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高跟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是故意的 拐角处,陈可馨看到桑奇的背影,刚想开口喊他,又看到被他高大身体挡着的似乎是个女子,急急捂住嘴巴。换个角度,终于看到对方的面容,陈可馨咬住嘴唇,她当然认识她。 高中的时候,陈可馨就多次见过沈深,还跟着桑奇一起喊她“小深姐姐”,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桑奇的亲姐姐,但感情比亲姐姐还好。 再后来,她敏感的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不似姐弟,更像恋人,在她做了挡箭牌后,越发肯定。每每桑奇约她吃饭,总会碰上沈深和她的朋友,桑奇漫不经心的眼神总围着沈深转,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切之意。 看明白后,陈可馨哭过,有些绝望,她本以为有了相处的机会就有可能,所以并不介意被利用,可现实似乎不如人意,桑奇的眼里从没有她。 没有惊动两人,陈可馨转去洗手间,她看看镜子里精心打扮的自己,不由红了眼圈儿,赶紧抬头,拼命忍住。 身后格子门打开,出来一个孕妇,是莫一囡,陈可馨认识,经常帮沈深张罗相亲饭局的那个。她对她印象不错,每次吃饭,只有莫一囡照顾到她,跟她说话,怕她尴尬。 “一囡姐。”陈可馨打招呼。 “哎,可馨啊。”莫一囡笑,“这么巧?” “嗯,我跟同学来玩,姐姐你不会是一个人吧?”她肚子好大,看着就让人担心,陈可馨上前扶她。 “我跟小深一起来的,她在外面等我呢。” 陈可馨心里一沉,嘴里说道:“就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大肚子一个人到处乱跑。” “嗯,也跑不了多久了。” 陈可馨看着莫一囡洗手,随口陪着她说话,顺手帮忙扯下一张擦手纸递过去。门口地上有水迹,陈可馨收回要搀扶莫一囡的手,转身又洗了一趟手,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陈可馨扯了擦手纸,一边擦一边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看我这脑子,废纸忘记丢了。”废纸入篓,她便到了莫一囡后面,然后又低头弄包,一副要拿东西的样子。 莫一囡回头看了她一眼,嘴里随便聊着,便没留意脚下。 沈深跟桑奇聊天,没注意时间,忽然听到洗手间方向有尖叫,嘈杂起来,她突然想到:莫一囡在那儿! 急急过去,沈深看到倒在地上的莫一囡,有血水从身下流出,已经印透了裙摆。 还是桑奇最先反应过来:“救人!” 哦!沈深抖着手要拨120。 桑奇上前将莫一囡抱了起来:“不能等,直接去最近的医院!” 莫一囡满头的汗,身下还在流血。沈深让她躺在后座上,自己挡在边上,怕她身子乱滚。 桑奇一路连闯四五个红灯,到了医院。 “我阿姨在这家医院工作,我刚打电话告诉她了,已经准备好急救!” 沈深这才注意到陈可馨在副驾驶上。 进急诊室的时候,莫一囡已经晕过去了。沈深颓然坐到地上,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 “我拨了陆可明的电话,他马上过来,我让他别太着急,人这会儿在急救室。”桑奇看着沈深,“要告诉叔叔阿姨么?” 沈深不说话,满心自责:是她没照顾好莫一囡! “这是意外!”桑奇摇晃她,“别乱想!” “我应该跟她一起进去的!不该让她一个人!”沈深摇头。 “小深姐,先别自责了,我们送医很及时,抢救也及时,说不定没什么事儿。”陈可馨说,“你看你满手血,身上都有,赶紧去清理一下,要不然回头吓到叔叔阿姨就不好了。” 沈深抬头看了她一眼。 桑奇扶她站起来,见她脚下无力,便问:“要我抱你去么?” “我来扶着小深姐吧。”陈可馨赶忙上前。 血迹已经干了,沈深拼命搓着,很快手背就红了一片。 陈可馨把洗手液推到她手边:“有这么难洗么?” 沈深放慢手里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陈可馨没回应,她开始洗手,洗得很仔细,洗了很久。 沈深留意到,她的手是干净的,便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一囡姐是踩到洗手间地上的水迹,然后摔倒的。”陈可馨慢慢开口,转头看着沈深,“我看得很清楚,却不想提醒,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深一下子白了脸。 “你跟桑奇是恋人吧?”陈可馨突然转了话题,“家里不同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陈可馨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我做挡箭牌么?凭什么!我凭什么帮你!所以,今天就是你付代价的时候。” “可我们之间的事,跟莫一囡没有关系!” “谁让她是你的朋友呢?”陈可馨满不在乎,“你痛苦,我就开心,不管是为什么而痛苦。” 听到这里,沈深忍无可忍,上前就给了陈可馨一个耳光:“她还是个即将生产的孕妇,你有没有人性!” 陈可馨没想到她突然动手,一脸不可思议。 “你该死!”沈深红了眼,抬手又是一记。 这次陈可馨挡开了:“你才该死,你不要脸!”然后也开始动手。 桑奇闻声赶来,拉开两人:“陈可馨你干什么!”他将沈深护在怀里。 陈可馨就大哭:“关我什么事,她、她突然说是我没照顾好一囡姐,可、可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去洗手间碰上她而已……” “你!你……”沈深眼前发黑,一阵阵眩晕,气得不轻,“你明明可以提醒她注意脚下,你故意的!你想报复我是吧?可以!那就直接冲我来啊!” “我是阿奇的女朋友,你是他姐,我要报复你干嘛?讨好你还来不及呢!”陈可馨哭得更凶。 “小深,我知道你着急,但这不关她的事儿。”桑奇劝,“一会儿可明哥来了,看到多不好。” “她真的是故意的!她刚自己说的!”沈深解释。 桑奇一脸无奈,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陈可馨:“你先走吧,我回头去找你。” 陈可馨红着眼睛,听话的点点头:“我之前电话里跟我阿姨说,一囡姐是你家亲戚,回头有需要就告诉我。” 沈深气得掉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桑奇拍她的背顺气。 “她真的是故意的!” “好好好,这事儿先放着,回头问下一囡姐就知道了。”桑奇劝。 沈深不再说话,她还有许多要面对,比如陆可明,比如李女士和沈老先生。 陆可明赶到的时候,医生问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他没有半点犹豫就选择保大人。 孩子要没了么?沈深的心又沉了下去。为了这个孩子,莫一囡吃了许多苦,好不容易有了,现在却……沈深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让她喘不上气。 陆可明只知道莫一囡摔倒,但究竟怎么摔的?他问沈深。 “是在洗手间,地上有水迹,滑……”沈深喃喃的解释。 陆可明难过:“她身子重了,你没扶住也不奇怪,是我不好,我该陪着她。” 沈深不知怎么继续说,桑奇使眼色阻止她。 通知了李女士和沈老先生,桑奇准备离开,临走时嘱咐沈深不要说太多了。 沈深沉默不语。 桑奇叹息:“大家已经够难过的了,如果这时候再细说,大家会更难过,哪怕等一囡姐好了再说吧。”他一是担心沈深被责怪,二是担心他们的关系有更大的阻力。 沈深想了想,终于点头。 “回头给我电话。”桑奇忍不住摸摸她的脸,担心又心疼。 李女士和沈老先生到的时候,医生出来告诉他们,孩子勉强保住了。 “阿弥陀佛!”李女士连连说。 莫一囡昏迷,孩子进了保育箱,沈深看着那小小的家伙,眼泪刷刷的流。她心里默默祈祷:好起来吧,小家伙,只要你能好,不管付出什么,姑姑都愿意! 陆可明挡住了父母对沈深的所有责备,让沈深心里愈发愧疚。 晚上时候,莫一囡才醒过来,看不到孩子,担心,看了照片,又伤心。 沈深站在角落,不敢上前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度日如年。家里的气氛随着孩子的体征状况而变化。沈深一直沉默,休息日都泡在医院,总想着帮忙。 一个月后,孩子才出了保育箱,出院的日子,沈深特意请假,将莫一囡家里整理了一番,迎接他们回来。 “到家了。”李女士抱着孩子进了家门。 小家伙身上的管子除去了,还是那么小,小猫一样。医生仔细嘱咐,每天都要给孩子称体重,摄入和输出要严格监控,每周都需要去医院检查,体重到达一定数字便可以两周复查一次,然后就是一个月一次。看来出生的头一年,这孩子得花许多时间在医院。 全家人没有任何抱怨,都庆幸孩子保住,祈祷孩子能健康长大。 时间一晃便入了秋,一切正常,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可明发觉沈深的状态不大对,因为照顾莫一囡和孩子,无暇分心,直到一个周五,发现沈深没有在往常的时间回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次怎么办呢 快下班的时候,沈深看到袁媛她们在窃窃私语,出于好奇便端着茶杯走了过去:“啥好玩的?” “机票,打折机票。”袁媛指着手机,“真想去啊。” “什么时候?安排得过来就去呗。”沈深随口说。 “哎,难啊。”袁媛摇头。 事情在那儿摆着,可以休假,但事儿还得做完,打工的人,时间就是用来卖的。沈深没说什么,回到办公室,刚进入发呆状态,“叮”的一声,被一封邮件召回现实。 看了两眼,蹙起眉头,又是一件糟心事儿。这件糟心事儿始于六个月前,一对金童玉女的恋爱关系。一个是技术部的严一然,一个是生产部的黎洛,两个都是研究生毕业进入公司。 女方黎洛比男方严一然大了一岁,最初是在ts工厂,从实习生开始的,慢慢转成工艺工程师,后来nz工厂筹建之际,她便申请过来。黎洛不是本地人,对她来说,两个工厂都在外地,既然nz可以有更高的职位,她当然会这么选。 严一然是毕业后直接加入的nz工厂,他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本就不打算回去,工作稳定后,便买了房,把父母接了过来,准备安家落户。于是就有些年长的同事,给他介绍当地的女生,谈过两个,都不了了之。 一次技术转移的时候,黎洛跟严一然在一个项目团队,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然后便确定了恋爱关系。当时听生产经理weir说起,沈深还记得他一副放心的样子,觉得这样黎洛离职的风险就小了。 两个人怎么就不好了呢?这样的八卦,只有派袁媛打听了。 袁媛果然不负所托,很快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严一然去ts工厂培训两周,听说了一些黎洛的事儿,回来后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听说严一然父母都在这边,他带黎洛回家吃饭,已经见过家长了,明明一副挺认真的架势,怎么说变就变?”沈深不解,“他到底听说了什么?” “严一然挺大男子主义的,又是个妈宝,我听说了,前两个女生就是受不了他才分手的。”袁媛撇嘴,“他每次都是早早让女生去见他父母的,并不是对黎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来袁媛超出预期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沈深便静静听她说。 原来严一然在ts工厂,听说黎洛前后谈过三个男朋友,都是同事,有些半开玩笑的话,特别刺耳朵,面子便有些挂不住,回来后便跟黎洛大吵一架,连“破鞋”这样的话都骂了。 “不想谈便分手,这样是有点过分的。”沈深摇头。 “严一然就不是个东西,他还跟踪黎洛,在聚会上就把人拉走,很粗鲁。” “可黎洛并不是一个软弱的,怎么……”沈深有些惊讶。 “黎洛是真喜欢严一然的。”袁媛直摇头,一脸可惜,“这姑娘也是眼神儿不好。” 就这样,严一然和黎洛“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黎洛开始请病假。 weir最先发现不对,黎洛有些小动作,以前没有过,比如咬手指,十个指甲都咬出血来还在继续,接着就是工作搁置,不管多简单个事儿,似乎她都无心推进。沟通了好几次,黎洛不说话,只是低着头,weir也不好过多施压。 沈深看着邮件,又一次的病假单,显示轻度抑郁症,上次是中度抑郁,看来有好转。 下周再找weir商量吧,沈深看看手表,准备下班。 一想到去陆可明家,没由来的就有压力,沈深自己也觉得不理解,照理说孩子已经逐渐好转,可为何自己总放不下?又想到许久没见桑靓,突然觉得好想她。 车子过了收费站,入城,沈深转了方向盘,向桑靓家去。虽然没法有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总可以选个想去的窝吧,在桑靓那边,还有她的房间呢。 按下门铃,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人却让沈深意外,是秦朗。 “找桑靓么?”秦朗率先打破沉默,侧身示意她进去。 “是谁啊?”桑靓从楼上下来,见到沈深一脸惊喜,“这么好,来看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嘴上倒不饶人。 “是对不住你,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应接不暇。” 沈深一道歉,桑靓便不再打趣:“开个玩笑嘛,我都知道的。”然后便搂了肩膀,拉她上楼。 “一囡姐姐还有孩子,最近怎么样了?”桑靓给她倒了杯果汁。 “好多了,像个正常的孩子了。”想想便有些后怕。 “我想着也是,不然你肯定没空来我这儿。” “我真的不是不顾你,一来不想麻烦你……” “你啊,就这点不好,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还好我了解你,不然真以为你要跟我疏远。”桑靓挤着跟她坐在地毯上。 喝了口果汁,见秦朗没有上来,沈深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在这儿?” “谈合作。”桑靓叹气,“他那个合伙人,因一个投资失败,要把他踢出局,好歹他也算帮过我,所以想还个人情。” “予乔知道吗?” 桑靓黯然。 “你们、你怎么这么折腾,哎!”沈深无语,桑靓跟陈予乔,是大家都盼望的一对,家人、朋友都盼着他们早些结婚,不像他跟桑奇,只能偷偷摸摸,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 “这次不是我折腾。”桑靓眼里有些失望,“我跟予乔细细解释,可他并不信我。”以前,不管是年少无知还是其它,他们间的感情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为他们的关系操心、破坏、利用,这次,她想自己画个句号。“人各有路,我不恨他,但也不想看着他失败,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心底深处,她不希望自己喜欢过的人,最后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既然说了人各有路,就让他自己走嘛。”沈深看她,忽然明白了,“我懂了,你想要完全放下他。” 桑靓点头。 “那予乔那边……” “他搬出去了。” “伤心,或者说怕再一次伤心。”沈深一直觉得陈予乔不容易,“桑桑,其实感情经不起那么多的波折,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 “一直以来,予乔都希望我改变,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公主,被人一再欺骗,变成一个独立甚至强大的人,这些年,我想我做到了。我相信我能处理好这次的事,帮了秦朗后彻底结束过往,可为什么他却不相信了呢?我不懂。”桑靓皱眉。 沈深也皱眉:“事不关己的状态和身在其中,所看所想肯定不同。有机会,还是好好找他谈一谈,你们之间虽然有默契,可有些事还是说明白好。” 桑靓揉揉太阳穴:“快了,等手头的事儿结束,我便去找他。” 沈深想提醒她不要等,但见她一副烦恼的样子,不忍再多说。 两人聊了许久,沈深忘了,她的手机开的静音,后来没了电,便彻底断了消息,家里陆可明他们在焦急的寻找她。 通过同事,陆可明得知沈深是按时下班的,也没有听到那一路上有交通事故发生,但手机不通、人也不见回来,究竟去哪儿了? 陆可明给桑奇打了电话,可对方也完全不知。 桑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路,便想到了桑靓。 “桑靓吗?我们联系过,但联系不上。”陆可明告诉他。 “我去她那边一趟。”实在想不出她能去哪儿,桑奇打定主意。 一路上,他反复思考最近的事儿,他们见面少了,电话里小深似乎总情绪不高,说工作太忙,是不是有什么,他忽略了? 还好,这一趟,他走对了。看着睡眼朦胧的人,他心里一松,满肚子话却又问不出来。 给家里报了平安,沈深也满是歉意:“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这脑子,总是不在状态。” 也因着这一出,李女士和沈老先生再次询问沈深与桑奇目前的关系,这次怎么办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艰难谈话 抑郁症是一种精神类疾病,有时候听一些人苦着脸说“哎,我抑郁了”,其实往往这么说的人是没有抑郁症的,他们甚至不懂抑郁症。沈深原也不懂,有了黎洛的事情,她才明白一些。 最严重的的时候,黎洛不说话,需要人时时看着,不然就咬手指、掐自己或者用笔等尖锐的东西戳自己,似乎不这么做她就受不了。讲述这些状况时,她父母哽咽的声音,听着让沈深挺难过的。 沈深找了严一然,希望能看到一丝同情,希望他能帮帮黎洛,但整个沟通中,严一然把黎洛说得一文不值,而把自己树立成一个老实大度一心保护女朋友的形象。看着他一腔正气的样子,沈深觉得恶心。 那只能希望这姑娘自己恢复过来了。 在黎洛连续请了四个月的病假后,tony找来了weir和沈深,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工作上我让几个同事分摊着,我自己也接了一些。”weir回答。 “难道就这么下去么?”tony又问。 weir求助的看沈深。 这个温文尔雅的老板,骨子里也是个资本家了,看来为了自己的位子稳当,也是啥都能干得出来的,沈深心里叹息。 “这样对公司影响不好,对其它人也不公平。”tony又解释。 “她一应病假手续齐全,还在医疗期内,这时候没什么办法。”沈深自己心情也不好,懒得应付,直接点出重点。 “那什么时候医疗期满?” “她有六个月医疗期,现在还有两个月。医疗期满,根据法律,如果她不能回来上班,单位可以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然后按条款支付经济补偿。”沈深回答。 “那如果她回来上班呢?” “那就上班啊。”沈深不解看了一眼tony。 tony停顿了一下,继续问:“她的状态能好好上班么?” “这倒是挺让人担心的,万一她看到严一然,又发病怎么办?”weir皱眉。 “她能否回来上班,取决于她的身体状况,作为单位这边,我们是无法做出专业判断的,所以需要她的医生出具相关证明。”沈深进一步解释,“我们根据医生的证明做后续安排。” “医生了解这些情况么?她生病可是跟同事有关,或者我们可以安排黎洛到指定医院再细致检查么?”tony问。 沈深明白了,tony是不想黎洛回来的,想起weir之前的事儿,她心里暗想:tony估计也挺烦的,会不会心里在骂‘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这次黎洛跟严一然又来一出儿,还有左卫卫的事儿,只怕给nz工厂、给他丢人了吧。但是tony不说破,她便也不说破,她才不要给他背锅呢。于是,沈深解释:“我们可以跟医生咨询,正好讲明情况,当然,我们也可以要求黎洛去指定医院检查,但员工可以不同意的。” “嗯,那就准备准备,需要的话早点着手。”tony又对weir说,“你也要跟员工沟通沟通。” “好的。”沈深就不多说什么了。 出了办公室,weir一脸严肃,跟着沈深进了一个小会议室,急急问:“你说老板让我沟通什么啊?” “你想沟通什么呢?”沈深反问。 “我之前都是劝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次听老板意思,好像不能这么沟通了。”weir愁眉苦脸,“其实黎洛原来工作挺好的,前期许多事情上的确是做了大贡献,有些事儿,我真是说不出口,要不……” “有些事儿我也说不出口。”沈深拦住他的话,“你是直线经理,有些沟通工作,还是得你亲自做,不然员工会怎么想?当然,我会帮忙。”她才不让weir逃走。 “要不我们细细商量一下,一个红脸一个白脸?”weir没办法,其实黎洛也不是薪水多高的,从成本角度,容人家多一些时间没什么,但tony一催促,就打乱了weir的计划,他原本是想着黎洛能恢复回来的。“哎,要是严一然那小子离职了就好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就更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了。”沈深一耸肩,“最近我来联系一下黎洛的医生,把这里的情况讲一讲,你呢,就还是照常关心下员工吧,如果她状态还行,可以问问她后续怎么打算,其它的,等医疗期满再说吧。”还有时间,她才不想早早谈什么,寒了员工的心,也不合法规,况且tony又没有明说。讨厌这种不说明白的安排,但既然他不说,她就当不知道,那怎么做都不算错。 有时候,沈深也反省,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hr?有时候她并不是完全站在单位立场的,她会考虑员工利益和感受,坚持用合规的方法,不会让单位有风险,但也让员工得到应得的,跟那些游走灰色地带的hr不同。 还有一个原因,她认为离职的员工也是员工,也是要妥善管理的,常说“好聚好散”,员工虽然谋求更好发展走了,或者因为无法跟公司一同继续前进而离开,但毕竟曾经同船,老东家的形象得有,至少不能让员工心生厌恶。 weir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准备先这样,能拖多久拖多久。 这件事儿,沈深也报备了grace,grace没有异议,建议她流程上多咨询律师。 医疗期满前一个月,拖不下去了,沈深约了黎洛见面,没有约在公司,而是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黎洛一个人来的,沈深差点儿没认出她,原来挺漂亮一个姑娘,完全变了形,激素类的药物有发胖的副作用。 “最近怎么样?”沈深问她。 “挺好的。”黎洛回答。 “你爸爸妈妈一起来了么?”沈深知道她家在外地,这次是从家过来的。 “来了,他们在整理东西,原来租的房子,准备退了。”黎洛解释。 沈深点头,看来还行,能说长句。weir提前做过沟通,告诉她,黎洛的父母是希望女儿辞了工作回老家的,但是黎洛自己并未表态。于是,沈深向她解释了医疗期的规定及公司后续流程:“你回去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看看想怎么安排,如果身体允许就回来上班,如果还是不大好的话,病假是没法继续请了,当然公司会根据规定支付经济补偿。” 黎洛低头不语。 “不着急的,还有一个月,跟家人商量好告诉我。内容比较多,我还准备了一份文件,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有不理解的地方,随时打电话给我。”沈深取出通知书,“当然,这也是流程要求,所以你得写个回折签字给我的。”法律流程规定的提前通知,是需要取证的。 黎洛看了看通知,又看了看沈深。 沈深一笑:“放心,这个通知只是表示单位提前告诉你这个医疗期满的规定和流程,并不是最后决定了什么,所以你看内容,跟我说的是一样的。” “医疗期满就不能请假了么?”黎洛问。 “不能请病假,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能请事假,你今年年假也用完了,对吧?”沈深耐心解释。 黎洛不说话了。 沈深心里也挺难过,但没办法,继续说道:“公司只是提前告诉你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现在你不需要决定,到时候主要看身体状况,听你父母跟医生的吧。”顿了顿,“赔偿金大概算法,我也把条款摘出来,你看看有没有不理解的?” 黎洛摇头。 “那后面我什么时候联系你比较方便?”沈深问得小心翼翼。 “最迟需要什么时候?” “至少提前一周吧,不管是返岗还是赔偿金结算,都需要点时间准备。” “我的职位没有了吗?”黎洛敏感的问。 “当然不是的,你看通知书上写着原岗呢,只不过在你休假期间,工作由其他几位同事分摊掉,如果你回来,自然要准备好交接之类的,对吧?”沈深赶忙解释。 黎洛点头。 “其实我们大家挺希望你回来的。”沈深真诚的说,但她也知道,抑郁症是很难完全康复的,而且“病因”还在公司里头。“大家都很关心你。”只能这么说了。 黎洛低头。 这是一场艰难的谈话,结束后,沈深觉得很累,便又点了一杯咖啡,一个人默默坐着喝,喝了许久。 职场及值场,员工跟公司就是合作,一旦某一方没了价值,关系就结束了,这就是现实。 她的现实中还有一个大问题,亟待解决,但这场艰难谈话,她却想躲避。 沈深正式想和桑奇提出分手,是在那个孩子查出心脏发育问题后,医生说孩子心脏有个孔,没发育好的缘故,后续有可能长好,也有可能长不好。看着莫一囡直掉眼泪,陆可明和父母焦急担心的样子,沈深愧疚之意再次涌来。最终,她下定决心。 一个周末,她将家里桑奇的物品悉数整理好,连同他送的贵重的礼物,然后叫桑靓帮忙拿走。 “你决定了?”桑靓确认。 沈深点头。 “就是因为愧疚?”桑靓不解。 “是的。如果只是我自己承受压力、难过,倒也罢了,可是牵扯家人,我做不到。”那天看沈老先生,不知何时,两鬓已经斑白,李女士也满脸憔悴,沈深突然很心痛。 “你不当面跟他说?”桑靓歪着头,“有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沈深摇头:“我正好要出差,挺远的,顺便休假,前后两周,够大家冷静一下。” “希望吧。”桑靓叹了口气,“小深,你真狠。” 听到这话,沈深心口一跳,以前,桑奇也这么说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躲是躲不掉的 有些人天生薄凉,人情世故不通,大概说的就是自己这类人吧?沈深默默想了许久。可再一细究,似乎又不是那样,她在乎父母,在乎陆可明和莫一囡,也关心桑靓,唯独对桑奇是例外的,对自己是狠心的。 他们感情的开始,看似绵长,但有着许多情绪上的反复,沈深以为她是想清楚后的谨慎决定,也能坚持,但看到家人的担心,因自己而惹来的麻烦和痛苦,她不想坚持了。不是她不心疼桑奇,而是她只能放弃自己的感情,放弃他。也许在心里,他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是可以随意伤害而不内疚的。 当然,免不了痛苦。她没有当面说“再见”的勇气,只是让桑靓带话,然后自己就逃开了。 忙碌是个好办法,白天开会,全英文的语言环境需要她集中注意力,晚上回到宾馆房间还要回邮件,做许多书面工作,然后倒头就睡,没时间多想。 当然,桑奇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他试图联系,发现自己已经被屏蔽,人就更找不着了。 “算了吧,小深的性子,你也知道。”桑靓拦住桑奇,“她不在公司,就是在,也没用的。” 桑奇知道没用,但他已经没有其它办法:“她就没什么要跟我说么?一个解释,一句话都没有!” 看着红了眼的弟弟,桑靓叹息:“她说都说过了,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桑奇抓狂。 “一囡姐姐的孩子,小深觉得,都是因为她。哎,那个陈可馨,你没事儿招惹她干嘛,那姑娘喜欢你多少年了,你不知道么?为了爱情的女人,是可怕的。”男人有时候真的挺不可理喻的。想到这里,桑靓联想到自己,不由愣了一下。 桑奇低头不语,关于陈可馨,莫一囡并没有说摔倒跟她有什么关系,陈可馨也是满腹委屈,可小深坚持,为这事儿,他们的确有明确分歧,本来桑奇没太放心上,想着孩子没事就过去了,不料成了他们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沈深的人,希望还有还转的余地。桑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小深到底去哪儿了?” 桑靓摇头:“不是我不帮你,我真不知道,她只说出差,说结束后正好旅行休息一下,估计要两周左右。” “你有认识她的同事么?”桑奇想了想,自己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小深从来没有介绍哪个同事给他过,一直以来,他总是想拉着她一起跟自己的同学朋友玩,希望她进入自己的圈子,很骄傲的介绍她,可小深似乎只想把他们的交往限制在一个范围内。 “我知道两个,回头打听一下。”桑靓无奈。 “我等着你,你赶紧联系。”桑奇紧盯。 “奇奇,你这样没用的,小深从来把工作生活分得很开,你若是冒然去她单位什么的,她会更生气。” “知道,我不乱来,就问一下她出差去了哪儿。” “我帮你问。”桑靓看了看时间,然后就开始拨电话。总机电话,只要能说得出名字,就能转接。几通电话,还真问到了:“英国,曼彻斯特。”真够远的。 桑奇转身就走。 “别冲动,这么大个城市,你怎么找?而且她说要旅游,说不定跑旁边哪个国家去了。”桑靓拉住他,“算了,还是我来问,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桑奇问。 “真的真的。”桑靓认命,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若冒冒失失真出了事儿,她可交代不了。 等待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还好,他在机场等到了沈深。 看到桑奇,沈深眼眶一热,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有些心疼。上前,尽量平静开口:“你来接我么?”桑靓缠了好久要她的航班号,她就知道他会来。 桑奇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压抑着什么,半晌,点头。 一路无语,桑奇提着她的行礼,一直跟到家。 “要不,进来坐坐?我正好有礼物给你,还有给你姐的。”沈深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索性开口。她欠他一个解释,躲是躲不掉的。 “小深!”桑奇终于开口,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沈深能感觉到有热热的东西,滴入她的领口,一直烫到她心里。 “小深!”桑奇压抑的嗓音,有着颤抖。 沈深不由紧紧抱住他。 “小深!”桑奇收紧手臂的力量。 沈深感到疼痛,也忍不住落泪了。 “我哪里不好或者做错了,我都改,以后我都听你的,怎么都行,保密关系,都听你安排,我就是不想分手。”桑奇带着乞求。 沈深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是不忍说出来。她做过准备,打过腹稿,这时候却都说不出来了。 “好不好?”桑奇追问,小心翼翼。 许久,沈深找到自己是声音:“奇奇,我……” “求求你!”桑奇红着眼睛,“求求你,别不要我!” “奇奇!”沈深摸索着拭擦他的眼泪,咬牙,“我……” “我爱你!”