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记》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心情讨要那巴掌。”叶悠道。 刘楚楚静了半响,脸颊微动凝视叶悠,一副想说什么但犹豫要不要说的表情,眼睛生出几分期盼还有难堪道:“如果我和顾沁雪说明白,顾沁雪一定不会把照拂我家,也许还会去害我的家。” 说着,她不好意思的低垂眼睑,“你能不能让镇国候府……” “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叶悠眼波流转,定定的看着刘楚楚,想了想道:“我自当请镇国候府帮你。” 刘楚楚眼睑抬起,一双眼睛闪动感动的泪花,“多谢。” 叶悠转身离开。 那背影挺直中带着潇洒——刘楚楚眼神顿时复杂,她深吸一口气,喊道:“来人。” 殿外进来一名宫女。 “你去请顾小姐过来,我有话要对她说。”刘楚楚眼神深处闪过一道晦暗的光,满脸不悦道。 宫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 依山水而建的流杯亭,上好的白玉地砖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亮眼的光芒,峭壁上有绿树悬空而长,枝叶遮挡,炎热的感觉消失了几分。 刘楚楚在这样的环境下,头脑清醒了几分,气愤的样子也缓缓收敛,她派人去请顾沁雪,顾沁雪不来还叫她来流杯亭去找她。 刘楚楚行至流杯亭游廊上,一眼就见到在流杯亭里的顾沁雪,火气一下子冒上了喉咙里来,快步走到亭中,一言不发恶狠狠的盯着顾沁雪。 顾沁雪手中执着流彩落英杯,眼睛透着一股玩味看着那杯子,突然她把杯子掷向刘楚楚的膝盖,刘楚楚愣住了,突然花容失色,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大吸一口气。 杯子落地而摔,碎的同时发出一声清冽的响声。 那声仿若落在刘楚楚的心里,她的心快速的一跳,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 “哎,没扔中。”顾沁雪一脸可惜朝她身后望去,道。 刘楚楚向后瞧去,刚刚因被吓到而没有的火气,夹带着气愤的恨意,脸一阵白,一阵青的盯视顾沁雪。 “顾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楚楚忍着怒气道。 “你是什么身份?竟让人来请我见你。”顾沁雪的脸在阳光与绿荫下一边暗一边闪发着耀眼温润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美丽俏皮,又带着高贵骄傲之感。 刘楚楚望着想起她的一箭双雕,想道在那层好皮囊下有一颗浑浊不堪的心。 顾沁雪眼眸闪过一丝嘲笑的光,“我们现在的所在的流杯亭如何?” 刘楚大吸一口气,不明白她的意思,随意望了一眼,“极好。” “皇宫只有一座流杯亭是不是?” “是。”刘楚楚答道。 “刚刚皇帝哥哥跟我说了,流杯亭此后只有我和他才能来。”顾沁雪娇容上染上几分甜蜜。 刘楚楚的心一痛,眼里流动着一股暗涌盯视顾沁雪。 “恭喜顾小姐。”刘楚楚笑意婉然,语气很不善道:“陛下如此喜欢你。只是你为何要用杯子来砸本宫。” 顾沁雪无所谓望了一眼她,道:“想砸就砸,需要理由吗?” 刘楚楚脸一下子就黑了。 “事情被你办砸了。”顾沁雪水灵灵的大眼睛写满了不明白,很不可思议道:“对付一个小宫女你居然能办砸?” 她是怎么知道的? 刘楚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女,宫女神色无异的静站着,她心知肚明的再次吸了一口气。 回去该好好收拾底下人了。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吗?”刘楚楚硬邦邦反问。 “你怕什么?”顾沁雪不耐烦道:“出了事我会帮你顶着。” “顾小姐你真的会帮本宫顶着吗?”刘楚楚眼睛闪烁着寒光直盯着顾沁雪,十分的不信道:“你真的会吗?” 顾沁雪视线移开看向栽种着牡丹的地方。 “你不是帮本宫,你是想借此让皇上对本宫心存不满,认为我善妒连一个婢女也容不下。” “你别胡说。”顾沁雪有些心虚的低垂眼睑。 “难道不是吗?”刘楚楚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我动手害了李悠宜,皇上喜欢李悠宜,知道我害死了她,对我肯定心生不满,对我不再宠爱,甚至会一怒之下把我打入冷宫。” 刘楚楚嘴角的嘲讽笑意加深看着顾沁雪,缓缓道:“如此这般,顾大小姐你就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本宫和李悠宜。” 说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如果顾沁雪没有雄厚的家世,如果她不是是未来的皇后,自己恨不得上前抽她两巴掌,以消心头之恨。 顾沁雪邹眉,嘟起小嘴,抬起头双眸含着光,狐疑的望着一脸嘲讽不屑愤恨的刘楚楚。 那表情她一看,脸色不好看,不屑之色露出来,道:“这是你猜出的?” “是又如何不是?不是又如何?”刘楚楚道。 顾沁雪扬手,婢女在托盘上拿起一个落英紫晶酒杯递过她,她拿着酒杯温柔的笑着,双眼带着寒厉的光看着刘楚楚,做出要掷杯的动作,“你是谁?凭你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说完,杯子已掷到刘楚楚的膝盖上,刘楚楚的膝盖上又是一痛,那剧烈的疼痛让她饱满的额头上有冷汗出来。 痛死啦! 刘楚楚脑子只有这个念头,她弯腰抬脚用手抚摸膝盖,顾沁雪这次的掷杯比上次狠多了。 她摸着膝盖,脸上一片苍白痛苦之色,眼中汇着痛苦的光彩,她盯着悠然自在的顾沁雪。 “做人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顾沁雪温柔的笑道。 刘楚楚闻言目光似冷刀,像要把眼前的美人儿砍死。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命人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喂狗。”顾沁雪挥挥宽大的衣袖,身上旋即有些若无若无的霸气,让人看着直觉害怕。 刘楚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意,努着嘴,一副要忍的表情。 顾沁雪看她这副模样越发得意,眼睛露出嘲讽的笑意,嘴角翘起得意洋洋的笑,拿起杯子丢到看着一处流水的龙头水槽下,杯子啪的一声在水槽下碎了,描绘着精致花纹的碎片顺水游走,她双眼闪动着俏皮的笑望着,突然眼中有一道厉光一闪而过。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颗颗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天空掉落下来,天地间像被一层轻纱笼罩,一切显得朦胧看不真切,而雨水在地上打出嗒嗒的声音。 突然风向一转,雨水吹进了走廊,在廊上站着的叶悠赶紧打开油纸伞遮挡住雨水,往没有雨水吹来的地方走去。 她探出头,低眼看了一眼在她面前的伞面,普普通通的一把油纸伞,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十分的朴素,她的目光幽深,脸上却露出思考的表情,看向了远处。 叶悠看了一眼雨幕中看得不真切的宫殿。 黑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龙,白墙青瓦,雨在她的眼前形成水帘,她抿了下嘴,百般无聊轻若无声唱道:“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 叶悠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看向殿门口——商量什么事要怎么久? 黑色庄严的大门打开,雨幕的对面出现露出暗幽大殿,一个身姿影绰的少年在大殿门口抬步走了出来。 少年戴着一个白面具,仅露出一双如黑玉石的眼睛,眼睛如黑夜里没有星星月亮、没有一丝光亮的。 叶悠愣了一下,她脑海浮现出压抑两个字。 少年出了门口见到在对面廊上的叶悠时,双眼霎时明亮起来,他伸手拿过旁边小翌早已打开的伞,漫步走向叶悠。 “如何?”叶悠边走边道:“他又没有答应?” “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范之舟走在叶悠身旁,声音深处带着一丝丝沉闷道。 叶悠微撇了下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有些高兴,他不要她出宫是想让她留在这里吗? 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叶悠的心慢了一拍,她眼睛微眯,眼神暗幽藏着几分坚定,“除了去让他帮忙,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和姐姐出宫吗?” “假死。”范之舟缓缓的说:“你会做假死药,假死轻而易举。” “不行。”叶悠眼眸有光流转,别头抬了下眼皮望着眼前的大雨道:“我若和我姐姐假死,将来我出现在皇上面前,他一定会以为是镇国候府帮的忙。” 她的眼皮垂下,视线落在了华阳殿门,殿门紧闭,低沉道:“如此,你们和他就生出嫌隙。” 欺君之罪,一但被君皇发现,让君皇如何去想?如何对待那位臣子? 连璟和范之舟是兄弟,就算发现不会对他怎么样?也会对他生出嫌隙,对他不再信任。 叶悠转开视线,脸上有淡淡的忧思之色,看着前方的路,“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生出嫌隙。” 范之舟半垂眼眸,广袖白袍,身上有一股从容又忧郁气质,旁边的雨幕将他衬得他整个人又忧郁几分,像天上遥远的白云。 叶悠道:“几日不见,世子是走忧郁路线了?” 范之舟抬起眼眸,眼睛明亮有神,如春风拂过花丛,花随风摇曳的生气,“你说的没错,我这几日的确是在走忧郁路线。” 叶悠嘴角勾起,轻快的笑道:“我猜得果真没错。” 范之舟笑了笑,“过几日东阳会来使者。” “东阳为何来使者,又是为何而来?”叶悠问道。 一年前东阳派将军阳圩攻打燕国,燕国派顾平和对战,顾平和赢,为何他会赢,原因是因为他有一个坑爹的儿子啊! 有一次顾平和装不敌,阳圩之子偷偷率兵去偷袭顾平和,阳圩去阻止,与其子一同中了埋伏,阳圩拼死让儿子逃了,而顾平和又让人去偷袭东阳的大营,士兵群龙无首又被偷袭最后的结果是败了。 叶悠回想着这件事,心里感叹一句简直是古代的坑爹先例啊! 她在前方走着突然发现范之舟没在身旁,回头看着停在后面的范之舟,他就在那站着,看着廊下的枫树,眼神透着生动的笑意,眼中的光亮如星空般璀璨。 叶悠不解的凝视他,再次看向枫树,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枫叶上滴落在地,敲打着古朴有些久远的青砖,嗒嗒的声音时断时续,清越悦耳如远方的歌女在吟唱自己的忧愁。 叶悠脸上的不解之色更显在脸上,眼里写满了疑惑凝视范之舟,他转头看着她,即使戴着面具,她也能看到他惊喜的样子。 “没想到这里会有枫树。”范之舟看向枫树道:“我和你一起看了枫叶。” “啊?”叶悠这下彻底疑惑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起看了枫叶又如何? 她疑惑着,却不知她刚刚那一句“啊”是把她这个人显得傻,不过傻中透着几分娇俏可爱。 范之舟含笑望着叶悠犯傻的样子,不过叶悠下一刻就换了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不明白地笑着问道:“和我一起看枫叶又怎么样?” 范之舟笑了笑,眼中满是笑意,他上前两步摘下一片叶子,素手绿叶,细指修长有淡淡薄茧。 叶悠看着望了一眼他,问道:“你最近在干什么?怎么手上多了茧。” “我最近在跟祖母习武。”范之舟回答,他拿着枫叶,此时枫叶颜色是深绿,脉络非常清晰,那鼓掌似的小手对着她,范之舟上前几步道:“送你。” 叶悠接过,半垂眼眸凝视手中的枫叶,轻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范之舟闻言静静的看着叶悠,叶悠抬起眼眸看着他,他道:“他们是来和亲的。” 四国互相之间都有联姻,纵横交错,类似于战国时期各位诸侯的相互联姻,不过这个却比它简单,没有七国,只有四国。 “此事之前怎么没有消息出来?” 按理说两个国家打算和亲,皇上是最先的人选,后宫女子应该会先得到风声。 “是三个月前定下来的。” “顾沁雪下个月就要成为皇后了。”叶悠拿着叶子轻轻的,速度很快地转了一圈,绿色的叶子转得像一团绿色的球,声音清幽带着一些无奈,“后宫要热闹起来了,要有人送命也要有人送走豆寇年华。”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觉得皇上不能管理好后宫?”范之舟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叶悠温婉笑了一下,“有很多的女人的地方,你觉得能安静下来吗?” “为什么不可以?”范之舟语气淡淡,一点都不信叶悠的话。 “你年纪还小不懂。” 范之舟正欲开口,叶悠先说道:“有一个能治得了她们的皇后可以,可是顾沁雪善妒,她做皇后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下面的嫔妃。” “你是怎么知道顾沁雪善妒的?”范之舟眼睛闪过一道疑惑的光,“顾沁雪虽是顾府小姐却在十岁开始就出远门拜师,关于她的传言很少,其中更没有她善妒的传言。” 叶悠微笑看了一眼范之舟,范之舟充满了疑惑望着她,她想了想笑道:“她找人想对付我,然后那人被我三言两语打发了。” 范之舟闻言眼神若有所思。 叶悠提起这件事想起了刘楚楚对她说过的话,开口轻柔道:“你去找刘府错处是不是?” 范之舟没否认道:“她打了你一巴掌,你不讨要,我替你讨要。” 我都不讨要,你替我讨要什么? 叶悠眼神曼然若有所思的望着范之舟,半响,她低下头,停下旋转枫叶的双手,转过身信步道:“以后你就别找刘府的错处了,那巴掌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不会去跟她讨要的,也不会让人去讨要。” 范之舟道:“你就生生受下那巴掌?” 叶悠抬起头,目光遥望远方走廊上空镂雕花石窗,道:“之舟,我现在是在皇宫里不是在镇国候府里。” 她转过身,眼神清亮有神的凝睇范之舟,道:“她是妃子,她可以随时找一个罪名除了我。” 范之舟道:“她不敢,她会顾忌家人性命。” “她就算不敢除掉我,她也会找我的麻烦。” 