现在只认功劳是他的,在他这里,苏湘玉在下面怎么闹他都能接受,毕竟领导的威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苏湘玉说“我要排练节目,搞公开演出,把养鸡的步骤当着所有知青的面操演一遍。” 冯明逊愣住了,朱琳也愣住了。 就连王自胜都说“苏湘玉同志,表演可不是你的强项啊,要说表演,那是你妹妹苏湘秀的长项。” “这只能叫科普,再说了,我又不是演员,我要从农场的知青里寻找演员,并且让他们来表表演,这样,既能宣传养鸡工作,又能叫农场的知青们乐一乐,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冯明逊看着朱琳,朱琳也看着冯明逊。 表演,在他们看来,那简直就是不敢想的。 尤其是朱琳,觉得苏湘玉简直是在开玩笑,她再怎么排节目,能比人家苏湘秀的节目好看 “那行吧,你自己想办法编排节目,到时候我给你调时间让你搞宣传,就28号吧,27号苏湘秀搞完汇演的一天。”冯明逊说着,突然就笑了一下。 看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苏湘玉自取其辱,那我就把你和苏湘秀放在一起,比较比较。 宿主这个方法真好,但是,这样真的能把鸡蛋送到全边城所有知青们的手里吗 系统居然会打问号,显然,它也被苏湘玉的清奇脑洞给征服了。 “这可不止能把鸡蛋送到全边城所有的知青们手里,还能帮助女知青摆脱目前总是遭遇男知青咸猪手的困局,让她们现在的困难被领导注视到,你难道没听说,我是要排练节目”苏湘玉说。 好吧,系统果然跟不上苏湘玉的脑子,自闭了。 当然,一回到养鸡棚,苏湘玉所面对的,就是一个在指着鼻子骂人的余微微。 被骂的那个当然是于磊。 “你个小屁孩儿,啥都不懂,你骂人侯勇干嘛,从明天开始,他就不肯帮我出工了你知不知道”余微微说。 于磊果然是个小屁孩儿,啥都不懂,倔着脑袋说“我看见他摸你屁股,还是掐了一把,我妈是个寡妇,谁要敢掐一把她的屁股,她能拎着扁担追五里路,也得抽那王八蛋一顿。” “你就是活该给人打死的命,你知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但脸丢光了,从今以后也没人帮我干活儿啦,我还得挨饿”余微微哭着说。 见苏湘玉来了,余微微一想几个同学之中,为了偷懒,也为了能活下去,虽然大家都不光彩,但哪个也没像她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取笑,越发伤心,转身走了。 于磊张着两只手在鸡棚里乱转“苏大姐,你就说说,我到底做错啥了我” “到底做错啥”苏湘玉说“侯勇和余微微搭伙,一天只需要干五分的工,农场的记工员就能她记七分,因为她干出来的成果有七分,侯勇要不跟余微微搭伙,她就只能拿五分工,她的伙食都得扣掉,你说你干啥了” “还有这事儿我天天帮你出鸡粪,我也没想过要摸你屁股啊,当然,你的屁股” 没发现啊,苏湘玉同志的屁股看起来翘翘的,摸一把是不是也很好玩 “赶紧给我滚去出鸡粪,明天开始准备排练节目。”苏湘玉说。 “我肯定是演个好人吧苏大姐,红色娘子军、白毛女我可都看过,你哪怕让我演喜儿都成,可不能让我演黄世仁,那可是要挨打的。” “你是养鸡员,上台,照着演就成了。”苏湘玉说。 就这样,于磊是一个临时演员了。 但是,一个演员可上不了台。 所以,苏湘玉还得给自己多找几个演员。 而且,虽然说是宣传养鸡的技巧,但是,苏湘玉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农场有五百知青,其中一半都是女知青,女知青们的心全向着她,她的得票不就妥当了 一分场的场长,不也就妥当了 在这农座农场里,苏湘玉除了于磊这个小弟,就是朱小洁、徐文丽和余微微三个同学兼死党了。 苏湘玉编排的故事,总共是一个长故事,但是分为三个小故事。 当然,纯属虚构,得既能把养鸡的过程全部讲清楚,还得从中宣传女知青们在边城生活的不容易,把咸猪手,和遭遇男知青潜规则这件事情让上面整个儿给重视起来。 “你想让我们当演员”朱小洁一听自己也能当演员,当然特别高兴“我就说嘛,我不可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挖土,这倒好,我也能上台表演啦” 余微微其实挺丧的,甚至于,因为当着所有知青的面给于磊指出来侯勇摸了她的屁股,甚至一度想到了自杀。 但是,就在苏湘玉把自己编的小故事讲给她听之后,她突然就不想自杀,而且想上台表演了。 “我虽然自己不检点,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上台,把湘玉所排的话剧给演出来。因为,她能证明我是被逼到什么境地,才去不检点的。”她说。 至于徐文丽,一听是表演就不敢来,彻底躲起来了,毕竟她胆子小。 这时候,就差一个演反派的人物了。 毕竟红色娘子军里有个南霸天,白毛女里有个黄世仁,林海雪原里还有个座山雕呢。 这个坏人,得是特别特别坏的那种,才能把观众的视线给牢牢的抓住,让他们能够义愤填膺,恨不能把那个家伙给打死才对。 “那我去找侯勇吧,让他来演那个坏人,保证活灵活现,他打人的时候拳头可疼了。”于磊说。 说实话,要不是于磊这家伙也属于被拯救的对象,苏湘玉会放任,让人把他给打死的。 “你想,一个年龄大了,又有力气,还喜欢揩女知青油的男知青,他会本色演出,来演一个好色之徒” “有了有了,我又想到一个人,他要演个坏人,绝对能演的特别好。”突然,于磊灵机一动,又说。 朱小洁双目一亮,苏湘玉也是眼睛一亮,同时问“谁” “叶向东叶工啊,我叶哥,你们是没见过他欺负的人的样子,那可凶着呢。”于磊比划着“想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他带着我出门打架,只需要亮个眼神,对手基本就属于举手投降。” 就这么着,苏湘玉要排一个宣传剧,大反派也敲定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5章 分场公演 我为祖国献粮食这是冯明逊特意给苏湘秀挑的节目, 五个团员连着排练了几天, 马上就要进行到总场演出前的,分场的汇报演出了。 不比苏湘玉她们是草台班子, 勇于立功的苏湘秀带着的,可是正经的文工团。 苏湘秀和苏湘玉俩姐妹其实很少见面, 而且, 自从苏湘秀一到农场, 她底下大嘴巴的几个团员就把俩人的关系在知青们面前卖的干干净净。 什么俩人压根就不是亲姐妹啦, 苏湘玉善于劳动,向来不怎么看得起苏湘秀这个妹妹之类的。 反而是苏湘秀一再勒令大家,少说点这种话, 对她和苏湘玉都不好。 而且,她手里有的是东西, 今天给这人送两块饼干, 明天给那人送几颗糖,好些个女知青,心底里喜欢她,比苏湘玉还多点儿呢。 当然, 苏湘秀排练节目的时候,好些男知青直接扒在大礼堂的窗户上看着呢。 从窗户上下来, 大家还得发表点感言。 “我为祖国献粮食,实在编的太好看了, 太感动人了。”高占国揩着自己的眼眶说。 另外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男知青祁大力, 激动无以言喻, 他直接说“苏湘玉,养鸡那事儿我压根就不感兴趣,而且,我建议你就别排话剧了,还是安安心心养着,排节目,你真不是你妹的对手” 哟呵,就连于磊和朱小洁、余微微这几个,苏湘玉自己的兵都蠢蠢欲动,想去看一下人家苏湘秀的文工团是怎么表演的。 “啥都不准去看,喂鸡,喂完了排练节目。”苏湘玉平静的说。 朱小洁和余微微真是服了苏湘玉了,她妹妹的节目显然将要获得空前的成功,可她居然一点也不好奇人家的节目是怎么排的。 白天大家当然都得去劳动,余微微和朱小洁则是抽着晚上休息的时间来排练节目的。 要说她们的热情,那完全来自于对于表演的热爱。 而于磊,是不论苏湘玉指哪里,都能打哪里的一个。 现在就剩下整部话剧的灵魂人物叶向东了,最近鸡蛋被农场全部收走,他贩鸡蛋的工作也停了,来的时候终于不用跟耗子似的滚油桶了。 苏湘玉倒没觉得有啥,但他进鸡棚的时候,朱小洁突然一把就把苏湘玉给拉住了“你咋认识他,这是化工厂的工程师吧,去年我们去化工厂前面的河里捞鱼,见过他。” 朱小洁记得的,是他扛着一杆土枪,赶着一群文文弱弱的大学生在戈壁滩上打猎,确实,那样子很凶,也很坏。 苏湘玉低声说“他是于磊的朋友,你们几个好好劝劝,让他替咱们演反派。” “叶同志,我们给你准备的是我们剧里的灵魂人物,名字叫小强,当然,必须是说起来就能让人恨的牙痒痒的那种,为了咱们农场的知青们,也为了于磊,你们咱们友情演出一下吧。”朱小洁于是笑着,就把剧本的大概给叶向东讲了一遍。 于磊张牙舞爪的形容者反派的扮像“得画个最丑的鼻子,还得梳个最丑的头出来,总之,怎么丑咱们就怎么来。” 叶向东个头最高,低头看着于磊,再看看朱小洁和余微微,面无表情,最后目光回到了苏湘玉的身上。 显然,他是在等苏湘玉来说服自己。 “我们农场里的女知青们,生存环境特别困难,我相信小叶同志不会视而不见吧,也肯定想为了生存环境困难的女同志们做点什么,对不对”苏湘玉开门见山,就送了一顶高帽子给叶向东。 叶向东低头看会儿,勾唇一笑“我没那么高的觉悟,鸡蛋都没得卖了,最近我还因为卖鸡蛋卖出一屁股的麻烦来,擦都擦干净,不想再演坏人,万一也出个演出事故,岂不麻烦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曾经就有一个演员因为演黄世仁,差点给人一枪嘣掉” 朱小洁愣着呢,余微微最先倒戈“我也觉得他不像个坏人,要不,咱们再找人演小强吧” 管他像不像,苏湘玉现在缺个反派,非得叶向东来演不可,就这么简单。 所以,苏湘玉给于磊使了个眼色。 “叶哥,这忙你必须得帮,不帮咱就不是兄弟了,真的。”于磊于是说。 朱小洁和余微微使劲点头。 “苏大姐,你出来一下。”站了半天,叶向然说。 朱小洁和余微微连忙推了苏湘玉一把,让她出去,当然是想让她把叶向东给争取下来。 “你知道的吧,我们家条件特别困难。”叶向东咬了咬嘴唇,踢着自己的脚说“我爹现在苟延残喘,就剩一口气快去世了,我妈也正在准备改嫁。” 果然,苏湘玉就说嘛,一个在化工厂工作的工程师,要不是家里穷,不可有混成像他这样。 “我对你深表同情,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钱”苏湘玉说。 她因为生活奢侈,在系统那儿也没存多少钱,不过,为了节目的演出能够成功,苏湘玉不介意从系统里拿出一二十块钱支援一下叶向东这贫困的生活。 不过叶向东摆了摆手“钱就算了,我一月工资高着呢,有280块,看病够了,但是” 苏湘玉想知道他但是后面加的是什么,于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向东呢。 “唉”叶向东叹了口气“我老爹没啥别的要求,临终之前,就想有个儿媳妇。” “农场女知青那么多,我给你介绍一个,你要敢说自己一月有280的工资,我估计姑娘们得抢着上。”苏湘玉特爽朗的说。 叶向东站了半天,突然从兜里掏了只红薯出来,递给了苏湘玉“把自己养胖点儿吧,你看着实在太瘦了。” “那小强呢,你肯定得演吧”苏湘玉说。 “虽然很有可能我得被台下愤怒的男知青们打成猪头,但是,为了苏大姐,在所不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叶向东说。 干干脆脆的,他就进去跟朱小洁,余微微几个排节目去了。 苏湘玉可没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所以她得问系统一下“系统,叶向东所说的话是真的吗他家真有一个快要病死的老父亲,还有一个即将改嫁的母亲” 抱歉,系统只接受命令,这些事情系统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苏湘玉说。 他在军用化工厂工作,但是并非厂里的正式员工,建议他加入部队,成为军人,您将获得神秘大奖。 “什么神秘大奖”苏湘玉说。 目前还无可奉告,但对于所有女知青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奖励。 可拉倒吧,现在的苏湘玉,除了钱什么东西都不爱。 苏湘秀抱着一大块冰,大风寒天的,正准备要回自己的宿舍去。 虽然她戴着手套,但是一大块的冰啊,那可是能冰掉人手指的。 侯勇一看见,立马就把苏湘秀手里的冰给接过来了“你们文工团的姑娘,咋能干这种活,来来,我帮你搬冰吧。” 苏湘秀笑着说了声谢谢,跳着舞步在前面走着。 侯勇看着苏湘秀的舞步,心里也在说,苏湘玉排节目,那不自取其辱吗,试问,她能跳的像苏湘秀一样漂亮,还是朱小洁和余微微那两个土老帽能跳过人家苏湘秀 文工团的宿舍是单独的,里面还生着炉子呢。 炉子上一个洗脸盆,把冰融化成水,就可以做饭吃了。 这个农场里,现在唯有文工团的宿舍是有煤的,当然,推门进来就是一股热气。 侯勇特别流留那股热气,再加上五个漂亮姑娘连走路都是带着舞步的,所以很想多留一会儿,但是几个姑娘无情的,就把他从屋子里给推出来了。 当然,苏湘秀一进门,王秋实就得把那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她。 “听说没,你那个一直挺本分的继姐,居然也要排节目,还要在咱们农场搞公演,她这是想跟咱们抢风头吧。”王秋实说。 另一个叫郑春雨的正在往炉子的冰块里填鸡蛋,准备煮鸡蛋,突然噗嗤一笑“大概,她把表演想的就跟喂鸡一样简单吧。” “估计也就闹着玩玩,到时候大家一定记得多支持我姐姐啊。”苏湘秀鼓着手掌说。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节目我为祖国献粮食最后的那个起的姿势里,想要表达的更美一点,轻松而又愉悦的说。 对于苏湘玉那个姐姐正要抢她的风头,她仿佛懵懂未觉一般。 “你就是太善良,要苏湘玉是我姐,我才不会对她客气呢。一天尽想着抢妹妹的风头,也难怪你爸是她亲爸,总给你寄点心,啥也不寄她。”郑春雨说着,从苏湘秀的罐头盒子里抓了一枚点心出来,就开始往自己的嘴里填。 申城杏花楼的玫瑰豆沙饼,豆沙里面还加了玫瑰花瓣,一口咬上去,酥皮往下掉着,简直好吃的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不过这东西对于苏湘秀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因为苏湘秀来的是时候,整整带了五罐头罐子。而点心票、饼干票,日用品票,苏湘秀是带着整整一沓子来的。 “我只着急一点,开春了人家让咱们去劳动,咱们怎么办”郑春雨忧心忡忡的说。 “所以咱们才要努力表演,获得总场的认可,然后,咱们就可以回申城啦。”苏湘秀说。 别看现在她们又唱又跳,整天过的很舒服,但毕竟她们隶属农场编制,等到春耕的时候,也得一起下地去干农活。 所以,文工团的姑娘们在表演上当然尽心尽力,力争能演到最好。 毕竟她们把表演做好,就能早点回城。 边城的日子可实在太不好过了。 一首我为祖国献粮食,今天文工团的姑娘们跳的格外热情,毕竟这可是她们赖以回城的希望。 元旦的汇演,她们还指望着这首我为祖国献粮食能在总厂得个优秀奖呢。 当然,今天在农场的小范围公演也特别成功。 至少观看过的男知青们,那全叫一个交口称赞,说自己再也没看过比这更好的节目。 第二天晚上,就是苏湘玉的小团体的表演了。 因为有朱小洁和余微也参于了表演,女知青们对此特别好奇,都想看个究竟,看跟她们一样普通的女知青是怎么表演的。 大部分男知青对此,则报以嗤之一笑的态度“切,就几个女知青能表演出啥来我们才不去看呢。” 尤其是祁大力,父亲是西影厂的副厂长,而且他还是苏湘秀的狂热追随者,才没把苏湘玉的表演放在眼里。 “我就说个大实话,话剧这玩艺儿比电影还难演,你们不去就算了,我今天给咱们笑场子去。” 他生活条件好,还有棉鞋穿,抱着一只烤的烹烹香的热红薯,又给自己抱了半罐饼干当零食,乐呵呵的就进了大礼堂了。 总共三个故事,串起来就是一个养鸡的故事。 苏湘玉已经把演员安排好了,但是上场之前,得由她自己先上场报幕。 “同志们,接下来就是由我和朱小洁、余微微、于磊几位知青共同编制的话剧女知青养鸡记,故事通篇为虚构,不是本农场中任何一个女知青的经历,也跟现实无关,只为宣传我们的养鸡方法,现在,表演开始。”苏湘玉说。 在座大概有一小半的人,基本上全是女知青,有些在偷笑,还有些在聊天,正经关注舞台的人并不多。 大礼堂本身就灯光,而苏湘玉呢,第一世落魄的时候,在一个剧团里打扫过后台,所以说,几乎只需要熟悉一下,从舞台到灯光,就由她一人接手了。 余微微和朱小洁直接就是本色演出,一个背着筐子,一个扛着锄头,头发是那么的褴褛,身上满是土,朱小洁上场就在说“真冷啊,挖了一天的排碱沟,要是回到宿舍里,能有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吃就好了。” “哪能呢,我只剩下五斤面了,还得坚持12天,你呢”余微微说。 这是什么,这是所有知青们最现实的生活。 所以,台下所有的知青们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安静的看着舞台。 当然,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急转直下了。 余微微扮演的小花在挖排碱沟的半路,因为自己走的太慢落了单,这时候一个可恶的男知青小强上场了,看起来他是准备帮她,但是却把她压倒在了雪地里。 这个可恶的小强还留着一个电影里那些汉奸们才留的屁丫头,脸上还画了一脸的麻窝,还有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要多丑就有多丑。 “这他妈什么人,不要命了吧这是,咱们农场可没这样的男知青。”祁大力大声说。 几乎一瞬间,所有的女知都转过头看着他。 祁大力于是不敢说话了,他自己是个好同志,但他代表不了所有的男知青啊。 舞台上,紧张的戏份正在上演,这个可恶的小强占了便宜还不算,一次次的私底下找小花,想侮辱她。 台下女知青们的愤怒值已经要爆表了。 但就在这时,于磊上场了,开口就说“人都说边城冬天,能披着纱帘吃西瓜,我一东北老爷们,平生最怕冷,于是我来了,是,中午能穿纱,但谁也他们能跟我说说,早晚咋这冷咧” 他的出场,顿时把大家给逗笑了。 而接下来,就是第二场故事了。 小花为了躲坏坏的男知青,躲到了鸡棚里,跟鸡倌于磊一起养鸡。 当然,接下来的故事,在让大家捧腹大笑的同时,又气的恨不能跺脚了。 因为小花和于磊在一起养鸡,小强就拿着一堆的毒药,准备给鸡喂。 第一次他拿来的是陈石灰,拌到了鸡饲料里头,而于磊和小花对此居然完全不知道。 台下的女知青们都要气疯了“小花你是不是瞎眼了,没看见他把石灰都拌到鸡饲料里面去了吗” 但是紧接着,她们又哈哈大笑了,因为第二天,鸡居然下了很多的蛋。 于是,险恶的小强又找来了一堆白色的粉沫,指着上面画着骷髅头的磷粉,又开始往鸡饲料里加,女知青们又是跺脚又是叹气。 但是等到第二天,鸡生的蛋居然比原来还多了。 总共两场戏,却激起了所有知青的热烈讨论。 “这么说,石灰、磷粉,这些东西给鸡吃了,居然有好处”这是从中学到了知识的。 “那个小强是没叫我遇见,万一叫我遇见,我非揍死他不可。”这是一个沉浸在剧情里无法自拨的。 当然,热烈的讨论就是话题,就能把苏湘玉排的这部话剧给宣扬出去,当然,养鸡的技巧同时也就公开了。 “哎,祁大力,里头那帮子女知青搞的咋样”几个男知青看祁大力出来了,笑着问。 这叫祁大力咋说 “棒特别棒,那叫什么来着,出自生活,但又高于生活,他们的表演不叫表演,那叫艺术。” 好吧,挑剔的祁大力居然真香了。 “怎么可能,这跟苏湘秀她们的我为祖国献粮食肯定没法比。”高占国一听不高兴了,脖子都要犟红了。 祁大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示“是,完全没法比,文工团的表演是温室里的花朵,苏湘玉的节目,是天山上的雪莲,反映社会现实,经得起时间考验。” 这比喻法,要不是别的知青拦着,高占国就能把祁大力给揍上一顿。,,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6章 总场公演 表演, 那当然人人喜欢。 余微微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无法自拨。 朱小洁就有点小后悔, 当时为什么自己不挑大梁当主角,要把表演的机会让给余微微呢。 说到底, 还是她太聪明,凡事不喜欢冒险, 错过了演主角的机会。 而从头观看到尾, 一言未发的冯明逊心中的怒火,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三场呢, 什么时候演,还有,那个欺负你的人到底是谁”他拦住苏湘玉, 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苏湘玉要上台,要说一个本故事纯属虚构了。 就连冯明逊都觉得, 她是给某个知青欺负了, 才跑到养鸡棚去的 哟呵,他现在该担心的,不该大受打击的苏湘秀吗 “我喂鸡的材料来源,叶向东给您解释的清清楚楚, 还有冯主任,咱俩已经分手了, 你无权过问我的私生活吧”苏湘玉说。 她现在忙着接受系统的赞美,才没时间跟他废话呢。 宿主的话剧感动了一大批的女知青, 女知青们对你的好感度一直在提升, 全农场大部分的女知青都已化身为你的迷妹, 你又收获了5000金币哟。系统说。 苏湘玉不要迷妹也不要迷弟,只关注最重要的“就没有救一条人命吗,还有钱,直接给我算人民币,我不想听你的津巴布韦币。” 本次宿主总共收获398元人民币的奖励。系统说。 “那我现在可以拿出来花吗”苏湘玉说。 可以。系统居然如此大方。 “你干嘛不早说,既然早知道提升好感值能赚钱,我直接去做大善人了,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喂鸡”苏湘玉说。 因为你绑定的是养殖系统,而且要凭靠养殖,你才能建设美好边城。系统好心提醒苏湘玉。 其实苏湘玉想了想,在这个破农场里,还真没个花钱的地儿。 她得当上场长,才能继续搞建设,把建设搞起来,赚了更多的钱,才有可能去大地方,大城市,爽爽的享受,爽爽的花钱。 当然,那都是后话,万里长征第一步,还是得从脚下走起。 第二天晚上,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因为这出剧的第三幕要开始表演了。 余微微演的小花已经被坏知青小强给逼到了眼看就要上吊的边缘,而这时候,她不敢报到场部,因为怕场部要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和小强谈恋爱,而同时,她养好了鸡之后,居然还来了一个强功劳的保管员,千方百计的想抢功劳。 一重又一重的灾难,把小花直接逼到了自杀的尽地。 终于,在一个大雪寒天的夜里,她走进了风雪中。 不过转折就在这时候又突然昂扬而起。 一个化工厂的工程师,在小强去偷化工原料的时候把他给抓住了,扭送到了公安局。 扭送了小强,那就是救了小花的命呀。 然后,在听说小花养鸡之后,他经过跟厂里领导的商量,免费了所有原材料,于是,鸡蛋的产量愈发的翻倍了,小花和于磊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而化工厂的工程师,则由昨天已经真香了,今天就踊跃加入表演的祁大力来扮演。 他正面而又大气的形象,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要说上回故事纯属虚构的话,那这一回的保管员,肯定属朱琳无疑了。 所以一大帮子的知青,指指点点,全都用他们愤恨的目光盯着朱琳看呢。 “指我干啥不是说故事是虚构的,苏湘玉,你说说这故事是不是虚构的”朱琳都急眼儿了,站起来说。 苏湘玉才不理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养鸡的故事就这样,科普到整个农场里了。 “苏湘玉,你给我站住。”冯明逊在后面疾步的追着。 “那个欺负你的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气急败坏,显然,这是还沉浸在戏里没有走出来 “我都说了本故事纯属虚构,只想借一个故事告诉大家到底该怎么养鸡,冯主任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冲动,我觉得你都不像你了。”苏湘玉说。 冯明逊愣了半天才说“这个故事只能演一次,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投入工作,以后都不能再表演这个故事。当然,咱们的分手就此撇开,我得当众宣布,你还是我的对象。” “咱们已经分手了冯主任,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咱们现在都是备选人,得竞选场长。”苏湘玉说。 冯明逊扶了一眼眼镜,大概是因为他出的气太粗,眼睛上又是一层白雾。 “你以为就凭你,真的能跟我竞选场长”一声冷笑,他说“几个穿的烂里烂踏的女知青,要表演没表演,要像貌没像貌,你也甭再给我丢人了,这个节目咱们必须停掉。” 显然,他这是感受到危机了,于是狗急跳墙了,怕她的节目要传去,会引起总场的关注了。 于磊挽起袖子就想上去揍人呢,苏湘玉把他给拉回来了。 “走吧,咱们的节目效果已经达到了。” 果然,叫冯明逊始料未及的是,他这边极力的想把苏湘玉的节目给压下去。 可是,知青们你传我,我传你,一传十,十传百,过了两天,朝阳农场总部的宣传干事左清安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一见冯明逊,开门见山他就说“听说你们农场有几个知青排了一排很不错的话剧,你怎么也不汇报上来冯主任,你这个工作态度可不算积极啊。” “一帮小姑娘闹着玩,她们也没啥表演天赋,纯属瞎胡闹。”冯明逊赶忙说。 他不愿意承认苏湘玉能排话剧,而且还能把一个故事排的那么流敞,能激起大家那么热烈的讨论。 当然,主要是,他不想承认苏湘玉比自己想象的优秀得多这件事情。 左干事可不这么觉得“那怎么可能,咱们总场好几个同志都在议论,说她们表演的好,而且还宣传了科学养鸡的法子呢,让她们准备一下,元旦的时候,到总场汇报演出,我给她们加节目。”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养鸡居然变成一个节目,要在总场,几千知青面前进行元旦汇演时的进行汇演了。 冯明逊愣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然,总场的命令他不可能违逆,所以他得去找苏湘玉通知这个事儿。 “到总场表演,那当然好啊,不过文工团的姑娘们一天只需要表演就能记十个工分,我们的演员既劳动,又表演,这个工分该怎么记”苏湘玉说。 宿主懂理为他人着想,能建立知青们的好感度,让你在场长的选举中不会输的太惨哟。系统说。 “可拉倒吧,我没想帮别人,纯粹是看不惯冯明逊的所作所为。”苏湘玉说。 “一人格外一天多记五个工分,我让记分员给他们补上,这总该成了吧”冯明逊没好气的说。 当然,那怕截止目前为止,不说他,就是系统,仍然不看好苏湘玉的分场场长能够竞选成功。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苏湘玉既然认定的事情,就非达到不可。 总场的演出中,苏湘玉总算和继妹苏湘秀在后台见面了。 我为祖国献粮食五个红色娘子军,画着最漂亮的妆容,穿着崭新的军装,看起来是真漂亮。 而苏湘玉带着的几个,全是本色演出,于磊的裤带都快掉地上了,余微微和朱小洁更是下了工直接连衣服都没换就赶来的。 在后台见面,苏湘玉的队伍跟苏湘秀的一比,简直就跟西游记似的。 “姐,你们看起来可真棒。”苏湘秀举着自己的小拳头说“加油。” 第一世,苏湘秀永远都是这样,私底下跟苏湘玉往来的其实很少,而且到后来,她的父亲苏耀死了之后,俩人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是,只要见面,苏湘秀永远都是这么的天真,可爱。 苏湘玉要稍微给她冷点脸,周围的人看到,都得说她在虐待继妹。 第一世,苏湘玉总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见了这个可爱天真的妹妹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表现不对要叫别人在背后说她。 现在她可不在乎这点了。 “你们也加油。”她坦然的说。 而这时候,于磊正准备登场呢。王秋实拉着苏湘秀的手,就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苏湘秀一开始笑着,推拒着直摇头,但给王秋实搡了几把,突然上前,就轻拍了拍于磊的肩膀“加油啊小于同志,你的表演肯定会很棒的。”她说。 宿主,系统检测到,于磊的命运又被改变了,你将被扣除5000金币的奖励。系统适时提醒。 而于磊呢,一直盯着上了妆的苏湘秀看着呢。 “养鸡好玩吗”王秋实凑在苏湘秀的身后,一脸好奇的说。 于磊没说话。 王秋实于是又问“你们养鸡肯定有很多鸡蛋吃吧,哎呀,我们苏团长啊,好久没吃过鸡蛋啦。” 这下可好,于磊差点就要来一句,你们要想吃,我帮你偷几只鸡蛋了。 苏湘玉看在眼里,拍了于磊一把,说了句赶紧准备,总场的领导可全看着呢,率先一步上台,于磊好像才清醒了过来。 当然,这时候风尘朴朴的叶向东才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他就得给自己的脸上点麻子,画红鼻子,再梳那个令人厌恶无比的汉奸屁丫发型。 后台挤挤攘攘,所有人都在忙着给自己化妆。 文工团的王秋实摇着郑春雨说“哎哎,你看,那小伙长的可真帅气,不过把自己画的也真是够难看的。” 确实帅气,就是他的军大衣看起来有点不合身,鼓鼓囊囊的。 等化完妆,那叫大变活人,一个多么帅气的小伙子,直接变成个黄世仁、南霸天似的恶霸,就上台了。 “我爸的病又严重了,他现在就想要个儿媳妇,唉”临上台前,叶向东格外忧伤的看了苏湘玉一眼说。 酒糟鼻,屁丫头,他的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是他眼里那种悲伤的情感,却又是无法装出来的。 看起来是真的悲伤。 而且,他那两只眼睛,太像苏湘玉第一世那个教授下海做生意,表面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是心黑无比,卷走她所有家产的前夫了。 虽然说苏湘玉看着他就想吐,但是转念一想他是自己的小弟,自己不能岐视小弟,于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加油。” 当然,文工团的姑娘们特别好奇苏湘玉到底排了个什么节目,居然能到总场表演,也全聚在幕后看着呢。 这可算是她们从来都没看过的表演形式了。 余微微本来就胆小,又的又不甚漂亮,在知青里头是最显眼儿的,那种被欺负时的无助,以及养鸡时呵护小鸡,唯愿小鸡多产蛋的样子,还有叶向东演的,入目三分的坏知青,以及大大咧咧的于磊,都是那么的叫人欲罢不能的想看下去。 直到最后,要谢幕的时候,不像别的演出,台下的人会热烈鼓掌。 大礼堂里人坐的满满的,但是,好半天都没人鼓掌。 而就在这时,几个演员手拉着手,一起就给大家鞠躬了“故事纯属虚构,我们的农场里也没有像小强一样的坏知青,我们所有的知青都是积极向上,热爱祖国,热爱边城的好知青。而我们农场的鸡蛋之所以能够增产,全得感谢化工厂的叶向东同志无私的给我们带来了他们的化学原材料,在此,我们得感谢叶向东同志,也得感谢化工厂,更加要感谢总场的领导。” 这一点,当然也是征得叶向东的同意之后,大家才能在台上公布的。 至于叶向东跟他们化学厂是怎么交涉的,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总之,化工厂帮助了农场,提高了鸡蛋的产量,这件事情一下子,就把整个故事推向了更高的。 当然,台下已经展开热烈的讨论了。 这个节目,既突出了女知青们的生存困境,同时又展示了农场的养鸡方法。 而且就算故事情节是虚构的,小强那个人物也足以引起大家的讨论。 总场场长叫季怀国,一开始看的时候其实不是很高兴,毕竟整个节目都在抹黑农场的男知青。 不过听到最后几个知青手拉手一起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他就又笑了,对身边的宣传干事左清安说“咱们农场肯定没有这种坏分子,但别的农场可就不一定了。” 边城那么多农场,几十万知青,难免有坏分子嘛。 左清安其实很想说,就朝阳农场这样的坏分子也不少。 不过既然场长这么说,他当然也得附合“对对对,别的农场就不好说了。” 季怀国的两旁坐着的,可是下属十个农场的分场场长。 冯明逊属于最优秀的分场长,就坐在他身边。 “从明天开始,男知青继续刨排碱沟,但女知青们全部去养。”他说“咱们不能让女知青们太辛苦了,你看看台上那两个,看着真叫人难过。” 当然,这边的苏湘玉下了台之后,正在等着领导们的接见呢。 恭喜宿主,只要养鸡任务推广开来,边城的知青们就都有鸡蛋吃啦,您的奖励已经到账。刻板的系统都会夸人啦 十万金币,那可是一千块钱。 苏湘玉当然高兴,但是正如烈火浇油,鲜花着锦,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那边,大场长季怀国听了半天分场场长们的七言八语,突然说“苏湘玉同志是不是也报名要竞选一分场场的场长” 这就对了,该苏湘玉上场,去在领导们面前,给自己露个脸,为场长之位打下夯实的基础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7章 吉普车 “巾帼不让须眉, 听说你为竞选场长, 所以跟冯明逊都解除对象关系啦”季怀国握上苏湘玉的手说。 冯明逊坐在那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颇具绅士风度的站了起来, 就把座位让给苏湘玉了。 苏湘玉也是当仁不让的, 就坐在大场长身边了。 “都是为了农场的建设而做出贡献, 这没什么值得吹捧的。”平常唯唯诺诺的她, 说话居然那么得体 “小冯可是咱们边城最有潜力的后备干部,知道他爸是谁吗,那是咱们边的元老, 他母亲梅主任,那是咱们整个农场所有人都该学习的对象, 就甭提小冯家的家庭环境有多优裕了, 放弃他你会后悔的。”季场长握着苏湘玉的手说。 苏湘玉当然有漂亮话堵大场长的嘴巴呢“为了建设祖国,建设边城,我和冯明逊都不后悔。” 这话说的多漂亮,就问你们谁还敢劝合 宿主, 大场长心里在说,你太小了, 也太漂亮了,不适合做农场的场长的。这系统跟懂读心术似的, 适时提醒。 果然, 季场长深深点头, 虽然嘴里没说话,但心里对于苏湘玉的赞许却是掩不住的。 “能竞选是好事,但是一个农场可不好管,尤其是男知青们,可不是你一个女娃娃能管得了的。”季怀国又说“场长就算了,等到春节前竞选,我给你个生产主任做,咋样” 都拿大女主的剧本了,怎么可能只当个生产主任 “不论男女,知青听的是领导的,有您这样一个大场长在,我觉得我我身后就有一个很大的靠山,这叫我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苏湘玉说。 宿主,大场长对您的好感度一直在上升。 戴高帽子可不嫌多,大场长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那你说说,接下来呢,你是打算继续养鸡,还是有别的工作要做。” “我要去养猪。”苏湘玉顿了顿才说“现在咱们的猪品种不好,而恰好最近我在读养猪方面的书,我想替咱们农场改良猪的品种。争取把单猪的肉量提上去,尤其是肥膘,越多越好。” 今天的苏湘玉,可是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的。 十八岁的大姑娘,衣着虽然检朴,袖口上还打着补丁,怎奈那两条辫子乌油油的漂亮啊。 再说了,她五官本来就漂亮,因为最近挣到点钱,从系统那儿买的全是好化妆品,皮肤滋润了不少。 而此刻,在台上正在表演的,恰好是苏湘秀。 旁边三场的分场长木伊特莫名就来了一句“没想到小苏同志长的比台上文工团的女同志们还漂亮,居然要去养猪” 要知道,苏湘秀现在在台上,可是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谁能想以,三场场长居然会觉得,她比苏湘秀还漂亮 万人迷的感觉很不错嘛 要不是系统发派她搞养殖,苏湘玉都想当万人迷了。 “能够竞选农场场长已经是我的殊荣了,选不选得上全在民意,不过我要猪养得好,季场长,您能不能投我一票”说着,苏湘玉伸出了一根指头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湘玉给自己立了军令状,当然就是在逼大场长,让他给自己一个承诺。 分场的场长们全看着呢,全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她居然宣布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养猪,谁敢相信。 “行,你要能真把猪养好,我投你一票。”季场长笑着说。 这就对了,季场长的那一票于苏湘玉来说已经稳了。 因为她养猪肯定能养出成果来。 而现在,她最气急败坏的是,她在系统那儿都已经攒了一千六百多块钱的现金了,真金白银的钱呐,就因为苏湘秀对着于磊笑了笑,勾了一下手指头,就被扣除了五十块。 另一边,叶向东化的那个妆,让人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而且,一表演完,别人都在谢幕,他凶神恶煞的,把自己那件烂军大衣往身上一披,这就准备要走人了。 不过一出总场的大门,他就看见冯明逊的吉普车停在雪地里呢。 事实上,整个边城,且不说农场了,就连现在对于国家来说,属于重点企业的化工厂,老总们都没得吉普车配。 要说冯明逊的吉普车,其实上是属于叶向东他家老爷子来边城考察时开的一辆。 老爷子走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怕舟车劳动,于是回程的时候坐了火车,就准备把吉普车扔在边城。 当时叶向东就提过,说把吉普车送给化工厂,毕竟他们的领导更需要吉普车。但是他继母冯明艳,就自作主张把这辆车送给了冯明逊。 叶向东倒是没有开车的瘾,但是,一想化工厂的领导们到现在,要到首府去汇报一趟工作还得坐班车,他心里就不舒服。围着吉普车转了一大圈,伸手进去,把油塞子拨出来,他就给远远儿的援助了。 油汩汩的往下流着,哗啦哗啦,嗯,听起来声音很不错。 等油流完,他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回农场的路上,大家深一脚浅一脚,东倒西又歪的,全在雪里踩着。 而苏湘秀呢,因为冯明逊的吉普车居然没油了,他自己都是一脸茫然,只好率着她们文工团的姑娘们,也在雪里头淌着呢。 皮靴子淌雪,当然没啥。 胶鞋淌大雪,那滋味儿叫一个五味陈杂。 “哎呀,脚真冷,我这脚肯定得起冻疮。”文工团的王秋实跺着自己的小皮靴子说。 这不故意显摆吗 朱小洁和余微微,苏湘玉三个穿的还是只有薄薄一层布的胶鞋呢,脚都已经冻麻了,冻到没知觉了好吗 苏湘玉还好,有自热鞋垫,脚不冷,余微微和朱小洁脚上的冻疮,一颗又一颗,那全是挤在一起长的。 “我想把文工团那几个摁雪里,使劲儿揉她们的脸。”朱小洁就是看不惯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得意嚣张,炫耀她们小靴子的样子。 余微微跺着自己的脚,却有点不高兴“今天好多男知青看我的样子都跟平时不一样了,湘玉,下回要再有演出,我不想再演小花了。” “你不演我演,我倒觉得上台表演我挺高兴。”朱小洁赶忙说。 总之,才演出完,虽然说脚冻的生疼,但兴奋劲儿是足的。 回到鸡棚,苏湘玉的脚都热的出汗了。 这就得说,自热鞋垫这东西是真好,只可惜一双只能热24小时,第二天就得换,否则它就不发热了。而且一双就算淘宝价也要六块钱,真是够贵的。 躺在床上,鸡棚大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是养猪的任务了。 这个任务要是搞得好,全边城的知青们都能吃到猪肉,她就又能从系统那儿获得一大笔的奖励。 但问题是手下只有俩蠢兵,一个给文工团的姑娘勾勾手指头就叛变了,另一个到现在,她还没有猜出他是个啥心思,啥来路。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而且在她迈往光明的途中,总有那么些小事情,叫她不由得得跟苏湘秀作起对来。 “天啦,你就住在这么个地方”一阵又一阵,轻轻的笑声,就跟那小银铃似的,然后,苏湘玉清晰的听到,有几个小姑娘凑到鸡棚里来了。 “这就是于磊吧,你今天演的可真棒。”这是文工团那个王秋实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则是郑春雨的“是啊,你今天演的可真棒,不过小朋友,我们能不能看看你到底是咋养鸡的呀” 哐啷一声,鸡棚的门被推开了,然后文工团的几个小姑娘一溜烟儿的,就全溜进去了。 苏湘秀是最后一个,进去之前朝外看,还吐了吐舌头。 大冻天的,电热毯的被窝是那么的舒服,要不是因为五十块钱,而且系统因为她不肯施救而断了她的电,苏湘玉才懒得起来,干涉于磊的事儿呢。 但现在,她电热毯的电给断了呀。 所以,赖了半天,苏湘于终于赖不住,爬起来了。 警告,鸡蛋丢失十颗,于磊正在试图弄死一只大公鸡。 也就是说,为了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刚才悄悄溜进来一趟,于磊不但送了她们十颗鸡蛋,而且还准备搞死一只大公鸡,送给她们吃 他想得美。 这边,于磊正在把一只大公鸡往炉子边赶呢。 “去吧,那儿多热,赶紧进去烤一烤。”这个杀鸡凶手,两目凶光,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 一个鸡棚里就十几只公鸡,那等于坐拥后三千,怎么可能自跳火坑,所以公鸡正在挣扎,咯咯咯的叫着,声音那叫一个洪亮。 而凶狠的于磊终于等不急,突然一把就拎上了公鸡的脖子,准备把它往火坑里填。 不过就在这时,门一脚被踹开,裹着被子的苏湘玉出现了。 刚才,确实是因为苏湘秀一直在舔嘴唇,而王秋实叹息着说,大家好久没吃过肉了,于磊才灵机一动,准备要搞死一只鸡的。 见苏湘玉进来,给吓了一跳,立刻松开了大公鸡,嘴里还在说“啥玩艺儿,自找死路啊,赶紧一边儿去。” 当然,他也怕苏湘玉发现自己杀鸡,要举报出去,胆颤心惊的就走过来了“天还没亮啊,苏大姐,你咋来了 “睡不着。”苏湘玉说。 “为啥呀”于磊心里有鬼,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他现在觉得,苏湘玉那双闪着智慧的眼睛,让他无处可躲。 苏湘玉叹了口气,终于说“那只大公鸡一直在喊救命,喊我救它,所以我睡不着。” 于磊更害怕了“不会吧,鸡除了叫还会干啥,它咋可能喊救命,我可没碰它,一指头都没碰它。” “你难道忘了,我会给鸡做心理治疗,咱们的母鸡要不是我做心理治疗,咋能在朱琳喂的时候一颗蛋都不生,我一喂它们就产那么多蛋”苏湘玉一本正经的说。 于磊只差跪下了“它没说别的吧” 他当然记得,当时母鸡不生蛋,是苏湘玉做了心理安抚,一个个噗嗤噗嗤才开始生蛋的。 “就说文工团的姑娘们想吃鸡,于是你想杀一只给她们吃,还说,刚才郑春雨表面上说于磊长的真帅气,转过身却说,呸,于磊身上一股子的鸡屎味儿。” 公鸡居然连话这都告诉苏湘玉啦 很多时候,人犯错误都是一种冲动,于磊顿时啪唧就搧了自己一巴掌“哎哟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可不就是我。” 正好这时候,有几只母鸡围了过来,绕着苏湘玉转圈子呢,两只眼睛明啾啾,嘴里咕叽叽,一看就是在告状。 “母鸡们还说,你偷了它们的鸡蛋,然后送给了文工团的姑娘。姑娘们表面上说谢谢你,可是你一转身,她们就说,要看着你的丑样子她们就恶心,回去得洗个澡再煮鸡蛋吃。”一刀不够,再拉一刀,这一刀简直拉的于磊伤心欲绝,只差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养鸡多光荣的事情啊,文工团的姑娘们就那么嫌弃他 本身小伙子才十六岁,还不懂啥叫个男女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文工团的姑娘们长的漂亮,又愿意跟他玩,才送的鸡蛋。 这时候于磊一看,谁好也不及苏湘玉好啊。 “你等着,我去把我们的鸡蛋要回来,凭啥便宜她们,我家苏大姐到现在都没舍得吃过一颗蛋呢,凭啥便宜她们。”擦干眼泪,于磊把羊皮袄一裹就走了。 第二天,冯明逊迫不及待的要收回养鸡场,并且扩建养鸡场,然后把挖坎儿井的女知青给撤回来,至于苏湘玉,则要去猪棚了。 冯明逊下完命令,还得去趟总场,因为昨天晚上的表演,今天领导们要评优秀,而这个优秀,当然是有奖励的。 其奖励,是整个表演团体所有成员,一人一条红围巾。 所以,把命令下完他就去总场了。 总场里,大场长和场里的王书记正在为那个优秀应该颁给谁而苦恼呢。 “要我说,给苏湘秀带来的文艺小团体吧,她们的节目很能感染人心。”王书记说。 季场长见冯明逊进来,却问他“冯场长,你们场里那个昨天叫喊着要去养猪的大姑娘呢” 说起苏湘玉,冯明逊的心头就不止是不痛快,而且是极度的不痛快。 “她今天去养猪了。”他说。 当然,冯明逊的脸上是一脸的沮丧,被分手,前对象还要跟他一起竞选场长,他怎么可能不沮丧。 “明逊不会是因为管不住对象,也跟那些没文化,没知识,没素养的老农民一样,心里在吃醋吧”王书记笑着说。 季场长也说“苏湘玉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咱这地儿这么苦,有她那么一个有干劲的女知青,咱们不止应该表扬,还要大力表扬,明逊你说对不对“ 冯明逊还能说啥,当然只能说“领导们说的对。” 季场长和王书记相视一笑,当然,昨天表演节目的优秀团队,在他们这儿就等于是已经出结果了,现在,只差宣布那个结果了。 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是真想不通。 养鸡才养出点成果来,苏湘玉干嘛好端端的跑去养猪啊 养猪可不比养鸡,短期内就能见成果,毕竟猪那玩艺一年才怀一次胎,她啥时候才能做出成果来 全农场的知青们,今天因为元旦放假,几乎全跑到鸡棚来,围观交接手续,也要围观苏湘玉的猪棚之行。 而就在这时,失踪了将近半夜的于磊总算回来了。 果然,眼眶子又是青的,身上还有很多的擦伤,这家伙昨天晚上出去,又被人揍了。 “谁揍的你,鸡蛋要回来了吗”苏湘玉说。 于磊吸了下鼻子,蛮不在乎的挥着手呢“我只能说,苏大姐,以后我谁也不认就认你,真的,别的女人都是老虎,妖精和毒蛇,就你是我亲姐。” 头抵在苏湘玉的胳膊上,于磊把几个半生不熟,都已经冻成硬疙瘩的鸡蛋齐齐交给苏湘玉我,呜呜咽咽的就开始哭了。 看来,这小伙子受的伤害不轻呀。 把这家伙放到肩头拍了拍,苏湘玉不太忍心,就给了他两片饼干。 “嗷,好香的饼干啊,苏大姐,我这辈子哪都不去,就只守着你,你死了我也要埋你旁边。”于磊边啃着奶香香的饼干,边嚎啕大哭着说。 再没有什么,比在戈壁滩上冻了一夜之后,有一片饼干吃能叫人感动了。 更何况这时候,苏湘玉看他哭的太伤心,又把自己刚冲好的奶粉递给他了呢 恭喜宿主,于磊的命运再度被改变,您的5000金币已到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8章 红围巾 事实上, 昨天晚上于磊的经历是这样的。 他在经过苏湘玉爱的洗礼之后, 就跑到文工团单独的,生着炉子的宿舍里去要自己的鸡蛋了。 当时几个姑娘正在擦身体, 当然,火生的旺旺的炉子上也正煮着鸡蛋。 于磊敲开门, 当然是本着把事情压下去的原则, 想要回自己的鸡蛋。 苏湘秀是小团长, 当然是勒令几个小姑娘把鸡蛋还给人家。 不过王秋实笑着把鸡蛋给了于磊的时候, 就说了句你肯定是怕苏湘玉,才不敢给我们鸡蛋的吧,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身为东北爷们, 于磊不怕别的,就怕激将法“我才不是怕我苏大姐, 私下偷鸡蛋, 是我自己不对。” “你都说这是你自己偷的鸡蛋,快来人啦,抓偷鸡蛋贼啦,快来人。”王秋实一把把于磊搡出门, 突然就大声叫了起来。 “干啥呢你,凭啥推我”于磊说。 王秋实可贼着呢, 指着于磊就说“干啥,我现在就要举报你, 偷了农场的鸡蛋想送给我们吃, 我们不但不吃, 还要见义勇为举报你,你可赶紧给我逃吧,我现在就要喊人,把你扭送到场部去。” 就这样,像惊弓之鸟一样于磊,怀揣着十颗鸡蛋,因为怕王秋实真要举报自己,三更半夜跑出去,在外面的戈壁滩上游荡了一宿。 直到早起发现文工团的姑娘们没举报自己,这才又回来的。 “姐,你走哪我跟哪儿,但是厂长的竞选年前就要开始了,咱养猪真能养出成绩来吗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太瞧不起人,我心里难受。”于磊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苏湘玉果断的说“不但能,而且,将来的你可是既会养鸡又会养猪的专家,整个边城所有的农场都要请你去,文工团那几个小妞高攀不起你。” “好”于磊重重点头。 猪棚的宿舍,就比鸡棚的条件要好得多了。 