桑奇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怎么都不肯让她讲出来,似乎只要她不当面讲出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沈深手里一顿:“奇奇……” “我不要分手!不管你说什么!我不同意!”桑奇死死拽住她的手。 “好!”沈深回答。 桑奇似乎没反应过来,继续:“我就要缠着你!不放手,就是不!” “我说好。”沈深重复。 “好?啊?好?”桑奇不确定,“你说什么?” “好,我们不分手。” 桑奇静静看了沈深一会儿,然后露出笑容:“说话算话?” 沈深点头。 “太好了!”桑奇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儿,仍意犹未尽,直接把人扛进了卧室,似乎只有肌肤相亲,才能感受到彼此的真实。 好几次,沈深想起来喝水,都被桑奇纠缠回去,后来就睡死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微微一动,桑奇的手就抱得更紧,将她整个人锁进怀里,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安。沈深轻轻伸手,抚摸他的眉心,想把那里的疙瘩抚平,她在他的耳边低语,安慰枕边人。 一连几天,两人除了各自上班、上学,便腻在一起。好几次,桑奇欲言又止。 沈深实在看不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桑奇便凑过来:“那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说了那三个字。” “你装睡啊?”沈深佯装生气。 “没有没有,我真是累得很,也不确定,以为自己在做梦。”桑奇急急解释。 “嗯,说了。”细细数来,他们倒是彼此第一次对彼此说“我爱你”。 桑奇便凑过来:“再说一遍吧。” 沈深笑着不语。 “我没听清嘛,就一次,再一次。” 沈深便凑到他耳边说了,觉得有些肉麻,不由撸了撸鸡皮疙瘩,可见桑奇一脸心满意足,又让她觉得值得。 这次分手又复合的决定,倒让两人彼此看得更清楚了,但是,这不代表现实的问题得到解决。 “让我跟叔叔阿姨说吧。”桑奇握着她的手,慢慢说道,“我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内心,我也能体会叔叔阿姨的心情,你放心,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只要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沈深皱眉:“最近家里事儿太多了,要不等等?” “等陆大哥的孩子好一些吧,我问过医生了,不算大问题,大部分孩子都是能长好的。” “这也只能祈求了。” “你不要怕,这次我来处理。”桑奇担心沈深又打退堂鼓。 这么一出,沈深觉得他成熟了一些,便笑着点头:“没事,不急,我还能等。”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最好的结果 时间很快,正式跟黎洛谈是在一个阴天,沈深跟weir一起,陪着黎洛在星巴克坐了两个多小时,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看得出,黎洛很纠结,反复看协商协议许久,拿起笔又放下,最后咬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深松了一口气,weir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我部门下午有个会,得先回去,再给你们点些吃的,你们坐坐聊聊?”weir不得不离开,又觉得急着走似乎不近人情,便跟沈深使眼色。 沈深点头。 “星巴克的东西,总是很甜。”随便找了个话题,“这个巧克力麦芬还行的,尝尝?”沈深将点心推过去。 黎洛点了点头,便拿起小叉子,只是拿在手里,并没有吃的意思。 “房东那边谈得怎么样?”沈深又问。 “房东人挺好的。”黎洛回答。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黎洛先开了口:“我能问个问题么?” “当然。” “如果过一段时间,我好了,能不能回公司上班?哦,应该说再次应聘。” “可以的,有合适的岗位,你当然可以试试。”对抑郁症,许多人还是挺不理解的,沈深不知道最终用人部门会怎么选择,但从她的角度,不能乱承诺,所以她说“试试”,言下之意就是跟其他应聘者一样了。 黎洛没有追问。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最后,沈深问。 “谢谢,没有了。” 外面下起了雨,沈深没看到黎洛有雨伞,便准备送她回去。 黎洛没有推辞。 车上播放着音乐,是李玉刚的“刚好遇见你”,后座上的黎洛埋下了头,似乎在哭泣。 不知怎么安慰,沈深鼻子酸酸的,突然也很想哭。 周末的时候,溜到桑靓那里,因为桑奇去她家谈话了,要跟李女士和沈老先生摊牌。 “你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桑靓问,“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替你们高兴的,就是好奇问问。” 沈深细细想过,当时她是心软了,再一追究,最终还是不舍,是对桑奇的情感:“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我的意思是说,至少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爱他。”桑奇也是吧,他突然坚定的要去跟家长说这事,也是心有感悟的,“奇奇轻易不乱承诺,至少对我是诚实的,一开始的时候也说得明白,他那时不敢保证未来,所以给自己也给我留了一条退路,现在他却提出结婚。” “啊!这小子求婚了?”桑靓惊讶。 “嗯,他说已经说服了许阿姨,这次跟他一起去,征得我父母同意,便正式准备求婚。” “这……有些快了。” “哪儿那么容易,这是他的沟通策略,到时候我爸爸妈妈不同意结婚,他就提出给他个机会之类。但是,他跟我说,他是真想结婚的,想清楚了。”沈深低头看自己的手,那天晚上,桑奇反复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应是谨慎思考的结果。 “这世上的事儿,说不准,也许你真在我前头结婚了。”桑靓想了想陈予乔,岔开话题,“你们是计划好了吧,还有什么安排?” “我找了佟老师。” “佟老师会做你的说客?” “说客倒谈不上,但我清楚佟老师的性格,她多半会让我父母不要反对,顺其自然,从她的观点出发,年轻人难免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叛逆,合不合适需要两人相处自己体会,若真不合适,我们以后自然会分开,但现在若是旁人阻挠,只会让两人更加坚定要在一起,反倒适得其反了。” 桑靓点头:“你可以的,这些都算到了。” “我哥也会帮忙,尽人事凭天意吧。”最近的一次复查,小孩子状态不错,陆可明专门找了沈深,让她放下包袱。 稍晚,沈深接到了李女士的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心情忐忑,驻足门前许久,终于鼓足勇气。 客厅里气压很低,沈老先生皱着眉头,沈深又紧张起来,桑奇冲她微笑,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菜肴丰富,厨房有饭店字样的打包盒,看来李女士的心情并未平复。 许阿姨和佟老师尽量聊着天,维持餐桌上的气氛。 一顿饭将尽,沈老先生终于开口:“你们的事情,我们想过了,奇奇还在上学,这段期间,你们可以相处,以后的事情,等奇奇毕业工作稳定再说。” “当然有个条件。”李女士急急补充,“奇奇还年轻,可小深的年纪不能耽误,若是有合适的人,还是需要相看的。” “好的,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给我机会。”桑奇果断回答。 沈深看了他一眼,也点头同意,这已经是个好结果了。 等众人离开,李女士在阳台站了许久,沈深拿了件外套过去,见李女士在哭泣。 “妈……”沈深不知说什么。 “小深,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可做事却稳妥,怎么在这上面犯了糊涂?”李女士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小时候不想上兴趣班,我们随你;不想选择我们挑的大学,我们随你;毕业后不想继续深造,我们随你;不想做老师,我们也随你,可婚姻这事儿,对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奇奇不是不好,我也喜欢他,但是他生来就是犯桃花的命,他爸就是……小深,你、你再想想。”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真的,我都明白。”沈深也落泪,感情若是可以控制,就没有痛苦了。 “小深,你再想想,趁着还有两年,再想想好不好?” 沈深没法说“不好”。 第二天一早,沈深起床去公司,李女士准备了不少吃食:“听奇奇说你睡眠不好,别乱吃药,做些运动,睡前喝杯温牛奶,别想太多。我还准备了小米粥,养胃的,还有自己卤的凤爪,前段时间只顾着小孩子,倒忘了你了。” 看来李女士一晚上没睡,沈深心里不好受。 “既然答应你们,妈就不该后悔,你别有负担,但也要给自己机会多看看,奇奇年轻,你这样不算自私。”李女士叮嘱。 “等有机会,调回来吧,一个人在外地,我们到底不放心。”沈老先生说了一句。 沈深红了眼眶点头,陆可明也跟她说,有合适的职位要留意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合规问题 tony最近有些心烦,照理说他做到目前的职位,是挺满意的,他的计划就是如此,后面也没太大野心,维持到安全退休就好,虽然依照他现在的年龄,想退休这事儿早了点,但作为中国人,能混到这个级别,已是不容易,后面若想再往上,付出回报率就太低了,除非有些机缘。他知道直线老板shiling并不喜欢他,不过没关系,只要henry在全球运营副总裁的位置上一天,他自己没有重大过失,就是安全的。可是,最近的消息不好,henry可能要退休了。 退休只是一种委婉说话,其实就是公司想解约,最后双方谈妥的一个方法。总部生产运营线上已经开始变化,质量负责人年纪较大,已经被安排到专家顾问的位置上,两年后正式退休;另一个供应链负责人,公告说他有外面的机会,半年后离开,目前开始交接,这种消息这么早发出来,摆明了就是公司辞退的,给他个缓冲时间找工作。henry的年纪,若是退休也是可以的,就看公司怎么谈了。 现在去跟shiling重建关系,很难也来不及了。 没有任何侥幸,没多久通知出来,henry提前退休了,tony长叹一声:先夹着尾巴做人吧。 tony的担心是有缘由的,nz工厂在地理位置上和ts很近,原来的战略定位设计中,nz是有独立的一块业务,跟ts工厂完全无关的,可后来新ceo到位,全球战略部署调整,直接影响到nz工厂的设计初衷,取消的半壁江山,本是最重要的那部分。现在再看nz工厂,在中国所有的工厂中体量最小,没有独立模块,也就是说,一旦要整合,nz是最容易被拆分的那个。 tony想尽办法要提升nz的竞争力,要做点不一样的,项目的速度,运营流程,成本等,但在这么大一个集团里,许多事情并不容易。他有点心力交瘁。 一个周日,无意中,他碰到了tom。tom半年前离开去了adf,已经许久不联系,难得遇上,便一起喝茶。 看得出,tom状态不错,甚至劝tony想开点:“打工赚钱而已,如果一年把五年、十年的钱挣了,就算第二年离开又如何?咱么这样的,在中国现在的环境中,不愁没出路。” “你是正值好年纪,我只有羡慕的份儿。”tony笑笑。 “跟年纪无关,看你想要什么。”tom看看左右,继续,“我已经不是yfa的人了,咱们这些年也算同甘共苦过,所以说点真话啊。nz工厂从一早建立就存在许多争议,这咱们都清楚,你那么紧的盯项目进度,使劲在全球增加它的曝光率,打造明星工厂的形象,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台面儿上讲是希望工厂长长久久,为股东创造价值之类,实际上少不了希望自己位子稳当的心思吧?但是,yfa总部水也深得很,别以为那些老外多高尚无私,他们也是打工的,当年我们的主要供应商选择有几个能自主的?所谓全球供应商?屁!都是垃圾,变着法儿捞钱的手多了去了。” tony笑笑,真没法否认。 “我算是看开了,反正我就是做项目的,按要求交付就行,总部有规程我肯定遵守,但没规定的该自主就独立自主。”tom这次搞定了直线老板,五个亿的项目,弄出一千万不成问题。 这顿茶喝得tony心里五味陈杂,他是个谨慎的人,那方面的心思从来不想,公司给他年薪两百万,他得对得起这薪水,实话实说,他也不想为短期的利益影响自己的长期饭票。可是目前的情况,长期饭票有质变可能。 他老婆也看出tony的心事重重,便安慰:“yfa对员工还是挺照顾的,主动开除的情况很少,除非真是没办法,公司在你身上投入这么多,这会儿就算有变化,多半也会安排个职位吧?而且变化也不是说来就来,工厂三四百号人呢。” 老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tony点点头:“最近可能压力太大,想多了。” tony刚放松一些,又来了一件头疼事儿。 合规部经理ivan 李给他打了电话,说要到nz工厂调查一件事情,是关于采购经理michael 王收受供应商礼物的事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tony第一时间找到供应链负责人jane陈,还有沈深一起开会。 “合规部收到举报,说michael收了冷凝设备供应商的回扣二十万。”tony开门见山,“jane,你怎么看?” jane紧锁眉头:“当时供应商招标选择,三方比价等所有流程都是合规的,供应商的报价跟市场比也是合理的,举报人有什么证据么?” “据说有详细陈述,还有电话清单,具体要等到ivan过来。”tony想到这个“一万”就有点头疼,对方拒绝透露细节,一副要拿这事大干一场的架势。 “ivan过来准备怎么查?”沈深以前只听说过合规部调查,但倒第一次碰上。 “员工访谈,然后就是相关部门资料查证。”tony简单解释,然后吩咐,“jane,你跟michael先沟通一下,看看到底过程如何,有没有疏漏,必要的话叫沈深一起,还有,通知财务和工程部,把相关资料调出来先自己审查一遍。注意,不要走漏消息,以免员工议论,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这个事儿一定不能是真的,特别在这个时候,tony咬牙,只要没有实证,所有流程合规,文档没有问题,他准备力挺micheal清白。 jane和沈深点头,出了办公室。 “需要我做什么么?”沈深见jane愁容满面,便主动问,估摸jane不会一开始就拉她一起跟micheal谈的,她便主动回避,“要不您先整理消化一下,回头有需要再找我?hr涉足太早可能把员工弄得紧张兮兮的,反倒不好。” “好呀。”jane准备关上门跟michael好好聊一聊。 micheal得知后也是一脸惊讶,他细细回想起来。若说他跟供应商之间完全清白,那不现实,但也不至于弄到留下什么证据,他的做事原则很简单,采购的任何东西,都是部门的要求加上市场的价格,灰色地带作为自己的操作空间,而且他向来注意看人,不是所有供应商都能“合作”的。 而且,这事儿肯定不能坐实,以后他还得在职场混呢。 想到这里,micheal愈发坚定:“子虚乌有的事!当时工程部对这个设备要求很高,市场上选择本就不多,我记得清楚,好不容易才找到两家有资质的供应商,我们要的供货时间又特别紧,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是我们主动联系,怕供应商不配合。” “所以当时只有两家参与竞价?”jane追问。 “三家,有另一家资质稍稍有些问题,记得当时我还跟您汇报过,我就是怕供应商抬价,所以凑足三家,当然最后我们选择肯定得在那两家有资质的里面。” jane记得,这个设备的事儿,当时开了不少会,工程部在要求上咬死不放,所有的评估分析都不参考,让他们很头疼。 “jane,你要相信我,真没有那样的事儿,那两家供应商也都是跨国公司,人家的合规流程也是清清楚楚上纲上线的。” “把所有材料调出来,当时经手的采购员是谁,往来邮件也都翻出来,咱们先好好看一遍,不能有一根刺儿。”jane说。 micheal明白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还有,你想想,当时过程中有没有得罪谁?或者最近有没有得罪谁?”jane补充问。 micheal苦着脸:“老大您还不知道我么,我对谁都客气得很,支持部门做事不容易,敢得罪谁啊。” “那供应商那边呢?你好好想想,出了事儿,总得想办法、找线索,不然就是满眼瞎!”jane有点烦,micheal有时灵活过度,她知道这有不妥的,但又指着他这风格推进事情,也不能太打压。 “行,我回去好好理一理!” 沈深看到micheal进了jane的办公室,似乎挺久。她打了个电话给grace,讲了讲这情况。 “现在你做不了什么,调查出来看吧,属实的话要解除劳动合同,到时候提前准备一下。”grace把她当自己人,说的直接。 “嗯,还有,我觉得tony最近也压力挺大的。” grace笑了:“那是肯定的,他的靠山没了。” 聊的过程中,沈深想找机会谈谈自己派遣到期后的安排,但没看到最近总部有合适的机会,时间上还有大半年,便暂时放下了。 其实grace也想聊,但有些安排未定,便也没有提。 两天后,“一万”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忘记了 ivan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么大个工厂,这么知名个项目,肯定少不了浑水摸鱼的家伙,他需要给自己找一点价值,以免上面觉得设置他这个职位多余。 从采购、财务的留档资料,到员工的往来邮件,ivan丝毫不肯放过。 tony早早嗅到“一万”势在必得的心思,也是密切关注事情的进展。私底下,他找来jane,把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并嘱咐:“相关的材料给他看,不相关的不要涉及。”他才是这里的一把手,是这个工厂的“皇帝”,就算没了靠山,也由不得ivan这样家伙的来作威作福。 一周过去了,ivan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突破口,事实上所有证据显示:这件事没有问题。可是,“一万”不甘心,暗暗咬牙:越是表面没有问题,越有可能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问题! ivan便要调取之前的许多资料,很快遇到jane的阻力:“您要查看的这事件,所有资料都已经调出来给您了,现在您提到这这些,并无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ivan坚持。 jane心里问候了他好几代祖宗,面儿上继续客气解释:“可是也没个具体,没法找啊,您知道,nz工厂成立也四年了,这些资料数量很大的,况且之前tony给的授权,也是举报事件相关,并不是审计历年的采购情况。”抬出老板,言下之意:您去跟tony说。 “您是不愿意配合了?”ivan不阴不阳。 “哎ivan,您这话说得我可不理解了,自从您到工厂,要看什么看什么,我跟我的部门都是极力配合的。我还怕照顾不周,之前细细看过合规文件,并学习了调查流程,里面说得清楚,每件事有每一件事情的范围,不能无故阔大,以免牵扯管理层太多精力,如果您查出micheal什么,需要继续看他在其它方面的情况,那也可以,可现在的情况,按照流程就应该关闭这个事件,明显诬告么。再说了,就算审计也有审计流程,信息获取是需要授权的,难不成您问hr要薪水信息,hr二话不说就给了?” ivan被jane一通说,居然没法反驳,因为人家没说错,不过既然提到hr,他倒想去多问些情况。 沈深看到“一万”就头疼,暗自腹诽:不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可是这个“一万”还是挺招人怕的。 ivan要看micheal的背调信息。 个人情况已经提供过了,当时并不包含上一家公司的情况,ivan要的这是模糊地带的东西,可给可不给。 “你是hr,那咱们就坦诚说两句。”ivan一副“咱是自己人”的神态,“micheal做采购十多年了,不会傻到留下证据,但是空穴不来风,老祖宗也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想看看能不能从其它地方找到突破口。” 沈深知道背景调查报告长什么样子,里面不会有ivan想要看到的东西,但凡有脑子,随便一想就知道,如果背调有问题,这个人就不会录用,他这是病假乱投医了。于是她回答:“如果这个的确需要,可以提供。” ivan松了一口气,小姑娘比较好说话。 沈深话锋一转,又说道:“调查过程强调以客观事实说话,不能在调查前加入主观臆测,听您这话,怎么感觉是已经判定micheal有问题了?” ivan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讲这么直白:“寻找证据的过程,肯定是需要主观判断的。”便开始和稀泥。 沈深笑笑:“我只是好奇问问,您稍等,我找一下micheal的背调材料,不过您看看就好了,就不要留复印件之类的,行吗?”她之前那句话就是为这儿准备的,有一句更直白甚至呛人的话语,这儿提要求才不显得太突兀,看可以,但不能留底。沈深不想得罪ivan,当然更不想得罪tony,tony之前暗示过,只给ivan“直接相关”资料。听说jane那边很是谨慎,所有出去的东西,都是她跟micheal,甚至tony仔细复核过的。tony的态度也很明显,这次力保micheal。 ivan果然痛快答应。 ivan盯着背调报告看了许久,沈深也看了他许久。 篮球场上,桑奇挥汗如雨,中场休息,陆燕给他递了一瓶水。 “谢谢。”桑奇接过。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副社长缪建楼靠过来。 桑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少管我,用点力,早点把胜局锁定。” 陆燕笑了:“你赶时间啊?” 桑奇点头,今天周末,小深要回来了。 每个周末,他都去沈深那边,最近跟以往不同,他们的关系已然公开,虽然长辈们并不看好,但至少不反对,这让两人都轻松不少。 比赛结束,桑奇匆匆冲过澡,头发都没吹,便去超市买了牛奶,去饭店打包了一些食物,然后回到沈深的家中。 七点,沈深到家,周五她会提早下班,路上顺利的话,都是这个时间。 桑奇把菜热好,盛了两碗饭,等沈深换好衣服,便可以一起吃饭了。 桑奇会说一些学校的事,也有一些公司的事,沈深偶尔也会聊一聊公司的事,更多的是新闻、娱乐八卦,她常笑嘻嘻的打趣:“有了你我就不用刷新闻了,听你讲讲,免得跟不上时代。” 桑奇一脸无奈,其实他很想多听听她工作上的事儿,可看她一提到就一副很累、很心烦的样子,便不忍再问。 周六会例行打扫卫生,去超市采购,沈深坚持要自己做午饭,所以周六日的中午前后,她会有两到三个小时在厨房忙碌。 桑奇插不上手,他宁愿她陪着自己,哪怕什么也不干的浪费时间。“小深,咱们叫个阿姨吧,钟点工,周六日来做个卫生,然后做个饭。”他再次提议。 沈深无奈:“做卫生可以,做饭就算了吧,我要自己做。” “你要是喜欢,偶尔做做,你的拿手菜,我都很喜欢的,不用再练习了,每周都做,太辛苦,你在外地一个人,本就辛苦,周末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桑奇劝。 “我想多几个拿手菜。”沈深回答。 “其实,现在要吃什么没有,外卖很方便,这些时间省下来,你可以画画儿啊,上次不是说很想重拿画笔么?” 沈深就笑笑不说话。 “我是心疼你,而且,我想你陪着我,咱们一周才见一次的。”桑奇不满。 “我画画儿也陪不了你啊。”沈深歪着头,“要是画画,我宁愿出门写生,或者去佟老师那边了。” “没关系,我都可以陪着,我可以看看书,或者打打游戏。结束后,咱们可以逛逛,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去运动,锻炼身体,比如篮球、羽毛球、溜旱冰,我前些日子发现个打保龄球的好地方,你要是喜欢,我们……” “奇奇,我不想出门。”一周都不在家,沈深就想在家里宅着。 桑奇有些沮丧。 沈深没大放在心上,她实在有些累,不想费精神哄他,晚上的时候多顺着他,第二天也就好了。桑奇到底还是年轻,感情上又并无经验,他不知如何自行调整心态,沈深一顺从,便折腾得比较厉害。 “你有完没完!”沈深吃不消地推他。 “你乖,再一会儿就好了,再一会儿。”桑奇按住要逃走的人儿。 很明显,两人对“一会儿”的定义不同,等桑奇结束的时候,沈深一下子睡死过去。 周日的时候收拾屋子,沈深在书橱里翻出一包东西,心里立马“咯噔”一下,这是季念的托付,她压根儿给忘记了。 第一百八十章 触动 季念说要请个长假休整一下,江兆南并不觉得意外,他打心里觉得是应该的,前一阵子太忙了,这会儿是该休息休息,他还让公司给她定机票和住宿。季念婉言谢绝,说没什么计划,打算走哪儿算哪儿。 季念把笔记本电脑直接留给了他,还写下密码,说万一需要什么资料就让自己查找,她可不想被千里迢迢召回,也不想带着电脑旅游。 江兆南笑笑接下,并未多想。两周后,他收到季念的辞职信,是公司邮箱发送的,想来是设置的定时发送。 江兆南便笑不出来了。 手机已经销号,发送至季念个人邮箱的邮件杳无音讯,江兆南居然想不到她会去哪里。同事里没有和季念特别熟悉的,除了工作,季念似乎并不跟他们有私人来往,不知刻意还是无意。 回想以前,加班是季念的常态,有时候忙起来简直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在江兆南的印象中,她是个能拼能吃苦的。当然,后来他们的关系亲密起来,季念的助理便超出工作区间,对他的生活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季念记得他的生日、他家人的生日、他不同时期女朋友的生日,还有许多有意义的日子,总是及时提醒他,并备好合适的礼物。可反之,他对她知之甚少。 他把她的上心当做理所当然,不懂珍惜。所以,现在失去了么? 江兆南想通过关系找她,可被父亲拦下:“你找她回来做什么?结婚么?”父亲摇头,“她肯定是想好才走的,这些年虽然辛苦,但公司也没亏待她,不管在哪里,相信她都能过得挺好,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放下,你就不要再去打扰纠缠了。” 江兆南想了想,便没再寻找。 可是这会儿看着沈深还来的东西,他仍然难免心绪翻涌。 “不好意思,应该早就给你的,前一阵子工作忙,家里也事多,便耽搁了,没误了您什么事儿吧?”沈深有些不安。 “她什么时候交给你的?”江兆南问。 沈深翻开日历,大约说了个时间。 “有说了什么么?”江兆南又问。 沈深仔细回想:“她说她要出远门,这些东西又不方便寄送,便托付我转交。” 江兆南随手打开其中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碧玺的项链,坠子有大拇指指甲大小。这份礼物他有些印象,当时本想买一个红宝石的,可季念却想要这碧玺:“这个大些,性价比高。” “宝石里还是红宝石好,你选个大些的。”江兆南笑。 “太华贵,不适合我。”季念羞涩一笑。 后来便买了这碧玺,季念皮肤白,戴着的确很好看,江兆南便没再说什么。再后来他自己倒是给她买了一个红宝石的戒指,但似乎只见她戴了一次,还是刚送她时为了表示感谢应景戴给他看的。翻了翻,那红宝石戒指也在归还的物件里面。 江兆南不由握紧了拳头。 沈深看着江兆南打开了两个首饰盒,心里惊讶,都是贵重物品,幸好没弄丢了。 江兆南不说话,不知想着什么,沈深默默看了看手表,又等待了一会儿,不得不开口打断:“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一下。”江兆南似乎醒过来。 沈深不解看他。 “哦,我们吃个饭吧,算表示感谢,这会儿正好是饭点,你再忙也要吃饭的。”江兆南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举手之劳,不用谢的,我还给迟了,算功过相抵,而且我约了人,下次吧,不好意思。”沈深想着他心情不好,便忽略他的口气,委婉拒绝。 “你说的‘下次’总是遥遥无期,之前还说请我吃饭,这会儿影子都没有。”江兆南看她。 沈深有些尴尬,心想:你的女朋友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心情不好也不该拿我撒气。 “赏个脸吧?就当可怜可怜我。” 江兆南说到这份儿上,沈深实在不好拒绝。 车子一直走到郊区,七拐八拐,沈深完全晕了方向。江兆南开车很快,她就更晕了:“我们去哪儿吃?” “一个私房菜馆。”江兆南简短回答。 沈深低头给桑奇发微信,让不要等她吃饭了。 “给男朋友报备?”江兆南瞥了她一眼。 “嗯。”沈深大方承认。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沈深没说话,突然觉得自己不该答应跟他吃饭。 细细算来,她跟江兆南见面不算多,印象中的他是挺绅士的一个人,但骨子里的强硬还是不时流露,有点大男子主义,这会儿可能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沈深觉得江兆南有些攻击性。稳了稳心神,她提醒自己:说话多注意,不要再刺激他了。 车子在湖边一栋别墅前停下,这里看起来不像餐厅。 江兆南见沈深四下打量,便开口介绍:“房子的主人是个厨师,这私房菜馆不对外,只是招待朋友和熟客。” 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中式衣服,笑着把他们迎了进去。 没有菜单,江兆南也没有问沈深的意见,直接点了几个菜,然后才说:“都是这里的特色菜,食材新鲜,用料讲究,你一定喜欢。” 沈深笑着,没有说话。 没多久,菜一道道上来,都是热菜,三菜一汤外加一盘饺子。闻着香味,顿时觉得饿了,沈深夹了一个饺子,入口的味道清爽中带着药味儿,很特别。 “蒲公英馅儿的,怎么样?”江兆南问。 “很好吃。”沈深点头。 “嗯,还担心你吃不惯,喜欢就好。”江兆南转着圆盘,将一份豆腐停在她面前,介绍道,“这是他们家自制的豆腐,口感独特,而且没有任何豆腥味儿,尝尝。” 沈深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到碗里,吹了吹,咬一口细细品尝:“也很好吃。” “清蒸白条,仅用他家自己提炼的油和一点盐,肉质极好。”江兆南继续推荐。 “这里的菜真好吃,托了您的福。”沈深连连称赞。 “尝过这份鱼香肉丝再说。” “很特别?”沈深打量盘里的菜,色泽很好,原料一定新鲜,夹了一筷子,吃完意犹未尽,又夹了一筷子:“酸甜辣三味恰到好处,能把家常菜做成这样,真是厉害。” 江兆南笑着看她。 “太好吃了,我可以打包一份鱼香肉丝走么?”沈深想带回去给桑奇尝一尝。 “这里不外带的。” 沈深微微失望,随即又笑:“那我就多吃点。” 江兆南没怎么动筷子,要了一壶黄酒,慢慢喝着。 最后果然吃撑了,沈深靠在椅子上休息,江兆南给她倒了一杯茶。 “您怎么不吃?”沈深问。 “不饿。” “这么好的东西,我怕浪费,可吃多了也不舒服。”沈深有些不好意思。 “季念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样,后来我就少点了些。”江兆南主动提起季念,“你觉得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沈深想了一下,回答道:“我跟她接触不多,印象中她是非常专业的职业人,做事细心,负责任。” “就这些?” “我跟她也就见过四五次,说不出太多,坦诚讲,最后她来托付我事情,我很惊讶。” “季念很羡慕你。”江兆南倒满酒,饮尽,继续说道,“她羡慕你的出生,若是她有那样的家庭,兴许现在就有另外的结局。” 