说着,她轻吸一口气,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范之舟不说话,他静静的看着她,她转头看着屋檐外的雨水,如珠子一样的水珠从天空挥落,形成一道水帘,突然她笑颜如花,拿起枫叶轻点他的戴着面具的额头,转身走了,他笑了笑,安静的气氛带着一些愉悦,快步跟了上去。 “就送到这里吧。”叶悠看了一眼一处宫门对身旁的范之舟道。 范之舟道:“你回去好好照顾自己。” 叶悠笑道:“我会的,你也要记得好好吃药。到凤谷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范之舟三日后会起身到凤谷,如果连璟同意的话,那么她和李惠仪就可以跟范之舟一同去,只是他没有允许,她不知他不同意想的是什么,但她绝对要找个机会与他好好交谈,把他的想法改变,她不能把她的青春浪费在后宫。 “我都会记得的。”范之舟点了一下头回道。 叶悠凝视他半响,他也望了她半响,道:“有需要就找候府帮忙,祖母会帮你。” 叶悠没发现他说落的两个字,笑道:“我若有需要当然会去找,还用你说。” “在这里你需要一切小心,别让人害你。”范之舟眼里闪烁着担忧道。 “我知道了。”她挑了下眉,无比的潇洒挥挥手,道:“我走了,到那边后常写信给我。” 如线的细雨从天空洒落,她笑着撑着一把普通的油纸伞转身走进了宫门,逐渐消失不见。 范之舟久久凝视宫门口,似要再从宫门那边再看到那道曼妙身影,他抬头望了一眼上方绘着红色风铃的伞面,雨继续下着,他半垂眼帘,转过身去独步向前。 前方的路不明,他总归要去,也总归会回来,他不惧,只惧回来时,伊人心已旁落他人。 …… “吱”的一声门口发出来,叶悠打开了门,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把伞放在了门口,看了一眼手中的枫叶,半响,从梳妆台找了一个盒子放了进去。 明日到藏书阁找一本书夹着做标本,留的时间也能长一些。 叶悠想着嘴角敲起一个弧度,想到今日该练习飞刀,把首饰盒拿了出来,打开盒子,她的笑容滞了滞,看着没有一件首饰的盒子,眼睛闪过一道寒光,将暗夹层打开见飞刀没在,把盒子放回了抽屉里,低眸不语。 “我出门的时候把门窗锁好了。”李惠仪说道:“你回来时门窗锁可好?” 叶悠把钱、首饰、涂手涂脸的美容药膏、飞刀不见的事情告诉了李惠仪,她就开口问道。 叶悠点头道:“门锁好了,但窗却被打开了。” 李惠仪闻言朝放钱的盒子深深看了一眼,见里面一清二白,再朝窗口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小偷是从门口进来然后是从窗户出去,窗户上还有她的脚印。”叶悠走到一扇朱红窗扉旁道:“门锁好,窗户也锁好,而她却从门口进来,只有一个可能,她有钥匙。” “房里的钥匙除了我们有,没人有。”李惠仪背靠红木梳妆台望着叶悠道:“我没有弄掉过钥匙,我的钥匙都是随身带着没离过身。” “我也是随身带着没离过身。”叶悠想了想道:“我们不能去告诉朱妈妈被偷了东西,一但找出小偷所偷的东西,让她见到了飞刀就不好解释了。” 朱嬷嬷是管东西住所的老人,平常解决东西居所的宫女闹矛盾,谁被谁偷东西等等,跟读书住宿时的宿管差不多的性质。 不过为什么说她和李惠仪被偷了东西不好解释,因为小偷不但偷了财物还偷了一把飞刀。 一个奴婢私藏一把刀没问题,但是一个刚刚被抄了家和皇帝又有灭国之仇的公主带着一把刀就有问题了。 “这事不要紧。”李惠仪道:“找出来后,有谁可以证明飞刀是你的?飞刀上没刻着你的名字,在别人眼里只是一把普通小刀,只听小偷的一面之词不可。” 说完,她明眸看着叶悠,语气平静道:“以你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你在担忧什么?” “被有心人知道了。”叶悠沉默一瞬,直视她道:“不信也会信,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得罪谁了?”李惠仪叹了口问道。 叶悠道:“顾沁雪。” “你是怎么得罪她的。”李惠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问。 叶悠摇头,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她双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她的。” 李惠仪看着她无奈的样子,神色有些凝重道:“你别想骗我,是因为连璟……” 说到这里她稍微一顿,眼神凌厉看了一眼窗外风景,话锋一转问道:“她看到你和连璟在一块了?” 叶悠摇头,“没见过,我自从进宫就只见过连璟一次,那次很小心,她不可能发现。” 她知道李惠仪担心自己和连璟纠缠在一块,于是想了想开口说道,那次的见面她也没瞒李惠仪,她也是知道的。 李惠仪闻言没再说什么,而是暗地里松了口气,“宜儿过来。” 叶悠走到她身旁,她握住了她的手,手心传来温暖,叶悠道:“姐姐我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和他见面不会这么样的。” “姐姐信你。”李惠仪笑着回答。 叶悠点点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小偷。她拿着那把小刀对我来说是一种威胁。” “钥匙肯定有那么一刻离开过我们身上。”李惠仪半垂眼道:“她一定把我们的钥匙拿去配过。” “嗯。”叶悠道:“我们可以去配锁房打听一下。凡是要配钥匙和锁的都会有记录。” “这样会打草惊蛇。”李惠仪道。 “难道她还能天天跟着我们吗?”叶悠道:“她只是个小偷,也没财力派人跟着我们。” 说完,她道:“我可以偷偷打听,不会打草惊蛇。” 李惠仪点了一下头,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拿走那把飞刀?” 叶悠笑了一下,“那把刀不值钱,她之所以拿走是想警告我们不要找她,否则她就把刀拿去告状,说我欲图刺杀皇上。” “那你决定要做?”李惠仪明眸善睐道:“那些钱数目虽多,但我们还是能承受得起。”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叶悠道:“况且还是一把没有证据证明谁是主人的飞刀。” “你说得没错。”李惠仪笑道:“一把飞刀就想威胁我们,她把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言罢,她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我们可以在她告诉有心人前找到她,到那时飞刀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姐姐,她既然能拿到我们的钥匙,就说明她认识我们,清楚我们,知道我们什么出去。”叶悠说。 “她不是东西居所的人,就是花房的人。”李惠仪道:“花房的奴婢。” 当天叶悠去了配锁房打听了一番,听到的答案是已有一月没人找他配锁配钥匙了。 她听后直摇头心中感叹配锁房的工作真是个清闲活,就离开只有一个太监当工作人员的配锁房。 夜幕缓缓降临,星星从深蓝色的天空露了出来,满天的星星亮闪闪的,叶悠坐在廊下,抬头望了一眼,她发丝间的白玉风铃花簪子发着一圈蓝色荧光,周遭有洗完澡,或者干完活回来睡觉的宫女,她们见到这一幕皆愣了愣。 这是天女吗? 安静的美人,发光的簪子,怎么看都像是天女下凡。 叶悠望向那些愣住的宫女们,眼神淡淡的但有带着一丝气势,宫女们移开眼睛看向别处,然后偷望一眼叶悠,当然有很多人都在偷看她头上发着光的风铃白玉簪,她们认为叶悠为何突然像天女一样的原因是因为那枝会发光的簪子。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婉儿一屁股往叶悠身旁坐,往她身上蹭了蹭。 叶悠淡淡一笑,眼波潋滟,眼睛亮如繁星,清冽如冷月。 “我在这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啊?”婉儿一脸不解的问。 叶悠笑道:“你不觉得今晚的星星很美吗?” 她意不在看星星,意在揪出那个小偷。 “不觉得。”婉儿道。 “在我认识的一个地方,因为环境的污染,天上很少有星星的出现。”叶悠仰头望着璀璨星空道。 婉儿道:“环境污染?为什么会被污染?” “因为欲望。”叶悠淡淡道。 婉儿听了没再问下去,她看着叶悠,叶悠静静的凝视天上的星星,偶尔会低一下头,婉儿突然道:“姐姐你长得真美。” 叶悠一愣,抬起头望向她,婉儿露出惊艳的样子望着她,她笑了一下,眼神曼然打量婉儿,真诚道:“你也长得美。” 婉儿噗嗤一声笑,素手抬起轻掩朱红小嘴,起身不好意思道:“悠宜姐姐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罢跑了。 叶悠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奇怪,接着笑了笑,小丫头这是告白嘛? 她玩味的想着,嘴角的笑意轻快,倏忽一声清冷的声音唤道:“三妹。” 叶悠起身往声音方向瞧去,是刚刚洗完澡的李惠仪。 李惠仪手挽一个木盆,亭亭玉立笑得温柔大方,温柔似水,眼神慈爱得像母亲一般望着叶悠,“走吧,我们回房。” 叶悠“嗯”了一声,和她手挽手回了房间。 “你觉得会成功吗?”回到房间后,李惠仪一脸无所谓问道。 叶悠微笑道:“只要她够贪心。” “那你觉得她会什么时候动手?”李惠仪眨眼说。 “最早明日,最早后日。”叶悠说道。 李惠仪脸上露出满意神情点点头。 太阳当空照,炎热的感觉旋即像黏在皮肤上,让整个人酷暑难耐。 叶悠向司珍房一名奴婢借来一把扇子扇风,一边在自己房间的窗棂外面站着,一边看着太阳,想着有空调该有多好。 很快房门有了动静,她眼神微眯站到窗口外看着里面的一个年约四十五的女人时眼睛睁大,满脸惊讶,怎么会是她? 叶悠转了转眼珠子,脸上的惊讶也消失不见,她开口声音温柔:“怎么昨儿个你才刚偷,今儿个就耐不住性子又来偷一回啦?” 小偷听后全身都僵硬住,手抖嗦拿着一个黄檀木雕花草的盒子,慢慢的,她拿着盒子的手更抖了,像承受不了盒子的重量一般。 叶悠看了一眼,被小偷关上的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立着推着门的李惠仪,李惠仪瞧了一眼叶悠,再瞧向小偷,清声威严带着一丝瞧不起的语气唤道:“朱嬷嬷。”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朱嬷嬷僵硬住的全身慢慢有了动作,她微弯的腰挺直,毫无被抓了包后的害怕,她嘴一撇,无所畏惧“嗯”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吗?” 看着作为小偷的朱嬷嬷无事的样子,叶悠微笑,李惠仪开口道:“嬷嬷你监守自盗,还问有什么事…” 她说到这里,眼睛闪烁着一丝嘲讽,“不觉得是很可笑吗?” “不觉得。”朱嬷嬷很嚣张说道。 叶悠笑道:“没脸的人自然不会说自己没脸,做贼的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贼。” 朱嬷嬷一愣旋即目光凌厉的盯向叶悠,叶悠轻松潇洒的从窗口跳跃了进来,不知是夸奖还是挖苦道:“嬷嬷你胆子真大,明知是埋伏还来偷。” 朱嬷嬷不屑轻哼一声,脸上已布满了怒气,“我今日敢来,就肯定你们对我不敢怎么样?” “好自信。”叶悠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你认为一把小刀就可以威胁我们吗?” 朱嬷嬷脸色变了又再变,眉头一邹,看了一眼神情自若背靠门口的李惠仪,再望了一眼,道:“难道你们不明白我拿走那把破刀的意思吗?” “明白。”叶悠食指轻放在红唇上,不解的说道:“但是一把不能证明主人是谁的小刀你打算向谁告状?” 言毕,她眼神好奇带着一丝好笑看着朱嬷嬷,朱嬷嬷脸色不好看,道:“你不怕我把小刀交给想害你的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叶悠脸上露出一副真是不解的表情,说:“证明不了主人是谁的小刀能害我什么?而且皇宫什么时候不准宫女有一把小刀了?那个有心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再者…” 她说到此处,目光清亮有神,声音清脆婉转带着一丝可笑的意味说:“你知道那个想害我的人是谁吗?” 顾沁雪现在还没有明着出手,宫里的人也不知她有想害她之心,所以叶悠除了刘楚楚,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刘贵人。”朱嬷嬷语气强硬没有恐惧的说。 叶悠微微一笑。 果然是刘楚楚,只是她不知——叶悠想着,眼神带着一些怜悯可惜的看着朱嬷嬷。 朱嬷嬷见到她这副模样,疑惑了一瞬,脸色变得苍白惶恐。 “朱嬷嬷,我妹妹她早就和刘楚楚冰释前嫌了。”李惠仪说道:“你去找刘楚楚,她也不会帮你害宜儿。” 朱嬷嬷脸色苍白无力,眼中十分惶恐害怕拿着盒子,无力坐到了身前的凳子上,叶悠问道:“嬷嬷为何最近干起了小偷的活,又偷了多少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和李惠仪没有打听过东西居所有没有人被偷了东西。 朱嬷嬷凄苦的唉了一声,道:“因近日要立皇后,皇上为皇后给了恩典,让一些奴婢可以出宫去,出宫名册里有我的名字,我想着在出宫前赚一笔钱,好在宫外生活。” 叶悠微抿了下嘴,问道:“你是怎么打开房门?” “宜儿。”李惠仪突然道:“她是用一根牙签弄开了锁。” 叶悠微张大了嘴巴,万分诧异的望着朱嬷嬷,一根牙签打开锁,这要是放在现代,她被抓捕后铁定会上新闻出名。 叶悠的思绪飘到了远处,随后她眼睛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看着嬷嬷的眼睛有着几分不怀好意,“嬷嬷你这门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我爹是开锁的师傅,我小时候跟着他学的。”朱嬷嬷说。 叶悠邹眉道:“所以说很多开锁匠都会用牙签开锁了。” “当然不是啦。”朱嬷嬷连忙否认,一脸吹嘘道:“我爹爹他也做不到用牙签来开锁,可我却能用针、牙签来开锁。” 说着,她忍不住得意挑起一个笑,:“我敢说这世上没有我开不了的锁。” 叶悠闻言觉得朱嬷嬷最后一句话是在吹牛,没说什么,抬头朝李惠仪看去,“姐姐要不我们就不把她交到罪刑司了,把她留在这里让她交我们如何用开锁。” 李惠仪听了脸上挂上思索的表情凝视叶悠,微微蹙眉道:“你学就好了。” 叶悠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点了下头道:“嬷嬷你说呢?” 朱嬷嬷闻言没有急着回答,看着叶悠的眼神带着考虑,叶悠长眉一挑,道:“不行就把你送到罪刑司,反正你也的确偷了东西。” 言罢,朱嬷嬷还是不答话,叶悠握住她的手臂要拉她走,她“哎”了一声,飞快的说道:“我愿意。” 叶悠放开手,道:“早就这么说不就好了嘛,还想等着我求你,给你大价钱啊。” “我教你一分钱没有,我很吃亏的好不好。”朱嬷嬷委屈的说。 叶悠笑了一下:“你教得好,我自是不亏待你。” 