这倒不是说农场给的宿舍条件好,而是女猪倌冯月巴本人够勤快,她一个人不但喂猪,还替自己重新糊了三间宿舍,宿舍的炕上,下面一层稻草,上面再铺褥子,屋子所有漏风的地方,她全用泥糊了起来。 而且,她还给自己盘了热腾腾的炕,一进门就上炕,甭提多热乎多舒服了。 听说于磊和苏湘玉要一起来养猪,冯月巴给他俩备了两张炕,还特意生了火,用戈壁滩上扫来的羊粪,就把炕给烘的热热的。 大冬天的,有张热炕,全屋都是暖暖的,这生活等于又迈上了一个台阶啊。 “养猪是个好工作,可惜别人都嫌弃,没人愿意来,苏知青,以后你们就跟我过吧。”冯月巴说。 苏湘玉摸了一把炕,心说这个很不错,得立刻给边疆的知青们推广起来。 要是有了热炕,将能拯救十个因为通铺太冷而冻死的知青,系统将奖励50000金币。系统适时提醒。 看吧,就说养猪是件大有作为的工作,她即将又为自己赚到五百块了。 农场的猪棚其实并不大,里面也就养了八只猪,其中四只母猪,四只公猪,而且品种都是头尖目利,长的一副野猪像的土猪。 这种猪,一年只交配一次,一次大概能产四五只崽子,要真说短期内搞出成绩,还真的不容易。 所以,不止于磊很担心,就连冯月巴也觉得,养猪嘛,咱们蹭点猪饲料吃,然后舒舒服服的窝个冬就完了,没必要那么拼,是吧。 苏湘玉却说“月巴,你去一趟库房,把库房的大秤借来,咱们得秤猪。” 冯月巴愣了一愣,说“咱为啥秤猪啊” “因为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让公猪的体重增加一倍,同时还要让母猪全部怀上崽子。”苏湘玉说。 步子大了要扯蛋。 虽然说苏湘玉养鸡,让所有的鸡都能下蛋了。 但猪可不是鸡,现在的土猪,喂一年也就一百来斤,她要把猪变成两百斤,在现在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咱把任务定小点儿,能把八只猪全部养到过年就得了,毕竟到时候咱们要宰猪,一百斤的猪也够出栏了,苏知青,你这么说我可有点怕。”冯月巴说。 苏湘玉说“月巴,你听我的就行,年关将至,咱们把猪养胖点,知青们吃的肉就多一点,是不是,快去吧。” 冯月巴从隔壁抱过来个小女孩,就塞到苏湘玉的手里了“那你替我看着小满,我给咱们借秤去。” 冯月巴是这个农场里最老的知青,也是唯一带孩子的女知青,这小丫头应该是别的女知青生下来丢弃的,冯月巴心软,就把她给养着了。 小丫头名字叫小满,长的很胖,但也很乖,永远都在猪棚周围,几乎很少有人看到她跑来去。 当然,现在她也只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块麦麸做的饼子,慢慢儿的吃着呢。 冯月巴去借秤,苏湘玉则指挥着于磊,就准备给每一只猪都做个标记。 “这猪棚啊也太脏了点吧。”于磊说。 现在还是早晨,今天的太阳烈,只要一升起来,大地一回暖,身上倒是热热的。 其实边城的春夏秋都是很漂亮的,唯独这个冬天,如果说有吃有喝,能舒舒服服的窝在热炕上,当然舒服。 但是,要天天劳动,那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噩梦。 而现在,系统给的要求,就是要苏湘玉把它改造成一座能够怡人居住的城市。 目标很高远,事情却得从脚下干起。 “所以你得把它弄干净一点,咱们来养猪,本身就会有很多人笑话,你再把猪棚弄不干净,文工团那帮姑娘更要笑话你了。”苏湘玉说。 于磊在昨天晚上,曾经短暂的,思想动摇过,但是动摇过后就是无比的坚定,现在回想,自己可不就是个傻瓜,给文工团姑娘们笑话啦 所以,扛着铁锹,他说“姐,要干净是不是,你等着,不出半个小时,我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猪圈。” 夯吃夯吃的,在苏湘玉的注视中,于磊就又卖力的干开活儿了。 而另一边,冯明逊的吉普车上的油塞,到现在还没找着呢,找不到油塞他就没法开车,只能骑个自行车。 老二八自行车啊,就算戴着手套,边城跟刀子似的风刮过来,还是冻的他手疼。 正好经过化工厂的时候,冯明逊就见化工厂的外面徘徊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在雪地里站着呢,头上围着个破羊毡帽,身上穿件羊皮袄,在风里冻的抖抖索索的。 “小伙子,你是不是找人你爸你妈,你的家人呢”冯明逊停了自行车说。 小家伙摇了摇头,特别倔的瞪了冯明逊一眼,不说话,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化工厂宿舍的方向呢。 冯明逊是来找叶向东的,毕竟他的吉普车油塞没了,按理一般人应该不敢动那个油塞,要说他跟谁有仇,在这边城,估计也就剩叶向东了。 毕竟当初叶老来边城的时候,叶向东曾经强烈要求过,说让老爷子把车留给化工厂用,但是因为那次冯明逊陪老爷子陪的好,老爷子一高兴,就把那辆吉普车给了他。 是男人都爱车,这点冯明逊当然知道。 尤其是叶向东后来也到了化工厂,化工厂的领导们都没得吉普车开,他开着一辆吉普车,叶向东的嫉妒之情可想而知。 所以,冯明逊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叶向东藏了吉普车的油塞子。 真是小孩子脾气,也难怪叶老爷子总叫他气的跳脚,藏人油塞子,这不小人行径吗 叶老爷子两代抗日军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养出那么个大宝贝来。 冯明逊觉得自己是大人大量不写信告状,要他真的写信告上叶向东一状,估计从今往后,老爷子还能真把叶向东那个儿子给扫地出门。 不过,毕竟化工厂是军工厂,他跟那个孩子一起在雪里站了半天,又到岗亭处交涉了半天,死活等不到叶向东出来,也只能满心晦气的,又骑着辆破自行车回农场。 农场里,文工团的几个姑娘正围着暖暖的炉子坐着,聊关于苏湘玉去养猪的事情,以及总场给奖励的事情呢。 昨天晚上,各个分场都有节目表演,但在文工团的姑娘们想来,那个优秀必然非她们不可。 据说,获得优秀奖的团体,每人都会奖一条红围巾。 所以像王秋实和郑春雨俩,已经在计划着那条红围巾来了以后,给怎么办了。 “咱们去照相吧,大家都戴着红围巾,在总场的照相馆里照张相,然后寄回申城,给父母看。”王秋实说。 郑春雨说“得了吧,优秀还不一定是咱们呢,昨天你没听到吗,苏湘玉那个节目的呼声特别高。” 王秋实于是拿肩膀捣了捣苏湘秀“湘秀,你觉得呢,那个优秀会是谁” 苏湘秀一直窝在被窝里,她手冷脚冷,所以习惯把自己窝在被窝里,当然,她的床也是挨着炉子,最暖和的一张床。 “要是我,我就投票给我姐,因为我觉得她们的表演实在太优秀了。”苏湘秀小脸缩在被窝里,由衷的说。 王秋实和郑春雨对视了一眼,同时就冷笑了“有你这样的妹子,可真是苏湘玉的福气,我们咋就没你这样的亲妹妹啊。” 当然,听到外面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响,几个姑娘,尤其是苏湘秀,立刻扒开被窝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是咱们冯主任来了吧,赶紧去看看啊,到底是谁得了优秀。” 郑春雨一把就把门拉开了“冯主任,您接到通知了吗,昨天表演的优秀是不是我们” 冯明逊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站了一会才说“苏湘玉集体的喂鸡,获得了总场评的优秀。” 且不说文工团的几个姑娘大跌眼镜,就连屋子里的苏湘秀,大概跑的太急,脚碰在炉子的缘边上,只听一声闷响,一阵刺骨的疼,就从脚上传到了全身。 扑通一声,她就坐到地上了。 那种疼痛简直叫人无法忍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19章 青春期 脱了鞋子一看, 小脚趾头直接给炉子顶飞了。 苏湘秀咬着唇, 一再说自己没关系,但是王秋实和郑春雨几个不觉得这没关系啊。 “冯主任, 我们团长的脚碰到了,这该要送医院吧”郑春雨着急麻慌的说。 整片指甲被掀飞, 一个小脚趾头血肉模糊, 那当然痛。 但是苏湘秀咬着唇, 强忍着说“毕竟这是在边城, 不是在申城,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就一点, 我怕我是看不到姐姐和姐夫结婚了。” 要她不这么说,以冯明逊的性格, 其实没觉得这事儿有啥大不了的, 就算了,但是,就因为苏湘秀这么一说,冯明逊果断的从兜里掏了两块钱出来。 苏湘玉抛弃了他, 苏湘秀到现在还把他叫姐夫呢。 当机立断,他就叫来王洪明, 把两块钱给了王洪明,让他开着拖拉机, 把苏湘秀送到总场的医务室, 给包扎伤口去了。 当然, 他还得去给苏湘玉的小团体送红围巾,毕竟这是总场给的荣誉,非得他亲自递到女知青们的手上不可。 “那帮女知青抢了咱们的红围巾,估计得意的都得飘到天上去。”王秋实气哼哼的说。 郑春雨翻了个白眼,可不嘛,在她想来,苏湘玉肯定得戴着红围巾,在整个农场里扭上一圈大秧歌。 当然,冯明逊代表总场去送红围巾的时候,朱小洁和余微微差点高兴坏了。 尤其是余微微,作为女主角,总场还奖励了她一个笔记本,用来记录东西。 朱小洁就有点后悔了,自己长的可比余微微漂亮,当时就是耍了点小聪明没敢自己上,喽,第一荣誉是人家余微微的了。 不过,能叫文工团的姑娘们羡慕她一回,她心里挺高兴。 “一个小日本记本算什么呀,咱们手里多得是。”王秋实说,郑春雨立刻附合着点头。 但那份荣耀是无与伦比,尤其是,冯明逊还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从明天开始,你们的节目得到所有分场巡演一圈,当然,白天的工作可以酌情免除。” 最近,就因为于磊一通臊,侯勇都不给余微微帮忙了,她一个人挖坎儿井甭提多费劲了。 这下倒好,她的工作居然被免了 一瞬间,余微微就感觉到做女主角的荣光了。 不过,大家四处都找不到苏湘玉呢。 “苏湘玉要知道这一点,估计得乐疯了吧”王秋实小声说。 郑春雨撇了撇嘴“得亏咱们团长去总场的医务室了,要不然,我估计得她用那根红围巾晃瞎咱们团长的眼睛。” 冯明逊捧着一条红围巾,心里其实挺忐忑的。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苏湘玉很优秀,很有灵性,当然,要不是因为她足够优秀,又有灵性,他不可能在农场那么多知青里,独独找她做自己的对象。 当然,在他想来,她想竞选场长,也不过想出点风头而已。 这个农场,从他父亲到他母亲,一直奋斗在这儿,他得从分场长做到大场长,再一路干去,要说她想做分场场长,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在昨天,冯明逊还在等苏湘玉回头。 但今天他彻底不想了。 毕竟,他将来是要当高干的,一个高级干部的妻子,可不能有养猪那种经历。 女人说分手,其实只是说大话而已,男女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由男人做主导的,冯明逊一直不承认俩人分了手,但到昨天,他从心里,才跟苏湘玉正式分手了。 毕竟谁会谈一个曾经养过猪的对象啊。 当然,他想去看看,到了猪棚的苏湘玉又把自己折腾成个什么样子了。于是,率着众人,他就往猪棚去了。 不过,等到大家找到猪棚里的时候,顿时齐齐,就愣在原地了。 曾经的猪棚是个什么样子 冯月巴的猪窝,狗都不去的地方啊。 因为实在太脏,也太臭了。 但现在的猪棚,怎么就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呢 现在正是中午,阳光明媚,当然,也到了边城午可以穿纱的时节,所有猪全部都在围栏里,一只只居然毛光明亮,黑黝黝的看起来可威风了。 而曾经除了冯月巴就没人敢进的那个猪粪坑子里,于磊正在打水冲洗,冲洗掉上面的污秽,水泥板面已经露了出来。 至于苏湘玉,正在指挥着冯月巴给猪过秤呢。 “湘玉,你”冯明逊在一瞬间有种错觉,搞养猪的苏湘玉,看起来怎么反而比昨天又漂亮了许多 “红围巾吗我得优秀啦”苏湘玉说着,展开那块围巾看了一下,顿时就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祁大力立刻竖起大拇指说“漂亮,是真漂亮,苏湘玉值得这个优秀奖。” 艳红的围巾,雪白的戈壁,太衬了,太引人瞩目了,祁大力简直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想把他爸的摄像机扛来,对着苏湘玉拍上一圈,他敢保证,胶卷里每一帧都会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别养猪了,回去干点别的吧。”冯明逊的语气里居然有几分温柔 看他眼睛直的那样子,显然,他自己也喜欢女人打扮的漂亮一点,眼睛也喜欢追逐漂亮的女人。 但就是要把她当头老黄牛来使唤。 苏湘玉每次一想到自己第一世居然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心里就得骂自己一句智障。 警告,宿主不得接受现实中的任何荣誉。就在这时,败兴的系统说。 就一条红围巾而已,系统居然都不让她据为已有 文工团的几个姑娘抱着手臂,也在雪地上站着呢。 众目睽睽之下,苏湘玉捧着条红围巾,走到王秋实面前,就把红围巾递给王秋实了“漂亮吗,喜欢吗” 毕竟当着大家的面,王秋实得笑着说一句喜欢,人嘛,总不好在人前撕破脸,是不是 “喜欢就送给你,不过,以后别三更半夜往鸡棚里跑了,也别跑到鸡棚里偷鸡蛋了,我知道你们文工团的姑娘们没受过苦,到了戈壁滩这种地方,想吃点好的,也想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但是,既然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必须有吃苦的意识,把享乐主义抛到一边去,我把这条红围巾送给你们,去换点鸡蛋吃吧,以后就甭偷鸡蛋了。”苏湘玉拍着王秋实的脸说。 很遗憾今天苏湘秀不在,要不然,苏湘玉要当众批评的就是苏湘秀了。 一群多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她们难道就不明白,于磊之所以敢杀鸡,全是因为她们的缘故 啥 文工团姑娘们居然想偷鸡蛋 而苏湘玉,把自己的围巾送给她们,只为了让她们换点鸡蛋吃 苏湘玉的情操有多高尚,在知青们的眼里,文工团的姑娘们那长久以来罩着的光环,瞬时就黯淡了许多。 当然,冯明逊的脸色也变了“你们居然偷鸡蛋吃王秋实,这是真的吗” “我们没有”王秋实还想解释来着,冯明逊立刻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全都给我跟着男知青一起到坎儿井去劳动。” “主任,我们真没有”王秋实瞪着于磊呢“于鸡倌你自己说,我们有没有” 于磊要承认有,他自己就得受批评,但要说没有吧,昨天可给这帮姑娘们唬坏了呀,挠着自己的脑袋他啊啊大叫了声,转身走了。 且不论冯明逊要怎么批评文工团的几个姑娘。 而苏湘玉的养猪大业,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不比上一回养鸡的时候没人关注,听说她能让猪在一个月内比现在胖一倍,不止库管朱琳嘴里叫着不可能,就连总场的季场长都专门让宣传干事左清安来了一趟。 “养不胖也没啥,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咱们是农场没想搞养殖厂,也没想着靠养猪来增产,好不好”左清安说。 苏湘玉诚恳的说“那怎么行,我要喂不好,季场长不肯给我投票呢。” 她是要当场长的人,当然得言出必行,是吧。 等苏湘玉把左清安送出农场的时候,他特地停下来,从自己随时带的公文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两张票来递给她“皮手套票,这可是咱们季场长专门送给你的,为了这个,你也要好好干啊。” “我定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苏湘玉说。 其实她自己现在有一副可以充电加热的皮手套,但是因为跟时代不符,白天系统不准她拿出来戴,她只好晚上戴着享受一下,白天依旧得冻手。 有这张皮手套的票,正好那副手套她就可以拿出来戴了。 这样,当大家看到她戴着皮手套的时候,就没人会追究手套是从哪来的了,对吧。 物资这么紧缺的年代,一副手套可是难得着呢。 “为了大场长这副手套,我一定让生猪在一个月内增重100斤。”苏湘玉挥舞着手套票说。 好值感再增加10个。系统说。 左清安握上苏湘玉的手“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扬你这个小同志。” 几个猪队友,朱小洁和余微微,徐文丽几个,帮着苏湘玉一起布置她的新屋子,可甭提多乐呵了。 唯独朱小洁有一点不高兴“湘玉,下回让我演女主角成不成我觉得我比余微微漂亮。” 余微微毕竟给朱小洁打压惯了,红着脸并不说话。 苏湘玉立刻指着朱小洁的鼻子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下回你要不当女主角,我可不干啊。” 顿了一顿,她又说“下回的节目就该排养猪了,到时候你要演不好女猪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微微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 朱小洁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哟我这臭嘴。” 一直懦弱的徐文丽也凑过来了“要不,湘玉,你也给我个演员当当” 这姑娘从小就没亲爹,小时候还给继父性侵过,有轻微的抑郁症,一直犹豫在自杀的边缘,拯救一次,苏湘玉就能得五十块我。 什么时候,人命居然拿金钱来论了呢 “从明天开始,巡演的报幕就由你来吧。”苏湘玉说。 这姑娘最需要的是自信心,她得推她一把。 徐文丽兴奋的呀,直接就开始搓手了。 当然,打发走了她们,还有一个不肯到隔壁去睡觉的于磊呢。 “来嘛,你躺着,我给你讲故事。”于磊居然从兜里掏了一大把带壳的花生出来,就放到了苏湘玉的面前“有个女知青送我的,咱俩一起吃。” 宿主加油,现在于磊的心里,除了养猪就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当然,在他心里,就连猪都不及你更重要。 “于磊,你想过谈对象吗”苏湘玉说。 说起这个于磊就痛心疾首“不谈了,我现在对别的女同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就只想守着你一个。” 注意,于磊正在青春期,宿主要稍策对他假以辞色,他肯定会爱上您的。这个忧国忧民的系统,这是怕苏湘玉要去勾引于磊 “于磊啊,有句老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自有颜如玉,你还记得不,当初追咱们冯主任的女知青多不多”苏湘玉才不理系统说的,又说。 一想起当初苏湘玉和冯明逊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整个朝阳农场追冯明逊的姑娘,于磊的眼睛顿时亮了“多,我记得特别多,还有姑娘悄悄给他绣鞋垫呢。” 苏湘玉从枕头底下摸了本小学三年级的课本出来,递给于磊,痛心疾首的说“你知道吗,我原来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特别喜欢,还曾经差点儿主动去亲他” “你怎么可以,呸呸呸没亲着吧,要不然我打死冯明逊。”于磊气的差点跳起来。 “你咋不明白呢,姑娘喜欢的都是读书人啊。”苏湘玉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又说。 在于磊求知若渴的眼神中,苏湘玉语重心肠的说“就因为他读的书多,文化层次高,所有的姑娘都喜欢他。你要敢多读点书,我保证咱们农场里追你的姑娘,能排成长队。” 于磊是个大小伙子,而小伙子,天生就想讨姑娘喜欢,想有多多的小姑娘喜欢自己。 而苏湘玉的话呢,又说的特别有道理,他捧着一本课本,连花生都不吃了,抱着书就隔壁,自己的屋子里读书去了。 “狗系统,你以为我是那种花蝴蝶,会招惹一个小男孩”苏湘玉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展展的躺在自己热乎乎的大炕上,就睡着了。 等再把叶向东喊来,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时间就是金钱的两天时间,他居然生生的就给苏湘玉浪费掉了。 “叶向东同志,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两天前喊的你,你怎么现在才来”苏湘玉说。 “唉,我们家连着拍电报,听我妈的意思,我爸可能就这几天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叶向东垂头丧气的说。 虽然苏湘玉一心只有自己的养猪大业,但还是得安慰叶向东几句“人有生老病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老家是哪儿的,要不,你回去看看老人家” 叶向东抹了把脸说“东北,那还远着呢,而且我们化工厂任务紧,根本回不去,现在老爷子啥都不求,就求我寄张结婚证回去给他,让他知道我成家了就行。” 苏湘玉已经不想再跟叶向东谈这事儿了,虽然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不忍,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列的单子,就递给了叶向东。 “铜粉,葡萄糖,小苏打、钾酸钙”叶向东低头快速的念着,好吧,这些是化学物品,他们厂里基本上这些东西都是齐备的,而且吕亚西听说是送给农场,答应的好着呢。 “苏大姐,咱能不能商量一下,要不这样,你跟我扯个结婚证,然后咱俩结个假婚,先把老爷子给安慰一下。”叶向东说。 苏湘玉自忖聪明一世,但也糊涂一时,想了半天,说“这样吧,我考虑一下,你先把你该准备的东西给我全拿来。” “对了,你和冯明逊再没往来吧,要我说,分手了就该断的彻底一点,那人就不是个好东西,以后离他远一点。”叶向东又说。 当然,朱琳和冯明逊那两个家伙,为了自己在边城能高人一等,也是因为叶家老爷子拍着椅背骂过,叮嘱过,绝不能叫他们说叶向东是他的儿子,他们都不可能把叶向东的身份大肆宣扬,以防叶向东要丈着二代的身份在边城胡作非为。 但是,叶向东毕竟担心一点,怕自己谎扯的这么好,冯明逊一句话把他给戳穿。 不过苏湘玉显然傻的可以,一脸认真的说“我和冯明逊之间,就跟你一样,只谈工作,不谈感情。” 得勒,苏大姐还是个小傻丫头嘛。,,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0第20章 天山大白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你跟我扯个咱们寄回去, 给我家老爷子看一眼,估计他也就能安心的闭眼啦。”叶向东不得保证不撒手。 苏湘玉对于结婚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但是,毕竟叶向东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送他走了之后, 就问系统“他说想搞个假结婚, 你就没有什么话说” 让他加入部队, 你就可以得到您的神秘大奖啦, 系统里只有这样一条哟。系统说。 就像于磊,苏湘玉只知道他老家在东北一样,叶向东从哪来的, 老家是干啥的,苏湘玉完全不清楚。 她这辈子心中只有事业, 当然, 还想着完成系统给的任务之后,能重新回去上学呢,当然不可能结婚。 既然不结婚,有没有婚姻经历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看在叶向东那么卖力替她干活的份儿上, 要不要帮他扯这个假结婚证应付老人,苏湘玉居然还真的, 就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了。 当然,叶向东的速度是惊人的, 第二天一早, 他滚着一只油桶, 就把苏湘玉所需的物品全都带来了。 现在可不比原来,苏湘玉要干活的时候,只有一个于磊跟着她。 农场里的女知青们目前全被集中了起来,自己打土坯盖鸡棚,准备大规模的养鸡,而且,苏湘玉把大家喊到冯月巴的屋子里,给大家展示了一下热炕,大家兴致勃勃的,也就开始给自己盘炕了。 这活儿比起挖坎儿井,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改造自己的生活环境,谁不喜欢 而于磊,也是兴致勃勃的给大家讲着呢。 养猪倒是不需要煤,也不需要给猪棚升温。 但是,别人的猪都是越脏越好,苏湘玉的猪,却非得搞的干干净净,而且她还勒令于磊和冯月巴俩,让他俩早晚各一次,必须把猪棚打扫干净。 接下来就该是和食了。 “这是糖精吧苏湘玉,这东西我都舍不得吃,你给猪吃”冯月巴捞起一包糖精,舔着嘴唇说“哎呀,我可真想嘱糖精。” 糖精是六七十年国内销量最大的化学品,人工合成,只需要一两粒,就会有两三斤白糖的甜份。 “就是啊,糖精那么精贵的东西,为啥不给我们吃,要给猪吃。”于磊吧唧着嘴巴,也说。 一群女知青也凑在猪栏外围观着。 苏湘玉说“那我问你们,你们是喜欢吃加了糖精的苞米粥,还是喜欢吃普通的苞米粥” “那当然是加了糖精的,要是苞米粥里加了糖精,我能吃六碗。但要不加糖精,我顶多吃两碗。”冯月巴说。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吃甜食,猪当然也喜欢吃,所以,你今天给猪昨天三倍的食量,只要把糖精加上,我保证它们吃的干干净净。”苏湘玉说。 朱琳凑了过来“原来养猪这么简单,只需要给它们加糖精就够了。” “不行你来养”于磊正在给猪清猪粪,一下就猜透朱琳的心思了。 朱琳其实挺有意思自己来养猪的,但是,毕竟上回她一喂就不产蛋了的事情到现在还在农场里广为传唱,所以,哪怕她想养,也不敢多说话。 可是,农场里不肯相信苏湘玉的人可不止朱琳一个。 尤其是男知青们,大部分都对冯明逊忠诚的死心踏地,这帮人当然对于苏湘玉,还持着怀疑态度。 不过,这八头猪里头,四只母猪是育崽的,四头公猪可是过年的时候就要杀的,等杀了之后,农场的知青们还得凭借着它们来改善自己的伙食呢。 所以,等男知青们挖完坎儿井回来,也就全围到猪棚外面来了。 而这时候,苏湘玉正在给猪兑搀了柠檬酸的水喝呢。 “闻起来可真酸,这玩艺你确定猪会喝”高占国说。 知青队长洪有明也凑了过来“苏湘玉,给大家解释一下呗,为啥你要给猪喂这闻起来酸叽叽的水喝” “这叫柠檬酸,是给猪助消化的。”苏湘玉说。 “原来这样,先是给它吃的饱饱的,再想办法给它助消化,就能把它给快速吃胖,对不对”侯勇恍然大悟,一把就拧起了里面加着柠檬酸的桶子“苏湘玉,你要真能把猪喂到两百斤,你就是咱的大功臣,你啥都不准干,这些粗活,累活都放着我们来。” 一时间,所有的男知青们你争我抢,抢着要喂猪,差点没把又瘦又小的于磊给挤死在猪圈里头。 这才是头一天,现在的猪本身喂不大,几头猪肯定没长胖,不过冯月巴可以作证的是,今天八头猪的食量,比之昨天整整增加了三倍。 而且不糟蹋饲料,吃完了把猪槽都给舔的干干净净。 照这样子,给猪快速增肥简直就不是梦啊。 当然,大家也就可以敞想,到时候四只公猪八百斤,一人能分到二斤肉的幸福事情了。 不过,人常言,就算天干三年,总有人不希望下雨。 就比如冯明逊,他就是死都不希望苏湘玉养猪能养出成绩来的那个人。 但是,毕竟总场的领导们都在关注着养猪这件事情,像朱琳所言的那种比如给猪喂点鹰嘴豆让它们拉肚子之类的主意,当然全是馊主意,冯明逊肯定不听。 他心里虽然不高兴,表面上还得笑着“只要苏湘玉喂猪能喂出成绩来,大家就算选她做场长,我也只会高兴,不会说别的。” 不过,这时候,他还不忘把苏湘秀给提出来表扬一番。 因为苏湘秀虽然整个小拇指的指甲盖都给掀掉了,但是只在总场的医务室简单包扎了一下,她就准备回农场,继续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劳动之中。 冯明逊自己去接的苏湘秀。 当着众人的面,他当然很严肃,也不准苏湘秀叫自己做姐夫,但私底下,苏湘秀怎么叫他都无所谓。 反而,苏湘秀越叫姐夫,他心里一想起苏湘玉居然敢当着所有知青的面宣布跟他分手,心里就愈发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时时提醒着他,让他想起自己被苏湘玉给甩了,而且她还要竞选场长,他不能叫她如愿。 “姐夫,你看那是个啥”指着雪地里,苏湘秀突然说。 冯明逊停了自行车,走过去一看,那不他的油塞子吗 如获至宝般的把油塞子捡了起来,冯明逊就开始观察油塞子的周围。 周围有一串鞋印子,但不是农场里的职工们普遍穿的那种胶鞋底印,反而像是一双皮鞋的印子。 吞了口唾沫,冯明逊就轻蔑的笑了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事儿肯定是叶向东干的。 叶老爷子大房别的孩子全死完了,只留了叶向东一个儿子,因为大房的娘家也算声名赫赫,而他几个舅舅,尤其是他幺舅韩慎,俩人年龄差不多。 而且韩慎还是个焉坏的性格,惯他惯的特别厉害,就养成了叶向东个从小无法无天的性格。 冯明艳进门之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小闺女,现在还很小,但是,孩子小点无所谓,重要的是她们更讨叶老爷子的喜欢。 而叶向东呢,从小就跟老爷子对着干,甚至于还往老爷子的咖啡里尿过自己的尿,这要说起来,一般没人敢信的。 冯明逊确定是叶向东捣的鬼就成了。 既然叶向东不出来,那他回去就得写封信,好好在冯明艳面前把叶向东在边城的一举一动给说上一说。 到时候说不定老爷子直接把叶向东的粮票都能给他停掉。 不过,现在的紧要任务,则是动员苏湘秀赶紧干起来。 毕竟苏湘玉的喂鸡在各个农场搞公演,不但把养鸡的事情给科普了出去,而且还帮苏湘玉赢得了格外大的风头。 好在苏湘玉一门心思全在喂鸡上,并没有跟着表演团队一起去。 所以冯明逊紧急把苏湘秀叫来,就是想找她压一压养鸡这个节目的风头。 结果呢,偏偏今天,苏湘玉居然也跟着表演团队,就要一起去三分场。 苏湘秀天真,傻气,看到姐姐要跟自己一起去,还挺高兴。但冯明逊肚子里有多少的愤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朱琳跟在冯明逊的身后,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她绝对是想到三分场去出风头,好让大家都知道,喂鸡那个节目是她排的。” 当然,苏湘玉一到三分场,所受到的就最热烈的欢迎。 余微微和于磊几个的节目,也是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好评。甚至于,好些女知青都在悄悄的抹眼泪,就因为她们从表演中找到了共鸣。 至于苏湘秀她们表演的我为祖国献粮食虽然有人追捧,但热度绝对比不上苏湘玉。 而且,三分场的场长和主任,对于苏湘玉,那简直是夹道欢迎。 就连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都有人家端出来招待的桔子吃,她们文工团的姑娘却被晾在一边。 “你姐这下风大了,肯定要跟领导们拉交情,要去出风头。”王秋实恨恨的说。 苏湘秀连忙说我“快别说了,我姐姐肯定没那个意思。” 但是苏湘秀越劝,文工团姑娘们的红眼病就越严重,瞅着苏湘玉,简直都快成斗鸡儿眼儿。 可是苏湘玉在干嘛,先到鸡棚里,亲自给鸡倌讲解怎么喂鸡,然后,又跑到人家的猪棚里看猪去了。 然后,她在三分场的猪栏里就找到了一头顶好的公猪,天山大白。 天山大白这种猪,品种好,抗冻,而且最重要的消化系统好,无论多糙的食给它吃,它都能给变成肥膘。 “这猪能不能借我们养几天,给我们一分场的母猪配个种”苏湘玉对三分场的场长木伊特说。 木伊特大概没想到苏湘玉一个大姑娘居然还懂得配种这事儿,顿时自己都有点害臊。 不过,他也摇着手说“这头猪可是咱们农场今年要交给总场,然后送到首府去获奖的优秀标兵猪,你甭看它最近正在发情,我们连母猪都不给它配给,就是怕它配一次种要掉肉,你说配种,那肯定不行,咱们首府农业厅还等着拉它上报纸呢。” 冯明逊的二哥就在农业厅,最喜欢搞那种浮夸风气,一年到头,每个农场里都要评优秀知青,优秀的猪和鸡,最大的南瓜,结株最株最多的稻子,当然,登到报纸上,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但苏湘玉只知道一点,现在这个年月,在这个地方,大家能多吃一口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且不论冯明逊,朱琳,苏湘秀的小文工团,这帮人的眼睛里是咋看苏湘玉的。 她只知道,自己的养猪大业又往前迈了一步。 没错,天山大白,如今最好的猪种,要是她所养的母猪全能怀上天山大白的种,她的养猪事业,绝对能在总场的上空,扔下一枚深水鱼雷。 恭喜宿主,您要改良了猪的品种,让边城人们早日收益,将获得十万金币的奖励哟。不负重望的,系统说。 “得了吧,我只知道我不用劳动,也不用下地干活儿,就有人帮我干活儿了,至于钱,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先预支给我”随着从系统这儿赚的钱越多,苏湘玉的胃口一直在膨胀,每天的包子她已经懒得下咽了,还想要化妆品,还想要两件质量好一点的衣服,而不是天天穿系统给的,夜市上买来的廉价内衣内裤。 当然,这种话,系统是不会回应她的。 再说化工厂。 大清早的,叶向东跑来要自己的档案。 “叶工,除了调动工作,结婚之外,应该用不到档案吧,你要档案干啥”吕亚西说。 叶向东笑的开心着呢“结婚呗,再干啥” 吕亚西抬头看了他半天“不会就是农场那个姑娘吧,要不是就算了要是,你想怎么办我都支持。” 叶向东笑了一下,那意思就是了。 其实吧,当初叶向东带着大家到哈林牧场打猎那回,碰见晕倒在雪里的苏湘玉的时候,叶向东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去沈阳化工的,但他当时犹豫了很久,留下来了,没有走。 而且还经常往农场跑,也不进去,就在外面瞎晃悠。 那时候吕亚西就觉得,叶向东对苏湘玉怕是有点意思,看现在他这样,那意思显然已经水道渠成了。 当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组织不会反对男女谈对象,不过吕亚西还得提醒叶向东一点“叶工,那怕你不是部队的人,这要别人,我肯定得让组织审查女方的档案,但你这儿我就压下不审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咱们边城,为咱们边城的建设和发展做贡献,明白吗” 叶向东连着点头呢“我明白,不过吕总工,你也该给我批个院子了吧穆铁不能总跟我挤宿舍,挤一张床啊。” 是的,叶向东目前虽然是单身,但家口并不至他一个人。 前两天,化工厂的门外头来个孩子,要找叶向东,一直站在雪地里,赶都赶不走。 于是,吕亚西只好让叶向东把那孩子给收留下来。 就现在,那孩子还在叶向东的宿舍里。 “孩子到底哪来的,那你把他给人送回去啊。”吕亚西说。 叶向东吡了一下牙,摇头说”我要能送走不早就送走了,事实证明几次了,咱们送走他不又跑回来啦你现在批我一院子,你看,我再跟苏湘玉一结婚,你白得一清华的高材生给你做研发,一月才发二百八,我也有人替我看着孩子,晚上还有口热饭,这多好的事儿” 虽然说叶向东话说的痞兮兮的,但毕竟曾经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吕亚西最了解叶向东,他这人嘴上痞,心善,因为从小在外面跑,半路没了一个哥哥,俩弟弟,对于小孩子,一直有种特殊的感情。 得勒,能把他这样的人材留下,一个院子算个啥 这不,吕亚西翻开厂里职工宿舍的住宅,就开始想办法,给叶向东调宿舍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授第21章 人工授精 回一分场的时候天都已经很晚了。 苏湘秀的文工团, 是坐着冯明逊的吉普车走的, 几个表演过的知青,则得淌着雪走回去。 今天徐文丽格外的高兴, 从兜里摸了只桔子出来,就递给苏湘玉了。 “今天, 咱们三分场的场长跟我说, 只要你敢竞选, 他就敢支持你。这颗桔子是他给你的。”徐文丽说。 边城水果不多, 冬天能有一枚桔子吃,那跟吃金子似的。 苏湘玉给朱小洁掰了一瓣儿,又给余微微也掰了一瓣儿。 “天啦, 啥时候才能等到咱们湘玉当上场长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美美的睡, 美美的吃啦。”朱小洁冲着吉普车的屁股喊说。 “就是啊, 要是湘玉没跟冯主任分手,咱们也能蹭吉普车坐坐吧,我倒希望冯主任当场长,湘玉当主任, 我明天就可以回城啦。”余微微说。 好吧,她们依然是苏湘玉的猪队友。 当然, 环境依然恶劣,知青们的肚皮依旧也吃不饱, 为了任务, 苏湘玉还得再接再厉。 连着三天, 她每天都让于磊跑一回三分场,于磊嘛,脑子简单,也不知道苏湘玉为啥要他去三分场,而且,发现她最近给猪吃的有点怪啊。 她专门跑了趟哈林牧场,从巴特那儿要了些淫羊藿来,和着红花煮成水,在给几头母猪拌食,但是又不准公猪吃。 连着吃了几天,几头母猪严重上火,整天在墙上磨屁股,要看着于磊来喂食,那就更夸张了,恨不能全贴他身上。 而几头公猪,眼见得的,都在蹭蹭的往身上贴着膘。 “你给它们吃的是啥,我能不能吃一点”于磊闻着淫阳藿的药味儿,还挺想尝一口的。 “吃吧,你要吃了,保证会比冯月巴还胖。”苏湘玉说。 好吧,于磊一想冯月巴那胖乎乎的样子,立刻就把嘴巴给闭紧了。 终于,这天晚上,又是一个月明星稀,风高天黑的夜。 就在文工团的小姑娘们苦于回不了城,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哀声叹气。 冯明逊绞尽脑汁,只盼着苏湘玉的猪不要长壮时,苏湘玉终于再一次的,要出动了。 本来她是该带着于磊的。 但是一则,她得防着想不开的朱琳要使坏,二则,照书上说,马无夜草不肥,猪无夜食不胖我。 要想让猪长胖,就得夜里喂它。 晚上九点喂一顿食,然后凌晨两点再喂一次,到了凌晨的四点还得喂一次。 这样,猪才能跟膨胀似的,快速的肥起来。 留下于磊帮着冯月巴给猪喂夜食,苏湘玉就从农场里出来,直奔化工厂了。 就在化工厂的外头,她脖子里挂着个小哨子,跟叶向东俩人是商量好的,一起出门去办事儿,只要她准备好了,吹声哨子就行了。 所以,大风寒天的,苏湘玉把脖子里的哨子掏出来就吹了几声。 果然,不一会儿,叶向东就从化工厂的大门里,包着件大棉衣出来了。 苏湘玉虽然这三辈子加起来活了将近七八十岁,但毕竟她是个女同志,有些东西不好说,于是写成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叶向东看呢。 叶向东一听她自己不说,还搞个小笔记本,倒是觉得挺好玩。 但是,看到一半,他的眉头就拧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三分场的那头公猪正在发情期,而你们一分场的母猪也在你的调理下,现在都处在发情期所以,你准备把你们分场的母猪赶到三分场外面,再让我把三分场的公猪给偷出来,然后强行给它们配种”叶向东说。 “是,但也不是。”苏湘玉说“母猪发了情,那种味道在很远的地方公猪都能闻得见,而三分场那只公猪现在也正在发情期,所以你只需要打开猪栏,公猪自己就会寻着气味来找母猪交配的,到时候你只需要把我把母猪赶到三分场,再放开公猪的围栏就行了。” 叶向东看看纸,再看看苏湘玉,大概心里在说,一小姑娘,她哪知道的啥叫个猪的发情期 “高明高明,不过你觉得就凭咱俩,能把四头母猪赶到三分场去”叶向东说。 苏湘玉早就计划好的“我准备好绳子呢,我把四头母猪绑一根绳子上,你牵着走,我在前面,只要抱着几个大白菜,就不愁它们不啃着大白菜往三分场去。” “人不如猪啊。”叶向然就来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湘玉说。 叶向东本来想说,就一头公猪,有四头母猪冒着这么冷的天儿,跑到农场去找它呢,他身为个男同志,到现在还没摸过女同志的手呢。 “我没什么意思。”他连忙说。 不过,叶向东又说“你这办法当然好,但是我有更好的办法,这样,你先回农场等着,我想办法把公猪给你弄来,成不成” 他嗓子有点哑,身上闻着还奶腥腥的,还有股尿味儿,总之,一派邋遢的样子。苏湘玉总觉得这人最近应该过的不顺利,于是说“要不行咱俩一起去,你要背不动公猪,我可以帮你背。” 在她想来,叶向东肯定是想把公猪给她直接背到一分场来播种的。 虽然一头公猪也就一百五六十斤,但一个成年男人才多少斤啊,而且他又不胖,看起来还挺瘦。 这人在军工厂工作,但又不加入部队,为了换一件军大衣,差点给个小混混拿土枪给轰了,总之,他在苏湘玉这儿,他就是个谜。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得。”叶向东咳了两声,嗓音里居然还带着呜咽声。 说实话,苏湘玉两辈子见过的人也算多了,但是,还没见过像叶向东这么朴实又热心肠的,于是说“你怕是又在为你爸伤心” “这么跟你说吧,我妈早死了,我外家有几个舅,待我都挺不错,但现在他们也在五湖四海飘着呢,我那妈吧,是个后妈,待我和我老爷子都不好,现在老爷子要死了,我还在这远的地儿,估计那个后妈还不知道在怎么折磨他,我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在戈壁滩上走一走,再放声哭两声,心里会舒服一点。” 听起来也真是够叫人感动的。 虽然说苏耀那个父亲对苏湘玉也很一般,但他不久的将来就得中风,久病床前无孝子,一开始岳红菱待他还不错,但是病了几年,拖着不死,又不肯给岳红菱交房产证,交存款的情况下,岳红菱就懒得管他了。 就在苏湘玉回申城的那一天,岳红菱把苏耀从家里推了出来,直接推放在火车站,苏湘玉一下火车看到的就是中了风,在寒风中给冻死的父亲。 不过岳红菱千算万算,没想到苏耀把家里的房产证,自己的身份证,写好的遗嘱全藏在自己的内裤里头,是在太平间里,公安尸检的时候,才把那些东西掏出来,给的苏湘玉。 也不知道他一个病人是怎么缝的夹层,又怎么藏的东西,那件都已经硬了的内裤里,藏着他一生的家当。 半路夫妻,交给对方的心在表面上,真实的心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苏湘玉将来回到申城,能有房子住,能有原始资金做生意,跟苏耀死的时候留给自己的遗产不无关系。 老人嘛,且不论他们平常对儿女怎么样,临到死的时候,最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苏湘玉活了两辈子,第二世的高知父母,她爱。苏耀,虽然说她爱不起来,但要说心里唯一愧对的,也只有他。 为着有苏耀那么个父亲,叶向东扯的这个谎,在苏湘玉心里居然就引起共鸣了。 “我给你弄点儿热乎饭,等把猪背回来,我给你吃。”苏湘玉说。 三更半夜,天寒地冻,去一趟三分场,应该算跑步前进,也得一个小时。 叶向东穿着他堪称雄伟的军大衣,跟那荆轲似的,月下离开的时候,还从嗓音里呜咽了两声,听起来也是够悲情的。 苏湘玉目送他离开,只得踏着雪又回了农场。 三更半夜的,冯月巴和于磊给猪喂完了食,又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她现在有了一间单独的宿舍了,进了宿舍,她特地把灯给亮着,就又问系统要了些东西。 既然天这么冷,而叶向东又是想办法给她抓公猪去了,苏湘玉决定对他好一点。 “来盘红烧肉,再来一瓶牛栏山二锅头,然后再来两盘下酒菜,等叶向东回来,我得让他吃顿肉。”苏湘玉说。 在这个年代你很可以吃红烧肉,否则很可能被拆穿。系统居然说。 “那就麻辣小龙虾,你要不给,我从今天开始就罢工。”苏湘玉气愤的说。 宿主别给系统出难题了,换点别的吧。系统说。 跟系统讨价还价了半天,终于,系统给了苏湘玉几枚板栗味儿的烤红薯,以及五香味的花生米,而她索要的,红星牌二锅头,居然也被系统以不附合她的身份而没有给。 当然,等叶向东再度回来的时候,苏湘玉一听见脚步声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在她想象中,叶向东肯定已经把那头公猪五花大绑的,给背回来了。 不过没想到叶向东居然只是空人一个。 他空人一个,都没偷到公猪,又怎么能配得上她才从系统那儿弄来的,板栗味的烤红薯 “猪呢”苏湘玉说。 叶向东神神秘秘的,就从怀里掏了支针管出来,给苏湘玉看了一眼,才说“你的母猪要生了崽,那可全是我的种,明白了吗,我是这里所有猪崽子的爹。” 不愧是能让推动经济变革的人,他居然用到了人工授精。连系统都发出了感叹的声音来。 苏湘玉大概算是明白了,叶向东这家伙,是直接取来了公猪的种,现在,他准备用针管来给母猪做个人工授精。 厉害是真厉害,但是从此刻开始,苏湘玉有点无法直视他怎么办 而且,她脑子里始终在想,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从公猪那儿取到精的 他现在算是公猪的妻子,还是母猪的丈夫 这时候母猪正在睡大觉,苏湘玉在屋子里等着,叶向东的效率也是真的够高,不一会儿,他已经在敲门,并且喊着说自己要洗手了。 苏湘玉当然早就给他打好了水,只可惜自己的脸盆,从明天开始,她得重新换一个。 “你这香皂怎么没味儿,不过洗脸倒是挺干净的。”叶向东搓着香皂说。 无印良品的洗脸皂,一块就要五十块钱,值一条人命呢。 因为不能用洗面奶,苏湘玉狠手买了块无印良品的洗脸皂,可惜从明天开始,她不能再用这块香皂了。 “这红薯怎么这么香”咬了口红薯,叶向东把嘴巴给捂上了。 当系统没说他将来会推动经济改革的时候,苏湘玉其实没怎么注意过他,这时候再看,发现这小伙子还真的长的挺帅气的。 而且,你甭看他表面上不声不响,做事是真的有章法。 “这儿还有花生,还有我冲好的牛奶,喝不喝”苏湘玉于是把花生和牛奶给叶向东递了过去。 叶向东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仔细盯着苏湘玉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把两只眼睛给别过了。 苏湘玉心说,这货不会又在哭吧 果然,叶向东叹了口气说“想想我爹现在一个人躺在农村的大炕上,也不知道我后妈有没有给他放把火,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吃过一口烤红薯了。” 板栗味儿的烤红薯,味道就像小南瓜一样糯甜,这东西就将来都贵着呢,叶向东当然是越吃越香。 “这样吧,咱们找个时间去扯个证,给我老爷子寄过去,好不好”叶向东见苏湘玉还在沉吟,于是又说。 这倒不是苏湘玉心狠,而是她现在确实没时间。 “这样吧,等我的母猪全都怀上胎了,咱们再去扯证,行不行”苏湘玉终于说“你爸都拖了那么久还没咽气,我肯定他暂时咽不气。” 叶向东蓦的一下咧开了嘴,看着想笑,又想哭“我就说嘛,咱们苏大姐是真义气。” “等你爸过世了,咱就扯离婚证”苏湘玉又说。 叶向东两只手拍在大腿上,一脸的哀痛兼一本正经“那是肯定的,我怎么可能耽误你的前程呢,是不是”,,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现第22章 抓/奸现场 第二天一早, 苏湘玉鉴于自己并不了解叶向东那个人, 而且呢,满农场似乎也没有一个了解他底细的人, 于是就问准备问问于磊,看叶向东那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说我叶哥咋, 你不知道他的家庭成分”于磊一脸的茫然。 苏湘玉连叶向东到底从哪来的都不知道呢, 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家庭成份 “我们俩是老乡啊, 一道儿从东北到的边城, 我俩的老家都在铁岭。”于磊一本正经的说。 苏湘玉从铁岭,想到了某个卖拐的明星,当然, 也没想到连于磊看起这么憨厚的小伙子会骗自己,于是拎着她的葡萄糖、双氧水和碳酸钙, 酒精, 就用最土的法子,去搞葡萄糖酸钙的合成了。 炭酸钙,是养猪的过程中,能让猪快速增肥的一种化学品。 下下去, 猪就跟吹了气一样的涨肉。 “不会吧,整整三十斤, 这才十天,四头公猪就每一头都涨了三十斤的肉”过秤的是粮倌王自胜, 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十天三十斤, 一个月能不能达到一百斤, 我算术不好,朱保管,你跟我说说。”于磊故意凑到朱琳面前说。 朱琳气的一把就搡开了他的脸“一边去,少哈着我。” 但是显而易见,十天的时间,苏湘玉确实让每头猪都涨了三十斤肉,几头猪眼见得要肥了。 猪每涨一斤肉,知青们就能多吃到一口肉。 这时候,除了冯明逊手下那帮死忠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支持苏湘玉的了。 试问,谁不想吃肉 “稳了稳了,今年春节大家人人肯定都能多分二斤肉。”