沉默了一会儿,沈深抬头看着江兆南:“其实她用不着羡慕我,英雄不问出生,她现在是很棒的人,许多地方,我得向她学习。” “她也很不理解你,你完全可以选择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做老师或者从事绘画方面的事业,工作当做兴趣去做,重心放在家庭。若是她有得选,一定会这样。”江兆南又说。 “每个人都有选择,也都有权自己选择。”沈深知道江兆南在想什么了,若季念在她的位置上,他们就能在一起,不会有现在的阻碍。当然,她不认同江兆南这观念,两人真的相爱,那点障碍算什么,她跟桑奇也是克服重重困难才走到一起的,问题是桑奇不放弃她,而江兆南放弃了季念。有点为季念可惜,也许离开对她是件好事。 突然有些想桑奇,沈深就低头给他发微信。 桑奇的消息恰好进来,真是心有灵犀:我看到你的位置了,正在来的路上,等我。 沈深心里一暖,脸上溢出笑容。 “你跟男朋友,似乎不错?”江兆南捕捉到她的神色,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嫉妒?不是。羡慕?不完全。“之前似乎分手过?后来又复合?” 沈深不知怎么跟江兆南谈自己的感情,他们并不熟,但看江兆南的神色,带着些迷惘、忧伤,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想到季念,她开口:“我们认识很久,确定关系才三年左右,不算长,可能是因为彼此熟悉吧。因父母反对,之前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地下关系,后来很多事,也险些放弃,不过我们都坚持过来了。” 江兆南眼睛里有光,听得认真:“家里反对?是你男朋友出国的原因么?” “不是那个。”沈深想起,当时江兆南有误解,她没解释,“那个早分手了,是另一个,是我好朋友的亲弟弟。” 江兆南盯着沈深看了一会儿:“比你小?” “嗯,小很多。”沈深点头。手机响,桑奇到了。 江兆南送她出来,虽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桑奇仍然吃惊,暗想:难怪家里反对,这小伙子长得也太招蜂引蝶了,还小挺多,家长的角度,肯定不是良配啊。 桑奇将沈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松了口气,然后瞥了江兆南一眼,有些不满。 “我还东西,江先生客气,一定要请吃饭。”沈深笑眯眯解释。 桑奇点点头:“那走了。”然后拉着沈深就上车。 沈深冲着江兆南挥手,桑奇只顾着把她往车里塞,又怕磕着碰着,用手护着,嘴里嘀咕不满。 江兆南满心触动,突然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绝处逢生 周一,经常忙得人仰马翻,这个周一,还来了个震惊的消息:micheal前单位一同事,给ivan提供了一份书面材料,说micheal在一档采购项目中收受供应商贿赂四十多万,经过描述详细最后还有签名;而这家供应商现在也在nz的供应商名录中,当初还是micheal牵头做的资质评估。 听到这个消息,micheal气得一脚踢开ivan临时办公室的门,当即就吵了起来,要不是jane及时赶到,micheal非动手不可。 micheal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调查进行了两周,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ivan一副认定他有问题的态度,周围同事异样的眼神,这些对他都是折磨。 “看你这样子,分明有鬼!”ivan理了理衣服,故意提高音量。 “这个混蛋!”michael恨不得咬死他。 “若是动粗有用,我们也就不必这么客气了。”jane又气又怒,怒ivan的不择手段,气micheal的沉不住气。 “他!他这是诬陷!”micheal跳脚,“无中生有!无中生有!” “你平静下来,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jane提醒。 沈深听到消息,心中一动,怪不得ivan盯着背调材料看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帮了倒忙,可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jane他们? 沈深慌了,她赶忙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打电话给陆可明。“哥,我、我好像做错事了。” “别慌,慢慢说。”陆可明平稳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沈深深吸了一口气,静了一静,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这不关你的事。”听完后,这是陆可明的第一句话。 沈深松了一口气:“我现在该怎么办?” “小深,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常配合检查,从流程上也没有任何问题;就算tony和jane要隐瞒什么,也是各自私下的动作,不可能对你提什么明确要求;还有,你是人力资源部的,得始终中立,看事实说话。”陆可明一一分析,“现在的局面,ivan举证到这一步,若是真的,micheal会更被动,虽然跟当初的举报不是一个供应商,但就算后面查不到具体证据,他也很难洗清了,一个有污点的员工,在现在公司合规至上的情况下,是很难再得到信任的;若是假的,michael有办法证明,这对他倒是转机。” “绝处逢生?”沈深不由想到。 陆可明笑了:“聪明。 “知道了,我静观其变,看是最后是ivan把自己作死,还是micheal反败为胜。”沈深觉得轻松不少,“你说jane会不会责怪我提供micheal的背调资料给ivan?” 陆可明听出她的态度,说道:“ivan不会说的,你也不需要说。”提醒,“心理上你需要把自己脱离出来,虽然你的工作地点在nz工厂,但你是hr,汇报线在总部,工作上支持,但立场不能绑在一起。”陆可明停了一停,“经历了这一出,现在tony在总部又没了后台,后面情况难料,你一定要留意,不管这个micheal是否清白,你都不能完全站在他们的船上。” 沈深一时无语。 “你有没有跟grance谈后面的发展,时间差不多了。” “还没有,最近事情太多,我看还有半年,应该来得及。” “这事儿你得考虑了。”陆可明语重心长,“爸爸身体不像从前,他很想你回来,上周又跟我说这事儿……”陆可明担心老人怪他,这话他又没法明说,他也在帮沈深留意,但他们的关系不打算公开,所以一直暗中进行,主要得看沈深这个当事人,她怎么想很重要,若铁定心回来反而好办,大不了离开yfa找机会,犹豫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谢谢哥,我知道了,下次就跟grace说。” “grace应该还是很支持员工发展的,态度也一直open,你要坚定,知道么?”陆可明嘱咐。 “嗯好。”隔着玻璃窗,沈深见jane和micheal要找她,便结束通话。这会儿她的心情不同了,平静的打开门。 进门后,micheal一脸严肃:“我想报警。” “哦?”沈深坐下,“怎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想法?” micheal解释:“ivan这是诬陷,为了给我扣屎盆子不择手段,我不能这么认了,以后我在圈子里还得混呢。我想过了,十有八九他跟这个人暗下有交易,我个人力量有限,但我相信法律公正。” jane补充:“这事情已经闹得挺大了,索性弄大。”她跟micheal研究过,micheal指天发誓没有那事儿,那就不怕查。 “这也是一种办法,tony什么态度?”沈深问。 “还没跟他说,想跟你先商量一下。”jane说,“也得先咨询一下公司律师,听听专业建议。” “用公司律师么?还是以个人名义?”沈深又问。 jane说:“我们粗粗考虑,觉得公司律师的话比较容易取信管理层,但肯定有弊端。” “这个时候,取信没有输赢重要。”沈深提醒。 jane想了想:“你说得对。”然后看micheal。 micheal低头,然后抬头:“对,我个人对ivan个人!” tony也同意了,他准备配合捅刀。 中午,micheal在食堂碰到ivan,心中冷笑。找律师,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micheal有个同学,是当警察的,两人关系不错,一个电话,便有了办法。 三天后,沈深听说micheal那位前同事被警察带走了,是从小区直接带走的,他刚下班,被警察堵在小区门口,警笛响了一路,动静很大。那人本就心慌,问了几句话,就更慌了,很快便把ivan卖了,说ivan给了他五千块,让他说假话。 这下轮到ivan紧张了,他没想到micheal会来硬的,照理说tony的态度是想低调处理的,公司以往也都是低调处理,不可能把内部合规问题暴露出去,这事儿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呢?他立功心切,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tony给上面的邮件写得清楚,员工觉得受了诬陷,自己使用了法律工具,经理尝试做工作内部调节,但毕竟关乎员工未来职业发展,所以最后选择尊重员工的选择。字里行间没有提ivan,但小道消息早已飞到总部:ivan把员工逼急了。 ivan来得风光,走得灰溜溜的。 沈深松了一口气,不管立场,她都不希望nz工厂出事儿。 tony并没有松这口气,他觉得,离最完美的结局还差一步:micheal离职,最好辞职信写得激愤一点,一个被公司伤透心的员工态度。当然,他会“尽力”挽留,无果,只能祝员工有更好的发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邀请 当然这样的事儿,他自己不会出面,所以tony找来jane。 jane是不理解的,她认为这事儿应该过去了,好歹大家算同舟共济。 “你应该知道micheal是否合规吧?公司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和事,这是一个机会,处理问题员工的机会。” tony说得明白,总之,这个人要请走,再说,万一以后又被翻出来,他还得跟着受牵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一万”没成功,保不齐下次就成功了。 jane只得去跟沈深商量。 沈深皱眉:“这样会不会惹来闲话?总部刚查完,我们自己开除人家,像不打自招啊。” jane点头,暗想:狡兔死走狗烹,怕是自己也呆不下去了。 “至少等一段时间吧?”沈深又问。 jane叹息:“听tony的意思,让员工赶紧走,自己走。”这顶帽子扣给ivan,“说公司的不信任让员工失望,所以离开。” “micheal什么态度?” “他还不知道。” “你猜测micheal会是什么态度?公司一提,他就爽快辞职?之前的调查我知道一些,其实是没有实证的,就算他跟你说了什么,除非当时有录音,否则也不能作为证据。”沈深说。 “那时候他倒是说了一些事儿,但你也了解micheal,真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坦白,都是些逢年过节的小礼物,也按流程登记过。” “他的绩效也正常,那公司用什么理由解雇呢?”沈深头疼,“涉及经济补偿,这一块tony怎么说?” jane摇头。 沈深就知道,tony又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先拖一段时间,我问问律师。”沈深开口。 jane点头,想到什么本想问,又打住,她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沈深毕竟是人力资源部的,在员工关系上代表的是公司立场。 回到办公室,jane联系了两家熟悉的猎头,表露了想动一动的意思。放下电话,她安静的看着电脑屏保发呆。 不一会儿,micheal在外面轻巧玻璃门。 “老板,这次给你惹麻烦了。”坐下后,micheal真诚的表示歉意。 jane一笑:“哪里的话,yfa这种全球公司,难免有一些大公司病,合规这样的部门,总得给自己找点意义。过去了就好,重要的是以后。” “您放心,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micheal保证。 jane没说什么,心想:以后?谁知道以后什么情况?说不定我比你先走了。 沈深跟律师打了个电话,就这个情形听听律师分析,总结下来,协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她原本也知道,可tony还想人家主动辞职呢,那怎么可能!而且万一闹起来对nz工厂影响不好,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种员工关系事件本就难处理,这件还不能声张,就像被掐着脖子一般,无从下手! 生产部门组织架构要调整,这也是一件费心的事儿。 累得脑瓜子疼的时候,沈深接了一个电话,是房东的:她家房子不租了。看看天花板,她忍住没有抱怨,心想:还是留着力气后面搬家用吧。 不知道桑奇忙不忙,沈深给他发了个信息,让他有空帮忙网上看看房子,最好集中约在哪天一起看掉。她不挑,只要离公司近,安全、干净就好。 桑奇回复,又问一些细节问题,沈深忙着开会便没理会。 一晃到了周五,陆可明让沈深早些回来,一起吃晚饭。翻了一下日历,原来是莫一囡的生日。急急去商场买了一支唇膏当礼物,算一份心意。 李女士总担心孩子们在饭店吃得多,重油重口味的不健康,有机会吃饭都是自己给他们做,满满一桌子。沈老先生开了一瓶好红酒,闻着就醉人。 沈深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远山,听着家人聊天,感觉很久没这么舒服、这么放松了。 沈远山这个名字是陆可明取的,因为这孩子头发冒出来后,他觉得像远看的小山坡。起名有些随意,莫一囡同意不奇怪,但沈老先生居然也同意了,沈深觉得挺意外的。听李女士说,这孩子出生前后太多磨砺,希望后面平顺些,便用平常的名字。 喝了些酒,人本来就疲劳,沈深困得睁不开眼,匆匆洗漱完毕便回房睡了。临睡前似乎听到手机微信提示,想着要回复,最终还是败给了睡意。 桑奇看着屏幕,等了许久。估计小深睡了吧,兴许有事儿,她本来工作就忙、累,桑奇自己给自己解释。睡不着,他刷微信圈儿,看到陆燕的动态,似乎还在外面,便问了一句。 很快,陆燕打来电话:“我们在酒吧呢,准备看球,你一起来!”盛情邀请。 憋得有些厉害,桑奇想出去透透气。这次沈深直接回去,是到家后才告诉他的,说因为陆可明临时通知,她又得去买礼物,所以没顾上,总之,没有邀请他。还好,他也有朋友,也有邀请。 年轻人在一起,哪怕是陌生人,也很容易玩到一起。掷骰子、喝酒,一瓶啤酒下肚,桑奇觉得舒畅不少。 “周末没陪你女朋友啊?”陆燕坐到他旁边,又拿过来一瓶黑啤。 “没,她有事。”桑奇不想多说,便转开话题,“你家缪社长呢?” “他也有事,临时回家去了,估摸要一两周。”陆燕示意碰酒,喝得很爽快。 “难怪最近没看到他。”桑奇仰脖子喝了半瓶。 “哎哎,你慢点喝,小心上头。”陆燕便抢他的酒瓶子。 桑奇笑笑:“放心,我请你。” “你是笑话我抠门对吧?是不是老缪平时说我坏话了?”陆燕佯装生气,“请你喝酒还是请得起的。” 桑奇拍拍她的肩膀,他知道她家境一般,平时还兼职赚生活费,从不见她用什么名牌,性格开朗、大方,他对她印象不错。“是我抠门,我是小人多心。” “等球赛开始,猜输的请。”陆燕又拿来一瓶,“你放开喝。” “那些人你怎么认识的?”桑奇好奇,刚介绍的时候陆燕说有几个是她的朋友。 “那两个高个子的,是一个篮球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以前联系活动认识的,还有那卷发的女生,星巴克的黑围裙,算是我同事,男的是她男朋友啦……”陆燕就细细给桑奇解释。 听完了,桑奇竖起大拇指:“厉害,哪儿都有朋友,善于交际。” “别笑话我了,桑老板……” “喝酒、喝酒。”桑奇赶紧堵她的嘴。 看完球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陆燕猜输了,愿赌服输,坚决不肯让桑奇帮她付。 桑奇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请我吃早饭吧。” 桑奇看看时间,这个点儿有些尴尬,往四周看,旁边有一家五星酒店,想着陆燕回学校的话也太远了,便开口:“要不我们在这儿休息休息,明早正好吃星级早餐?” “哇,有些奢侈的赶脚。”陆燕仰脖子看着高楼。 “那就奢侈一回!”桑奇拉她就走。 风一吹,酒有些上头。 陆燕“嘿嘿”傻笑。 “傻瓜,有这么开心么?”桑奇心生怜惜。 办入住的时候,只有一个标准间,桑奇准备再要一间套间。 “套间几张床?”陆燕在旁边问。 “套间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前台解释。 “那我们就要一个套间好了。”陆燕对桑奇说,“睡不着还可以聊天。” “行。”桑奇没多想。 卫生间也是两个,两人分别洗了澡,便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困的话就去里面睡,明早八点半吃早餐,我要了叫早服务。”桑奇随手换台,他这会儿不困,想酝酿一下睡意,但又不想脑子空下来。 “好。”陆燕嘴上答应,坐着却没动,低头理了理浴袍的腰带。 桑奇习惯与她大大咧咧的相处,也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自吃饭 很老的电影,桑奇觉得有些无聊,心里有事,挺想找个人说说,但不确定陆燕是不是合适的对象。 跟沈深一起以来,她总是与他的朋友圈保持一定距离,半开玩笑的推脱说“玩不到一起”,他知道工作的人和学生的确不容易有共同话题,也舍不得勉强,难得吃过一次饭,后来还有些不愉快,所以他从不主动提起她,有时候好友打趣,说他把女朋友藏得紧,他也只是笑笑。 陆燕在看电视,瞪着眼睛,一副认真的样子。 “哎,问你个问题。”桑奇犹豫开口。 “说吧,我不困,这电影没意思,聊聊天当打发时间。” 陆燕的随意让桑奇放松了一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男朋友比你小,你会怎样想?有压力?”桑奇问。 陆燕白了他一眼:“如果什么,你就是说你自己吧。” 桑奇也瞪她:“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能能能。”陆燕叹息,“肯定有压力啊,你看,这个社会就是不公平,20岁的男人可以找20岁的女人,30岁的男人也可以找20岁的女人,40岁甚至50岁的男人还可以找20岁的女人,老夫少妻自古就是美谈,可反过来女人呢?所以有压力是正常的,越是在意这感情,越是认真,压力越大。” 桑奇心里清楚。 “所以我很佩服你女朋友,那位姐姐真的很勇敢。” “谢谢。你觉得我怎么做,会让她压力小点?” “这个嘛,如果是我,我希望你能给我些空间,尊重我、体谅我,但每个人性格不同,这个问题,你最好问她本人。” 桑奇沉默,他们最近这方面沟通很少。 “我觉得她是个挺理智、挺聪明的人。”陆燕又说。 “所以她跟我在一起,让人不理解?”桑奇打断她。 陆燕奇怪看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很棒啊,女生不选你才不正常吧。我想说的是,以她的性格,她应该能很好管理压力,如果你问她,好好跟她谈,她会告诉你的,我就感觉她是那种可以一起商量、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桑奇看着陆燕。 “干嘛?”陆燕觉得有些变扭。 “难得发现你看人挺准的,还会开导人。”桑奇说。 “什么话!我又不像缪建楼那样纯象牙塔里的物种,打工除了挣钱,还能接触社会,再加上我这么聪明,这些都是小菜儿一碟。” “佩服。” “你应该也不赖啊,一直听说你公司做得挺好的,边读书边创业,才让人佩服呢。”陆燕语气真诚。 “算不上创业,主要还是我妈妈的生意。”桑奇笑笑,没有多说。 “哎,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两人吵架了?”陆燕好奇,“一般你周末总是没空,今天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不会是进不了门儿吧?” 桑奇郁闷,心想:还真是进不了门儿。 “别生气,我就开开玩笑。” “今儿她回家去了。”顿了一顿,“她家里人,不大支持我们。” 陆燕了然:“这种事儿,的确难,只能慢慢磨了。” “磨?这是个办法。”但碰上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不舒服。 “能到见家长的阶段,都是好的,说明你们彼此确认,你看我跟缪,还停留在两个人的事儿上,烦恼没有,前景却茫然。”陆燕不觉得自己跟缪建楼能走到最后,两人关系更像兴趣相投的异性朋友,反正都没有更合适的,旁边人又老起哄,便顺其自然走到一起。他们从不谈未来,虽然还有半年多就毕业了。 聊着聊着,陆燕歪着睡着了。 有了倾诉,桑奇心情好了许多,困意上来,也睡了过去。 沈深知道桑奇会心里不舒服,甚至生气,因为她家人聚会没带他。她当时想邀请的,但是陆可明劝她,说沈老先生难得好兴致,而且据说他有个老同学的儿子回国了,人很优秀,要安排她相亲,桑奇在的话听到肯定不舒服,既然两方都不舒服,还不如别一起吃饭了。 这个相亲就安排在周六,沈深没办法拒绝。 对方约的地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挺有意思的安排。 箫楠,跟她同岁,据说小时候他们见过,但沈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地点选择奇怪,人看起来倒正常,客气的在门口等她,然后找了个安静角落的位子。 “我回国不久,还在适应,不大会点菜,所以选择自助。”箫楠解释。 沈深点头,其实自助也好,不想说话就可以起身去拿菜。 没什么胃口,沈深取了一些三文鱼刺身。她并不爱吃刺身,三文鱼勉强接受,但她喜欢沾着酱油和芥末的鱼肉初入嘴的感觉,微微闭眼等着那股子劲儿往上冲,然后呼出去,舒服。 四片三文鱼吃完,沈深就没再动,看着窗外车流。过了一会儿,发现箫楠一直很安静,便转头看他。从她的经验,一般对方都会使劲找话题,自己只要礼貌的听,随便应两句就好了。 箫楠看她,眼神里还是有些探究的,很快掩饰过去,笑着问:“不再吃点什么么?” “不用了,您随意。”沈深本来以为对方会说“多吃些,你又不胖,不用客气”之类的,但箫楠并没有。 吃完蔬菜沙拉,箫楠用餐巾轻轻抹嘴,然后起身去取菜,并示意服务员撤走空盘子。他拿了块牛排,并不大,还配有一些蔬菜。箫楠吃东西很安静,沈深注意到他的手势,熟练而优雅。 沈深想着:这样不聊天就吃顿饭,挺好的。 餐厅门口有些声音,一个女生进来,圆脸大眼睛,活泼可爱,噘着嘴似乎在说什么,然后跟着进来一个男生,沈深呼吸一窒。 陆燕是生自己的气,居然睡过头了,错过了早饭,觉得太浪费。 桑奇无所谓,便请她吃午饭,安慰:“也是自助,你放开吃就好。” “看到价钱我就不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陆燕噘嘴,但看到美食就忘了不愉快,昨晚就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真是饿了。 陆燕取了两盘子,都挺满的,一看就是粗放的风格,然后便开动,吃得很香。 箫楠吃完牛排,又拿了些水果。他注意到沈深没怎么吃,视线一直在看一个地方,便也看过去,是一对年轻情侣。 “认识?”箫楠问。 “哦,羡慕人家胃口真好。”沈深回答。 箫楠认真看了一会儿:“嗯,她应该不会浪费。”这女孩子是挺能吃的。 服务员过来,给两人倒了咖啡。沈深心不在焉,放了四包糖才反应过来,喝了一口,太甜了,不由皱眉,推到一边。 这个女孩子有些眼熟,仔细回想,她难得一次参加桑奇的同学聚餐,似乎就有这个女孩子。 沈深耐心等了许久,注意到桑奇是签单的,这意味着他们开了房间。她心里不是滋味,又顺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再次皱眉,推到一边。 整个过程,箫楠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直到沈深说“走吧”,他才起身。 “跟您用餐很愉快,再见。”分别时,沈深开口。 箫楠说:“谢谢,再见。”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排解,给自己找些事儿,不能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好久没逛街了,沈深决定去购物。购物时,大脑会分泌多巴胺,会带来快乐,缓解压力。 在女装区,沈深看到陈予乔,紧接着看到更衣室里出来的女子并不是桑靓,她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第一百八十四章 睡同一个被窝 “怎么了?你们、你们不是已经考虑结婚了么?”沈深不理解,难道又发生什么事儿,她不知道的? “十年了,过山车一样,我很累了,不想再折腾。”陈予乔说道,所有的日子最终都会回归平静,而他对平静生活的渴望,已经许久许久了。 沈深想细问,但见陈予乔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旁边的女子看着她,眼中有疑惑和不安,她问不出口。 桑靓的电话许久没人接,直到晚上才回拨过来。 “哦,想你了,本想跟你一起吃晚饭的。”过了那股子情绪,突然没了问的欲望,桑靓话语轻松,没有半点不良情绪,回想之前的次次联系,并没有发现她心情低落的表现,如果当事人都无所谓,她又着急个什么劲儿?自己的事儿都一团糟,还是省省力气吧。 桑靓打趣她:“你周末总跟我小弟腻在一处,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我是时时想着你的。”沈深回答,有一种朋友,已经不需要用联系来维持,但当需要的时候,她就在那里,沈深是这样定义她跟桑靓的友谊的。 桑靓哈哈大笑。 沈深问起她的公司,桑靓便介绍了近期的项目,里面两次提到秦朗,但没有提及陈予乔。 “真佩服,下周等周末我回来,你这个女企业家赏脸跟我吃个饭吧,带家属。”沈深建议。 “吃饭没问题,家属就算了,我现在事业运很好,情感运就一般了。”桑靓回答,但语气不带情绪。 “你们吵架了?” “不,我们分手了,细算算应该有大半年了。”桑靓回答。 “怎么了?”沈深终于问。 “小深,我跟予乔真的不合适。”桑靓叹息。他们的开始,是因为她失恋,他们的复合,还是因为她失恋,她对他慢慢熟悉,有欣赏、有愧疚,也许有段时间有爱情,但是现在剩下的却是无感。趁着彼此还有美好的记忆,分开保持距离是件好事。“我们分手很平静,这几年,我跟他就像同行的旅行者,经历了许多起起伏伏,相互依靠,是朋友,甚至是亲人。” “既然已经是亲人,为何不在一起?”沈深不解。 “因为我们需要自由,需要独立空间,就像当初咱们搬出来自己住。”顿了一顿,“下一个成长阶段,我们已经不匹配,无法共同前行了。” “你跟秦朗就匹配了?”沈深是不理解的,她认为陈予乔为桑靓付出太多,做人不能如此自私。 桑靓停顿许久,她明白沈深话里的意思了:“你觉得我没良心吧?” “有时候,我们都需要换位思考,想清楚再做决定。成长是有代价的。” “也许你不信,我并没有跟秦朗在一起,只是项目合作。为这事,予乔一直不理解。”桑靓解释。 “你为何觉得我会不相信?”追问。 “予乔也不信。”桑靓回答。 “你确认过予乔怎么想的?” “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我想过,就是良心的事,如果予乔愿意,我可以和他结婚,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这么说,你觉得我好些了吗?” 陈予乔其实是个挺骄傲的人,他对桑靓很了解,一旦明白她的想法,他肯定无法接受这种施舍。沈深明白了。 结束了沉重的话题,桑靓建议周日一起spa,沈深欣然同意。 见面的时候,沈深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细细一想,她们俩许久没有碰面了,她不由开始质疑自己对朋友的那套认知,她发现在这方面,桑奇的处理方法就截然不同,他有一个很广的交际圈,时时会“麻烦”别人一下,然后有了机会感谢,接着少不了组局,一来二往,关系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穿着这么老土的外套?”桑靓上下打量她,皱眉,冒出一句。 沈深就笑了,陌生感消散,她拥抱桑靓:“见了面才发现原来这么想你。” “当然,我最好了。”桑靓得意,“先去逛街,拾掇一下,要不然咱两都有代沟了,你这身都奔四了吧,你看你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桑靓的眼光没话说,可选的衣服都不是平时能穿,沈深便只试穿过瘾。 “买啦买啦,难道穿这个犯纪律了?”桑靓不理解。 “不犯纪律,太时尚太突兀了,会有些另类、不合群。”沈深连连摆手。 “那就周末穿,周末别闷在家里啦,老穿睡衣也不成样子,出来玩就有心情打扮了。” “上班很累的,所以周末要多休息。” “难道我不累?”桑靓白眼。 沈深没话说,她知道,其实桑靓的压力比她大,工作也不比她轻松。 大包小包,直到两人都挎不下了,才转战去spa。 本以为会再聊什么,结果躺下没讲几句,两人都睡着了。 晚饭过后,桑靓意犹未尽,一定要重温睡同一个被窝的记忆,把沈深拉去她家。 下午睡多了的结果,就是晚上睡不着,桑靓便取出一瓶红酒。 “我明儿一早要上班的。”沈深摇头。 “你现在睡不着,回头早上也起不来的,一样的结果,不同的方式,选一个吧。”桑靓诱惑。 沈深歪着头想了一想:“那就喝酒吧。”都说她是个理智的人,自己也这么认为,可实际她想情感一些,随性一些,那样应该会轻松一些吧? 喝酒是个神奇的事儿,刚开始还能控制,可后面就很容易越喝越多;喝多了就开始话多,沈深隐约记得自己说起和桑奇的种种,哭哭笑笑,后来打电话去骂人家花心,背着她约会小姑娘…… 早上起来,头不痛,却腰酸背痛,沈深努力睁开眼睛,认命的准备去跟老板请假,翻开微信,发现昨晚居然已经发过临时请假信息了。 发愣的时候,有只手臂伸了过来,将她勾了回去,后背贴上一具宽阔的胸膛,沈深顿时清醒了,把对方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奇奇!怎么是你?” 桑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慵懒中透着个性,好看得让人嫉妒。 “当然是我。” 桑奇将她压进怀里,继续睡觉。 不对啊,她明明跟桑靓一起的!“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深推他,发现被窝里的两人都没有衣服,“你这个坏蛋!”知道自己为什么腰酸背痛了。 桑奇忍不住笑:“睡吧,再睡一会儿,昨儿折腾太久了。”他是接到电话才来的,刚开始没听出是沈深的声音,以为打错了,后来才发现她喝多了大舌头,幸好没不耐烦挂了电话。 满心忐忑的赶来,沈深还认得他,抱着他不撒手,流着泪说“我爱你”。桑奇当时脑子里“嗡嗡”的,这是第二次了,而且是酒后吐真言。 对相爱的人来说,真诚的情话是最好的催化剂。完全放开的沈深给他不一样的体验,他爱不释手,难免纵情。 桑奇在沈深耳边讲她昨晚的事儿,沈深不由面红耳赤,被压着动弹不得,便急得张口要咬,发现桑奇肩膀上已经有一个牙印,好几个点透出紫色,可见用力不小。于是用唇去亲吻、轻磨。 桑奇身体微颤,愈发抱紧她:“不累了?” “累,再睡一会儿。”沈深皱眉,“头疼呢……”带着撒娇。 桑奇轻叹:“那睡吧。”闭上眼睛,听到怀里的人说了什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装鹌鹑的沈深拎了上来,“你刚说什么?” 沈深垂着眼帘,鼓足勇气:“我们,以后就睡一个被窝吧。”她脑海中浮现陈予乔的样子,她不想像他一样,明明爱着桑靓,却要跟别人一同生活;她也不想折腾了,不管前路多难,两人一起一定能共同面对,最大的困难,绕不过去,就直面它。 “小深,我……” “你不愿意?”沈深抬眼。 “不,我当然愿意,只是担心你,你的家人……” “日子是我们俩的。”