朱嬷嬷眼睛一亮,喜上眉悄笑容敛不住道:“那多谢李三姑娘了。” 叶悠道:“你除了偷了我们的东西,还偷过谁的东西?” 朱嬷嬷满脸疑惑望着叶悠,“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悠故作要发怒的模样,她看见连道:“除了你们还有几个小宫女。” “是为了出宫偷的吗?”叶悠问。 她得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做过小偷的习惯。 “是。”朱嬷嬷回答道。 “小宫女被偷了多少?”叶悠问道:“她们找到过你抓出小偷吗?” “加起来六十两,她们有找过。”朱嬷嬷道:“不过只能不了了之。” 当然只能不了了之,小偷就是监管的人,能抓到的希望微乎其微。 叶悠道:“我告诉你,以后跟着我,不准再偷知道吗?” 朱嬷嬷咬牙,露出像一个小孩想要甜蜜糖果,但却不得拒绝的样子。 叶悠道:“那些宫女都是些可怜人,被你好端端偷了银子,而我抓到了你却不送你去罪刑司,想想……” 她说此时顿了顿,摇头不安道:“我的良心也不好受啊!要不我还是送你去罪刑司吧!” 她忍痛道:“不学开锁了,反正你也不听我的话。” 朱嬷嬷道:“行啦,我答应你以后不做小偷了。” 叶悠笑了笑,“从我们这里偷的东西在房间里是不是?”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朱嬷嬷看了一眼李惠仪和叶悠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含儿你把风仙花放到这里。”崔嬷嬷指着廊下的一根柱子旁说道。 一大早,花房的崔嬷嬷就指挥手下的宫女们在紫音殿摆花,剪花。 叶悠把一盆凤仙花放到那里。 崔嬷嬷看到她,脸上露出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含儿呢?” “她上如厕了。”叶悠道。 崔嬷嬷想了想,开口道:“你回去和婉儿洒水种花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花房宫女的目光如刀子般飞到叶悠脸上。 为什么她可以不干活? 她现在又不是大小姐了,嬷嬷放水也放得太过份。 宫女们在热辣的阳光下,嫉妒的心越发的热烈,越发的重。 “那好。”叶悠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她行了一个礼,道:“奴婢先回去了。” 宫女们脸上一同露出郁闷气愤的表情,她怎么可以这般不识趣呢? 想着,眼神如带着一把冒着火的刀子挥去给叶悠,恨不得灼热的目光把叶悠烧伤,可是她们只能盯着背影,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潇洒没有一丝愧疚离开。 其实叶悠被那么多宫女们嫉妒盯着也不好受,只是她留下来想改观花房宫女对她们的态度,得花费时间精力,她不想去,因为没意义,她在花房呆不了多长的时间。 再何况花房的宫女们早就说她和李惠仪的不少闲话了,之前有干活,干完之后还不是说。 叶悠回到了花房,不见李惠仪就见婉儿在,叶悠笑道:“你今日不是说去看你姐姐吗?” “别提了。”婉儿一脸不顺心把一朵白牡丹放进一个天蓝色瓶中,道:“我姐姐今日很不高心,很不高。” 叶悠道:“为何?” 婉儿道:“她说东阳要来了一个公主,皇上有欲要封她为妃,今日嬷嬷命人摆花的宫殿听闻就是给她的。” 叶悠听后没有任何的诧异,柔才人虽然知道夫君是天子,注定要有三宫六院,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很大方开心接受。 叶悠道:“你就多去陪陪她,让她高心起来。” “能有什么办法。”婉儿喃喃,语气忧伤道:“我姐姐她真是可怜,皇上已经有两月没去看她了。” “其实她也不可怜,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她比她们辛福多了。”叶悠说道:“你姐姐拥有很多人没有的东西。” 婉儿把花丢到桌子上,道:“姐姐做了很多努力才到如今地问,这一切不是白来的。” 叶悠笑道:“难道那些人不努力吗?” 婉儿邹眉,脸上一片思索。 自己是安慰她,让她心情好受,想着,叶悠把话题一转道:“东阳公主来了也不知得不得宠,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姐姐。” 说罢,她吸了口气,犹豫一番道:“你姐嫁的人不是普通男人,将来还会有很多妃子,来一个,你就为你姐姐不高心一次吗?” “悠宜姐姐。”婉儿道:“我知道后宫进新人是再不正常的事了的,可是我姐姐不开心。” “你就去陪陪她,不要她闷出病了。” “你说我姐姐会生病?” “闷闷不乐最容易生病了。”叶悠说。 “那到时可以请悠宜姐姐去看看吗?”婉儿问道:“悠宜姐姐的医术高明,去医治准能医治成功。” 叶悠望了一眼她,笑着点点头。 只是担心她的病不是用药草而是用人。 叶悠把一枝开得妖艳的玫瑰插进一个白瓷瓶中,门帘子被打了起来,进来一个长相普通的宫婢。 叶悠看了一眼她,那宫婢问道:“谁是李悠宜?” 婉儿转过身看着她,不解的望向叶悠。 叶悠放下抚摸玫瑰花瓣的手,从容道:“我是。” “我家秋才人请你去雪亭阁一见。” 叶悠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前去极有可能是赴鸿门宴。 她低眉道:“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还请姐姐跟秋才人好好说……” “娘娘说了你不去,李惠仪她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宫女趾高气昂说。 叶悠抬起眉凝视一脸高傲的宫女,眼珠子一转看向婉儿,婉儿走到她身旁,她俯耳对她低语几句,然后淡然无事的笑看她一眼,低垂眼眸跟着宫婢离开。 …… 雪亭阁有一座池里面莲花开满在池中,叶悠看了一眼莲花,脸上从容不迫,心中却不安。 雪亭阁是秋才人所住的地方,一进门就看一座画阁朱楼。 庭院布置的雅致但也炫目亮人,让人不容忽视,有一块地种着凤凰木,在阳光下红得绚丽。 周围有红蒲公英在旁边盛开,像有千万朵花在风中飞舞。 叶悠打量一遍,身后有一股强风掠至,叶悠往左移了一步,立即看到带她来的宫婢一副要摔倒的样子,用了一会才稳住。 叶悠道:“秋才人住的地方,真是景色宜人啊。” 宫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一张脸冷得像冰块,厌声道:“请你跟我来雪亭池,娘娘在那里等你呢。” 最后一个呢,她咬得极重,叶悠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道:“娘娘真的在雪亭池等我吗?” 雪亭池她去过,那里没有亭子树木遮阴。 宫婢紧蹙眉,眼中露出了心虚道:“当然。” “那娘娘可得打伞,这灼灼烈日可别把皮肤晒黑了。”叶悠道。 宫婢蹙眉。 叶悠笑着道:“请带路。” 宫婢哼了一声,把她带到雪亭池。 雪亭池一泓清水,浮萍遍布在池水上,在炎炎夏日里看着清爽,叶悠握住面前的红栏杆,问道:“娘娘呢?” “娘娘等会就来。”宫婢道。 叶悠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转过身继续握着栏杆,不一会,远处来了一群被宫婢簇拥得女子。 女子约年芳二十,穿的服饰是女官服饰,走路像带风一般,脚不离快步走到叶悠面前,手刚扬起,叶悠就握住她细白的手腕,问:“这位大人有何事吗?” “放手。”女官声音如寒冰般说道。 叶悠笑了笑道:“行,不过大人得先答应我不得打我。” “来人给我抓住她。”女官平静的脸上突然像一张面具破裂成碎片,因怒气而使得面目狰狞。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叶悠愣了愣看着那女官,她得罪过她吗?她为何那般生气? 还是别人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如此? 她想着,身边有人来抓她,有一个宫女擒住她的右肩,她一个过肩摔,宫女摔到在地。 所有人看到她这番动作皆是一愣,女官是最先反应过来,她眼睛填满了怒气盯视叶悠,再缓缓低下头看着叶悠青灰色的衣袖,一只手此时正掐着她的脖子。 她气势汹汹的抬起头,紧邹眉头,眼中犹如将要划破黑沉天空的闪电,带着浓浓的恨意。 那一瞬间,叶悠看到那恨意,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深,她不明白她到底是谁?为何她对她有那么大的恨意,那恨意仿佛她杀了她最爱之人一般。 女官抓住叶悠的手,叶悠见此放开手,几招下来,叶悠明显感到她是打不过对方,对方招招狠辣,恨不得直取她的性命,其余的宫婢也在帮女官,而且宫婢们是有武功的,武功也不弱。 她顿时明白她们不是秋才人找来的人,如果秋才人想在皇宫呆下去,不会对她下死招,最多给她两巴掌警告她离连璟远点,如果她真想让她死,也不会在自己宫殿让她死,惹祸上身。 女官是里面武功最高的,她眉头一邹,思考不如电光火石间的事情,她眼神闪过一道坚定,掌心竖起,掌心浮着一层金光,女官没有想到叶悠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愣了愣,有一个宫婢上前推了她一把,中了叶悠的一掌。 “阿慈。”女官抱住了那个叫阿慈的宫女,阿慈睁大眼睛看着女官,叶悠与反应过来,带着恨意的宫婢纠缠。 “我有办法救她。”清澈的声音像在平静的湖底击起千层浪。 女官眼睛充满杀气看着叶悠,道:“抓住她,时间不多了。” 叶悠怔住了,道:“你不想救她吗?” “大人命人抓住你。”女官看着叶悠说,突然她对宫婢喊道:“阿慈…阿慈” 她着看了一眼已经已经晕死的宫婢,把着虚弱脉,传输内力,眼神带着懊悔,“大人会救她的,大人会救她的。” “布阵。”女官对其余宫婢道。 还有阵?哪干嘛不早点使出来。 叶悠看了一眼围成一圈的宫婢不解的想到。 …… 啪啪两巴掌落到了叶悠的脸上,脸上火辣痛的时候还带着指甲划破皮肤的凉意,血从脸上流了出来,在脸上形成四条血痕。 这些血痕足矣让叶悠感觉到脸上传来的血腥味道。 叶悠因这一巴掌倒吸了一口气,眼睛因疼痛眯成一条缝隙,她看着面前的女官,她要把她记住了。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有一个宫婢出声道。 “下手重吗?”女官道:“要不是她,阿慈会受那么重的伤吗?” 宫婢不再说话,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焦急说话声,那娇柔声音说道:“快。” 带叶悠来的宫婢顿时大惊看着叶悠,女官说道:“是不是以为有人来救你了。”她双眼狠厉,那双眼睛带着如海似的恨意,语气森严道:“可惜绝不会是燕皇,也绝不是你的师叔。” 叶悠笑了笑道:“你把他们都调开了?” 女官得意轻哼一声,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柔才人带着侍卫过来了。”有一个宫婢跑过来说道。 叶悠再次笑了笑。 “你之前拖延很多时间,是不是等柔才人。”带她过来雪亭阁的宫婢说。 叶悠笑了一下,默认了。 叶悠道:“就算没有皇上和我师叔,我相信你们也会被抓的。” “只是你没有想到一件事。”女官眼神幽幽的望着她说。 “什么事?”叶悠笑问。 “池下有一条出路。” 在炎炎烈日下,叶悠全身冰冷,她置在水中,前方有人一人拉着她的手游,左右方各有一个宫婢,后方有三个宫婢跟着另加一个被她打得重伤昏迷的阿慈。 东南西北都有人,她就算挣脱了女官的束缚,也逃不了宫婢,想罢,她想了想掏出一把匕首欲要往前一游,宫婢们误以为她要杀女官,她却一转身擒住一名宫婢的肩膀,刀架在她脖子上。 预谋杀女官怎么可能? 女官的内力虽然比不上她,但功夫却比她好,更何况她的内力已被女官封住了,还有女官虽然把后背给了她,但她绝对相信一直在警惕自己,在这情况下自己怎么会谋杀她。 叶悠在水中微抿了下嘴,手上的小刀有意无意的往宫女的脖子进了一步,望了一眼面前的宫婢,以及女官。 女官眼眸像要冒出火一般盯着叶悠,宫婢一脸害怕的看着在脖子前的小刀,刀面在水中泛着盈盈的光亮。 叶悠看了一眼上方,用眼神示意道放我走。 女官脸变得铁青,她看着叶悠,猛然上前,叶悠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看着宫婢恐惧的眼神,往后游去,不过结果是她被抓住了。 一间幽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灯照着。 叶悠双眼被黑布遮着什么都看不见,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绑得很紧,她挣脱了许久,发现越挣脱越紧,她就赶紧不挣扎了。 绑着她手脚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 她惊讶一瞬这世间还有这种东西后,又开始不安静了。 她的嘴巴被东西塞着,吐不出来,她发出嗯嗯两声,没有人应,她再发嗯嗯两声,依旧没有应,她伸直了腿扫了扫,依旧没有人说话,她猜测屋中应该没人,否则见她做如此奇怪的动作,怎么不发声?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睡了。 既来之则安之,要是有人她还可以哄骗她,可是没有人,手脚被绑,她有什么招数也使不出来。 不知道她睡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是白天黑夜,一盆冷得像被冰冻过的水从头浇了下来,比倾盆大雨落到身上还要难受几分。 她缩了缩身子,想起一句广告词,全身都来了个透心凉,她想了想,暗自笑了笑,到如今你也只能靠想着这些苦中做乐了。 她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睡得可真香。”一个女子声音清柔带着像铃铛般清脆说道。 叶悠想道这女子的声音真好听。 眼前的布条被毫无客气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暗幽的屋子,那暗光让叶悠一时适应不过来,她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看着眼前的美人儿。 美人儿约二十五六的年纪,圆圆的鹅蛋脸,眼睛黑漆漆填满了恨意,在幽暗的灯火下皮肤微黑,突然美人儿扬着一抹笑望着她,一张脸却在屋内显无比的阴森。 叶悠疑惑的转动眼珠子打量她身上所着,当看到美人坐在轮椅上,下摆空荡荡时,心中惊讶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仰起头望着那美人儿拿着一条皮鞭子抽了过来,叶悠身上一痛,衣服裂开浸出血来。 “我恨你们后梁皇室,你们元家怎么不统统死光光!”说完,她手中的鞭子如毒蛇般涌了过来,叶悠的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紧咬着口中的白布,瞪大眼睛盯视女子。 