高占国挥舞着粪铲从猪圈里跳了出来,看着猪的时候,嘴角止不住的就得往下流口水“跟着咱们苏大姐就有肉吃,这话再准没有。” “那愣着干啥,赶紧把猪棚给咱们洗了啊。”于磊挥舞着铁铲说。 得勒,为了能够多吃两斤肉,高占国不顾猪圈里脏,又跳进去,给猪洗澡去了。 年底临近,甭看大家信心满格,苏湘玉其实还挺忧心的,毕竟只让公猪增了肥可不成,还得让母猪都揣上崽子,她的养猪任务,才能在季场长的眼里真正掀起波澜来。 当然,这事儿就得靠叶向东。 连着三个晚上,他都悄悄潜到三分场的猪棚里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干的,总之,在用苏湘玉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给她搞人工授精。 猪棚里几只母猪,苏湘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总之,晚上一声不吭,白天只要看见于磊就得往他身上凑。 显然,这个发情期,于它们来说,没有白发。 这事儿要成了,大概赶农历新年,苏湘玉就能走马上任,当一分场的场长了。 当然,叶向东的眼睛越来越红了,估计他父亲已经苟延残喘了,他也每天都得问苏湘玉一回,啥时候俩人一起出去,把结婚证给扯了去。 他好给老父亲寄回去,让他老人家在闭眼之前,能看到唯一的儿子结婚了这件人生大事。 因为说好了只等他老父亲一死俩人就扯离婚证的,苏湘玉倒不怕叶向东会赖账。 农场的农工一月才八到十八块不等的工资,他一月要拿280,要说结了婚之后他赖账不肯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苏湘玉目前,就在认真的考虑如何把自己的户口从农场提出来,然后帮她的小弟叶向东渡难过呢。 没想到居然,她就碰到上辈子碰到过的事情,它提前上演了。 事情的情况是这样的。 据说,当初苏湘秀甫一到农场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老牧民和一个孩子,而现在,那个牧民来信了,说要感谢苏湘秀对自己和孩子的救命之恩。 正好眼看年底,苏湘玉有养鸡和养猪的功劳,三分场的天山大白,也必须登上报纸,而这时候,冯明逊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所以,他和农场里几个领导开会研究了半天,就准备把苏湘秀救牧民的事迹给报上去。 苏湘秀本来就长的漂亮,镜头感好,有表现力,冯明逊准备过年的时候把她送到首府,让她去参加一下年终的表彰大会。 “咱们农场除了你,还没人参加过首府的表彰大会吧”朱琳笑着说。 不过,王自胜说“就一个勇于救人的事迹,怕是打不过人家苏湘玉又是鸡又是猪的吧” “咱们可以往民族政策上靠嘛,苏湘秀虽然只是救了一个小孩子,但是,她增进的可是民族关系的融洽,只要把民族关系提出来,上面肯定要嘉奖。”冯明逊说。 朱琳立刻鼓着掌说“表哥你可真是够聪明的,啥事情叫你一说,咋立刻就变的高尚了呢” 冯明逊心里其实可不痛快了,正好苏湘秀来了,而朱琳和王自胜都走了,给苏湘秀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偏偏苏湘秀站在对面,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直在桌子上扫着。 “姐夫,你还没跟我姐合好呀。”苏湘秀等冯明逊说完了,才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冯明逊冷笑了一声“人家现在攀上大领导了,哪还把我放在眼里。” “我就不会啊,在我眼里姐夫最帅气。”说着,她还拎起小拳头,就在冯明逊的面前绕了一绕。 要说苏湘秀是真不懂事吧,冯明逊觉得其实不是,毕竟十七八岁的姑娘了,她只比苏湘玉小一个月,苏湘玉那么老道,什么都懂,苏湘秀怎么可能啥都不懂 要说她懂事吧,她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的天真,听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冯明逊抬头看着苏湘秀,看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然后摇了摇写报告写酸的手,隔着一张桌子,就把脑袋伸过去了。 “真的,在你看来我更帅气”冯明逊笑着说。 苏湘秀把头往一侧躲了躲,呼闪着大眼睛,咬着唇就撇了撇嘴,但是没说话。 冯明逊的头再凑近了一点,刚要吻过去,门突然一把被推开了。 苏湘玉身为前对象,进冯明逊的办公室当然不需要敲门,而且她也走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冯明逊和苏湘秀之间能发展的这么快。 当然,随着她一把推开门,苏湘秀就把嘴唇捂起来了,而且还踹跺了一下脚“哎呀” “对不起,我是不是重新进一趟”苏湘玉说。 当然,苏湘秀转身,捂着嘴巴就跑,冯明逊两手支着办公桌站了一会儿,冷冷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来调我的档案,申请书我都已经打好了。”苏湘玉说。 冯明逊吞了口唾沫“调档案干嘛” 既然他问,苏湘玉当然也只能实话实说“谈了个对象,我得跟个小伙子结婚了。” 农场里知青们的档案,一律是由冯明逊来保管的,他出具档案,再写封介绍信,你才能拿着档案出门,去办理调职、返城,以及结婚等手续。 “就算跟我分手,你也不至于这么轻贱自己吧,哪里来的小伙子,咱们农场的吗,认识几天你就想嫁给他”冯明逊说。 苏湘玉本来想把叶向东给交待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叶向东在化工厂工作,工资还挺高,以冯明逊的小肚鸡肠,恐怕他到时候得卡着不放人,于是说“一个铁岭小伙子,人挺不错的。” “别说这个了,咱俩还是对象,你也甭选什么场长了,你想养猪就养猪,养鸡就养鸡,那怕到首府跟我妈一起在家里呆着都由你,这总成了吧,苏湘玉,不要胡闹了,咱俩合好吧”冯明逊说。 就知道他这个人粘粘乎乎,一点都不爽快。 吃着碗里的,还得看着锅里的。 第一世他不就是这样,一边勾着苏湘秀,一边又光明正大的跟她谈着对象 对付这种渣男,苏湘玉有的是招儿。 啪一巴掌,她就拍在桌子上了“那就这样,你可以不给我档案,但是,我今天晚上就会写三封举报信,说你身为农场主任,乱搞男女关系,把文工团的姑娘压在墙上亲,一封贴到咱们农场,还有一封贴到首府农业厅,再一封,我直接寄到北京你大姐家去,成不成” “你疯了吧苏湘玉,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耍过流氓吗,我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吗”冯明逊是真生气了,气的两鬓青筋都叭叭的往外鼓着。 这一点,倒不怪冯明逊硬气,他还真的在苏湘玉面前没有耍过流氓。 所以,苏湘玉觉得,对于冯明逊来说至少苏湘秀是真爱。 曾经她主动想吻他的时候,他不但一把把她给推开,反而还训了她一通呢。 不过她跟冯明逊这种渣男也没什么好聊的,伸着手,她直接说“档案给我,介绍信给我,你和苏湘秀之间想怎么发展全由你们,行不行” “一个铁岭来的小伙子,有身份吗,有地位吗,你苏湘玉可是申城来的姑娘,来的时候还是高二学生,等回到申城,会有更好的工作等着,一铁岭小伙了,家里有几口人,什么背景成份,你就愿意嫁”冯明逊其实是个非常市侩,也老道的人,问出来的,都是于苏湘玉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叶向东的家庭情况,苏湘玉当然也是老实托出“有个后妈,立马就得改嫁,父亲快死了,家里再没别的亲人,行了吧,你赶紧给我东西。” 要她不这么说,冯明逊可能会犟着不给档案,但一听小伙子的家庭成份,冯明逊突然就苦笑了“我知道这两年我苦了你,我也对不住你,但是苏湘玉,那样的小伙子根本不可能给你幸福,这样吧,你不要举报我,我也暂时不追究你,你先把档案拿走,但是考虑好了再结婚,行不行“ 苏湘玉伸着一只手,没有二话,只在桌子上拍了拍。 当然,等冯明逊把档案拿出来,写好介绍信,苏湘玉拿过来,转身就准备要走。 “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大姐在首都工作。”冯明逊追了出来,又把苏湘玉给堵上了。 “要不,我去举报你”苏湘玉说。 这句比啥都管用,冯明逊立刻就把双手给举起来了“苏湘玉,我对你的心可从来没变过,你记着,不论任何时候,我等你,也不论你最终嫁给谁,又离婚,哪怕离婚十次,我都等着你。” 这种嘴上深情款款,私底下却想尽办法劈腿的男人,苏湘玉第一世居然遇到了两个,你说她这运气是不是好到爆了 当然,一拿到档案,苏湘玉就得去找叶向东。 既然人家的老父亲快死了,总得先把相照了,证扯了,给他老父亲送回去吧。 她自己没去找叶向东,喊了于磊来,让于磊去给叶向东捎个话,就说他想要的东西,她已经拿到了,让他抽时间来一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于磊就回来了,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苏大姐,我叶哥说他已经请好假了,明天一早来接你。” 这家伙笑的有点贼,嘴巴都合不拢的样子。 而且,今天都不臊苏湘玉,特地帮她把门都关上了“你好好睡一觉,养猪的事情全交给我和冯月巴就成了。” 恭喜宿主,您的十万金币已到账。就在苏湘玉盘腿坐在热热的炕上,准备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系统突然说话了。 “我今天没干什么呀,怎么突然就有了十万金币”苏湘玉说。 跟叶向东结婚,就是对叶向东改造的开始,奖励就跟嫁妆和彩礼一样,是系统送给你的。 “那要我现在花光了,到时候我再跟叶向东离婚,你还会不会把这份彩礼给扣回去” 十万金币,其实也不过一千块钱。 “那这样,先给我一套雅诗兰黛的化妆品,剩下的全买成暖暖霜,一千块钱,我现在就要花。”苏湘玉说。 雅诗兰黛的化妆品与现实不符,恐怕不能给宿主,而且,看起来有点小贵。系统犹豫说。 苏湘玉拿起自己桌子上两只洗干净的,雪花膏的空瓶子说“这就是你傻了吧,到时候我可以吧化妆品倒到雪花膏的盒子里呀,还有暖暖霜,到时候我把它全装到冻疮膏的铁皮盒子里不就行了。” 宿主真机智良久,系统才赞说。 于是,等于磊回来的时候,苏湘玉这儿就有好几管子装在铁皮盒子里的手足暖暖霜了。 朱小洁和余微微,徐文丽几个嘴上虽然天天喊着要偷懒,但是因为苏湘玉要竞选场长,为了给她争光,余微微现在一天都挣七分工了。 几个姑娘下工回来,把手捂在苏湘玉的热炕上,朱小洁直接把脑袋都塞到被窝里了“我们知青点也在盘炕,等炕盘好了,到时候让月巴教教我们怎么烧炕,到时候我们也就有热炕睡了。” 苏湘玉把装着暖暖霜的冻疮膏盒子,给三个女同学一人递了一个“为了鼓励你们干的好,我一人送你们一管子冻疮膏。” “真的苏湘玉,你的钱不是全孝敬梅干菜了吗,哪来的钱买冻疮膏啊”朱小洁笑着说。 徐文丽赶忙拉了朱小洁一把,意思是叫她别戳苏湘玉的短处。 毕竟看现在这情况,当初苏湘玉孝敬给梅干菜的那些钱,是拿不回来了。 “得勒,咱们去喂猪吧,毕竟喂肥了猪,咱们才有肉吃啊。”朱小洁笑着说。 虽然看起来是猪队友,但是至少她们在支持苏湘玉的时候,是拼尽了她们现在仅有的,所有力量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第一要紧当然是去看自己养的母猪,看它们揣上崽了没有。 现在可不像将来,有hcg绒毛测试条来测试猪是否揣上了崽,不过,只要揣上崽,母猪的肚子就会明显的鼓起来。 而今天,苏湘玉怎么看,母猪的肚子都比昨天鼓了好多。 四头母猪,只凭肉眼观测,应该是全怀上了。 虽然只是假结婚,但毕竟今天要去扯证,苏湘玉从系统那儿要了两张十元的大团结,又把自己昨天才洗干净的一套棉袄给换上。 这要再有条大红围巾,照相的时候就好看了。 不过,她的大围巾给系统给送人了。 叶向东一手叉在兜里,就在围墙外头站着呢。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他可不是往常那么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穿着一套黑色的,立领的中山装,里面是白衬衣,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又瘦又高,头发大概昨天才新剔的,两颊略瘦,颊侧往里收着,两手叉在兜里站在路边。 那一瞬间,苏湘玉心里闪过一念人靠衣装马靠鞍,叶向东这种家境贫寒的穷小伙子,稍微一打扮,真跟那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似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扯证去 边城是个自治区, 而朝阳农场所在的,是边城的额尔县,从朝阳农场到县城, 每天只有一班班车,早晨六点从十一分场发车,一路转着拉人,其实路途没多远,但一路走走停停, 到县城, 至少也得到中午十二点。 现在班车已经离开一号农场了, 要坐,就得赶紧往总场跑。 “快点呀,要不咱们赶不上班车啦。”苏湘玉说。 叶向东走在路上,却是慢悠悠的, 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为啥咱们去县城要坐班车” “咱得去结婚啊, 不是你说的要扯结婚证”苏湘玉说。 叶向东说“既然是去结婚,我肯定得找辆车拉着你去, 怎么可能让你挤班车” “就你这样儿的,能找到车”苏湘玉半信半疑, 毕竟原来他实在太邋遢了。 叶向东今天打扮的太帅气, 个头又高,虽然说路上再没别人,但多看他一眼, 苏湘玉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伙子太帅了, 而她, 三辈子加起来有五六十岁,总觉得自己是在荼毒一个大小伙子。 “等会, 车马上到。”叶向东说。 还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从总场的方向还真的开来一辆车。 一辆很旧,漆都快掉光的军用吉普车,不过,车洗的可干净了,仅破的那点漆面上,一点尘土都没有。 车到跟前才停,从车上下来个人,直接就去拉车的后门子了“叶工,等急了吧,咱领导今天早晨要出去,紧急用了一下车。” 叶向东一把拉开车门,问苏湘玉“你要坐前面,还是会后面,会不会晕车,会不会吐”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没坐过车,上了车那就是灾难现场,每一辆班车上,每一个窗子里都有头伸在外面,哇哇而吐的。 工业的变革也引发人类的变革,将来,也不过四五十年,几乎就没有晕车的人了,但在现在,晕车可是大家坐车时,需要注意的头等大事。 “我不晕,咱俩一起坐后面吧。”苏湘玉说。 当然,就现在来说,边城可能拖拉机多得是,但是这样的吉普车非常少见,冯明逊有一台,一天恨不能赶着农场的男知青帮他洗三次。 “这谁的车”上了车,苏湘玉小声问叶向东。 以她的直觉,这么一辆破吉普,县级以下的干部都开不起。 “这个女同志是不是给吓坏啦这可是咱们县里唯一一台公车,五个领导抢着用呢,不过不论谁也不及小叶同志重要,他想要用车,只要打个招呼,领导们就得让我把车给他开过来。”司机在前面笑着说。 苏湘玉眉头都皱起来了,侧着望着叶向东呢。 叶向东连忙说“我帮过县里几个领导的忙,听说今天我要结婚,他们专门借车,让咱们用上一用。” “可不嘛,听说咱们叶工要结婚,领导们都特开心,这位女同志您瞧瞧,这是咱们书记专门送你们的礼,一张围巾票,一会儿啊,你就可以在国营商店给自己买条大围巾啦。”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从车框子上摸了一张票过来,转身就往后递着呢。 这得多大的来路啊,叶向东结婚,县里的书记居然会送他一张围巾票 “没办法,我帮领导们的忙帮得多。”叶向东坐的端端正正的,又说。 司机笑着说“咱们叶工没别的,就一点不好,太歉虚” “王师,乌书记今天开的什么会,到哪儿开会去了”叶向东见这司机越说越没边儿,赶忙的就把话头子给叉开了。 要是坐班车,至少得四个小时的路程,开着吉普车,满打满居然就40分钟,这还是在司机只敢开80码的情况下,他要再敢快点儿,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到县城。 苏湘玉都计划好,俩人来了之后,先找地儿要杯开水,吃完了干粮,逛一下百货商店,再去扯证儿的,却没想到,司机直接把他俩就送到百货商店门口了。 “下午两点吧,我把领导送完了再来送您,咋样”司机摇下车窗说。 叶向东握了握司机的手,又给司机让了支烟,就让这司机走了。 “不是扯证儿吗,干嘛进百货商店”苏湘玉说。 本来只是帮个忙而已,苏湘玉可没想过沾叶向东的便宜,当然,他买啥她也不可能接受,对不对。 “就一条红围巾,人领导都说了要送你的,你总得把它给领了吧”叶向东说。 俩人于是进了百货商店,商店里的售货员,似乎都跟叶向东很熟悉,而且笑的特别热情。 “叶工来啦,这回是要奶粉还是要饼干,咱们百货商店的桃酥饼酥的掉渣,您要想称,我给你重新打开一箱子。” “你吃不吃桃酥”叶向东问苏湘玉。 苏湘玉本来想说不吃的,但是突然就回忆起第一世的时候,跟着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到县城来赶集,然后看到文工团的姑娘们一人扛着一块桃酥在吃的样子了。 边城的桃酥,是用牛油和的面做的酥子,也不用糖来和面,直接用的就是蜂蜜,而且里面还搀着葡萄干,虽然说桃酥不算太酥,但是吃起来居然会有拉丝的感觉。 “这样吧,你也甭拆了,直接给我一箱子就得。”叶向东说着,从兜时掏了一把粮票出来,数了一沓子副食票,递给了售货员。 这样子不像昨天抢了银行,也绝对像是抢了信用社的,他那么穷,居然能掏出一把副食票来。 紧接着,叶向东又要了两罐奶粉,两罐饼干,这还不够,他又给自己称了二斤红糖,二斤白糖,兜里一大把的票,不停的往外数着。 跟他相比,苏湘玉从系统那儿要来的两张大团结,二十块钱,简直就少的无地自容了。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玻璃柜里有一双帆毛皮的小皮鞋,里面的绒毛看起来是那么的叫人想抚摩。 虽然她每天可以给自己搞一副自热鞋垫,但是,自热鞋垫毕竟要硬得多,全然没有一双皮鞋的舒适感。 “你要想要,我帮你买”叶向东说。 他转头问售货员“这双皮鞋多少钱” 售货员伸了两根手指出来“要算钱,二十,要算票,也是二十元的皮鞋票。” 叶向东刚想掏票,苏湘玉把自己的二十块钱递过去了“拿我的钱吧。” “咱都要结婚了,还谈什么你的我的”叶向东说着,又把苏湘玉的二十块钱给塞了回来,从自己兜里往外找着票。 这个售货员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笑了一声说“哟,叶工要结婚了嘛,那得称点糖果吧,你们难道不发点喜糖” “称啊,有啥糖,各样来二十斤吧。”叶向东说。 售货员一样样的指着,水果硬糖,大白兔,还有红虾酥,要不是这个特定的年代,苏湘玉压根儿就不会馋糖,但是在这种老木房子里,一个个木头柜子里,糖果居然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来吧,先把皮鞋换上。”叶向东说着,屈膝在地上,就准备要脱苏湘玉的鞋子。 售货员看着呢,人叶向东都跪到地上了,苏湘玉也不是那种小器的人,脱了自己脚上的胶鞋,就把带着毡毛的皮鞋给换上了。 就跟踩在地毯上似的,又绵软,又暖和。 这双翻毛皮的皮鞋只要二十块,苏湘玉觉得很值 。 叶向东又抓了一把糖,这才说“别的东西就先放着,一会儿司机来了让他直接拎车上,我们先走了啊小王。” “再见啊叶工。”小王售货员看着苏湘玉和叶向东出了门,还在挥着手呢。 一人剥了一颗大白兔的奶糖,苏湘玉吃着,居然吃出第一世自己难得吃到一颗糖时的香甜来。 但这还不算啥,到了县城的民政科,苏湘玉才算大开眼界。 一身江湖道义的叶向东,民政科里总共就三个员工,原来苏湘玉也陪着同农场的知青们来办过结婚,记得她们的鼻孔都是朝着天的,但今天,这几个中年妇女那叫一个热情。 “真是没想到,叶工还真要在咱们额尔县领结婚证”民政科的科长说着,亲自就去填胶卷,准备要给苏湘玉和叶向东照相了。 “这照片,是不是得过半个月才能取到”苏湘玉问。 四十多岁的科长笑了笑说“哪能呢,你们出去逛逛,等一个小时我们就把照片洗出来了。” 苏湘玉心说,这叶向东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咋那儿的人都认识他,怎么办起事情来,这么容易 要知道,一般人来领证,光这个照片,不等半个月是洗不出来的,他来结婚,居然只需要一小时照片就能出来 俩人照完了相,把俩人的档案一交,这就得等结婚证了。 现在的结婚证还是腊刻板,得在蜡板上把字刻出来,然后再用油墨油印。 “走吧,咱俩出去吃个饭去。”叶向东说。 眼看中午十二点,确实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不过苏湘玉把二十块钱都给叶向东,自己兜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她总不能当着叶向东的面,喊系统给自己搞包子来吃吧 不过,叶向东显然就算没抢银行,肯定也抢了信用社,他兜里居然还有国营饭店的饭票,一进门就喊“同志,给我二斤手抓。” 现在的国营饭店都是明档,额尔市这种地方,吃饭的人并不多,所以,厨子就在门口坐着呢。 “好呐叶工,二斤手抓,还要别的不”厨子说。 叶向东略一沉吟说“再来一盘炒青菜吧,啥青菜都行,就不要大白菜。” “也就城里人好吃个菜,要是咱,一水儿的肉,才不要菜来占肚子呢。”肥头大耳的厨子说着,进厨房去了。 手抓一端上来,最好的肋排,肥瘦夹花,皮上一层焦黄,里面的肉往外沁着油汁儿。 “吃啊,为啥不吃”叶向东挟了一筷子羊肉说。 吃惯了系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说不定还搀着纸板子的肉包子,好久没有吃过一块正经肉的苏湘玉挟起羊肉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一口咬上去,第一世曾经只吃过一次的,羊肉的那种鲜味已经溢在舌尖上了。 “叶向东,你真是铁岭人”苏湘玉有点不敢相信的说。 叶向东点着头呢“我就铁岭人,咋啦,你刚才应该看看我的档案,上面写着我家地址呢,就铁岭。” 苏湘玉莫名觉得自己似乎给这小家伙忽悠了,但具体又说不出他是从哪一方面忽悠了自己。 看他今着整齐的样子,苏湘玉简直没法把他跟头一回自己见的时候,戴着烂羊毡帽,破胶鞋的那个小伙子联系一起。 不过,肉的香味盖过了一切,两斤手抓肉,俩人居然给吃的差不多了。 还剩一点,叶向东倒还是个节省的人,问厨子要了一块油纸,小心的包了起来,一直拿在手里,苏湘玉估计,他是想带回家去吃。 两点取贴着照片的结婚证,现在看表才一点半,这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呢。 叶向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苏湘玉安顿在国营饭店的门口站着,就往邮局的方向去了。 不论知青还是工人们,在额尔这个县城,本地人其实很少,几乎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当然,好容易大家来县城,最常去的就两个地方,一个是邮局,另一个则是百货商店,要嘛就是旁边巷子里的黑市。 “系统,再给我点钱,我得到黑市上给自己淘点东西去。”苏湘玉说。 抱歉,宿主的账户上,现在余额为0 “我不记得自己乱花过钱,怎么就没钱啦”苏湘玉很是吃惊。 您要一了套雅诗兰黛的化妆品,您忘了吗系统闷闷的说。 天啦,她不过买了一瓶日霜和一瓶晚霜,居然就把自己存在系统里的钱全给花完啦 “那还有什么人可以让我疾速救一下的吗,比如说,有没有谁想自杀,还有谁想跳河之类,先给我搞五十块钱出来啊。”苏湘玉说。 女人逛街的瘾犯了,没钱怎么行 她都看见黑市就在不远处呢,什么松紧,扣子,毛线,她要买点儿回去,送给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也好啊。 抱歉,最近边城知青和百姓都安居乐业,就算有人去世,也是命里合该去世的,没有任务给宿主。系统依旧是那么冷冰冰的。 而就在这时,叶向东又回来了。 他不但自己回来了,还拿着俩人才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儿呢。 照片看起来确实很不错,苏湘玉围着大围巾,两条长辫子,叶向东穿着立领的中山装,风系扣系的紧紧的,看起来真是一对壁人,笑的格外灿粒。 “一式两份,你的你收着,我的呀,我已经给我爸寄回去了。”叶向东笑着说。 就这样,苏湘玉得到一封结婚证书,她就这么结婚啦 事情办的那叫一个恰如其缝,就跟叶向东在之前已经计划过很多遍似的,正好这时候两点,俩人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走到百货商店的门口,司机刚好停稳车,正在往车上搬东西呢。 而这时候,从农场出来赶集的知青们,这才一个个摇晃着下了班车,虚浮着步子在县城里仰头四处望着呢。 司机一看苏湘玉脖子上的红围巾,就知道俩人的证儿肯定是扯上了。 一路上,叶向东和司机俩聊的,都是县里领导们的工作情况,比如哪个领导今天在干啥,又哪个领导今天在干啥。 俩人并肩坐着,叶向东的上衣兜里有一封信,只露出了一点信梢子来,不过,信梢子上有个名字,看起来格外熟悉。 正好叶向东和司机俩人聊的挺开心,苏湘玉于是趁着叶向东不注意,就把那封信给抽了出来。 上面的落款是首都工农兵大学政治系,寄信人的名字写着韩慎两个字。 苏湘玉盯着信看了半天,突然就叫了一声“东子” “啊”叶向东正跟司机聊着呢,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韩东”苏湘玉又问。 正好信封上写着韩东收几个字,叶向东笑了笑说“我妈姓韩,小时候我不肯随我爸姓,非得随我妈,所以小时候大家都喊我韩东。” 苏湘玉把信递还给了叶向东,往边上挪了挪,坐着就去看窗外了。 “你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啦”叶向东看苏湘玉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于是问。 苏湘玉顿了半天才说“没事,车先往农场开,我得先下车。” “别呀,我刚给咱们审请了个宿舍,地窝子呢,特舒服的那种,你就不打算去看看”叶向东笑着说。 他还笑,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湘玉第一世的时候,不止有个渣前任叫冯明逊。 更重要的是,她有个渣前夫,将来教授下海经商,卷了她所有的钱在申城做生意做的风声水起的家伙,那家伙的名字就叫韩慎。 而韩慎,就有一个叫做韩东的大外甥。 韩东本姓不姓韩,但是,他在外面混社会,坏事干的风声水起,用的全是韩东这个名字。 要苏湘玉记得没错,韩东的父亲姓叶,在首都都排得上一号人物,更重要的是,那个叶老的妻子,正是冯明逊的大姐冯明艳。 真是意外伴着惊喜,得亏只是闹着玩而已,要不然,苏湘玉得同时喊自己的两个前任叫舅舅了。 上报纸 在农场下车的时候, 叶向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呢“走啊,你现在也算化工厂的家属,去看看咱们在家属区的房子呗, 到时候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生着炉子呢,还有煤,不限量的煤,能让你可着劲儿的烧。” 他喊了半天, 苏湘玉当然并不回头的, 就那么走了。 “是不是我哪儿说错话啦, 惹人女同志不高兴啦”小王司机有点忐忑的说。 叶向东的手里还捧着一块羊肉呢“不管他,我这儿有块肉,得赶紧带回去给我家穆铁吃。” “女人得哄,叶工, 把新媳妇送回去, 赶紧的。”司机说。 叶向东笑了笑“没事,都结婚了, 有的是时间哄她,咱走咱的。” 一上车, 他也走了。 今天一早, 听说苏湘玉出门之后,冯明逊几乎一整天没有工作的心思,一直没什么心思工作, 就是想等苏湘玉回来。 本来以为她回来至少得到晚上, 结果下午才三点过, 朱琳就说“快看,那是不是苏湘玉” 冯明逊立刻站了起来, 一把推开窗子就往外头看。 出门的时候还是胶鞋,就穿着一件大棉袄,回来的时候脚上黑皮鞋,脖子上围着红围巾,一张脸蛋不像别的姑娘们一热起来就红扑扑的,她的脸蛋粉嫩嫩的,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再叫外面的雪光一衬,亮晶晶的。 一看她这样子,估计就是扯结婚证去了。 冯明逊没看着跟苏湘玉一起扯结婚证的那个男人,只看苏湘玉脖子上那条漂亮的红围巾,头发梢子全都竖起来了。 愤怒,委屈,有一瞬间还想哭。 还是坐地上嚎啕大哭那种哭法。 但是,他想吵或者想骂两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差点犯了诨,苏湘玉可看的清清楚楚着呢,而且,她还当面威胁他,说要给他贴大字报。 “姐夫,要不我去劝劝我姐”苏湘秀也在办公室里,站在冯明逊的身后,怯生生的说“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但我觉得我姐误解咱俩了。” “算了,不管她,咱们忙咱们的。” 其实要说冯明逊没有坏心吗,他肯定是起了坏心思的,那种卑劣的坏心思从苏湘秀第一天坐上他的吉普车,一直抱着驾驶坐的坐椅,在他耳旁说话,唱歌的时候,喊着让姐夫多多照顾,一定要让她早日立功的哪天就有了。 原本他是个坚定的革命战士,是一个毫无瑕疵的人民公仆,但是在遇到苏湘秀的那一刻,他这颗无缝的鸡蛋就啪一声,裂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那些邪恶的,属于资本主义的靡靡心思,浮夸想法就在他原本坚定的信仰上划开了一道缝子。 要不然,他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把苏湘秀给推出去,想尽办法给她搞荣誉。 他现在是个有瑕疵的人,但这些瑕疵因为苏湘秀的聪明和通透,居然能瞒天过海。 他只是内里腐烂了,就像一颗看起来完好无缺的鸡蛋,它只是内脏坏了,它的外表还是好的。 只要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得到了,他依旧能做一个意志坚定的革命战士。 而苏湘秀呢,她不懂得他起的那种坏心思吗 冯明逊觉得不是。 一个只比苏湘玉小一个月的姑娘,她把什么不懂 但是,苏湘秀跟这世界上冯明逊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她看起来天真,可爱,但是思路非常明确,那就是,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会给对方面子,给对方台阶下。 所以,虽然他犯了诨,但苏湘秀非但不介意,反而光明正大的,会一次一次的帮他把错误给抹平,粉饰的一干二净。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在春耕之前,苏湘秀就想早日立劳,返回申城。 而她想要回申城,现在就非得他推她一把不可。 “咱们继续讨论让你上报纸的事情吧。”冯明逊生完了闷气,又说。 苏湘秀在来农场的路上,于路边勇救了一个牧民和一个牧民孩子的事情,只要冯明逊愿意,笔杆子一挥,就能让它上报纸的首版。 只要能上首版,苏湘秀就能立刻调回申城。 至于她苏湘玉,嫁个铁岭来的农村小伙,爹快死了,家里还只有个后妈 冯明逊相信,她早晚有一天还会回来找他。 猪棚。冯月巴正在给小满烙麦麸饼子,总觉得于磊有点不对劲儿,这小伙子咧着嘴笑了一整天了。 “于磊,吃个麦麸饼子吧,告诉我,你咋这么高兴”冯月巴说。 于磊咧嘴笑着,咬了一口搀着糖精的麦麸面饼子,由衷的说“冯大姐,你说是姐亲,还是嫂子亲” “那当然是姐亲啦,嫂子有啥亲的”冯月巴说。 麦麸本来是给猪吃的东西,做成饼子,咬一口就得掉渣。 于磊两手掬着饼子说“我还是觉得嫂子更亲,毕竟姐要嫁了人,可就不是咱家的人啦,嫂子呀,永远都是咱家的。” 事实上,于磊和叶向东,确实俩人都是从东北出来的孩子,不过人家叶向东有个好爸爸,后来去北京了,他爸去的早,他一直混在铁岭,直到叶向东来边城的时候,他才跟着一起来的边城。 早在苏湘玉还埋头喂鸡的时候,叶向东就跟于磊商量过,准备把苏湘玉也凑到一块儿,大家一起过舒坦日子。 所以,今天苏湘玉出门的时候还是苏大姐,但等回来的时候,就是他的嫂子了。 试问,是让苏湘玉嫁给冯明逊他高兴,还是嫁给叶向东他更高兴。 一阵夸夸的皮鞋声,冯月巴抬头一看,眼睛就亮了“不愧是进了城的,咱们湘玉今天可真漂亮。” 于磊眼睛都直了,搓着两只手上的麦麸,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去了“咋样,嫂子今天高兴吧,你是不知道,我今儿也贼高兴。” “于磊,你觉得我亲,还是叶向东更亲一点”苏湘玉脱了小皮鞋,换上了自己的布鞋。 于磊脖子立刻就拎起来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有啥亲不亲的,你俩对我来说一样亲。” 这就对了,叶向东骗她,这家伙是同伙。 现在再回想,她之所以能碰到叶向东,就是因为于磊,而于磊是叶向东的同乡,也是一直以来悄悄资助他煤、炭,和吃的东西,以及羊皮袄子这些边城知青根本搞不到的东西的人。 叶向东和于磊,原本就是穿着一条裤子的难兄难弟。 苏湘玉是真想连唬带吓,把于磊给好好收拾,并敲打上一顿。 不过她太忙了,现在顾不上跟他扯这个,她第一重要的任务,还是去看她那几头猪。 公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肥,母猪的肚子隐隐约约也有鼓起来的迹象,这才养了二十天,离苏湘玉给自己立军令状的时间,还有十天呢。 猪只需要冯月巴和于磊俩卖命的喂就行了,至于该怎么调理,料全是由她来配,开胃、杀菌,利用化学品强化猪的骨骼,这些东西,也只需要从书包里掏书出来,慢慢的研究就行了。 对于一个曾经考上过清华的女同志来说,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是,苏湘玉不着急,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替她着急啊。 “你没听说吗,咱们养鸡的新闻给冯主任压下来了,他准备把苏湘秀救牧民孩子的那件事情写成稿子,给送到边城日报去做年终评选。”朱小洁向来是个吃屎都要吃屎尖尖的性格,当然忍受不了这种事情,一进来就是大呼小叫。 余微微也说“虽然咱们场好多女知青说你们姐妹俩不经常在一起,肯定是你在闹别扭,但我就说句实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苏湘秀真有她表面上那么温柔乖巧,怎么从来也不来找你” “人家文工团的姑娘,怎么可能来猪棚,不嫌猪粪臭吗”朱小洁又说。 俩人一唱一和骂了半天,见苏湘玉低头还在看书,朱小洁一把就把书给抓过来了“甭看了,你没听见吗,你妹要上报纸啦。” 余微微也说“要你妹上了报纸,她肯定第一个回城,我听说只要能调回城的知青,都能安排特别好的工作,湘玉,我们就算了,你在边城这么辛苦的干了两年,难道眼睁睁的,就看着她比你先回城” “行了你们几个,炕盘好了吗,赶紧把炕烧热,就不用总到我这儿来凑热炕了,是不是”苏湘玉说。 朱小洁撇了撇嘴,余微微也在摇头,几个姑娘凑了一会儿,余微微突然说“对了,抹了你给的冻疮膏,我手上的冻疮全好了,而且手脚一天到晚的热乎,再有的话,我给你钱,你卖我一瓶行不行” 手足暖暖霜,一瓶其实也不贵,就五六块钱。 余微微最近为了替苏湘玉争优秀,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小姑娘,学着男知青的样子提着石墩子打土坯呢,两只手上磨起的全是老茧。 苏湘玉是真想帮帮她,但是苦于现在在系统那儿她已经没钱了呀,她于是说“你再等等吧,等过两天我给你。” 然后,她喊来高占国和侯勇几个,就准备再把猪称一称,毕竟已经养了二十天了,得看看它们到现在肥了多少。 “这只猪整整肥了120斤,它现在足足有230斤重,苏湘玉,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肥的猪。”称完一头猪,侯勇咂着舌头说。 高占国从猪棚里跳出来,本来想给苏湘玉一个大大的拥抱的,冲到她跟前,才发现自己两手脏的跟什么似的,再看人苏湘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那激动之情就变成努力在大腿上搓自己的双手了。 “咱们边城任何知青再对农场有多大的贡献,也比不上苏湘玉的贡献,我今天就得去跟咱们冯主任说说,你的两件先进事迹必须上报纸。”高占国挥舞着拳头说。 侯勇摸了把脑袋,也凑过来说“苏湘玉,关于余微微的事情,我得托你给她道个歉,是我这人糊涂,以后有啥事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鞍前马后,谁叫你让咱们能多吃几斤肉呢。” 当然,一帮子男知青就跟请愿似的,跑到冯明逊那儿去讲这件事情了。 他们一致的要求,要冯明逊在写稿子的时候,把苏湘玉的先进事迹给写上去。 养猪能比不过救个牧民重要 不过,男知青们一到办公室,就给冯明逊泼了一头的冷水。 “苏湘秀勇救牧民,可是能增进民族大团结的,天安门上挂的那几个字读过吗,民族大团结万岁,我们有五十六个民族,我们要的是民族团结,吃肉吃肉,你们一个个的,整天就知道吃肉。”冯明逊拍着桌子说。 大家给他臭骂一通,可是,虽然他说的依然是大道理,但就连王洪明,都觉得他的大道理里带着几分虚伪了。 不过毕竟他是主任,大的方针政策都是由他来主导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摸脑袋,就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高占国刚才夸了大口,这会儿再来找苏湘玉,当然就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了“苏知青,你不觉得委屈的慌吗在我看来,苏湘秀就是救了一个牧民,其功劳可远没你的大。” “我心里只有给大家喂肥猪,养肥鸡,让大家在边城也能吃上肉,吃上蛋。至于荣誉,跟肚皮相比,那不都是身外之物吗”苏湘玉捧着书,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不想争优秀,不想回城啦”高占国说。 苏湘玉从书中抬起头,认真的说“你们不走我就不走,等你们全走完了我再走。” 还能有什么再比这种话更叫知青们感动的 “这回场长选举,我要不选不你,我就是孙子。”高占国说。 侯勇说“那我就是孙子的孙子。” 宿主加油,您的好感度又加了2000个哟。宿主现在已经把边城当家了,这种心态非常好,要努力加油哦。当然,很快,系统就说。 “能鼓动他们造冯明逊的反,还能钱赚,我当然要加油。”苏湘玉说的时候,连头都懒得抬。 事实上,苏湘玉只想造反当场长,是真的没想跟苏湘秀争优秀,争上报纸。 因为确实,一个优秀荣誉称号,在边城实在比不上吃饱穿暖更重要。 但是,有时候她不想抢苏湘秀的风头,偏偏,那个风头就得落到她头上,你说气不气人 今天有点要下雪的样子,苏湘玉给自己从系统那儿要了一杯热乎乎的豆浆喝着,正在翻书呢,于磊来了。 “今天晚上,咱们冯主任要在大礼堂开个会,宣扬苏湘秀的先进事迹呢,嫂子,咱去看看吧。” “不去,懒得去。”苏湘玉说。 “走嘛,听说冯主任明天就要把苏湘秀的先进事迹,写成稿子发到报社去,咱们也去听听苏湘秀的感受,好不好”于磊生拉硬扯着说。 反正闲着也没事,要不就去看看 大礼堂虽然知青们坐的满满儿的,但大家的热情似乎都不怎么高涨啊,尤其是男知青们,虽然苏湘秀坐在上面,但大家对她,明显没了原来那种热情。 冯明逊坐在桌子后面,嘴对着喇叭,正在读自己写好的稿子。 他的文笔,那怕放在将来,那都是只要送给领导,一字不改就能照本宣科的。 总之,非常合乎规范,但是文字里又带着浓浓的人情味儿,把苏湘秀救牧民,并且给了牧民一个保温杯的事情,描述的极为感人。 等他念完稿子,就该到大家鼓掌的时候了。 但是,掌声挺稀疏的呀。 不过就算没掌声也没事,反正这篇稿子明天寄出去,估计在过年前就可以见报了。 可是,就在冯明逊摘了眼镜,准备说一声散会的时候,突然,大礼堂的门口就有个清脆又响亮的孩子在说话“台上的阿姨,你就是两个月前,给了人贩子一个保温杯的那个阿姨吧” “啊”所有的知青顿时哗然。 苏湘秀一直是端端正正坐着的,突然侧首一看,就见一个孩子正在往讲台上走。 初时,她并没看清楚这个孩子的相貌。 但等孩子走到灯光下,她就看清楚了。 这不她刚到农场的时候,救的那个孩子吗 “那个人贩子就是你救的吧,阿姨你好,我叫穆铁,你是不知道,当初你把人贩子救活之后,我又多挨了多少打,才从他那儿跑出来呢。”孩子嗓音清脆,但说话可不糊涂,两只小手还背在身后,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呢。 这下,似乎尴尬了呢。 大秘密 苏湘秀救的是个人贩子 那个人贩子也不是牧民, 就一老混混,拐了人孩子准备带回家再贩卖的时候,孩子半路差点跑掉, 就是因为她救了那个人贩子,这孩子给个老混混多打了一个月 “冯主任,您在写这篇稿子之前有实地调查过吗,您还说牧民给您写了感谢信呢,哪我问您, 信呢”祁大力先跳了起来, 高声的就喊了起来。 高占国看看左右, 直接把拳头挥起来了“冯明逊同志这个样子,不说场长了,就做主任都不行,这太过分了。” 一时间, 所有的男知青们, 有的在跺脚,有的在拍椅背子, 还有的在嗷嗷怪叫。 直到记分员上台,喊了好几遍, 大家才安静下来。 当然, 苏湘秀已经哭成个小泪人儿了,直接跪在台上对着小穆铁说对不起,说自己当时完全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当然了, 谁要知道在拐卖儿童的情况下不但不报案, 还会救一个人贩子啊, 是不是 现场一片哗然,女知青们全对着台上指指戳戳, 记分员喊了好几遍的安静,还有男知青在后面踢凳子,打口哨,嗷嗷怪叫。 不过就在这时,穆铁当着大家的面,挣开苏湘秀跑下台,直接跑到苏湘玉的面前,先敬了个礼,再鞠了个躬,然后就喊了一声“苏阿姨,结婚快乐哟” 这下可好,所有的知青们于一瞬间又安静了。 就连苏湘玉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叶向东背着一个大布袋子已经走进来了。 要苏湘玉记得没错,上次去领证的时候,他称了将近六十斤的糖,当时她还想说,这家伙估计是一辈子没吃糖,馋糖馋疯了。 而现在,他居然背着半袋子糖就走进来了。 “我工作忙,苏大姐也没把咱们的结婚发回事儿,我估计在农场的知青面前,你也没说过咱们结婚的事儿吧,是不是还是有点介意,怕冯明逊听见了会不高兴,所以不敢说”叶向东笑嘻嘻的说。 要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将近一周的时间了,他虽然没来,但是苏湘玉也曾假设过,万一那家伙是假骗婚,真结婚呢 要真是那样,他下回来,会怎么来,会跟她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又怎么解释自己的意图。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背着自己扯证那天称的六十斤糖,就跑到农场来宣布自己结婚这件事情了。 而且,还带着他的干儿子小穆铁。 “你不是说好的假结婚,扯了证,等你爸死了咱就扯离婚证的”苏湘玉说。 叶向东笑的开心着呢“那不昨天才来个电报,我后妈说我爸不止身体好,现在还能下楼遛弯儿跟老爷爷们下棋了,医生都说他再活三十年没任何问题。” 这是韩慎的大外甥,俗话说的好,女像姑,儿像舅,他长的,就特别像韩慎。 第一世嫁给韩慎,被那家伙骗光了所有,这辈子,她居然又给韩慎的大外甥给骗啦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苏湘玉在一瞬间,甚至有抓花叶向东脸的冲动。 第一世被他舅舅韩慎卷走所有的那种屈辱感,被被叛后,她看着对方在那儿冷冷的笑,却又无法跟他沟通,甚至于,她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那怕是连他的脸,都不想有一刻看到的那种鄙夷,厌恶和憎恶感在一瞬间袭来,叫苏湘玉恨不能打爆叶向东的狗头。 但叶向东还在笑,他鼻梁很挺,也是奇怪,在边城这种地方,皮肤居然保持的比她用了很多化妆品的还要光滑,笑的就跟个孩子似的。 “求你了,给我点儿面子,你没看我喜糖都背来了”叶向东笑着说。 好吧,几乎是在一瞬间,苏湘玉就决定自己该怎么做了。 接过糖袋子,她大大方方的回头,笑着对大家说“我这儿有个喜讯要跟大家公开,那就是,我和叶向东同志在相互觉得对方还不错之后,扯了证,已经结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叶向东的合法配偶,他也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知青们有一瞬间的讶然,毕竟叶向东他们并不认识。 而苏湘玉,跟冯明逊分手也还没多久,在大家想来,她应该要回城的,但是谁能想到,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人结婚啦 不过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顿时就笑开了,就说嘛,化工厂的工程师,一天工作那么忙,要不是有所求,咋可能天天晚上跟着她们一起,风里雨里的,跑到各分场去搞演出 于是乎,苏湘秀所有的风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给苏湘玉抢的光光的了。 在边城结婚的知青可不多,而结了婚,就意味着她的户口将永远从边城迁不走,也永远回不了城。 敢结婚的人是勇士,也是勇于面对生活的人。 甚至可以说,是真正被上山下乡的政策所感召的人,这种精神境界一般人是达不到的。 就好像英雄,大家都敬重,但是真正站在那个立场上,大家都做不到一样。 恭喜宿主,您的好感值已经爆表啦,现在又有整整五千金币的奖励了哟。系统说。 苏湘玉扯了扯唇“全给我买成手足暖暖霜,我得让我的姐妹们从此不生冻疮。” 大家虽然没啥东西,但一人抓上几颗糖,就得握着苏湘玉的手说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下一代继续为了边城,为了祖国而奋斗。 关系好一点的,当然还得握着苏湘玉的手,仔细问问叶向东是从哪儿来的,家里是个啥情况,家里几口人,收入怎么样,俩人结婚之后她还要不要再呆在农场之类的话。 冯明逊有多震惊,难堪,才没人管呢。 苏湘秀的脸有多疼,又有多无地自容,谁在乎呢 大家只知道她救了个人贩子,而那人贩子还差点没把个孩子给打死。 反而是人家苏湘玉,说留在边城就留在边城,说结婚就结婚,大大方方,还给大家发喜糖,试问,这时候大家心里的场长是谁,男知青们估计都想振臂高呼苏湘玉三个字。 回去的路上,冯月巴一直笑的合不拢嘴,于磊也笑的合不拢嘴。 冯小满好奇的看着跟在叶向东身后的小男孩,忙里偷闲,不住的往自己嘴里送着叶向东送给她的大白兔奶糖。 间或看穆铁一眼,穆铁就得瞪她一眼。 再看一眼,穆铁直接拎起自己的小拳头,嘴里念念叨叨“离远点,你个小胖墩儿。” 要问谁最开心,几个人当中,居然是冯月巴,她笑的连嘴都合不拢。 真是没想到苏湘玉能说结婚就结婚,还给自己找这么好一对象,那简直叫个扬眉吐气。 “今天晚上,要不孩子们跟我住,你们两口子去住宿舍”她边说,边侧眼打量着叶向东,哎哟喂,真帅气。 甭看她已经二十七八了,但其实她到现在连对象都没处过。 只知道结了婚的夫妻就该睡在一块儿,但真正睡在一块儿干啥,她也不知道,就觉得又害羞,又好玩。 苏湘玉瞪着叶向东呢,叶向东连忙说“就不了,我们晚上还是回家住,就在你们这儿略坐坐就行了。” “那你们等着,我那儿还有红薯呢,我给你们烤红薯去。”冯月巴回头再看叶向东一眼,高高的个头,军绿色的大衣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当兵的,真是又帅气又体面。 “进来啊哥,你们还愣着干啥”于磊说。 别人大概看不出来,但叶向东看得出来,苏湘玉现在正是生气的时候。 把穆铁拍给于磊,他低声说“带着吃红薯去,我一会儿来找他。” 于是,俩人转身进了热乎乎的屋子。 这屋子叶向东没是没来过,但是不论哪一回来,心没有像今天一样跳的厉害过。 他居然有一种,小时候给老师的咖啡里放碳酸铜,然后被老师抓包后,带到教导主任面前,要进行全校批评时的忐忑和紧张感。 “你这意思,咱俩结婚是真结婚”苏湘玉说。 