沈深说,“我原本也想着等他们接受,可现在我不想等了。”一次一次,既然她下不了决心分手,那就在一起吧,做人要勇敢,不要那么理智! 此刻,桑奇觉得沈深的眼睛特别亮,他点头,忍不住亲吻她。 “我、我只是说睡一个被窝,婚还是你求,你要求婚的,你呜……”沈深说不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认可的愉悦 突然觉得工作也没那么麻烦了。 沈深向grace汇报了调查结果和tony的新要求。 “jane怎么想?”grace问。 “聊过三次了,没什么办法,我们都觉得挺棘手。”沈深坦言。 grace觉得tony这做法欠妥,不由皱眉:“这事儿也急不得,公司有公司流程,法律有法律规定,慢慢处理吧,tony不问就先放着,问的话就跟他说在做思想工作。” grace越来越淡定了,不管生什么事儿,她都稳得住,有时候沈深着急担心的,怕业务部门不满意,她倒反过来劝“不着急,慢慢做吧。” “哎,老板,您怎么修炼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深开玩笑的问。 “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凡事尽力但不勉强,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公司大了,难免都会有大公司病,部门繁冗,接口琐碎繁杂,高层不愿意承担风险,事不关己明哲保身,让许多好方法无法落地,甚至事情无法推进,咱们能怎么做?能影响多少、多大?我们作为支持部门,做自己能做的,说自己该说的,至于我们没法决定的,就顺其自然。” 是啊,着急有什么用呢?做自己能做的,说自己能说的,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状态吧?沈深想了一想,又问道:“有时候跟业务部门建议的事情,他们并不在意,总等事情严重才找hr善后,是不是我个人的影响力有问题啊?或者沟通有问题?”苦恼。 grace笑了:“部门的立场跟你不同,你觉得重要的事儿,他们当下未必觉得,就像上次生产加班超时的事情,对生产经理来说,最重要的是完成生产任务,只要不出安全事故,他才不会减少加班。但你的提醒对他也是重要的,至少他会留意安全防范等,等不忙了,也许会想办法再做些其它事情提高生产率,从而减少下一个高峰期的加班。至于沟通,这本就是双向的。” “您说得对,屁股决定脑袋,希望weir他能放在心上,等忙过了,我再跟他聊聊。” “你总是很认真,这点很好呀。”grace肯定。 “就我个人而言,在沟通方面,若想提高影响力,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沈深很想得到更多反馈。 “我很愿意给你反馈,跟你分享,先好奇一下,你这么进一步问沟通的事儿,心里是不是有疑惑或想法啊?”grace问。 沈深点头:“是的,我觉得我这方面做得不好。” “哦,具体说说?” “我上次跟生产经理weir沟通,虽然我后来理解了他的立场,他也表示对我提醒的感谢,但过程中有些不愉快的,他直接说‘你不要有情绪’这话,说了三次。”沈深说。 “当时是什么让你有情绪呢?” 沈深想了一想:“我觉得他不够重视加班超时这件事,不过按照您的分析,只是当时他没办法做什么,至少不一定是不重视。” “你这样分析很好呀。所以这件事对你的困惑是什么?或者说你想改变什么?”grace继续问。 “我想我能更好的控制情绪,特别是在工作中,要像您一样,凡事淡定些,特别沟通中一定要理性、平静。情绪对沟通没有促进作用,反而影响沟通效果,还影响人际关系,我可不想别人认为我脾气大、难相处。” grace哈哈大笑:“你不算脾气大的姑娘,更不是难相处的,怎么说呢,基于我这些年的观察,包括别人对你的反馈,你有时候太认真,有点较劲儿,逼得厉害,别人难免会不舒服,情绪上来,现在你自己也感觉到不舒服了。” “是的是的,我怎样可以控制呢?” “你能意识到,就是很好的第一步。其实你是个高情商的人,所以你要相信自己是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有个abc原理,不知你听说过没?” 沈深没印象。 grace就解释:“a代表事件,b代表想法,c代表情绪。举个例子,别人对你说‘你这个人真好呀’,你可能产生不同想法。想法一‘他喜欢我,真好’,相应出现情绪一‘高兴’;想法二‘他是在安慰我吧’,相应出现情绪二‘伤心’;想法三‘我不怎么样,这人想干嘛’,相应出现情绪三‘疑惑’;想法四‘他在讨好我,是想利用我’,相应出现情绪四‘厌烦’。” “对,所以我们的情绪源于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事实,只要控制想法,往积极的地方想,自然就控制了情绪。” “你的理解非常正确,一样的事实,带来不同的情绪,关键在于我们自己的想法。知道了这个道理,剩下的就是修炼,修炼自己,在工作中、在生活中,慢慢形成你自己想要自己成为的样子喽。” “这话有点佛系,哈哈。”沈深也笑了。 “是的是的,我最近参加了一个骑行社团,也挺有收获,所以保持运动、有个兴趣爱好也能帮助我们修炼。还有一句话,就咱们私下说说,工作有时候不要那么认真,那些部门经理大多都是打工的心思,你凡事自己抱着主人翁心态,也希望他们一样,他们能感觉到你给的这种压力的,心里多半就不舒服。要学会职场里的共生法则,就是找到一个办法,大家都能完成又不至于太费力,特别咱们做支持部门的,他们有老板的压力就够了,我们尽量给支持。支持部门虽然有点像公司里的孙子部门,没有决定权,影响力有限,但好的是不用承担太大风险啊。凡事都有两面性,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但不要生气有情绪,对自己健康不好。” 沈深知道,grace面对的压力肯定比她大,她能这么跟自己分享,真是开心:“谢谢您。” grace也是觉得沈深的确是个有潜力的,才愿意跟她多说些:“我最近考虑你的职业发展,你在nz工厂快3年了,tony对你的反馈不错,他想提升你到助理经理。” 沈深一愣,她是两年前晋升到主管的,如果到助理经理又是半级的提升,算快的了:“这是一个积极的肯定。” “嗯,他对你的确是满意的,所以想多留你一段时间;当然,你知道总部现在也有个bp的职位,如果你感兴趣,还可以回总部,一样的职级,不过没有异地住房和交通津贴,收入会有差异。”这个职位本是经理级的,grace觉得沈深能胜任,不管是比对外面的候选人还是团队内,她都看好她;但tony开了口,沈深毕竟有些年轻,还是先加“助理”两字,等过个一年半载再找机会调整。想到这里,grace有点烦tony,这么大个副总裁,明明知道人家好想留,结果出手偏这么小气,弄得她也得跟着平衡,要不然沈深选择回总部,回头tony肯定会说她挖墙脚。当然,这些没法跟沈深说。 沈深不知道这么多细节,她很高兴,grace和tony都肯定她,关注她的职业发展。 “不着急,还有时间,你想一想再答复我,不过也不能拖太久,后面不管你怎么选,都需要再外招一个,流程需要时间的。”grace提醒。 “好,我下周答复您吧。”沈深痛快答应。 忽然而来的好消息,被认可的愉悦,面对选择,沈深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充实。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关于马克的麻烦 阳光从窗帘的间隙射入屋内,落到马克脸上,有些刺眼,马克揉揉眼睛,睁开,看了眼床头的小闹钟,八点多,该起了。 煮咖啡的时间,马克洗漱完毕,同时吐司也烤好了。倒一杯咖啡,给吐司涂抹上花生酱,咬上一口,点点头:今天烤得恰到好处。 点开手机日历,查看今天的安排,十一点有个会,看看时间,九点半出发没问题。 这时候,马克的老婆也起了。 “亲爱的,怎么不再睡一会儿?”马克关切的问,他老婆怀孕了,最近状态好些,能睡个好觉。 “有些饿了。” “那喝点牛奶,吃点面包?” “我想吃三明治,给我煎一个芝士三明治。” “没问题。”马克拿出平底锅。 等马克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司机等得有点着急,路上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如果苏通大桥堵,那就得两个半小时打底。 “早!”马克用中文跟司机打招呼。 “早。”司机也用中文,他知道马克除了说“早、再见、买单”就不会别的,但听力倒是好些,指指手表摆摆手,“十一点,不行。”提醒,心里叹息:这老外经常误点,明明说上午有会,自己个儿又迟到,反正晚了不能赖他,他可是一早就等在小区外了。 马克摇头,一脸无所谓,发个短信给他的项目助理米妮,说路上堵,会晚点到,让大家先开始会议,不必等他。 有一段时间,马克过得很不舒服,用车、报销处处被吃紧,但他倒不担心,在yfa这么多年,自有生存之道,反正他有时间跟tony耗,一次不批两次,两次不批三次,经常断章取义拿出亚太区甚至总部某某的邮件,表示自己的某个行动是得到授权的。 像yfa这么大个公司,总部的许多人对下面其实没那么了解,至少没有完整了解,就像对遥远的中国:都知道这是一方热土,每年销售增长率是2打头的两位数,但由于语言、文化不同,许多事情上只能看到局部、表面;而下面人一方面有水下的事儿不想总部知道太细,另一方面也得帮着总部的人完成一些工作,形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所以凡事难免揣摩权衡,不大会拒绝。马克擅长利用这些信息不对称,利用东方圆融的处事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那个信息系统项目,nz工厂最后还是上马了。 马克当然知道tony不高兴,不过他不在乎,他可以凭“工作业绩”说话。长袖善舞的他经常参加各种总部的会议,俨然成了nz工厂的代言人,似乎这里的项目进展事事少不了他。 tony正站在窗前看着厂外的道路,清楚看到公司商务车开了进来,然后马克下车,春风得意的跟吃午饭路上的同事打招呼。糟心,他皱眉。关于用车,后来老板shiling居然主动开口,说照顾马克老婆怀孕,配车先给他家人用,马克就另外安排公司车,体现人本主义关怀芸芸。当时tony心绪翻滚,忍住骂娘的冲动,这些洋鬼子! 马克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助理米妮已经将会议记录发给他了,主要是项目进展,他立马回复“great job”,同时抄送给nz这边的管理层,说项目推进非常之顺利。然后稍稍修改邮件,发给总部的一些人,分享亮点的同时,找个细节寻求建议。当然,他清楚知道对方会提什么建议,这就是手段,让有话语权的人在他的船上,帮助他推波助澜。 沈深和袁媛正在午餐,有个会到十二点半才结束,本以为她们是最晚的,结果看到凌琳比她们还晚。 “这又没到月底,怎么这么忙?”见凌琳拿好餐坐下,沈深问。 “哎,别提了,先让我吃个安顿饭。”凌琳皱着眉头。 “行,慢慢吃,我陪你。”沈深说。 袁媛眼珠子转着,猜想凌琳一定有不方便当她面儿说的,于是开口:“手头有急活儿,我先回办公室啦。” 见袁媛走了,食堂也没其他人,凌琳开口:“马克的报销,又出问题了。” 沈深一口酸奶卡在嗓子里:好家伙,车子的事儿才过去,报销又来!“这回他玩的什么招数?” “手机费,他的手机费每月要一千多,上个月更夸张,两千多,tony让财务审查。可是,审查什么呢?票据是真的,他们这个级别手机费是实报实销,政策里面没有设定上额限制,走完审批流程,财务只管付款。”凌琳皱眉,“我问马克要明细,他配合给了上个月的,解释说因为有跨洋电话会议,还有视屏会议。” “电话会议有免费号码的,视屏会议可以在公司开啊。”沈深摇头,这个马克,找借口也不用心点,摆明无所谓。 “所以我没法跟tony说啊。” “tony批了没?”沈深问。 “没有。” “那财务不用付钱的,如果马克没有合理解释,那就不理。” “马克盯着我们,说他有三个月的报销没有回款了。” “让他去找tony。” “他说去了,说tony没问题的,可是系统里面一直不见批准,我怎么办啊?”凌琳苦着脸,“你也知道,我们报销相关是有中心服务团队的,这事儿本就不该我们当地团队处理,员工系统内提交,经理审核,单据扫描、寄送,自然有人审核,tony不想给马克报销,那就不要批准,让我审查,能查出什么呀!”说到这里,凌琳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也真不懂,tony这么大个厂长了,规范下属按照公司章程报销,这是他的责任,丢给我算什么事儿!” 想起用车,沈深也心里叹息,谁都不喜欢做恶人,看来大经理、小经理都一样。 “你说我咋办啊?” “来,喝口酸奶压压惊。”沈深掀开盖子,递给凌琳。 “我估计马克问tony,tony就推说财务这边,所以马克才总催我们,好像是我们不肯付钱。”被人当挡箭牌,感觉真不好。 “实在不行,你就说tony没批。”沈深也没辙。 “说了,然后马克就问tony,tony就说财务没给答复,他不知道批不批。这又没个标准,财务能给什么答复?什么时候财务有这么大权限了,让厂长批就批、不批就不批!”凌琳越说越气。 “哎,你老大知道了吗?”财务有自己的汇报线。 “知道,她说让我别管,放着,可问题是现在我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 “深呼吸、深呼吸,咱可是自己的身体,工作的事儿,不值当。”沈深劝。 凌琳扒了两口饭:“算了,我休假去!” 沈深一愣,随即点头:“暂时躲一躲吧。” 在办公室看邮件的马克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时间,让助理帮忙订车。 袁媛看着米妮的申请单:“你老大不才到么,这么快就走啦?”真是折腾。 米妮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以前马克自己订车,要他的经理tony签字,现在她来订,只需要马克签字,流程上就可以了。米妮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受待见,她反正是个编外的,一年服务期到了还不知怎样呢,服务好自己的老板,其它不用管。 袁媛见沈深和凌琳各自回了办公室,就告诉沈深马克又订车了。 沈深叹息:“有空车就正常排,跟其他人一样。” “tony会不高兴吗?”袁媛问。 沈深无奈:“不高兴是肯定的,但那能怎么样,马克是个搞事情的好手,除了他自己犯了大错,否则tony不能怎么样他。” “马克到底啥后台啊?”袁媛好奇。 “派遣人员,能到中国、日本这些好地方的,都有几把刷子,去印度的那些,大多数是没职位被挤的。再说,马克在公司快十年了,虽然在yfa也不算特别长,但看他的性格,肯定在总部有所经营。” “所以其实是tony惹不起他?” 沈深犹豫,想了想,说:“tony有他自己的风格,凡事谨小慎微,现在又有shiling的压力。” “听说了,shiling一直不喜欢他,特别是henry离开后。” 这种事儿,早在下面飞传了,沈深觉得tony也不容易,高处不胜寒:“神仙打架,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 “老板,你准备回总部了吗?”这事儿袁媛最关心,她掰着手指数过,如果沈深离开,她就是nz这边服务最久的hr了,她熟悉团队,又经常帮助tony,还屡次被表扬,应该有些希望吧?哪怕从资深专员开始,以前沈深不也是一步步升上来的吗? “希望吧,还不确定。”沈深没有多说。 她当然已经做了决定,但后续还有新职位的面试,这边工作的交接,在yfa这样的公司,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保证,还是低调一些好。这一点,也是她不愿意得罪马克的原因。以前tony看着比马克有前途,现在呢?谁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公告出来。凌琳为何在报销的事情上这么畏手畏脚,为难怎么处理,也是同样的原因。职场上,常青树不常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更是常态。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姓陆 袁媛想着沈深肯定是要回去的,虽然沈深从没承认,但她猜到她有男朋友了,从年纪看,后面应该就是结婚、生子,总部现在这么好个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 于是她做事倒卖力起来,私下还经常带点家常吃食,分享给沈深这个外地“寄居蟹”。 凌琳开启休假模式后,沈深进入戒备状态,她担心tony抓她去跟马克周旋。在tony眼里,最重要的是两个生产和质量,其次是工程、安全,最后才是人事、财务这些,人事排得最为靠后,所以前期他经常让沈深处理很多“杂事”。奇怪的是,tony暂时放下了马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儿。 沈深暗暗高兴,她倒没兴趣知道是什么事儿,只关心自己手里的活儿,理了理,列了清单,准备跟grace好好谈一下,关于自己下一步的选择。 tony先找了grace,问沈深的情况,grace如实相告:“一个晋升机会在nz工厂,异地协议再续两年,另一个是回总部,两个职位级别放得一样,nz这边的机会有补贴,所以收入上会高一些,现在就看她怎么选了。” “你觉得她会怎么选?”tony追问。 grace笑:“她毕竟是女孩子,在这边三年了,周末通勤不易,选择回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对沈深家里情况,grace多少了解一些,钱上面对她没有太多诱惑,要先打个预防针,这样tony也好早准备,“开始看看外面的候选人吧。” 这个节骨眼儿上,tony希望沈深再留一下:“grace,我这边还有十个月就二期正式商业生产了,你看能不能做做沈深的工作,或者有没有可能,你把总部那个职位的机会,级别降低一些?” grace不觉得个人对一个组织有这么重要,这认知跟沈深绩效无关,是个体职位设定跟总体职能间关系决定的,特别是yfa这样流程化的公司,架构上就已经避免了一定关键职位缺失带来的风险,还有人才培养梯队计划,也是减轻因关键岗位人员变化带来的组织风险。“您知道,总部那个职位,原本还要高一些,为了配合您这边,我已经降了。再说,hr是一个团队,就算沈深回去了,毕竟还在公司,前期这边新人需要帮助,她还是可以帮忙的。nz建设期最艰难的招聘已经完成,经理们在人员保留上也很重视,越来越成熟的管理表现,这时候hr换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其实grace觉得tony在人员肯定上,实在有点太小心,显得有些小气,他完全可以给沈深经理职位,不用压半级,卡在高级主管上。以沈深这三年对nz的贡献,包括她目前的状况,完全能胜任经理一职,想到这里,有点为人家委屈。tony又这么要求,grace有些不高兴。 “再招聘的话,十有八九是外地人吧,多半是把这里当跳板的。我原本想着,沈深再坚持两年,培养一个本地的接替人,这对她也是很不错的锻炼。”tony笑笑,“对一个经理而言,做事是其次,人员培养才是最重要的,nz这个平台,其实对她更好。沈深还年轻,不一定看得明白,所以需要你帮忙了。” “发展的首位是员工意愿,没有意愿,就算人留下,心也不一定在的。”grace说。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组织需要的时候,个人意愿也得适当调整的,没有组织哪来的个人呢?大家在一条船上,首先得让船好好的,然后个人才能更好。” “tony,您是不是看到nz工厂有一些潜在风险,所以坚持?”grace好奇,直接问道。 “不不,不是风险,是从组织和个人共同角度,从更长远的角度。”tony急忙否认。 grace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您坚持,回头我跟沈深再聊一聊,但职位是不能再降了,否则对员工不公平,我可以告诉沈深她目前对nz这边的重要性,包括这边平台的优势。” tony心里有些小九九的,他想着nz管理层的稳定性,马克是必须得走的,还有十个月就是他派遣期结束,他希望马克提前走,不要沾到商业化生产的边儿;jane那边最近状态不好,估计micheal的事儿不顺利,如果扛不住压力,jane也是有可能动的,毕竟不是本地人;nz目前的管理层,没有一个本地人,这一点是很让tony头疼的。不管怎么说,能稳一个是一个,直到商业化生产开始。 还有就是,tony希望沈深帮忙处理掉马克和micheal,中间不要换人了,这毕竟有点那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micheal的事儿。这些没办法跟grace说。 看grace的态度,tony知道她不会帮忙,于是准备亲自出马。 沈深不知道自己给两位领导造成分歧,她最近过得挺舒心,工作顺利,生活上也愉快。 桑奇知道她准备回来了,张罗着要把自己的别墅装修一下,这事儿拖得有些久了,主要因为现在他平时住校,周末在沈深那儿,有时回家陪陪老妈,别墅那房子没什么机会用,便懒得花心思。现在不同了,桑奇想着他们得考虑有个大一点的窝。 “这房子太大了。”沈深上上下下看了看,“我觉得还是你姐选的那个好。” “她那个太小。”桑奇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她准备单身浪一辈子我不管,咱们可是要过日子的,婴儿房、活动室一个都不能少。” 沈深贼笑:“你想多了吧,我爸妈可还没同意呢。” “快了快了,等你回来,咱们先上船后补票。我看你爸抱小远山那表情就知道,等孩子出来了,啥都好说。”桑奇勾过沈深的脖子,“这还是你哥出的主意呢。” “最近你们俩老一起,谋划什么呢?” “一个项目,他的系统结合我的产品。我现在就感触,创业真是不容易,我们俩还不是白手起家呢,都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一来本身产品要符合目标客户需求,二来还得赶在竞争对手前头,后面还得不断保持创新;反过来看那些投资的,只要给钱就行,赚了还分不少,真是心里不平衡。”桑奇摸摸下巴,“难怪都不喜欢做实业,投入产出比差太多。” “投资也要眼光好吧,不然很容易血本无归,我觉得也不容易。”沈深笑,“这年头有钱的已经不一定是大爷了,欠钱的才是。” “哈,可明哥就是这个观点,他融资可够广的,就怕欠的钱不够多。” 沈深不大懂这些,最近经常看桑奇忙到深夜,不免有些担心:“风险大吗?” 桑奇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跟陆可明有些观点不大一样,看看沈深,笑:“做生意都有风险,放心,我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沈深拍拍他的肩膀,桑奇成熟不少,经历最让人成长了。忽然又想到:“你功课没拉下吧?” 桑奇无所谓:“毕业没问题。”想了想又笑了,“怎么,着急嫁人了?” 沈深白眼:“我不着急,着急还用得着等你吗!” 周末的时候,沈深想去吃私房菜,就是江兆南带她去的那家,桑奇好不容易弄到会员资格,两人早早出发,到的时候发现早了,还好老板善意,安排了他们喝茶等待。 “这儿东西有这么好吃?”桑奇没吃过,有点不相信。 “能吃到平时不怎么吃的,物依稀为贵嘛。”沈深觉得自己最近嘴巴馋,有些不好意思。 茶水喝多了,难免跑厕所。洗完手出来,沈深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十分眼熟,像是luna。luna是典型的东方美女,当年还是她招聘进来给陆可明做了助理,后来虽多年没见,但美女总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心情好,沈深有兴致追了过去,想看一看是不是luna本尊。 这里不是普通餐厅,每一间都是独立的,隐蔽性好,拐了两个弯儿,人没追到,沈深迷路了,手机不在,只能找服务员问。左顾右盼,沈深希望能看见个人。 “小深?”江兆南正好推门出来,看见有个熟人在外面晃悠。 “哎呀,这么巧?”沈深也有些意外,“许久不见。” “嗯,是许久了。你找人?”江兆南问。 “是啊,转晕了。”沈深不好意思。 “我按铃叫服务员,你进来等一等。”江兆南打开包间的门。 沈深跟着进去,又看到一个熟人:季念,还有个小男孩子在旁边玩耍。 “沈小姐。”季念站起来打招呼。 “哎呀,又见面了,你长假回来啦?”沈深笑眯眯看她。 季念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回答。 江兆南坦然:“嗯,回来了,有个重要项目,需要隐蔽完成。”让他找得好辛苦。 季念白了江兆南一眼,这表情以前可从没有过,沈深心里有数:“小家伙真好玩。”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来给沈深带路的是餐厅老板,江兆南跟他很熟,打趣:“你这儿菜这么贵,多招几个服务员又不是养不起,这么刻薄自己干嘛?” 老板好脾气:“没事要多运动,我这是特意为了健康。” 沈深谢过江兆南,跟着老板回自己的包间,路上就打听luna:“那是我同事,就不知是不是。” 老板回答:“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没印象,不过这会儿除了你们和江先生,还有一个包厢的人到了,订的人姓陆,你可以电话联系确认一下。”言下之意不会带她去人家包间。 陆?沈深心里一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涟漪 回到包间,沈深想了想,对桑奇说道:“唉,我刚才好像碰到同事了,是我哥的助理luna,恰巧预定的人姓陆,你说会不会就是我哥啊?” 桑奇一时没听明白:“啊?谁?” “我哥和她的助理正好也在这儿吃饭?这里会员挺难办的对吧?我哥是个怕麻烦的人,不会那么巧吧?” 桑奇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不会吧?你看真切了?” 沈深回忆了一下:“那背影真的很像啊,不过没看到脸,不能完全确认。”想了一下,摇头,“不会那么巧的,再说这餐厅不适合大型公务宴请,若真有非常重要的个别客人,我哥也不至于带个助理一起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桑奇点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便出门去洗手间,趁机发了个消息给陆可明:可明哥,你这会儿在私家厨房吗?我跟小深也在,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很像你的助理啊。 算是提醒,桑奇告诉陆可明他们两小时后离开,言下之意:小心别碰到。 陆可明接到消息,微微皱眉,回复:知道了。 桑奇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真的在这儿。 他见过一次luna,当时他跟陆可明陪同客户吃饭,喝多了些,陆可明本来酒量尚可,但为了帮他挡酒,便有点过量了,结束时说着找代驾,胡乱拨的号码,后来来的人就是luna。luna先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等陆可明喝了一半,然后才扶他上车,帮他扣好安全带,然后坐进驾驶座,熟练的打火、打方向。路上没有说什么,只问了一下桑奇家的地址。整个过程,除了开始介绍luna给他,陆可明就没有再说话,但桑奇能感觉到两人间的默契。 之后,桑奇从未提起。 抚摸着手机屏幕,陆可明若有所思。他很喜欢跟luna一起的感觉,或者说是氛围,安静、舒服,能得到心灵的放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孩子健康不好的时候?是母亲过世的时候?是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那段时间,家里事儿一桩接着一桩,一囡的状态很糟糕,他被工作和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但还得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于是,他注意到luna,注意到她的温婉、从容。 不对,好像还要更早些,luna平和的笑容早就进入他的心里,那时候他跟一囡还只想着最好能有个孩子。是的,就是那时候了。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luna除了工作,并不特别跟他交流什么,但看着她,陆可明就觉得很舒服。luna则表示过,她给他做事,觉得很踏实,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老板有能力、有责任心,“我知道自己只要努力工作就行,不必担心没有支持,不必担心犯错会被当成替罪羊。”luna这么说。 菜一道道端上来,陆可明拿起筷子:“吃吧。” luna微微一笑,也拿起筷子。 陆可明第二次看手表的时候,luna放下筷子,拿餐巾擦了擦嘴:“我饱了,今天不大饿,剩下的打包带走吧,我明儿吃。” 陆可明心里一疼:“没事,你慢慢吃,不着急。”他还想说:你不必那么懂事。 “真的饱了。”luna坚持。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看个电影?”陆可明建议。 “好,我许久没有看电影了。”luna说。 “小姑娘不都喜欢看电影吗?”陆可明招呼服务员打包,随意问。 “一个人看电影不好,感觉太孤单了。”luna叹息。 附近小镇上就有一个电影院,不大,倒是古色古香。是个小厅,没什么人,陆可明就带着luna坐在中间视觉效果最好的位置上。 luna拿着爆米花,显得很高兴,眼睛里亮亮的。 请luna吃饭,是因为最近她完成了一个任务,是一种鼓励。本来这是一个员工关爱奖励,员工和家人共同用餐,公司给予报销,当然有个限额。luna家人不在这个城市,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活动圈子小,问陆可明有没有推荐,陆可明便想到带她来尝尝这家餐厅。 无巧不巧,居然碰上桑奇和沈深。匆匆用餐,陆可明有些歉意,便又想看电影补偿。 情侣座,两人第一次这么靠近,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陆可明鼻子里,微微吸一口,不同于一囡的香水味儿,陆可明慢慢吐气,有点不舍。 电影结束,陆可明送luna回家,直到看到楼上窗户亮起才离开。车里似乎也有香味儿,陆可明打开车窗,要吹散那些味道,要吹醒自己的大脑。 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睡了,莫一囡似乎也睡了。陆可明轻手轻脚去客房洗漱,然后摸回睡房。 “怎么这么晚?”莫一囡的声音带着嗡嗡的鼻音。 “陪客户吃饭,聊得晚了点。”陆可明回答。 莫一囡没有多问,靠过来,睡进他怀里。 一样的黑暗环境,不过这时候不用克制,陆可明的手摸索着解开莫一囡睡衣的扣子,抚摸滑软温润的皮肤。呻吟声起,莫一囡配合的搂住他,接受他。 感觉到陆可明的逐渐激动,莫一囡带着他调整节奏,慢下来:“套套。”提醒。 今晚陆可明似乎特别兴奋,死死缠着她不放。 也许是太久没做了吧,莫一囡亲吻他,一边配合,一边慢慢摸索床头的抽屉。好几次都没摸到,感觉到自己也有点控制不住,但为了安全,莫一囡坚持要用工具,于是碰开床头灯。 想着灯打开,跟以前一样,陆可明会拿了工具再继续。但似乎有些不一样,莫一囡注意到陆可明的神色,在灯亮看到她的脸的那一会儿,似乎愣了一瞬。 戴了工具后,陆可明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许久都没有结束,两人最后都没了兴致。 “对不起,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陆可明解释。 莫一囡一笑:“没事,也太晚了,下次吧。” “嗯,我去洗个澡。” 看着陆可明走出房间,莫一囡把自己卷进被子。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彼此都十分熟悉,之前他那么兴奋,为何后来……想想最近并没有什么其它异常,莫一囡嘲笑了下自己的神经质:毕竟年纪上来了。