她是做了什么孽? 为后梁皇室背锅。 女子阴森说道:“没想到后梁皇室还留着你和你姐姐。” 叶悠嗯嗯两声,想要她把布条扯下来,她要跟她说说话,有些事情她得问清楚。 背锅就背锅,谁让她这具身子真的流后梁皇室的血,这锅背得不算冤,只是背锅也要她弄清楚此女子是谁?和后梁皇室有什么深仇大恨。 女子不屑道:“我才不把布条拿下来,我不想和你多废话,我只想让你们元家后人死得惨,有苦不得冤。” 叶悠眼中闪过一抹思虑,她不把布条取下来,纵然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办法啊! 女子又是一鞭抽了下来,那鞭子如同黑夜里突然其来的闪电,让人始料未及。 叶悠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同时衣服也破裂了,那鞭子甩得十分的用力,誓有把面前人打死的冲动。 身上的疼痛导致头脑因痛而昏沉无力,她绑着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掌心的疼痛让她头脑清醒一些,她抬起头凝视女子,清澈的双眼布满冷冽的肃杀之气,脸上是一副强忍着痛苦不服输的表情。 女子嘲讽一笑,笑得貌美如花像是一朵开在悬崖上的曼陀花,虽美好但却有剧毒。 叶悠眼神冷冽如刀,身上有着一股倔强不服输的感觉,女子看着,嘴角的笑容突然又变得阴森,阴森中又带着几分凄厉,几乎是如暴风雨般狂叫凄然:“为什么你们元家人没死绝,为什么……” 她狠狠抽打着叶悠,疯狂的叫骂诅咒元家,叶悠身上传来的疼痛越加令她视线模糊,头脑混沌,她紧紧攥着拳头拼命的不让自己晕过去。 她也不知自己在执着什么。 她不想晕,或许是她想从女子的口中听到更多的信息,她看着女子的眼神越发冷冽如刀,像一把尘封千年带着肃穆杀气的刀。 女子在这般盯视下停下抽打的举动,身上不由得一抖,看着叶悠的不服输的样子,再看着她那双带着杀气的双眼,她没来由的不舒服,心底也不安。 她喊道:“来人。” 屋外进来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穿着降紫色的婢女,婢女对女子行了一个万福礼,眼底深处带着一抹不易察觉到的恐惧。 叶悠使劲撑着沉重要闭上的眼皮,看着那婢女,又看看女子,女子道:“你把她的眼睛蒙上。” “是。”婢女应道,拿起地上的黑布条将叶悠的眼睛蒙上,叶悠笑了,眼中闪着一道精光,凝视女子的眼睛带满了笑意,她怕了。 叶悠乖乖的被蒙上布条,她拒绝不了,更没有办法去拒绝,黑布条遮住她的双眼,把她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 女子又狠狠抽打一鞭,叶悠在那一鞭过后又晕了。 晕是她最好的选择,女子恨元家恨她,她因恨要折磨她,那么就不会把她打死,会在她晕后考虑住手。 …… 昭和殿—— 秋才人跪在地上,黑得发亮的地板倒影着她清丽的娇容,她的脸苍白露出恐惧之色,手心不停的冒着冷汗,“陛下臣妾从来都没有叫过李悠宜到雪亭阁。” 连璟坐在高台上,他默然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奏章,一张脸平静,眼睛冷得像块冰。 秋才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连璟,脸上不自觉露出着急之色,道:“皇上你得信我,我真没干。” 殿外传来细密的脚步声,她的背无力的弯了下来,无望哀怨的看着连璟,连璟不理会她,门外进来两个人,连璟放下奏章,语气平静道:“有消息吗?” “没有。”宫中曹侍卫长拱手道:“臣等从雪亭池下的密道找,找到宫外的一城河上就没有了线索。” 一城河是离皇宫最近的一条河。 “一城河上就没有人看见吗?”连璟说。 “没有人看见。”曹侍卫长说道。 连璟望向了黄蔚,黄蔚伫立在曹侍卫长身旁,道:“皇上城还要继续封下去吗?我们封城的时候,据守城的说,在此之前有一辆马车出去过……” 他说到这里时,低眸道:“从宫里游到一城河,再从一城河坐马车到城门,时间都很符合。” 连璟眼里闪过一抹幽黑的光,他的眼睛幽黑得深不见井底,又像是在月关下闪烁着光,他看了一眼秋才人,道:“你去罪刑司找一下画像师,你把你婢女的样貌都描述出来,让他画。” “陛下臣妾不认识那婢女,如何描述?”秋才人一脸为难的说。 连璟道:“你宫殿就怎么轻易让陌生人进去,没一个看门的吗?” “有。”秋才人回答。 “那你能跟朕说说他为什么会放一个不是你雪亭阁的奴婢进去?”连璟声音很平静的问。 秋才人脸色一白,旋即不敢置信的摇头,眼睛慢慢有眼泪在打转。 “你并不无辜。”连璟道:“作为一个才人虽然你奴才不多,但也有两个奴才,两个奴才你都管不好,这就是你的罪。” 秋才人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行大礼道:“臣妾有罪。” 第三百六十九章 “秋才人管教奴婢不严,令奴婢做出祸乱危害后宫安宁,降为采女,搬出亭雪阁。” “皇上你不可以怎么对臣妾!”秋采女凄怨喊道。 “那你觉得眹该怎么对你?”连璟平静着一张脸,眼神幽幽的问。 秋采女无力垂下头。 “回去让你奴婢去罪刑司画出那宫婢的画像。”连璟淡淡道。 秋采女抬起头凝视他,无力的垂下头应道:“是。” “就算画出画像也没有什么用。”黄蔚道:“也只会让对方不带上那个婢女,或者将那个婢女杀掉。” “他杀掉正如眹意。”连璟深呼一口气说道:“算算时间,范之舟他现在应该到镇南了吧。” 镇南是离燕京最近的一座城,坐马车要两天才能到。 “嗯。”黄蔚道:“陛下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他去要去凤谷前来找过眹,说要带李悠宜和李惠仪到凤谷。” “李悠宜就算了,放李惠仪?”黄蔚有些讶于范之舟会说出这番话,“无疑是放虎归山。” “是啊!”连璟道:“他也知道,不过他告诉眹,他会让她们两个效忠于我,我放她们去凤谷,是为自己培养人才。” “结果肯定是你不答应。”黄蔚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恣意的笑道。 “眹当然不会答应。”连璟笑道,眼睛闪着亮光,“眹要做训兽师,让她们真心效忠眹,哪会让他来做训兽师。” “野兽被训服后,会听命于训服他的人,他要他们去做的事也会去做,只是两个人一同遇到危险时,结果就会完全不同。”黄蔚道:“他们会去救训服他的人。” “虽然把她们比作不服管教的野兽,但她们总归是人。”连璟说。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一个人。”黄蔚脸上恣意笑容像万年不会化的雪山一般,永远都会挂在脸上。 连璟手攥成一个拳头搁在下颌上,凝视黄蔚脸上的笑,语气带着威严道:“你话里有话。” “他想当训兽师让臣意外。”黄蔚说道。 “能有什么用意。”连璟道:“眹信他是为我好,当然里面包含着一些私心,不过无伤大雅。” “皇上如此信范之舟,让臣着实意外。”黄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所疑惑之事说出来。 连璟听后微笑道:“他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黄蔚道:“是因为他还小吗?” 见他为自己找理由,连璟欣然接受,他点了下头。 “等他病彻底好呢?”黄蔚道:“进入朝堂呢?” “顾平和需要人对付。”连璟道:“荣老太君年事已高需要人接班,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有些事我们急不得。” “臣受教了。” …… 屋门被打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吱呀,叶悠有些惊慌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依旧被蒙住眼睛。 叶悠侧耳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而不是轮椅声,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失殆尽,还好不是那个断了腿的青荷,要不然又一顿毒打。 她吃痛的坐直身子,这几日环绕她的就是青荷恶毒的怨骂,毒打,从她的怨骂中,叶悠了解到她为何会那么恨自己和李惠仪了。 又是为什么不抓李惠仪。 原因是青荷的父亲,姓胡叫胡光,这位胡光是后梁大将,因为他在边疆保家为国,后梁才得以在东阳和楚国联合攻打下久攻不下。 后来因为久攻不下东阳和楚国都撤兵了,再后来,燕国又来打,燕国派来的将军和胡光是好友,他们俩互相通信。 后梁皇得了消息,在胡府又搜出了很多信,又拿出烧毁了近乎一大半的信,判胡光叛国,把胡光砍了,全家揪出来九族抄斩,九族你以为有那么容易灭嘛? 在九族里,有几个人被救了出来,其中一人就是胡光之女。 胡光之女到了北辰改名叫胡青荷,后来胡清荷的腿中了剧毒无药可救,得急忙砍去双腿保命,胡清荷不愿,她真是宁愿死也不要腿没,可周围人不管她愿不愿意,把她的腿砍了。 没了腿的胡清荷恨上了后梁皇,后梁因没了胡光四月亡,后梁皇知道自己误会了胡光,中了离间计跳楼殉国。 没了后梁皇她便恨上后梁皇室。 这故事梳理下来,就是一名少女在经历家破人亡,自身又残疾了,得到了太多的不公平,于是心理也有残疾,俗称变态。 叶悠嘴中的白布被拿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是阿狸吗?” “嗯。”阿狸是那天拿上黑布条蒙上她眼睛的婢女,这两日是阿狸来为她上药,喂她吃饭。 听到她的回答,叶悠知道胡清荷不在隔壁房间,她松了口气,轻声道:“阿狸你能不能把我眼前的黑巾拿下来。” 眼前的黑巾被拿了下来,叶悠深呼一口气,再睁开闭上的眼睛,四周摆设华美,也有床桌椅,在她前面是一副苏绣牡丹屏风。 虽然有床桌椅,但她只能靠墙坐着。 “阿狸你真不想离开这里。”叶悠吃了阿狸喂过来的饭道。 阿狸舔了嘴,紧紧抿了下嘴又喂了一口饭给叶悠,道:“我不会走的,更不会帮助你走的。” “你那位主子真的值得你那么忠心对她吗?”叶悠边嚼饭边说道:“你的主子她的心已经有毛病了,你再不走,指不定有一天会弄死你。” “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主子拿去就拿去。”阿狸脸上露出犹豫,嘴上却强硬说道。 心口不一,叶悠腹诽一句,叹了口气道:“那她不杀你呢?你一辈子要生活在她阴影下,害怕她突然发脾气打你骂你?” 阿狸脸上犹豫之色更重,叶悠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家主子对你有什么大恩,难道你就不想似平常女子一样,快乐自在。” 阿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着犹豫的光芒,那光带着希望,炽热又渴望。 叶悠看着那双眼睛,声音温柔平和道:“你不想自己也想想你以后的孩子,你不想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难道你想让她和你一样,为奴为婢伺候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发脾气打骂你们,赐你们死的主子吗?” 第三百七十章 夏夜里热气笼罩着大地,月亮在浓墨涂过的黑沉中躲进了黑云里,只有零碎的几颗星星在天上眨眼睛。 窗口是因为阿狸怕她伤口炎热而不能愈合才开的。 她想着,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她为何会到今日。 得到的结论是她太自信了,自信秋才人不敢害自己,却没有去想为何一个小小的才人从那来的胆子害她。 “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放过李惠仪。”胡清荷的清柔的声音如泼妇般叫骂道,细听下又带着无限的怨恨。 “清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个年轻男子嗓音安慰道:“李惠仪她有重用,她不好控制。” “什么叫不好控制,那个李悠宜就好控制吗?”胡清荷道:“以往我们了解的李悠宜变了,她不会医术却突然会医术,这样的人比李惠仪藏得深。” 叶悠心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无奈,如果不是嘴被堵着,她一定会笑出来。 “李悠宜还没睡着呢。” “他有没有睡着?刚我什么事她就算她睡着了,他听到又如何?” “青荷我们出去说。”那个男子温柔说道。 “出去说什么就在这里说。”胡清荷一点都不担心她听到什么,叶悠心中闪过笑意,随后隔壁房间传来胡清荷怒气满满的声音。 “你干什么快放手。” 没有人回答她,叶悠闭上眼睛,看来年轻男子把她拉出去秘密说话了。 得不到一些线索怪可惜的。 叶悠闭上眼睛打算睡着,她不知她能不能接阿狸逃出去,但如果李惠仪真的不能受她们控制的话,那么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即使逃跑也最多毒打一顿,不会打死她,正想着,门口突然开了,叶悠邹了邹眉头,身子往墙角一缩,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猥琐的笑声。 “小美人。”一个年约五十岁,牙齿发黄笑得一脸掐媚的男人走近叶悠,道:“爷来了。” 叶悠身子猛然一僵,不会吧! 叶悠想都不用都知道那猥琐的男人想对她做什么。 “嗯嗯”两声,叶悠脸上闪过一丝着急,但她敛去那着急的神情,一脸平静,手心不顿冒冷汗,这大叔要是对她做出什么事,她要把他全家都杀了,还要把他千刀万剐。 叶悠被蒙上的眼睛有着杀气,抬起头盯着脚步声来源处,男人看到她仰起头望着的方向正是他所在的地方,愣了一下,心中诧异。 他看着全身布满肃杀之气的叶悠,心打鼓,他只是一个卖材火的,今日有一个女人给了他五十文钱,说今晚她会帮他进一间房,房里有一个大美人被绑着,要他破了她的身子。 叶悠平静着一张脸,双眼如寒厉的刀,似要穿破黑布盯死男人。 男人看着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平静的叶悠,心中的鼓敲得越发的响,像要冲出胸膛一般。 叶悠听着男人比她还紧张,心中有一丝安慰,不过很快她警惕起来,人还没走,还没到安心的时候。 男人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门口,再看了一眼长相秀丽如明珠耀眼的叶悠,在灯光下细细打量叶悠。 虽然眼睛被蒙上,但皮肤嫩得掐出水来,胸前的虽然不大,像个小包子,但吃起来一定很好吃,男人看着,眼睛越发色咪咪,带着某种欲望。 叶悠心中越发的不安,男人此时在犹豫。 怕什么,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还被蒙上眼睛哪会知道他是谁,思索至此,色心又起,脚步声又响起。 