叶向东搓了搓双手“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有假的” “你后妈是冯明艳,你没跟我提过吧,你有个舅舅叫韩慎,你也没跟我提过吧”苏湘玉也不打马虎眼儿,开门见山就问。 才撒谎,就给人一下子戳穿了 苏湘玉还以为叶向东会害怕呢,没想到他镇定着呢“老爷子我已经不认了,至于冯明艳,那是我小妈,但爹我都认了,怎么可能还认冯明艳那个小妈不过,我幺舅一直在首都,你小时候在申城,你怎么会认识我幺舅” 我上辈子还给你当过舅妈呢,苏湘玉心说。 “为什么骗我结婚”苏湘玉再问。 叶向东搓了搓双手,只笑,并不说话,但是,叫他两只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苏湘玉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是个绝世大美人儿,才配得上被一个二十四岁,清华毕业,拥有一份在如今来说,所有人都羡慕的,这么帅的小伙子含情脉脉的看着。 “我就这么个人,你就算当面提,说咱俩认真处对象我也不会生气,叶向东,你哄着我来这么一出,我很生气。”苏湘玉于又说。 好吧,她本来应该一巴掌抽过去的,但她还是忍住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已,管他到底想干个啥,反正她这辈子又没打算再结婚,也不怕留个底档,就怕他现在一门心思热着骗婚,将来离不掉她,得把自己着上火呢。 叶向东又搓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然后还是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要知道我们家的家庭环境,想跟我处对象的姑娘肯定贼多,但那种我不喜欢。我穿的那么邋遢你也没嫌弃我,还给我一双加着石灰粉的鞋垫子,苏湘玉,那时候我就想,怎么着也不能叫你跟冯明逊那个王八蛋在一起,跟我结婚,比跟他结婚好得多,不信,咱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第一世,苏湘玉是韩慎的妻子,从始至终,她没见过叶向东。 但是,韩东这个名字,几乎在韩慎的嘴巴里就没断过。 韩慎现在是工农兵大学政治系的领导,等到工农兵大学改革,他直接就是最年青的系主任,所以,他的身份既敏感又高不可攀。 直到他自己当教受当腻了,才会主动辞职下海经商,当然,赚钱方面,要他敢说第二,估计也就苏湘玉敢称第一。 毕竟她比他会赚钱一点,要不然,没有敢称第一。 而叶向东这个人,苏湘玉虽然连一张照片都没见过,但他的生平她可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开始在边城的化工厂工作,然后一直不间断的倒卖国有物资。 从明年开始转到沈阳,在沈化工作,而在沈化工作的时候,因为国有体制的弊端,他在最厉害的时候,能把半个厂子的效益都从厂里捣出来,然后捣卖出去。 而沈化正经的渠道,没落到一个月,都不出了叶向东一天的批发量的程度。但更叫人生气的是,从他这儿拿货,价格还要比从沈化拿货贵很多。 而后来沈化日渐没落,那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正是抓投机倒把的时候,也就是在苏湘玉离开边城之后,他又会回到边城,继续自己的投机倒把大业。 据说在他生意全盛的时候,国营商店里门可罗雀,但他手底下的小商小贩们,能把展销会开到县委大院的门口。 甚至有些地方,领导还会为他的展销会站台,于是乎,在八几年,他曾经一度,是整个华夏国内最有钱的人,也叫首富。 但就这么个首富,商业上的无冕之王,因为给定性成了经济犯罪的大案特案,专门成立的专案组,几个省份连合围剿,最后死了都没有下落。 他死了之后,韩慎一夜白头。 是真的,苏湘玉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韩慎的头发从发梢到发根,一片雪白。 然后,韩慎就开始了无止尽的找叶向东,几乎把整片国土都翻遍的,想把凭空失踪的他给找出来。 当然,最终韩慎有没有找到叶向东,苏湘玉那时候已经跟他离婚,也就不知道了。 这么一个人物,现在成自己的丈夫了,只能说,生活是真够不可思议的。 “那孩子叫穆铁吧,哪来的”苏湘玉又问叶向东。 对了,还有个小穆铁,叶向东的忠实走狗,曾经只在传说里听过的人物,没想到这回,苏湘玉居然见着真人了。 当然,这个叶向东得老老实实回答“有一回我去贩鸡蛋,碰见个老混混,当时我不跟你说过,他家有个孩子,那孩子就是穆铁。” 所以,小穆铁,先是被个老混混拐了,逃到半路上本来想逃,但是苏湘秀搅和了一下,孩子没逃掉,然后呢,给卖鸡蛋的叶向东碰着,因为叶向东心软,给孩子多给了几颗鸡蛋,孩子从混混那儿跑出来之后,就赖上叶向东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我的猪都怀上了吧”叶向东见苏湘玉半天不说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 苏湘玉还没说话呢,于磊在外面捏着嗓子说“怀上了怀上了,今天几个母猪肚子都快垂地上了呢。” 既是爹又是妈,叶向东笑着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得意洋洋的看着苏湘玉呢。 “既然聊完了,那你们走吧,我也该睡觉了。”苏湘玉说。 这下轮到叶向东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你就不生气,不想着骂我几句,再说了,我好歹还是一二代公子哥儿呢,一月工资就算放开了,你在这边城都花不完,你要觉得高兴,捡到宝了,笑两声我也不反对,要边笑边打也行,我都受着。”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的套路,就叶向东这儿,将来得给几大省的公安一起围剿,死了都找不到尸体的人,居然给苏湘玉玩了个青蛙变王子的游戏 他这是为了自己家庭条件和工资而沾沾自喜了这是 “我特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走吧。”苏湘玉说。 叶向东站了起来,要取自己那件军大衣,当然,里面再不是原来那件破羊毡袄子了,他把干净体面的衣服又给自己重新换上了。 所以,就连原来那你件破毡衣烂皮袄子,估计都是他为了糊弄她才披的。 把军大衣披到肩上,这家伙简直笑的合不拢嘴巴“你要这两天不过去住也行,反正房子我还得慢慢收拾,过两天你气消了我再来看你。” 就这么着,他把衣服一披,还是笑呵呵的就走了。 “狗系统你给我出来,叶向东在骗人,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苏湘玉觉得很委屈啊,等叶向东一走,就把系统给喊出来了。 宿主加油哦,骂一次脏话扣除5000金币。系统居然说。 “那你可等着吧,叶向东在将来,那是全国典型的经济犯罪头目,经济犯罪,那不属于杀人放火,你帮一把就能完的,他触犯的是大时代的政策,而且他是主动犯罪,敛财不计其数的那种,那根本不可能。”苏湘玉说。 宿主加油这个狗系统,已经弄的苏湘玉快没脾气了。 “还有穆铁呢,他的小帮凶,据说从小就坏到根儿,自己还给自己写过自传的人,你觉得那种也能拯救”苏湘玉又说。 只要拯救成功,您将获得百万金币的大奖哟。 “那这样吧,我明天把小穆铁喊来,然后教他说一句,我从今往后做个好孩子,永不犯罪,你就把百万金币给我,好不好”苏湘玉灵机一动说。 宿主加油,只要系统检测到命运改变,您的金币就会到账的显然,这种小小的诡计是糊弄不了系统的。 寒冷的冬夜,不知道苏湘秀的心里在想的到底是啥,也不知道冯明逊过的咋样。 苏湘玉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突然就闻到一阵诱人的烤红薯的香气。 “系统,是你给的烤红薯吗”苏湘玉掀开被窝说。 “除了我还能有谁”边城的门,不能推,都是踏,朱小洁一脚踏开门,捧着几只红薯,从外面进来了。 苏湘玉连忙坐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几个女同学来了。 “赶紧吃吧,我们几个把我们所有的红薯全攒起来,今天一顿烤了,咱们就算给你开个席。”朱小洁说。 她在申城的对象早就另谈了个工人对象,现在也没人给她寄营养品,就这定量的红薯,对她来说都特别珍贵,能送给苏湘玉,真是朱小洁的大方了。 几个姑娘坐在一张热炕上吃红薯,那感觉就跟当年上学的时候,大家一起凑钱,然后到学校外面卖一包五香瓜子,一人分一把来磕似的香甜。 余微微还悄悄塞了苏湘玉两块钱,见她想抽出来,立刻把她的手给压住了,那意思是,自己搭了喜钱,但不想让朱小洁和徐文丽俩瞧见。 毕竟大家都没钱,苏湘玉要一嚷嚷,朱小洁和徐文丽也得搭钱,这不是逼着给人家闹难堪嘛。 “收着,等我和侯勇结婚的时候,你也搭我点儿礼就行了。”余微微笑着说。 见苏湘玉一直盯着朱小洁看,余微微又说“你别嫌她没觉悟了,你看她嘴上整天说的难听,但其实我和徐文丽干活儿可都干不过她,她为了能让你当场长,比谁干的都卖力。” 俩人正说着悄悄话呢,突然朱小洁的手就伸过来了。 “哎,你跟冯明逊接过吻没,有没有过亲密接触”朱小洁突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 苏湘玉顿时就掐了她一把“没有,怎么可能” “我今天啊,知道了冯明逊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不告诉苏湘秀,谁叫她为了回城,吃相那么难看呢。”朱小洁凑在苏湘玉的耳边,悄悄说。 苏湘玉把耳朵凑了过去正准备听呢,就见徐文丽和余微微也把脑袋凑过来了。 这种八卦,谁不喜欢听 来,既然是好同学,大家一起分享。 久经考验 不过, 就在几个姑娘准备分享冯明逊的大秘密的时候,冯月巴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端着一盘子糖和一盘子桃酥进来了。 “小叶可真是个好同志, 你们知道他给了我多少桃酥”冯月巴吞了口唾沫说“整整十块。” 当然,另附着桃酥的,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长的很是帅气,也在门口站着呢。 冯月巴给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一人给了块桃酥, 就把那小男孩给推进来了“刚才叶工走的时候把孩子给留下了, 说让他今晚跟你睡去。” 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顿时脸色都不好了“不会吧湘玉, 感情你这是要给人当后妈这丈夫不来,咱还扔个孩子给你” 穆铁立刻说“我又不是叶向东生的,他只是我干爹。” 好吧,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要八卦的情绪这样生生给掐断, 也是没想到苏湘玉一扯证儿, 先来的不是丈夫,而是个干儿子, 毕竟边城嘛,知青之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虽然好奇, 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问,一人拿了块桃酥就走了。 苏湘玉隐隐觉得,怕是穆铁这孩子缠上了叶向东, 而叶向东呢, 又懒得带孩子, 跟她结婚,大概率是想让她帮自己带这个孩子。 于是说“要住我们农场也可以, 到你月巴阿姨的炕上睡去,我习惯一个人睡,不喜欢跟别人睡。” “她的炕臭特别臭,还有个很臭的小姑娘。”穆铁说。 “哟,你还有点小脾气,炕哪有不臭的,暖和不就行了,赶紧过去睡吧。”苏湘玉说。 穆铁才不要呢“你的炕就不臭。” 不臭是因为苏湘玉的炕每天都扫,而且为了怕有味道,她只烧树叶和煤,不烧牛羊粪的原因,没想到这小家伙鼻子还挺灵的,连这都能闻出来 穆铁已经在解自己的衣服了,上面是件大棉袄,里面一件差不多齐膝盖的毛衣,再往下面又是一件差不多齐膝盖的衬衣,再往下面,还有一件齐膝盖的线衣,看样子,这应该是叶向东的衣服,估计叶向东也没孩子的衣服,就把自己的衣服给这孩子全穿上了。 脱完衣服还不算,这小家伙脾气硬着呢“我还要刷牙。” “我这儿只有一个牙刷,是我自己的,没法给你刷。”苏湘玉说。 小家伙站了会儿,拿了苏湘玉的牙杯子过来,给自己在桶子里舀了杯水,端到她的盆子边儿上,呼噜呼噜的涮牙齿去了。 “你是从哪来的,为啥会给人拐”既然孩子躺到炕上了,苏湘玉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穆铁反正不说话,裹起被窝就睡,不一会儿已经开始打小呼噜了。 苏湘玉一直以来最忍受不了的可就是呼噜声了。 这孩子吵着,她还怎么睡 “系统,我能把这孩子给拎着扔出去吗”苏湘玉问系统。 宿主不会的。系统倒是迷之自信。 第二天一早,穆铁啥也不说,早晨起来就在炕头坐着,显然他已经过惯了流浪生活,苏湘玉给自己泡的奶粉饼干,他也不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 直到苏湘玉用缸子给他也冲了一杯奶粉,他才就着饼干,慢悠悠的开始喝奶粉了。 苏湘玉其实并不好奇冯明逊的秘密,但是第二天早晨,朱小洁专门跑来一趟,特意跟苏湘玉说“湘玉,你得知道一点,你跟冯明逊分手,真是最正确的选择,你一点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后悔。” 她还忙着得去喂鸡,远远儿的说“有时间最好去查个血,现在咱们县医院也能查血,特别方便。” 眼看过年,要选新场长,农场也要杀猪分肉,总之,马上就是分享胜利的喜悦的时候了。 高占国激动的拿手算着,四头猪总共称下来将近1000斤,他得算算,一人能分几斤肉,好歹也是湖南师范中学的高材生,这点小算术当然不在话下。 “一人至少二斤,包饺子能吃三顿。”乐呵呵的,他说。 “是啊,去年一人顶多就分了半斤肉吧,哎哟,我分到的全是瘦肉,几口就吃完了,真是晦气,羡慕那些分到肥膘的,整个过年嘴巴都是油的。”侯勇也是吞着口水说。 “这只是毛重,要算净重,得减掉肠肚,还有皮毛和骨头,算下来,这四头猪总共是八百斤的肉。”就在这时,一直都不怎么起眼的穆铁突然说。 “你个小屁孩儿,你懂啥”高占国不高兴了。 “要是肉煮熟,还得去掉一半的水份,也就是说,大家顶多也只能分到一斤熟肉,你们还是知识青年呢,难道就不懂啥叫个毛重,净重”穆铁可倔着呢,又说。 高占国和侯勇俩连个孩子都说不过,气悻悻的走了。 但是侯勇悄悄说了句“这孩子脑瓜子可真好使” 苏湘玉不比别人忙碌,毕竟喂猪有人帮忙,忙完之后就可以到自己的热炕上坐着去读书了。 她读书,穆铁就会把自己的两只小手压在屁股下面,然后贴在炕上暖着。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能不能跟我说说”苏湘玉于是说。 “察哈市的乌兰农场,我是给拐到这儿来的。”穆铁闷声闷气的说。 “那你爸妈呢”苏湘玉又说。 其实上辈子她看过穆铁的自传,对于他的生平比较了解,但她得看看,这孩子会不会跟自己主动交待一些事情。 穆铁吸了吸鼻子说“我爸出国了,据说去了美国,我妈死在乌兰农场了。” “怎么死的”苏湘玉说。 穆铁半天没说话,过了半天突然眼圈儿就红了“为了给我偷几块大白兔奶糖,给当成坏分子抓了起来。” 孩子顿了一会儿,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放到苏湘玉面前“她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揣着两颗糖呢,然后,她把糖给了我,让我先吃着,她睡一觉,还说我糖吃完她就醒了,可是。” 显而易见,孩子坐在妈妈的身边吃糖,还真以为自己把糖吃完,妈妈就会醒,但是,妈妈并没有醒来。 乌兰农场农场苏湘玉知道,场长是冯明逊的二姐梅明媚。 “那你们农场的冯场长呢,就任由人拐子把你拐走,没安置你”苏湘玉说。 穆铁撇了撇嘴说“我妈偷的糖就是冯场长的,是她用来招待她妈梅干菜和他弟弟冯明逊的,所以,我恨冯场长全家,早晚,我得把他们全家一起灭掉。” 这事情穆铁将来在回忆录里会写。 大概就是说,父亲早在发现自己成份不好之后,就滞留国外了,而母亲呢,带着他在乌兰农场劳改,但是,因为偷了场长几块用来招待人的糖,给场长抓起来,正好他母亲有心脏病,给g委会的批评了一番,出来之后就死了。 听这小家伙的口气,跟那灭霸一样,动不动就要干人全家,也是跟他回忆录里的口气一模一样了。 “明天吧,我把你送回化工厂,行不行”苏湘玉于是又说。 穆铁撇着嘴巴摇着头说“不行,我干爹说了,把你带不回去,我也不能回去。” 所以,这孩子算啥 人质 还是间细 苏湘玉想甩脱他,就得到化工厂,搬去跟叶向东一起生活 冯月巴带孩子是一把好手,苏湘玉能叫一个孩子给吓住 “那你就呆在咱们农场吧,你月巴阿姨每天都会给你做饭吃的,至于晚上睡觉,你得离我远一点儿,我不喜欢身边有人,尤其是你还喜欢打呼噜。”苏湘玉说。 穆铁轻轻哦了一声,看灯还亮着,凑过脸来,郑重其事的跟苏湘玉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咱俩扯平啦。” 挺可爱的小家伙,眼睛圆圆的,大大的,从他的眼睛里可以追溯到,要不他爸是个帅哥,要不然,他妈就是个美人儿。 就这样,穆铁这个小家伙,先是被拐卖,紧接着自己逃出来找到叶向东,叶向东把他丢给苏湘玉,现在苏湘玉,又把他丢给了冯月巴。 宿主真是机智,一点亏都不会吃,现在穆铁对您影响极差,他一定还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哟。系统又开始嚎叫了。 “你以为我只需要靠你赚钱就行啦我告诉你,叶向东可会赚钱着呢,我听说他在八十年代就能成百万富翁,我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等他死了,那些钱可全是我的,我等他死,都比帮你做任务赚钱来的快。”苏湘玉说。 宿主真是狼心狗肺系统这应该不算骂人,因为它这话,简直就跟由心而发似的。 眼看场长选举在即,形势一片大好,苏湘玉可没想让一个小穆铁分了自己奋斗事业的心。 当然,小穆铁跟小满不一样,因为胆小不敢离开猪棚,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很喜欢溜出去玩儿。 而且,他尤其讨厌冯小满,只要看见,就要呲牙裂嘴的骂一句“小月巴,你给我滚开。” 小满反而对他要好一点,时不时的,给他拿块搀着麦麸红薯的饼子要他吃。 只要一看到麦麸红薯饼子,穆铁就得想起那个天天打他的老混蛋来,跟着老混蛋,他天天吃的都是麦麸红薯饼子。 记得被拐那天,那混混喝了点酒,有点晕,在路边休息。 他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冯明逊开着车经过,然后苏湘秀把那个混混给救了,然后,他就又落到混混手里了。 穆铁到现在还记得冯明逊那天的高兴,满面的红光,就跟喝醉了的那个老混混没啥两样。 所以这孩子对于冯明逊,有一种近乎极端的恨意。 而因为苏湘秀的原因,现在农场里大家对冯明逊风评极差,穆铁就更高兴了。 白天晚上的,他都跟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冯明逊身后,就想看在干些啥。 然后他就发现,冯明逊白天照常上班,似乎也没受苏湘秀事件的影响,但到了晚上,他就比较躁动了。 尤其是回到宿舍,自己给自己煮着吃碗面,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去,一会儿往猪棚那边跑一跑,一会儿又往文工团宿舍的方向看一看。 偶尔,没人的时候还得抽自己一巴掌。 反正,看他那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当然,这种时候,要苏湘秀是个明事理的女同志,肯定不会再去找冯明逊的。 可是文工团的宿舍里又没有盘炕,床睡着是真冷,而且最近农场里也没有煤了,文工团的姑娘们又不需要劳动,整天坐在个冷房子里,其实比外面干活的人还冷。 所以,大晚上的,苏湘秀居然跑到冯明逊的宿舍里,就去问冯明逊想办法,看怎么能让她早点回城了。 穆铁一直在外头看着。 他看见冯明逊那个从来不抽烟的人,在苏湘秀走后连着抽了两包的烟,然后,他就开始写稿子了。 好吧,这事儿勾起了穆铁极大的好奇心,因为穆铁对冯明逊还算了解,用他二姐冯明艳的话说,冯明逊真是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 但是,显然,他只是个坚定的革命战士,并不是一个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 而苏湘秀呢,可不比原来那么风光,因为救了个人贩子的原因,女知青们全在编排她,僖落她,就连男知青们,现在都不跟她搭话了。 她白天连门都不敢出的躲在宿舍里,只有到了晚上才敢悄悄溜出来一趟。 这时候冯明逊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因为她一直想回城。 最近叶向东一直不来,桃酥、奶糖和饼干,也叫穆铁一个人霸占着吃完了,吃完之后当然就得吃饭了,于是,冯小满的麦麸面饼子他也不嫌弃了,捧着一块,大摇大摆走到冯明逊的宿舍外头,正准备去看点儿新鲜。 结果,哎呀,小家伙只从玻璃窗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转身就跑。 回到猪棚,苏湘玉肯定没等他,人家早就躺下睡觉啦。 虽然苏湘玉不喜欢他,,但穆铁觉得,自从他妈妈去世之后,苏湘玉的炕是唯一让他找到妈妈香味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让他一躺下就打呼噜的地方。 “亲嘴嘴是会传染疾病的哟。”小家伙忍不住心头的窃喜,在炕上摇来滚去,又因为苏湘玉的身上确实香喷喷的,忍不住的就往她怀里钻着。 苏湘玉都快睡着了,因为穆铁总往自己身边凑,伸手把他往外推着,顺势问说“能传染什么病你个小屁孩儿,从哪儿知道这些东西的” “肝病啦,伤寒啦,麻疯啦,都会感染的。我妈妈是个医生,她告诉我的。”小家伙一本正经,躺的端端的,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悄悄往苏湘玉身旁凑了凑,他说“你知道伟大的人民公仆焦裕禄是咋死的不” 这苏湘玉能不知道吗 生为一个在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焦裕禄是怎么死的,她清楚着呢“得肝癌死的,怎么啦” 穆铁高兴的在炕上滚来滚去,嘴里不住的咕咕笑着。 “睡觉睡觉”苏湘玉说。 穆铁非但不睡,还往苏湘玉的怀里又滚了滚,一脸郑重其事的说“虽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我得郑重其事的告诫你一句,不要乱跟人亲嘴嘴,以防会传染疾病哟。” 丈夫来了 苏湘玉给这小家伙搅和的连觉都没法睡。 心说, 这孩子怕不是看见有人私底下悄悄接吻了吧 按理来说,现在的知青们可没人敢搞接吻那种事情,在解放后, 性教育的普及,曾经有一段非常昏暗的时期,就比如于磊,你现在把他叫来,跟他说接了吻就会怀孕, 他肯定眼睛都不眨的就会相信, 因为大家能获取性知识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知青们都是分着男女住的, 应该没人敢干在孩子面前接吻的事儿啊。 “谁跟谁亲嘴啦,你在哪儿看见的“苏湘玉于是问。 “反正,苏湘秀死定了。”穆铁咩了一声,吐了一下舌头说。 这么说, 是苏湘秀跟人接吻啦 要说苏湘秀和冯明逊亲吻这事儿, 其实第一世的时候苏湘玉就曾亲眼撞见过。 她还记得自己把俩人堵在当场,然后苏湘秀跑了, 冯明逊抽了自己两耳光,继而说了句“我都二十八了, 要是在农村, 我这么大年龄的男人,孩子都该娶媳妇儿,我就想亲一下女人的嘴, 怎么样, 我就想知道女人的嘴是个什么味道, 怎么样你能为这个就举报我吗” 但那至少是在从现在开始推算,至少半年后。 这辈子, 事情发展的也太快了点吧。 不过,更快的还在后面呢。 第二天,于磊拿着报纸就来了,一进门就把报纸拍到苏湘玉的面前了“你看看,咱们冯主任还是把苏湘秀给登到报纸上去了。” 确实,这回冯明逊虽然没有把苏湘秀勇救牧民的事情当成先进事迹,但他还是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申城文工团姑娘们给农场带来新风象和新文气,新气象的文章,就把苏湘秀给推出去了。 他稿子写的好,日报社喜欢采用,当然,一经采用,苏湘秀拿着回到申城,那就是莫大的荣耀,到时候估计还能分配到特别好的政府单位去上班。 “这是为了让苏湘秀回城吧冯明逊这也太不择手段了一点吧”于磊气的不停抓自己的头发。 毕竟苏湘玉又是鸡又是猪的,他一个都不写,就偏偏写个苏湘秀,不说于磊气不过,就是满农场的男知青,也得为了苏湘玉而抱打不平啊。 当然,籍此,苏湘秀就可以回城了你说气不气人 而且,更让大家生气的是,苏湘玉对此,似乎无动于衷,仍然在卖力的养着自己的猪,全然没发现,苏湘秀死皮赖脸,硬生生的,所属于她的功劳全抢走了。 而且,农场里不止穆铁说苏湘秀和冯明逊有一腿,就连好些个男知青私底下也在悄悄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睛,说某一天凌晨都两点了,看见苏湘秀从冯明逊的办公室出来。 穆铁那小家伙就更开心了,最近叶向东不来,他没得饼干吃了,于是死皮赖脸,又跑到他最为嫌弃的小满那儿,理直气壮的抢着人家的饼子吃。 抢完还得说一句“冯小满,你都胖成这样,很不该多吃东西,来来来,饼子让哥哥吃。” 小满比他还着两岁,个头也要矮一点,尤其人家还是工人带来的孩子,天生高人一等,她不敢跟人家争,只能把自己的饼子让给他。 宿主应该从现在开始,从言行上,素质上,从小就抓,教导穆铁,因为他现在还在往犯罪的道路上走。系统痛心疾首的说。 “我总得找到这孩子之所以犯罪的症结吧现在我很穷,你能不能先预支我点儿钱,毕竟只要我愿意出手,穆铁这孩子还是有救的。”苏湘玉说。 狗系统,连预支她点钱都不愿意,还指望她能替他办事 它想的美。 不过闲来无事逗逗孩子倒也挺好玩的。 尤其是,穆铁刚来的时候,因为叶向东留的东西多,天天桃酥就着大白兔,吃的美着呢,但现在,没有好东西吃了,而冯月巴做的饭又燥,孩子吃不下去,日子就更难过了。 苏湘玉现在有了点储备金,可以从系统那儿换点好吃的回来,就算同样是点心,她可以换到玫瑰馅儿,豆沙馅儿的,而且是最酥最新鲜的。 不像县城里卖的那种,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干巴巴的。 给穆铁一块新鲜的点心,小家伙乐的,直接两只眼睛都能眯到一块儿。 “你就不想你爸爸,你不是说你爸去美国了”苏湘玉说。 “呸,他丢了我和我妈,还在国外生了孩子,他要再回来,我只会唾弃他,跟他走,那根本不可能。”穆铁咬牙切齿的说。 穆铁的父亲在美国,等将来中美建交之后还会回来找穆铁,不过那时候他跟着叶向东,正是狂的时候,所以并没有跟他爸去美国。 到后来,他想出国都出不了,当然,在自传里他也提过,不过说起美国的父亲,他一点都不后悔。 这小家伙就跟个复仇使者似的,一门心思都在冯明逊和苏湘秀的身上。 那不看见冯明逊从办公室出来,捧着块点心,嗖的一下就跑了。 第一世的时候,苏湘玉和穆铁,叶向东其实并没有交集,一直在苦干蛮干,也一直没什么成绩,苏湘秀不但勇救牧民,还因为表演得了很多的功劳,那一件件儿的,全是在被大家歌颂,可没有一个人说过苏湘秀一句不是。 真金不怕火炼,不论苏湘秀还是冯明逊,不论他们在为人处事这件事情上,再怎么努力向着正义而崇高的方向靠近,苏湘玉只信一点,那就是,是骡子,那就遛不成马。 她非但不好奇苏湘秀和冯明逊之间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反而,晚上坐在炕头上,居然就在裁鞋样子。 便宜儿子穆铁,她睡觉的时候就跟着她一起睡觉,她要坐着,这孩子也不睡觉,一脸戒备,就在她身边坐着。 “爹”就在苏湘玉收了鞋样子,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穆铁突然从起来,就喊了一声。 “没你爹,赶紧睡吧。”苏湘玉说。 穆铁就跟突然之间活了似的,直接就从炕上跳起来了“我都听见了,是他的声音,他的咳嗽声,你再听听,他马上就该敲门了。” 还真的,他话音才落,外面已经是阵敲门声。 “拿脚踹。”苏湘玉说。 风太大,门都是用钉子钉起来的,不用脚踹那是踹不开的。 叶向东带着一阵风进来,一件崭新的军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质地良好的黑色羊绒围巾,进门对着苏湘玉一笑,再张开手,穆铁跟只兔子似的一跃,就跃他怀里去了。 苏湘玉也不问他来干啥,开门见山就说“这儿可没你睡的地儿,叶向东,你要坐坐我啥也不说,你要想在这儿睡,那你可想错了。” 真是想不通了,像叶向东这么帅气,干净又整洁,还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骗她结婚,到底图个啥。 叶向东把穆铁抱怀里,拿孩子热腾腾的脸颊把自己的脸给贴热了,才说“苏湘玉,咱好歹也是革命战友,是同志,你咋能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我怎么就把你想的龌龊了,是你自己做事情不地道好不好,结婚就结婚,你骗我干嘛”苏湘玉说。 “就你这儿样儿的,我骗你,套用马克思的话来说,燕妮,我对你是真爱。”叶向东笑嘻嘻的,居然就来了一句。 苏湘玉码不准这家伙想干嘛,见他要脱大衣,本能的就往后一缩。 没想到叶向东居然来了一句“甭怕,就现在来说,你让我碰你我都不敢碰。” “爹,我没跟她一个碗吃饭,也没用她的牙刷哟。”穆铁想起什么似的,一脸郑重的,也跟叶向东说。而且,再看苏湘玉的时候,就往旁边躲了躲,一脸的戒备。 “啥意思,为啥我让你碰我你都不敢碰”苏湘玉给叶向东弄糊涂了,也不顾孩子就在面前,直接问起了叶向东。 嫌她又瘦又小没屁股没胸苏湘玉觉得自己现在挺漂亮的呀。 虽然说性格上,可能没有苏湘秀那么善解人意体贴乖巧,但在相貌上,苏湘玉自信一点,自己还是足够漂亮的。 “你前面那个对象,冯明逊有乙肝你不知道吗”叶向东摘了自己的手套,往外深哈了口气说“虽然我不岐视传染病患者,但咱们一旦要正式一起过生活,我肯定得让你做个血液检查” “什么叫冯明逊有乙肝”苏湘玉重复了一句,毕竟这消息足够劲爆的,她要消化这个消息,必须得重复一句。 叶向东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同志嘶心裂肺,啊的一声尖叫。 听见外面一声嚎叫,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叶向东连大衣都没披就跑出去了。 不过,外面的雪地里只有两行脚印,别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叶向东又折了回来,一进门就在揉肚子“饿啊苏大姐,有啥东西给你丈夫吃一点的没” 就他,还丈夫 苏湘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穆铁已经把手举起来了“有,晚上我们吃的红薯粥还剩了半锅,你要吃,我给你热。” 说着,这孩子立刻跳下炕,连踢带踏的,就准备去给叶向东热红薯粥。 叶向东两只手叉在兜里,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一副大爷模样,显然,也在等着吃饭呢。 孩子揭开了锅,踢倒了盆儿,热闹的不得了,没办法,苏湘玉只得自己下炕去弄这些东西,倒不是她想给叶向东做饭吃,而是,她实在不能忍受小穆铁把自己摆好的碗筷全都给弄的乱糟糟的。 “上炕睡觉去,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跟你干爹一起走。”生拉硬拽的,把穆铁给安顿到炕上,指着他的鼻子,苏湘玉说。 显然,叶向东的到来让这孩子兴奋无比,钻进被窝里还得叮嘱苏湘玉一句“罐子里有饼干呢,拿两片出来给我干爹吃,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待你好又不是待我好,我就不给。”苏湘玉故意要跟这孩子犟两句。 穆铁倒是没跟苏湘玉犟嘴,但是,他把自己的脑袋杵到炕头上,连着就碰了几下“不给我就撞死我自己。” 嘿这熊孩子,苏湘玉还管不住他。 直到叶向东摸了孩子的脑袋一把,说了句让他睡,这孩子才把眼睛给闭上了。 当然,这时候红薯粥已经热好了,其实苏湘玉嘴上凶,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就把自己骗婚的小伙子,因为他年青,还傻,而且一想到他将来还要死无全尸,其实对他是很不错的,就比如,粥碗端过去,她还在粥上面撒了一把红糖。 把红糖拌匀称,不给饼干,给了他一块麦麸面的饼子,虽然说饭糙,但在边城的冬天,这碗粥已经足够奢侈了。 直到看孩子睡着了,苏湘玉才说“啥叫个冯明逊有肝病,你仔细给我说说。” 叶向东才吃了一口粥,还没说话呢,穆铁又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了“不止冯明逊,他们全家都有肝病哟。” 苏湘玉两只眸子齐飞,叶向东赶忙拍了自己的干儿子一把,小穆铁就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冯明逊全家,确实都有肝病,冯明逊的可能轻一点,但他大哥跟焦裕录一样,就是得肝癌死的,所以,苏湘玉同志,咱们要一起共同生活,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到县医院去做个血液检查。”叶向东又说。 这一点,不说第一世的苏湘玉,就是现在的苏湘玉也不知道啊。 这么说,她还得感谢冯明逊的不吻之恩 “要不”灯光下,叶向东摸着那床又薄又小的被子,叹了口气说“这被窝也太小了,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儿,我是真不想回宿舍。” “你不是怕我有肝病你还敢跟我一起睡”苏湘玉也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叶向东这家伙抽的什么疯,非得要跟自己扯个结婚证,不过,给他摆了一道,她可没想让他在自己这儿占到便宜。 叶向东坦然着呢,嘿嘿一笑“我又不碰你,咱就一炕睡睡又能咋样” 当然,嘴里这样说着,他却不耍动手动脚的那种流氓,从炕头抓过自己的大衣一披,又叹了口气“得勒苏大姐,我还有事,必须得出去一趟,就明天,咱一起去给你查身体,好不好 “不好,明天我得竞选农场的场长,哪都不去。”苏湘玉说。 “那就后天吧,说实话,你早晚得知道,钱还得靠男人来挣,你要天天给我做热饭吃,早晚,我都得让你成边城最富有的女人。”说着,叶向东从兜里掏了一大沓子的十元大团结出来,就那么拍在了炕上“这份是属于你的,先攒起来,以后我能给你的钱还多着呢。” 苏湘玉还没来得及把钱还给他呢,叶向东已经走了。 苏湘玉抓过钱一数,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十元的大团结,整整五百块,叶向东连眉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她啦 “系统,这钱我能收吗”苏湘玉抬头问系统。 毕竟系统是让她改造,并拯救叶向东,而这些钱,显而易见都是赃款,绝对是叶向东的非法所得。 这是叶向东留给您的生活费,是他的工资所得,经系统检测您可以正常使用。系统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祖传的 第二天就是竞选的日子了, 因为今天不止一分场的五百个知青要全体参选举,这次公开选举做为一次民主化选举的模范会议,就连其余分场的领导们也要来参观。 大礼堂坐不下那么多人, 所以,会场就布置在大操场上。 所有知青们,大家一个都有一个小马扎,这时候整齐的摆出来,再从大礼堂把几只会议桌挪出来, 盖上红布, 写上领导们的名字, 会场也就布置完了。 “你放心,我们今天都选你。”曾经因为上台表演而真香过,现在崇拜苏湘玉崇拜到一塌糊涂的祁大力正在扫地,抽空跑过来, 跟苏湘玉说。 男知青队的队长王洪明, 是三个候选人之一,居然也跑过来对苏湘玉说“湘玉, 我那一票,肯定是属于你的。” 苏湘玉的工作, 是布置领导们的桌子, 摆茶杯,放茶叶,当然, 跟屁虫穆铁一直跟在她身后, 摇头晃脑, 唱着解放区的天,难得的, 居然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不平常都气鼓鼓的,今天为啥这么高兴“苏湘玉明知故问。 “冯明逊倒霉我就开心呗,我特希望大家选举的时候,所有人都支持你,他只拿一票,那一票还是他自己选的自己。”穆铁摇头晃脑的说。 显然,这家伙就跟他自传里写的那样,睚眦必较,还是个极度的小心眼儿。 而且,因为昨天他的土豪干爹来过了,这家伙又有糖吃了,嘴巴里时时糖都不会断。 馋巴巴的冯小满就在他身后跟着,估计也是馋糖,不时的就得流点口水。 这小姑娘就是胖了点,胆子又小,人也乖巧,苏湘玉其实很喜欢她。 相比之下,穆铁恶劣又嚣张,她就总有一种,想打击打击这家伙的冲动。 “你以为冯明逊今天必输无疑”哼着歌,铺着红布,把自己兜里,昨天晚上叶向东悄悄塞的糖果给了小满两颗,让那小姑娘走了,苏湘玉才问穆铁。 穆铁自信着呢“形势一片大好,现在大家都是在说你,没人选冯明逊。” 一手拿着糖,一边扭着小屁股跳着舞,他还说“梅干菜当初还骂我说,我妈是被我克死的,她还想把我送给乌兰农场里巴结她巴结的最好的那个生产队长,而那个生产队长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喜欢打人,我讨厌梅干菜,我也讨厌冯明逊,谁叫他是梅干菜的儿子呢,他要输了,我就开心,特别开心。” “那你可要失望喽,以我的估计,冯明逊绝对不打没把握的仗,不信你就看着,他肯定还有后招。”苏湘玉说。 穆铁摸了把自己的脑袋,小铁头一下就撞到苏湘玉的屁股上了“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不要老是长别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苏湘玉故意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敌人远不像你穆铁想象的那么弱呢,怎么办” “不可能,冯明逊一看就是个傻瓜,跟总是笑嘻嘻,但是坏透了的梅干菜和冯明媚比,他可差远啦。”小穆铁一脸自信的说。 但就在这时,情况突然就变了。 因为冯明逊满面春光的,拿着一叠报纸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把报纸往会议桌上一放,他笑着说“同志们,都停一下手时的活儿,大家来看看这篇报道吧,这是你们所有辛苦付出所得来的荣耀。” 祁大力离冯明逊最近,冯明逊把报纸递过来,当然他一把就得抓住。 “啥边城日报的头版头条,记朝阳农场一分场的同志们开造连城,开挖坎儿井的英雄壮举”祁大力手捧报纸,颤了两颤,突然就是失声一哭“天啦,还有照片,这照片上第一个人这是我呀,这是我正在取土,这是高占国正在抡锄头。” 顿时,所有的男知青全停了下来,争着抢着就去抢那封报纸。 冯明逊笑的很克制,也很内敛,一份份的发着报纸,看着一个个激动的涨红了脸的男知青,还得不时的安慰他们“慢点来,我给咱们订的多,大家都有份。“ “咱上报纸啦” “冯主任居然把咱们大家写上报纸了,不行,这封报纸明天我就得寄回家,让我爸妈看看去。”高占国居然给激动哭了,简直叫个语无伦次。 祁大力手握报纸,握上冯明逊的手说“前阵子是我们误会您了,关于选举的事情,您放心,大海航行靠舵手,您就是咱们的舵手。” 高占国也在人群中,往冯明逊身边挤呢“主任,只要您一天在农场,我们就是您的兵。” 穆铁的小脑瓜子里虽然装着很多的知识,还知道啥叫个毛重和净重,但是,显然他只吃了五六年的饭,还是体会不到什么叫个调动知青们的热血和激情,以及,啥叫个先抑后扬。 当然,冯明逊的后招还不止这一个。 等男知青们全激动完了,他又说“同志们,关于苏湘秀同志的回城调令,我也得给大家解释一下,她之所以回城,并不是想回去享受,想要离开咱们,她回去,是带着生产任务的,她将到工农兵大学进行为期两年的进修,然后,仍将回到这片土地上,跟大家一起奋斗。” 本来大家就够激动,这时候他再抛出苏湘秀的事情一通解释,男知青们在激动之余,虽然说对于苏湘秀那么早的就回城会有怨言,但是,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对冯明逊有偏见了。 形势急转直下,男知青们纷纷都在向着冯明逊表忠心。 要不是苏湘玉今天给于磊安排了最重要的工作,让他必须把几头猪洗刷干净,并且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话,估计今天,他就得在这儿跟男知青们上演一场群殴了。 “叛徒,一群叛徒”眼看大势已去,穆铁气的不停的在跳脚,小脑瓜子抓起苏湘玉的手,不停的往自己脑袋上拍着”这全是一群叛徒,要在解放前,给日本人带路的就是他们。“ 好在男知青们个头高,穆铁人又小,现场又吵闹,大家听不到他喊的话。 要不然,苏湘玉觉得,他也得像于磊一样给男知青们群殴一顿。 气完了,小家伙抱着手臂,站在远处,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冯明逊。 注意,穆铁的心里正在计划实话犯罪,要是能够让他悬衙勒马,系统将奖励20000金币。果然,系统开始警告了。 看来,拯救穆铁比拯救于磊高级多了嘛,一次居然能奖励两百块钱。 苏湘玉一直看着冯明逊呢,他虽然说还在工作,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好,而且,从早晨起来就没见过苏湘秀,她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朱琳一直鬼鬼祟祟的,揣着两只手从农场外面走进来,头上包的那副头巾上,嘴唇的位置挂着一片寒霜。 紧跟在他后面的就是王自胜,看起来连腿都是软的,耳朵都是给冻青的样子。 这俩人昨天晚上肯定一晚上都在外头,所以回来的时候才是这么个样子。 朱琳在冯明逊耳边说了句什么,冯明逊听完之后,苏湘玉虽然离的远,但也看见他的手一直在抖。 然后冯明逊就出门了。 穆铁眼尖,又一直瞅着冯明逊,还想跟着他呢,苏湘玉一把给拉住了“专心干活儿,哪都不准去。” “你要这样,你永远选不上场长。”穆铁气哼哼的说“冯明逊要出门,肯定是去找苏湘秀,因为今儿一早上苏湘秀就没在农场出现过,咱们要跟着他,一定可以抓到他的短处,狠狠的打击他。” 苏湘玉越看就越发现这孩子是长的真帅气,也确实够聪明,但就一点,戾气太重。 “那要不这样,咱俩打个赌,要我选上场长,你这辈子都听我的话,好不好”苏湘玉说。 现在冯明逊的形势一片大好,男知青们至少全支持他吧 所以穆铁觉得,苏湘玉根本没有选上的可能,所以他说“还听你的话,你要能选上场长,让我给你当条小狗都行。” “那行,你先把这些名牌给咱们摆好,然后咱们就回家吃饭,穆小狗。”苏湘玉干脆的说。 皇帝不急太监急,穆铁再急也没用,抱着一个个的名牌,给苏湘玉指着,端端正正的摆着呢。 冯明逊出了农场,一直走的特别急,当然,心里也是无比的晦气,想抽自己吧,怕看见人,又不好抽耳光,就那么疾步的走着。 四周全是农田,间或堆着些麦秸杆子,走到一处麦秸杆子堆处,看见两只缩在角落里的鞋子,冯明逊没敢往前走,掏了包烟出来,蹲在原地,就开始叭叭的抽烟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苏湘秀。 他冒着失去全场男知青们信任的风险,帮苏湘秀办了回城,然后昨天晚上,苏湘秀因为要走了,准备去跟苏湘玉告个别。 结果好巧不巧,就让她从叶向东的嘴里,知道了他有肝病的事儿。 是的,他确实有肝病。要说他的肝病是祖传的,估计没人肯信。 但他的肝病还真是从他妈那儿传下来的,除了他大姐冯明艳因为老太太当时体质好没传染之外,剩下的孩子都有,而他大哥,就是死于这个病。 不止他,他二哥二姐,以及二哥二姐家的几个孩子,他们的家属也都有。 简直就跟噩梦似的,一个传一个,现在全家都是老肝病,孩子们个顶个的,要动个小手术,都得等到晚上,医生把别人的手术动完了才敢给他们动。 就因为他们的血液会传染。 也是因为这个,虽然从两年前苏湘玉就一直在要求结婚,但是冯明逊没敢结婚,他总还想着把病治好,然后再跟苏湘玉结婚,生孩子。 一个男人,除了干事业,谁不想娶个妻子结婚,一起过日子 而跟苏湘秀接吻的事情,把自己整个武装到大脑的冯明逊也有自己的解释。 苏湘秀那么想回城,而现在一个农场里,一年能回城的名额也就那么一两个,他把她办回去,这个人情不就还了吗 他又不是没听说过,好些个农场里,为了能叫女知青回城,有些年龄比他大的场长啊,主任们还会悄悄的耍点小流氓呢。 他也不过亲了她一下,大概率还是不会传染的,对不对 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对方主动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用负责任,脑子一昏就把事儿给办了,这在事前,冯明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当然,现在他痛苦,特别的痛苦,但你要说后悔吗 冯明逊其实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得死,而且还死的比任何人都早,就为这一点,他都不后悔。 苏湘玉懒得等他,跟别人结婚了就够叫他晦气的。 他活了二十八岁,不过亲了一口姑娘的嘴,结果第二天,姑娘就发现他有肝病了,这人怎么就能倒霉到这个程度。 冯明逊想过去安慰一下苏湘秀吧,又不敢去。不去吧,又怕苏湘秀冻死在外头。 正在两难的时候,就见苏湘秀摇摇晃晃的,从雪堆里站起来了。 “我要回城,现在就要。”她特别简短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冯明逊这时候还敢说什么,当然是说“办好了,回城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苏湘秀身上还是一层白拉拉的霜,哈了口气出来说“幸亏我姐没跟你结婚,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呸的一口唾沫就唾在了冯明逊的脸上。 当然,冯明逊立刻从兜里掏出手绢,就把脸给擦干净了。 仿佛只要把脸擦干净,他昨天干的荒唐事情就可以一并抹去。 私事是私事,他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忘记自己今天还要竞选场长的事儿。 苏湘玉敢跟他分手,还敢跟他竞选场长,冯明逊觉得,自己非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农场是姓冯,还是姓苏不可。 而就在这时,叶向东代替忙于实验工作无法脱身的叶向东,到首府去开了个报告会,当然,带他来的,正是县政府的公用司机小王。 小王当然不需要参会,只需要坐在车上听收音机就行了。 叶向东是个大忙人,不止在化工厂上班,在外面还有一摊子忙不完的事情,等会一开完,领导们还没走呢,他借口工作忙,一溜烟儿的就出来了。 当然,他可不是去工作,而是准备带着小王去赚点小钱去。 苏湘玉以为叶向东只是滚着个桶子卖鸡蛋赚钱,但事实上,向来他那桶子里,不止能滚鸡蛋,还能滚很多种的生活用品,而且,除了给苏湘秀卖鸡蛋的时候他需要亲力亲为,其他的时候,全额尔县的倒爷们,都是他手下的小弟。 哪个农场有啥,那个镇子上缺啥,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一本清晰明了的账,全县的倒爷,全靠他才能赚大钱呢。 这不,俩人一路开着车风驰电掣似的,三个小时的功夫,朝阳农场已经遥遥在望了。 而比他们早出发三个小时的,从首府来的班车,也正好在农场停了车。 “小王,停车停车。”叶向然就叫了一声。 小王一脚踩刹了车,侧首问说“咋啦” “你等等”叶向东望着车窗外头,眯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是哎哟一声“我媳妇儿今天恐怕完蛋了“ “为啥”小王一头雾水。 叶向东还在外望着车窗外头呢,外头,从班车上下来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上头一顶貂皮帽子,身上穿一件羊毛外翻的羊皮袄,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解装装,羊皮袄的襟子上还插着一支笔。 只看那眉毛一瞪,叶向东的心就跳了一下。 他的继外婆,冯明逊的妈,原朝阳农场的生产主任梅干菜,一脸的意气风发,就从班车上下来了。 命运的馈赠 现在会场布置好了, 就连几头猪,也由于磊和冯月巴俩冲洗的干干净净,头上戴着大红花, 威风凛凛的站在猪栏里,等着大场长和分场长们的检阅了。 