于是,她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跟陆可明,一路经历了那么多,彼此的信任,自然不同。莫一囡这样认为。还有就是可明的人品,骨子里的东西,这是她当初最看重的,她不相信他会对不起她。 沈深并不知道自己随便的“发现”,在陆可明和莫一囡之间荡起涟漪。准备好月度汇报ppt,她根据会议时间,提前三分钟敲了敲tony办公室的门。 难得tony在听完工作汇报之余,主动问了问沈深对职业发展的看法。有些意外,不过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沈深便诚实回答:“专家团队和业务伙伴团队是我的方向,还有就是地点问题,我家里人希望我能回去。” tony明白的点点头:“你的考虑很好呀,方向清晰,机会把握也好。”话锋一转,“你知道的,除了地点,如果你考虑继续做人力资源业务伙伴的话,nz工厂还是有平台的,而且这个机会也不错。在这里,你有自己的小团队,不仅仅是个人贡献者,所以可以从琐碎的事务中解放出来,专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而且nz工厂还在快速发展中,招聘虽然结束了,紧接着后面的大挑战是人才保留,对人力资源方面的投入会更多,当然工作会更有挑战,这样的环境,对你成长更好;还有一个方面,和总部比,这里有一定的自由度,就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样,在这里不仅仅是执行流程,还要变更甚至开发适合工厂特定时期、特定环境的流程,这些条件可是总部那边不大具备的。” 沈深听出来了,tony有挽留她的意思,有些高兴和感动。 tony继续说道:“当然,总部那个机会也有它的优势,比如级别要高半级,不过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可以尝试去争取那半级的。nz这边就算级别稍低,因为补贴关系,整体收入反而要高些。这些方面,你比我专业、比我了解,我就不多解释了。” tony其实对沈深没那么了解,他只想着这是熟手,这两年刚用顺的,能不换就不换,挽留的理由并不是沈深都感兴趣的,但员工看发展,无外乎那些情况,他都讲到,没什么不恰当。 对沈深来说,更有价值的工作本身,虽然是无形的,但对于年轻的她来说,比薪水更重要,她也知道,nz这边的机会的确有tony说的那些优势,她一直认为,人力资源工作也是具有创新性的。这种认知,让tony的挽留,在她的脑海中也点出一道涟漪。 第一百八十九章 知道太多 沈深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姑娘,价值观端正,对工作依然充满热情;她希望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为公司、为别人、为自己;她有谦卑的心态,觉得学无止境,趁着年轻有精力,应该多干多学。 tony又讲到nz工厂的前景:“yfa公司整体战略调整,之前虽然nz有一块业务受到影响,被取消,但现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的项目填充,总部投入这么多,是要好好利用这处工厂的产能的。中国区发展迅速,国外许多老厂已经不行了,不管从成本角度,还是效率角度,未来nz都会有更多机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人、提高生产率,从而提升nz工厂在组织内的竞争力。” 沈深觉得tony说得很有道理。 tony趁热打铁:“所以人力资源工作非常重要,机遇与挑战并存。”又半开玩笑的说,“说到交通,其实仔细算算,虽然路途远,但用的时间差不多吧,因为不堵车。你可以周一上午晚些到,周五下午早些走,只要安排好工作,时间上可以灵活些。”总结,“你看,级别和薪水、机遇和挑战、现在和未来,这些细细想想,关于职业发展的决定,得谨慎。” 沈深知道tony是真心挽留。同时,心中有个小小疑惑:tony为什么说nz这边的职位比总比的低半级呢?grace跟她说两个级别是一样的啊。这问题不方便直接问,沈深也并不特别在意,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两位老大信息不一致? 本来想着回总部,被tony这么一说,沈深犹豫了,而且于情于理,人家讲到这地步,她好歹得表示“再考虑一下”,以示尊重。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没有选择的时候难受,有选择的时候也难受,因为选择困难。接下来好几周,沈深都在摇摆,她还跟ts工厂的丁丁交流请教。 丁丁说得坦诚:“从功能模块看,我觉得工厂事儿好做些,工厂相对流程化,有规范,执行力强,市场销售那边其实蛮乱的。那些做销售的,总认为公司靠他们吃饭,有时候经理说要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根本不管hr的规定,许多事情不大好处理。我早年在那边做过两三年,后来到了工厂,这两年虽然也规范了一些,但相比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工厂的氛围。”又分析,“你在nz算是元老了,好多人是你招进来的,hr做事是需要大家配合的,你的人脉基础已经建设好,这时候离开,是有点可惜。不过地点的确不好。我只是分享我的看法,具体还得你自己看喽。” 是的,决定得自己做,别人的意见只能参考,一旦做了决定,就得自己对自己负责。 想着还有时间,沈深准备先放一放,也许潜意识还在思考如何选择,只是主观不刻意去想这个问题。这不叫逃避,叫切换,防止因脑疲劳而乱做决定。 周末,狠狠睡了一个懒觉,然后去找桑奇一起吃午饭。看着还有时间,沈深直接开车到他的公司,很巧,陆可明也在。沈深一拍脑袋:我真是晕头了,怎么把他忘了。 陆可明看到沈深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尴尬。 没一会儿,沈深看到luna买了星巴克进来。 luna看上去倒很自然,主动跟沈深点头,然后把咖啡和点心放到桌上,说:“陆总,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可明点头:“好,辛苦了,谢谢。” 见人走了,沈深歪着头问:“luna在这儿也给你做助理?” 陆可明解释:“她恰巧顺路,就带几杯咖啡上来了。” 沈深没有再多问。午餐的时候,她跟桑奇单独,便问:“哎,你上次说私房菜的会员,是需要朋友介绍的,是哪个朋友?” 桑奇笑笑:“你不认识的。” “是吗?”沈深一脸狐疑。 “怎么,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可明哥?” “信还是不信,的确是个问题,有些事儿太巧了些。”沈深盯着桑奇,似乎想找出什么讯息。 “怎么,想我了?”桑奇便要耍赖蒙混。 “你认识luna吗?”沈深突然又问。 “认识。”回答前,桑奇在心里权衡了一下。 “什么时候认识的?”继续追问。 说今天吗?桑奇小心思考,然后回答:“之前见过一次,恰巧可明哥跟客户喝酒,不能开车,luna便帮忙开车送回家,我在可明哥那儿,下楼接的人,所以见过。”真话和假话混着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这事儿有什么好宣扬的。”桑奇一耸肩。 “什么时候?”沈深坚持问。 “不久前吧,具体不大记得了,不管人家,咱好好吃饭。”看来注定消化不良。 “奇奇,你没说实话。”沈深放下筷子,“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的隔壁,都在一楼,怎么需要‘下楼接人’?” 桑奇刚想说是口误,沈深却不给机会,继续道:“一囡姐姐是自由时间,自从有了孩子,就没怎么出去过,若可明哥不在家的话,你会去一囡姐姐那儿等人吗?” 是不会,哎,看来编瞎话不容易。 “你越隐瞒,越让我好奇,我哥和luna到底怎么回事?”沈深皱眉,“你帮着他骗我吗?” “我不是要骗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是不想有误会。”桑奇委屈,又不是他的错。 “那你说实话。” 桑奇叹息:“我见过luna几次,他们看起来挺……熟悉的,可明哥很信任她,经常请她帮忙,就这样,我就知道这些。哦,还有,我那卡是可明哥介绍办的。” 沈深摇摇头:“你为什么要隐瞒我?怕我告诉一囡姐?若他们没什么,有什么好怕一囡姐姐知道的?” 桑奇不知怎么回答,作为一个男人,他虽然不敏感,但也觉出陆可明对luna是有些意思的,身体上有没有出轨他不知道,心灵是已经出轨的,要不然醉酒意识混乱的情况下,怎么会不自觉拨了luna的号码呢? 沈深低头吃菜,过了一会儿:“哎,我不该多问的。”不知道的人,往往比较轻松。 “也许,我们都想多了,可明哥是个有责任心的。”桑奇安慰。 “是啊,他们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现在眼看着一切都越来越好……”沈深心里有些难受。她记得,刚认识莫一囡那会儿,很羡慕这个随性豁达的女子,羡慕她跟陆可明间的默契,那会儿,他们不在乎形式,只在乎真心,可以不管世俗压力、家庭压力,只是快乐的在一起。莫一囡自信,源于她的能力,她不依附,是完全独立的女性;自信还源于对彼此的信任。现在呢,如果陆可明出轨,莫一囡会怎么想?怎么做?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先知。 沈深想避开莫一囡,但住在对门,还有小远山的牵绊,她找不到理由不去看她。 莫一囡似乎没什么异常,沈深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陆可明,她便不大想说话。 陆可明倒是主动询问她的工作,十分关心,沈深并未在意,随便找借口推开,不愿多讲。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沈深知道必须给答案了。 丁丁是个热心大姐,她在yfa人脉丰富,给沈深带来一个消息:“听说grace给你的职级,相比这个职位的常规级别,压低了一些,她是不是对你的工作有些不满意啊?” 沈深有些吃惊,忽然明白tony为何说nz这边职位比总部低了,原来是grace对她个人做了调整。 知道太多,真不是好事。 沈深仔细回想,没觉得grace对她有什么不满意,她一直也非常信任这个领导,所以怎么都想不通grace为何要少给半级。她不是在意级别本身,而是不理解,觉得不公平。 作为hr,沈深知道,一般经理都喜欢对员工讲好的,不足的地方能不讲就不讲,特别体现在做绩效评估的时候,恨不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从员工的角度,平时没有反馈,最后突然给个绩效不佳,是很难接受的。这也造成了那些绩效成绩不好的员工,多半会选择离职,当然原因是多方面,但平时沟通反馈不够是很重要的一条。不过公司不重视这一部分人员的离职,所以经理们越发意识不到这方面工作的不足,不在意。 事儿到了自己身上,沈深也觉得难以接受。 要不要问问grace?可是怎么问呢?职级相对保密,照理她不应该知道这事儿。 沈深找了一张白纸,画了一下swot分析,强项、弱项、机会和威胁,帮助自己选择。一份工作能否做得开心,直线经理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tony的看重,让nz的机会显得好些。 莫一囡的事情,对她也有触动,女性,在家庭里,总习惯奉献多些,或者说牺牲多些,可是,该做自己时还是要坚持做自己。沈深想有自己的事业,就算打工,也想做得更好。 而且,碰到桑奇跟陆燕在酒店那事儿,一直是她心中的刺,当时她自己去相亲不能说,压着一直没问,但不代表她忘记了。桑奇能帮着陆可明瞒她,也能自己瞒她吧? 这时候,tony又告诉她,他争取到调高级别,希望沈深留下来。 第一百九十章 政治手段 当grace知道沈深的选择时,是吃惊的,她觉得不大理解,平复了一下,问道:“选择难免让人纠结,很高兴你做出决定,能具体讲讲是怎么考虑的吗?” 上次交流后,她觉得沈深一定会回总部,所以后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grace希望沈深能回去,一方面是觉得她的确比新人能更快上手,能帮到自己,另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沈深好,女孩子一人在外地,难免不方便,总部有机会,应该抓住,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沈深回答:“nz工厂后面人力资源工作有许多挑战,但对我而言都是很好的机会。现在hr领域,分工越来越细,像yfa这样的公司更是如此,每个人只负责窄窄一块,能学的有限,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五年接触了三个模块。在nz这个平台上,因为业务需要,人力资源许多工作需要做细、做深,甚至做得不一样,但总部团队大精力都在市场销售那头,能给这里的支持有限,就需要当地小团队参与更多。” grace点头,沈深的这点分析是对的。 “坦诚讲,除了地点,其它都挺好的,但我算算每周上下班总路程,其实差不多,我租的房子就在nz工厂旁边,就周一和周五走个高速,如果算路上花费的时间,这边还少呢。”沈深又说。 “你跟家里商量过吗?”grace问,她怕这年轻人头脑发热。 沈深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没跟父母讲,也没跟桑奇讲,她怕找他们商量后自己就没办法坚持了,要做成既成事实。 “tony跟你聊过?”grace问。 “是的,他很希望我留下来,我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信任。”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grace暗自叹息,她知道tony后来调高了这边职位的级别,用了她讲的理由:沈深能力足够,对员工要公平,弄得她都不好反驳。 但她没法儿跟着调总部那职位,因为上次的“不帮忙”,tony已经不大高兴了,这会儿要是这么明显对着干,会撕破两人的关系;而且她不觉得沈深那么看重半个职级,看来tony说服力挺大。 算了,作为领导,她已经为沈深考虑发展、提供可能,员工有自己的选择,她也得尊重。 很快流程启动,结束审批,沈深续签两年,tony的承诺一一兑现。 tony最后之所以愿意承诺更多,不惜得罪grace,用了点政治手段,极力促成沈深留下,是有新原因的,因为质量部的mo决定要离开。 mo是两个月前单独先找tony,提出离职:“我知道这个时间对nz工厂很重要,但我家里实在走不开,老人身体不好,我儿子需要准备高考,我老公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是没办法。”mo很为难,“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早的告诉您,准备较长的交接期。” tony很不希望mo离开:“你看可不可以这样,每周homebase几天,增加在家的时间?” mo摇头:“谢谢您为我考虑,现场有许多事儿,没办法远程遥控,而且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为了我个人打破不好,别的员工会有意见的。” “这些可以管理,我们再想想办法?”tony很诚恳。 “tony,我想了许久了,一个人精力有限,我担心耽误了这边的取证工作。”mo不想最后工作生活两头都没顾好。 tony让mo再考虑考虑。 之后他努力做思想工作,找工作以外的时间,又聊了几次,拖了一个月,可mo坚持离职。 没法子,接受现实,赶紧想别的办法吧。 先让沈深留下来,于是tony跟shiling沟通,用grace的评价,相关部门经理的反馈,加上自己的意见,为沈深争取晋升,而且是“与总部机会保持一致的公平的晋升机会”。 自己之前让grace调低总部职级,这会儿自己反而加高,grace肯定不高兴,但没关系,她不会跑去shiling那儿说故事的,tony很清楚,一来这事儿员工受益,grace是直线经理,没必要挡着;二来grace的性格,向来不喜欢搞事情,她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去向shiling“告状”。 沈深并不知道自己被动经历了小小职场政治博弈。从员工角度,她的信息是有限的,当上面想刻意隐瞒,甚至引导,她的确很难跳出来。“tony比grace更看重她”是那根引绳,tony做足了功夫,让她相信。 tony向来是个手法细腻的,在马克的事情上,他花的精力更多。一点一点,从各条相关的组织线上,tony在介绍nz工厂的同时,让外界意识到马克之前的信息有问题,他拉着生产经理和工程经理一起,不断用一致的信息冲击着原来的马克版本;同时利用shiling每季度来访的时间,带着他去现场,一定“无意”翻出马克的不了解、不全面。 shiling是信任马克的,在他的位置上,有时候听到“真话”不容易,马克就很愿意跟他分享些“一线消息”;还有一方面是shiling不信任tony,这个下属,是上一任老板硬塞给他的,让他喜欢不起来。 shiling知道马克有问题吗?他知道,但他需要这样一个角色在nz工厂,成为他的耳目。tony想做什么,shiling心里也清楚,但只要马克不犯大错误,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见两人闹得有点僵,shiling就出来打圆场,他对tony说:“员工都是有优点也有缺点的,不要总盯着他们的缺点,要去利用他们的优点,用好马克这个资源,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提升。” tony心里冷笑。 henry刚离开的时候,他小心谨慎,甚至有点忍气吞声,只想用业绩说话,证明自己,但后来发现,有马克这粒老鼠屎在,业绩再好也洗不掉那臭味儿,越退缩,别人反而越得寸进尺,那就顶回去,他要马克滚蛋! tony研究过派遣条件,只要nz工厂没有业务需求,马克表现平平,是可以提前结束派遣的,再加上成本节约的压力,他有信心让马克年中走人。 mo终于正式提出离职,沈深在系统里看到时,十分吃惊,急急去她办公室找人。 “不好意思,本想先跟你说一下,再正式提的,但家里拖不下去了,我想早点进入离职流程。”mo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跟tony提了,他毕竟是我的直线经理。” “是家庭原因?有啥一定要走的啊?”沈深不理解。 “我儿子去年成绩掉得厉害,需要个人好好抓抓,要不然考不上的,我老公管不住他。我想来想去,我在这里打工挣钱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儿子嘛,我自己一个人能用多少?可到头孩子没有前途,我这么努力有什么意义?又真正能帮到他多少?所以还是多花些时间在他身上比较重要。”mo在质量领域多年,不管在前一家公司还是在这里,收入都不错,挣钱是没有头儿的,孩子就这两年关键,她需要取舍。 “那也不一定要离开yfa啊,可以看看总部的机会。”沈深提醒。 mo说:“开始这么想过,还留意内部招聘信息,但没有合适的职位。” “我听说ts工厂的质量经理,要派去日本,所以那个位置需要接替者。” mo一愣:“真的?”她对yfa还是认可的。“我没听说。” “这事儿还没完全批下来,我也是无意听到的,要不再耐心等等?”沈深建议。 “批得下来吗?”mo问。 “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实在等不下去了。”mo放弃。 “我来问问,了解下情况,万一很快呢?”沈深劝。 mo说:“可离职流程已经启动了。” “最后工作日是可以谈的嘛,我这就去问。” 沈深找了grace,谈了mo要离开:“您知道,她一直是我们人才库里要保留的人员,质量领域像她这么资深的不多,您看yfa是不是有其它机会?之前听您说ts那边质量经理需要接替者,那事儿上头批了吗?” grace想了想,说:“ts质量经理去日本一年,然后还要回来的,所以会让他下面的一个接替者代理一年,这样两人都得到发展。” “那回来后,代理经理怎么安排?会不会反而不好?”沈深问,“给了希望,尝试了,还得还出来,员工怎么想?怕是心里不平衡,若市场机会来了,离职可能很大呀。” “那时候亚太区可能有个质量的机会,到时候会再看,谁去亚太区,谁留在ts工厂。当然,有些不确定,这些会跟员工讲清楚,发展要看能力,也要看机会的,特别到了经理级别,组织里那儿有那么多管理职位啊。从公司角度,能做这个安排,已经是很给员工机会了。” “是的。”沈深理解。 “不过mo离开的确可惜。”grace想了想,“要不我去找下亚太区的hr,商量看看。” “那太好了,亚太区盘子大,可能性多些。”沈深很高兴。 tony并不知道mo那儿的事态发展,因为又有一个人来到他的办公室,提出离职,是jane。 “家庭原因。”jane说。 连原因都一样,她们是计划好来的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却走 作为供应链经理,jane的绩效平平,没有失误,也没有可圈可点之处,而tony是有雄心的,他希望nz工厂的供应链管理有创新,至少有自己的亮点。 所以,如果jane继续做,tony会慢慢教导她,提高要求,如果离职,他则无所谓。之前micheal的事儿上,jane也一直迟迟没能达成他的目的,tony觉得jane员工管理能力一般,后来沈深暗示过,说jane的压力有些大,tony心里愈发不满:这点压力就受不了了? 收到hr提示,他没有找jane聊,就是随她去的态度,留下的话他就继续用,离开的话就趁机换人。 可是,这时间点不对啊! tony头疼起来,只得做jane的思想工作:“是不是工作压力有些大?我应该找你聊的,耽搁了,今天趁机好好说说?” “工作嘛,哪儿都有压力的。”jane回答,她既然提出离职,就是正式决定了。前后也想了许久,毕竟这个平台不错,但tony跟她有些不对付,jane能感觉到,tony对她工作不那么满意,micheal的事情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从micheal的事情上,jane觉得tony有些虚伪,还有过河拆桥的味道,这样的领导,值得追随吗? 放弃的念头产生,行动便跟上。简历给猎头后,刚开始有些失望,她在yfa的这段经历不满一年,两个猎头都告诉她:再等几个月比较好,满一年后再动,免得给简历减分,甚至让面试官觉得她个人有问题。 可是,机遇还说来就来了! 在老东家,她的替代者不行,被炒了鱿鱼,hr主动找到她,问她是否愿意回去。 当然愿意啊!jane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被tony盯着的这几个月,过得啥日子啊!头发大把大把掉,感觉硬生生白了好几搓。 地点是最好的理由,jane跟老同事说:“本想着能坚持的,可实际要困难得多,一百六十公里高速,两个枢纽,经常堵车……” 都是熟人,面试流程很顺利。然后jane痛快的提出离职。 tony问她:“工作定了吗?” jane点头,直言:“回老单位。” 交谈中看jane一脸轻松,一副解放的样子,tony便不再多说。结束后通知沈深:开始招聘。 沈深点头:“先把供应链经理的职位放出去吧,质量经理的等一等,grace在帮忙看亚太区有没有机会。” “为什么要看亚太区机会?”tony敏感。 “mo是因为要照顾家庭,工作没有定,如果能找到个工作地点于她有利的岗位,她还是愿意留下来的。我之前听说ts工厂的质量经理会派遣去日本工厂一年,这期间需要替代者,所以就问了grace,因为ts工厂有自己的安排,这个机会便不可能了,所以现去亚太区问问。” tony很不高兴:“这事儿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刚给她做的升职,怎么就这么养不熟! 沈深一愣,她当时想着尽量把人留下,其它倒没多想。 tony不想事情闹大,特别是出了他的控制圈儿,消息去了亚太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见沈深一脸懵,压压火气,说:“你想留人,有想法,很好,但应该先跟我说,就算去亚太区问机会,我也比grace方便,可以直接问那边的厂长,甚至shiling。” “比较着急,忘了这点。”沈深回答得小心翼翼。 事已如此无可奈何,“职位放出去吧,不管内部外部,mo毕竟要离开的。”tony说。 沈深想说,如果是内部,一个萝卜一个坑,mo转走同时可能会有人转来nz,但见tony这样,不敢多嘴,而且多看看外面的候选人总没坏处,于是急忙离开他的办公室。 jane正在沈深办公室等她。 “没想到你提挺快啊,本以为要下周了。”jane倒是先跟沈深说的她要离职,所以沈深才特别想mo能不走,要不然下个月的离职率数据会难看,两个还都是管理层人员。 “早晚都得说的,早结束早好。”jane想着还有年假,正好用用。 沈深坐下,一副很累的样子。 “怎么,tony跟你说什么了?”jane问,因为michael的事儿,两人算共患难的战友,经常吐吐老板苦水。 “还不是你、你们,回头忙的还是我,满世界找人。”沈深叹息,“我好像好心办坏事儿了。”于是告诉jane帮mo看亚太区机会的事儿。 “哎,你这是没看明白tony,还说他传奇!我早跟你说过,他外表精明,内心更精明,他想把nz打造成他的王国,封闭思想严重。” 沈深还是不大信:“他只是有野心吧,当然,能做到这么高个位置,没有简单的角色。” “你对业务上的事儿,了解的不深入,回头你可以问问mo,nz这边水下多少事儿,都是盖住的,为什么不按规矩往上报?因为tony不让。” “不会吧,有流程要求啊。”沈深吃惊。 “还有涉及合规问题的呢。”jane摇头,反正她要走了,以后都跟她没关系,“你啊,就该趁早回去,又不差这几个钱。” 沈深不语,心里五味陈杂,tony对她的信任,看起来不像假的。 jane觉得不能吓沈深,又劝:“也没事啦,等下次有机会就不要再傻傻放弃了。记住,以后做事不要太认真,凡事多问问tony,你记着,把他当一个封建时期的皇帝就对了。” 沈深和jane嘀咕的时候,tony在办公室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打电话给grace,问进展。 grace写了邮件给亚太区hr总监,还没收到恢复。“对了tony,我来安排个会,邀请你和ts工厂厂长james一起,商量看看有没有可能mo去ts,那边的人来nz?” tony是不希望mo去ts的,两个工厂有合作又有竞争,mo这样的质量人,做自己人好,做对手就太糟糕了。他知道grace是好意,但为了断绝这个念头,便直接拒绝:“ts那边的几个质量,我都熟悉,地点多半是不愿意考虑的,要不然当初nz建厂就过来了,而且他们的能力,还做不到mo的位置,这边正是关键时期,我需要个经验丰富的。” “招聘需要时间,要不要安排个短期支持?多一双手总是好的。”grace知道ts有两个质量人员挺不错的,“短期的话地点上可以克服,个人比较能接受,帮到工厂也锻炼了个人。”grace积极想办法。 “这边团队也有梯队,短期撑得住,还是找外部替代者要紧。”tony又拒绝。 grace很快明白了:tony防着ts工厂呢!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事儿哪是想瞒就能瞒的?shiling就是不喜欢tony的不够开放、透明,tony非坚持这风格,这么高个管理者,在这一点上怎么总是想不通呢?得了,当事人不急,她就更不用着急了。 nz工厂一下子有两个管理层提出离职,shiling很快知道了,还是马克告诉他的。 马克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shiling:“其实mo有挺长一段时间状态不好了,我还问过,说家里有事,不过tony好像太忙,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shiling猜到马克会添油加醋,他生气的是tony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tony是有自己的安排的,他想着准备好应急计划后再跟shiling沟通,让shiling觉得一切都在他控制中。 “作为管理者,对员工要做好沟通,我相信你跟mo是有月度一对一会议的吧,她状态不对,你没有发觉吗?除了关心员工绩效,也要关心员工本人,yfa是有人情味儿的。”shiling严肃批评tony不关心下属,“mo是质量领域难得的人才,你如果早些发现她有离职风险,我们可以内部安排,至少避免人才流出yfa。在你的位置上,不仅仅要看到nz这一个厂,还要看到更大的平面,要有全局观。” shiling是尝试协调各工厂质量相关职位,想留下mo,但需要时间,眼下是来不及的。 起初tony还解释,可见shiling听不进去,在气头儿上,他便不多说了。 shiling对tony的应急计划没有异议,做事儿上,这个tony还是可以的,就是格局太小。 mo等了一周,最后还是离开了。 紧接着,jane也离开。 tony还来不及做出反应,shiling 直接告诉他:马克要继续续约。 这个洋鬼子,不但不走了,还提前续约!放下电话,tony心绪不宁,拿起杯子掩饰情绪,可还是气得撒了一桌子的茶水。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却走了。 最让tony生气的是shiling的态度,不用猜,一定是马克又给他上眼药了。深呼吸,先这样吧,下次一定要扳回来。 马克很高兴,他带着老婆去了旋转餐厅,好好奢侈了一把。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老婆好奇,之前马克还担心无法续约呢。 “tony跟我玩政治,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我可是英国人。”tony笑,想到用车、报销、续约,最后都是他胜利了,心情大好。“shiling不喜欢tony,当我是自己人,我就做好shiling的耳朵和眼睛。” “就这么简单?”听起来不可思议。 “当然,工作还是要做的,会议上得有东西汇报。” “是你那个什么系统吗?这事儿还能做多久?如果事情做完了,还在合同期,公司会给你安排其它活儿吗?”他老婆关心。 “系统是需要持续改进的,所以会一直有工作做。”马克得意。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们知道了 马克是不喜欢工作太辛苦的,他最擅长的是关系,而不是事情。 “哎,你这系统工作没什么价值,对了,现在不是有两个职位空了嘛,你可以去做吗?”马克老婆又问,她是很喜欢上海的,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一点都不比伦敦、纽约逊色,生活许多方面还更为方便,而且yfa公司补贴丰厚,他们一家能过着体面的生活,若能常住该多好。 这个问题,倒是让马克眼前一亮:对啊,这个时期,他有机会的!质量经理的角色太专业,他肯定不行,但供应链经理不同,他有项目经验、系统经验,只要shiling支持,他就有机会。嗯,再想想,好像经验有点不够,那就用其它东西补补。 于是,马克开始动脑筋,他最擅长人脉,那就从找人开始。他打电话给总部的老同事,问供应链方面的事情,如何能快速上手,还能有所表现?现学现卖也是他的强项。当然,展示需要平台,他得切入供应链相关的群体,找机会参加一些会议。还有shiling那边,要慢慢开始吹风了。 除了学习业务、上层布局,马克还有意无意制造机会,找nz工厂供应链的几个一线经理聊天,包括采购的micheal,物流的左卫卫,计划的daniel,还有仓库的martin。 马克找他们一对一沟通,大家都有点儿懵了。micheal私下去问左卫卫,马克都跟他说什么,结果谈话内容也虚头巴脑的,弄不清目的。 “哎,你说这马克会不会替代jane?”左卫卫问。 “不会吧?”micheal摸摸下巴,“tony可是不喜欢马克的。” “tony不喜欢又如何?马克说他续约了,还要呆两年呢,shiling喜欢就好。”