脚步声是往她这边来的,叶悠后背冒出冷汗,如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黏黏的汗水往背下流。 她左右一想,只能赌一把了,她头晚上,柔声“嗯嗯”,男人奇怪的看着,不解道:“你是愿意跟我行鱼水之欢吗?” 这混蛋还挺有文化的嘛!还懂鱼水之欢。 叶悠心中十分的恼怒,温顺的点了点头。 男人大喜,“你真的愿意?” 叶悠眉毛舒张,男人望她眉毛舒开想起一个词叫眉开眼笑,他的粗犷的声音用着很温柔的语气问道:“你眼睛是不是也在笑啊?” 叶悠心中窜起一股火,再次点了下头,随后像害羞一样低下头,男人笑了,声音有点大,突然他想起找他来的人吩咐过他小声点。 男人趾高气昂看着叶悠的眼神变得赞赏,同时又带着一些鄙夷,脸上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 刚刚不是很高贵矜持吗?还带杀气看着自己,怎么转眼间就想通了,还不是怕他对她不客气。 叶悠手心冒汗,男人的脚步声近了,突然间又没有了,叶悠明白他来到她面前,她扬起头,不停“嗯嗯”两声。 男人犹豫道:“你想让我把你嘴上的白布拿下来?” “嗯嗯。”叶悠点了下头,旋即又故作含羞低下头。 男人没有拿下来,叶悠也不急,她是赌一把的心态,这是她唯一能翻盘的机会,赢之我辛,不赢,她眼里闪过一道恨光,那么她会把害她之人放进锅里煮,然后千刀万剐把其到后山喂狗。 此想法一出,连她本人也愣了愣,不过她旋即反应过来,男人道:“美人儿你可不能叫哦!”说着把她嘴上的布巾取了下来。 “美人儿。”男人声音娇甜中带着温柔说道。 叶悠打了个冷颤,躲开男人凑上来的嘴巴,赶在男人发怒前道:“爷你别急嘛!你先把我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来,好好看看我的眼睛,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看我的眼睛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你的眼睛。”男人不傻,他用着不屑嘲讽的语气道:“把你的布条取下来,你就不看到我了吗?” “将来找人来抓我。”男人哼了一声又说道。 叶悠一笑,在烛火下她一笑如明珠般耀眼,又如烟花般璀璨,男人看呆了,他瞪大眼睛望着,痴痴的。 如果把蒙住她眼睛的布条扯掉,会不会更美。 他想罢,转念一想人海茫茫他睡了她,她知道他长相,又怎么找她呢? 男人看着她的青灰粗布所做的衣裙,直觉得她是无权无势之人,没能力找到他,便打开在她眼睛上的布条。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你的眼睛长得可真美。”男人痴痴的说。 叶悠心中闪过一丝不爽,眼睛却温柔似水,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媚,道:“你能不能将我绑着我的绳索解了,要不然奴家也伺候不了你。” “没有伺候不了。”男人立即反驳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让你动手。” 叶悠心中一阵恶寒,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柔柔道:“我知,可是奴家的手在后背绑着很累,等会躺下的时候会更累,还有就是我的脚被绑着,你也会不舒服的。” “我明白,我明白。”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比叶悠高大许多,对他来说叶悠就像一只小野猫,就算解开束缚也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他三下两除二解开绑在叶悠手脚上铁丝绳,咽了咽口唾沫,搓搓手掌,笑嘻嘻道:“美人儿我来啦!” “蒽”男人俯在叶悠身上,眼瞳突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叶悠。 叶悠脸上全是冷清,她看着听,眼神十分的平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子上的三根针,全身颤栗要倒下时,叶悠伸手推开了他。 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告诉我是谁找你来的。”叶悠声音如同深夜的鬼魅,但又带着一些廊下风铃的清脆与清冷。 男人看了一眼她没回答,半响后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叶悠,脸上似乎填满了死不瞑目的意思。 叶悠躺在青砖上一直望着屋顶上方,见他没回答也知道他死了,于是看了一眼他,而后看着屋顶上方,因暗幽的光线,横粱看不太清楚,她望着半响,起身拔出男人后脖子上的三根针。 “像你这种人死也活该吧。”叶悠起身道:“这时代对没了贞节的女子是多么苛刻。” 言罢,她拿着那三根针在男子身上衣服擦来擦去,针是她要阿狸拿来的,没有点东西防身她总是不安心。 她见血迹擦干净了,放到袖子里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这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她望着眼神迷蒙,深吸一口气拿起在桌上的烛火往苏绣牡丹屏风点去,再往圆月形半月门上一丢,火光刚好落在了圆月门上被绑起来的蓝色帘子上。 既然决定离开,那么也不在乎闹大一点。 叶悠转过身再望一眼被她杀掉的那个男人,摇摇头,杀人的感觉真不好。 她想着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对面走廊的一个人影,她没有丝毫意外,想害她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留在这里偷墙角,看她如何被折磨。 叶悠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其实她真不希望是那个人,因为此时她打不过那个人。 人影侧身背对她,听到门口发出声响时候立即转身,见到叶悠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旋即恼怒盯着叶悠。 叶悠笑了笑下了台阶,那个人看着屋里火光,眼睛有着不比里面少的怒火。 叶悠道:“你打了我两巴掌,找人想毁了我的清白,我烧了你的屋子算不算两清了?” 那个人正是那天狠狠扇了她两巴掌的女官。 女官没说话,她送神恶煞的盯视叶悠,喊道:“来人。” 叶悠笑了笑不在乎道:“随便。” 女官诧异的看着叶悠。 叶悠嘴角勾起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 女官邹着眉头,她搞不清叶悠为什么会笑,也为什么不逃,为何突然之间看着是怎么的神秘莫测。 她走近一步,叶悠继续风轻云淡的笑着,低垂眼眸,女官见她半垂眼眸更是惊讶,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她笑得如此自信是不是已经有办法打赢自己,甚至可以对付她们这群人了? 否则她又为什么不快跑,她明知道留在这里结果是被抓,还是她知道打不过自己,逃也逃不过,干脆不逃装样子,让自己不敢上前对付她,女官心中捉摸不定,突然她脑子闪过一道光,看着叶悠的眼神中逐渐带着一丝恐惧。 她装装样子又能怎么样,拖延时间又能怎么样? 拖延久了,其他人发现岂不是更难逃脱。 难道是为那么早被抓吗? 女官心中惊疑不定,她不信叶悠只是为了不被那么快抓而装样子。 叶悠笑道:“你什么不过来抓住我呀?” “笑话,我为什么要抓住你。” “抓住我可以将功补过呀。”叶悠笑得俏皮,“屋子快要被烧了,你确定你的主子不会怪罪你吗?” “小姐只会怪到你头上。”女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才不会怪到我头上。” “真的吗?”叶悠嘴角扯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声音清冽如春日里的淙淙流水,“那个男人不是我引进来的,是你放进来的。” 女官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眼神凛厉的盯着叶悠。 叶悠道:“你家主子应该没叫你把男人放进我屋吧!” 女官眼底深处有一股害怕涌上眼珠,她低下头,叶悠说:“当然了,你家主子喜欢自作主张的奴才就当我没说。” 谁家主子会喜欢自作主张的奴才,更何况喜怒无常的主子。 女官眼中不断闪过思考,叶悠笑着提醒道:“还不找人来救火,火都快烧到你家主子的屋里去了。” “救火之前我先抓了你。” 她打不赢她,她就不想那么多人女官说完正要喊人救火,叶悠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官咽下要出口的叫喊。 “知道我为什么不逃吗?”叶悠眉毛一扬,眼睛闪烁着笑意道:“还心情不错的跟你说话。” 女官古怪的望着她,她还真不明白。 叶悠道:“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帮你。” “笑话,我需要没帮我?”女官古里古怪道。 “你的妹妹阿慈受了我一掌。”叶悠走近一步道:“救她不单耗费内力,她还得一辈子吃药因为她已经内脏受损。” “你的主子很好心治了你的妹妹,只是……”叶悠上到这里微抿了下嘴,“她的内脏受损,抓药是根本医不好的。” 女官听了哼一声,道:“我知道你医术开刀,可是我对我主子忠心耿耿,绝不会因为妹妹而背叛主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相信可是你家主子就不一定信了。”叶悠说道:“我可以跟你家主子使出一招离间计。”叶悠上前一步道:“到时你家主子是信我还是信你。” 她说着继续上前一步,女官脚步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叶悠莞尔一笑,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看着心神不宁已经有些慌乱的女官一眼,心知她的心中已经慌乱不安了,否则传来的脚步声她又为什么听不到。 叶悠笑得清凉,眼神清澈散发善意凝视女官,女官望着,叶悠上前几步,这次女官不再后退。 “还是现在信你但心中却埋下怀疑的种子,等某一天就提刀杀了你?”叶悠俯耳说道。 她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很是亲密,仿佛与对面之人很熟悉。 远处的脚步声很乱也很响,安静下来不再心情慌乱的女官猛然间注意到脚步声,旋即而来的是一阵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叶悠的红唇离开女官的耳朵,望向胡清荷。 胡清荷放下捻着垂在胸前的头发,满脸愤懑的盯着叶悠,再盯一眼女官。 叶悠心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她看向胡清荷旁边的男子,那名男子应该就是这几日每当胡清荷发怒时候,出来安慰胡清荷,说李惠仪没那么好控制,她好控制等话的男子。 她望着那男子,这几日也多亏这位男子,每次她被胡清荷打得重伤,他都会命人送上好的药膏来。 男子吩咐身边的下人道:“你快去叫人来救火。” 下人应声是立即喊道“是。” 下人边走边喊道:“走水了快起来救火。” 众人听这话不出声,女官开口说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她想给我们两个使一出离间计。” “离间计?”胡清荷冷笑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她那么近。” “阿冰。”叶悠用着坦白的语气说道:“事到如今你就别骗你家小姐了。” “你说什么呀!”女官想都不想就说道:“坦白什么,我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没关系??”叶悠脸上露出可笑的表情,眼神带着一丝哀怨看着女官,道:“刚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告诉我,只要治好你妹妹,你什么都愿意做。” 言毕,脸上的可笑转为嘲讽,哀怨的眼神变得如天上清冷的月亮,“现在被你家小姐瞧见了,就立马反脸不认人?” “我告诉你别信口雌黄。”女官满脸怒气道。 “我的医术虽不敢说天下皆知,但也敢说一句在燕国人人皆知,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我曾医治好镇国候府世子,也曾开膛救人。” 她说到这里,眼神幽幽,一脸质问道:“你妹妹受了那么重的伤,内脏受损,你不想你妹妹活吗?” “不是。”女官有话说不出。 她当然想让她妹妹活,但她更害怕背叛小姐,小姐对待那希望背叛者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啊! 女官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胡清荷的脸色。 渐渐响起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提起水桶过来救火。 “阿冰本来我不太想把你供出来的,只是你太快想撇清楚关系了。”叶悠摇摇头道。 胡清荷看着女官眼神充满了怀疑。 “小姐你可不能信了奸人的诡计。”女官脸上一片苍白,眼睛有着泪花在打转,道:“我绝不会背板你的,你得相信我。” “你还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可以离你那么近。”胡清荷每个字像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 “因为她上前来我料她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所以就任由她了。”女官梗咽的说。 言罢,还恶狠狠盯了一眼叶悠。 叶悠浅浅的呼吸一口气,看着女官的眼神有几分不明,转眼分别望着胡清荷和男子,道:“你们都会让敌人离自己那么近吗?” 女官愣住看着叶悠。 胡清荷眼神变幻莫测,她看着草地,青绿色的草映进她眼帘里,挡不住一身的杀气。 叶悠看到胡清荷如此模样,瞄了一眼在灭火的下人们,道:“为什么火在烧屋子,而她却不叫你们来灭火?” 女官脸色苍白像受不住一样后退一步。 胡清荷抬起头看着女官,女官此时想不出什么反驳理由,她为什么不叫人来救火,这不很可疑吗? 她想着呆呆看着胡清荷娇容,喃喃道:“不是这样的,小姐,不是这样的,真的是她使的离间计。” “你过来。”胡清荷声音冷冷道。 