中午大家还是得自己开伙,把自己的那口饭给弄着吃了再说。 冯月巴和于磊还不知道农场里的稻草又换了墙头的方向,以为苏湘玉的场长十拿九稳,大中午的, 俩人非得给苏湘玉做顿好饭吃。 “圆白菜, 瞧见没, 我自己悄悄儿种的,就今天拿出来给你们吃。”冯月巴说。 就一个圆白菜,切成细丝儿,冯月巴正准备炒呢, 苏湘玉看不过眼, 从系统那儿买了几个鸡蛋,一把粉丝过来, 就交给了冯月巴。 “你哪来的粉丝和鸡蛋呀,该不会是咱农场的鸡蛋吧”冯月巴接过两个鸡蛋, 吃惊的说。 苏湘玉努了努嘴巴, 低声说“牧场里的哈沙老奶奶送我的。” 因为哈沙老奶奶和苏湘玉确实关系好,冯月巴居然没有怀疑她,就把鸡蛋收下了。 锅底淋一点油, 把鸡蛋炒碎, 再把切成细丝的圆白菜和粉丝一翻炒, 拿麦麸面的馍馍就着吃,这菜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比系统给的包子可好吃多了。 当然,睚眦必报的小穆铁今天还是不高兴。 在他想来,像苏湘秀,冯明逊那样的人,大家就该大力的贬斥,讨伐,再往身上踏一万只脚。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苏湘玉居然无动于衷不说,还在专心的研究她的演讲稿,一门心思想着竞选场长 穆铁因为太生气,连饭都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不过,他突然一转身,顿时两眼一亮,就开始摇苏湘玉的胳膊“快看,你妹妹来了。” 苏湘玉回头一看,还真是苏湘秀,拎着箱子,显然,她已经准备要走了。 冯月巴还是头一回见文工团的姑娘往喂猪的地方跑,赶忙擦着自己刚才坐的小凳子,站起来腆着脸问“要不要吃饭,想吃的话我给你拿双筷子。” 苏湘秀一直拿手捂着嘴巴,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不用。 于磊是自打上回,文工团的姑娘们偷过鸡蛋之后,害怕自己要抵挡不住她们的魅力,只要一看见文工团的姑娘们,就会像耗子一样窜掉的。 所以,手里拿着半块麦麸面的饼子,他一个跃子,已经从屋子里窜出去了。 “赶紧啊,咱们一起羞羞她,取笑她。”穆铁气哼哼的说。 可是,苏湘玉表现的非常平静,放下筷子出了冯月巴的屋子,撩起自己那屋的帘子就进屋了。 “进来坐会儿再走吧我还有些东西,得让你得回申城呢。”苏湘玉说。 苏湘秀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就把嘴巴给张大了“姐,你的屋子咋这么舒服” 从系统那儿时时有钱来,虽然说不符合年代的东西苏湘玉不能买,但是窗子上的小窗帘,炕上的床单,以及席子,这些东西她是可以买到的。 而且,她糊墙纸用的还不是大家习惯用的报纸,而是印着花的墙纸,炕上还有一个于磊替她打的小箱子,上面摆着圆圆的镜子,两只里面装着雅诗兰黛化妆品的雪花膏盒子。 就她的一把小梳子,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摸起来居然颇有几分手感。 再加上屋子里燃着炕,又小,那叫一个温馨暖和。 苏湘秀一直以为姐姐必定是住在猪窝里,乍然进了这么一个温馨舒适的小屋子,一时间都有点适应不过来。 而且,打开她雪花膏的盒子,里面的雪花膏,闻起来比她用的更清一点,透明一点,但闻起来也更好闻一点。 那一瓶得五六百块呢,一指头就是好多钱,苏湘玉怕苏湘秀要把手指头伸进去,立刻就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到自己的小柜子上了。 然后,她又转身,从小柜子上面摸了只罐头盒子出来,就递给了苏湘秀“这里头有一盒安乃近,这是叶向东从他们化工厂开的,咱爸一直失眠,你拿回去给他吃,对他的失眠有好处。” 其实,罐子里的药,是苏湘玉从系统那儿买来的阿斯匹林和一些疏通心脑血管的药,因为都是白色的药片,她怕解释不清楚,也怕到不了父亲的手里,才会说成是安乃近。 苏耀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也是因为失眠,将来才会脑梗。 现在给他吃点阿斯匹林和疏通心脑血管的药,这辈子他应该会活的久一点。 至少,不会像第一世那样,变成个脑梗病人,再被妻子丢到火站冻死吧。 “姐,你可真好。”苏湘秀声音低低的,突然就来了一句。 跟她那些为了回城而起的龌龊小心思相比,这个继姐从头一天到边城,似乎就把边城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还把这个姐给经营的热热闹闹。 这些都是苏湘秀所不敢想的,她从来的第一天,就没想过在这儿呆,积极的四处给自己抓着荣誉,抓着表现,现在终于可以回城了,但是 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那种难堪和难过,得亏苏湘玉不知道,要知道,得当面笑死她吧 不过,苏湘秀顿了半天,终究没有说一句恭喜苏湘玉结婚的话,甚至也没问一句一直盯着她的穆铁为什么那么气愤,拎起自己的箱子,这就准备要走啦。 “路上小心点,一个人坐火车可不安全。”苏湘玉说。 苏湘秀哎了一声,顿了半天才说“姐你放心,你不在申城,我们肯定好照顾好咱爸的。” 苏耀是个比较善于投机的人,再加上笔杆子摇的好,手头有余钱,这些年城里又乱,好些人给上山下乡弄的守不住房子,所以苏耀这些年给自己手上倒腾了好些房子,为着那些房子,岳红菱也得让他身体健康。 但等将来他不会赚钱,不会往家里倒腾东西了,岳红菱也就该不伺候他了。 等苏湘秀出门之后,穆铁追出去看了一圈,回来之后脸上就带着点笑了。 “苏阿姨,我得给你报告个大好消息。”这小臭家伙这回是真的高兴,笑的贼兮兮的,就想往苏湘玉身上贴。 苏湘玉刚才给自己洗了把脸,正在往脸上涂自己花了小一千块买来的雅诗兰黛面霜,当然不希望穆铁这个小脏家伙碰自己,立刻就说“站远点说,不要来碰我。” 高兴的时候穆铁这孩子其实也挺好玩的,乍着两只手说“你妹出门之后一直在哭呐,不但哭,还不肯坐冯主任的车,自己一个人拎着箱子出门,往总场的方向走啦。” 总场离分场,那至少得有十五公里的路程,一个小姑娘,这么冷的天儿一个人走十五公里路,那她得是有多伤心啊。 “所以,苏湘秀越倒霉,你就越高兴”苏湘玉反问穆铁。 穆铁乐呵着呢“岂止是高兴,我高兴的不得了,谁叫她当初救了那个老混混,害我挨了一个多月的打呢不过,要是冯明逊再被你打败,我就更高兴啦。” 小家伙一乐就有点收拾不住自己,总拿他那个圆圆的脑袋去撞炕头。 这似乎是他表达喜悦的方式。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从冻疮膏的盒子里挖了一块暖暖霜出来,给穆铁也抹了一点,苏湘玉才笑着说。 穆铁仰起头,一脸的天真,两只眼睛又薄又大,显然,她妈妈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这个啊,叫做所有命运馈赠的礼品,暗中都标好着价格。”苏湘玉笑着说。 第一世,苏湘玉记得苏湘秀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到她家住的时候,还动不动就住院。 现在还没有肝病疫苗一说,说不定上辈子她其实很早也就传染上肝病了。 苏湘玉一直没把苏湘秀当成过敌人,也没当成过对手,当然,连着活了三次,她一直都是一个走正道的人,所以,虽然她最后给韩慎卷走了手里所有的钱,但那是因为她当时就死了,来不及跟韩慎打官司,要不然,她依旧能打的韩慎倾家荡产。 一切命运馈赠的礼品,都在暗中标好着价格。 苏湘玉虽然不干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一个继妹而已,路怎么走全凭她自己,至于走到什么程度,她才不会劝她呢。 但她知道一点,要苏湘秀还要这么着走自己的人生路,她早晚还得吃亏。 现在她得去选举现场,当然得穿件漂亮衣服。 一套两年都没上过身的,崭新的,当初出申城的时候买的绿色解放装,自己用炒菜的铁铲烫的展展的,腰缝的地方重新收过,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再加一双前两天二十块钱买来的翻毛皮鞋,走在农场里,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文工团的王秋实和郑春雨几个刚送完哭哭啼啼的苏湘秀回来,就见苏湘玉从她们的面前走过。 “天啦,她好漂亮。”郑春雨忍不住说了一句,但随即就把嘴巴给闭紧了。 羡慕嫉妒还有点恨,但是,绝不能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会场上,三分场的场长木伊特到了,正在跟牧场的巴特兄弟聊天,看见苏湘玉走来,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看了半天,巴特突然张开双手,就朝着苏湘玉开始鼓掌了。 “这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瞧瞧她今天有多漂亮。”巴特说。 确实,崭新的绿解放装,油光水滑的辫子,还有脸上足以养活半个农场的雅诗兰黛面霜,钱花在哪儿哪儿漂亮,苏湘玉当然漂亮。 不过,想要维持光鲜,奢侈的生活,又不能像苏湘秀一样,接受命运的馈赠,那么,改造不能停,工作也不能停。 所以,场长,也得抖起精神来选不可。 冯明逊今天看得出来荣光焕发,意气飞扬,跟着分场长们谈笑风生,一副大局尽在掌握的样子。 不过,虽然男知青们集体倒戈了,但是女知青支持的依然是苏湘玉。 苏湘玉一坐下,基本上大家就全围过来了。 当然,她们虽然没有上报纸,没有因为坎儿井的政绩而立功,但是她们现在有热炕睡了,有鸡养了,不出场,不吹风,大家手上脚上的冻疮也全好了。 一个个,皮肤都比前阵子好看了许多,至少此时看起来,她们也是女人了。 尤其叫苏湘玉意外的是,女知青中有一个叫樊一平的,是个蒙城姑娘,当初苏湘玉和冯明逊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她追冯明逊追的猛着呢,后来一直跟苏湘玉不太对付。 处处要争个高下的。 可今天,她特意坐在苏湘玉的旁边,然后说“苏湘玉,你放心,哪个女知青敢不支持你,我今天晚上带一帮子姐妹,揍死她。” 这时候大场长季怀国来了,当然,大家也就不说话了。 “同志们,你们的猪真的”季怀国话音未落,于磊和冯月巴已经赶着八头肥头大耳的猪到会场上来了。 “报告领导,四头公猪,最重的一头三百四十斤,最轻的一头二百八十斤。”于磊放亮了大嗓门儿说。 冯月巴指着四头母猪说“报告领导,四头母猪,全都揣上崽儿啦。” 这真是一重接一重的意外。 现在的土猪,一般养到一百四五十斤就算大猪了,两百斤的土猪季场长都没见过,更何况三百多斤的。 绕着肥猪转了一圈,不由的,他就给苏湘玉竖了个大拇指“小苏同志,你这猪是养的真有章法。” 当然,他立刻就说“那行,我投苏湘玉一票。” 形势一片大好,所有的女知青全在鼓掌,就连文工团的几个姑娘,虽然说羡慕嫉妒恨,但是相对来说,给苏湘玉的掌声要更热烈一点。 至于牧场的巴特全家,就只差把苏湘玉举起来,让大家看看她有多适合做场长了。 穆铁和冯小满俩站在远处,一蹦一跳的,也在关注着场内选潜的情况。 既然连系统都说穆铁是个小坏蛋,那他当然就有苏湘玉都想象不到的坏处。 所以,他现在正在诱惑冯小满,准备让她帮自己办件坏事呢。 “看见冯明逊的茶杯没,去,把他的茶杯悄悄端过来,我会给你一颗大白兔吃哟。”小家伙一脸狡诈的,就在诱惑冯小满。 不过冯小满虽然胖,傻,肉嘟嘟的,但却一点也不笨。 “我要偷了冯场长的杯子,他会打死我的,为了一颗糖被人打死,你说值不值”虽然馋糖,但冯小满也分得清轻重。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穆铁本来一直因为苏湘秀走的太过轻松而很生气,但因为小满一句话,突然就有点明白苏湘玉那句话的意思了。 小满都知道吃了糖要挨打,这事儿不划算,而苏湘秀呢,本来以为跟冯明逊做个交易就可以回城。 但是,感染肝病,那就是现实对她最大的毒打。 一个喜欢走捷径的人,在捷径中被人打死,大概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所以苏湘玉才不计较,因为她早就知道苏湘秀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冯明逊呢,跟苏湘秀其实属于一类人吧,那是不是早晚,他也得因为命运馈赠的礼品就受报应 想到这儿,穆铁乐了,他不准备干坏事儿了,他想看个究竟结果,到底谁能当选场长。 就在这时,苏湘玉的脑海里叮的一声。 阻止穆铁犯罪一次,奖励20000金币哟,宿主请加油。 眼看选举在即,小穆铁站在场外,也就在那儿蹦蹦跳跳,因为瘦的缘故,看起来还没有小满大,至少小满的脸大啊。 就那么豆丁大一点孩子,在这么个地方,他就能犯罪 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特别好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到底打算怎么犯罪”苏湘玉说。 宿主的屋子里有用来喂猪,给猪杀菌的铜粉,而铜和氧气、水、二氧化碳反应会生成碱式碳酸铜,碱式碳酸铜被人误食,则可造成人的胃绞痛,穆铁打算给冯明逊下点碱式碳酸铜,让他的胃里舒服舒服。系统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这么说,六岁的小穆铁玩化学玩的这么溜。 这哪是什么反派,天才吧这孩子是。 选举即将开始,半的男知青,一半的女知青,其实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就在这时,农场外面突然摇晃着身子,走进来一个摇摇摆摆的老太太。 老太太戴着羊皮毡帽,穿着羊皮袄子,跟个普通的老牧民没俩样儿,但是她的羊皮袄子上别着一支钢笔,这支钢笔就能证明,她绝对不是普通老牧民家里的小老太太,肯定是个有文化的人。 “哟,这不咱们梅主任,您咋来啦”三分场的木伊特率先站了起来,上前就去扶梅干菜了。 看不出性别,精瘦而又干巴,但是,她一直回荡在这个农场里的传说。 现在,她来了。 就多一票 农场里的知青们, 新的不认识梅干菜,老的当然认识她,大家也是三三两两的全都站了起来, 全在给梅干菜鼓掌。 就连大场长季怀国,都特意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给突然驾到的梅干菜坐。 梅干菜曾经是朝阳农场的老主任,两年前,苏湘玉到农场之后才退休, 回首府政府分给的房子里养老的。 曾经不知道冯明逊全家都有肝病的时候, 苏湘玉就觉得老太太的脸黄的有点厉害, 现在再看就明白了,这老太太是有肝病的。 当然,她也没忘记,老太太还欠着她两百多块钱呢。 这老太太当了半辈子的官, 官威很大, 当然,也很会来事儿, 不坐季怀国的凳子,把冯明逊拎起来, 就坐到他的凳子上了。 “你们忙你们的, 我就来农场看看,快点搞选举吧。”她说。 季怀国当然立刻就把苏湘玉给推过去了“您看看,这是咱们三个选举人中的一个, 也是您曾经的准儿媳妇吧, 我今天投了她一票, 梅主任,您可不能说我啥, 这丫头给我立了军令状,我也早就承诺过要投她一票呢。” 这下可好,农场里的老主任来了,老知青们,比如冯月巴那种肯定就犹豫了。 毕竟老主任看着呢,这时候他们怎么好给苏湘玉举手,要给苏湘玉举了手,会不会显得自己没良心,忘了老领导的恩情 可是选冯明逊,苏湘玉又怎么办 毕竟她们心里想选的是苏湘玉。 梅干菜笑的那叫一个慈详,要不是苏湘玉曾经领略过她的厉害,也得当她是个慈详的老太太。 “说说吧湘玉,为什么你要跟明逊分手,跑来竞选农场的场长,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看重你这个儿媳妇”梅干菜笑眯眯的,也说。 这下可麻烦了。 尤其是男知青们,天生就觉得娘们该到家里呆着,事业该让男人去干。 就算心里想投苏湘玉的,估计这会儿已经倒戈了。 看吧,我就说宿主参选场长,没有赢的可能性吧系统还挺辛灾乐祸的呀它。 苏湘玉于是把桌子上的话筒,直接就给拎了起来。 “梅阿姨,我当然也很遗憾跟冯主任分手,但同时,您知道是什么激励着我要参选场长,要不惜一切力量的,为了边城而搞建设吗” 苏湘玉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大家都觉得好奇的时候,才又说“恰恰是因为您啊梅阿姨,您曾经就是这座农场,也是咱们整个边城妇女们的榜样,所以您才叫大家如此的尊重,敬仰我要不向您学习,带着妇女们勇争半边天,那我怎么能对得起您曾经对我的谆谆教诲和殷切的希望所以我是代表着您才来参选场长的,等我当选,将要继承的,也将是您的意志。” 一席话落,空前的掌声,仿如雷鸣一般。 “我就说整个农场里,谁的觉悟也不及苏湘玉的高。”有人说。 还有人说“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胸怀啊,我实在太感动了,我都忍不住要哭了。” 宿主说的真棒,我都感动了,我想哭。系统居然说。 “棒吧,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谁叫梅干菜全家就会讲大话,讲空话呢。”苏湘玉说。 且不说女知青们鼓掌鼓的手都要麻了,男知青们鼓掌还不够,全在跺着自己的双脚,对苏湘玉以票鼓厉害。 “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季怀国站了起来“支持苏湘秀当选场长的请举手。” 经过三分钟的统计,苏湘玉250票,冯明逊也是250票。 而现在,就只剩下大场长的一票了,而大场长那一票,稳稳当当是苏湘玉的。 加起来一票之差,冯明逊输给了苏湘玉。 冯明逊傻眼了,梅干菜傻眼了。 但是当苏湘玉当选的时候,梅干菜还不得不给苏湘玉鼓掌,并且由衷的握着手,跟她说句“湘玉,你可一定要把咱们妇女永不服输的精神给传扬光大下去。” 这番话,肯定又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鼓励。 当然,选举完,大场长和其余的分场长位还得开个会。 苏湘玉身为新任场长,也要跟他们一起开会。 “真不错啊苏湘玉同志,这么冷的天气,你居然让母猪怀上崽子啦,你到底怎么办到的”三分场的场长木伊特使劲摇着苏湘玉的手说。 回想了一下叶向东不闷不哼跑到三分场帮她取精的经历,苏湘玉抽了抽嘴唇“总之,过程特别艰辛。” “怀上了就好,你这个功劳可是轰动性的。祝贺你,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事了。”给木伊特握完,苏湘玉的手愣生生的青了一大圈子。 宣传干事左清安也说“咱们朝阳农场出了个十八岁的女场长,这事儿明天我必须写封稿子,寄到咱们首府的报社里去。” 大家一起看冯明逊,他两手插在兜里,站在窗前,也不知道脑瓜子里到底想的啥,反正是没有原来那种淡定感了。 不过,好歹他还淡定着,梅干菜一开始还没挺好,突然听到巴特摇着苏湘玉的手问了句“听说你结婚啦,还是跟咱们化工厂的叶工。” 梅干菜一下就支撑不住了“谁” 巴特指着苏湘玉说“咱们化工厂的叶工啊,就是特爱打猎,整天扛着支土枪四处转悠的那个。” 梅干菜扶着冯明逊,抬头从儿子的眼睛里得到确定的信息之后,终于支撑不住,颤着手来了句“怕不是叶向东吧” “可不,好小伙子呢,我们都觉得他俩可配了。”巴特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跟自己的儿子分手不说,转身就成了她闺女的儿媳妇 梅干菜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在确定这事儿是真的之后,突然之间一指头就要指过来了。 不过,冯明逊作为幺儿子,毕竟熟知老娘的脾气,赶在梅干菜冲过来之前,把她连扶带架,就给架出门去了。 说实话,其实季怀国挺满意今天的选举成果,苏湘玉走马上任当场长,虽然她只有十八岁,但是新的社会,新的变革,什么是变革,苏湘玉当场长,这就是变革。 “小苏同志,你的猪养的非常好,当然,你这个养猪的方法必须在咱们所有的农场进行推广,以后,男知青们也别挖坎儿井了,我看大家也都回来,养猪吧,赶明年开春之前,咱们再卖一批猪崽子,到时候钱全归到你们农场的账上,咋样”季怀国握着苏湘玉的手说。 一听这个,不止苏湘玉高兴,就连男知青队的队长王洪明,也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场长,您这可真是把我们男知青给解放了。” 恭喜宿主,边城所有知青吃肉的任务即将完成,宿主的十万金币已到账。就连系统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的欢快。 加上阻止穆铁犯罪的五十块,苏湘玉就有1200块了,雅诗兰黛的小棕瓶到手了,但是要一套好内衣,她就还得继续为自己而努力。 所以她说“季场长,我还有接下来工作思路,争取让一分场明年的产量翻个番,咱们要不今天聊一聊” 按理来说,她能搞生产,还能搞发展,季场长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但是显然季场长兴趣缺缺“这不眼看过年了,你们农场也得杀猪分肉,知青们还得休息几天,你也回化工厂转转吧,那边说你的档案都批下来了,你可以正式入住化工厂啦。” 化工厂是军工厂,她要想住进去,非得审批档案不可,这个苏湘玉是知道的。 但是叶向东也太会搞关系了吧。 县里的领导们他全熟不说,就连农场的大场长,现在也逼着她住到化工厂去,那证明至少在季场长这儿,她的档案是审批完了的。 当然,从办公室出来,朱小洁和余微微,于磊几个极品亲戚,还有待改造的小坏蛋穆铁,以及大多数的女知青,全在外面等苏湘玉呢。 “我们就说嘛,保准是你当选。”向来心高气傲的樊一平强势的用屁股把朱小洁顶到了一边,就说“来吧,现在任命吧,我肯定是你的生产主任。” 朱小洁倒没想当生产主任,但是对于樊一平拿屁股顶自己这事儿很有意见“你们蒙城人的屁股是大,但是樊一平,也没你这么顶人的吧” 樊一平再把屁股一甩“女同志是半边天,现在这个农场我们女同志说了算,我不止要摆屁股,我还要摇屁股,使唤劲儿的摇。” 朱小洁本来很看不上樊一平,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领导的亲戚,领导刚上任,自己不能太嚣张,本来想骂人的,生生就忍住了。 悄悄的,她说“湘玉,让我干啥都行,就是不要让我劳动,你的场长可是我们选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可全靠着你了啊。” 当然,一茬领导一茬兵,苏湘玉从现在开始,得考虑如何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了。 还有朱小洁,余微微这帮极品亲戚,也得她来想办法给她们以回报。 回猪棚的时候,于磊和穆铁俩,要是屁股后面有尾巴,他俩的尾巴肯定已经翘上天了。 一个农场里嘛都是认识的人,偏偏他俩见人就得说一句“瞧见没,咱的新场长,我嫂子。” 尤其是穆铁,一声又一声的干娘叫的呱呱响,简直就跟小青蛙似的。 冯月巴已经没啥好东西可给苏湘玉做的了,所以,明知道苏湘玉当选了,搓着两只手说“咋办呐,我这儿啥东西都没有啊,咋给咱们的场长做点饭吃” “昨天还有麦麸面呢,就麦麸面饼子呗,那个我爱吃,多放点糖精啊。”于磊大咧咧的说。 冯月巴笑的比哭都难看“就你和穆铁,小满几个饭量,那点麦麸不够吃一顿的呐” 于磊于是去揭锅子,揭开一看里面啥都没有,拎面袋子,拎起来里面空空的。 冯月巴的小屋子倒是收拾的很干净,但也正是因为干净,家徒四壁的时候才显得那么的凄凉。 “你就没想过,咱们把麦麸吃完了吃啥”于磊气冲冲的指着苏湘玉说“我嫂子呐,场长,你总不能叫她跟我一样,喝风屙屁吧” 冯月巴是真为难啊没面的时候我们都吃猪饲料,要不我今天晚上给咱们煮点猪饲料吃” 于磊一听猪饲料,本来还在四处翻着,突然就顿住了“我嫂子好容易当选场,今天居然吃猪饲料” 这也太叫他难堪了,毕竟身为一个东北小伙,他啥都不好,就好个面子。 而今天梅干菜还给冯明逊提了一大扇子的排骨来呢。 冯明逊都有排骨吃,他嫂子就吃猪饲料 “要不行我先到猪身上割块肉去,反正明天也得宰,咱们今天先割一块应该没啥吧。”于磊异想天开,突然说。 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反正猪明天就要杀,我不过早把属于我的一块子给割了呗,这有啥” 穆铁噗嗤笑了一声,小满也跟着噗嗤就笑了一声。 苏湘玉现在有钱啦,整整一千块呢,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好从系统里要东西出来吃却不给大家分享,要分享,她又该怎么解释 叶向东今天穿的帅气,呢子大衣,还戴着一副防风镜,再加上大头皮鞋带那身中山装,简直跟那电影里走出来的似的。 而且,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他肩头扛的那半截猪腿了。 他在外头看了好半天,等穆铁和小满俩都笑出眼泪来了,才说“割猪屁股就算了,要你们想吃,我这儿有肉。” 于磊回头一看,不愧是他从小就忠心耿耿的大哥,还真的,他大哥叶向东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根猪腿。 而且不是没肉的前腿,是带着大半个屁股的后腿。 便宜丈夫又来了,当着大家的面还得跟苏湘玉握个手“怎么样,听说今天的选举特别顺利” 穆铁赶忙说“过程可曲折着呢,但是,我干娘最后赢了。” 叶向东这人,是苏湘玉所见过的人里头最爱孩子的一个,穆铁那么熊的孩子,说话又冲,其实挺招人烦的。 但他不烦,而且一搂身就把穆铁给抱起来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曲折” 穆铁本来想高声的,把苏湘秀出的丑给说出来,但是一看苏湘玉瞪着自己呢,那话就不好明说,把嘴巴凑到叶向东的耳朵边上,叽叽呱呱的说着。 叶向东笑嘻嘻的,自从不披那件烂军大衣之后,颜值也是直线上升,看了苏湘玉半天,把她的肩膀一揽“走吧小场长,反正有冯月巴做饭,咱俩聊会儿呗。” 穆铁和于磊简直同声一气“走吧走吧,你们去聊会儿,我们去喂猪。” 这俩,现在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恨不能苏湘玉立刻就搬到化工厂,他们也好有个地方住的。 苏湘玉的小屋子,不怪连苏湘秀都惊讶,要在边城来说,那是头一份儿的舒服又暖和。 虽然白天忙忙碌碌,但晚上只要进了这个屋子,往热热的炕上一躺,那就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所以苏湘玉一进门到就上炕了,冯月巴烧的炕热的简直烫屁股,那是真舒服。 叶向东把自己的鞋也脱了,盘腿往炕上一坐,笑嘻嘻的望着苏湘玉。 当然,她现在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而叶向东是个二十四岁的大小伙子,家庭条件好,学历高,人本身也长的帅气,叫他那双笑嘻嘻的桃花眼看着,苏湘玉总有一种自己是个绝世大美女的错觉。 “既然选上,你的脸也找回来了,跟我一起回化工厂吧,一月二百八的工资,我养得起你。以后你也甭再上班了,在家给我做做饭,把穆磊照顾好就行了。”叶向东说。 这话就有点煞风景了,一个绝世大美人,他想尽办法的拐到手了,居然只让她回家给他做饭吃 而这家伙,十几年后将是全国被通缉的经济犯。 蛋皮饺子 “走嘛, 我们家的地窝子可好玩啦,里面还有收音机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正是穆铁的声音, 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撒娇声。 见苏湘玉看起来沉吟不定的,叶向东又说“我是不会做饭,要我会做饭,饭我都不让你做,你就在家呆着, 我自己下班做饭都成。” 于磊这时候就得充个娘家人“你俩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 我嫂子才多大, 十八岁,就比我大着两岁,她会害羞的好不好“ 已经是千年的狐狸,眼看要成聊斋了, 苏湘玉要还会害羞, 那得脸皮多厚啊。 当然,她得先跟系统讲讲价“系统, 我要能让叶向东加入部队,你能给我多少奖励” 奖励军嫂身份, 还有他每个月如数上缴的工资哟。系统居然说。 这个狗系统, 怕不是想挨打吧 改造叶向东,让他不要跟着韩慎一起犯罪,宿主仍将获得百万大奖, 不过目前来说, 只要您让他加入部队, 提高化工行业的产能和力量,将可获得五十万金币。系统说。 五十万金币, 那可是五千块钱,要能有五千块,苏湘玉就能多买几样化妆品,买几套好内衣换着穿了。 “我听说你在化工厂,但一直没有加入部队是吧,要不这样,你先加入部队,然后我再搬过去,要不然,你一临时工,我住在化工厂的宿舍里,名不正言不顺呀。”苏湘玉于是说。 叶向东盘腿的样子特像个千辛万苦考上大学,过年回家给父母长脸的大学生,笑了笑,他说“苏大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前面两个哥,一个姐都是死在部队上的,我在我幺舅面前指天发过誓,绝对不会加入部队,这个你就甭想了。” 真是怪了事了,这小伙子一开始看不怎么样,看顺眼了之后,你会发现,他笑起来,眼角的褶子都特别动人。 挺挺的鼻梁,两只单眼皮,但不算小的眼睛,眼眶里还有点儿红,但是他似乎也不会生气,就算说他俩个哥哥的死,也是特别平静的,用笑的方式在往外说。 他两个哥哥死在部队上的事情,苏湘玉是听韩慎说过的。 当然,韩慎每当说起这件事情,用肉麻一点的话说,眼角都带着泪。 毕竟那会儿正是解放的时候,他的哥哥们出身部队家庭,又是在当兵,而且从小两代人都在闹革命。 从小听的就是,爹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只要有一口气,就要赶走日本人,拼到解放的壮志豪言。 那时候的孩子们上战场,是不会畅想当着活着回来会怎么样的。 他们只会跟比他更小的叶向东和韩慎说“就算我们死了,还有你们,一样能等到胜利的曙光,等到解放的那一天。” 而小小的叶向东就是那么一个又一个的,送走了他的哥哥们的。 “要你不想加入部队就算了,我肯定不去化工厂,你要来我这儿也行,但我不一定会开门。”苏湘玉说。 她得心黑点儿,才能叫叶向东明白自己骗婚骗回来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才行。 叶向东索性把自己的身子一放平,就说“小铁,进来躺着吧,你干妈已经答应咱们住这儿了,咱们等你月巴阿姨的饭吃。” 穆铁嗖的一下窜进来,已经窜上炕了。 一个干爹一个干儿,那叫一个死皮赖脸的,就坐在苏湘玉这张全边城最舒服的炕头上,不走了。 这边冯月巴得到一条猪腿,正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呢,只生生的煮了吧,她喜欢抱着大腿啃,但不知道人家叶向东愿不愿意吃啊。 毕竟化工厂那么神秘,里面的解放军很少会出来,就叶向东这个工程师偶尔出来一下,要不招待好,冯月巴觉得自己是在给农场丢脸。 但是不煮吧,她又没别的东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顿饭。 “包饺子吧,你先把馅儿剁了,我给咱们找几个鸡蛋去。”苏湘玉进门一看,说。 “可咱没面呀。”冯月巴估计苏湘玉是要到女知青们跟前去要几颗鸡蛋,但是,没面怎么包饺子 “面我也去借,朱小洁那儿应该有面。”苏湘玉继续扯谎说。 她假装出门去借面,但其实出来之后,只是找到系统,就打算从系统这儿要面,要鸡蛋。 不过系统刚把鸡蛋给她挂到一棵椰枣树上,朱小洁怀里揣着两只手,包着只头巾就从宿舍那边过来了。 看她脸上气嘟嘟的,苏湘玉说“你不会还在跟樊一平闹不愉快吧我她确实个头比你高,干活儿也比你扎实,朱小洁,我要选生产主任,绝对选她,不选你,这个你得有心理准备,不能因为咱们是同学关系就跟我吵。” 她跟余微微,徐文丽三个,算是苏湘玉的极品亲戚了。 整天盼她当场长,好等她当了场长,自己能美美的睡大觉,轻轻松松就回城。 不过,这只是苏湘玉一厢情愿的想法。 因为朱小洁眼睛一瞪,立刻就呸了一声“知道啥叫领导的亲戚吗你的地位不稳,我的屁股下面就等于放着窜天炮,我当然想捂热炕,睡大觉,我还想顿顿都打一个荷包蛋,但现在不行,现在你在场里的位置还没稳呢,我争的啥生产主任我告诉你,你就把最脏最累的活儿派给我,我得替你干出名堂来,等你地位稳了我再享受。” 这种嘴坏,心善的人,也就能跟苏湘玉做朋友。 要别人,早叫她气死了。 朱小洁专门把苏湘玉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才悄声说“我听人说,咱们梅主任大冬天的,居然让朱琳在打扫她家总场里的院子,照那样子,她是不打算走了。” “所以呢”苏湘玉说。 最近,因为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在传,也因为叶向东时时往农场跑,现在农场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叶向东是冯明艳的继子了。 所以,朱小洁拍了苏湘玉一巴掌“当初的你,一发工资就孝敬梅干菜,现在你从她的三好儿媳妇变成她的外孙儿媳妇,你觉得她会善罢干休” 苏湘玉怀里揣着两斤鸡蛋,只笑,却不说话。 朱小洁有点隐隐的嫉妒,大家一起在农场,苏湘玉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技术,当场长了,不用下地了,于是现在越养越漂亮。 当然,嫉妒归嫉妒,她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苏湘玉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没忘了她们这帮女知青。 “我还听朱琳在那儿放话,梅主任把你们家湘秀都给留下来,保送到首府的工农兵大学去了,这世上咋尽是不要脸人的占便宜呢。”朱小洁气啾啾的说。 苏湘秀居然没回申城,而是去了首府的工农兵大学 看来,她要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奋斗的路程是曲折的,但前途终究是光明的。 苏湘玉还拎着一布兜子的鸡蛋,她谎称自己的鸡蛋是叶向东给的,硬是给朱小洁塞了六颗鸡蛋,让她们几个同学今天晚上补补身体,就拿着鸡蛋又回宿舍了。 有鸡蛋,但没面,而肉呢,也已经剁成馅儿了,大葱都和进去了,冯月巴两只乍着,一副不知道该咋办的样子。 穆铁在热炕上躺的烫屁股,也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也凑到冯月巴的屋子里,来等饭了。 至于于磊,锅都要给他烧炸了,包饺子没有面怎么行 “要不,我让我叶哥出去给咱搞点面去”于磊说。 苏湘玉站了会儿,望着自己洁白柔嫩的双手,是真的不想下厨房。 但是怎么办呢,冯小满的小肚子都饿瘪了,穆铁嘴里哼哼叽叽说不馋不馋,结果趁着大家不注意,就在那儿悄悄舔生肉。看来,苏湘玉是该展示一下自己两辈子吃遍祖国大好河山的厨艺。 先把鸡蛋搅碎在盆里,然后她手里提了一只勺子,就在明火上烤着。 “咋,煎鸡蛋吃啊”于磊说。 苏湘玉只舀了小小的一勺子鸡蛋糊糊在勺子里,再把勺子一翻转,一张巴掌大小的鸡蛋皮就已经成形了,剥下来,再往勺子上淋一点鸡蛋糊糊,转眼又是一张皮。 当然,教会冯月巴该怎么做就行了。 接着就是冯月巴烫皮,苏湘玉来包蛋饺,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包出一大盘子的蛋饺来了。 于磊不停添着柴,想起曾经吃了一顿只包着白菜的饺子,没把他给香死,再看看用鸡蛋做皮的饺子,突然之间眼睛就红了,抹了把眼睛说“拿鸡蛋给饺子做皮儿,这在我想来,大概只有要被枪毙的时候的断头饭才敢这么吃吧。” 一笼屉上锅,不一会儿,一个个金黄的蛋饺就出锅了。 这得多奢侈啊,肉做馅儿鸡蛋裹皮。 第一锅出来,于磊才抢了两个,穆铁连笼屉一起就给端走了。 叶向东死皮赖脸,本来是想装个睡着,今天晚上就不走了的。 但是,居然在边城这种地方,他吃到了家里曾经那个四川老保姆才能做出来的鸡蛋皮儿饺子,也是把腿一盘,他麻溜儿的就吃上饺子了。 “爹,你把我带回去吧,我是真不想呆在这儿。”小穆铁趁着叶向东高兴,悄声说。 叶向东又往嘴里塞了蛋饺“那得把你干娘也带回去吧,她不回去,咱俩哪有饭吃” 化工厂倒是有食堂,但食堂里的冷菜冷饭,一般人也就顶个两三年,过上两三年,那胃就熬不住了。 尤其叶向东从小跟着父亲东奔西跑,吃的时好时坏,胃就像个筛子一样。 穆铁跟着苏湘玉也有一段时间了,鉴于苏湘玉目前的表现,摇头说“让她走我觉得难,她现在雄心勃勃,正在计划着怎么让农场的知青们全富起来呢,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这个农场。” 这个女人也是怪,一开始叶向东骗苏湘玉结婚的时候,也想过她会生气,但是,鉴于自己良好的出身,以及他的高工资,还有他本身还长的比较帅气,他觉得这个媳妇儿要弄到手挺容易的呀。 哪能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强的事业心,还真把农场当家啦 都半个月了住不到一块儿,这算啥结婚 俩父子正叽咕着呢,苏湘玉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蛋皮饺子。 “没吃够吧,要不再吃点儿”苏湘玉说。 蛋皮饺子哪有吃够的时候,叶向东一筷子挑了一个,穆铁也给自己挑了一个。 吃了两口,叶向东才突然醒悟过来,蛋皮饺子,冯月巴包的肯定不多,估计这一盘应该是属于苏湘玉的,他俩要给吃完,苏湘玉就没得吃了。 “我吃饱了,你吃吧。”叶向东说。 苏湘玉于是把盘子扒拉了过来,自己吃了起来。 叶向东斜靠在苏湘玉的枕头上,还在不停的笑呢,笑半天,见苏湘玉不理自己,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以为梅干菜今天当面看你赢了选举,这事儿就算完了” 苏湘玉并不理他。 于是,叶向东又说“梅干菜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你知道我幺舅韩慎,但我肯定你不知道,整个首都,就没有他怕的人,但你知道他怕谁不” “谁”苏湘玉说。 说起自己前世的丈夫,总归,女人八卦的心就会蠢蠢欲动。 叶向东掰着手指头说“工农兵大学管吃管住这个你是知道的,大家伙儿同寝居,梅干菜的大孙子冯兴帅孩子虽小,但是个老肝病,而他自己呢,把这事儿瞒的还挺好,跟宿舍的同学们一块儿一块儿住,我幺舅发现之后,不过把这事儿在宿舍里通报批评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梅干菜和冯明艳俩从上到下,把我幺舅还在东北的时候,上初中时的同班女同学都给找了出来,让人当面指证他耍流氓,害我幺舅差点跪下给梅干菜求饶,这事儿才算过了。”叶向东说。 永远皮笑肉不笑,一副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韩慎,居然差点给梅干菜跪着求饶 这事儿苏湘玉确实想象不到。 “那行吧,咱们就看着,是梅干菜赶走我,还是我赶走她。”苏湘玉只笑了笑,说。 真是奇哉怪也,就结婚那天,她也没今天这么漂亮啊,尤其是皮肤,水嫩嫩的,叶向东曾经在女澡堂子偷看过女人洗澡呢,一堆肥肥的大屁股,但没一个有苏湘玉这么白的。 既然她也不赶他走,他就准备脱衣服了,脱衣服之前还捏了捏自己的兜,嗯,结婚证在里头揣着呢,就算给民兵队的抓住,他也不算耍流氓。 而这时候,穆铁已经睡熟了,开始打他的小呼噜了。 “我很可能也感染了肝病,你敢跟我一起睡”苏湘玉说。 叶向东的手停了一下,但同时说“一般来说,不发生性关系,被感染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那要发生过呢”苏湘玉说。 叶向东这下不笑了,不但不笑,看起来还挺尴尬“你这姑娘看起来挺正经的,我相信你不会干那种事情。” 苏湘玉把外套一脱,里面的羊毛衫又白又软,烘托着她的身材,那可是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那可不一定,表面上看着正经的女同志,说不定私底下才浪呢。” 活该,让他骗婚,现在苏湘玉就准备让他的心里也不舒服一下。 叶向东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看样子是挺震惊的,但是过了半天,却也说“谁还没个过去呢,我也有过去,我原谅你就是了,赶紧睡吧,过几天等你着不住梅干菜了我再来接你。” 小样儿,虽然表面上还很镇定,但出门的时候差点就叫门槛给绊倒。 外头叮呤哐啷,那估计是叶向东绊倒了猪食桶子的声音。 苏湘玉大笑着,就拿被窝把自己给裹起来了。 臭烘烘的穆铁还想往她身旁凑,当然,给挪的远远的,苏湘玉这才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走马上任 要说过年, 不论长江南北,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宰猪。 今天就是农场宰猪分肉的日子。 苏湘玉也正在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 王洪明能干,有力气, 是当仁不让的知青队长,而朱小洁的女知青队长则被苏湘玉给免除了,换成了执行力更高的樊一平来当。 大家都以为她会换掉冯明逊的生产主任,但是苏湘玉并没有,而且早晨安排工作的时候, 不论对着冯明逊还是生产队长, 那叫一个心平气和。 倒是冯明逊, 今天得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坐到对面去。 收拾办公桌的时候,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没起来,而苏湘玉就在他的对面给大家安排工作。 难堪那是肯定的, 王洪明偶尔一转眼, 就见冯明逊低头的瞬间,突然悄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子。 不顾一切把苏湘秀送走, 人家现在是工农兵大学的大学生了。 折磨了苏湘玉那么久,人家现在是场长了, 他这人生简直就是块抹布嘛, 擦谁谁亮。 杀猪分肉的日子大家当然都高兴,磨刀的磨刀抓猪的抓猪,几百个知青全围在猪棚旁边, 等杀猪, 也在等分肉吃。 苏湘玉要做来年工作的规划, 没时间去看肉,但是有于磊盯着, 给她割最好的五花肉呢。 不过她正做着工作计划,突然系统就开始叫了。 宿主,穆铁正在准备实施犯罪,您必须阻止他。 “又是为啥”苏湘玉说。 梅干菜正在和冯明逊商量,准备把穆铁送回乌兰农场给人领养,穆铁偷听到以后,准备在梅干菜的茶杯里下碱式硫酸铜。 碱式硫酸铜,这东西属于有害化学品,一般人很难搞到,但苏湘玉有,因为她喂猪的材料里就有铜粉,只要经过反应,就可以生成有害物质。 发财的机会来了,她合上自己的信纸,把本子整理好就出门了。 按理来说,梅干菜还欠着苏湘玉二百块钱呢,现在苏湘玉又成了场长,她应该不敢恋战才对。但是梅干菜在这个小农场里,居然就发现宝藏了。 要说是宝藏,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小穆铁的父亲是个高材生,天生智商爆表的那种,母亲是个医生,当然,智商肯定也贼高。 俩高智商的人生的孩子,在乌兰农场的时候,就因为才六岁大的年纪,说起药理药性,化学类的反应如数家珍,农场里的人都拿他当个天才看。 恰好他爸跑了,他妈也死了,有好些个人家都想把这孩子要过去。 孩子的户口和分配权都在冯明艳手里,光好处费,冯明艳都收了七八家子的了。 “赶紧的,把那孩子抓回来啊,给你姐拍个电报,让她带孩子来,这孩子,有人答应出五百块钱领养他呢。”梅干菜跟冯明逊说。 冯明逊只是喜欢当官,可不喜欢拐卖儿童,一听她妈居然在卖人孩子,当然生气“妈,你这属于犯罪行为吧,一孩子,人愿意在哪儿呆就在哪儿呆,你不要跟着我二姐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 “那叫领养,你二姐收的也只是感谢费,怎么就成卖孩子啦少见多怪” 说着,她立刻就开始拟电报了。 穆铁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吗 他之所以从乌兰农场跑出来,就是因为冯明媚给他找的几个领养户,有一家子是家里孩子多,准备让他带小孩子的,还有一家子是觉得他脑子好使,想让他考上大学,然后养他们全家的。条件最好的一家是个生产队的队长家,但那个队长爱喝酒,喝醉了就喜欢打老婆。 那样的人,穆铁怎么愿意跟 但是苏湘玉对他好吗如果发现他要被送走,还愿意要他吗 穆铁自己也知道,苏湘玉看他就跟看一条甩不掉的小狗似的。 这时候,一个孩子该怎么办 两条腿跟那小风火轮似的,穆铁蹬蹬的,就跑着给梅干菜找料,准备给她下点药了。 突然,孩子觉得脑袋后面一热,回头一看,是苏湘玉解了自己的围巾,正在往他脖子上围呢。 “干妈,我没啥事儿,就是困了,想踢开咱的门屋子,进门睡一觉去。”穆铁一脸风轻云淡,把自己想要实施罪恶的动机隐藏的很好啊。 苏湘玉拍了拍他的脑瓜子“把你于磊哥哥喊上,咱们一起去趟总场。”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穆铁说。他还得忙着,办点不能叫人知道的坏事儿呢。 苏湘玉厉目说“必须去,赶紧去喊你于磊哥哥。” 于磊倒是很乐意去,而且像穆铁这么大的孩子基本上是没有人权,所以呢,于磊把自己打扮好,再把他往脖子上一架,就准备给带走了。 穆铁本来挣扎的厉害,到了场门口一看梅干菜上了冯明逊的吉普车,两条腿夹着于磊的脖子就开始喊驾驾驾“于哥,快点儿啊,咱得赶紧,那个老太太要去拍电报,要叫她把电报拍出去,我就完蛋了。” 好家伙,三个人紧赶慢赶的一通跑。 不过,到了化工厂的门口,苏湘玉就让于磊停下了,然后说“去,喊你叶哥一声,让他要是有时间,也往咱们总场走。” 于磊要走,当然得架着穆铁。 但穆铁就开始扭屁股了“于叔叔,放我下来。” “干嘛呀,咱一起去找你干爹啊。”于磊说。 穆铁扭了半天,等于磊把自己放下来,屁颠屁颠的,就跟到了苏湘玉的身后开始跑了。 “怎么回事,我不喜欢你,你不是也很讨厌我,干嘛不去找你干爹,非得要跟着我”苏湘玉说。 穆铁撇了一下小嘴巴,当然得嘴硬,不会说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苏湘玉,哪怕再想干爹,也更想干妈一起走路的话。 也真是奇怪了,其实苏湘玉对他并不好,还经常威胁要把他丢出去,但是只要跟她在一起,穆铁心里就会有一种安全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被人抓走的安全感。 怕梅干菜要去县城拍电报,苏湘玉尽可能走的很快,而穆铁呢,一路跟着她就是一通小跑。 梅干菜有个习惯,特别能唠叨,尤其是对着下属。 苏湘玉原来经历过,只要让她抓住,没有一半个小时你甭想走开。 果然,到总场的办公楼,远远儿的,她就看见梅干菜拉着季场长的手在那儿说着什么。 季场长应该还有事情,欲走,但叫梅干菜拉着,走不了。于是只好不停的望着表点头,应付一句嗯嗯啊啊的。 苏湘玉心说还好来的及时,把老太太给拦住了。 “小苏同志,你来干嘛”苏湘玉正准备往总场的大院里走呢,冯明逊从吉普车上下来了,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拦住她问说。 自打分手之后,俩人几乎没有私底下说过话。 而且现在苏湘玉是场长,官压一级,他反而成下属了,问完,才发现自己这称呼有点不对,把烟头扔到地上说“苏场长你放心,我妈也就随便闹闹,我不会让她拍电报的,拐人孩子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做,这你放心。” 见苏湘玉不说话,他又说“向东那孩子就是顽皮,人家在北京有对象呢,跟你也就是闹着玩儿,你大概不知道,他就跟女同学闹着玩儿,还害死过一女同学。” 谈对象的时候都没说过贴心话,现在她得喊他一声舅舅了,他都愿意跟她私底下交个心啦 “冯主任,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苏湘玉冷冷说。 这话,可是当初冯明逊说给她听的哟,现在还给他,怎么就那么爽呢 “苏湘玉不行,生产是什么,管理什么,她个小姑娘懂个啥。季怀国,你们以为她当选场长就是民主的胜利放狗屁,她知道几月播麦子,一次播种,一亩里要多少种子吗她知道播种之前种子上拌的是啥药吗她知道怎么分配男女知青吗万一男知青们闹起来,你就说说,她一个姑娘怎么管”总场的大院里,梅干菜正在滔滔不绝的跟季场长说着。 边说,唾沫那叫一个横飞。 见季怀国不说话,她又说“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三十四五的男同志,给一个十八岁的女同志投决定性的一票,你就没想过,这要传出去,别的那些农场的场长们要怎么编排你” 季怀国只好说“那不明逊还在一分场,生产的事情可以让明逊来干嘛。” “让明逊干,那为啥不让明逊当场长,你们捧那么个啥都不会的女同志上去当摆设吗,哦,还是看她漂亮,想着朝阳农场都得靠她来出风头,靠她的脸蛋儿就把朝阳农场的生产力整个儿给带上去”梅干菜丝毫不饶。 