左卫卫说。 micheal眨着眼睛,然后无所谓摇摇头:“管他呢,神仙打架,咱们该做啥就做啥。” 晚上回去后,micheal好好分析了一下,他觉得马克做供应链经理的可能性很低,就算shiling喜欢这个人,但业务有风险,越是高层越怕下面出事,更怕出的事跟他们的决策有关系。nz工厂不是处在平稳运作时期,新团队需要有经验的领导者,现在的这些管理层是要肚子里有货的。 越分析越笃定,micheal决定做点什么。 tony的心情影响着nz工厂的气氛,很长一段时间,一股不安、凝重笼罩着办公室的上空。每日上班,沈深都高度集中注意力,生怕行差踏错。 好不容易周末回到家,本想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被李女士一个电话召回去。一进家门,感觉空气中的焦躁感已经到了临界点。坏了,沈深想起来,她还没跟家里说自己续约的事儿。 陆可明也在,皱眉看着她,沈深确认心中的猜想:他们知道了,当然,他们会很生气。 “啪”!李女士率先开炮:“你说说你,脑子坏掉了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回来,你准备种在外头干什么!” “种?”沈深心里一动,李女士最近看什么肥皂剧呢,用词很……风趣。 “小深,你决定续约前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陆可明问。 沈深没有说话,莫一囡带着孩子就在旁边。 “大家不要着急,慢慢说,小深,你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莫一囡打圆场。 沈深想:该怎么解释? “怎么不说话?”沈老先生压着情绪开口。 “那边的平台不错,厂长很信任我,我想着自己还年轻,再做两年也还行。”沈深斟酌着说,“对不起没跟你们商量,我怕说了你们不同意。” “所以就先斩后奏!”李女士发火。 声音一大,小远山有些害怕,憋着就嘴要哭。 李女士赶紧安慰,然后让莫一囡带着孩子去书房玩。 “小深,这是大事儿,你应该跟家里商量的。”陆可明不解,以前,她凡事都会听听自己的意见,这次怎么了? 沈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那段时间就觉得陆可明对不起莫一囡,对他失望,不想跟他说话,但这决定的确是她谨慎思考的结果:“我考虑挺久的,这几年nz的机会对我更好,而且两年时间并不长,两年后如果有机会就回总部,没有机会的话就从市场上看,那时候我会有竞争力,找工作不难。”她有这个自信。 “你现在真的是翅膀硬了。”李女士生发火,“我们说了多少次!一直在让你找机会回来,你都当耳边风是吗?你觉得你还年轻?你算算,自己多大了!你说!” “我28岁,怎么就不年轻了?”沈深不满,“你就是希望我早点结婚么,那我要跟奇奇结婚,你又不愿意,总想着把我塞给阿猫阿狗的,那我回来干什么?”她也很烦好不好,工作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被三堂会审,难免心情糟糕。 “你!你……”李女士气得不行,这孩子叛逆期了!以前都没觉得她这么犯浑过。 “小深,我们不同意你跟桑奇,是你不回来的真正原因吗?”沈老先生问。 沈深低头,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说实话,是有这个原因,我跟奇奇本想等他毕业就结婚的,但你们不同意,如果我回来了,就会卡在奇奇跟你们之间,很为难。当然,工作机会本身是主要原因。” “你既然想着结婚,就应该跟我们说,我们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孩子好,现在算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你自己28,再过两年就30了。”李女士抚着太阳穴,感觉血压高了。 “妈,你注意,别一会儿头晕。”陆可明提醒。 “可明,你看看她……”李女士眼圈儿红了,“你是不是诚心气我们,我们是这么不讲道理的父母吗?” “那如果说,现在我想跟桑奇结婚,你们同意吗?”沈深问。 李女士说不出话。 “不同意对吧,所以我想再躲两年。”沈深倔劲儿上来了,“我是成人了,我尊重你们,理解你们说的‘为我好’,但我能自己决定了,至少能决定自己的工作。” 沈老先生沉默许久,然后站了起来,默默回房。 “老沈?”李女士不放心,瞪了沈深一眼,跟了过去。 客厅只剩下陆可明和沈深。陆可明叹息:“小深,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刚才说了,一是因为职业发展,二是为了情感。”沈深看了他一眼,“我想在工作上做得更好,成为一个经济独立的女性,未来不管如何,都能生活得很好。” “这么说,你并不是那么信任桑奇吧?” “不是的,信任和自立是两回事。” “小深,咱们先专注你这个选择,你说nz平台好,那总部的平台不好吗?两个机会的优劣你是怎么分析的?”陆可明想理智些探讨。 “哥,我已经决定了,而且已经签约。”沈深不想多说了。 “那桑奇呢,他知道吗?”陆可明问。 他还不知道,沈深皱眉:“我会跟他说的。” 陆可明摇头:“你这丫头,真不知怎么说你……” “事已至此,你如果真想帮忙,就帮着劝劝爸妈吧。”沈深说。 陆可明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我也是气晕了,我去看看爸妈,不过两年后,你一定要回来,不管是留在yfa还是其它公司,知道吗?” 沈深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桑奇那里,才是最难解释的。沈深想起当初姚远出国时,她就是被放弃的那方,现在她成了姚远,桑奇成了她。 周日,沈深去超市买菜,笨手笨脚做了两菜一汤,等桑奇来吃午饭。 桑奇带来一瓶红酒,进门后有点惊讶:“你做饭了?哎呀,这瓶酒本打算等你正式回来庆祝喝的,看今天这架势,得提前开啊。” “开吧,以后会有更好的。”沈深笑。 “好!”桑奇便去找开瓶器。 吃饭的时候,桑奇便有些小小抱怨:“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这么忙?” “没办法,最近事多。”沈深思索着如何开口。 桑奇说着学校的趣事儿:“篮球社最后一场比赛,幺蛾子可多了,副社长缪建楼和他女朋友正式分手,说来也怪,他们工作都定在这儿,又不像别人一样两地分,为什么要分手呢?” “他女朋友是那个叫陆燕的吗?”沈深记得。 “是啊,挺好个女孩子,缪建楼是个眼瞎的。”桑奇默默喝口酒,青菜太咸了。 “你觉得人家好呀?”沈深幽幽的问。 桑奇刚想回答“是”,突然一个惊醒:“没有没有,我瞎说的,逗你开心嘛。” “他们分手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沈深白眼。 桑奇就凑过来:“没办法,我看到你就喜欢,恨不得把心掏给你,嘴上说话就顾不上了。” 沈深笑着摇头:“不信。” “那让你相信相信。”桑奇便把她抱进怀里。 顾不上吃饭,桑奇抱着沈深进了卧室。彼此都十分熟悉,不一会儿就进入节奏,慢慢的,沈深有些跟不上了:“你快一点。”催促。 “真没用。”桑奇笑,那里肯放过她。 沈深只得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全然交给他。 好不容易结束,沈深趴在桑奇的胸口喘息,羡慕年轻人的好体力。 “回头带着你锻炼身体,你也太差劲儿了。”桑奇不满。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该决定 “知道了知道了。”沈深听话的点头,换了个姿势,“有个事儿跟你说,你得保证不生气。”趁着气氛轻松,桑奇心情好,沈深决定开口。 “你说说看。” “你先保证不生气。” 桑奇就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我保证。” “那个,公司那边有些变化,我可能得晚两年回来。”沈深犹豫着开口。 桑奇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沈深咬牙:“我说,我得晚两年回来了。” 桑奇坐起来,看着她:“晚两年?你什么意思?” “就是还要在nz工厂多呆两年。” 房间里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你是在跟我商量,还是通知我?”桑奇问。 沈深低头:“已经是这样了。” 桑奇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 “我也是没办法的。” “什么叫没办法?有人绑着你不让走!”桑奇生气了,“我们说好了,今年要结婚的,我装修好了房子,等着你回来跟我一起搞定家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对不起,我家里还不同意,我想着再过两年……” “你想、你想!你问过我吗?”桑奇开始穿衣服。 “奇奇,你还这么年轻,两年很快啊,我都不着急,你不用……” “你是不想跟我结婚,对吗?”桑奇瞪着她问。 “不是的,咱们肯定没这么快,我父母还不同意啊。”沈深摇头。 “你父母不同意,所以你就不回来?” “不是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奇奇,你先别生气。” 桑奇深呼吸:“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想过的。”沈深解释,“所以我才拖着不敢说……”她很难受。 “小深,在你心里,我排在哪儿?当初你父母不同意,你想放弃我;后来莫一囡的孩子生病,你想放弃我;现在工作来了,你又想放弃我?我到底算什么?”桑奇声音平静了,但充满疏离与冷意。 沈深有些后悔:“奇奇,我错了,我……我怕我回来后,想要结婚,父母那边压力大,我怕自己处理不好,就想着逃避。” “那你能回来吗?现在回来,再找份工作,哪怕离开yfa?”桑奇认真看着她,“你爸妈那边的压力,我来扛,我去证明我自己,我能照顾你,真的。”桑奇打开衣橱下面的抽屉,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小深?” 沈深看着戒指,感动,却又说不出那个“好”字。 桑奇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人只低着头却没有动作,失望的拉过沈深的手,将戒指放在她的掌心,然后放手。 “奇奇,你别生气,你说好不生气的……”沈深急急拉他。 桑奇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奇奇!”听到关门声,沈深握着戒指大哭。 沈深哭了许久,她很少哭,似乎积压了许多眼泪,一开闸就再也拦不住了。 她真的是为了工作吗?是的,她想有更好的职业发展。那为什么想要更好的职业发展呢?因为想独立自强。那又为什么想独立自强呢?因为想证明自己,也因为没有安全感。 父母对她的职业建议,她没有采纳,而是一路坚持自己的选择,她想用成功证明自己是对的。 她顶着压力跟小自己五岁的桑奇在一起,王淑雅、许柔这些前车之鉴;因luna,陆可明形象在她心中的折扣;桑奇跟陆燕的亲密同学关系,这些导致在沈深未来的天空上,始终有一片乌云。她不知道届时会有怎样的狂风暴雨,只想现在就开始准备应对,至少那时候能保护自己,依旧很好的生活下去。 当然,她这么做对桑奇有些不公,甚至残忍:你不是我,许多事情无法体会。她这么想,先这样吧,等他气劲儿过了,再去解释,希望他能理解。 擦干眼泪,沈深回归工作。 nz工厂管理层一下子走了两人,占20%,让tony倍感压力,来自业务和上层领导。 当然凡事都会有两面,再糟糕的局势,也会多多少少带来些好处。在这样的情形下,nz工厂的部分留用年金使用方式变更方案终于完成了所有审批,可以实施了。 沈深心里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方案前后改了五版,一场一场的讨论,跟tony和grace,跟中国区薪酬福利团队,然后是亚太区和全球总部,虽然后面她没有直接参加,但每次有地方需要了解更多细节,或者修改,她都得随时支持。 在yfa这样的全球大型组织,流程自然好,容易让员工形成统一的做事方式,但弊端就是缺乏灵活性,阻碍创新,做出变化这么难,慢慢的,员工就不想改进了,免得自找麻烦。 后面紧接着的工作就是根据这部分预算,确认适合人员的名单,从而开始实施。 沈深根据最近一版人才回顾的结果,将工厂层面需要保留的人员拉出来,根据他们的基本工资,匹配规则,计算出总成本,再对比预算。 结果超出预算了。 沈深又看了一遍名单,管理层的工资基数高,全放进去的话占掉了三分之二的成本,tony 一个人就是好大一块。她知道,像tony这种高管,除了跟其他员工一样的奖金框架,全球还有额外的股票收益,那他还需要享受这保留年金吗? 先将tony去掉,重新匹配了一版,数字好看许多;又去掉一些人,做了第三版数据,是完全控制在预算内的。 沈深想:hr不妨先测算到这里,后面让tony先看一下,是不是所有管理层都放,然后管理层再确认下面放哪些重要技术人员。 然后:该先找谁沟通?grace还是tony?上次为了mo的事,她找了grace, tony很不高兴啊。可是这种事情,肯定是grace更专业的。 思前想后,咬咬牙,沈深觉得还是把事情做好最重要,于是便约了grace。 grace先听沈深介绍了三个方案,听完后说:“首先,你这个测算很有用处,虽然最后提名决定是tony和主要管理层,但我们得先预估一下,做到心中有数,后面才不会失控。那我们再梳理一下规则,选人应该怎么选?” 沈深回答:“根据我们审批时提出的规则,是‘对业务有重要影响,市场获取难的岗位,且目前职位所有人有较高的流失风险。”字面儿上是清晰的,但落到实际一个个人名就不容易了,好处大家都想要的,可蛋糕就这么大。 “很好,那目前你做出这些初选,或者说预测的人名,是基于什么?”grace又问。 “我根据管理层最近一期人才回顾的名单,还包括风险评估。” “所以现在的主要难点是什么?” “主要难点是,根据名单,所有人都放的话,钱不够。所以我在原来的规则上,又做了些调整,第一,侧重管理层,nz工厂还处于发展初期,在目前的阶段,直到未来的3-5年,管理者对业务、对团队、对人才培养的作用非常重要;第二,考虑主要中主要的技术人员,也就是一旦离职,工作无法被团队消化的那种,当然这方面我的名单只是从数字角度预测,具体人员需要经理们定,我算了下,平均一个部门顶多3人;关于哪些人离职风险高,这一条就很难把控了,您知道,我们这里90%的是外地人,风险都挺难讲的。” “当下侧重管理者,技术人员提名人数限定,这些你的思路很清晰,做到这里,后面就可以让管理者进入,一同讨论了。你为难的地方是什么呢?”grace又问。 “后面得先单独找tony,他肯定属于‘管理者’啊,但放不放呢?”沈深点出最麻烦的地方。 “你觉得呢?或者说你纠结的原因是什么?”grace知道沈深为难,但还是这么问,想坦诚探讨。 沈深想了想,回答:“我觉得他不必放的,他是nz工厂的最大负责人,保留下属是他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于公而言,他应该把这有限的资源给到下面;另外,他本有全球另外的高管奖励;还有,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会离职。”这样的位置,市场上哪儿是那么容易找的,还得yfa这样的大公司才看得上眼?当年tom是在老板下面实在过不去了,才想着离开,找工作前后一年,最后好不容易碰上一个。tony现在虽然不讨shiling喜欢,但他跟tom性格不同,更加隐忍,而且跟老板关系还没有恶劣到那个地步。方方面面,沈深真觉得tony不会离开yfa,不会离开nz工厂。 grace笑了:“我同意的你观点,但怎么沟通这个事儿,你得想个婉转的办法,就算不放tony,你也得让他决定,而不是你自己。” “那您有什么好建议吗?”沈深知道这个道理,但不知该怎么做。 “你想,管理层人员谁享受、谁不享受,是tony定的吧?那你可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啊。”grace提醒。 对啊!她只要跟tony说名单组成为管理人员60%和技术人员40%,管理人员tony确定,回头技术人员让部门负责人确定就好啦。“谢谢您,是我想太多,做测算做糊涂了,名字不是我决定的。”沈深松了一口气,回头如果预算超了,就让他们再精选一遍,总能控制住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投诚 心里有底后,沈深便跟tony约了一个会议。 整体方案清晰,沈深讲解细化的规则,然后便让tony考虑:“您看整体这么分布合理性怎么样?” tony点点头:“可以的,我想把绩效放进去,就算目前在名单上,但如果在周期内年度绩效有不合格,便不再享受。” “这点好,我在支付条件里加进去,还有也不能出现违纪行为。还有吗?” “其它倒没什么了。” “那您什么时候能确定管理层中享受该年金的人员名单?”沈深问。 tony想了一下,便明白沈深的难处,最高管理层就十个,肯定是都要放的,沈深特意来问他,其实不是想问下面放哪些人,而是想问他自己放不放。tony心里不是滋味儿,问他的话,他当然没法把自己放进去的,如果沈深真的贴心,那应该是直接拿出个“统一”的名单,这样就不是他放自己,而是规则里自然有他。 想来应该是预算不够,tony又想到,但说到底沈深是不愿意放他的,他倒不是在乎这几个钱,当然没有人嫌钱多,他就是不大舒心。最近不舒心的事儿太多了,他想能有件舒心的事儿,哪怕是他其实没那么在乎的这几个钱。 沈深小心翼翼等待tony的回答。 “向我汇报的都放吧。”tony终于说。 “好的。”沈深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技术人员我就找部门经理们直接确认,等名单定好,我把成本算出来,最后找您审批。”然后这事儿就结束了,看来还是挺顺利的。 “好。哦对了,你的话从汇报线来说是直线在grace那边,虚线在我这边,而且最近才做的升职加薪,这次就先不放了吧。”tony补充,既然别人让他不高兴,他也不能让别人好过,shiling他惹不起,马克暂时弄不动,沈深就不同了,他没必要忍着。 沈深微微一愣:“好的,我理解。”自己有当然高兴,没有也能接受,但她敏感的注意到,tony不高兴。 回到办公室,她默默坐在位置上,习惯性点开电脑,输入密码,但却没有开始工作,只是漫无目的的点开这个文件、那个文件。 委屈是肯定的,想想自己像闯关一样,好不容易得到审批,一路的辛苦付出,最后tony连句话语上的肯定都没有,顿时觉得伤心起来。眼里不由蓄满了泪水,沈深默念:没关系、没关系,小事情、小事情……仰起头,希望泪水流回去。 虽然自己升职加薪,但比对其它部门经理,真不算贵的。tony现在的做法,跟之前劝她留下时截然不同。 眼泪最终还是从眼角流下。 转过椅子,背对门口,沈深扯了纸巾擦了擦,深呼吸几次,终于平静下来。 生产、质量、工程和供应链,跟这些部门相比,hr的确没那么重要,现在资源有限,tony不放自己也没错。沈深试图理性思考。 可是放入自己预算也没有超啊!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响起。 也许从人员激励角度,对自己,tony不想一次性把弹药用完,下一次就会考虑了,届时自己两年期满,也许tony会用这个跟自己谈,让自己再留一次。 尽量从tony的角度重新审视。 可是,tony的不高兴,她很确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放tony,所以他也不放自己,作为……报复? 不会吧!沈深实在没办法相信tony是这么想的。 也许只是最近他压力太大了。 七七八八想了许久,沈深将杯子里凉掉的茶水喝光,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不管了,就这样吧,反正目的达到,事情办完了。 要不要跟grace说说?说也只能说事情结束,总不能专门说没有自己的份儿吧。沈深也不想grace跟着为难。对待上级和同事,她总想着不要给对方添麻烦。 在yfa多年,沈深向来觉得做事最重要,做人方面,至少在讨好上司这件事儿上,她幼稚得像个孩子。 上司就是衣食父母,有人的观点完全跟沈深不同。 jane离开,接替人还没有到,tony直接处理供应链的事宜,micheal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在一次工作汇报后,micheal向tony谈及马克:“最近他怪怪的,经常跟我们几个聊天,东扯西扯的,而且他还说要参加我们部门业务会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tony不动声色开口:“他为什么要参加你们供应链部门的会议?” “就是不明白啊。”micheal观察tony的神色,“都是跟他无关的事儿,不大合适吧?”探口风。 “不合适就不要参加。”tony回答果断。 michael立马明白了,说道:“当然不该参加,他这不是胡闹吗!我们开会的东西,他又不懂,参加会议就是浪费时间,不仅是浪费他的时间,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他要是问一些常识问题,我们还得停下讨论跟他解释。” tony也明白micheal的用意了,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micheal这么有眼力见儿。 公司上下,少不了有些人,觉得tony不能奈马克何,为此,他心里很不舒服。马克觊觎供应链经理的位置,在shiling那边活动呢,他又不是瞎子,早就看穿了。 原本应急计划,在供应链经理未到岗期间,让采购暂时汇报给财务,仓库汇报给工程,物流和计划汇报给生产;现在为了堵住马克的路,他亲自坐镇供应链部门,不给马克任何机会。 “tony,您看,现在这么忙,业务线上可经不起马克的乱折腾,哎,我除了不理会马克,也没有其它办法,不知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micheal趁热打铁,想告诉tony:自己愿意跟着他干,若要做什么对付马克,他可以。 tony点头:“很好呀,除了采购那块儿,你也要留意其它几个模块。” “是的,有事儿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对了,左经理上次还好奇,问马克会不会替代jane。” “你们认为有可能吗?”tony反问。 “最好别,我们几个,英语可没有jane好,若工作上变成全英文,太挑战了。”micheal回答。 “嗯,语言的麻烦,的确需要考虑,几个一线经理中,你的英语算好的了,如果你都觉得无法合作,那就很难了。” micheal离开tony的办公室,仔细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表露很明确。后面就看tony怎么计划,好撵走马克,至少打碎马克供应链经理的梦。当然,结束后希望自己能有点好处。 三次面试后,tony看中一个候选人,让沈深安排,由shiling复试。 shiling的回复很快:他在月底会来中国,到时候就安排两天在nz工厂,进行面试。 似乎太平静了一些,沈深总觉得哪儿有事儿在酝酿。第二天,她收到马克的应聘申请,邮件给tony,抄送shiling和她。 好个马克,从邮件内容看,信心满满啊。沈深揉揉太阳穴,她该怎么办? 中午凌琳喊她吃饭,最近财务倒是一切正常了。 “哎,你说,我要不要学你,给自己放两周假,出去躲躲?”沈深无奈。 “你这事儿躲得掉吗?”凌琳好奇,“报销的事儿,我回来的时候,下面小姑娘告诉我,tony批了,既然批了,财务就按流程走,后来我都没再提。但你这情况能一样么?面试总得面的,tony和马克都不怎么说话,你不给他们安排,难道让shiling出面?” “我很清楚,tony不愿意让马克做供应链经理,他不主动开口,我怎么好安排面试,这不是恶心老板吗。”沈深不能说,她才惹得老板不高兴的,现在还夹着尾巴做人呢。 凌琳想了想:“哎,你先让stefan安排,探探路,看看tony反应。” “不行,这么高级别,是该我处理的。”沈深也不忍心让下属去做炮灰。 沈深愁眉苦脸,没什么胃口。 “拖一两天总可以吧?”凌琳同情她。 “也只能这样了。”沈深咬牙,等人找上门再说吧。 接下来几日,tony没有回复邮件,马克在上海,沈深就装鹌鹑,忐忐忑忑终于挨到周末。 这周,她准备去找桑奇,不知他气消了没有。 打了电话,桑奇没接,于是发消息,人也不回。沈深去找桑靓:“帮忙问问,奇奇现在在哪儿?” 知道事情的原委,桑靓也皱眉:“你这决定过分了,整个一个姚远附身了吧。哎我说,你看书比我多,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对奇奇,你这么狠心?你到底爱不爱他?” “你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这就去诚心认错,好歹给我个机会吧。”沈深可怜巴巴求桑靓。 “我们的关系,奇奇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也不怎么找他,这会儿问,他肯定知道是帮你问的。”桑靓两手一摊。 “试一试,试一试。”哀求。 桑靓便拨桑奇电话,连拨了两次,对方都无应答,然后叹息,拨了许柔的电话:“老妈,奇奇在你那儿吗?” 回答是桑奇最近没有回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诱惑或恐惧 不见我是吗?哼,山不过来,我就自己过去!沈深决定去桑奇家里等门。 前几次来,都是桑奇带着她,进小区的时候也没留意,自己来才发现门禁检查严格,车和人都进不去。 “小姐,您打个电话给业主吧。”保安客气的说。 电话依旧没人接,沈深发了条消息:我在小区门口。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保安盯着,还有人进出,沈深想就在门口这里等,但实在做不出这种事,哎,脸皮厚也是一种天赋,只得失望离开。 去学校吗?就算自己能混进去,也不知道桑奇是哪个区、哪栋宿舍,而且临近毕业,记得他论文已经完成了,这会儿他在宿舍的可能性不大。 桑奇的同学中,沈深只知道缪建楼、陆燕他们,但没有联系方式;陈可馨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当然有也不会去找她。翻着电话簿,她想起一个人,潘一一,他可是桑奇的室友! 当年自己去学校找桑奇,碰上他用滑板载着陆燕,满心嫉妒,匆忙离开的时候,碰上了潘一一的车,为了进行理赔手续,留了微信和联系方式,便一直没有删掉。 沈深拨通了潘一一的号码。 “谁?你是谁啊?”潘一一没印象。 沈深有点尴尬,自己平时很少进入桑奇的圈子,他的室友都不认识自己。耐心解释:“潘一一对吧,我们之前见过一次,我的车子碰了你的车子,就是……” “哦哦。”潘一一有印象了,“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怎么,你找我有事儿吗?”维修钱已经给他了,他也给了发票,两清。 “我知道你是桑奇的室友,我、我是他朋友,最近联系不上他,想问问你知道他这两天在哪儿吗?”沈深问。 “你是桑奇朋友?”潘一一似乎有点疑惑,别是骗子吧,印象中挺知性个女子,不像啊。 “我是他女朋友。”沈深只得说。 潘一一吹了个口哨:“本尊?”桑奇倒是说有女朋友的,只是从来没带给兄弟们看过,怎么起哄闹都不肯,宝贝得要命,拒绝追他的女孩子,那才叫一个无情。 “你知道他在哪儿么?”沈深又问。 “怎么,你们吵架了?”潘一一想八卦,原来是姐弟恋,够神秘的,仔细回忆沈深的长相,原来桑奇喜欢那样的。 沈深“嘿嘿”打马虎眼:“帮个忙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荣幸之至,你知道,你在我们宿舍,可是一号神秘人物。”潘一一吧啦吧啦起来。 沈深只得静静听着。 等潘一一说够了,才告诉她:“桑奇去成都了,陆燕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去帮忙了。” “陆燕?”沈深皱眉,怎么又是她。 “嗯,我听说陆燕的父亲受伤了,好像背景挺复杂的,陆燕跟缪建楼分了嘛,她不接受缪建楼的任何帮助,缪建楼就拜托桑奇去看看。” 沈深心里有点烦。 “陆燕真挺不容易的,又太要强了些,我们圈子里的朋友凑钱给她,她不要,要偷偷去卖血,被桑奇揪回来,后来桑奇说算借我们的,她才接受。大姐啊,你说陆燕是不是自找罪受?桑奇就不是个缺钱的,我们虽然不富裕,但那点儿还是拿得出来的……”潘一一絮叨。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沈深打断他。 “这还真不清楚,我论文还没过,最近没空理其它的。回头我帮你问问?” “好,那拜托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等问到了告诉你啊。”潘一一热心。 “对了,能别告诉桑奇是我问的吗?我怕他不想我知道。”沈深嘱咐。 “行,我就自己问,然后告诉你。”潘一一挂了电话后反应过来:在桑奇女朋友面前说这些是不是不大合适啊?哎,还是赶紧问了告诉人家,算做件好事补偿一下。可是要不要告诉桑奇呢?不告诉对不起兄弟吧?可刚答应了那位姐姐,告诉的话不守信呀?呜呜,做人好难,导师为什么就不让自己的论文过呢!潘一一好苦恼。 周日下午,沈深陪着小远山玩。 莫一囡切了水果端过来:“哎,有日子没看到桑奇了,之前你们周末都连体婴似的,最近怎么了?” 沈深叹气:“忙。” “你工作忙我是信的,可桑奇也忙吗?他眼看就毕业了,而且是周末耶,周末你都是回来的,他不过来倒是稀罕。”莫一囡不被她忽悠。 沈深见小远山拿了一片苹果,放嘴里砸吧一下,然后递给她:“姑姑,姑姑。” “乖,你自己吃。”沈深挺感动的。 小远山坚持把苹果给沈深,然后自己又拿了一片橙子,还是舔一舔,然后继续递给沈深。 莫一囡哭笑不得:“远山,你还让不让姑姑吃啊?” “还是远山好,想着姑姑。”沈深摸摸他的头赞许。 “你们吵架了?”莫一囡找了个玩具给孩子,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的,为了我工作的事儿。”沈深老实点头,“两年,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我都等了他四年了,他就不能为我想想。”现在还去其它女孩子家帮忙,当然这话就不跟莫一囡说了。 “我觉得桑奇是为你考虑的,想着结婚的吧。” “你知道我爸妈的,那天我在家里说的原因,是真的。如果我回来,他们不会同意我跟桑奇结婚的,到时候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这周回去过吗?”莫一囡问。 “没有,有些烦。”还在找桑奇。 “可明做了思想工作,爸妈情绪好多了,听说妈还挺后悔的,说早知就同意你跟桑奇的事儿,省得你一个人在外面飘,他们是心疼你,怕你吃苦。” 沈深红了眼圈儿:“我知道,工作和感情,他们都担心,他们是怕我眼前工作上吃苦,怕我以后感情上吃苦。” “其实感情的事儿,真说不准的,你看我跟可明,从以前到现在,状态是变化的,将来也会变化,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持好积极的心态,好好经营,未来不管如何,心中无悔。”莫一囡说。 沈深心里一动,为什么莫一囡说到将来也会变化时情绪笃定?“你跟我哥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我们老夫老妻了,左手牵右手的阶段来了。”莫一囡一笑,然后看看小远山。 沈深不知说什么,沉默一会儿:“一囡姐姐,你也知道桑奇,很容易招蜂引蝶的,我想可明哥条件也不差,你应对过那种、就是那种他外面有诱惑的状态吗?应该怎么做?用力拉回来,还是放任当不知道。”沈深问。 “我坚持做我自己。”莫一囡回答,“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王淑雅阿姨的那件事,我迷失了自己;也许,执迷要个孩子的事儿上,我已经动摇了本心。” 又沉默了一会儿,“哎,小深,若以后,我是说如果,如果桑奇变心出轨,你怎么办?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你怎么看?”