女官脸上有些恐惧,小心翼翼的看着胡清荷,双脚静静的踩着草地,胡清荷看了一眼,脸冷冷的,语气强忍怒气,平静道:“过来。” 女官喃喃喊道“小姐”,恐惧的慢慢走向胡清荷,刚走到一半,一条细长红色的鞭子如风驰电掣般甩到女官的脖子上,在脖子围成一圈又一圈后,有一鞭子头从她脖子上回到了胡清荷的手上。 胡清荷双手拉着鞭子,看着女官的眼神布满了杀气,如吹得布帘猎猎作响的暴风。 “就算你没有背叛我,但你绝对有背叛我的心,否则你不可能跟她聊那么久而不抓她。”胡清荷声音冷得像冬日结满了冰的窗棂,一碰就冷到心里。 女官勉强伸出双手,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痛苦,“不是的,小姐。” “不是的?”胡清荷无情一笑,桃花眼一抬,那瞬间魅意无双的双眼藏着十足的狠辣:“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 叶悠脸上挂上诧异。 此时她不挂诧异也不行,胡清荷发现是她诬陷女官,不为女官报仇,也会为自己被骗而恼羞成怒,不给她好果子,甚至会杀了她。 女官伸出的双手像一朵无力的残花落下,一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更像一朵开得好好的花突然枯萎,带着腐朽之气。 叶悠看着脸色变了变,逐渐恢复了平静,镇定自若的伫立着,她不知以何种表情面对就平静面对吧。 她对这位差点害了她,扇了她两巴掌的女官真的生不出一点同情心。 “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胡清荷问。 “你想怎么对我?”叶悠笑道:“我怎么知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猜猜看。”胡清荷清柔得声音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让我看看大燕第一才女李惠仪的妹妹是不是和她姐姐一样聪明,还是比她笨。” “哦。”叶悠边走边道,到胡清荷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话里有话,好端端说起李惠仪,还加上第一才女的名称是想让她嫉妒吗? 可惜她不知道她是不会嫉妒的,第一才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最先招人恨的出头鸟。 胡清荷道:“你也不笨。” 拜托,你这话说得那么直白,只要不是太单纯的人都会听得出。 叶悠暗暗吐槽道。 胡清荷把纤纤十指交缠,看了一眼叶悠,声音柔和再次道:“猜猜看,我会怎么对你。” “我为什么要猜,我就不猜你能奈我何。” 叶悠这话说得像个小孩子,不过胡清荷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有一根针朝她命门冲了过来,一闪的时候,看到两根银针分别向她左又臂袭来,男子帮她出手击走左根银针,但右边银针已经进入手臂。 胡清荷抬手按住被插入银针的右手臂,叶悠道:“我的针扎的地方会让你整条手臂都废掉。” 胡清荷大惊抬起头看着叶悠。 叶悠从容的站着,她的后背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后背让她感觉黏黏,衣服贴着冷汗更是不舒服。 好险,差一点她就败了。 到时别说逃出这里,就怕连命都不会有。 叶悠轻吸一口气,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轻松,分别望了一眼胡清荷和那名男子,目光在男子身上稍久,很快也移开看着胡清荷。 刚刚那男子出手很快,完全挡得住她的冲向胡清荷手臂的银针,可是他为何不全挡? 为何要帮她?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让叶悠感觉后背清凉,她心情如春天一般,很阳光明媚,脸上的笑也如阳光般灿烂,双眼明亮,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胡清荷凝望着,心中的恨意更是深了,为什么她的容貌不比她差,为什么她的可以站,而她为什么…… 她想到这里转念想到都是因为她的父亲,既然她父亲不在了,那么她就找她报复。 胡清荷咬牙切齿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与其每天被你抽打,还不如死了。”叶悠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你想死,我能让你死吗?”胡清荷道:“我让折磨你,我让狠狠折磨你。” 她说话的声音早以没有清柔之感,有的只有划破天空一声凄厉的嚎叫。 叶悠怔了怔,知道她对自己的恨意更深了,只是她又能怎么样? 除非腿能长回胡清荷身上,那样胡清荷扭曲的心灵才会有好的希望。 叶悠有些怜悯的看着胡清荷,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人。 “我告诉你,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胡清荷一张脸娇艳得如盛开的鲜艳花朵,可脸上却布满阴沉,让人只觉得阴森道。 “你可以试试看。”叶悠淡淡道:“会不会废。” “青荷我们不能试。”男子蹲下来,脸上露出诚恳道:“你不能再废一条右手了,否则我会心疼的。” 叶悠心里涌起惊讶,脸上也带上了惊讶之色,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别扭。 胡清荷扭头望了一眼他,那一眼带着思考、犹豫、不服气、恨意,当她抬头看着叶悠时,恨意更甚。 “好。”胡清荷道:“我让你走。” “如此甚好。”叶悠的眼睛带着温柔淡淡的笑意,“三日后解药我自会让人送上门。” 胡清荷恨恨的看着她,突然男子拔出手中的剑向叶悠袭来,叶悠勉强一躲,只是下一瞬剑锋刺入她胸口,她低头看着散发冷光光亮的剑身,敛去大惊的表情,一脸淡淡看向男子。 男子看到她从容淡定的表情愣了愣,旋即拨出了剑。 “师哥。”胡清荷惊讶喊道。 “你让青荷受扎针之痛,你应该还来。”男子持剑,声音很理所当然说道。 叶悠怒极反笑,那一针扎得能有多痛,能有剑刺得痛吗? 叶悠看了一眼惊愣住然后脸上浮现出感动之色的胡清荷,心道这男人真虚伪,刚刚那针他明明可以阻挡得了。 叶悠怒笑慢慢转化成淡然的微笑,“好,很好。” 她看向男子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摇头再摇头,半响她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要发誓不得带兵围剿我们。”男子说道。 “我刚好想说这个。”胡清荷道:“师哥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向胡清荷,眼神很温柔。 这是在秀恩爱吗? 叶悠深深看了一眼,再次感觉男子虚伪,为胡清荷要上渣男当而可怜她一秒。 “我在此发誓,我李悠宜绝不会带兵围剿你们,否则不得好死。”叶悠举起手淡然说道。 胡清荷和男子同怀敌意看着叶悠转身离开。 “师哥就让她这样走了,我好不甘心。”胡清荷说。 “没事,走了还可以抓回来。” “师哥你的意思是?” “来人。”男子喊道。 一个男人从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 “三日后把她抓回来。”男子掩饰不了得意笑着吩咐。 “是。”暗卫掠至屋檐上,脚一点没了踪影。 …… “想跟着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叶悠走入一条小巷里笑道。 第三日让人送药给胡清荷后,却发现一个有一个男人来抓她,她与其打了一架就找机会跑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此人是胡清荷的人。 小巷吵闹,似有炒菜声,叶悠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双眼灵动的转了转,天不亡我。 想着,她拖着伤痕累累,已经重伤到无力的身子寻声而去。 进入酒楼后门,一个小厮从厨房出来见到一身伤的叶悠,道:“你是谁,怎么进来了。” “这位小哥。”叶悠苍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声情并茂道:“我在来寻亲的路上遭遇劫匪,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想请你救救我,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伙计。”酒楼伙计见她可怜的样子,心生不忍道。 叶悠道:“这里有没有达官贵人在吃饭。” “不行,那些达官贵人是惹不起的,我要是放你进去,我不用做了。” 小哥,我出身富贵,只要你帮我,我绝对会报答你的。”叶悠声音无力道:“现在劫匪正办成一个普通老百姓跟着我,小哥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 “我……达官贵人我肯定不能让你去见,这样吧,前门有一辆很大的马车,你去躲在里面吧,既然你是……” “多谢。”叶悠打断伙计的话说道:“只是怎么从后门绕到前门去,现在我不能出去。” 胡清荷的人正在外面找她呢? 半柱香后,叶悠藏在华丽马车座位下的柜子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马车上有了响动,叶悠知道有人上来了。 她躲在闷热的柜子里很热,她尽量轻呼吸,不让呼吸声因热而受不了变得粗重。 “这饭吃得好饱。”温娇儿坐下道。 “小姐吃饱胖了可就要减了。”喜儿道。 叶悠听着邹了下眉头,这声音好像在那里听过。 温娇儿点了下喜儿的额头,道:“想吃就吃,到减的时候就痛苦了。” 说着,她喜道:“不过减就减,为了苗条我拼了又何妨?” “小姐真是对对对。”喜儿鼓掌道。 在谈话中,马车开始动了,叶悠蜷缩着身子尽量保持平稳,突然马车一停,叶悠身子撞到了空镂雕花的柜门,呼吸也重了一些。 安静,还是安静。 “喜儿我好像忘记一件东西了。”温娇儿语气里有一丝害怕道:“好像落在了酒楼里,你回去拿给我。” 叶悠在黑暗中听到这话,眉一扬,暗道一句被发现了。 喜儿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知道温娇儿这是要她们回去,于是立马道:“小姐,奴婢忘记带了。我现在就叫马夫把马车架回去拿回来。” 她说得急为慌张,好像怕温娇儿责怪她这个做错事的小丫头, 怎么会有陌生人在马车里,等会陌生人劫持小姐就糟了。 她想着看了一眼座椅下的柜子。 “马夫听见没有,小姐要回酒楼。” “听到了。”马夫应了一声。 叶悠叹了口气,没必要在躲下去了。 阳光透进窗棂照在温娇儿的脸上,画希看不懂她神色,她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担忧。 温娇儿动手倒了茶,看着茶杯里的笑了起来,眼光乐力看向座椅,来到画希身旁坐着。 画希不安的地动了动身子,温娇儿一把抓住她的手,投了一个目光过来,轻声道:“你害怕死吗?” 说话的声音极轻,如果不是温娇儿动了嘴巴,画希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姐,画希怕死。”画希猜策温娇儿话中的意思后,实在想不通,于是如实答道。 温娇儿点点头,这时藏在座椅下的那个人迅速地在车打开座椅下的柜门,掀起座椅上垂下的布帘扯住她的裙角滚了出来又极为快地起身抓住温娇儿的肩膀,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子上。 温娇儿低头看着险泛着寒光的匕首,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会成为人质。 温娇儿一动不动站着,任着身后的人拿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一直不说话的喜儿睁大眼睛看着身后人,身后人放下匕首道:“是你呀。” 说完,温娇儿转过身,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讶随后惊喜,道:“叶姐姐是你。” 叶悠点了下头,放心睡了。 …… 房间门被悄然打开,捧着骨瓷清花手绘碗的萧亦白走进门口见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叶悠,不知是什么滋味,就静静的凝视她,找了那么久想不到天意让他遇到了。 果然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他笑了笑,发觉自己笑了,一愣又满脸怒气的走了过去。 她曾经给他下蛊,得给点教训她,可是走到床边他的怒意消失了,紧抿着嘴给她灌药。 “咳咳”喉咙被被水一呛,叶悠醒来,当看到一张熟悉但不是温娇儿的脸,她心中有一万只马奔腾,但脸上却扬起了笑容。 萧亦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这是在讨饶吗?” “是。”叶悠无力的点头。 她落到他手里不讨饶,等他提剑杀吗? “记得当日你给我下蛊时很镇定自若,还扬着笑颜。”萧亦白说。 叶悠想了想敛去了笑容。 萧亦白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道:“就想刚刚你那样笑。” 叶悠扯起一抹笑,那笑很真诚。 对于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萧亦白觉得很惊讶,“你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面上真诚,心却不知多虚伪。 萧亦白视线落到她心上,而心在胸下面,叶悠望了一眼自己的胸,萧亦白意识到自己在干嘛,脸色不自然的别过头。 “萧亦白你是一个好人,当日我也是逼于无奈才给你下蛊。”叶悠真诚道:“不下蛊我拿不到奇山图,我无法救我的亲人。” 萧亦白转过头静静的凝视她,他哼笑一声,不敢相信道:“好人?” 叶悠再次一点头。 “快吃药吧!”萧亦白道:“好人不想喂你。” 叶悠对他突然间温柔有些不适应,但没有说什么。 萧亦白宽厚的手掌搂着叶悠的细腰,叶悠诧异的看着他,默然无语,这时候不要惹恼他好。 几日后,叶悠是天还没有亮时就醒了,当然她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 就在她无法忍受外面的吵闹声时,她就睁大眼睛呆呆望着白色的蚊帐,萧亦白在屋外敲着门。 叶悠侧躺着盯了一会门起身,不过在她心里她以为她不是被敲门声敲得睡不着觉,而是觉得不能赖床。 “萧亦白。”叶悠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喊道。 