季怀国叫她说的满头是汗,大冬天的,冷风呼呼的刮着,他还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早知道苏湘玉上任,肯定有人反对,但季怀国没想到梅干菜会从首府跑回朝阳农场来反对这事儿啊。 “那您说怎么办”季怀国问梅干菜。 梅干菜说“要我说,就给她个生产主任就完了,场长必须让我们家明逊来,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搞生产,你们也真是搞笑,我吃过的盐巴,都比她吃过的面多。你要不答应,季怀国,我还回来给你当生产主任。” 梅干菜的工作做风季怀国还是领教过的,她要真回来当生产主任,他估计自己得蜕层皮,所以,季怀国这时候也特别头疼,想着能怎么把老太太的火给熄灭了。 不过就在这时,苏湘玉就迎上去了“哟,梅主任,前儿您还说让我把咱们农场的生产发扬光大,继承您的意志呢,咋今天我听着,你就把我说的一文不是” 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苏湘玉只喜欢用一招对付,那就是当场戳穿。 但是,梅干菜都已经准备一晚上了,岂会打没把握的仗 “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多少饲料来喂猪,猪喂出来大家一顿吃完,明年的猪拿啥来喂你知不知道明年的生产要怎么搞农场没钱就没得买种子,开年你连种子你都下不进去。”梅干菜指着苏湘玉的鼻子,差点就要跳起来。 “小苏同志,你先回去,我劝劝梅主任,好不好”季怀国连忙说。 没钱买种子,这是整个大农场的事情又不是苏湘玉一个人的问题,但季怀国也无法得罪老领导,所以得先把苏湘玉给劝开。 而冯明逊也来拉苏湘玉了“湘玉,你让一步行不行,我妈身体有病。” 有病 借着病借了她两百块到现在不还,老太太这还有理了这是 梅干菜一看儿子到现在还向着苏湘玉,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拍冯明逊的脖子上了“有点出息吧你,这是个狐狸精,勾人勾到你大姐头上了,草鸡飞上枝头,她还妄想当凤凰呢。” 工作上干掉了她儿子,生活上勾走了她闺女的继子,梅干菜的愤怒值已经爆表了。 老太太撸起袖管,一手叉腰,唾沫横飞的就竖到苏湘玉的面前了“不行,我今天非得跟你好好儿掰扯掰扯不可,你可是知道的,我混身上下都是病,今天要出个三长两短,我就光荣牺牲在这儿,我也不能叫你一个十八岁小丫头在我头上蹦哒。” 而就在这时,于磊带着才从车间出来的叶向东,俩人是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赶来的。 于磊一下车就说“乖乖,那不咱们梅主任,你那便宜外婆,她咋跟我嫂子干上架啦” 叶向东都难得不笑了“她惹谁不好,惹这老太太” 要说叶向东的个头,一米八三,那还是赤脚量的,要说知识层面,他也是有金字招牌的大学毕业生,怕一个老太太,传出去真要给人笑话。 但是,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还真就怕梅干菜。 为啥 因为梅干菜混身上下,不止有肝病,还有心脏病,听说胆囊里还有结石,尿路还时不时的堵塞,总之,混身上下是病。 当初冯明艳刚嫁过去的时候,梅干菜一年就要去三趟北京。 不说因为肝病的问题吓的韩慎那么疼叶向东的人从此经过总参大院都得绕道儿走,就是叶向东,一看见她也得头皮发麻。 一碰就倒,声音一冲就犯心脏病,犯了病就得送医院,一进医院就是八天的吊瓶,你看她平常出门,挤班车的时候威风凛凛,就跟那从少林寺下来的武僧一样,但你只要一挨,她立马就能倒,倒下就能把你讹到你没脾气。 关键是你甭看她混身那么多病,偏偏怎么折腾都不死,白白把别人全给折腾的死去活来。 所以,叶向东在看到梅干菜的那一刻,下意识觉得,苏湘玉这回肯定是完蛋了。 而梅干菜呢,一看着叶向东,那简直就叫个瞌睡遇着枕头,碰瓷只差个霉主,恨不能立刻倒在叶向东的面前,好转眼就给北京拍个电报,让冯明艳在叶老爷子面前,好好儿的坏上叶向东一水。 还怎么还可能让苏湘玉走 这么好的机会,正是需要她大干一场的时候啊。 梅干菜不放人,苏湘玉也还在恋战,这俩个女人今天看来是扯不开了。 “你要不想明天就给她讹上,现在就跟我走。”叶向东连着拽了苏湘玉一把说。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这老太太得给我耍一招心脏病发”苏湘玉反问。 那还用说吗,梅干菜别的不擅长,发心脏病,那就跟自来水似的,一拧就开,一拧也就能关上。 所以叶向东才怕她,一个年青人,总不能跟一个一身是病的老太太计较吧。 “那你可看好喽,看我今天怎么能叫她的心脏病犯不出来。”苏湘玉扬头看了看天说。 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不过西边隐隐发红,下午应该有暴雪。 而叶向东呢,不是觉得她对付不了梅干菜,必输无疑吗 很好,她今天就得让大家看看,怎么对付这个老太太。 一个老太太都对付不了,她一分场的生产还怎么搞 倒拨杨柳 梅干菜终于把拍电报的事情给忘了, 她现在全神贯注,就是想跟苏湘玉吵一架,干一仗。 于是, 她开始给自己补充能量了。 这属于经验之谈,毕竟她万一要耍泼装病,很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了饭,当然不能饿着自己。 “明逊,赶紧给你二姐拍电报去, 穆铁这孩子, 可是乌兰农场的第一要犯。”老太太扫了穆铁一眼说。 一个小穆铁, 那可是五十张大团结。 “季怀国,你把我车上那兜子里的保温杯给我拿来,我先喝口水。” 见穆铁一直在于磊的脖子上,老太太还得抽空过去逗他一逗“这孩子原来可在乌兰农场的时候, 那脸蛋儿吃的肥丢丢的, 屁股蛋子上一抓一把肉,这绝对是在朝阳农场, 在苏湘玉这儿给饿瘦的,这不行, 我得立马把他带回乌兰农场。” 保温杯里泡着菊花、枸杞和大枣, 还有几片冯明艳从北京寄来的西洋参,喝一口,就跟金汤似的, 老太太立马觉得自己混身舒畅了不少。 接着还得吃点儿干粮呢, 猪油鸡蛋和着油酥, 就那么烙成的饼子,里面还和着红糖, 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外酥里嫩,软的掉渣。 看看恨不能原地消失的叶向东,再看看穆铁,老太太乐了。 一手揪过穆铁,她指着孩子说“你们知道这孩子在乌兰农场的行径吗他曾经悄悄给场长下药,让场长不停的尿,尿到起不来床,就因为场长批评了他妈妈两句。他还给场里的民兵队长下药,让民兵队长差点死在农场,这样的孩子需要的是什么,是正义的,被党性笼罩的家庭的狠狠改造,甭看他小小年纪,杀人犯,这是个杀人犯。“ 言之凿凿,老太太一手戳着穆铁的脑袋,唾沫横飞。 孩子的户口在乌兰农场,他现在又无主了,按道理就该由冯明媚来作主,看是准备送到福利院,还是被人领养,而叶向东和苏湘玉,真要从老太太这儿抢孩子,名不正言不顺。 而穆铁呢,就跟正在给公开刑处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下叶向东不高兴了,一把拉过苏湘玉说“我们就是有爱、的家庭,我们有结婚证,还没有孩子,按道理我们就可以领、养他。” 梅干菜突然就是嘻的一声笑“甭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俩这婚是凑和着结的,苏湘玉为啥跟你结婚,就是气不过我家明逊不要她了,再说了,向东,你结婚之前跟你爸说过吗,要说过,你爸能同意” 叶向东是真没给老爷子说过,当然,要说了,老爷子肯定不同意。 因为老爷子现在就他这一个儿子,自己也有看好的儿媳妇人选。要知道他自己在边城结了婚,老爷子估计得气的原地飞升。 但现在面对的可是穆铁的领养事件,所以他非常需要苏湘玉的支持。 而穆铁呢,永远一副得意洋洋的小家伙,给梅干菜扯着衣领子,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着,两颗眼珠子瞅准了苏湘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干娘”孩子突然叫了一声,头往上一抬,估计是在强忍着自己要崩出来的眼泪。 “是,我热爱国家,热爱党,我也爱着叶向东,之所以我俩结婚,就是因为穆铁这孩子的原因,而且我俩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不再生孩子,只要把穆铁抚养大,至于教育和改造,我相信谁也没有我做的好,毕竟两年时间,我是朝阳农场唯一一个全年优秀的女同志。”苏湘玉嗓音低沉,突然之间两步走过去,几乎是把梅干菜给撞开,一把就把穆铁给搂了过来。 “大场长,您要不相信,我和叶向东给您出个书面保证,行不行”苏湘玉转身问季怀国。 就一小孩子,能在农场内部处理,没必要闹到福利院去。 季怀国看了看叶向东,他一手揽过苏湘玉,再把穆铁一揽,三个人站在一起,除了孩子大点儿,这就是个好家庭,没毛病的好家庭。 他扫一眼穆铁,穆铁直接转身,就抱上苏湘玉的大腿了,头杵在苏湘玉的腰上,跟只给大灰狼围着的小兔子似的,一动不动。 “这样吧老主任,明媚那儿我来协调,孩子都叫叶向东养熟了,你就甭带走了。”季怀国说。 就一小孩子嘛,谁养不是养 梅干菜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说到重点。她得把穆铁在乌兰农场的行径再放大十倍的说出来,因为他小小年纪,可不止害过场长,民兵队长,干过的坏事儿可多着呢。 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但是,就在这时,苏湘玉突然又说话了“梅阿姨,我那两百块钱你啥时候还” “啥两百块”梅干菜还一头雾水呢。 苏湘玉平静的指着冯明逊说“当初我和冯主任谈对象的时候,您不是借着有病,从我这儿一月借八块,两年了,我算的清清楚楚,192块,现在我俩不谈对象了,那钱,您也应该还我了吧” “好你个苏湘玉”一说起钱,老太太的矛头就从穆铁身上,又对准苏湘玉了。 当初给钱的时候,多乖的小姑娘,任劳任怨,现在一口气踩到她儿子的头上,在梅干菜想来,自己的儿子虽然有肝病,但配苏湘玉这么个连妈都没有的女知青,那是绰绰有余啊。 再说了,借了钱还需要还 老太太一指头指着苏湘玉,头一歪,眼一斜,就朝着苏湘玉撞过来了。 这一撞过来,还欠的钱 八天医院,吊瓶吊水,接屎接尿那是少不了她的。 季怀国吓的在往前冲,于磊也在往前冲,叶向东搂着穆铁,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眼看着,老太太就要撞在苏湘玉的身上了。 而且,她的脸色都变青了,手抚着心脏,眼睛都在往上倒插了。 但就在这时,苏湘玉突然回头,就抽了于磊一巴掌“你个傻子,你咋也在这儿” 于磊一把捂上自己刚才给抽了脖子,一头雾水“嫂子,不是你让我来的” 梅干菜已经撞过来,狠狠撞了苏湘玉一下,而且立马就倒到地上,开始滚圈子,准备要大呼小叫了。 但苏湘玉风轻云淡,仿若未知,反而指着于磊的鼻子,大声说“我哪让你到这儿来啦,我让你到巴特家去,把他答应咱的那些肉苁蓉,红花和锁阳给咱们拿来,咱得拿着它喂猪呢,你跑这儿来干啥赶紧去牧场,拿药材去。” “啊”于磊嘴巴张了个大。 季怀国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把老太太扶起呢,谁知道老太太一个蹦子就跳起来了“啥,苏湘玉,你给猪喂肉苁蓉,红花和锁阳,你怕是没疯吧” “要不拿中药喂,我们的猪咋长的那么肥”苏湘玉依旧一脸的平静。 这时候冯明逊还在车上躲着呢,于磊正在流口水,叶向东和穆铁目瞪口呆。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老太太一个倒拨杨柳拨地而起,风火轮似的就冲向吉普车,一把拉开车门了“赶紧的,明逊,跟我上牧场找巴特去。他一天在外头放牧,肯定挖了很多的中药材,我让他天天寄给我他不寄,居然给苏湘玉喂猪吃看我去了牧场怎么收拾他。” 就这样,差点搞了个心脏病发的老太太押着冯明逊,跟道闪电似的,居然就离开总场啦 不说叶向东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穆铁都觉得简直跟奇迹一样,那么难缠的老太太,居然没跟苏湘玉骂起来,直接就走啦 叶向东惊呆了,于磊深深点了点头,季怀国深吸了口气,深深的摇着头,显然,老领导这个样子,在他心目中那简直就是幻灭一般的感觉。 而这时,苏湘玉当着他们的面嫣然一笑,就从背上一直背着的书包里取了一沓子信纸出来,递给季怀国了“季场长,这是我们开年之后的生产计划,从人到工作,再到如何赚钱买种子我都分配的清清楚楚,正好放假,你仔细研究一下吧” 季怀国接过信纸,初时只是草草的翻着,但翻了几页之后,自己都给吸引住了。 “小苏场长,那咱们就开年见。”郑重其事的,季怀国握了握苏湘玉的手,又悄声在她耳旁说“不论谁说啥,你放心,我都是最支持你的那个人。” 当曾经的老领导退休后为了几把锁阳连脸都不要的时候,季怀国深深觉得,苏湘玉这样的场长,才叫大有前途。 “向东,赶紧带湘玉回趟化工厂吧,这媳妇你娶的太值了。”季怀国说。 叶向东抱着穆铁呢,后面还有个一头雾水的于磊,几个人都看着苏湘玉。 “走吧,既然大场长都说了,咱们去看看咱的家。”苏湘玉于是说。 效果很好嘛,叶向东的脸都给吓白了,穆铁现在看着苏湘玉,简直一脸崇拜,就跟她是神一样。 一帮人看着呢,苏湘玉当然得去趟化工厂。 就一辆自行车,苏湘玉抱着穆铁坐在大杠上,于磊坐后面,居然没把轮胎给压瘪。 化工厂的家属区,这在边城是个特别神秘的地方,外人不准进,要有亲戚来也不能过夜,当天就得走。 而且进门之前还要搜身。 不过岗亭上的人显然跟叶向东很熟,所以一见叶向东就迎过来了“叶工,这就是您爱人吧,早就说要来,咋现在才来” 叶向东笑了笑“她也一直准备着要过来看看呢。” 既然是家属,肯定就不会有搜身那一套了,于磊悄悄问叶向东“家是收拾好的吧” 叶向东在点头,但是没说话。 于磊原来去过叶向东的单身宿舍,记得里头堆满了各类化学品,所以很担心叶向东的家是不是乱成一团,要真的乱成一团,苏湘玉会不会拨腿就走。 家属区里,叶向东家一直在后门上,上班的话,他应该是最远的一户,但是,要说了农场,这个后门却只有二里地,显然,这房子应该是他特意审请的,就为走农场的时候能近一点。 苏湘玉是真给惊呆了。 她记得上辈子韩慎一提起叶向东,总要说自己那大外甥不论在工作,生活,还是经商上都是个人材,自己就算加鞭拍马,永远都赶不上他。 原来她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但等下了地窝子,就明白韩慎的意思了。 一个小小的地窝子而已,分里外两间,外面居然有应该是从隔壁的俄国捣腾来的沙发,沙发罩子上的花纹都是俄国风格。墙上居然还挂着地毯,进门一张大炕,大炕上铺着一张应该也是从俄国捣腾来的地毯,别人烧炕,烟都走在屋子里,唯独他用两根铁皮烟囱管子,居然直接把烟倒到了烟囱外头。 这人在边城这种地方,把个家布置的比城市里生活的人还要温馨,舒适。 炕上两床被子,上面还套着这个年代独一份的被套。 “这房子,你收拾的”苏湘玉说。 叶向东只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为了他能结婚,赶着全车间的小伙子用了一夜时间给自己做沙发,糊炕,找烟囱的事情。 “坐吧,今天我做饭,但好不好吃我不敢确定。”他说。 地窝子的厨房都在外头,比屋子高着两个台阶,就支一个灶,里面是口大铁锅,叶向东在外面站了会儿,一把拉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拎了一大坨,将近四五十近的一块瘦肉出来,站那儿皱着眉头呢。 在屋子里参观了一圈,于磊发现了好东西,角落里有一堆硬壳的,不知道叫啥的东西,吃起来甜甜的,还有一股酒味儿,他于是蹲到墙角,专心的就去吃那些东西了。 恭喜宿主,阻止小穆铁犯罪一次,20000金币已到账。系统适时提醒说。 要它不说这个,苏湘玉都把穆铁差点犯罪的事情给忘了。 她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因为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就到外头来了。 “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把冯明艳给放翻的”叶向东拎着一块肉,皱着眉头正在打算,该如何收拾这块肉。 穆铁就跟条小跟屁虫似的,尾随在他身后,悄悄说“冯明艳那阵子有点水肿,一直在吃利尿药,我给她的茶杯里泡了点甘草片。” 甘草片是个温和无害的万能药,但是,它唯独忌一点就是利尿药,两种药和在一起吃,则会让人因为低钾和低纳脱水昏迷。 “那民兵队长呢,又是怎么回事”叶向东一手斧子一手菜刀,终于剁了一块肉下来,再问。 穆铁说“他那天喝了酒,而我妈正好有安乃近,那是他自己要吃的,吃了一大把的安乃近,安乃近里面有吗啡,差点没让他死过去,那天正好是他要把我送人的日子,我就从乌兰农场跑出来了。” 所以,两种药,差点要了两个人的命,这就是穆铁的干活。 “行了,进去暖和着去吧。儿子,你可真是个天才”叶向东居然还给穆铁竖了个大拇指。 孩子干了坏事,他不但不教育,而且还要给竖个大拇指 不过抬头看苏湘玉冷冷瞪着自己,叶向东立刻变脸,严肃的批评穆铁“下次可不能再干这种事情,咱们必须把咱们学到的化学知识全用在正道上,建设祖国上,明白吗” 穆铁吐了吐舌头,过街老鼠似的溜下台阶,进门去了。 叶向东好容易剁下来一块肉,但是硬的就跟铁似的,他还得给苏湘玉介绍一下“骆驼的驼峰,据说味儿贼棒,我专门留着等着给你吃呢。” 苏湘玉接过这块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骆驼肉,低声说“你是为了能光明正大领养穆铁那孩子,才跟我结婚的吧” 叶向东指着穆铁说“那孩子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但未婚的男同志是不能的,再一个,跟我结婚不也挺好的,我一直都在说,我真是个好同志,你干嘛总是对我戒心这么重苏湘玉,我真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结婚的。” 当然是个好同志,但这个好同志没教好孩子,把穆铁培养成了一个犯罪分子,还是那种进了监狱都不改悔,要出本自传教大家如何犯罪的坏分子。 显然,叶向东在别的方面擅长,但并不擅长厨艺。 一块骆驼肉,他正准备扔自己那不知道多久没开过火的锅里头煮呢。 “那现在呢,你还喜欢我吗”苏湘玉问。 梅干菜啊,就连韩慎说起来都要打哆嗦的女人,是她给搞定的。就问叶向东怕不怕。 “你知道我继母冯明艳吗”叶向东顿了顿,轻声说“比起这老太太来,厉害一万倍,原来我觉着吧,你以后跟我生活在边城就完了,但我现在觉得,咱们以后就算回首都,你应该也能应付。” 这是夸她的战斗力,还是变着法子骂她泼辣 “今天晚上就甭走了,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边城的明天而奋斗,你不就想干场长嘛,饭以后我来做,孩子我来带,我支持你搞事业,行不行”叶向东压低了声音说。 从一开始,只是看着她挺乖,性格挺绵软,于是想哄回来有个女人做饭,再能跟他一起领养穆铁。 当然,最重要的是喜欢,喜欢这种事情不需要理由的呀。 可现在,他得变成一枚家庭妇男啦 大院第一流氓 说着, 叶向东从兜里掏了一枚苹果出来,擦干净就递给苏湘玉了。。 系统里其实能买到苹果,苏湘玉要真想吃, 可以买几颗回来。不过就是太贵了,救一条人命才值五十块,一斤苹果七八块,她舍不得吃。 所以跟边城大多数的知青一样,她已经有很久, 没有吃过苹果这种普通的水果了。 化工厂福利好, 但是叶向东估计自己也难吃到一颗苹果, 所以苏湘玉吃的时候,他就悄悄咽唾沫 往锅里添上水,他就准备生火了。 而且,看苏湘玉吃苹果吃高兴了, 当然还得再套一句她的话出来“你跟冯明逊, 我估计顶多也就情难自禁吻了一下,肯定还是他主动的, 那个王八蛋,一直以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媳妇是哄来了, 当然, 她的过去也得让她交待的明明白白,对不对 但是,苏湘玉是会上当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 毕竟冯明逊也算一表人材, 女孩子天生喜欢年龄大的男人, 说不定还是我主动献身的呢”她淡淡的说。 叶向东本来站的直挺挺的,因为主动献身四个字, 突然把脑袋往后一扬,地窝子本来就低,他的个头又高,脑袋碰到灯泡,把颗灯泡给打的转来转去。 费劲心机哄了那么久才结婚,人家还给前面的对象主动献过身,就问他的心里是不是在滴血。 “查血,明天农场休息,我带到你县医院去查血。”叶向东虽然还在笑,但那笑在他那张白皙英俊的脸上,比哭还难看。 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飞砂走石,不但天于一瞬间黯了下一来,而且狂风立刻就刮起来了。 叶向东于一瞬间想到的是,完蛋了,梅干菜应该还在牧场,这下估计得冻死在半路。 穆铁喜滋滋的爬上楼梯,看了看外面,回过头来,欣喜的说“干娘,冯明逊和梅干菜现在应该就在哈林牧场,这么大的风雪,他俩说不定会迷路,还有可能被风掀翻车,我估计他俩得冻死在车上。” 苏湘玉唔了一声,穆铁多好的眼色,立刻垂下眼眸说“我说错了,我应该说,哎呀,我特希望冯明逊和梅干菜俩能回来,但这么大的风沙,他俩要回不来就死定了。” 叶向东在给这小家伙暗暗的竖大拇指有眼色,会说话 不过,他的骆驼肉是真腥,才生上火,腥的叶向东没办法,只能赶紧把锅子给盖上。 好容易媳妇哄回家了,给吃这么腥的肉,当然不行。 所以虽然看着外面飞沙走石的,但是叶向东从柜子里翻了副工作时用的夜视镜出来,走进风雪中,就又跑到别人家借米借面去了。 苏湘玉关于场里开年的工作计划还没有完全做完,毕竟一个五百人的农场,开年第一口就是买种子,播种,这些都需要钱,而她现在,还不知道钱从哪儿来呢。 但叶向东煮的那块骆驼肉,熏的她完全没法集中精神思考这件事情,于是她准备想办法自己处理那块发腥的肉,让它变的不腥。 地窝子一般都是挖一个坑,住两户人家。 隔壁一家子就是标准的家属在家带孩子,丈夫在化工厂上班的那种人家了。 男人估计刚下班,拎着只布袋子正在回家。 “我叫侯强,你就是苏湘玉吧,叶工跟你结婚,好几天上班都乐乐呵呵。”这男人把手从围墙那边伸了过来,跟苏湘玉握了个手,看苏湘玉的袖子上蹭上了土,皱着眉头掸了掸说“咱们边城别的都好,就是这个土啊,是真脏,也不知道啥时候厂里才给咱们砌砖房。” 突然之间,苏湘玉心头一动,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啥,才能快速的在开年前,给农场赚笔钱了。 而这时候穆铁也跑出来了,背着两只手一上一下的跳着“叔叔,言言在家吗” 侯强笑了笑“这么大的风沙,飞沙走石的,她肯定在家,不过我估计她不愿意出来。” “让她出来呗,我这儿有好东西给她吃呢。”穆铁手里捧着几颗圆圆的桂圆,笑着说。 一个小丫头在那边地窝子的门上露出脑袋来了“呸,不就是桂圆吗,单位发的,我家也有,我都不兴吃它呢。还有啊穆铁,你家可真臭,能不能把你家这臭味儿给弄没了啊。” 一四五岁的小姑娘,皮肤挺白,但五官没有小满好看,嘴巴可真够巧的。 侯强估计也是觉得孩子说的话刺耳朵,把她捞起来,抱进门了。 穆铁一把揭开锅子,腥的差点没吐出来。 咬了会儿唇,小家伙拎着块肉,就准备上台阶去扔肉呢。 “好好儿的肉,扔了干啥,放着我来做。”苏湘玉说。 这个年月,骆驼肉可不容易得,农场里多少人一年四季都吃不到一块肉,苏湘玉当然不能叫穆铁把肉扔了去。 “可是人家小言言都说了,肉是臭的。”穆铁说。 咦,说起小言言就眉飞色舞,说起小满就叫小月巴,小肥肥,看来穆铁很会看人下菜碟儿嘛。 “你把肉放着就行了,赶紧给我屋里暖着去。”苏湘玉说。 她把肉从锅里捞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喊系统了“给我一瓶红酒,再给我一把小茴香,然后再给我一把罗勒。” 红酒只能装在碗里,瓶子不能出现在这个年代,罗勒和小茴香也只能给你粉沫,不能给实物。系统说。 有改造穆铁得来的那两千块,得,苏湘玉心说,那就还是花在穆铁身上吧。 骆驼肉只是给焯去了血水,本身还是生的,要把它浸泡在红酒里,再加上小茴香和罗勒,才能让腥味慢慢发散。 大铁锅烹肉,肉只会越煮越老,最后紧在一块儿,咬都咬不开。 不过,地窝子这种铁锅的旁边,都有一个泥糊起来的烤箱,所以,给肉两面抹上油,苏湘玉把它改成牛排一样的片,就把它给塞到烤箱里头去了。 现在,只需要用火焖着就行了。 而另一边,叶向东去的是吕亚西家,谁家没东西,吕亚西身为副厂长,家里肯定有东西。 同是从首都来的,吕亚西的妻子黄靓最近回北京了,只有吕亚西在给自己糊弄一口吃的。 “你怎么又跑来要挂面了,赶紧拿去吧,要是黄靓在,肯定又要唠叨咱俩天天吃挂面,一点都不健康。”吕亚西给叶向东抽了一大把挂面说。 光有挂面可不行,总不能煮一碗白面条吧 所以,叶向东出来,又在侯强厨房里捞了两颗西红柿,一颗洋葱。 不过,等他回到家,就发现隔壁的小言言鼻子正在往这边嗅着,家里正在往外发散着一股香气。 那大概是去年,农场的女知青们曾经到化工厂前面的湖里捞过鱼。 一群大姑娘赤脚捞鱼,最后在戈壁滩上烧烤,主烤的人就是苏湘玉。 当时化工厂一帮小伙子站在楼上往下看,除了白花花的大腿,他们看的最多的,就是苏湘玉做鱼了。 当时叶向东就想把苏湘玉娶回家,可惜人家有对象。 这不,果不其然,那么腥的一块肉,只要她肯动手,不就能烹的很香。 叶向东悄悄的,就准备把一把挂面和西红柿,洋葱给藏起来。 “那是洋葱和西红柿吗,我正缺着呢,赶紧给我。”苏湘玉说。 叶向东立刻就递了过去,摘下夜视镜,不是错觉,苏湘玉跟去年相比,那简直是脱胎换骨。 她把西红柿和洋葱也切了,把烤盘里的肉翻个面儿,再把洋葱西红柿放进去,看叶向东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还不停的在吞唾沫,就知道,这家伙现在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厉害之处了。 改造他,这是系统给的要求。 但目前来说,苏湘玉并不打算先改造他,她还是得以农场为重,所以,守在烤箱前,她就问叶向东“你是不是会烧砖” “烧砖,那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华夏人民,早在八千年前就会烧砖,不过那时候砖叫陶器。”叶向东说。 苏湘玉于是说“过年有八天假,就这八天吧,你正好休息,到时候来我们农场,教我们农场的人烧砖。” 宿主绑定的是养殖系统,您应该养殖动物,而不是烧砖。系统都觉得苏湘玉这法子不中。 但苏湘玉有自己的想法啊“我只要能赚钱,让大家吃饱肚皮不就完了,你管我用什么方式挣钱。” 叶向东这回难得认真了“这怕不行,整个过年,我们化工厂都要加班搞研发,为了帮冯明逊烧几块砖,我不可能撇下厂里的工作,去帮你们烧砖。” 化工厂,是研究各类化学品的,而化学品,可以说是现代工业的基础,所以他们这个厂子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现在边城的各个工厂,都是从他们这儿拉原材料。 这种事情苏湘玉当然也不敢耽搁“那就过完年吧,初八开始你来我们厂里,教大家烧砖,好不好” 叶向东就更不愿意了“你知道咱们县粮食站的站长是谁吗朱文,那是梅干菜的妹夫,而咱们自治区农业厅的一把手,是梅干菜的二儿子,苏湘玉,你要做出成绩来,全属于冯明逊家,冯明逊的大姐还是我小妈,你觉得我会愿意帮你这个忙” 眼看肉烤的差不多,苏湘玉戴了只手套,就把烤箱打开,把骆驼排夹到盘子里了“这你放心,这世界上能抢我苏湘玉功劳的人现在应该还没生出来。” 叶向东从抽屉里拿了把水果刀出来,就着筷子一刀划开,骆驼排的外面已经焦熟了,里面粉嫩嫩的,正好七分熟。 说实话,除了厉害一点,手腕硬一点,叶向东觉得苏湘玉没啥不好的地方。 这个媳妇,简直是娶回来之后,他才发现她是个宝藏的。 当然,是宝藏,也就意味着她实在很厉害。 俩人把烤好的牛排端进屋子,屋子里还有一个炉子,就生在客厅的中央,放在炉子上吃牛排,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夜,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于磊和穆铁俩不知道为啥,居然已经躺到炕上,睡下了。 叶向东摇了半天摇不醒那俩家伙,只能趁着热,自己把骆驼排切开,和苏湘玉俩先吃。 蘸着烤化的洋葱西红柿酱,不愧是驮峰,果然是人间美味。 “还有,你一直在做倒爷吧,不是说自己做倒爷,这县城里所有的倒爷都是由你调度的,是不是”吃完骆驼肉,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巴,苏湘玉又说。 叶向东没敢否认,因为苏湘玉把他记着倒爷们的姓名,家庭住址的小笔记本,就甩到她面前了。 “我在化工厂有工作,一月能赚二百八,苏湘玉,我虽然当倒爷,投机倒把,但我从来没有从中赚过一分钱。”叶向东掏手绢出来,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巴,盯着苏湘玉说。 他的手特别干净,指节修长,两只单眼皮的眼睛要一笑,上面会有两道深深的窝子,看起来特别温柔。 确实,他在边城,就是边城最大的倒爷,上一世到了东北,又是东北最大的倒爷。 据说他将来被通缉的时候,在边城,在东北,有很多年事已高的老爷爷们,都重新从麦仓里,炕洞里拿出自己早已生锈的土枪,用砂纸打磨干净,重新上油。 然后坐在自家的土坯围墙上望着远方,只为某一天四面楚歌的叶向东逃到他们家,他们还能挺起已经弯了腰杆,为了叶向东而战斗。 他不止帮了穆铁,在这个困难的年代,他还用自己的方式帮了很多生活过不下去,必须得偷偷的投机倒把,贩卖点自己家里的土特产、中药材,以及缺粮食,饿的快要活不下去的人们。 但就现在来说,这就是犯罪,就是投机倒把。 到将来,他的行为直接就是经济罪。 有时候,好人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好人,就比如冯明逊,将来他会是优秀道德模范,但他的人品怎么样,苏湘玉比任何都清楚。 而坏人,也不一定真正就是十恶赦的坏人。 就比如叶向东,全国都在通缉他的时候,穆铁在监狱里写自传,还在一遍遍的重申自己的干爹是个什么样的好人。 “这样行不行,你帮我烧砖,再把你倒爷的那摊子生意也交给我,然后专心在厂里上班,加入部队,我就跟你” 苏湘玉话还没说完,叶向东舔了舔干燥的唇,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喉结在阵阵发紧。 望着对面这个皮肤白皙而又光滑,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一种,自己还小的时候,在总参大院的女澡堂子外头,爬在树上看女人洗澡时的悸动。 那时候其实啥都不懂,大的偷看,他也要偷看,毕竟他在院子里是孩子王,任何方面,都不能比别人差。 爬上澡堂的窗子,其实屁都没看着,但就因为他爸是领导,给大家抓住,抓到他爸那儿,他爸抬起腿来就给他屁股上放两大脚。 于是,连女人的身体都没看过,性知识的来源全赖生理卫生给他启蒙,还白白得一大院第一流氓的外号。 这时候传染病是个屁啊,既然她想跟他做真夫妻,那叶向东必须耍个流氓啊。 “都结婚了,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要不”叶向东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是头一回,拍着胸脯保证呢“领袖一再教导我们先理论再实战,但你得相信,我不但理论充足,实战经验也绝对过关。” 哐啷一声,他把凳子都给踢了,然后,那本记着倒爷名单的笔记本,直接掉地上了。 “我很可能传染了乙肝,你还真敢上。”做真夫妻也没到直接就上和的地步吧。更何况,她还讹他说,自己很可能有肝病呢。 叶向东脸是变了一下,但咬了咬牙,还是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就在这时,他给人撞了一下,然后又给人撞了一下。 扫兴巴拉的叶向东回过头,就见一个穆铁,一个于磊,眼睛都没睁,口水吧啦的,正在绕着他转圈呢。 “桂圆真好吃,真甜。”于磊吧唧着嘴巴说。 这是吃桂圆给吃醉啦 穆铁打了个咯儿,一身发了酵的桂圆味儿,扑通一声,就扑到叶向东的怀里了。 这还咋接吻,还咋来个性的初体验 这天晚上,吃桂圆吃醉的于磊和穆铁,差点没把地窝子给拆了。 于此同时,暴风雪中,梅干菜坐在冯明逊的吉普车上,正在戈壁滩上停着呢,外风狂风呼啸,车也给吹的一摇一晃,遥摇晃晃的坐着,她倒扬起她的保温杯,往冯明逊的嘴里倒着最后一滴水。 而她自己,正在嚼着从巴特那儿搜刮来的锁阳。 “你也吃一根啊,吃了身体能发热,咱就能熬到明天,要不然咱得给冻死。”边吃,她还边跟儿子说。 “妈我不吃,你能不能拿开”气呼呼的,冯明逊说。 “不吃,你想冻死在车上”老太太生气了,相当初她还在职的时候,这种中药还需要她自个儿来要 那都是大家上赶着送。 然后她再送到首都去。 要说现在为了几把子中药到处跑,还不是退居二线没人理了的缘故 真实生气啊 冯明逊就更生气了,冷,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但是锁阳能吃吗 不能。 他都二十八了,女人都没碰过,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再让他吃锁阳和肉苁蓉 那他不得变成三分场那头天山大白 猪队友 虽然叶向东一再要求, 但苏湘玉年前并没有去体检。 转眼已经是年后了,每逢佳节胖三斤,大年三十所有的知青在总场聚会联欢, 一分场所有的人嘴巴都是油油的,反观别的分场的知青,嘴巴上连点油都没有,一看他们的日子就没有过好。 联谊会上,苏湘玉又指挥着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表演了一出名字叫养猪的剧目, 就把农场养猪的事情又给广而告之了一下。 当然, 叶向东取精这件事情肯定不会上演, 毕竟三分场那头天山大白已经被送到首府农业厅了。 年后分场长们第一次开会,苏湘玉是被农场所有的女知青,集体送入会场的。 她的工作计划其实早在农场里就跟大家一起论证过了。 从过完年到冻土开,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这三个月, 她打算除了养鸡和养猪之外,还要带着五百知青一起起砖窑, 烧砖。 “烧砖赚出来钱,我们就有钱问粮站买种子, 种子买回来, 我们就可以进行春种,咱们农场不会缺钱的。”苏湘玉说。 会议室里,季怀国带头鼓掌, 分场长们也在鼓掌。 不过大家还是操心一点, 那就是, 砖烧出来往哪儿卖呢 “关于砖往哪儿卖,这个我来想办法。”苏湘玉适时的, 就给大场长吃了颗定心丸。 然后从会议室出来,苏湘玉立刻就通知冯明逊“冯主任,今天叶工要来教大家如何起砖窑烧砖,我得去趟县城,联络县医院给咱们农场的五百个知青一起做个体检,账就从公费上走,赶紧去干活儿吧。” 冯明逊一听体检眉头就皱起来了“卖粮种的钱都没有,做的啥体检,今年的体检我看就免了吧” “我是场长,钱要怎么计划着花我说了算,赶紧去干活儿吧。”苏湘玉说。 其实每个农场,都有给知青做体检的钱,但是这些年为了省钱,大家都不做了。既然苏湘玉上任,就得把体检给做起来。 恭喜宿主,体检可以提前发现五个知青的潜在疾病,您为自己又赚得了10000金币。系统说。 有钱赚还能做善事,何乐而不为一套质地良好的内衣到手,苏湘玉现在要去县城里搞外联啦。 “我干爹今天要到农场,你走了他会不高兴的。”穆铁跟在苏湘玉的身后,意兴怏怏的说。 不过,看苏湘玉上了班车,他也跟着上来了。 除了到县医院联络医生给农场的知青们做体检,其实苏湘玉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得去认认叶向东所熟悉的那些倒爷去。 现在是个物流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有些人家里有大枣,但不能拿出来卖,因为卖就是投机倒把,而叶向东就有这个能力,他知道整个额尔县内,哪里能出得出去大枣。 还有些人家攒了一年的蜂蜜,也想往外出,不敢找别人,就去找叶向东,而叶向东呢,就能想办法介绍到人,帮他们把这些蜂蜜给出出去。 一开始,苏湘玉也不明白叶向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神通,直到她看到他那本笔记本上写着的,一个人的名字,才明白为啥了。 他的名单上,第一个人就是百货商店上次给她卖过东西的那个小王。 当然,也是尊照叶向东的指示,苏湘玉下了车,连医院都没去,就直奔百货商店了。 “咋,叶工的生意真的由你接盘子啦”小王初听苏湘玉的来意,都惊呆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叶向东都结婚了,倒爷这种生意抓住可是要开除公职的,让苏湘玉来,其实对于叶向东来说,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 所以,把攒了一个过年的,叶向东给的消息全递给小王,苏湘玉就跟小王俩起天,套起家常来了。 “小王同志,你知道不,有没有私底下走砖的渠道”套话套熟了之后,苏湘玉问。 小王想了一会儿,才说“农村都是挖地窝子住,用不到砖,但城里用砖的地方多,县委准备盖大楼,他们肯定需要砖。” 县委要砖,那就得走正规渠道,不是走倒爷的路了。 “那谢谢你啊,过几个月我们农场的知青们可能要到你这儿来交鸡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收他们的鸡蛋。”苏湘玉又说。 小王的名字叫王新月,据叶向东说,她的父亲王建设,是整个额尔县供销联社的社长,也就是说,整个额尔县的供销社,全由他来调度。 一个领导当然不会私底下收农民的东西,这时候,小王就是他的第三只手,用来帮他收购农民、知青们的物品,然后和在公家的东西里一起卖,并且悄悄致富的。 这么算来,叶向东和苏湘玉就是他们的同犯。 所以小王对苏湘玉很是客气,看她要走,连忙给穆铁多抓了几大把的瓜子和糖。 和穆铁从百货商店出来,小家伙两只兜兜全装的满满当当,跟在苏湘玉的身后,满兜兜的瓜子花生叮当乱响,简直乐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而这时候,苏湘玉才要去医院呢。 再去趟医院就到中午了,穆铁心里着急啊,毕竟一个过年,听说他干爹一直在加班,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干爹呢,所以他想让苏湘玉赶紧回农场,因为他想见他干爹。 到医院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苏湘玉只要找到内科主任,登记体检名额,再把订金交了,就只需要回农场等医生背着医疗包下乡就可以了。 但是从医院出来,苏湘玉脚步一拐,就又拐着进粮站了。 县城的粮站,跟供销社,肉联厂一样,那都属于黄金单位,说实话,比县委县政府还招大家的稀罕,毕竟它是管粮的单位。 苏湘玉来,是想问问今年的粮种和农药价格的。 毕竟马上开春就要播种,而粮种的价格每年都在浮动,她得计划好,赶在春种之前,把粮种的钱想办法给倒腾出来。 “这不湘玉嘛,你咋来了”朱文,朱琳的父亲,也是粮站的站长,因为冯明逊的关系,一直对苏湘玉挺不错的。 而且,这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是个谁都不得罪的人。 他还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就把上面新发下来的粮食种子一样舀了一碗给苏湘玉看。 “每个农场开春种的东西都不一样,但现在大家集中种的基本上都是小麦,毕竟小麦是细粮,粮站也喜欢收购嘛。”朱文笑着说。 苏湘玉说“麦种的价格是不是也更高” “那当然,一斤麦种能换三斤苞米种子呢,毕竟细粮,价格要高得多。”朱文说着,伸手摸了穆铁的背一把,笑着说“这小家伙的聪明劲儿我是知道的,脾气也是真臭,怎么就跟湘玉投缘了呢” 穆铁嗖的一下,直接把头杵在苏湘玉的屁股上了。苏湘玉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天生爱闻芬芳吧,咋动不动就往人屁股上贴 问完价格,俩人就从粮站出来了。 不过出来的时候,穆铁再回头看了眼朱文,就悄声说“干娘,你发现没,朱文两只脚可真大。” “你至少要叫声朱伯伯,不能直呼人家的名字。”苏湘玉说。 穆铁才不要呢“这个朱文,经常跑到我们乌兰农场去,原来还想领养我来着,但我听冯明艳悄悄跟人说过,他喝醉酒特别踹人,他有个二闺女,就是不小心叫他自己一脚踹死的。” 注意,穆铁心中又在预设犯罪计划,而且还偷了粮站用来拌粮食的农药,就是准备要害人。系统又在警告。 这种时时都在想着怎么害人的高智商小坏蛋,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所以你看我跟朱文笑着说了几句话,是不是怕我把你送给他”苏湘玉说。 穆铁咬了咬嘴吃子,别别扭扭点了一下头。 “那你可想错了,我这个人吧,又懒又馋,还特别喜欢使唤小孩子,你只要每天晚上帮我打洗脚水,早晨起来能把咱们的地扫了,你想跑我都不会让你跑,跑掉我也要把你给追回来,你得一辈子跟着我,当我的看门小狗。”柔情蜜意的话苏湘玉不会说,但是不把他送人的承诺,苏湘玉不介意给穆铁一个。 毕竟系统让她改造他,在他未成年的时候,她还指望着拿穆铁在系统那儿赚钱呢。 穆铁往前走着,走了两步,把手里捏着的东西扔的远远儿的,还呸了一口。 显然,他这是把自己偷的农药给扔掉了。 苏湘玉倒是记着刚才穆铁说的话呢,他说,朱文的脚丫子特别大。 而在她记忆里,朝阳农场的大仓库曾经着过一次火,男知青队的队长王洪明就是在那次着火事故中牺牲的。 苏湘玉还记得大家一起追查纵火犯时,在农场外找到的几个硕大的脚印子。 事情虽然没有发生,但现在朝阳农场属于她,朱文笑嘻嘻的脸,和他那两只大脚丫,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呢。 还没到农场呢,远远的就能看见农场外面,曾经挖过坎儿井的地方,知青们五人一组正在起砖窑,这都快八点了,天都要黑了,按理来说早该下班了,怎么她们还没下班。 朱小洁远远看见班车,就伸着两只手在往车前跑着,不一会儿,好几个女知青都追过来了,本来这不是站点,但司机给她们追的没办法,只能提前开门,让苏湘玉下车。 “我就看不惯那个樊一平,表现心太重,一直贴着我妹夫,我真想把她撕开。”朱小洁迎上苏湘玉就说。 “谁是你妹夫”苏湘玉一头雾水。 徐文丽也凑过来了“叶工啊,咱们几个算算,湘玉比我们小吧,既然小,就是我们的妹子,那叶工不就是我们的妹夫” 朱小洁扬着两只手说“本来我们是想偷懒,回去睡大觉的,但是樊一平缠着叶工教她,想跟叶工套关系,美得她,我们非盯紧了她不可。” 所以,她们几个之所以今天觉悟高,只是为了帮苏湘玉盯着叶向东 她们能熬得住,叶向东熬不住了呀。 给一群姑娘们缠了一天,他举起双手,抽了自己的手套说“程序差不多我都教完了,今天晚上我回厂里还得加班,以后有啥问题你们给苏场长带话,到时候我教她该怎么做,求求你们,离我远点成不成” 这还是叶向东头一回觉得被女同志缠的太紧是个烦恼,因为她们叽叽呱呱,差点把他给吵到升天。 人樊一平会表现啊,大家下班了都不下班,要试着烧第一炉的砖出来,看看是个啥情况,所以直接坐下就开始吃干粮。 侯勇在跟余微微谈对象,祁大力在跟徐文丽谈,朱小洁还想看看樊一平是个假积极还是真积极。更何况羡慕嫉妒人家身体壮,屁股大,再加上腰细,那叫一个性感,又气又不看过,拉着另外几个也得守着樊一平。 叶向东今天帮农场干了一天的活儿,自己的工作晚上回去还得加班,走路都是飘的,更不满的是,一整天,苏湘玉就没出现过。 “苏大姐,早知道你一整天都不在农场,打死我都不可能来替你们烧砖。”气啾啾的,他拍着自己鞋底板上的泥巴说。 穆铁在这方面倒是实事求是“干爹,我干妈啥都不缺,就缺一辆小汽车,要不是为了等车,我们早就回来啦。” 这个年代不说缺车,一辆小汽车,除非像冯明逊那样首都有人的关系户儿,是想都不敢想的。 “真的,你想要辆车”叶向东摘了手套,抬头问苏湘玉。 苏湘玉深深知道,不论叶向东还是穆铁,都喜欢搞点歪道,她要说自己想要辆车,估计叶向东明天就能指挥着一帮倒爷们,从苏国边境上给她倒一辆回来。 所以她连忙说“有辆自行车就好,这什么年头,开小汽车,怕不是不想要命了” 但叶向东属于有求必应型啊“要真缺辆车早说啊,我给你们弄一辆。” 穆铁不止贼,还坏,自忖把人心都猜得透透的,故意给叶向东激将法呢“冯明逊就因为有辆吉普车才风光,您要也有辆车开,我保证您比他更风光。” 这不戳叶向东的短处吗 苏湘玉给他暗示说自己已经不纯洁,就够叶向东心里难受的了,现在因为他爸的一辆车,穆铁又往他心上扎了根刺,多不舒服啊。 一回农场,就碰见刚好下来视察的季怀国,还带着别的一帮子分场长。 “不错啊小苏场长,据群众反应,你的几个同学觉悟最高,干的最卖力,这方面,别的分场不论哪一个场长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握着苏湘玉的手,季怀国说。 三分场的木伊特也说“我要动员我媳妇儿一回,她就得骂我半天,至少在动员亲属干活方面,我跟咱们小苏场长差太远啦。” 动员亲属,那属于场长们的一大难题。 什么二舅子的三大爷,对于各个分场长来说,那属于最难动员的一类。你要去动员他,他是场长家的亲戚,你要不动员,难道别的知青活该多干,就他们干磨阳工 但苏湘玉的亲属,就比如朱小洁、余微微和徐文丽,于磊几个,居然比别的知青还积极,你说气不气人 碰见叶向东,当然场长们还得跟他继续聊会儿。 毕竟叶向东做为全县第一倒爷,跟这帮子场长的交情那都在人看不着的地方。 苏湘玉却已经累的不行了,她现在有钱啦,今天早晨就问系统要了洗面奶和一套三枪的内衣,秋衣秋裤,她得回家收快递,顺便再躺在热炕上好好睡一觉。 不过,一到猪棚,就是一股子腥味,腥到苏湘玉无法忍受。 显然,冯月巴跟于磊俩又在做黑暗料理。 “真是奇了怪了,我也是按照湘玉你的做法来做的呀,咋这肉做出来就这么的膻”冯月巴捧着一块叶向东送来的骆驼肉说。 小满不怕膻,在拿小刀子切骆驼肉,嚼不动也要放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嚼,小小的个头圆圆的脸,站在门口吃的津津有味。 穆铁撇着嘴巴,简直要恶心死了。 “小月巴要长大了肯定嫁不出去,她总是吃那些臭烘烘的东西,耶,太臭了。”穆铁连忙在苏湘玉跟前告着状呢。 “完了完了,你又在损人,今天晚上没肉吃了。”苏湘玉翻了个白眼说。 穆铁于是赶忙把小满掰过来就亲了一口“我就说说而已,她不但不臭,而且味道特别香,我要吃肉,但我只吃你做的肉。” 苏湘玉掂起那坨给冻硬着的骆驼肉看了一会儿,使唤着于磊到库房,拿了一个刨子来,往下面垫了张报纸,把刨子翻过来,就开始刨肉了。 冻硬的肉给刨子一刨,一片片薄薄的,就卷成小卷儿了,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倒是很好看,就不知道好不好吃。 “于磊,去吧朱小洁,樊一平她们叫来,今天晚上咱们涮肉吃。”苏湘玉看着给她刨下来的,还冻硬着的骆驼肉卷子说。 砖既然开烧了,当然致富也就不远了。 看在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极品亲戚,猪队友那么支持她的份儿上。 今天,她必须得给她们吃一顿好的。 打开销路 薄薄的肉片子涮进扔了几味中药的锅里头, 只需要一搅一捞就熟了。 没有别的蘸料,只有点呛过的辣椒油,加上农场里产的蒜, 还有苏湘玉从系统那儿买来的醋,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小肥羊,也就这个味儿啊。 这顿骆驼肉居然比上次她烤的骆驼排还好吃。 “朱小洁,你对象是不是给你写信啦”樊一平拿屁股捣着朱小洁, 把她不停的往叶向东身上撞着。 朱小洁气的翻白眼, 不住的躲着“没有, 少胡说。” “我都看见了,北京来的信,还是工农兵大学来的,我看见他还说, 他要来看你。”樊一平故意高声说“哟, 你对象还在读工农兵大学呢。” 朱小洁又想吃肉,又不想跟樊一平胡搅蛮缠, 一肘子把她捣开,气呼呼的说“还能不能好好吃饭啦, 那是我爸, 不是我男朋友,我现在没对象好不好” 她这一句,让苏湘玉和余微微几个顿时就把头抬起来了,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你爸居然愿意认你啦” 朱小洁的父亲朱斌是一个大学老师, 而她母亲是他在申城的原配妻子, 不过朱斌后来喜欢上一个女学生,从此跑到北京, 直到朱小洁的母亲死都没回过申城。 那个父亲,对于朱小洁来说就等于没有。 “他说他们政治系的人要来边城农场做调研,湘玉,到时候别让那个男人来咱们农场,我不想见他。”朱小洁说着,又从锅里叼了一筷子肉出来。 