莫一囡问。 看来陆可明是有事儿了,莫一囡是个坦荡的女性,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若他真的变心,该分手就分手吧,保留着美好的记忆分手,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我都不能接受。两人在一起,就应该相濡以沫,同床异梦是可怕的。” “你的想法倒是跟我一样。”莫一囡说,“很多人会选择隐忍,得过且过,特别是有了孩子后,想给孩子保持一个完整的家,也许是我自私吧,我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忠于我的,如果做不到,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粉饰太平。” “一囡姐姐?” “没事,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你跟桑奇,不管别人怎么看,重要的是你们自己怎么想,你自己怎么看,不管什么样的结局,你能否坦然接受?有句话说得好:坚信最美好的结果,但做最坏状况的准备。” 这个下午有些沉重,但沈深确定,陆可明一定有问题,那是身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呢?莫一囡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她要怎么做? 沈深想找陆可明问一问,陪着莫一囡,等到晚饭结束,陆可明还没有回来。看着莫一囡平静的给孩子洗澡,逗孩子开心,心生悲凉:连陆可明都这样,男人们都是怎么了? 有一次闲聊,记得桑靓说过,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偷腥,就看外面有没有机会:“这是骨子里的东西,男人自古就有三妻四妾,就算是普通人家,但凡有点儿钱的,都会养个小妾,‘妻贤妾美’可是一桩美谈。根儿上种的思想,虽然进化了这些年,但依旧烙在那里,改不了的。” 当时自己不信,总觉得她是遇人不淑,贬低了所有男性。 心理学上也有说法:人做一件事,需要动力,诱惑或者恐惧,都是动力;一旦足够大的诱惑,或者足够大的恐惧,那这个人一定会行动。 原来是luna的诱惑,对陆可明足够大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马克的面试 一般到了经理级别的面试,每个职位上猎头推荐简历数量不会多,少就意味着要精选,而且到了管理岗位,市场上个人选择也比较谨慎,一定时间内能找到的候选人有限。 这次供应链经理岗位,猎头一共推荐了三名,其实主推就一名,另外两名一高一低,作为陪衬。这猎头对yfa风格十分熟悉,对nz工厂也了解,当年jane就是他推荐的。 最终人选的确定,主要看tony,亚太区的shiling更多只是给予参考意见。 tony有看中的人选后,沈深本来以为挺顺利的,只要shiling再看一看,基本八九不离十,但马克的中途杀出,让事情麻烦起来。 首先,怎么安排马克面试? 收到马克的简历和自荐,tony一直不回复、不说话,shiling在邮件抄送里,也没有说话的意思;那沈深呢?照理她也是被抄送到的,可以安静等待,但眼看着shiling下周就到,总得有个人出来协调一下吧? 本想着问下grace,但grace出差去了美国,为面试安排这样的小事去半夜打扰人家,实在不合适。 沈深硬着头皮去找tony:“下周的复试已经安排好了,定在上午十点。” “好的。”tony点头。 “那个……还有马克,您看怎么安排?”沈深问。 “什么怎么安排?”tony皱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沈深的想法清晰明确:公司文化是鼓励员工发展,内部员工申请了职位,常理会安排面试,若实在不合适不安排的话,经理需要跟员工沟通一下,就算tony不喜欢马克,但场面儿上的事情该做还是得做。这种方面,没必要惹得马克闲话。 但tony的想法是:先让shiling面,面好不行再考虑下一个候选人,不管这个候选人是内部还是外部。他用的是“拖”的战术,因为他对候选人还是蛮有信心的。 但沈深挑起这个话题,他得回答:“面好现有的再说吧。”这个下属不会看领导脸色,不能明白他心里的意思,tony不满起来:在他这样的位置,有些话是不能明讲的,下属需要揣摩,也不知沈深的心思用在哪里!micheal就好很多,部门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及时汇报,至少态度很好。 沈深灰头土脸的离开tony的办公室。以后不要这么积极了,她想:她就乖乖等指令。 下班回到公寓,冷冷清清的,正好安静一下。有一段时间她喜欢自己做饭,晚上也会简单做一点,所以阿姨早就不用了,最近忙起来,打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好习惯。看看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许久没有补充库存了。 时间还早,沈深决定去趟超市,刚拿起手机,电话进来,是桑奇。她很高兴,急急点开:“奇奇?” “小深。”桑奇的声音平静。 他不生气了吧?沈深猜测。 “你去找了潘一一?”桑奇问。他挺吃惊的,没想到沈深能找进他的圈子,平日里她从不参与他的活动,难得主动一次去学校看他,还没见到就偷偷跑了,要不是潘一一向来絮叨,他都不知道。后来误会说开,他曾顺嘴告诉沈深,潘一一是他室友。 “是的,你不接电话,又不回消息,我很担心。”沈深老实交代。 “因为我很生气。”桑奇说。 “那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样嘛?”沈深便带着些撒娇。 “小深,你回来吧,别干了,工作哪儿都有,或者你来帮我。”桑奇坚持,“我毕业典礼盼着你来呢,你还说给我礼物的,我就希望你能回来,其它什么都不要。你若是决定回来,就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若是不回来……桑奇想:不如不来。他想逼一逼沈深,也看一看,自己在她心里到底如何? 桑奇说毕业典礼前一晚才能回,原因没讲,沈深也没有多问。 挂了电话,沈深想:到时候带着礼物去,当面再哄吧,可看着毕业典礼的日子,老天你在耍我吧:居然跟shiling来nz同一天! 记得两人有一次一起看时尚杂志,一款手表,桑奇很喜欢。周六,沈深特地一大早去了专卖店,买好,包好。中午的时候请潘一一吃饭。 十一点半,沈深在包间门口看到一个带着茶色框架眼镜儿的男生,有点探头探脑的样子:“潘一一?” “哎是我,您是……婶婶,哦不不,姐姐。”潘一一挠头,这人名字真是怪。 沈深不计较,让他坐下:“真准时,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吧,我请客,谢谢你。” “谈不上谢啊。”潘一一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开口,桑奇就问是谁让我问的,他们都知道我的,那些日子除了论文,什么都顾不上。可不是我主动说的。”强调。 “没事的,谢谢你。”沈深一笑,“论文怎么样了?” “终于搞定了,吊上了末班车,好悬啊,要是没法毕业,我老头子非揍死我不可。”潘一一想想就后怕。 跟潘一一这样的人吃饭,从来不用担心没话讲,随便起个头儿,对方就能一直讲下去。 快结束的时候,沈深拿出一个纸包:“这个,麻烦你在毕业典礼那天,帮我带给桑奇。”桑靓出差在外,没时间也没兴趣参加,许柔阿姨在家准备了家宴,学校那边也不准备去,要不然她就不会来拜托潘一一。 “啊,那天你不去吗?”潘一一问。 “时间不凑巧。”沈深不想多解释。 “哦。”潘一一点头,一会儿眼睛亮了,八卦,“姐姐是准备另造惊喜吧?也是,学校里开大会、拍照,没什么意思。” 沈深笑而不答。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shiling,他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进办公室的时候,主动跟员工打招呼,跟tony说话也是一样,只是更加熟稔。 候选人提前十分钟到了,shiling一向守时,面试准点开始。将近一个半小时,办公室的门打开,shiling送候选人往外走,嘴里说着“再见。” 沈深上前,见他们相互道别结束,便带候选人离开。 与此同时,tony进了shiling的办公室,他想知道面试结果。 “对了,马克安排在几点?”shiling当头这么问。 tony有点懵,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于是回答:“目前hr安排了一位,如果不合适,再后续看。”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沈深为此提前找过他确认,果断把责任推给hr。 “内部候选人,我们还是要积极安排的,正好一起看了再做结论吧。”shiling说。 “好,我这就让hr安排。”tony说。 “今天马克在的吧,你直接把他叫进来,就现在好了。”shiling摆手。他对tony有些失望,之前看到邮件故意没有说话,就是在看tony会怎么安排,他希望tony能表现出专业的一面,而不是玩花招。作为一个领导,特别是到了工厂厂长的位置,要学会去用不同性格的下属,而不是只用自己喜欢的。 马克一点都不意外,他等着呢。 shiling和tony一同面试。马克是有充分准备的,shiling的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不错。tony心中警铃大作,他急忙提了个专业比较深的问题。 马克先就宏观层面讲了一套,然后就说流程,遇到这样的问题,需要积极倾听一线经理的意见,芸芸。 说白了,就是细节不清楚,专业不了解。“作为供应链经理,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是需要做最后决定的。”tony指出,他才不会被马克的套话迷惑,一针见血。 马克眨眨眼睛:“专业上我的确有劣势,所以不能乱做决定;借助团队的力量,如果还是不够,那还有管理层的资源,这些方面是我的优势。如果我担任供应链经理一职,那就发挥优长去做,才能做好;当然,我也会持续学习相关专业知识,最近我就学了许多,我的学习力也是优点。” tony心里气,暗想:“有事下属来扛,不行再老板、管理层来扛,责权分享,你这个经理倒是做得容易,那你的工资咋不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勉强压住,继续说道,“工厂整个架构设置精简,每个部门有每个部门的责任,他们对供应链方面也不是专家,在现阶段需要一个成熟的领头人。另外,目前供应链团队里,一线经理的英文都不能作为工作语言,他们读和写还行,听、说并不好。” shiling开口:“语言倒不是大问题,马克现在就有个助理,可以做翻译。” tony愈发觉得不妙,shiling他真想用马克吗? shiling又问了个关于供应链团队的问题。 马克侃侃而谈,评价供应链部门的四位一线经理,看得出,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tony不奇怪,micheal告诉过他,还问他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或者暗示那几个经理不要理会马克?tony没有同意,员工聊天他不能阻止,做这种事太掉价了。看着shiling点头,tony愈发烦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败 整个面试,马克和shiling谈得融洽,tony泼的冷水没有任何作用。 终于结束了,那就比较两位候选人吧,tony不信shiling会说马克更好,于是拿起白板笔:“让我们把这两位候选人各自的优劣总结一下。” tony想列清楚马克的缺点,客观事实面前,好让shiling说不出口“马克合适”这样的结论。 “先不急。”shiling拦住他,“我们换个思维,整体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对你来说,目前缺两人,特别是质量经理的位置,需要一个专业背景强的,供应链这边倒是排在第二位,是吗?” “是的,可是供应链经理也很重要,管着计划、采购、物流和仓库四大模块。”tony急忙解释。 “质量经理的职位,你怎么想?目前的应急计划是什么?”shiling不着急,按他的思路提问。 tony是让qa和qc经理分摊工作,直接汇报给他,同时加快招聘进度,不惜重金去挖。 shiling之前也提过让ts工厂的质量人员来帮忙,tony拒绝,那就尊重他的选择:“所以整体预算上,供应链这边需要控制一下,我们可以考虑一个经验浅一点的。” “那也有一个候选人合适。”tony说,“让hr加紧通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明天来一趟,跟您当面聊一聊。” “那人是外地人吧?”shiling接着问。 “是的。”这边三线城市,人才库有限。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性,从团队内部提拔一个,你看几个一线经理,有没有比较有潜力的?” “谈潜力的话有两位有培养可能,但至少都还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才行。”tony皱眉。 shiling说:“有时候人员离开,特别是经理职级的人员离开,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需要考虑考虑内部候选人。你看nz本就留用压力大,人员离职风险高,在出现机会的情况下,我们趁机要让员工看到,他们是有发展的,这是传递对人员保留的一个正向信息。” “您说得对,只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强行做内部晋升。”虽然他明白这个理,但shiling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回头他需要对nz的业绩负责,供应链上出了错,被首要问责的还是他。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能强行做,但你团队的情况,可以有个缓冲。” tony看着shiling,等待下文。 “你看,可以让马克暂代供应链经理一职,在这期间,团队里的高潜力员工有成长机会,两年后马克离开,正好做内部提拔。这两年对团队四个一线经理,都是动力。” “可马克的经验也不足啊。”这老家伙,当真说出来了,绕了一个大弯子,tony很生气。 “这一点我也想过了,供应链角度,我考虑ts和nz工厂一起看,这是有战略优势的,所以会让ts工厂供应链经理顾勇做马克的指导,我已经跟厂长james讲过了,他十分支持。” james,那个大鼻子!他当然支持。原来shiling,james都已经商量好了,估计还有那个马克,只有他蒙在鼓里!tony暗暗咬牙。 shiling知道tony一定不乐意,所以不是在跟他商量的口吻。 “ts和nz两个工厂,各自有自己的战略定位,是相互独立的,把供应链放在一起,恐怕会有负面影响。”tony挣扎,努力想理由。 “什么样的负面影响?”shiling问。 “您知道,原先在定位nz工厂的时候,有传言说会建成ts的一个车间,但其实这是一个独立工厂;后来因为全球战略影响,nz的业务被删减,一度员工也十分紧张,以为这里会被并掉甚至关掉。现在员工气势好不容易恢复,这会儿供应链部门运作方式变化,只怕员工会滋生不安全感,这对团队稳定不利。”tony说。 “你的顾虑有道理,所以如何沟通很重要,回头安排个会议,你还有james一起看看,拟定一个沟通信给到我。”shiling进一步解释,“我跟全球总部也讲过了,eric觉得这很好,tony,我们要把目光放广、放远。” eric是全球运营副总裁,就是他挤走了henry。tony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家已经上升到战略高度。 这个变化对nz工厂非常不利,若这样下去,其他部门也可以效仿,甚至除了生产,支持部门可以合用一个管理团队。当然,这事儿不会这么快发生,等nz进入稳定运营,那可能性就大了。tony忧心,他之所以不喜欢用ts那边的人,原因就在这里,他要最大程度保持nz的独立性,甚至用创造特殊性的办法。 沈深很快得到消息:马克暂代供应链经理一职,招聘暂停。 很快,公司内部公告出来,除了马克的认命,还有一句“ts工厂供应链经理顾勇会‘指导’马克,帮助nz工厂供应链团队”,当然配有战略、资源等高大上的词汇。上下一片哗然。 看来,tony又失败了。沈深猜到他一定极力抵制,可结果再度令人失望。在权力的面前,有时候真是无能为力。只是权力问题吗?tony跟shiling的矛盾怕是进一步激化了。拍拍胸脯,还好自己汇报给grace,总算隔着一层。 micheal在外面出差,看到邮件吃惊异常,据他了解,tony看中一个候选人的,就算没有候选人,也不会让马克“暂代”,这到底怎么回事? 急忙打了电话问左卫卫,左卫卫很淡定:“shiling的决定,早跟你说了,他喜欢谁才最重要,哪怕tony不喜欢那谁。” micheal心惊:难道自己押错宝了,这个tony是个外强中干的?要不怎么三番四次搞不定马克,都快被人家骑上头了! 细细回想,自己没有得罪马克吧?虽然向tony投诚,私下打了不少小报告,但在马克那里,表面倒也保持客客气气的,还好、还好。 周末的时候,沈深本打算去找桑奇,赔礼认错,哄一哄他,但另一个惊天消息传来:莫一囡提出离婚。 沈老先和李女士都不理解,看着两人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而且莫一囡态度异常坚定。 “爸妈,谢谢你们,我想得很久很清楚了,你们不用再劝。”莫一囡也是难过的,但没办法,“我想你们能相信我,让小远山跟着我,我能照顾好他的,他长这么大,也是我照顾得多,离了我怕孩子不适应;虽然大人没法在一起了,但对孩子的爱不能受影响,这是基本条件,所以我跟可明分开后,你们想孩子随时来看,我绝不拦着。”莫一囡说。 “为了孩子,你再想想。”李女士劝。 莫一囡只是一笑,不再说话。 陆可明知道,莫一囡是铁了心的,就像她自己说的“想了许久、想得很清楚”。莫一囡对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是吃惊的,反复解释说最近工作忙,后面会改。 莫一囡摇头。 “我没有对不起你。”这是陆可明不理解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对luna关心,但始终保持着一个长者、领导者的身份,从没有逾越之处,他不明白莫一囡为何这么介意。 陆可明老实承认:“只是一个同事,一个人在外地,也挺可怜的,我能帮忙就顺手帮一把,工作上照顾一些,就这样,没有其它的。这么久,我请过她吃了一顿饭,还是工作原因,看过一场电影,其它就没有了。之前她住的地方,房东的儿子看她一个女孩子,起了不好的心思,大晚上去找她,她实在没办法打了电话给我,同事一场,我总不能不管吧?” “你心里有她,也许你的身体没有出轨,但你的心已经出轨了。”莫一囡说。 陆可明没法否认,夫妻这么多年,莫一囡有察觉也很正常。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再理性,也会有失控的时候,特别在完全放松、下意识的时候。好几次,他想到luna便有了欲望,但看清莫一囡的脸又惊醒。陆可明沮丧极了。 “喜欢就在一起吧,咱们这个年纪,还能喜欢一个人,真不容易。”莫一囡笑笑,只是笑容有些惨。 面对沈深的时候,莫一囡流泪了。当初她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把沈深当做救命恩人、知心小姐妹,也只有在她面前,莫一囡愿意表露出脆弱。 “一囡姐姐,你再坚持试试,我哥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沈深还是想劝一劝。 “我知道他,所以才选择放手。分开也好,他可以幸福,我也解脱,对三个人都好。” “就这么放弃吗?”沈深不理解。 “什么叫放弃?别傻了,可明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我没资格说放弃。” 沈深不敢劝“为了孩子”之类的,上一次聊天,莫一囡已经做过反思,明确表明过自己的观点。 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跟你说的,沈深心里也很后悔。可是,说了又怎么样呢?如果陆可明真的变心了,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莫一囡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人的大脑里有个杏仁核,对同样的人、事慢慢熟悉后就少分泌多巴胺,然后就是常说的“没感觉”。 莫一囡不想住在陆可明这里,她在郊区的房子已经悄悄打理好了,拎包即可入住。 帮忙搬完家,沈深瘫在自己床上,没时间也不想去找桑奇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闭嘴 思想上很累,也受到很大的冲击,沈深需要时间自己调节。陆可明和莫一囡,是她心中男女关系的典范,这榜样形象轰然崩塌,相比当事人,她的心里阴影也不小。 一来时间不够,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去上班;二来需要空间自我调节,沈深便先把桑奇的事儿放在一边。 每天上班像打仗一样,一个会接着一个会,有大把邮件要回复,还不时有人到办公室找她。这事儿、那事儿,一晃便到了午餐时间,沈深看看手表,再不去吃要来不及了。 走进餐厅的时候,恰巧tony吃完出来,沈深点头打招呼。员工已经寥寥无几,食堂工作人员也开始用餐。沈深随便拿了两个菜,很快就吃好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被马克喊住,系统里他没法看到团队信息,便询问沈深原因。 “我上午看了一眼,转移手续还没有完全结束,等tony批了就好了。”沈深回答。 “能不能提醒一下tony?”马克问。 沈深心想:她才不要去触霉头,上次为了马克面试安排的事儿,她倒是主动提醒,可tony最后很不开心;这员工转移反正系统有提示,tony看到点进去就行,操作很简单,主要看意愿。含含糊糊应了一句,沈深回办公室,拿了杯子和笔记本,匆匆往会议室去,下午是管理层月度业务回顾会议。 刚进会议室,沈深发现气氛不大对,tony脸色不好。轻手轻脚拉了椅子坐下,摊开笔记本,低头装鹌鹑。 “工厂项目推进,一个里程碑一个里程碑的达成,时间管理是很重要的,我们在坐的,是管理者,要以身作则,安排好时间,开会不能迟到,重要会议提前五分钟到,这么简单的事儿,不能做到吗?”tony说话。 沈深悄悄看了看:还有两分钟,她到的点儿应该没啥问题。再看看到会者,只有马克还没有来。 整点的时候,马克走进会议室,他不管会议室什么气氛,主动打招呼,还顺便问问大家要不要咖啡提神。 tony冷冷一句:“开始吧。” 各部门按顺序汇报上月部门业绩达成情况,及下月计划。轮到马克的时候,他没有ppt或其它展示材料,只看着笔记本简单讲述,主要是他在适应的情况。 “马克,这个会议是看部门业务状况的,不是你个人的适应情况。”tony打断他。 马克两手一摊:“这我也没办法,我目前办公条件不好,人力资源系统里,我的转移没有完成,应该是你这里还没有批。你知道,这个系统不好,后面许多系统都被影响到,很多分析数据、信息报表我看不到啊。” “是吗?”tony 便问沈深。 事实如此,沈深硬着头皮点头。 “那你为何不来提醒我?”tony质问,“人员转移,你们人力资源部门有跟进职责,看到流程卡住,应该及时发现、适时提醒。” 沈深低着头,不知说什么。 “招聘上面,这个月也没有进展,你整天在这里上班,价值是什么?”tony口气严肃。 “招聘这个月前后面试了十一名候选人……”沈深想解释。 “那到岗人数呢?招聘是要看结果的,没有人到岗,是什么原因?候选人筛选有没有问题?安排不合适的候选人面试,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tony继续问。 沈深还想解释,桌子下面凌琳踢了她一脚。以前mo在的时候,会帮她圆场说几句的,jane也会适当提醒,凌琳胆子比较小,能踢一脚已经很不错了。 沈深意识到解释没有用,tony想骂的是马克,自己只是替罪羊。 这次会议很难熬。 散会后,马克喊住沈深:“不好意思,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沈深没啥好说的,严格来讲,她是应该主动提醒的,但她不敢去找tony讲马克的事情。 关于招聘,tony讲得就太过分了。目前的职位都是经理和工程师,怎么可能像以前招工人一样那么快;数量上也不可能有批量入职的现象;现在部门就剩下个把人头,面试愈发挑剔,总想找最好的,用人心态跟初期也完全不同。 对事不对人,这才是一个专业的态度,沈深觉得tony这么大个领导者,实在没风度。 当众被指责,沈深委屈又伤心。回到办公室,她拿起电话,想打给grace,拨了一半号码就放下了:这种事,跟grace讲的目的是什么呢?诉苦?那找凌琳就好了;让grace给她伸冤?没那个必要吧,何必给老板惹麻烦。 凌琳轻敲办公室的门,进来:“哎,没事吧?” “还好。”沈深苦笑,“谢谢你啊,会议上我如果继续说,肯定越解释越糟糕。” “是啊,当时tony在气头儿上,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回头私下找个机会解释吧。” “嗯,你说得对,要给领导面子。”特别是在公共场合,哪怕领导错了,沈深无奈。 “你真可伶,这次本来不关你的事。”凌琳同情,“以后怎么办呢?马克可要呆两年,估计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两人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嘀咕好久,也没个办法。 人力资源有成套的材料,告诉经理如果跟员工沟通,员工如何跟领导沟通,可这会儿,沈深发现自己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只要碰上马克的事儿。主动是错,被动也是错,“马克相关”就是tony的逆鳞,老虎的须子,摸不得。可她是hr,绕不开啊! 没心思工作,熬到下班,沈深低头走出办公楼。 在公寓门口,沈深看到桑奇,有点惊讶。 桑奇并不知道莫一囡的事儿,不知沈深家发生了什么,最近他在学校收尾,没碰上陆可明。毕业典礼那天,他看到她没来,托潘一一带了礼物,周末也没去找他,只有生气和失望。 “你怎么来了?”沈深问,还好他没去公司堵她,还能接受。 桑奇看着她不说话。 “进来说吧。”她很累。 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沈深给他倒了水,然后坐在他对面。若是以前,桑奇会发现沈深脸色不对,但今天他也是满腹委屈和生气,便忽略了。他拿出那个礼物,放在茶几上:“这不是我要的礼物。” 沈深叹了一口气:“奇奇,我只有两年,两年就好了。” “小深,其实不是时间问题,而是在你心里,你怎么看待我的问题。”桑奇说。 “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扯其它。”沈深有点烦,“换个角度,如果你要考研,或者出国,我一样会等你;现在只是反过来,让你等我两年而已。” “工作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桑奇皱眉,“我不想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工作当然重要,我需要它养活我啊;你不一样,你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工作可以换的,我不是说让你不工作。”桑奇坚持,“我们有计划,我们……” “有计划也有变化啊,那就调整计划,这很正常。” “所以我就得被调整,你为什么不能调整工作!” 沈深觉得很累,脑袋里“嗡嗡嗡”的,她不想再说了。 “小深,回去吧。” 沉默一会儿,沈深疲惫的看了一眼桑奇:“我不会换工作的,你如果想等就等。” “那如果我不想等呢?”桑奇问。 “哼!”沈深冷笑,“你想我怎么说?什么叫你不想等?是因为我的工作你不想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或者其他人的原因?” 桑奇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好,我问你,你今天来我这里,到底什么目的?是想我说分手吗?这样你就解脱了!你没有变心,没有被大家说中‘不要我’,是我提出的分手?这样你就可以和那个陆燕一起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去她家,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沈深急了。 “小深,你讲点道理,人家家里出事儿,为了紧急买机票,恨不得去卖血,同学四年,我去帮人家一把,有什么问题?”桑奇也急了。他帮陆燕,一来是人家可怜,二来也是朋友托付。 “那你借钱就好了,还送到家,好一个护花使者!”沈深站起来,“你同学多了,个个你都这么殷勤吗?在学校里,你用滑板载着她堂而皇之走在路上,有想过别人怎么看你们吗?你带着她去酒店开房间,有想过我怎么想你们吗!”沈深吼出来,这些事儿憋在她心里许久了。 她今天够憋屈了,现在的情绪,自己也分不清是发泄对tony的不满,还是对桑奇的不满。委屈、伤心、愤怒,被压抑久了,随着吼出来,这些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你让我相信你,请问我怎么相信你?你做了什么让我相信的事!除了拈花惹草,你还帮陆可明隐瞒变心,你们倒是同一战线啊,只怕一丘之貉!”这时候没有人提醒她闭嘴,伤人的话语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 桑奇面色发白:“你就这么看我?” “对啊,我以事实为依据,难道不是吗?那你说,我哪句说的不是事实?你说啊!” 桑奇看着她,许久,有些吃惊,摇摇头:“我怀疑我今天认错了人。” “没有,你没有认错,其实我就是这样!我一直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沈深打开门,“你走!” 第一百九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确定?”桑奇突然冷静下来,“如果之前说的那些,只是你的疑问,我可以解释。” 沈深想起陆可明对莫一囡的那些解释,苍白无力,她摇了摇头:“就这样吧。”工作上她已经够累了,不想回到家还要猜男人的心思,甚至斗小三。 桑奇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他觉得沈深变了,变得不讲道理,他从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脾气。 两人不欢而散。 桑奇离开后,沈深哭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很没用,tony拿她撒气,她只能受着;桑奇不顾她的感受,她只能忍着。可是为什么!她也是人,会有情绪、会受伤。凭什么!她又不欠谁的。 出门去附近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哭一会儿喝一会儿,一个人折腾到深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没睁眼就觉得不对劲儿,脖子动不了了。醉酒后睡姿不好,又吹了空调,严重落枕。 勉强洗漱完毕,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还是不行,沈深决定去医院处理。