萧亦白道:“你醒了。” “嗯。”叶悠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道。 萧亦白道:“洗漱吧!” “做什么?”叶悠道:“对一个病人你这么对待你好意思吗?” 萧亦白笑道:“你是病人吗?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下人。” “下人就下人。”叶悠转身正想回房间,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问:“不想做下人可用办法。” 萧亦白道:“行,可以做我女人。” “除了这个。” “赚钱还钱,不能找娇儿帮忙还。”萧亦白一脸好商量的说。 这几日她吃喝住行都靠他,欠下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等我回家我让家里人还你。”叶悠再次打了个哈欠道。 “今日不还,就做小妾吧。”萧亦白转身道。 “一天你要我到哪弄钱给你。”叶悠看着萧亦白的背影大喊道。 “自己想办法。”萧亦白温柔笑说道,而他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如春风般的温柔。 叶悠蹙眉深呼一口气,洗漱打扮后,去找温娇儿要一套男装扮成一个男人,看着置办得华美的屋子,道:“我要去赚钱了,一定会很快离开你。” 言毕,毫不犹豫一脸决然出了宅院,不嫌远的来到北市。 北市是文城最热闹的街市,叶悠决定在这里诊治病人。 现今她在文城离京城有些远,找镇国候府帮忙是不可能了。 叶悠昨天打听好了,在北市摆摊是有专门人员收费,不过你在那摆好摊后才来向你收费。 叶悠来到北市后,觉得不亏是闻名京城的街中心,简直比前天去的东市还热闹。 北市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人头攒动,杂乱无章,但是这些人都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 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人都摆好摊,叶悠瞧完这一切后当机立断连忙占了微一一个摊位,而这摊位正在看相算命的旁边。 算命的人是个老头,像电视剧里的仙人,看起来有一股仙气。 有仙气的老头年龄六十多岁留着一头白头发和一脸的白胡子。 其实说一脸白胡子是冤枉了他了,他只是下巴留了一大把。 算命的老头乐呵呵看着叶悠。 叶悠被他看着有些不舒服,但出于礼貌回笑一下,然后把刚刚买好的桌椅放好,放好带过来的招牌。 招牌是用一根竹子和一块白色的布组成,白色的布写着六个大字“今日义诊三人”叶悠把招牌放在桥侧的栏杆靠着就坐了下来。 借义诊来打响名堂。 叶悠坐好等着客人上门。 算命的老头这时开始搭话了。“小公子,老夫在这摆摊多日却从未见个你新来的。” 我当然是新来,如果不是新来你怎么可能没见过我,这张脸又不是路人甲的脸。叶悠在心里默默说道。但脸上浅笑颜然转移话题问道:“这街上摆摊的人都摆好了,也不知要来逛街的人什么时候来,仙人可知?” 算命的老头捊着白胡子说道:“你算问对人了,那些逛街的人很快就会来。” 叶悠朝他感谢笑了笑然后转头目视前方。 可算命的老头没打算放过她,偷偷盯着她的脸看,连有人走到他摊位前有意让他算命,他都不知道。 叶悠见了好心提醒道:“仙人有人找你算命。” 算命的老头堪尬笑了两声朝有意算命的人说道:“你是想算姻缘还是前途?” “我想算算我命中是否有富贵命。”一个三十多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坐了下来。 老头让他把手伸了出来,他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叶悠在一旁看着那肥厚的手掌,闻到一股海里所带来的腥味。 老头看了一会那手掌,说道:“你是做铺劳鱼这些海里的生物,对吗?” 那人惊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用手指了指在他的身后的招牌。 那人看了一眼招牌很不好意思笑了笑。 老头把手放下来握着那人的手掌,“你命中是有富贵的命,可奈何……”说到这里沉吟多时。 中年男一听到老头沉吟那么久,立马急不可耐问道:“奈何什么?仙人你快说啊!” 老头摇了一摇头反而问道:“你是不是有四个孩子。”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一脸不置信看着老头一会,然后点点头,说,“我是有四个孩子不假,仙人是怎么得知?” 老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抱歉笑了笑,问道:“我命中是否有富贵命跟我那四个孩子有关系?” 老头点点头。 中年男人见了一脸就毕恭毕敬问道,“还望仙人指点迷津。” “也罢,今日我就为你指点一下迷津。”老头说完后抬头望了一眼蓝色的天,“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给你提一点醒,剩下只有靠你自己领悟了。” 中年男人这下越发毕恭毕敬,他一脸激动说道:“仙人我明白。” 老头含笑点点头,“你送你四个儿子中将来会有人中举。” “什么?”中年男人大惊。 老头点点头,捊着胡子说道:“至于那个孩子中举我就不便透露了。” “仙人,我家中四个孩子我都没送去读书,你看看我能不能把我孩子带来给你瞧瞧,你瞧见那个孩子是中举的命你就指指他。” 老头听完后,捊着胡子的手放了下来,颇为严肃说道:“老夫说过天机不可泄露,此做法不是在泄露天机吗?” 中年男人抿嘴幽幽道:“可送四个孩子去读书得浪费多少钱啊?” 老头垂下眼帘,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半响后他看着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样吧!老夫再给你提一个醒吧。” 中年男人一听坐下来感激叫道:“仙人。” 老头笑了笑,高深莫测望了一眼他胸前。 中年男人见了眼神闪烁几下,咬咬牙从胸前那出几十个铜板,“仙人这是我对你的酬谢。” 老头望了一眼那几十个铜钱,大呼一声也罢,然后招招手示意中年男人靠近一点。 中年男人犹豫一会靠近一点,老头见他只靠近一点,干脆自己起身靠近他,弯腰朝他耳畔说了几句。 每说一句,中年男人的眉毛就挑了挑,眼里发出一阵光,嘴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都笑眯眼了。 叶悠在一旁看着,老头道:“姑娘可要算命?” “不算。”叶悠摇头道,对于他说出姑娘两个毫不在意,他看出来就看出来,想着她开口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姑娘。” “好,公子。”老头爽快的答应了。 叶悠道:“我打扮得不像男子吗?” “公子,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没有看走眼过,因此不是你装得不像。” 叶悠温文尔雅笑了一下,道:“你行走江湖多年想必见多识广吧。” “还算可以。”老头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贵人。” “你说我是贵人?”叶悠满脸疑惑说道。 老头捻着胡须一脸欣慰点头,“公子不单是贵人,还注定命中遇贵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那敢问贵人什么时候出现了呢?”叶悠丝毫不放在心里问道。 “已经出现了,而且你会很快重新遇到他。”老头儿笑呵呵回道。 叶悠笑了笑道:“谢谢”,不久就有病人来治病。 叶悠抬手搭脉,医治完毕后,病人逐渐多了起来,叶悠忙着诊治的同时,偷偷用眼神打量四周,寻找暗卫。 萧亦白安排暗卫跟着她,真当她不知道吗? 今天早上的那番话就是给暗卫听的,她才没傻到认为凑够钱还债,萧亦白就会放过自己。 她打量着,突然望到一名架着雅致马车的青年人,那位青年人是胡清荷的师哥。 她一惊,半垂下头盯着病人的手腕,心中升起一丝着急。 上天保佑快过去,快过去,千万要路过。 她在心中呐喊,可是上天显然没有听到她心里的祈祷,马车在她摊位前停下了。 叶悠抬眼瞅着马车,眼神旋即冰冷,垂头,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不但没有找到办法逃走,还遇到仇人了。 “大夫,大夫。”面前的病人连喊两声,他看着叶悠思考的模样,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问道:“是不是我得了什么大病了?” “不是。”叶悠粗着嗓子,装着男人的声音说道:“你只是得了个小风寒,我开个药方给你,吃下去就没事了。” 病人“哦”了一声,叶悠在一股灼热的目光下,淡定写着药方,敌人不动,我不动,很多时候,人就是在着急之下才会暴露自己。 虽然她觉得她已经暴露了,可她也不想主动说出来,万一她真没暴露呢?不到最后被证明的一刻,她不想放弃。 青年人喊道:“大夫你上马车给我师妹瞧瞧。” 叶悠眨巴眼睛,上马车不是找死吗? 不过胡清荷得病了?可喜可贺,只是找她这位江湖郎中瞧什么,不应该找文城最有名的大夫吗? 看来她真的已经暴露了…… 她心里有无数想法一闪而过,萧亦白在她身边放的暗卫,能打得过胡清荷她们吗? “大夫,大夫!”青年人不耐烦喊道,排队的病人中有的人大喊道:“插什么队,到后面排去。” 青年人看了那个大喊的病人,从容淡定眼神一暼,立即有随从上来赶病人走,叶悠把写好的药方给了面前的病人。 病人担心的看她一眼,遇到有钱有权的病患是好事,可是遇到嚣张跋扈的病患,医不好就一定不是好事了。 叶悠望着病人被一窝蜂似的赶走,双手撑膝,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上马车就用刀威胁胡清荷? 不行,她可没这个信心,胡清荷会武功,她的武功比她高,只怕一出手,她就抓住自己了。 “大夫可以上马车了。”青年人喊道,没有丝毫请的态度,反而像吩咐。 叶悠继续坐着,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夫。”青年人冷笑一声喊道。 “呵呵呵……”马车传来一阵如铃铛般的女人笑声,叶悠心中不安,她感觉有些怪怪,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女人清柔道:“好了,师兄别玩了,“他”敢上来吗?” 那声音是胡清荷的声音。 叶悠飞快瞧了一眼紫色印花窗帘子,胡清荷一把掀起帘子,露出一张绝代风华脸,眼神凌厉的盯着叶悠,“李、悠、宜!” 叶悠抬起头望向胡清荷,却望见马车里的一个人,眼神变了变,坐在马车里的温娇儿被五花大绑,眼睛饱含泪花,一脸委屈。 叶悠起身清冷道:“好久不见。” 胡清荷阴笑一声,娇脸如同涂了一层黑粉,一张脸黑得臭,她道:“你也知好久不见?你让我们找得好生辛苦。” “快乖乖上马车来。”胡清荷趾高气昂的吩咐。 叶悠心中有几分不满,她着实讨厌胡清荷,上马车,自己以后还得受她鞭打。 胡清荷:“温娇儿。” 叶悠望着温娇儿,她并不担心胡清荷对温娇儿做什么,只要她不想得罪温丞相,不想得罪萧亦白。 “你以为我不敢伤害她吗?”胡清荷瞥了一眼温娇儿,道。 叶悠犹豫了,胡清荷心灵已然有些变态,变态的人哪有那么多的理智,一切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说不定真会对温娇儿做出些不好的事。 “稍等一会。”叶悠留下一句话,走到老头儿身旁,微笑朝老头儿问道:“坐在马车上的姑娘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贵人吧?” 不是有句话叫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或许胡清荷就是她的贵人。 老头儿眼睛闪过一抹奸诈的笑意,点了点头。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叶悠看到那抹奸诈的笑意,愣了一瞬,撇了撇嘴,最后一脸认真问:“你是她的人吧?” 老头儿为何眼里有奸诈的笑意,除了他是胡清荷的人,她想不出为何,老头儿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胡清荷,胡清荷道:“承认也无妨,从此以后她休想再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老头儿捋一捋白胡子,默认了。 叶悠挑了挑眉,道:“他说,你是我的贵人,为何?” “上马车我慢慢跟你细说,只要你…”胡清荷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冰冷,“好、好、听话。” 叶悠嘴角浮现一抹浅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笑盈盈上了马车。 叶悠问道:“我可以替她松绑吗?” 她指的是温娇儿。 胡清荷脸上闪过诧异,满意笑了笑,睥睨叶悠,语气高傲道:“松吧!” 叶悠心里升起笑意,就知道她请示胡清荷,胡清荷那性子会答应,说不定还会高兴呢。 叶悠松开绑着温娇儿的黑绳子,温娇儿拿开嘴上塞着的白布,怒盯着胡清荷,“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悠忙掩住温娇儿的嘴巴,胡清荷眼神像刀子一般刮了过来,见到叶悠此番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鄙视中带着欣慰的笑容,道:“你要是一直如此懂事,我倒省心。” 言罢,眼神一禀对温娇儿道,“我知道你是谁,可你最好认清现实,你现在在我手上,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悠微抿了下嘴,温娇儿瞧向她,两两相望,叶悠给了她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她真心希望温娇儿能明白她的意思。 惹恼胡清荷对她们没什么好处。 温娇儿没有什么动作,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叶悠放开捂开温娇儿嘴巴的手,温娇儿飞快道:“你知道我是谁还敢抓我,我告诉你,我和叶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亦白哥哥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放了我和我叶姐姐。” 胡清荷冷冷的凝视温娇儿,温娇儿受不住她这般盯着,缩了缩肩膀,眼神飘忽不定的往别去处。 怂得这么快? 叶悠诧异了。 “我要是怕他们就不会抓你了。”胡清荷懒洋洋的说道。