首都工农兵大学政治系,那正是韩慎所领导的系,叶向然想起来,韩慎上周给他写过一封信,说自己要来边城。 别他那无法无天的幺舅,要跑到边城来吧 “快给我抢一筷子肉。”苏湘玉也捣了叶向东一肘子。 叶向东掂起脚,穿过一双双的手,从锅里抢了一筷子出来。 苏湘玉接过肉,一转身,穆铁和小满俩都抱着碗,眼巴巴的望着。 但她把那筷子肉在自己的碗里搅了搅,就放到小满的碗里头去了。 穆铁的愤怒值眼看爆表,而这时候锅里已经没肉了,只飘着些白菜叶子和红薯疙瘩,叶向东拿起刨子自己刨了一大把的肉卷出来,煮熟之后给了穆铁,才把这孩子给安抚下去。 “我有时候特爱我干妈,觉得她就像我亲妈,但有时候我特恨她,我觉得她就是梅干菜。”吃着肉,穆铁恨恨的说。 又爱又恨,心力交悴,说的就是现在的穆铁。 大家还在吃肉,假装意思一下的苏湘玉就收了碗筷,从冯月巴那屋子里挤出来了。 事实上,要不是今天去了趟粮站,她一直以来并没有认真思考过朝阳农场大仓库的事情,毕竟这事儿归季怀国,并不归她管。 不过今天,她找到王洪明,就得问问仓库是由谁管的。 “挂着名的一直是咱们梅主任啊,仓库一直归他管,要说仓库的账谁来做,那应该是由咱们冯主任兼做着的。”王洪明说。 冯明逊做账的仓库,大概几个月后就得失火,然后付之一炬不说,王洪明还将牺牲在仓库里。 这其中当然有问题,苏湘玉觉得,自己只要能抓到那个纵火犯,甩不掉的狗尾巴梅干菜,应该就可以一次性解决了。 “对了,听说咱们梅主任大病一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毕竟是咱的老主任,我打算去看看,你去不去”王洪明说。 梅干菜跑到牧场去抢中药,回来的路上遭遇暴风雪,然后呢,又吃多了补药,终于把自己真正给补病了,据说现在还躺在县医院里吊瓶子。 不过这回可没人替她掏医药,真金白银都得她自己掏。 “我就不去了,你要去了记得给我带句话,就说我祝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苏湘玉说。 王洪明挠了挠耳朵说“湘玉,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要一般人,跟冯主任搞成那样,是不会让他们全家好过的。” 莫名的,苏湘玉居然多了顶好人的高帽子 不错不错。 回到宿舍,先从系统那儿要热水,把内衣洗了晾起来,然后再试用洗面奶,摸着皮肤水润润的很舒服,苏湘里搓了搓双手,就开始往冻疮膏的盒子里挖护肤品了。 这是她给她的几个极品小姐妹买的,价格就在几十块,虽然比不上自己涂的化妆品,但已经够意思了,几个整天想着偷懒的姑娘,她能给化妆品就不错了,对不对。 刚把护肤品分好,几个姑娘擦着油润润的嘴巴,打着咯儿的进来了。 “湘玉,当初苏湘秀在农场里耍东耍西你就没管,樊一平咱们一定得盯稳了,决对不能叫她再把叶工给骗走。”朱小洁掐了苏湘玉一把说。 刚才樊一平也跟她们一起吃肉,本来是想跟叶向东再多聊几句关于烧砖的话题的,但是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强势的,就往她身边挤,死活就是不让她和叶向东多说一句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有个苏湘秀的前车之鉴,她们是真怕苏湘玉辛辛苦苦干来的业绩,又被樊一平给抢走。 徐文丽和余微微还在打咯儿呢“就是,这回我们非得帮你把妹夫盯紧了不可,要再被那种不想劳动,只想巴结男人的狐狸精骗走,你可太委屈了。” 几个姑娘听说又有新的冻疮膏,闻着味儿还挺香,一人拿了一管子,大概还想跟苏湘玉再八卦几句。 不过这时候叶向然撩起帘子进来了,大家相互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朱小洁还悄悄说了声悠着点儿,几个姑娘就全走了。 “赶紧让我眯会儿,下半夜我得加班。”死皮赖脸的,叶向东就躺炕上了。 这家伙躺在炕上,心情就有点儿欢悦,也是下意识的就说“我幺舅估计要来边城,好家伙,我有两年没见过他。” 上辈子,苏湘玉不记得韩慎在这个时间段来过边城啊。 她和韩慎遇到,得在大概五年后,正好是她回城的那天,在火车站接到苏耀的尸体,帮她把尸体送到医院的就是韩慎。 当时韩慎还曾说小丫头,这世界上要没人再护着你,我护着你,你放心,我韩慎到死的那一天,也会看你活的好好儿的再死。 但是他食言了,苏湘玉死的时候,他还活的好好的呢。 “你和你幺舅关系咋样”苏湘玉于是问叶向东。 叶向东是真心想睡一觉,因为他所主导的一个实验今天下半夜出结果,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本来只想娶个老实本分的媳妇儿回来烧饭吃的。 谁知道就娶了个妖精,一天比一天漂亮,惹得他躺在炕上,心就跟那准备去取经的唐三藏似的,想碰吧,不敢,放下吧,又舍不得。 “幺舅幺舅,就跟朋友似的,我俩年龄差不多,他别的都好,就是特喜欢抢我东西。”叶向东皱了皱眉头“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抢,从小就抢我玩具,大了还抢我”女朋友三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当时韩慎也说过,叶向东是他大外甥,所以,交女朋友的时候,他都喜欢给把把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些女孩子都喜欢上他了,就不喜欢叶向东了。 而后来,叶向东也曾多次说过,自己要回申城,跟自己的小舅妈见个面。 但是,一次次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未能成行。 等到他被全国通缉的时候,韩慎气的在家里砸东西,吼着说“那孩子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还没交过呢,我就不相信他会死。” 可怜的叶向东,上辈子大概到死的时候都还是个雏儿。 躺在炕上辗转翻则了半天,叶向东郑重其事的说我“我幺舅顶多到首府就完了,他不会下农场来的,还有,苏湘玉,我工资可不少,所有攒的钱基本都交给你了,我要丈夫的待遇,以后在我面前少提别的男人。” 明明是他自己先提韩慎的,她不过多问了一句,这小家伙奶倔奶倔的,这就吃他幺舅的醋啦 苏湘玉真想告诉他,自己上辈子还做过他舅妈呢,不把他气死 她涂好了面霜,转身就躺下了。 “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叶向东说。 他最近发现苏大姐完全没有小姑娘的害羞样子,这很搓一个男人的锐,好不好但是她皮肤嫩嫩的,周身香香的,特别能惹人犯罪。尤其,他从小就是大院第一流氓,一直都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革命分子。 “肝病呢,你不怕”苏湘玉笑着说“明天县医院的医生们就会来查血,再等等吧。” 肝病是个金字招牌,到时候她想想办法,跟医院的人说一下,改个化验单不就完了 但叶向东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湘玉跌破眼睛。 “不就是个肝病吗,其实就算你有也没啥,到时候咱们做好措施,不传染给下一代就完了。”他居然说。 “你就不怕我把肝病传染给你”苏湘玉说。 叶向东收了脸上的笑,侧过身来看着苏湘玉呢“肝病算什么,你知道吗,就在去年,哈林牧场有个孩子得了天花,父母不知道那孩子还能救,扔在雪里头准备冻死,就是我给抱到医院去的,我在医院陪了那孩子三天,我这人天生命大,等孩子好了我也没感染天花呀。而且,肝病现在在西方已经有疫苗了,到时候我给自己搞一针疫苗不就完了” 一件多么伟大的壮举,在他说来稀松平常。 难怪他死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四处找他呢。 这家伙救过的人命,足以叫一帮老爷爷们扛起枪来,为了他而战斗。 砖烧的如火如荼,到元宵节的时候,第一批砖已经出来了,因为戈壁滩的土质的原因,砖全是深红色,特别漂亮。 七十年代末,全国才会兴起一股烧砖潮,而现在,烧砖还是个新鲜事情。 但恰恰是因为没有没有浪潮,才没有销路,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县委。 苏湘玉已经连着跑了三回县城,去找售货员小王了。 头一回带了一管冻疮膏,送给了小王,第二回又带了一盒雪花膏,也送给了百货商店的小王。 等第三回苏湘玉到县城的时候,小王直接就在路边等着呢。 “你那冻疮膏可真管用,我妈抹过了,说一天到晚手都热热的。”把苏湘玉拉到百货商店后面,她们的休息室里,小王给苏湘玉倒了杯水,然后直接就从箱子里抓了一大把花生出来,装到了穆铁的兜里头。 “还有那个雪花膏,是真好用,摸完脸上不出油不说,一天到晚都水嫩嫩的。”说着,小王又塞了苏湘玉一大把的瓜子。 “我也就那么一盒,我老实告诉你吧,不是咱们国内的化妆品,是从苏国倒过来的,花了我好些钱呢。”苏湘玉说。 小王叹了口气“真的好用呢,我再也没买到过。” 穆铁还是头一回进百货商店的库房,转了一圈儿,才发现这里头进进出出的姑娘们,嘴里不是叨着瓜子就是叼着糖。 难怪人人都说百货商店的工作好呢,感情在这儿工作可以放开量的吃啊。 不过,就一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一盒化妆品得好几块钱,苏湘玉那么小器的人,居然白送给她啦 女同志之间似乎聊起来就很有共同话题,一会儿皮肤一会儿家里人,没完没了,把穆铁的小脑瓜子都快给听炸了。 “我这个场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场里烧砖,砖烧出来卖不出去,可真是难死我了。”苏湘玉笑着说。 “我听说你还立了军令状,说赶在开春前,肯定要把粮种钱给卖出来呢。”小王竖了个大拇指“你这场长,整个边城估计都是头一份的厉害。” 苏湘玉略坐了坐,因为小王还忙,也就告辞了。 赶她走的时候,小王又从箱子里抓了几大块桃酥出来,就塞到了苏湘玉的怀里“拿着给孩子吃吧,我看你也是真疼这孩子。” 出来之后,穆铁嘴里嚼着大白兔,手里捧着大桃酥,颇有一种长老姓糖,甜到忧伤式的伤感“烧出来的砖至少有五千块了吧” “可不,卖不出去就是个麻烦事儿。”苏湘玉说。 穆铁都愁坏了“下回就甭跟售货员聊天了,咱们想办法卖砖吧,售货员可不能帮咱们卖砖呀。”小家伙这一席话居然说的语重心肠。 当然,苏湘玉也认真的点头“好,我下趟进城一定好好卖砖,不让你操心。” “干娘,我永远都是你的看门小狗。”穆铁说着,一阵风似的前头跑了。 这小家伙,还挺会表白的嘛。 他肯定不懂,生意从哪儿来,就从聊天中来,她不是在跟小王聊天,是在跟小王做生意吧。 梅干菜给冻惨了之后,是在县医院过的年,直到过完年,才缓过来准备出院。 听说苏湘玉居然带着知青们在烧砖,顿时咧开嘴巴大笑“额尔县这地方大家住的都是地窝子,谁会用砖” 朱琳笑着说“您就放心吧,她见天儿往县城跑,没见她卖出去一块砖头。” 梅干菜一出医院的门,就跑的跟风火轮似的“赶紧的,我得回农场给梅君收拾房子,她不快来了嘛,我得让她好好的臊一臊苏湘玉。” 冯明逊是紧赶慢赶,才赶上老娘的脚步。 这老太太年前一直想给冯明媚拍电报,让她来接穆铁,叫冯明逊给制止了。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让朱琳给在首都的冯明媚拍了个电报,就把叶向东在边城跟苏湘玉结婚的事情,告诉了远在首都的冯明艳。 冯明艳有个自己很看得起的女孩子,跟她家是贵州老乡,名字叫梅君,因为家庭条件好,父母在贵州省城里当官的缘故,梅干菜对那姑娘可看得起了。 而梅君呢,本身也很优秀,毕竟是工农兵大学的高材生,据说跟着他们的导师韩慎,要下来做调研工作,所以梅干菜才巴结的那么厉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明逊虽然也不忿于苏湘玉,但对于母亲上赶着巴结领导家的闺女这种事情,还是特别看不起的。 所以他也很烦恼,跟在梅干菜的身后,尽量的缩着自己的脑袋,不想叫人看见他会有梅干菜这么个妈。 不过人越想躲人的时候,就越会被人注意到。 “冯明逊同志,你这是准备回朝阳农场吗”就在汽车站,有个人一把,就把冯明逊的手给抓住了。 “王秘书,你好你好。”冯明逊一看来的是县委的王秘书王新军,连忙上前就握手。 梅干菜一回头,也乐了“王秘书,是不是县里的领导们派你来看我的” 领导来看,简直光荣备至啊。 王秘书其实是凑巧碰到梅干菜,既然碰上了,话当然得说的漂亮一点“顺道看看您,但是我主要的工作是准备去趟你们朝阳农场的一分场,听说一分场有砖,而咱们县委呢,目前要盖大楼,现在正在起地基,我准备去看看砖。” 王秘书说了一遍,梅干菜没听明白。 再说了一遍,梅干菜才似乎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朝阳农场的砖居然卖到政府去啦” 老太太刚才还在笑话苏湘玉的砖卖不出去呢,这下可好,一脚踩空,两眼反插就摔到地上了。 冯明逊和朱琳在忙着扶老太太起来,忙着给她掐人中。 王秘书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呢农场的老主任,这怕不是听说砖有了销路,给高兴的晕过去啦 可怜梅干菜病刚好,就这样,又给气到医院里头去了。 第二重喜讯 这才是第一重喜讯, 把才出院的老太太生生的就又给气回医院里了。 很快还有第二重喜讯等着她呢。 这都过了一个年了,梅干菜给冯明艳写信,在信里把叶向东好好的给骂了一通。又专门说了一遍苏湘玉的坏话, 让冯明艳能在叶老跟前坏苏湘玉一水。 继子,要养不好,将来不但要争家产,说不定都会把冯明艳扫地出门,毕竟冯明艳现在也才三十来岁, 比叶老还小着三十多岁呢。 所以, 梅干菜对梅君姑娘才那么上心。因为她还想让冯明艳能和继子叶向东和平共处, 而梅君,就是架起和平的那座桥梁。 不过,既然叶向东来看她,梅干菜当然得堆出笑脸来“这不向东吗, 你咋来了, 是不是听说外婆病了,也来看外婆” 叶向东两手插在兜里, 没看梅干菜,话是对冯明逊说的“明天开始, 那辆吉普车我得开走。” 叶老送的吉普车, 那是冯明逊的命啊,他咋可能给叶向东 “向东,那车是我姐夫送给我的, 跟你没关系吧。”冯明逊说着, 下意识就去捂自己兜兜, 因为车钥匙就在兜里头。 叶向东再没说话,看了梅干菜一眼, 冷笑一声,从兜里另外掏了把钥匙出来,在冯明逊的眼前晃了晃,走了。 “这孩子啥意思”梅干菜说。 冯名逊惨白着脸说“一辆车两把钥匙,他也有一把,现在,他要把车开走了” 就这样,坐在病床上的梅干菜直接给气躺在床上,半天没能起得来。 农场的砖卖到了县政府,不止一帮子知青们不知道砖是咋卖的,就连冯明逊都不知道苏湘玉是怎么搭上县委那根线的。 但是苏湘玉一见王秘书,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外交策略奏效了。 据传言,供销联社社长的儿子在县委当秘书,而售货员王新月,就是他闺女,当时苏湘玉就觉得,县长秘书和王新月之间,肯定有某种亲戚关系。 送化妆品,跟王新月拉交情,然后把自己的困难说出去,她就知道王新月一定会替自己想办法的。 果然,县委的秘书这不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砖的颜色怎么跟别的地方的砖的颜色不一样”王秘书看着一块块深红色的砖说。 苏湘玉拎了块砖起来,笑着说“因为咱们戈壁滩上是红土,烧出来的砖当然是红色的,当然,咱们把别的厂子产的砖拿来,跟我们的相比较,只要比较一下,你就能看出分别来。” 都是砖,王秘书之所以在领导面前推荐苏湘玉的砖,是因为他姐姐一直在念叨,想让他支持一下农场工作的原因。 而他姐姐之所以想支持农场,则是因为苏湘玉给她送了一种抹在手上就会热乎乎的冻疮膏的原因,女人外交,在任何年代都是那么的给力。 谁叫王秘书只是个弟弟,天生最能治他的就是姐姐呢。 要不然,别的县还有更大的砖场,他怎么可能的到一个小小的农场来。 但是,他不专业,苏湘玉可很专业的啊。 她前阵子一直跑县城,早就把各个种类的砖研究了一遍,当然,自己手里的样品也很多。 带着王秘书在戈壁滩上,一个个砖窑前走着,她随便拎起一块砖来,远远扔到砖窑上,砖块应声而裂,里面全是蜂窝状的黑洞。 一看,这块砖的质量就不怎么样。 “这是我们烧出来的残次品,之所以里面全给烧焦了,是因为火候没有控制好的原因。”苏湘玉解释的非常到位。 再捡起一块来,同样扔到砖窑上,砖块应声而裂,苏湘玉把砖拿了过来,然后说“这是我从县城买来的最好的砖,您看看这横截面,是不是跟我们的残次品差不多” 所以,这一句其实是用来损别的厂家的。 “那好一点的砖应该是什么样子” 被专业人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王秘书的好奇心极大的,给调动起来了。 苏湘玉走到摞在戈壁滩上,摞的整整齐齐的,颜色红亮的砖块,从中随便抽了一块出来,砸在砖窑上,然后再捡了起来,砖的横截面里头干干净净,一个黑色的蜂窝都没有。 而且,这种砖的纹路也特别漂亮,一纹又一纹的,莫名的还有一种美感。 “这是最好的砖,坚固的同时还特别透气,防潮,不信您打一桶水来咱们试试,咱们把水泼到砖上面,我保证一滴都不会洒,能全部渗进砖里头。”苏湘玉说着,拎起水桶,哗的一桶水就满到砖上面了。 水冒着悉祟的响声,刷啦啦的往砖里头渗着,还真的,一滴都没有流下来。 这简直叫王秘书大开眼界啊“我原来以为砖只是撑房子而已,没想到它还能透气,防潮” 苏湘玉拎着水桶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砖才有这种效果,劣质的砖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们现在有多少砖”王秘书说。 “那要看你们需要多少,要说五六千块,现货,立马就有。”苏湘玉说。 “一块多少钱” “一块三分钱,要是您买的量大,我们还能酌情便宜价格”苏湘玉又说。 “价格也还可以嘛,是市场价,我先代表政府要五千块,明天施工队的人就来拉砖了,到时候你跟着施工队的人到县委,只要找我就行了,我替你结账。”王秘书说。 五千块砖,一百五十块钱的生意,这不就做成了 但是,仅仅五千块砖的生意,只赚一百五,这可不够买种子的呀。 送走了王秘书,王洪明嘴巴都张大了“一块砖才三分钱,咱们烧了那么久,就只赚一百五” 祁大力会算账一点,说“一百五十块够不够买种子,要是不够,大场长会不会说咱们搞的这件事情雷声大,雨点小” 苏湘玉说“咱们烧了七八天的砖,但其实真正烧出好砖来,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你们放心,砖继续烧,只要生意开张了,卖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卖。” 樊一平做为女知青队长,当然特别能表现,立刻就说“那我继续去活土坯去。” 朱小洁本来已经累的不行了,但是,又不肯让樊一平抢了自己的风头,咬咬牙,也跑着去和土坯了。 宿主,系统检测您的卖砖事业将造福整个一分场,奖励20000金币吆。这个见风使舵的系统,昨天还在劝她养兔子,今天她开张了,它比谁都高兴。 “全给我一瓶两百块钱左右的防晒霜吧,这天气啊,我该给自己做防晒了。”苏湘玉说。 过完年,冰雪开始消融,紫外线也愈发的强烈了,不把防晒做起来,她依旧得给晒的黑黑的。 回到宿舍,防晒霜已经在她的桌子上了。 不错,这个系统还是挺上道的嘛,现在不会再出现把送给她的东西四处乱扔的现象了。 “今天我爸又来信了,湘玉,咱们估计有麻烦了。”朱小洁一进屋子就是气鼓鼓的。 “又怎么啦他不是把你都不认了,给别人养孩子去了,现在找你干嘛”苏湘玉问。 朱小洁那个不靠谱的爸,苏湘玉小时候见过,长的挺帅气,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就是喜欢招女人,而且,虽然说是个教授,但苏湘玉觉得他夸夸其谈,没什么真本事。 “他说他们专门就是要来咱们农场,而且,他还说他脑子中过风,现在有点轻微的偏瘫痪,估计来了之后就不走了,你说说,我六岁的时候他就扔下我和我妈走了,现在说要来找我,这是不是有问题”朱小洁又说。 首都工农兵大学要来的消息,先是从朱小洁这儿传出来。 然后紧接着,季怀国亲自把苏湘玉给叫到办公室,就来确定这件事儿了。 “首都工农兵大学的政治系,据说主任特别厉害,亲自点名就是要到你们一分场进行调研和实践活动,而且,他第一个要见的就是你。湘玉,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咱们朝阳农场的机会,韩教授拍了电报来,我看那意思,他对你应该有误解,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季怀国紧紧握着苏湘玉的手,都快给苏湘玉摇断了。 “我一定好好表现。”苏湘玉说。 上辈子五年后才能见面的韩慎,居然真的要到她的农场来 还表现 两天时间,她就要让他灰溜溜的滚蛋 不过,回农场的时候,苏湘玉居然碰上冯明逊也在搭班车,而没有开他的吉普车,他搭班车,倒是件很新鲜的事儿。 在农场门口,冯明逊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湘玉一眼,下车,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苏湘玉心里还在纳闷儿,这到底是为啥呢,就见冯明逊的吉普车从化工厂的方向开过来了,而开车的人,她仔细一看,居然是叶向东。 正好是知青们烧完砖下班的时间。 叶向东呢,因为前阵子教过大家如何烧砖,大家跟他都很熟悉。 “叶工,你咋开着咱们冯主任的车”侯勇上前问说。 叶向东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然后往侯勇的嘴巴上递了一根,又掏出一只zio来,就替他把烟点燃了“我得喊冯明逊一声舅舅,这事儿大家应该知道的吧” 侯勇看了身后的高占国一眼,连忙点头说“知道知道。”便宜舅舅嘛,跟外甥差不多大。 叶向东拍着吉普车说“那是49年,我二哥就牺牲在解放的号角吹遍大江南北的时候,这车是组织奖给我二哥的,原来我送给冯明逊开,不过现在我得把它收回来了。” “为啥”高占国往前挤着呢,男知青都馋烟,叶向东让给他一支烟,他立刻喜笑颜开的就去凑火了。 玩着一只zio,随车踱着步子,叶向东这才有点儿大院子弟的样子。 “为啥,因为我爱人当场长了,她必须得有个车开了呗,同样是个农场搞生产,现在冯主任成她手下了,那这车,他也得让给我爱人了,大家说对不对” 高占国和侯勇巴掌拍的山响“对对对,您说的实在太对了。” 大漠戈壁的,正是融雪的时候,寒风凛烈,叶向东摇着一只zio打火机,把车门开开,于磊和穆铁俩嘴巴都快摇到天上的,顺着车门就溜下来了。 他摇着一串钥匙上前,白齿红唇,歪着脑袋在笑“没学过开车吧,到时候我教你。” “是没学过。”苏湘玉说。 “吉普这种车方向盘硬得很,再说了,这辆车的年龄比你还大,今天晚上我教教你怎么开它。”叶向东又说。 把车开到猪棚门口,就连四头揣着崽儿的母猪都给惊动了,争先恐后的挤着要看看小汽车长个啥样子。 冯月巴是唯一一个忧心忡忡的人“冯主任不但没选上场长,还把车都给人收了,这下他的脸都丢光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咱们梅主任就不高兴,到时候可咋办哟。” 苏湘玉在系统里能买到化妆品,内衣,间或还能给自己买点儿吃的。 但是一辆吉普车她是真买不到。就算她真的挣到百万奖金,买辆车,系统也不可能让她在这儿开啊。 而要说防晒,有什么能比出门开辆车更防晒的 她确实需要一辆车,但她没想到,叶向东居然用这种方式,给她搞了一辆车。 “你不是想要车吗,车我给你搞来了。”叶向东拍了拍炕沿子,活像电影里那些耀武扬威的皇军“怎么样,高兴吧” 见苏湘玉不说话,他又说“你想要车,现在车有了,但是你还不会开车,所以,得我教会你开车了以后,这车你才能开。当然,想让我教你开车,那咱们得先洞房。” 说着,他还拿了张化验单出来,指着上面的字说“除了贫点血,你没有任何问题。” 她都没等到化验单呢,叶向东直接从医院就把化验单给拿回来了 这家伙要想办一件事情,神通那不是一般的广大。 苏湘玉早知道自己身体健康,当然也不说什么,接过化验单,她说“你和吕亚西,也就是你们化工厂的副厂长是不是挺熟的” “我们一大院儿里一起长大的,他是我老大哥,怎么啦”叶向东说。 苏湘玉说“咱们结婚之后还没走过亲戚吧,明天正好周末,我到化工厂,咱们到吕亚西家去做个客。” 只把砖卖给县委当然不行,想把销路打开,就必须认识更多的人。 而下一步,苏湘玉就打算把砖卖到化工厂去。 晚饭吃的是冯月巴炒的肥肠,肥肠,也是过年的时候,场里人不要,冯月巴捡来的。 就着苞米面和麦麸搀成的饼子,饼子糙而肥肠油腻,居然别样的好吃。 吃完饭,知青们三三两两,就凑到猪棚前面,要看叶向东教苏湘玉开车。 “走啊,我教你开车。”叶向东说。 苏湘玉还在找穆铁呢,这小家伙最近因为怕苏湘玉把自己送走,每天不论个人卫生还是房间卫生都搞的特别卖力。 当然搞不好,也搞不干净,但是,他有个态度在,危机感在就行了,反正卫生,只要他搞完,苏湘玉还是会再搞一遍的。 没想到他蹲在地上,居然在刷自己那双一直以来穿着的小毡鞋子,苏湘玉有点明白这孩子为啥今天忙着搞卫生了。 明天她要去化工厂,穆铁应该是为了侯强家的小言言,才费心打扮自己的。 这么小的家伙,就知道在女生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啦 千呼万唤始出来,等她从宿舍出来,一帮人围着呢,叶向东打开车门,就在仔细的给她介绍档位,方向盘,油门和离合。 苏湘玉上了车,先试着踩了一下离合和油门,发现性能都不错,索性把门子一关,一脚油就轰出去,朝着猪棚撞了过去。 在大家都以为她马上要撞向猪棚的时候,一个猛打方向,她直接绕着猪棚转了个大圈子。 换档,加速,一只手掌搓着方向盘,她一个甩尾之后,突然开始倒车,围着猪圈划了个八字,稳稳儿的,就把车原样子,退到刚才的位置了。 再谈订单 “这就是吉普车吗, 跟咱们农场的拖拉机还是有俩样啊,开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手感。”苏湘玉下了车,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中说。 每个农场都有几个拖拉机手, 而苏湘玉,就是朝阳农场的女拖拉机手之一。 大多数的人没开过小汽车,以为它跟拖拉机差不多,但是叶向东知道,拖拉机和吉普车就连转向, 刹车, 都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系统。 所以, 叶向东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湘玉呢。 当然,苏湘玉也有自己的解释“离合确实难踩,所以一开始我把不准,但毕竟我开过拖拉机, 关键时刻还是找得准刹车的, 我觉得我应该是对于车特别敏感的那种人。” 这可不是笑话,第一世在八十年代大搞房地产, 工期忙的时候,苏湘玉连挖掘机都开过, 一辆吉普车可不在她的话下。 叶向东虽然受了惊吓, 但显然也相信了这个解释。 不过就在这时,冯明逊气冲冲的走过来了,一声冷笑, 居然就来了句“向东, 巴特家的蜂蜜是你收的吧, 这两天县城严查投机倒把,据说巴特也被叫到民兵队问话了, 你就不赶紧开车去哈林牧场,问问这事儿去。” 投机倒把,这是叶向东的老行当,而民兵队一直在抓这个。 叶向东要真的去哈林牧场,就得暴露自己。 而冯明逊故意当众说这个,其实还是想诈,看叶向东会不会去牧场。 叶向东又不傻,怎么可能上当 他暄佬诵Γ唇红齿白的,突然勾了勾手指,说“小舅,你过来,咱俩外面说说去。” 冯明逊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投机倒把你还有理了你。” 本来他个头就比瘦高的叶向东矮一点,给叶向东拍着,就跟哥哥拍弟弟似的。 不过两人刚想走,苏湘玉突然一巴掌就冯明逊脸上了“你个不要脸的,不就是嫉妒我开了你的车,抢了你的风头了觉得在这里憋屈了,不舒服了哪你可以走啊,胡搅蛮缠算什么玩意儿你把我丈夫放开” “苏湘玉,我在说正事” “正事就是你觉得我活该给你当老黄牛,看我和叶向东这么恩爱,你嫉妒了,吃醋了,但我告诉你,我就爱叶向东不爱你,你可把你。”苏湘玉再一巴掌煽过去。 冯明逊既错愕又吃惊,大概没想到苏湘玉能为了叶向东这么虎,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句咱们走着瞧,气冲冲的走了。 不说叶向东有多激动,别的知青都觉得,苏湘玉这护夫的泼辣架势,实在值一辆小汽车,所以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两人就回房间了。 跟着苏湘玉一起回了屋子,见苏湘玉急着抓钥匙,一看就是爱死那辆吉普车了,叶向东嘿嘿一笑“就算不用我教你学开车,这洞房啊,该入还得入,要不然我就不给你钥匙。” 叶向东欲给不给,直到苏湘玉气的脸色都变了,这才说“不过我今天还忙着呢,化工厂必须得回去加班,这车先给你开着,我走了啊。” 小伙子出门的时候还伸了两根指头出来,潇洒的敬了个礼,在知青们的取笑声中走了。 白齿红唇的年青人,那小样儿甭提多洒脱了。 事实上,第一世叶向东虽然一身的罪,公安一直想抓他,就是苦于没有证据和指证的证人。 曾经叶向东的马仔们,一个个牙齿比铁都硬,所有的罪自己扛,死不开口。 当时就是冯明逊兄弟自告奋勇,从边城到首都,上下找了一帮子人,不择手段给叶向东定的罪。 至少在叶向东身上,冯明逊是个小人。 但叶向东也没有服输,整他的那帮人盯上的,是他赚来的那笔黑金,不择手段,就是想得到那笔钱。 但就在他们给他定了罪以后,才发现叶向东把所有的钱,早在几年前,就全部捐到红十字会和慈善总会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他们。 第二天,县政府的卡车就来拉砖了,五千块砖头,正好是整整一车,苏湘玉押车送货,把货送到县委,当时王秘书就把一百五十块钱给她付清了。 季怀国昨天才给梅干菜叫到医院骂了个狗血喷头,听说苏湘玉的砖卖了第一单,专门骑着自行车到农场来表扬苏湘玉,当然,顺带着还有事情要安排。 “这是政治系的教授韩慎寄来指导工作,咱们得给他盖房子,必须建成砖房,而他的房间也得安照他自己画的图置来建造。据说到时候他自己会带抽水马桶来,而你呢,要叮嘱着场里的同志们,让他们把安排抽水马桶的下水给改造好。韩慎同志愿意来咱们一分场,那是咱们一分场的光荣,所以苏湘玉同志,你必须把这件事情给重视起来。”季怀国说。 苏湘玉第一世之所以会搞房地产,就是因为韩慎上大学的时候,读的就是建筑设计的原因。 那家伙自恃才高,动手能力也强,生活上确实特别会享受。 当然,他也特别能搂钱,活的奢华,又会享受,哪怕在最困难的年代,他的生活水平从来没有降低过。 人还未到,居然先让她给他盖房子 图纸上,一间属于工农兵大学的学生,一间属于朱小洁的父亲朱斌,而图纸上最大的一间,则是属于系主任韩慎的。 果然,还给自己单独画一个抽水马桶的位置。 苏湘玉接过图纸说“季场长您放心,我一定替咱们韩教授盖出一幢好砖房来。“ 不过好不好住,这个苏湘玉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苏湘玉立志,两天就要把他赶出农场的。 “不过大场长,咱们卖砖卖出来的钱,到时候怎么走账呢,毕竟我们现在开始卖砖了,这个钱您得给我个准话,我有没有权力动用它,或者怎么花它。”苏湘玉说。 季怀国心说,不就一百五十块钱嘛,昨天他媳妇还骂了他半天,让他不要对苏湘玉太苛刻,毕竟人家是一小姑娘,没必要在工作上逼人家。 “这个就存在你们分场的小金库里吧,辛辛苦苦赚一百多,总场要再分你们的钱,那也太过分了。”季怀国。 “要我能卖出几千几万钱呢”苏湘玉说。 季怀国是真不好打击苏湘玉,毕竟人小姑娘干的那么卖力,他总不好说在他看来,她顶多也就做这一单生意吧 “全给你们留着,怎么花你说了算。”季怀国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而苏湘玉卖砖的下一站,就是化工厂了。 穆铁听说苏湘玉要去化工厂卖砖,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欣喜,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于磊。本来吧,他是觉得这事情在概有点玄,毕竟化工厂有厂房,住的又是地窝子,人家也用不到砖啊。 再说了,吕亚西的妻子黄靓,那个女同志长的又漂亮,又挑剔,总之,是个很不好惹的女人。 谁知道于磊神叨叨的,居然说“我嫂子都能听懂鸡和猪说话,我觉得给吕厂长卖砖,不在话下。” 听懂鸡说话可拉倒吧 穆铁算是明白了,于磊就是个大傻蛋。 而这边,苏湘玉为了去做客,绞尽脑汁的在搞自己的礼品呢。 吕亚西的妻子黄靓也是首都来的女同志,据说也是总参大院里的老人,而且过年这段时间还回过一趟首都,那就证明,她绝对从冯明艳那儿,已经听说过苏湘玉这个人的种种事迹。 毕竟梅干菜家承一脉的传统,就是喜欢捣人事非,尤其是她们全家不喜欢的人的事非。 那么,送什么好呢 这个礼品,必须让吕亚西和黄靓两口子都高兴,而且能够一致同声一起买她的砖才行。 叶向东加了一夜的班,直到傍晚来接苏湘玉。 不过一见苏湘玉他就把眉头皱起来了“你大概得把自己这套衣服给换掉,吕亚西没啥,我哥们,他是他家那个嫂子是个比较严肃的女同志,你穿成这样,我很喜欢,但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喜欢。” 黄靓,在大家对于化工厂有限的认识里,那都是厂里排位第一的大美人儿。至于她的性格和脾性,不说苏湘玉,就是跟她一直挺熟悉的叶向东也不了解。 但是叶向东知道一点,那就是黄靓向来不喜欢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 而苏湘玉,就是一个比黄靓更年青,还更漂亮的小姑娘。 她要真想跟化工厂做生意,让黄靓看自己顺眼,就必须把自己打扮低调一点儿。 “这可是我竞选场长那天穿的战袍,既然谈生意,为了讨个头彩我也得穿着它。”把自己两条乌油油的大辫子往身后一甩,苏湘玉说。 叶向东把着方向盘,怎么看人苏湘玉都是那么的漂亮,笑着说“你要真急着出砖,我帮你出就行了,天的功夫,你相信我,不论你有多少我都帮你出出去。” 他认识的倒爷多,手上有的是资源,真要帮苏湘玉出砖,当然有的是办法。 不过,让他出砖就成搞投机倒把了。 冯明逊的二哥还在农业厅,冯明艳在北京虎视眈眈,叶向东虽然说有一帮子生死不离,为了他能造反的好兄弟,但是,也有冯明逊那样不小心就要咬他一口的小人仇家。 稍有不慎,那帮子人就能送他一个投机倒把,经济罪。 苏湘玉既然跟他捆绑在一起,当然不能为了几个小钱,就把俩人的前途全给葬送掉。 她至少不能让叶向东这个救活过那么多家庭的人死无全尸吧。 吕亚西家,吕亚西自己在做饭,而他的妻子黄靓脸上敷着几片黄瓜,正在沙发上躺着。 “苏湘玉,那不是原来冯明逊的对象他姐冯明艳跟我关系还不错,前几天回北京,我俩还坐一起聊过天儿呢。”黄莺说。 吕亚西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男人,耐性解释说“人又没结婚,谈个对象然后分手,这有什么呢” “这证明那个女同志的意志并不坚定,毕竟向东的条件可比冯明逊高多了,她是在攀高枝儿,这让冯明艳很不舒服,她过年的时候,一直跟我说叨的都是这事儿。”黄靓又说。 冯明艳么,领导夫人,语气柔柔的,说话声音低低的,说话特讲究个方式方法和技巧,但是要抹黑谁,那简直跟个煤嵌子也有一拼。 毕竟同事家的妻子上门,吕亚西不停的劝着妻子呢“见了苏湘玉把你的脾气收敛点儿,就现在,赶紧把你脸上那黄瓜洗了去。” 而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吕亚西于是赶忙开门。 “小穆铁看起来长高了不少啊。”见迎门的就是穆铁,吕亚西说。 然后,他就使着眼色呢“靓靓,赶紧来给客人倒茶。” 黄靓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本来对苏湘玉就没啥好印象,但是突然一定晴,心里就是呵的一声好白的皮肤。 身在边城,天天风沙吹着,能保养好皮肤的人可不多。 黄靓对于保养皮肤很有一套,也自信整个化工厂里,哪怕天天在家里呆着的那些家属们的皮肤也没她的好。 但是,苏湘玉的皮肤居然比她的还要好。 黄瓜都给惊掉了。 “晚上就吃疙瘩汤,怎么样我们没孩子的人吃饭不怎么讲究,不过家里还有方便面,给穆铁煮一包吧。”吕亚西掌着勺子说。 不比叶向东只是搞理论,吕亚西是直接接触有害化学物的前沿科学家,这种科学家一直在接触有害的放射性元素,自己本身都不健康,当然,他们的寿命也比一般人要短得多,所以他们选择不生孩子。 不生孩子的人,在生活上是特别随便的。 “疙瘩汤,是白面的吗,我都闻到白面的味儿了,真香。”苏湘玉深嗅了一口说。 就在刚才,吕亚西还为自己厨艺有限,只能做顿疙瘩汤而觉得难堪呢,苏湘玉这一句,就把他的难堪给解了。 “是白面,我还调了辣椒油,咱们就吃辣椒油拌疙瘩汤吧。”吕亚西赶紧说。 倒不是苏湘玉想摆弄一手,而是她看吕亚西一筷子又一筷子,一只只的懒疙瘩搞的就跟鸡蛋一样大,那要煮出来,得是黑暗料理才对。 所以看见吕亚西家的墙上挂着一个漏勺,她就摘了下来,然后说“吕厂长,要不这样,你那样一个个的切懒疙瘩太累了,我有个省事儿的办法,咱一锅子出,好不好” 吕亚西本来就做饭做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自己的疙瘩汤啥时候能出来,黄靓敷了满脸的黄瓜,也在旁边看着呢。 苏湘玉先洗了把手,接过面团,整个儿的揉进漏勺里,再拿勺子把面一压,勺子里的面糊糊立刻就跟小鱼一样,游到锅里头去了。 一只只小小的,白白嫩嫩的面疙瘩,这当然不能叫懒疙瘩,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面鱼。 “这招可真是厉害,小苏同志你从哪儿学来的”吕亚西说。 苏湘玉笑着说“我很早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从小就自己做饭,所以饭做的好。” “那叶工岂不是有福啦”吕亚西看一眼夫人,虽然不敢抱怨不会做饭的夫人,但是对于叶向东的羡慕,浮于言表。 把懒疙瘩下进锅里,苏湘玉就洗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了。 穆铁正在等黄靓给自己泡的方便面,孩子嘛,小器,不给别人吃,但是得悄悄喂苏湘玉一口,还得悄声问一句“苏阿姨,咱不是来卖砖的吗,为什么你饭只做到一半就不做啦,我看黄阿姨好像不太高兴,咱们要不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吕亚西是厂长,我也是场长啊,他是副的,我还是正的呢,穆铁你给我记着,哪怕做生意,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以一种求人的方式去达成目的,那样就降档次了,咱们做生意得站着做,不能学人跪着做生意,跪着做成的生意,就算做成了,也让人的气儿顺不了。” 苏湘玉高兴的时候,还是乐于教导一下她的小坏蛋的。 她是客人,而且还是农场的场长,跟吕亚西是同级领导,既然要找他做生意,那自己的范儿就不能丢。 穆铁一副恍大悟的样子,悄悄扒开方面便的缸子说“咱不吃那个难吃的疙瘩汤,你跟我一起吃方便面吧。”在孩子想来,最好吃的就是方便面了。 意外之喜,没想到做客能让他吃到一包方便面。 这小家伙不愧是高知家庭出来的孩子,虽然馋方便面,但也没提前吃,直到吕亚西把疙瘩汤从厨房端出来,大人一起动筷子了,才捡起自己的筷子来。 脸上黄瓜都给惊掉的黄靓,在外面的台子上洗了把脸再进客厅,脸上都带着愠怒。 吕亚西也看出来妻子的不高兴了。 拿脚轻轻踩了她一下,那眼神是在示意,让黄靓装出个高兴的样子来。 但是,面对着才十八岁,两条大辫子油光水气的滑亮,两只大眼睛那么灵潞潞的看着自己,而且一点都不害羞,也没有任何低头的意思的苏湘玉面前。 试问,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修建砖房 毕竟是做客, 而吕亚西又是领导,所以他得把叶向东目前所面对的情况跟苏湘玉说一下。 “他是清华毕业的,学的就是化学学科, 而咱们的厂的研究方向,基本都是跟着叶工的学科走的。但他不肯加入部队,这样,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拿不到荣誉,也拿不到该得的奖金, 我是替他委屈, 才想他能加入部队, 要不然,他一直这么混着,活儿干了,钱拿不到也不是个事儿, 小苏同志你说, 我说的对不对”吕亚西说。 叶向东勾唇笑了笑,但并未说话。 苏湘玉也只笑着点头“我有时间会劝他的。” “对嘛, 你跟小叶结婚不也就图个他的家庭条件好,父亲是高干吗, 我跟你说小苏同志, 爹硬不如自己硬,爹好不如自己好,你劝小叶加入部队, 你这婚才算没白结。”黄靓说。 这话就点刺耳了, 等于是摆明了的说, 苏湘玉是看上叶向东的家庭条件才倒贴的。 叶向东估计苏湘玉要生气,正想解释一句, 谁料苏湘玉一笑,居然并不生气。 “嫁的好不如自己好,我是朝阳农场一分场的场长,我还是根红苗正的红五类,难道不是叶向东得赶紧努力,好配得上我场长的身份。”她说。 好吧,这一句彻底的,就把黄靓给点燃了。 虽然因为今天的面鱼很好吃的原因她没下桌子,但是整张脸都拉下去了。 “那你怎么不搬到咱们化工厂的家属区来住呢,咱们的条件总比农场好吧,你要搬过来,叶工的心也就定了,对不对”吕亚西又说。 确实,叶向东桀骜不驯,现在接触的很多东西都是属于国家机密,但他天生不服管教,不肯加入部队,军事法庭都约束不了他,这就让吕亚西很难办,一旦国家机密外泄,叶向东吃枪子儿,他也逃不脱。 苏湘玉说“因为我看不上这儿的条件,住在地下,人都跟耗子似的。” “地窝子保暖,还舒服,这有啥不好的小苏同志,边城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不愿意住到化工厂来,我都有点怀疑你跟叶工结婚的目的性”吕亚西跟苏湘玉犟上了。 但苏湘玉分毫不让“我们农场现在准备建砖房,铺砖地,为了这个目前大家正在尽力烧砖。您说地窝子好,可您怎么不说地窝子潮湿呢男同志也就罢了,女同志在里头住上几天,混身都起湿疹吧,起上一身的疹子得抹甘露癣痒水吧,抹了甘露癣痒水皮肤就会越来越干,三天两头肿的跟猪头一样,我还年青,虽然想建设边城,但可不想像嫂子一样,就心甘情愿住这地窝子,我得为了自己的皮肤而建砖房。” 一席话说的吕亚西目瞪口呆。 他原来还觉得这个女同志觉悟不错,怎么在她这儿,什么事情,居然都比不上她的皮肤更重要啦 她是很漂亮,大眼睛白皮肤,坐在那儿跟朵象日葵似的,但她也太不谦虚了吧,在这个年代敢说相貌比工作更重要 毕竟是有知识,有素养的工程师,吕亚西愣了一会儿,硬生生的挤出个笑来“大家吃饭吧。” 这一顿饭当然吃的没滋没味的,就跟走亲戚的时候放了个屁一样,吕亚西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呢。 不过临走的时候,苏湘玉突然回头,居高临下的,就对黄莺说“你这皮肤应该就是抹甘露抹干的吧,我这儿有一种申城产的皮炎平,我自己要皮肤干了常抹的,不行你试试。” 装在一只原来装过苏合丸的蜡封盒子里的,其实是苏湘玉从系统那儿买来的妮维雅过敏面霜,这个面霜修复过敏的力度特别大,皮肤越是过敏的厉害,修复起来就越厉害。 黄靓本身就因为苏湘玉太咄咄逼人而不高兴,送礼这事儿当然是进门才送,出门再送东西,礼品的份量不就又低了一截子。 但是女人嘛,向来都是给对方的皮肤征服的,所以她虽然不高兴,心里看苏湘玉还特不顺眼,但还是把皮炎平给收下了。 从吕亚西家出来,穆铁小孩子操大人的心,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干娘,你也没跟吕厂长提卖砖呀,咋咱们就这么出来了” 这孩子智商高,但情商低的可以,这又没看出是怎么回事来 不过刚走了两步,孩子就听见吕亚西家有叮铃咣啷的声音。 这下可好,他得去偷偷听点悄悄话。 “买砖,建砖房,你要再不建砖房,我也不在这儿呆了。天天接触放射性的化学品已经够伤人的了,我跟你连孩子都不敢要,还天天提心吊胆怕你哪天就得受了辐射得癌症,现在连皮肤都保护不了,我还活不活啦。”这是黄靓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吕亚西的声音“厂里这不资金紧张嘛,咱们要给罗布泊交东西,但是实验才做了200次,不敢交东西。” “我就说你吕亚西是个滥好人,实验次数不够,为什么不让工程师们加班赶紧做,你要说加班,我第一个去给你打下手,你倒是加班呀。”黄靓说。 吕亚西看着妻子的脸,已经把双手举起来了“加班加班,今天晚上我就加班,行不行” 穆铁站着听了半天,见苏湘玉和叶向东已经走了,一溜烟儿的跑了回来“他俩在吵架呐,吕伯伯还在喊加班。” 苏湘玉摸了摸穆铁的脑袋说“你黄阿姨管财务,吕伯伯管生产,他们要加班就能出效益,出了效益就能有钱。再过三天,你吕伯伯不求着咱们拉砖,我给你当小狗。” “不,我才是你的看门小狗。”穆铁立刻反驳。 要回地窝子的时候,正好小言言在他家的地窝子门口跳台阶,穆铁一下就跑过去了“言言,你过来,我给你好吃的哟。” 小言言啥没吃过,头都不回“不稀罕” “方便面呐,你真不吃”穆铁说着,从兜里小心翼翼掏了一把方便面的碎碎出来。 小言言又不是没吃过方便面,当然不吃他这个,人家还把自家的门给关起来了。 “既然言言不吃,那我留给小月巴吧,小月巴肯定没吃过方便面。”穆铁遗憾的说。 这个小渣男,从小就会脚踏两只船,还会给自己找备胎,真是厉害了他。 不过,叶向东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 他一直在喊说要洞房洞房,苏湘玉活了三次,对于感情看的很开,既然结婚了,当然没想过把性当成一种要挟来要挟叶向东。 在她看来,夫妻关系想要融洽,性是必须的。 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干事业,又怕叶向东不会做措施,她还专门从系统那儿买了长期避孕药回来,就是想做措施保护好自己。 但她都到化工厂了,今天晚上都打算住在地窝子里了,他居然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这就叫苏湘玉很受打击啊。 遥想上辈子,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出去,明知道她已婚,屁股后面还有一大帮子的追随者呢。 叶向东这怎么回事儿啊 难道她居然在个大小伙子面前,就没有身为女性的魅力啦 他不但不说找烧水找盆子,让她洗把脸,居然就从柜子里拉出了自己的防护面罩和橘黄色的防护服就开始检查了。 化工厂的工程师们要进作业区,是得穿着防化服的,毕竟他们接触的都是有害的化工类产品。 防化服要是有破损的地方,他们的身体接触到有害物质,那是会造成身体损失的,所以衣服在穿之前必须仔细检查。 “今天晚上我住这儿。”苏湘玉说着,故意往桌子上靠了靠,边城的人都穿的臃肿,没有任何曲线,她里面都是带绒的保暖衣,当然穿的少,至少曲线是合格的呀。 叶向东抬头笑了一下,但没说话。 因为是第一次留宿,就跟女朋友留宿男宿舍似的,连穆铁都激动的不行“你没听见吗,她今天要睡在咱们的地窝子里。” “苏湘玉,要早知道你的事业心这么强,我死都不可能拿着档案跟你去结婚。”叶向东再抬头看了苏湘玉一眼,咬着牙,又去翻自己的防化服了。 见穆铁也仰着脑袋望着自己,叶向东特无奈的说“因为罗布泊需要的原材料不是他们加班就能解决的,他们的实验本身还有漏洞,我要加班帮帮他们,明天数据就能出来,但我要不帮忙,他们至少还得一个月。” 虽然说苏湘玉对于化工行业并不了解,但罗布泊她是知道的,国内所有关于原子能的实验都在那边。 而原子能,依赖的不就是化工业。 “那你原来为什么不帮他们”苏湘玉一直都知道,原子能实验可是七十年代国内最重要的科学项目,毕竟冷战时期,想要打败美帝,非得有原子能不可。 他居然这么不积极,不爱国 叶向东冷哼了一声,拎着自己的防化服走了,走之前突然回头,见穆铁在炕上跳蹦子,瞪了他一眼,穆铁立马躺下装死了。 “我不是不想国家发展,也不想咱们的原子能产业赶不上美帝,我比任何人都热爱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这片土地,但是,你知道我这套防化服是从哪儿来的吗,是我从俄国捣腾来的,这种防化服才能真正防辐射,而我们厂里大多数的科学家穿的国产防化服,就等于是在防射性元素里裸奔。我一个穿着算什么本事,我希望组织给所有的科学家都配备这种防化服,因为在我看来,什么研究成果都比不上科学家们的命更重要,我不参于,就是因为我要抗议这种无谓的牺牲。”叶向东说。 六七十年代,核工业刚刚发展起来,确实在防化这一块做的很差。 而且组织上肯定有他们的规则,毕竟现在中俄关系正是紧张的时候,组织也很难从俄国弄来防化服啊。 所以,叶向东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是,聪明而又冷静,理智而又清醒的人,在这个年代就是异类。 要说现在叶向东肯向组织妥协,也是被苏湘玉给逼的。 “哎”苏湘玉突然喊了一声。 叶向东一手防护面罩,一手防化服,回头看着苏湘玉呢。 “今晚几点加完班,我等着你。”苏湘玉说。 叶向东舔了舔唇,刚才还垂头丧气的脸上闪过一抹幸福的光辉“我争取五个小时搞完,你先睡一觉,养养身体,我告诉你我比冯明逊厉害一万倍。” 但事实上,他说五个小时,过了八个小时,直到早晨都没回来。 显然,还在实验室忙工作。 苏湘玉急着去上班,穆铁不肯走啊,没办法,苏湘玉让系统从夜市上买了一条三块钱的劣质内裤,才把这家伙给哄回了农场。 回到农场,苏湘玉还得指挥着一帮子男知青,帮即将就要到来的,首都来的大学生们建砖房。 这事儿由王洪明干,而图纸呢,则是苏湘玉自己修正过的。 听说首都的大学生要来,那跟文工团的姑娘们可是天差地别,知青们的干劲甭提多足了,砖房又好砌,不过五天的时间,砖已经砌起来,只差盖顶子了。 苏湘玉顺带着,让大家又用自己产的红砖建了一个新的大门。 戈壁滩上,蓝天碧野下一座漂亮的红大门,不说农场的知青们看了高兴,这天,苏湘玉就见黄靓也在大门口转悠着。 还用说吗 虽然说她心里还是嫉妒苏湘玉,但是早就羡慕上人家的红砖房了。 苏湘玉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笑笑。人嘛,有欲望就会有动力,黄莺那么喜欢砖房,等她回到化工厂,就会跟吕亚西吵,让吕亚西赶紧给化工厂建砖房。 那时候,她不就有大笔的销路啦 “小月巴,没吃过方便面吧,我给你口方便面吃好不好不过,晚上你得替我把我们屋子的地扫了。”穆铁站在崭新的办公室楼前,扭着自己的小屁股说。 小满跟着于磊,正在溜着四头怀孕怀的肚子滚圆的母猪。 这丫头虽然说胖一点,肉嘟嘟的,但是个特勤快的小姑娘,喂猪赶猪,一半的功劳在她身上。 小满拈了一撮撮方便面的渣屑丢进嘴里,眯着眼睛说“好吃好吃。” “那赶紧去替我搞卫生去。”穆铁于是说。 小满嘴里嚼巴着方便面,屁颠屁颠的,就替穆铁搞卫生去了。 穆铁晒着太阳,心情格外美丽,就一点方便面的渣屑就能混得一个小姑娘替他干活儿,感觉是真不错呀。 卖砖的生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预料,过了七八天大,县政府居然又要了一车砖,于是苏湘玉又收入了150块钱。 但是,这离她买种的钱还差着200块呢,怎么办 化工厂的实验项目据说很成功,不过现在还没收到款,他们收不到款就不会来买砖头,这时候从哪儿来200块钱 苏湘玉有心从系统里拿200出来,但是系统不准她把系统里的钱用在农场的发展上,要不然,就要扣她的奖励。 “要不咱们今年全种苞米吧,苞米的种子便宜,到时候咱们还能余下钱来农药呢。”粮倌王自胜把算盘打的劈哩啪啦的响着,说。 王洪明说“反正咱们现在养鸡又养猪的,给上面的任务是足够的,要不地就别那么重视,随便点点儿苞米得了。” 这就是王洪明的短见了,养鸡得用饲料,饲料从哪来,还不是得从地里来。 所以说全面发展才重要。 不过就在苏湘玉头疼钱从哪儿来的时候,突然冯月巴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进来了。 “冯明媚来了,正在跟穆铁谈话,穆铁”冯月巴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突然就哇的一声。 “穆铁怎么啦”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毕竟小穆铁虽然自恃聪明,高傲自大,但是在这个鲜少有孩子的农场里,他也是知青们疲了累了之后,可以抓起来捏捏脸蛋儿,揉揉小屁股的,唯一的小开心果儿。 却原来,冯明逊终于还是给他二姐冯明媚拍了份电话,然后把穆铁的事情给捅到乌兰农场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更何况冯明媚收了别人的钱,要么给人,要么给钱,她得给别人说个啥。否则的话,一个孩子订了七八家,她总得把这事儿给人圆了啊。 所以她当时就跳上班车,在首府倒了个车,直奔朝阳农场来了。 来了之后,她当然不会跟梅干菜一样跟苏湘玉正面交锋,她选择了跟穆铁谈心的怀柔策略,也不知道怎么谆谆诱导了一番,总之,就在刚才,穆铁答应了冯明艳,愿意跟她走。 孩子答应完,就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冯明媚和梅干菜俩在苏湘玉那小屋子的外面有说有笑的等着呢,结果半天没等着人,等俩人踹开门,穆铁一把铜粉就洒了出来。 这可把冯明媚给气坏了,好在她早有准备打着伞呢,才没给喷一脸的铜粉。 据冯月巴说,就这会儿穆铁的屁股已经要叫冯明艳给打烂了。 “赶紧走啊,咱得劝劝冯场长,让她把孩子放了啊。”王洪明说。 苏湘玉站了起来,却迟疑了一会儿。 “赶紧走啊场长,劝劝冯场长去,一小孩子嘛,让他道个歉就完了,别冯场长真把孩子给打坏了。”就连一直跟朱琳相好的王自胜都觉得冯明艳这么做有点不地道。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远远儿的跑来个小家伙,头上乌油油的不知道滴的是什么,一只鞋子掉了,两只脚一跳一跳,正在往办公室里赶。 王洪明直接就追出去,把连辫子都已经跑散的冯明媚给拦住了。 穆铁趁势跑进门,哪都不去,转身扑到苏湘玉的身后,一颗脏乎乎的脑袋不敢碰苏湘玉的屁股,喘着粗气,两目凶光的捏着拳头,就在她身后站着。 “杀人犯,刽子手,苏修,美帝间谍的儿子,穆铁不止犯过杀人罪,在乌兰农制场,可是我们的重点改造分子,苏湘玉,你不要窝藏坏分子,要不然你就是跟组织作对” 冯明媚果然比梅干菜更高一个段位,来的时候举着手,直接喊的就是口号。 正是知青们下班的时候,眼看知青们三三两两的从外面往进来走着。 而穆铁的父亲,确实是滞留美帝不归的叛国分子。 冯明媚把这一茬喊出来,穆铁不说农场,在别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法生活了。 “场长,你不要跟老太太硬碰硬,她可惯会装死的。”也不顾是自己是朱琳的对象,王自胜连忙对苏湘玉说。 显然,他也怕苏湘玉给梅干菜那个混身是病,但是还死不了的老太太给讹上。 谁知道苏湘玉深吸了口气,满面春风的就出门去了,而且热热情情的就喊了一声梅阿姨。 “您是来还钱的吧,梅阿姨,您是不知道,咱们全农场的知青可都在等着您给我那二百块钱呢。”热热闹闹抓住梅干菜的手,苏湘玉还就死都不肯撒手了。 既然来了,她要不还钱,苏湘玉今天就不让她走了。 猝不及防 还钱 梅干菜是跟闺女两个来抓小穆铁的好不好 至于欠的那两百块, 梅干菜当了一辈子的领导,只在借账的,从来没干过还钱的事儿啊, 她怎么可能还债 装病讹人 不存在。 老太太死命的就想挣开自己的手呢,但是苏湘玉能叫她挣开自己吗 一把把梅干菜拽过来,眼看知青们都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冯明逊,苏湘玉立刻高声说“同志们, 咱们的梅主任可是个心系农场的好领导, 听说咱们农场还差着200块钱才能下种, 她当时就答应我,说要把借我的200块还回来,给咱们农场买种子,你们就说说, 这是多高尚的情怀” “你松手”梅干菜说。 冯明媚也来扯苏湘玉了“说杀人犯的事儿, 你扯啥还钱” 知青们三三两两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们一直都知道梅干菜觉悟高,大家稀稀拉拉的, 都开始鼓掌了。 而趁着这功夫, 冯明媚这个心黑恶毒的女人,居然撕了苏湘玉的头发一把。 头发啊,那是一个女人连丈夫都不让碰的东西。 不打老太太, 可不意味着苏湘玉不会收拾冯明媚啊。 所以苏湘玉一转身, 虽然放开了梅干菜, 但也扯上冯明媚的头发了,而且她心狠, 手硬,上辈子在学校里跟那帮嫉妒自己学习好的,顿不顿给她的凳子上倒墨汁,在她课桌里塞毛毛虫的,班里的小混混们打架的经验,顿时就全用在冯明媚的身上了。 “你说谁是杀人犯,谁是刽子手,我苏湘玉在这个农场里是连着两年的优秀标兵。”苏湘玉说。 冯明媚倒是想说话啊,但是苏湘玉一只手掰扯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牢牢掰扯着她的头发,疼的她嗷嗷直叫,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扯我嘴皮子,我当然要揪你的头发,冯明媚也扯着苏湘玉的头发不松手。 “你个老肝病,有种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穆铁领走。”苏湘玉把冯明媚整个儿压在地上,打够了,这才掰过冯明媚的脸来,一字一顿的说。 “啥”冯明媚两只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冯明逊过来,把冯明媚扯着的,苏湘玉的头发给掰了出来,就把苏湘玉给解放了。 “老肝病,全家都是老肝病,你以为穆铁怕你们”苏湘玉捋了把头发说那孩子的妈妈是医生,他虽然恨你们家所有人,但是医生的孩子有医生的德性和责任,所以他哪怕再恨你,也不会拿你们家的病要挟你,但冯明媚,我可不介意把你们全家的老肝病四处炫扬。你要再敢来这个农场,就别怪我把你们全家的病四处宣扬。” 冯明媚面如灰死的给冯明逊扶了起来,整个人都颤巴巴的,一副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什么,梅主任没钱,咱们冯场长要替她还那两百块”苏湘玉的声音可大着呢,故意就问了一句。 冯明媚还是不说话。 冯明逊是个手里没钱的,眼看满场子的知青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到底还是从冯明媚的兜里摸出个手绢来,把手绢摊开,还甭说,里头真有一沓子的大团结。 数了二百出来,冯明逊就递给苏湘玉了。 收到钱,苏湘玉走到梅干菜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就给她鞠了一躬。 梅干菜当然还想装病讹人来着,但问题是身后的知青们全在鼓掌,就连她最疼爱的幺儿子冯明逊居然也在死命的拦着她。 老太太这回是真病的严重了,抖抖索索,扶过冯明媚,啥都没说就走了。 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把两百块交到处纳手上,苏湘还从自己的兜兜里掏了四块出来递给了冯明逊“这是我该倒找主任您的,咱们一起努力,攒种子钱吧。” 我太感动了,宿主真是个好人。就连系统都在忍不住的呜咽。 “可拉倒吧,不蒸馒头蒸口气,我就是不喜欢梅干菜太猖狂,话说我这么伟大无私,系统有啥奖励没”苏湘玉说。 目前没有,记得在卖砖的同时,要监督好穆铁,不准他再犯罪哟。狗系统居然说。 不给马吃草,还想马跑的好,它想的可真美。 回到宿舍,小穆铁还惊魂未定,于磊坐在炕头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句说的比一句伤人“美帝的走狗你是逃不啦,谁叫你爹叛逃美国呢能咋办,就在这农场当个狗崽子呗。” 可怜小穆铁昨天才给自己找了个打扫卫生的人,身为场长的儿子还觉得自己挺风光,今天就成了帝国主义的狗崽子,巨大的落差孩子是真受不下来啊。 好在知道的人并不多,唯一目睹全程的就是冯小满和冯月巴,但这俩人嘴巴紧,应该不会把事情给透露出去。 苏湘玉一进来,于磊赶紧就凑过来了嫂子,赶紧劝劝穆铁以,这孩子今天往自己的头上浇了沥青,要不是我抢打火机,他早就把自己给点燃了。” 小穆铁的脑袋上沾的满满的,干了之后扣都扣不下来,果然是沥青。 可能他当时是准备跟冯明媚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 但是冯明媚给打跑了,他却变成了一个满头沥青的小黑孩子,一张脸上,就唯独两只眼睛还会动,呼闪呼闪的眨巴着。 而且,他当时惊吓的表情做的太厉害,现在被沥青固定着,整张脸上就是一个吓坏了的样子,妥妥的,就像梵高那张著名的油画呐喊。 苏湘玉想不笑吧,又忍不住,笑吧,又怕穆铁小小的自尊心要受打击。 出门,打开吉普车的油塞子,苏湘玉接了一碗的汽油出来,拿毛巾蘸着汽油,才把这家伙的脸蛋给洗干净了。 虽然说苏湘玉觉得没啥,但她的小姐妹们不由得为她而着急啊。 “钱倒是要回来了,冯明媚可是大场长,我怕她不会善罢干休呢。”朱小水洁说。 余微微也说“我看她走的时候牙都咬的咯蹬咯蹬响,湘玉,你真不怕她再来” “她不敢。”苏湘玉说。 一家子老肝病,虽然人不能因为病就岐视别人,但要冯明媚真的耍泼,苏湘玉可不介意拿这个做底牌。 而就在这时,王洪明去了趟总场,季怀国让王洪明给苏湘玉带了个话,说首都来的工农兵大学生,三天后就要到县城了,让苏湘玉率人去迎接一下。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搞一个欢迎仪式。毕竟边城那么多座农场,人家从首都选中他们一分场,这就是他们的荣幸,苏湘玉得带着大家,表现出大家欢迎人家的热情来。 虽然说农场多了二百块钱,而且化工厂的生意眼看就要做成了,就算韩慎要来,苏湘玉也没把他当成个敌人,她的重心还在事业上。 但是穆铁不高兴,苏湘玉的小姐妹们看起来也不甚高兴啊。 这时候该怎么办 “同志们,从明天开始,咱们先不烧砖,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到县城去逛逛”苏湘玉突然说。 余微微和徐文丽俩因为最近争着跟樊一平搞先进,都快累死了,一听能去县城逛逛,当然高兴啊。 但是朱小洁就兴趣缺缺了,因为她最了解苏湘玉“是去给首都来的韩慎和我爸他们搞欢迎仪式吧,苏湘玉,这事儿你甭找我,找我我也不去。” 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妈生病的时候为了追寻真爱而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现在有点轻微的偏瘫加脑梗了,跑到边城来找她。 这样的亲爹,就算别人给朱小洁十张大团结她都不见,更何况欢迎他。 “走嘛,去了之后,我拿公费请大家吃顿好的。”苏湘玉说。 她预感化工厂的生意能成,而总场又不要分场的钱,那苏湘玉,马上就要变成能支配钱的有钱人了。 “啥好吃的”朱小洁一听吃的,来兴趣了。 “羊肉泡馍吧,咱们到边城,还没吃过羊肉泡,是不是”苏湘玉说着,挠了一下朱小洁的用胳肢窝。 要说羊肉泡,在边城就不是个事儿,但是因为太贵,农场的姑娘们攒上一年的钱,也就舍得在过年的时候吃一顿。 但那东西又是个能勾人魂的,所以过年的时候吃上一顿,大家至少要半年才把它给忘了。 “要真有羊肉泡馍,我就跟你去,但我爸要缠着我,你可得给我帮忙。”朱小洁说。 边城的天黑的太晚,这都七点了天上还是大太阳,人连个懒觉都不好睡。 半天没见坏分子小穆铁,刚才洗过沥青的盆子都还没倒呢,苏湘玉于是喊了一声“穆铁,把脏水倒了去。” 一声喊不应,于是苏湘玉下了炕,就准备去找小穆铁。 找了半天,她才在冯月巴的炕上找到小穆铁,小家伙居然枕着小满的大腿,太阳都还没落山呢,他在呼呼睡大觉。 小渣男,只要一到化工厂就是言言长言言短,居然还好意思枕着小满的大腿睡觉 他这妥妥的脚踩两只船呀。 这得亏是系统发派给她的,要不然,苏湘玉肯定一大脚就得把他给踢的远远的。 “嘘,苏阿姨,穆铁发烧啦,他不敢告诉你,想在我这儿睡到自己好了再说。”小满悄声说。 脚踩两只船的小渣男鼻子一嗅一嗅的,果然气出的很粗。苏湘玉摸了一把,还真的,额头滚烫。 “我去农场买药吧,嫂子,你在这儿等着,我顺带把我哥叫一下。”听说穆铁发烧,于磊把猪全赶进了圈里,然后说。 而这时候小穆铁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这种高烧一般人没有经历过,但苏湘玉是经历过的,她第二世中考完,就因为压力太大,曾经这样猛烈的发烧过,短短12分钟,体温把温度计都给撑爆表了。 正好当时她当护士的表姐在家里,当时就给了她一针抗癫痫的药,她才不止于中考完就变成个小傻子。 “系统,给我一针抗癫痫的药,我现在立马就要。” 跟年代不匹配,更何况宿主只需要改造穆铁,系统检测他要再发烧下去,将永远不会再危害社会 因为这小家伙会给烧成一个智障,成了智障,他还怎么犯罪 要穆铁给烧成智障,苏湘玉立马就能得到自己的百万金币大奖呢。 “匹配个你娘,穆铁要给烧傻了,我从今往后什么事情都跟你对着干,我会一把火烧了这个农场,建设你妈的边城,改造你爹的知青吧。”苏湘玉几乎是在嘶吼。 虽然小满在,但系统碍于苏湘玉的淫威,还是把针和注射器,就给她放到她的面前了。 一针打下去,这才是抗高烧的第一步。 现在农场能给开的感冒药,除了安乃近就是阿斯匹林或者柴胡颗粒,见效都特别的慢。 说实话,还不如苏湘玉的土方子来的快呢。 她下了炕,把穆铁抱到自己炕上,点燃了酒精炉子,先卧俩荷包蛋进去,再从系统那儿要了一大碗的白糖,再把自己的鸡蛋拿了两个出来,锅还没开就磕到了里头,然后守着煤油炉子,等鸡蛋一定形,她立刻就把白糖给加进去了。 而就在这时,叶向东推门进来,差点就撞翻了苏湘玉的煤油炉子。 “这都几天啦,你死哪儿去啦,没看见孩子在发烧”苏湘玉不止眼睛是绿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叶向东一言未发,一把就把孩子给搂过来了,搂了一会儿,他从屁股兜里掏了一瓶二锅头出来,把正在发烧的穆铁给翻过去,脱了裤子,找了一枚硬币,蘸着酒,就开始在他的背上刮砂。 这男人给孩子刮痧的手法,简直叫苏湘玉大开眼界,因为他实在太会刮了。 她的鸡蛋汤里,白糖还没有融化呢,穆铁一条脊柱的两侧,已经给他刮成黑色了。 苏湘玉摸了一把,孩子的额头虽然还有点热,但是基本上已经不烧了。 俩人就跟打了一仗似的,都是一头热汗。 而穆铁呢,烧一退,就在不停的往上提自己的裤子,因为他的小屁屁露出来了。 要不是穆铁急着往上扒裤子,叶向东都注意不到他的屁股。 他那条苏湘玉从夜市上买的,三块钱的劣质小内裤上,印着一只黄黄的皮卡丘,皮卡丘嘟着小嘴巴,恰好撑圆了孩子的两个屁股蛋子,甭说,还挺可爱的。 “这是啥”叶向东说。 苏湘玉心说这该怪系统吧,买啥不好,买个带着皮卡丘的 “怕他拉屎脏了内裤,我懒得洗内裤,随便染了点黄色遮脏儿,是不是像坨屎”苏湘玉说。 叶向东深深点头,只差说一句你可真够懒的了。 从兜里掏了半天,叶向东掏了一张条子出来,递给苏湘玉说“一块砖三分五,从现在开始,我们化工厂要建地窝子,砖全从你们农场拿,甭感谢我,因为价格是我谈的。” 这都十几天了,他没回来过,不过就谈成了一笔生意,看起来他还挺理直气壮的呀。 “那这么些天,你就一直在加班你不说只要你出马,别人三天的工作,你五个小时就能搞定”苏湘玉反问,毕竟孩子发烧,她气的就跟架机关枪似的。 叶向东两只单眼皮的大眼睛,瞅着苏湘玉,突然就摸了一下脑袋“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那么着急,要不,咱们就现在入洞房” 这家伙,说着居然就开始解皮带了。 边解,他还在挂在一旁的大衣兜里摸着“你放心,我知道你想干事业,肯定不想生孩子,我给你找了一盒好东西呢。” 说着,他居然往外甩了一盒套子出来。 苏湘玉急的是这个吗 她气的是穆铁发烧的时候他不在的事情,好不好 叶向东也是看苏湘玉真生气了,连忙说“任务比我们想象的难攻克多了,而且你知道,实验一旦做起来就不可能停下来,但现在任务完成了,罗布泊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马上他们就可以进行大层实验,上头把钱也给我们了,你的砖不是卖出去了嘛,甭生气了行不行” 苏湘玉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叶向东这家伙,上辈子其实是个冤大头,他不想加入部队,但是他自己手里有技术,能干,化工厂很多杰出贡献,其实都是他的手笔。 毕竟当大家的科研没有进展的时候,还是得求助于他。 有一回罗布泊的大气层实验成功,韩慎打电话僖落叶向东也算参于过的一份子,不知道给自己搞点名头,白白给人当老黄牛。 叶向东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特无所谓的话幺舅你懂个啥,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的日月星辰记得我,这就足够了。 当时韩慎指着电话说“这孩子太纯粹,他就不是地球上该有的人,咱们可千万不能学他,太纯粹,一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跟这么一个人你能生什么气呢 早晚,整个国家都要跟他做对,苏湘玉总不能也跟他做对吧。 “那锅子里头有白糖鸡蛋,赶紧喝了吧,喝了上来睡觉吧。”苏湘玉累的,连赶走叶向东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向东搓了搓双手,觉得这形势的进展,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啊。 不过就在这时,穆铁突然哇的就是一声大哭“我从来没往裤子里拉过屎,就小时候也没有,而且我的内裤一直都是自己洗的,特别特别干净” 被冤枉里有粑粑,这孩子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前夫来了 孩子在发烧, 当然就不可能搞洞房那一套。 但是俩口在一张炕上过了一夜,叶向东第二天都眉飞色舞的。 还专门得跟苏湘玉说一句“昨天晚上我睡的贼好,你肯定也睡的不错。” 在炕上他倒挺绅士, 不抢被窝,不占热处,把最热的一块儿留给她和穆铁俩,自己睡在最冷的地方。 “你知道的吧,你舅韩慎要来, 场里让我们搞个欢迎仪式, 你觉得什么样的仪式才合适欢迎他”苏湘玉说。 第一世的前夫, 早五年见面,苏湘玉还颇有点期待的呢。 反正保证两天时间,她就能从农场赶走他 叶向东在实验室里忙了半个月,有点跟不上外面形势, 站炕头看着外头, 说“他不会要到你们农场吧” 二月份过年,现在已经是三月了, 眼看就是春种的时候,冰雪消融, 桃花都要开了。 当然, 母猪也马上要生崽子了。 苏湘玉把昨天晚上剩下的鸡蛋汤全倒到了猪食盆子里,指着外头那一排红色的砖房说“他们来了之后要住的砖房我们都已经建好了,只差盖顶棚, 然后就等他们来。” 一排红色的砖房, 因为农场没水泥, 是拿砖和着泥巴砌的,再用大白粉填平了缝子, 看起来也很是气派。这,就是苏湘玉给韩慎准备的住处。 说起韩慎,叶向东就得想起他总是撬走他女朋友的恐惧了。 而且,就半个月的时间,韩慎就得住到苏湘玉的农场来 “我幺舅肯定不能住这儿,到时候我让他住到我们地窝子去就行了,你们啥时候去接他,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叶向东说。 “那就大后天,咱们一起去县城。”苏湘玉也挺痛快的就把这事儿给答应下来了。 等他一走,苏湘玉就只需要等着化工厂的人来买砖了。 化工厂来的人正是黄靓,毕竟她是财务。 鉴于上次做客不愉快的经历,人小鬼大的小穆铁很是担心,怕苏湘玉要跟黄靓吵吵起来。 王洪明和化工厂打过交道,听说黄靓来买砖,也是直搓双手“哎呀,化工厂的黄会计,那可是个比较难缠的女人,动不动就生气,你还不知道哪里惹了她,到时候咱们说话都谨慎点,以防说错话惹她生气啊。” 农场里的几个干部当然站在大门口,准备欢迎新客户的到来。 却没想到,向来严肃,从来不苟于笑的黄靓今天居然笑容满面,一进农场的大门,居然直接就给了苏湘玉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有多少砖”黄靓问。 “那就看你们要多少了,我们加大马力干,十万块砖也就一周的事情。”苏湘玉说。 黄靓是搞财务的,当然特别会算账,肚子里算盘一打,立刻就说“那就先烧十万块,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总共三千五百块吧,我给你们五百块的定金,怎么样”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数量,我们至少要一千块的定金,不过五百就五百吧,谁叫您是我丈夫的同事了”苏湘玉大大方方,这一句,就等于给黄靓做了个人情 两人在小穆铁迷惑不解的眼神里谈完生意,居然就把头一块儿,去说悄悄话了。 说着说着,黄靓说“对了,你上次给的那种药膏子还有没有,能不能买我一点,你瞧瞧我这皮肤,最近之所以好,就是它的功劳。” 三千多块钱的生意,一瓶化妆品苏湘玉必须得送啊“有,但是得等,您先回去,改天我写信,让我爸从申城给您寄一瓶来。” 黄靓又把苏湘玉抱了抱,数出50张大团结,走的时候还跟所有的干部们说了再见。 经过这一会,王洪明只差竖大拇指说苏湘玉能干了。 就连向来私底下看不惯苏湘玉的朱琳,都不得不撇着嘴巴说一句,这女的卖东西,那可真的是有一套,谁都比不上。 卖砖是事业不能停,上面分配的工作也得干。 排练欢迎仪式,由苏湘玉导演,强势用屁股挤掉别的竞选者的樊一平做主演。 朱小洁反正是躲了起来不露面,余微微和徐文丽又不愿意上,这可便宜了樊一平,独挑大梁。 而苏湘玉给韩慎排的节目,那叫一个激情澎湃的肉麻。 接了一笔三千多块的订单,农场一下子富有了不说,男知青们也得挥开膀子,昼夜加班的干起来啊。 不过,大家在干活的时候,议论最多的,就是马上要到农场的首都工作组。 “你们不知道,但韩慎我认识,建筑届泰斗林惠音的关门弟子,那可不是一般人,据说脾气特别大,还有洁癖,我就怕咱们农场的庙小,容不下人家那尊大佛。”祁大力说。 于磊就不乐意了“再厉害能有我嫂子厉害她能叫母鸡天天下蛋呢。” “人家能搞工业化种植,你的母鸡下蛋算个屁”祁大力说。 于磊给气的,一块正准备做模型的湿砖头,转眼之间就糊祁大力脸上了。 当然,等着他的就是祁大力的一通暴揍。 不过两人正打着呢,就听见小穆铁在喊“我干娘说了,闭紧嘴巴不说话,好好干活的,后天都能去县城吃羊肉泡,不闭紧嘴巴,就在这里安心干活,她不可能带到县城去喔” 一听这句,大家的手脚都加快了不少,毕竟进城欢迎工作组,还得有人守砖窑,谁愿意当留下来守砖窑的那个 当然,这个消息不止苏湘玉知道,梅干菜也知道了呀。 她到农场去,不但没有抓到穆铁,反而生生丢了200块,心都要烂了。 回到总场之后,要不是冯明媚一再劝说,说让她不要再去折腾苏湘玉,要不然怕苏湘玉公开她们全家的病情,老太太早往一分场跑了八百回了。 这一听韩慎要来,那不意味着梅君也要来 “梅君终于要来啦”梅干菜收拾好了屋子,一听这个消息也是喜上眉梢“好好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等梅君来了,也让苏湘玉看看,啥叫个真正会有知识,有文化,能领导农场的人。” 朱琳却担心一点“大姨,据说带着工作组来的人是韩慎,我怎么记得,他好像跟你不对付” 梅干菜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最会养生,正在替自己泡制锁阳,嗨的一声说“你知道韩慎为啥来的不就是因为苏湘玉的鸡和猪都养的不和常理,给首都的领导们听说了专门派他下来查这个问题的。大跃进才过去多久,当时就因为虚报产量饿死了多少人一切不符合科学常理的生产,首都方面都要严肃批评,所以韩慎带着工作组,就是来戳穿,打击,并且批评苏湘玉的。” “韩慎可是叶向东的舅舅,他会批评苏湘玉”朱琳有点不相信。 老太太笃定着呢“你大姐早就跟韩慎说过苏湘玉,你放心吧,韩慎对苏湘玉,不论对公对私,绝对没有好印象” 朱琳嘴巴张的老大“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有好戏看了。” 而农场里,苏湘玉带着女知青们,也已经把欢迎仪式排练好了,正在让大场长季怀国检阅。 季怀国检阅完,过了半天才说“你们这个舞蹈,比忠字舞更叫任热血澎湃,我想首都来的同志们肯定会喜欢的。” 他其实不喜欢,而且还挺害怕,因为樊一平的身材本来就壮实,还化着大刀眉毛绿眼睛,威风凛凛的,有点吓人。 不过以生产为事业的农场,姑娘们又不是文工团出来的,能跳成这样,季怀国觉得很不错了。 转眼就是第二天,该去接人了。 穆铁得感冒才好不久,人都瘦了一圈,但是听说农场所有的人,除了冯月巴和于磊之外都要去县城,那当然也要去啊。 为了进县城,小家伙昨天就把自己的衣服黑洗干净了,今天就准备穿上,好好去县城里头逛一逛。 而就在这时,苏湘玉突然喊他“穆铁,你来一下。” “怎么啦干娘,你看我帅气吗”小家伙一个蹦子蹦进屋子问。 苏湘玉还是从系统里买的衣服,不过这次她学乖了,专门挑了颜色和样式都特别素,尽量找的那种纯棉素衣坊买的符合年代感的衣服,一件里面带着抓绒,外面是粗布的大外套,还有一条同样抓绒的棉裤子,再一双纯黑色的帆布鞋,价格不高,但一下子,就把小穆铁给打扮起来了。 别的就算了,孩子对衣服没概念,但是穆铁一直以来,穿的还是他妈妈给他做的鞋子,换了一双新鞋子,把孩子乐的,走路的时候两只脚都不敢往地上放。 “穆铁这双鞋哪里买的,可真好看。”朱小洁瞧见了,第一个问说。 毕竟现在一双鞋子可不容易买,更何况帆布鞋 “县城里,倒爷哪儿卖的,估计是俄国货,你就甭想了,买到就是赚到,都是碰运气的。”苏湘玉现在撒谎,撒的可溜了。 而就在这是,叶向东骑着辆自行车,也从化工厂赶来,要去接他的幺舅韩慎了。 农场有500知青,当然不可能坐班车去,据说韩慎下午3点到县城,这500个知青是准备用4个小时的时间,徒步去县城。 现在的情况就这样,交通不方便,你要去趟县城,没车的话就得走4个小时。 “干娘,大家一起去县城,咋吃饭呀”穆铁还没开始走了,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苏湘玉因为怕今天抢领导们的风头,不敢开车,得坐叶向东的自行车去。 叶向东也说“知青们可没啥钱,你总不能为了搞面子工程,欢迎我幺舅,就让大家饿肚子吧” 出纳小文笑着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化工厂的500块钱一到位,咱们场长就让我到国营饭店买了500张羊肉泡馍的票,准备给大家发福利。” 叶向东再看苏湘玉,人家直接跳上自行车了。 给500个知青吃羊肉泡馍,别的农场长听说了,估计得吓死。 但她就敢这么大手笔的干。 等到大家要出门的时候,出纳就在场门口,出门一个,给一张县城国营饭店的羊肉泡馍票,这票,当然是用黄靓给的那500块钱买来的。 当然,知青们一个个出门的时候,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而与此同时,连着做了三天火车,然后再是一天的班车,摇摇晃晃,从首都来的,工农兵大学的教授韩慎,带着三四个学生,以及朱小洁的父亲朱斌,正在前往额尔县的路上。 “主任,电报里都说了,朝阳农场把房子都给咱们修好了。”学生组长梅君说。 不过,主任韩慎并没跟学生们一起坐着,接她话的是朱小洁的父亲朱斌。 朱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在看了,看了半天,突然呵的一声冷笑“看见没,480只母鸡,一夜下500颗蛋,吹牛也没这么吹的,那个苏湘玉,绝对是个只会搞表现的投机分子。” 不止他有脑梗,他现在的妻子,也就是他抛弃朱小洁母女后结婚的那个女学生,现在脑梗的比他还厉害,所以朱斌在学校里办理了退休手续,不是老师了。 而这一趟他来,也不是工作组的人,他是跟着工作组来找朱小洁,并且跟朱小洁商量自己的养老问题的。 老师嘛,退休了身份就得降一等,所以学生们并不接他的话。 这趟班车是首都专门给他们发的,上面就只有他们工作组的几个人。 因为韩慎一直躺在最后面睡大觉,半天没起来,梅君故意大声说“那不电报里也说了,朝阳农场排了一出特别好的节目,在等着欢迎我们,我觉得苏湘玉同志除了生产搞得好,在给领导们做表现上,功课肯定也做的不错。” 一直在后面眯着眼睛的韩慎果然就开始冷笑了“说白了不就是巴结领导搞节目,表忠心,然后让我们工作组的表扬他们他们可是看错我韩慎了,我韩慎可不是大家跳一曲忠字舞就能糊弄的傻瓜蛋,他们生产搞不好,我非但要批评,还要狠狠的批评,哪怕她拐走了我的大外甥,我一样要批评。” 梅君和朱斌对视一眼,同时意味不明的就笑了。 韩慎的大外甥自己在边城结婚,先斩后奏不说,韩慎从叶老哪儿打听来的消息,据说那个女同志特别能表现,特别能搞面子工程,而叶向东,在他们想来,那简直就是给大灰狼欺骗了的小白兔啊。。 所以,梅君和朱斌都知道,这会韩教授一下车,非得给在等着迎接他的苏湘玉一个下马威不可。 不过,韩慎以为苏湘玉在车站上载歌载舞的等着他,并且要给他搞个表现,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苏湘玉虽然确实在县委等着迎接他,但她今天的目标可不是韩慎,而且还另有其人。 毕竟她的心里只有卖砖,并且,让整个边城富起来。 朱小洁和出纳小文俩抽着空儿,手拉着手来找苏湘玉,居然是来请假的。 “你俩不说在欢迎队伍里给我好好儿站着,这是准备去干啥”苏湘玉揪住朱小洁说。 朱小洁遥遥指了指身后,高声说“湘玉,今天我俩碰上好事儿啦,咱们粮站的朱站长刚才碰见我俩,说中午请我俩到粮站去帮他们粮站理理仓库,到时候他代表粮站,要奖励我们俩一人五斤雪花粉呢。” 苏湘玉回头一看,还真的,粮站的站长朱文穿的整整齐齐,一笑还有一口白牙,正在给苏湘玉挥着手。 粮站工作人员少,朱站长经常从下面抽调女知青上来到粮站帮忙,苏湘玉原来也帮过朱站长的忙,所以没把这当个事儿,就让朱小洁和小文俩走了。 而此刻,苏湘玉跟着叶向东,正在瞅着机会的,准备过去跟乌书记认识一下呢。 “你为什么要认识乌书记,他跟你的工作没有直接关系吧”叶向东说。 穆铁现在上道了,啃着刚才吃羊肉泡剩下的饼子说“因为我干娘想把砖卖给县委呀。” “你不是来接我幺舅的苏湘玉,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干嘛早不认识乌书记,晚不认识乌书记,就这会儿要我给你介绍他”叶向东说。 苏湘玉望着自己已经整理好的队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向来不干无意义的事情,而这回赶着樊一平排的节目,大家都以为她是排给韩慎看的。 但其实,她今天真正要征服的那个人,是县委的乌书记。 毕竟县委要盖大楼,用砖量肯定比化工厂还要大,这笔大生意,她必须通过乌书记把它确定下来。 亲一口 额尔县的乌书记, 据说原来是在边防上驻扎过的解放军干部,退役后才到的额尔县,是个大嗓门, 个头也特别高,人其实挺爽朗的。 但就一点,特别看不起女同志,不论是自己家的还是外面的,在他看来, 女同之天生就不如男人。 但是, 他对叶向东却特别尊重, 据说是因为,有一回他在家门口捡到了一条金链子,乌书记觉得那链子还挺好,就拎着去上班了, 而且, 他还准备自己戴来着。 正好叶向东来汇报工作,一眼就认出来, 那根链子是有害金属做的,他要带上, 绝对得受辐射而得癌症。 还好冬天冷, 乌书记戴着手套,不然当时就得截肢。 七十年代,核工业, 原子能, 这些工业给人类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的同时, 也带来了种种不可预料的危机。 一条有害金属做的,含着放射性元素的链子, 差点就把个暴脾气的乌书记给害死了。 而后来经过调查,那是一个正在被批评斗争的高机知识分子故意给他放的。 目的,就是想害死这个暴脾气的县委书记。 所以乌书记向来一见叶向东就特别热情。 不过听说叶向东的妻子居然是个农场的小场长,乌书记就有点不高兴了,抓过叶向东,他说“你咋连个娘们都管不住,居然让她跑出来工作了叶工,你的工资是我的三倍,别说你养不起老婆孩子。” 苏湘玉就在旁边听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叶向东呢。 虽然叶向东也很希望苏湘玉能回家给自己做饭带孩子,但是他也知道一点,能者居上,所以他说“乌书记,我爱人有做事业的能力,我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男人,就必须支持她不可,您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啊” 乌书记一看,苏湘玉似笑非笑的,果然在看着他么。 秘书小王也立刻说“乌书记,叶工家爱人确实特别能干,您不能再说这种不尊重女性的话。” “特别能干”乌书记搓了搓手,三月的天气已经不冷了,太阳一照很舒服。 他说“听说这次给首都工作组的欢迎节目就是你排的,那这样吧,一会儿我看看首都工作组的人高兴不高兴,咱们再谈你的能力,好不好” “领导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得问一句,我们朝阳农场的砖您觉得好不好”苏湘玉说。 乌书记日理万机,管的是整个县城的民生和政治方向,哪里会在意几块砖头 但既然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这么问,他当然得说“挺好的,很不错。” “那这样吧,只要首都工作组的人觉得节目好。您可得抛除您的偏见,要盖新大楼的时候,全部选我们的砖,好吗” 而就在这时,大巴车缓缓的开到县政府门口了。 车上,韩慎伸着手,正在从梅君手里拿自己的外套。 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夹克衫,里面是黑色毛衣,戴金边眼镜,只看那两只逵猩竦难劬Γ就知道他视力很好。 “看看,一群女知青,腰上有腰带,还有一个带妆的,这绝对是要学文工团的那帮子姑娘,准备跳支舞,给咱们搞的面子工程”朱斌说。 韩慎的脸色已经要变黑了“那正好,下了车我就好好的批评一下那个苏湘玉。” 不过谁知道司机一把拉开车门,迎面跑过来个女同志,上前一个敬礼,就高声说“领导,我是朝阳农场一分场的樊一平,现在,我们要为您跳一曲烧砖舞,请领导检阅” 大嗓门,高个头,威风凛凛的姑娘。 这一声,吓的朱斌一脚踩空,直接摔到了地上。 韩慎是抓紧了车门,才没给摔下去。 烧砖没什么技术含量,全在于操作,当然,如果搬上舞台,用舞蹈的方式绝对比话剧更合适。 而且樊一平这个领舞,个头又大,化的又是竖刀眉毛绿眼睛,跳起来机具力量感,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不说韩慎给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苏湘玉居然给自己排了这么一出舞蹈,就连跟叶向东站在一起的乌书记,也没想到苏湘玉会把烧砖的过程直接展示给工作组看啊。 他是军人退伍,不喜欢文工团那帮子风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但是很喜欢樊一平这种极具力量的热舞。 所以欢迎的队伍那么长,工作组的人还在目瞪口呆中,乌书记率先就开始鼓掌了“好,跳的好,所谓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可不就是现在这样。这才是我们新时代的女性,大家怎么还不鼓掌” 领导带头,谁敢不鼓掌 “一分场的工作做的好啊”县长说。 “是啊,据说分场长还是个女同志呢”副县长说。 苏湘玉始终笑咪咪的看着乌书记呢。 乌书记脑门子一热,立刻说“不就是砖吗盖新大楼,全用你们农场的” 但是这还没完了。 500个知青,挨个儿的要过来跟韩慎握手,所有人围在扯前,韩慎看的眼花缭乱。 苏湘玉是哪一个,他根本没记住。 叶向东在哪里,他也没找到。 500个热情的知青,用他们才吃完羊肉泡馍的大手,就把韩慎的一只右手,生生握的比左手肿了一倍 当然,工作组的人现在还不到农场,他们还的在县城里做报告,把中央的精神传达完,开完会,才会去农场工作。 欢迎仪式一完,知青们就得率先回农场了。 韩慎要找他的大外甥和苏湘玉呢,好容易找到了叶向东,开口第一句当然是问“向东,你给自己找的女人呢” “幺舅,那是我爱人,不是女人,我重申一遍,她是我爱人”叶向东说。 还爱人 一曲烧砖舞简直把韩慎给雷的就像遭电击一样。 但是,人家表演的是劳动,是烧砖。 哪怕舞跳的再丑,韩慎也不能骂人。 但是他对苏湘玉的印已经坏到了极点。 现在在韩慎的印象中,苏湘玉的形象就跟梅干菜是一模一样的。 善于搞表现,庸俗,没有审美,没有知识层次和文化,能排出那种跳的跟原始人祭祀似的舞蹈的人,在他想来,估计也丑的可以。 但是,就在韩慎以为自己对苏湘玉的印象不会更坏的时候,刚好他在车上呆久了,一直憋着没上厕所,跟领导们握完手,趁着学生们讲话的功夫,在县政府里上了个厕所。 结果刚出来,就见一个老太太在打孩子。 因为那个老太太比较眼熟,韩慎于是多看了一眼。 这一细看,他认出来了,那不是只要把谁缠上,谁就没法脱身的梅干菜吗 在首都,总参大院,据说梅干菜只要出门买菜,别的老太太都得赶紧躲起来,就因为怕被她给讹上。 而且,这老太太还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掐一把,打一把别人家的孩子。 尤其长的越可爱的,她越喜欢打。 韩慎觉得,这是因为梅干菜自己的几个孩子,孙子都有传染病,她看见别人家健康的孩子心理就会嫉妒的原因。 所以,他觉得那个小孩子也就吃个闷亏就完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长辫子,眼睛水汪汪的大姑娘快跑几步赶过来,居然从后面一把就把梅干菜给搡撞到厕所的墙上,把这孩子给拉过来了。 梅干菜是来接梅君的。 不过等梅君讲话的时候尿憋了,来上厕所,正好碰见穆铁,就打了一巴掌。 谁想居然给苏湘玉看见 “他看我是个老太太,故意撞我啦,你苏湘玉也碰我,哎哟我的心脏病要犯啦”梅干菜说着,躺下就准备撒泼了。 但是,苏湘玉是会让她撒泼的人吗 “我两只眼睛看的好好儿的,就是你故意撞的我儿子,这么大一个孩子,动都没动,能把你撞倒”苏湘玉说。 梅干菜横竖会打滚,马上就是耍泼的那一套“苏湘玉,我可是你的老领导,你血口喷人,我心脏病犯了你不扶,我就不起来。” “那正好,我把你送医院去吧,给你输八天的吊瓶,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开春天暖了,巴特最近挖了好多虫草,你要躺在医院里,我们农场的猪可会把所有的虫草全部吃掉。”苏湘玉说。 虫草 那可是肝病者的神药啊。 梅干菜麻溜儿的,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准备要走。 但是,苏湘玉一把就把她给扯住了“给我儿子道歉” “一小屁孩儿,道的啥谦” “你要不道歉,那我就还你一巴掌”还真的,苏湘玉一巴掌就拍过去了。 而梅干菜,捂着自己的脑袋,拿眼睛瞪着这苏湘玉,终究一言未发,就那么灰溜溜的溜走了。 韩慎觉得这大姑娘是真泼辣,居然治得住梅干菜。 当然,这也证明她绝不是个善茬。 又还漂亮,他于是多看了几眼。 而苏湘玉刚一走,叶向东也找到厕所来了“幺舅,刚才我爱人就在厕所门口,你看见了吧,怎么样,是不是挺漂亮的” “带个孩子脑袋挺圆,看起来挺不好惹的” “那是我干儿子,穆铁” 韩慎好半天没说话,拍了拍叶向东的肩膀说“我刚才已经看见了,她在打梅干菜。” 且不说县政府里,大领导们在怎么给韩慎开欢迎会,接风。 苏湘玉的任务完成了,她替农场在书记面前拿到了县委大楼供砖的资格证,这一趟县城进的,简直物超所值 穆铁虽然给梅干菜揍了,但是苏湘玉替他把面子找回来了呀。 走在大部队中,他在高兴之余居然生了点乐极生悲的假想“苏阿姨,你不会再养别的小狗吧” “不会,你我都嫌烦,怎么可能养别的。”苏湘玉说。 “那可太好了,你得记住,我是你唯一的看门小狗。”小家伙说着,小屁股一颠一颠的跑远了。 回到农场,除了表扬樊一平今天的舞蹈,苏湘玉还得重点表扬一下冯月巴。 她和于磊两一起看守农场,据他俩说,就在下午,有个带着羊毡帽子,脸上蒙着头巾的男人,居然跑到农场来偷看母猪,而且还差点赶走了一头母猪。 不过于磊发现的早,把那人赶跑了。 “别是那些没事干的混混吧,或者从劳改农场逃出来得坏分子们吧,想偷母猪去吃,太过分了”朱小洁有点害怕,抱着自己的手臂说。 出纳小文也说“早知道我们就早点回农场帮你们抓人了。为了五斤细面,我们在朱站长的仓库里干了半天的活儿,还差点给他锁在仓库里。” 王洪明说“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偷猪吧,现在治安管的严着呢,一般人不敢偷东西。” 穆铁在外面跑了一圈,就把苏湘玉给拉出了“苏阿姨你看,这两个个脚印是不是特别大我跟你说,我的直觉,这俩只大脚印子就是朱文朱站长的,肯定是他跑到农场来偷猪的,你还别不信。” 就在猪棚的背阴处,还真的有两个特别大的脚印子。 这两只大脚印子,就是仓库失火的前兆,因为上辈子仓库失火,外面很远的地方就徘徊着这样的大脚印子。 “系统,告诉我这两个脚印子是朱文的吗,还有,他是将来要在仓库放火的那个人的吗”苏湘玉第一反应就是求助于系统。 宿主,很抱歉,系统只负责盯着待改造分子,仓库失火不是待改造分子们干的,所以系统对此一无所知。 “王洪明都三十岁了,就为了守粮种,夜夜睡在仓库里,一旦仓库失火,他得死在仓库的火里,你现在告诉我你只管好人,不管穷凶极恶的罪犯”苏湘玉都有点生气了。 很抱歉,系统里没有这件事情,这意味着既使您阻止了犯罪,系统也不会给予奖励。狗系统居然说。 “大批量的种子都得给火一把烧掉,你居然跟我说没奖励狗系统,你滚吧。”苏湘玉说。 系统不中用,看来她只能求助于叶向东了。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来过,今天叶向东的地窝子,就像个单身汉住的地方了。 被子没有叠,地也没有扫过,不过桌子上的书倒是摆的整整齐齐,而且桌子也擦的干干净净,翻开他的笔记本,笔记整理的格外整齐。 这是他的专业素养,与工作相关的东西,他都特别珍视。 鉴于对韩慎的了解,苏湘玉估计叶向东应该吃不饱饭。 因为韩慎肯定会带着叶向东见很多领导,而领导们又喜欢滔滔不绝的说。 现在说是领导请吃饭,大家也不过在食堂里吃大锅饭,叶向东吃了冷饭,准得闹胃病。 而他一闹胃病,准得回来睡觉。 所以,从系统哪儿要了一碗油麦面,苏湘玉就在炉子上烧了碗油麦面汤。 光有碗没油没盐巴的汤可不行。 跟系统讨价还价,苏湘玉又要来了几个奶香小馒头,一热,松松软软的很好吃,苏湘玉都忍不住偷吃了一个。 再有一小碟子咸菜,既不暴露自己,还能让叶向东吃舒服,这不挺好的 一阵脚步声,但是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叶向东一脚提开门,手里居然拿着一张捏成团的报纸。 不过一看见苏湘玉,他把报纸一揉,从中拿出把小口径的枪来,就别到身后了。 这家伙也是够滑头,私下拿枪,还用报纸遮着。要屋子里真是个坏人,非得给他干翻不可。 “有饭啊,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叶向东问。 苏湘玉说“不是你自己说的,钥匙就在案板下面” 叶向东应该没喝酒,但是骑自行车吹了风,脸色通红。 两手往兜里一插,这家伙还挺自我感觉良好的“三更半夜的,我都不敢想你会主动来找我,看来你快爱上我了。” 遥想当初,他最羡慕的就是有四头母猪去找三分场的天山大白。 那时候他哪敢想,自己也会有个爱人呀。 再舀了一勺子粥,叶向东更开心了“莜麦面,这个对胃好,你肯定知道我的胃不舒服,是不是” 苏湘玉来,可不是为了跟他扯这些的。 “叶向东,你认不认识咱们县粮食局的朱文”苏湘玉说。 “认识啊,那人还不错的”叶向东说。 朱文这人江湖,世道,跟叶向东的关系一直挺好。 叶向东从下面收了粮种,也经常从他手里走,就连苏湘玉,朱文一直待她都很好,而且,今天朱小洁和小文就是跟着朱文一起去的粮站,据朱小洁说,朱站长一直在外面的办公室里,而她俩就在仓库里盘东西。 所以说那两只大脚印,苏湘玉怀疑是朱文的,但是从证据上来说,又无法成立,毕竟朱文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 而且,将来仓库失火,那两只大脚印子并没有到过仓库跟前,那火是怎么放的 “我怀疑他要犯罪,但我没证据,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有罪推论。别问为什么,也别问我为啥就认准他,我有我的道理,你帮我推论就行了。”苏湘玉说。 叶向东两手插在兜里,大小伙子,皮肤白白的,还带着点少年式的无赖。 突然他就笑了一下。 苏湘玉活了三次,自认为不论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心动。 毕竟男人么,就连穆铁那样毛都没长的,脚踏两只船要做个小渣男,更何况叶向东这种,除了骗女人上床,他们心里就没别的东西,要不然叶向东干嘛骗她结婚 她还以为叶向东要跟自己提什么无理要求了,毕竟今天她这个要求提的比较荒唐。 可没想到叶向东指着自己白净的面颊,用他那干净,细长的手指敲了一下“亲我一下,你就说是让我反推我爸有罪的推论,我也能帮你把他推成罪犯,别提什么朱文了。” 这还用要挟,比起上床简单多了好不好。 苏湘玉随即吧唧就亲了叶向东一口。 毕竟他长的确实非常帅气,而现在,苏湘玉已经能从心理上,把他跟他那个渣到无与伦比的舅舅给区分开了。 叶向东很快就从眼镜盒子里抽了一只眼镜出来戴上,然后从笔盒里抽了支铅笔出来,再回头,两只眸子里已经是极其冷静,而且锐利的光芒了“说吧,他想犯什么样的罪,我帮你推论。” 就在刚才,他幺舅韩慎勒令他立马离婚,当时韩慎正在给自己倒洗脸水,叶向东一把,就把他的脸压盆里,然后从招待所出来了。 这个爱人,不论她再怎么样,让叶向东离婚 就马克思和恩格斯,列宁三位一体一起来劝他,那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