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温娇儿问。 胡清荷眉间邹起一道轻痕,脸上染上不甘之色,狠狠盯看叶悠,“要看她了,不过我只能放过你,不能放过她。” “你说你是我贵人,你能帮我什么?”叶悠脸上疑惑的问道。 胡清荷笑了笑,一张脸笑得清纯,眼神带着一丝丝媚意,叶悠看着那貌美如花的脸,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她想让她做什么,她还是很敢兴趣的。 这件事有可能跟她比李惠仪更好控制的事有关。 胡清荷丢了一个眼神给马车上的丫鬟,丫鬟手起手落,温娇儿被打晕了,叶悠伸手抱住晕倒的她,道:“可以了说吧!” “北辰愿意帮助我们后梁复国,我们需要一个皇帝。”胡清荷说。 叶悠心思百转,眼神幽幽,“为什么选我?是因为我好控制吗?” “嗯。”胡清荷应了一声,脸色不好看道:“我本不想选你们后梁皇室的人,但世上总有几个顽固不化的忠臣。” “不单单如此吧!”叶悠声音带着几分淡然,“更因为我身上流着后梁皇室的血,打着为后梁复国的名号更是名正言顺。” 她说到这里眼神深处闪过一道微光,“扶持一个女人当皇帝很难,扶持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皇帝会更难。男人又怎么可能让女人当皇帝。” 虽然这个时代对女子还算开放,但还是属于男权社会。 叶悠眼眸定定注视胡清荷,只听她道:“你不用担心,所有的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只要安安静静当一个听话的、有史以来第一个傀儡女皇帝。” 第三百七十六章 此时已近午时,进出城门口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用冷清形容。 士兵分成两类,一类靠着城门口昏昏欲睡的模样,一类百般无聊木讷地看着前方,工作积极性十分不高,突然来了一辆雅致的马车,有的士兵不情不愿地打起精神。 “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啊?上头有令,有犯人需要追捕,你们几个需要下车检查。”士兵喊道。 “官爷行个方便,我妹妹腿脚不方便,不方便下车检查。”青年人给士兵一锭银子道。 “腿脚不方便就在马车上检查。”士兵掂量手里的银子道。 青年人看了一眼楠木空镂雕花车门。 胡清荷也看着车门,警告道:“你在这里好好坐着,别闹出什么动静来,否则温娇儿下一秒就没命。” 叶悠瞧了她一眼,“放心,我明白。” 婢女打开车门下了去。 士兵望了两眼,看到胡清荷空荡下摆,俨然没有双腿,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再望一眼靠着胡清荷肩膀睡觉的妙龄少女,以及坐在她对面的少年。 少年一张黄脸,眼眸半垂,他狐疑喊道:“那个,你抬起眼睛来。” 叶悠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光,她瞧了一眼士兵,士兵探头仔细瞧瞧,道:“跟画上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叶悠一惊,与画上的男子有几分相似,那名男子是谁?是她吗?可她在以前没女扮男装过,何来她男装的画像? “世上总有几个人长得像,官爷。”青年人眼眸含着一丝怒气,声音却平静,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士兵犹豫道:“还是送到官府让大人检查,检查。” 话还没说完,青年人递上一包银子,士兵打开一看,里面足足有二十两左右,比之前还要多上十五两。 青年人柔和中带着几分请求道:“官爷,家里出事,我们得赶快回去,还麻烦通融通融。” 士兵笑容满面“嗯”一声,让马车通过。 犯人可以逃得了,如果逃不了,那只需要更多的钱。 “等等,不能让那辆马车通过。”一道熟悉的男声传到叶悠耳里,她心里一惊旋即一喜,是萧亦白的声音。 “走。”青年人脸色变了变,麻利的坐上马车,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哒哒马蹄声起,跟着的是士兵大喊且吃痛的“啊”,叶悠脸颊发出“啪”的声音。 叶悠抿嘴盯着胡清荷,身子僵硬挺直的坐着,脸上的痛充斥着她的神经,又打我。 “是你使计通知那个男人吧?”胡清荷恼恨道。 叶悠道:“我没有。” 这时承认?不存在的,她还没到想再挨一巴掌的地步。 不过暗卫还算聪明,她只是上车时开大一些门,让他看到温娇儿,他就懂得回去找救兵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胡清荷笑容渗人道。 “随你怎么想。”叶悠说。 胡清荷把渗人的笑容一收,“等离开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你若再敢打我,侮辱我,我只能死给你看了。” “你威胁我?” 还没等叶悠回答,马儿中了一箭摔倒在地,婢女吃惊的“啊”一声,她们一块儿被甩出马车。 叶悠拉着温娇儿的手,不顾身上的撕裂般的疼痛,拉着她跑向萧亦白,温娇儿一脸痛苦迷茫睁开眼睛,起身跟着跑,呆呆的看着叶悠奔跑的背影。 突然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来到叶悠的面前,用手中的刀架在叶悠脖子上,冷冷问道:“还能跑吗?” 叶悠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再望一眼青年人,十分知趣的笑道:“不跑了。” 青年人面露不屑,眼神充满了讥讽,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个聪明人,想不到是如此的笨,你认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叶悠没说话,赶来的官兵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她望了一眼,抬起双眸定定看向萧亦白,在她背后的温娇儿也被胡清荷的人抓住了,萧亦白来到距离她十步的地方,勒住缰绳下马。 温娇儿大喊道:“亦白哥哥快救我!” 萧亦白充满着寒气的眼睛看向温娇儿,绷着一张脸,眼神冷若寒箭扫视胡清荷等人,目光停在青年人的脸上:“放了她们两个。” “王爷,我们无意与你作对,我只要她,至于温小姐,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就放。” “我要你们现在都放,还有……”萧亦白眼眸含着一缕寒光,“你们得把打小悠的人交出来。” “是我打得她。”胡清荷坐在地上大声笑道。 她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说的,还举起手摇晃。 叶悠回过头望了一眼笑颜如嫣的胡清荷,胡清荷见她回头,脸上的笑颜更深,眼中透着不怀好意的笑。 叶悠心中直感不妙,她想做什么? “是你。”萧亦白薄唇简单明了的吐出两个字。 “是我没错。”胡清荷笑道:“萧王爷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萧亦白眼睛带着厉光盯着胡清荷,胡清荷突然“哈哈”笑起来,萧亦白听着,他扬手高声道:“拿箭来!” 胡清荷笑声戈然而止,萧亦白摆出射箭的姿势,而那箭头正对着胡清荷的头。 “箭拿来杀贱人最合适不过了。”萧亦白淡淡道,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胡清荷脸色变了变,她满脸阴冷盯着萧亦白,萧亦白歪头一笑,那笑带起的绝代风华,如同满地竹林潇潇又蕴含着多少冷清的绝情。 胡清荷看了一眼叶悠和温娇儿,心中升起一股底气,她笑道:“王爷你敢吗?他们两个都还在我手里。” “是。”萧亦白一脸严肃道:“她们是在你手里,但你敢伤她们分毫,本王就会让你百倍奉还。”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都死了你能让我怎么还?”胡清荷嘲笑道,看萧亦白的样子十足像在看一个傻子。 萧亦白道:“我楚国尚巫,找一两个奇人行巫蛊之术诅咒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胡清荷笑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在你。”萧亦白道:“但我敢断定,我会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胡清荷盯着他,萧亦白的残忍她是听说过一些的,几年前还是孩子的他就够胆把一个人放到锅里煮,试问有哪个正常人会如此杀人? 只是她不怕。 “死都死了,还会害怕死后怎么样吗?”胡清荷严肃道:“你要杀我就杀,但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承受能力。” 她望了一眼青年人。 “若她们两人死,本王必定让你们陪葬。”萧亦白嘴角扯着一抹冷笑说。 青年人邹邹眉头,胡清荷看见立即喊道:“师兄。“ 青年人瞧了她一眼,正色道:“师妹万事要以大局为重。” “王爷,我们会放温小姐,只是李悠宜我们绝对不能放。”青年人说道。 “本王说了两个都放。”萧亦白气定神闲道。 “萧王爷看来真的不知道她是谁。”青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是何意思?”萧亦白目露不解瞧着叶悠。 叶悠神色平静的回望他,眼眸深处幽黑一片。 “你来告诉他。”青年人道。 叶悠撇了他一眼,他的刀有意无意的更接近喉咙,她的脖子越发觉得冰凉,她抿嘴沉默半响,终凝视萧亦白,开口道:“我是萧绰之女。” …… 夜很深,满天的雪从天空纷扬下来,清心殿门前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一名约六十岁的官员连伞都没撑,脚步带风跑向清心殿。 他后面跟着的太监低声喊道:“等等啊!顾大人!陛下在休息,你着急也没用啊。” 那名顾大人没理会,他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上,雪地的冰寒让顾大人双膝一颤,整个人忍不住抖索一下,清醒了不少。 他满是邹纹的脸有着愤恨的表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紧关着的红色殿门,如鲠在喉喊道:“臣顾圳求见圣上。” “臣顾圳求见圣上!”声音越来越大声,打破了北辰皇宫夜晚的安宁,也搅动起表面平静无波的北辰。 多年后,有人看到站在九重天之上,表面没有一丝情绪流露,一身高雅华贵的九五至尊时,才恍惚想到也许这一场连累多名官员的惊天大案是她一手策划的,因为她才是暗地里得利最大的人! “你大半夜找寡人有何事?”北辰皇怒气冲冲拂袖而来。 “圣上臣有冤。”顾圳梗咽道。 “你有何冤屈快说。”北辰皇听到顾圳的梗咽声,声音缓缓平和道。 他的怒气慢慢消失,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站在他面前的臣子也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他从年轻时就跟着他,为他心劳力多年,想到这些他的气也就消了。 顾圳的眼里含着泪光看着北辰皇,道:“圣上你得为臣做主啊!臣的孙女……” 他说到这里眼里的泪再也憋不住,一直往下流,话也旋即停了下来,满脸悲愤,仿佛因为悲愤而说出来,只得难过的看着北辰皇。 北辰皇邹邹眉头,道:“珍珠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寡人一定为你做主。” “珍珠她死了!圣上。”顾圳老泪纵横,头垂得低低道。 殿里的宫灯照在顾圳的脸上,他本就苍老的脸此时更加苍老了,北辰皇重重叹了口气,回想那个韶华正好的女子,问道:“她是如何死的?” 因丧失孙女而悲痛欲绝的顾圳没有急着回答,他抬起头,缓缓的笑了,笑得苍凉:“她是被假珍珠,如今的镇南候夫人害死的!” “什么?!”北辰皇瞪大双眼看着顾圳道。 “她是被臣寻回的假珍珠害死的。”顾圳再次悲凉笑道,宫灯照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他那双有神的眼睛此时又仿若没有焦距那般,无法寻找方向看着显得空洞无力。 …… “北辰皇让左都尉驸马查一场真假珍珠案,最后的结果却是查出一场惊天大案!”说书先生沉稳的声音突然变高道。 他叹息的摇了摇头,环顾底下的听众,声音掷地有声:“镇南候夫人自被查出先是谋害顾圳之女,然后冒名顶替的事情后,在牢房里呆着等候三日后处斩。” “镇南候前去看她,两人在牢房里大吵一架,那架吵得可真是热闹啊!差点打了起来。男的骂。”说书先生吐字清晰,忽然装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道:“我让别人交给你的东西你见到了吧?” 席下的听众睁大双眼,他们都在好奇是什么东西。 “快说!快说!”有人催促道。 说书先生道:“那是一盒子的信。” “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呀?莫非是镇南候的罪证?”有人猜测道。 说书先生点头又摇头,“是罪证,可不仅是镇南候的罪证。” 其中的听众大吸一口气,他们知道朝中有人要遭殃了,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 “镇男候夫妇不知……”说书先生顿了顿又说道:“在他们吵架的时候,罪证出现在左都尉驸马门外,不过两个时辰,刚从牢房回来的镇南候也被押进了监狱与他的妻子一块被关了起来。” “左都尉驸马寻找线索查到镇国公主胡清荷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欲谋反,推翻北辰皇对后梁的掌控,北辰皇上知道后大怒特派人来将胡清荷抓拿。” 说书先生说完满堂寂静,过了很久有人反应道:“那胡清荷被抓到了吗?” 有几个人叹了口气,他们是后梁人,后梁亡国十几年突然复国了,可是国家却在北辰的掌控下,如同一个附属国,他们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昔日后梁皇后对百姓是真的好,百姓也安居乐业,而在她逝去后奸臣当道,后梁皇增加赋税,大费周章修建游玩的乐园,导致百姓变得苦不堪言,恰燕国来犯,在胡清荷的父亲死后更是三日而亡,如今胡清荷却因为想推翻北辰皇,让后梁重新在五国内站起来而入狱,让他们感到敬佩叹息,同时他们也怨后梁皇不作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清清嗓子拍醒木豪迈道。 随着他这句话一落,一间厢房里一个清秀可人的小丫鬟忍不住道:“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