翻了手机日历,上午有个会,只得给组织者留言请假;然后又给grace发了信息请假;生怕有人找她,沈深也给袁媛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上午请假了。 歪着脖子怎么开车啊?上车都费劲儿!沈深决定打车,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出租车接单,正着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超市旁边有个盲人按摩,不知里面怎么样,但至少近,先缓解一下症状也好。 这个盲人按摩店不大,就三张床位,沈深进门的时候,只有一个师傅,正摸索着烧水,应该是刚上班。 卫生状况还行,墙上贴着价目表,沈深看了一眼,然后说:“师傅,按颈椎,落枕了。” “好的。”师傅慢慢走到边上,从架子上拿下一条垫布,垫在脸部位置,示意沈深来趴下。 刚开始按的时候,沈深觉得疼得厉害。 “忍着点,僵了,要按开。”师傅这么说,还是微微减弱了手上的力道,“你这状况有点严重,要连续按几天才能好。” 沈深疼得说不出话。 “没怎么按摩过吧,习惯习惯就好,放松点。”师傅说,“越紧张越疼,放松。” 深呼吸,尽量忽略脖子上的疼痛,让身体接受外力的进入。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疼麻木了,还是适应了。 一次按摩三十分钟,结束后,沈深觉得好多了:“谢谢。” 付了钱,沈深离开按摩店,看看时间,不太晚,可以上班去。但她不想去,身上还有酒气,反正请了假,回去好好清洗一下。 公寓里也有酒气,沈深打开前后窗户吹,还有空气净化器。这个净化器,当初是因为tony不要,袁媛已经付了钱,她才担下来的,这时候看着,心情复杂。 tony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沈深有些困惑。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经验丰富的技术流,思考问题严谨,做事流程化,体面正直,虽然看起来有点精明相,但谈吐还是挺有风度的。最近的事情上,沈深觉得tony小心眼,欺软怕硬,说话也不再是对事不对人的风格了。 人本就是复杂的,有优点也有缺点,我是做hr的,要更多去发现别人身上的优点。马克的事情上,tony也挺无奈的,我自个儿也的确做得不够妥当,哎,就当给老板解忧吧。沈深开导自己。 因为脖子的问题,沈深连续一周上午都请了假,她的假勤在系统里是直线经理grace批的,本想线下跟tony说一声,但连续几个下午都没碰上,想着还有一天就周末了,便准备作罢。 周五上午,tony想起个事儿找沈深,见她不在办公室,便问袁媛:“今儿她进办公室了吗?见到她让她找我一下。” “不清楚呢。”袁媛说。 tony皱眉,上班时间已经到了,怎么人还没到! 袁媛是知道沈深状况的,若是以前,她会详细跟tony解释,免得tony对沈深不满,不过现在不同以往,袁媛对她有些失望。 总部有机会为什么不回去呢?脑子坏掉了吧!袁媛不理解,她原本等着这个机会,现在又要再等两年。袁媛觉得自己的“失去、损失”,都是因为沈深。 沈深最近忙碌,加之身体状况不好,心情也不好,没有留意袁媛的状态,不过马克倒是敏感的察觉到袁媛的不满。 在咖啡吧,马克主动跟袁媛攀谈,东扯西扯,扯到了部门职责:“袁,你知道吗,ts工厂行政和政府事务是独立的部门,不属于人力资源部,设置部门经理。我见过那个经理,你的工作要比她好,你总是充满热情,主动积极,对政府那边又熟悉,这些都非常好的。” 袁媛仔细听着,忽然觉得马克可爱了许多:“是的,我知道,可是nz工厂没有ts工厂大,这里部门设置不一样。”停了一停,又说,“沈深对我很好,给了我许多帮助。” “哦,你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员工。但坦诚说,这里架构是不对的。”马克喝了一口咖啡,“以后nz工厂会有四五百人,行政工作很繁杂,这里的政府事务处理也不轻松吧?” 袁媛觉得马克说到她的心坎里,真的很忙,沈深要求又高, “而且,沈深根本没有精力管这么多,最近tony对她很不满,这样下去可不行,所以如果架构调整,不仅是对你有利,也是对她有利。”马克循循善诱。 一席话,说得袁媛心里痒痒的。 “如果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你给ts工厂的厂长james,让他安排看看能不能让你去ts行政和政府事务部参观学习一下。” “真的吗!”袁媛挺想去看看的。 “让我试试看。”马克笑得很有信心。 马克和tony不和,袁媛是知道的,但她也知道马克深得shiling信任,所以才能坐到供应链经理的位子,如果他愿意帮忙,自己也许有机会吧? 很快,马克告诉袁媛:搞定了。 袁媛对马克刮目相看,很是感激。 沈深接到ts工厂hr丁丁的电话,讲到说那边行政和政府事务部经理要邀请袁媛去参观,有点惊讶。 “你要当心这个袁媛,这人眼神灵活,一看就是个有野心的。”丁丁提醒。 “她的确蛮机灵的,跟同事关系也好,消息灵活,是处理政府关系的好手。”这方面她不大擅长,袁媛的确为她挡了许多事儿。沈深不考虑在这里长呆,所以也不想费心的处理当地政府关系,过得去就好,袁媛是本地人,有天然优势,这方面她是信任她的。行政工作上,袁媛做事缺乏章法,她耐心的一点一点教。这姑娘还有间歇性情绪问题,所以总好一阵歹一阵,沈深也习惯了,细细回忆,最近她是不怎么找自己八卦了,应该是情绪低谷,想来过几天就好了。 “你是真心帮她的,可是人家懂得感激吗?你也知道,ts这里行政和政府事务部是独立于hr的,她来参观做什么?她跟你说了吗?”丁丁问。 “我前一阵子病假,又忙,倒没怎么跟她沟通。”沈深说。 “你傻啊?这种事儿她应该先跟你说,要参观也是你这个经理来联系,她这是要翻天啊!” “没这么严重吧,我来问一下前因后果。”沈深觉得袁媛想学习是好事儿,自己最近的确忽略她了。 “我告诉你,是我们厂长提的,据说是马克推荐的,反正你当心些,这个员工肯定有问题,你得防着点。” 沈深找来袁媛,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袁媛回答:“我也不大清楚,就是一次跟马克闲聊,说自己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若是多学习借鉴些经验,也许能做得更好。只是随便聊的,没想到他会当真呀。” 沈深点头,跟她猜想差不多:“这事儿是好的,下次你要跟我先说一下。” “是的是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以为不成的。”想了想,“要不不方便我就不去了吧?” “人家已经请了,james亲口说的,还是去吧。”沈深说,“回头我跟tony说一下,一天吧,时间不要太久。” 袁媛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沈深想到要跟tony说,有点担心,但梳理一下,觉得学习是好事儿,现在向别人学,以后做得好还可以相互学习,便硬着头皮去tony的办公室。 “这事儿谁提的?”tony的第一个问题。 “哦,听说是马克跟james提的,也是袁媛随口说的,我们都挺惊讶,但对方已经邀请了,拒绝好像不大好。”沈深如实回答。 tony看了看沈深,这姑娘在政治上的确大条,想着这事儿与他没什么,也就懒得说了。 沈深松了一口气,出了tony的办公室,袁媛蹦跶着来问。 “好了,你去安排吧。” “谢谢老板,我会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好再去的。”袁媛很高兴。 “就一天,想来没什么。”沈深无所谓。 grace知道后有些不理解:“一来流程不对,怎么都不该马克跟james说;二来行政工作没那么重要,政府事务各地不同,借鉴意义不大,我觉得这安排价值不高,纯粹是为了让袁媛个人开拓眼界?” “学习一下总有好处。” “那让她回来写个总结,看看有没有什么行动可以后续做的。”grace总觉得袁媛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者马克那边? 第两百章 你怎么考虑 grace知道沈深最近很烦,也就不再多说,后续事儿来了再看吧,她安慰:“身体不好的话,可以休息一下,注意劳逸结合。” “下个月再看吧,这个月的工作已经安排到月底了,主要是招聘,最近进度比较慢。”沈深对grace表示感谢。 “招聘进度慢,有多方面原因吧?你把自己的部分做好,其它无法掌控的,只能调整心态,若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就让我知道。”有些员工已经很自觉了,做经理的需要帮他们缓解,而不是继续加压。 grace了解,她不必帮沈深分析原因,她肯定自己思考过了,她相信沈深能将自己的部分做好,但有许多部门经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不是hr能完全影响的,grace想提醒沈深,不必把压力全放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承受。 “谢谢您grace。我理解,在目前阶段,各部门看人愈发挑剔,最后几个人头,总想找最好的。”沈深说,“我只是看到有些好候选人因等待答复时间太长而放弃这里的工作机会,觉得可惜。” “嗯,既然他们不急,那就慢慢找,猎头一家不够用两家、三家。总部这里也一样,部门经理面试两个候选人,恨不得hr能把他们身上的优点捏到一起,咱们又不是女娲,对不?” 沈深笑了:“您真幽默。” “所以,别只逼着自己,适时放一放,有个单词selfless,中文怎么说来着?” “把自己摘出来。” “对,有时候是要抱着看戏的心态的,你该讲的建议讲,做好提醒,最后他们是否能做决定、做正确的决定,就随缘吧。” 一席谈话,沈深放松许多。 她最近是有点心急了。 上周,她跟生产经理weir一起面试一个班组长,候选人言谈举止都不错,一线人员管理经验丰富,唯一的缺点就是英语不好。当时沈深跟weir有不同意见:沈深觉得可以用了;weir觉得先放着,再找找其它候选人。 “除了英语不好,还有其它不足吗?”沈深问。 “没有,就是英语。” “根据背景资料,他英语的底子四级,只是毕业这五年没再用过,难免生疏,刚候选人自己说了,捡起来还是有信心的。生产一线的那些材料,基本都已经完成了翻译,对他工作没有障碍。”沈深想说服weir,他们对班组长的要求,恨不得达到市场上中小公司主管甚至经理的条件,可人家在公司已经做到主管、经理了,为什么要降级过来呢?而且有些小公司的文化理念跟yfa差异太大,新人适应很困难,之前尝试过两个,结果一个只呆了三个月,一个呆了八个月,最后还是离职。所以,沈深建议的定位是找同等规范公司低半级的人,取最优秀的那些。 “目前我的班组长,没有一个英语好的,不利于组织长远发展,我需要一个拔尖儿的。”weir说。 “那也可以,我们可以选择放高薪水,找匹配度高的候选人,或者在经验方面放低些要求,找有潜力的候选人。” “再看看吧,说不定能遇上更好的。”weir不听。 “您已经面试了六个了,nz的地理位置限制,事实已经告诉我们,需要调整招聘要求。”沈深坚持。 weir就不高兴了,不想再谈。后来他就告诉了tony,沈深一定要他用一个不合适的候选人,tony转脸就跟grace投诉了。 所以grace才找机会开导沈深,她没有责备,也没有提tony的投诉,只是站在沈深角度,开导她,帮助她释放压力。 沈深不笨,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把6个候选人的情况做了汇总分析。她感谢grace的信任,要不是有这样的老板,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要聪明的工作。如何帮助经理们了解市场,能提出合适的招聘需求?沈深找来猎头,准备就最近几个难啃的职位,做一些市场数据分析。为了信服经理们,还请薪酬福利团队帮忙,就同类岗位市场值做了类比汇总。 没有选择会议形式,而是一对一沟通,对经理们关心的问题或者疑问,当场尽心解答,不知道的也事后及时了解,分享给他们。有些经理很快理解,调整了招聘策略,比如仓库经理martin;当然也有不以为意,继续坚持己见的,比如生产经理weir。 沈深可以不管weir,但有个没被说服的人,让她很头痛,就是tony。 关于质量经理的岗位,tony总挑不中合意的。第一个候选人,觉得对方项目经验不足;第二个,觉得对方缺乏稳定运营的经验;第三个候选人,觉得对方领导力不行;第四个候选人,觉得对方缺乏变化下的敏捷能力。 猎头不乐意了,他把yfa市场竞争对手家里的质量经理人选都刨了一遍,给出来已经是最好的了。然后就不大推荐了。 沈深只得去做猎头工作:“你这么有经验,经过四轮面试,tony心中的理想人员什么样,肯定有数了吧?咱们一起分析一下,然后再找找看。” “能找到人我都 找了,其他候选人,主要是地点或者薪水原因,不愿意考虑。”猎头无奈,他也想做生意啊。 “我记得还有个公司,没见到那边人员的简历耶。”沈深说。 “你们钱不够啊。”猎头回答。 沈深想了想:“你手上有合适候选人的话,薪水上浮一些看看。” “上浮多少?” “20%左右。”这个级别,够多了,成本还是得考虑的。 “行,那我去联系,不过说实话,我不觉得tony会要,最后嫌贵,我又是白折腾。” “如果最后嫌贵,我再跟他理一下前面四个候选人,有了比较,他会更直观。” “希望如此,说实话,我第一次遇到tony这个级别的人,面试这么难相中的。” “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压力大了些。” “压力大就应该赶紧把人补齐啊。” 沈深也这么想,不过她不敢对tony说。 第五个候选人,tony终于满意了,根据对方薪资数据及期望,沈深开始硬着头皮跟tony谈钱。 “怎么这么贵?”果然。 沈深稳了稳心神:“从市场状况来说,咱们这样的公司,这样的职位要求,这是匹配度很高的候选人。他目前公司整体状况还是不错的,但他不是本地人,想着我们这边地点倒是离家更近些,公司知名度、规模差不多,才愿意考虑这里的机会,其实也是挺巧的。我看对方也有诚意,基本工资增长期望没有放到很高,但他在目前公司是有住房和交通补贴的,所以整体数字还是比较大。我记得shiling说过,他希望有个资深的质量经理,预算上可以调节,之前供应链经理一职其实算内部消化,所以人力资源总成本上没有问题。” tony看着数字,在思考。 “当然,如果我们看性价比,这个候选人未必最合适。”沈深将前面四个候选人又拿出来。待一个一个讲完,沈深委婉提醒,“质量这边目前工作挺多,人员及时到位,您这边压力也小一些。” tony当然知道。 见tony有动摇的念头,沈深趁热打铁,准备给一副重药:“我之前听grace又问了我一次,需不需要ts工厂质量团队的帮助?我私底下找了qa和qc经理了解情况,他们觉得挺吃力的。说实话,我还有个担心,怕这个职位久久不到人,上面有其它安排。” 其实grace没有问,但沈深隐隐猜到:tony不喜欢ts工厂的人来nz,似乎在抵制什么。 tony看了沈深一眼,开口:“这两个人,一起安排给shiling二面。” 沈深松了一口气。 二面其实比一面通过率高,shiling觉得两个人都各有特色,他还是坚持要质量领域的资深人员。 直到候选人接受录用通知,沈深才彻底放松。这个人叫关志。 随着关志的入职,马克在一次会议上说:“我们管理团队多样化不够啊,女性太少了,只有沈深和凌琳。” 沈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马克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吃了一惊。 “nz工厂愈来愈大,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行政和政府事务部门要独立出来?”马克看了一眼沈深,“当然,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从组织角度,从规模角度。” 沈深不理解,马克为什么在会议上突然说这话。马克当然是不喜欢她的,之前用车、报销,许多事情,tony都用她出头,在马克眼里,沈深是tony对付他的刀。 马克语出惊人,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一片沉默,有人低着头,难掩看好戏的心态。 tony看了眼沈深:“你怎么考虑呢?” 沈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要怎么回答? 第二百零一章 选哪一个 从本心上来讲,沈深倒无所谓行政及政府事务部门在她下面还是不在,一来她并不喜欢,二来政府事务部分也不擅长,觉得跟那些官员打交道挺麻烦,但一开始架构就是这么设置的,她付出心血,也一直管得挺好,现在为什么要拿掉呢? tony又是怎么想的? 见tony点名问她,沈深只得硬着头皮回答:“组织架构的设置是为了匹配业务需要,有其内在原则,nz工厂从建设之初到目前运作良好,说明这个架构经过验证,是合适的。” “业务是在发展的,架构也需要考虑优化,我们要目光长远一些。”马克又说。 “我们暂不考虑哪个部分要独立,先仔细梳理一下业务状况,出现什么样的需求?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沈深平静了一些,不想跟着马克的问题走。 “等出现就晚了,我们需要有远见。”马克强调,又提及工厂规模,然后讲到,“袁媛目前的工作就不错啊,她之前去ts工厂时候,分享了这边的许多好做法,反馈很好,说明这个员工是有能力的。沈深,作为部门经理,除了目光要长远些,也要给员工争取发展机会啊。” 说来说去,说沈深目光短浅,不愿意发展下属。这个马克,扣大帽子的本事一流。 “这个话题复杂,咱们回头单独再详聊吧。”沈深不想再说了,这个马克摆明了胡搅蛮缠,其他人都一副看戏的心态,tony又不言语,她觉得孤立无援。 袁媛的工作,是她手把手教的,去ts工厂分享的那套ppt,她帮着做到十点多钟,一张一张跟袁媛讲了一遍,生怕这姑娘把不住重点还絮叨。这会儿马克说袁媛工作好,她总不能自己跳出来说是我做的吧,沈深很希望tony能帮她说句公道话。 tony听着他们的对话,见沈深回答保守,有些不满意,他挺希望沈深能拿出充足理由跟马克吵一架的。这些事儿传到shiling耳朵里,虽不是大事儿,但也可以削弱马克在shiling心中的形象。最后沈深主动避让,tony暗暗叹气,愈发觉得沈深在某些方面用起来不称手。 会议结束,马克叫住沈深,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你的团队这么小,没必要管这么多,少了一个模块,你可以专心做hr专业的事情,工资又不会少。” 沈深看看马克:“这个我要跟我老板grace商量的。”然后就不理他了。 回办公室路上,看见袁媛在座位上打电话,好像是跟ts行政经理coco,见袁媛眉飞色舞,沈深心里不舒服。马克那么说,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袁媛在ts工厂的表现如何?沈深不愿猜想。 她心里发凉,丁丁的提醒没有错。员工想发展,她能理解,但不理解为何要踩着别人往上,还是真心待自己的人。至少应该懂得感恩吧! 赶紧打电话给grace,grace回答肯定:不能放。 “我们先从公司角度讲,现在从上到下都在说架构精简,nz目前规模需要什么样的行政团队?毕竟跟ts不一样,不能不加思考样样拷贝。目前这个形态是很合适的;若分出去的话,袁媛可做不了经理,那就得增加一个人头,成本也会相应增加。第二,人事行政在一起,协作、资源调配都更方便。” “再从你个人角度讲,我知道你是个专注事情的人,你的兴趣在hr,但行政这部分工作你不能放手。第一,从价值角度,一个模块和两个模块是不同的,哪怕是你觉得没有价值的行政,模块多的部门经理,级别肯定是不一样的,你如果还想以后有晋升有发展,就抓在手里好好做,哪怕是为了职业安全;第二,你在这两个模块上是付出许多努力的,特别是行政,我观察过袁媛,就像你说的,是个没有章法、抓不住重点的,好不容易所有行政工作走上正轨,这会儿放手与你个人不公平,也许你觉得无所谓,但别人不会这么看,一个经理无缘无故被分出去一块业务,他们怎么想?”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这么多。”沈深老实说。 “该强硬时要强硬,你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不硬气,该顶回去马克就顶回去。”grace教沈深,“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你一强他就退缩了,本就是他没理。” “嗯,我知道了。” “tony有没有说什么?”grace问。 “没有,不知他怎么想。”沈深回答。 “他能怎么想,凡事遇上马克的,他肯定不会同意马克的观点,凡事扯上ts如何如何的,他也肯定不喜欢,你记住就好。”grace说得直接。 之后,为防止马克乱搞幺蛾子,grace跟tony开了个会。 grace说得不错,tony肯定不愿意学ts,只要tony不愿意,理由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政府事务那块儿工作,我准备重新安排。”tony说,“这块工作,其实袁媛只是个联络人,具体维护关系是我自己在做,当然,安监、海关等关系,相关部门也会维护。我想找个助理,这样就不用再用人事行政团队的资源了。” “这样也好,本 来行政就袁媛和一个前台,沈深说过几次,资源比较紧。”grace赞同,“拿掉一小部分,也算增添了行政资源,人员能力再提升上去,就算工厂团队再大一些,也够了。” tony还有个想法,就是袁媛不能用了,通过最近的事情,看得出这姑娘人品一般,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对ts工厂谄媚的人,不喜欢跟马克走得近的人。 人事行政部架构重组的事儿,就这样很快被压下去了,一方面是grace的及时出手制止,另一方面是tony的无意帮忙,他不管沈深感受,只是恰巧这事儿让他自己不喜欢。 沈深庆幸逃过一劫,暗自唏嘘,不过她不知道tony对她在政治上的觉悟彻底失望了。 事后,grace问沈深,准备怎么处理袁媛。 沈深一开始没明白过来。 “你要想想你下面的人,哪些值得用心教,哪些不值得。”grace提醒,“我并不信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真心对待的,这个袁媛就是个例子。” “她有时比较情绪化,说实话,我没瞧懂她。”沈深叹息,她对袁媛有些失望,后来让丁丁帮忙打听了,袁媛介绍工作时,完全把沈深摘开,已经自己把自己独立出来了。“也许是被马克影响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明她心里有想法,当然,这个马克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袁媛太想发展了。”沈深说。 “这是人品问题,想发展,也没必要抹掉别人的功劳,不说懂得感恩什么的,至少要诚实,她这样的人,哪个领导会喜欢。”grace想想就生气,替沈深不值。 “先把tony的助理招到吧,活儿得有人干。”沈深要再想想。 这种决定,需要当事人自己想清楚的,grace就不再说了。 tony的助理职位招聘倒是挺顺利的,面了三个,有两个都不错,沈深自己喜欢一个更年长些的,tony看中年轻漂亮的一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还没有孩子,意味着会有个产假,当然,这个不能拿到台面儿上说。“先不做决定,我想一想,明天再说。”tony说。 沈深觉得tony这个习惯挺好的。人的大脑有两种系统,一种是快思考,简称系统1,一种是慢思考,简称系统2。 系统1就像大脑的自动反应模式,会根据生活经验总结无数下意识反应的套路,使生活简化,如扣纽扣,套衣服,挤牙膏等。系统1把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变成可一键执行的自动程序,节省日常脑力消耗。 系统1也能察觉一些简单的关系,比如这两个杯子外形是一样的,哥哥比弟弟高一些,等。 系统1可以快速反应1+1=2,但遇上28*13=?这类复杂问题就会立马蒙圈儿,无法给出答案,而所有另系统1蒙圈儿的事情,就会移交给系统2处理。 系统2接到系统1的求助后,就将大脑的注意力分配到系统1碰到的难题上,集中精神处理该问题。要注意的是,系统2的所有运作都需要集中注意力,一旦注意力分散,运作也会随之中断。 系统2十分谨慎,具有推理能力,它也可以处理多重任务,这就决定了通过系统2运作得出的结论往往更靠谱。 但系统1是全天候24小时在线,且无法关闭。这就决定了我们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系统1先出面,而不能绕过系统1直接面对系统2。因此,当系统1认为自己可以处理问题并给出答案时,就没有系统2什么事了。 这种配合模式使得它们的协作非常高效,能花最少力气解决问题的绝不多费一分脑力;但弊端就是因系统1的直觉反应,或经验限制,做出错误决定。 所以,有时候在要做某个决定时,适当停一下,再多问自己几个问题,是有帮助做出更好决定的。 最后tony还是选择了一个漂亮的。 助理也是老大的门面。沈深想。 第二百零二章 留一手 这个女孩子的英文名字叫ang。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惹人眼球,也容易惹来话题。入职没多久,大家开始喊ang为baby,而且私下开玩笑,只要tony喊ang,大家就自发在后面加个baby,于是变成:tony在找angbaby。后来索性简化成:tony在找baby。 这事儿传到tony耳中,tony不高兴了,把沈深拎来办公室:“开玩笑要恰当!”教育一番。最后说:“叫ang改个英文名字。” 沈深也是哭笑不得,大家只是开玩笑,没什么恶意,没想到tony这么保守,再仔细一想:也难怪,之前weir和左卫卫的事儿,一直是老板心中的刺儿,所以但凡跟男女关系沾边儿的,tony都会小心谨慎对待,当然“baby”这种昵称不能夹在他和女助理之间,何况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助理。 好端端的,怎么跟人家说改名的事儿呢? 想来想去,算了,还是直说吧。 沈深找来ang,首先肯定她跟大家的和睦关系,夸赞她融入团队很快。 ang听了很高兴。 然后,沈深便问:“大家在你的名字后面加了‘baby’,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或者困扰?” ang摇头:“没关系啊,大家没有恶意。” “哦。”沈深又问,“那tony呢?” “tony怎么了?”ang不解。 “他怎么喊你?” “tony一直是叫ang的,不会加‘baby’。”ang没有明白沈深的点。 “可是大家会开玩笑啊,tony毕竟是大老板,怕影响不好。”沈深点破。 “可大家这么叫,我有啥办法?”ang不理解。 “是啊,这跟你没关系的,但老开玩笑难免有不好的影响,特别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要不,换个名字试试?”沈深建议。 “那多麻烦啊?而且我一直是这个英文名字。” “那,怎么办?有其它办法吗?”沈深问。 “叫大家别开玩笑呗。”ang说。 “好主意,怎么叫大家别开玩笑呢?就像你说的,其实大家也没有恶意,对吧?”沈深耐心引导,老板助理是不能得罪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而且真不是人家姑娘自己的问题。 ang想了想,问:“是不是tony让你找我的?” 沈深点头,这姑娘真聪明:“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但这事儿真不好弄,我发通知让他们别叫‘baby’,有点奇怪吧?如果你一个一个当面纠正,人家以为你怎么了呢?我是真没办法,觉得还是改名字简单,大家叫一段时间,习惯就好了。” ang痛快点头。 “那你想叫什么?”沈深赶紧问,生怕人家后悔。 ang想找本字典翻翻,转脸看到桌上有一只苹果,随口说道:“apple。” “啊?”沈深没反应过来。 ang拿起苹果啃了一口:“apple。” “好吧,嗯,挺好的。”沈深想,只要不跟baby有关系就好。 “真是tony让改的?”最后,apple又问了一句。 沈深重重点头。事后想想,apple的政治觉悟还是挺高的,一定是发现tony并不器重自己,所以才反复确认。其实这事儿tony完全可以自己去找apple说,没必要拉上她当中间人,但tony想找个人说两句,也许是因为自己是hr,但凡跟人有关的事儿都能扯上关系,也有可能是习惯责备她了。 没多久,办公室里经常有人会来一句:apple又在吃苹果了。新表达,美女总是有这种魅力。 见apple适应得差不多了,把tony的一些助理事务都上手理顺,沈深便让袁媛跟apple交接政府事务那块儿。 apple一副“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的态度”。 袁媛就有点紧张了,推拒两次,偷偷找沈深问:“老板,我们为什么要把政府事务工作交出去给apple啊?她一个新人,又不是本地人,万一出了错,tony那边怎么交代?” 沈深暗想:这会儿想到叫我“老板”了,还用了“我们”这样的词,真是不容易。她回答:“之前你一直说忙不过来,这会儿有新人手,交出去是好事;交接出去,以后政府事务就是总经理办公室的职责,她出错不用你去交代,放心。” 袁媛转着眼珠子,她说忙是想添人,并不是想减少工作:“老板,那我们部门就少一个职能了。” 沈深回答:“以nz工厂目前的规模,还有以后的规划,政府事务工作量并不大,不用一个人头;主要政府关键人员的关系维护,本就在tony那边,你日常只是帮助联络吧,所以放还到tony那边很合适;以后,人事行政部可以专注自己的工作。” “其实联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政府的人 ,很难打交道,您知道的。我是担心apple做不好呀。”袁媛继续。 沈深暗自好笑,但不想过多解释,于是直接开口:“这是tony的要求。” 袁媛不说话了。 但她并没有好好交接。 一周后,apple来找过沈深:“袁媛还没有把联络信息给我,包括例行的会面安排。” 沈深点头,她猜到了,问:“你们有交接计划吗?需要交接的内容和时间结点?” “上次您说过的,后面需要袁媛把内容书面化,时间定的是今天,今天最后一天。”apple脑子清楚。 “好呀,那你写个邮件,算做个提醒,发给袁媛,抄送我和tony吧。”沈深想着,如果袁媛自己继续作死,那就随她。 看到apple的邮件,袁媛知道手里的那点儿东西必须得给出去了,但真是不甘心,想来想去,她想留一手。 袁媛跟apple约了一个会议,说是要当面沟通,这样比较清楚:“我之前太忙了,差点儿忘了交接的事儿,还好你邮件提醒,我们就当面讲吧,正好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 apple倒是有些意外,袁媛突然配合起来,想着自己邮件抄送tony,真是有用。 袁媛一向是个能讲的,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据说两人相谈甚欢。 tony每季度跟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有一次沟通,这位领导是区域一把手,是重要的政府关系人员,tony很重视这项安排。 一般会议安排,需要袁媛先跟领导的助手联络,确认时间、地点,还有要讨论的事项,如果有特殊的议题,需要提前让领导知道。 前一段时间,因职务变更,领导的助手升职了,便有了新的联络人。交接的时候,袁媛讲得很模糊,会议结束也没有留任何书面记录。 apple听袁媛讲完,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联络人名单了,事后名单倒是发她的,于是也没有留意。她的电话还是打给了原来的助理,无巧不巧,那位同志出差了,apple一直没有联络上,直到新助理的电话打来给袁媛。 袁媛接到电话,积极的去找tony,确认这次会议的安排:“我刚接到电话,他们只有明天有空了,明天下午,您看您日程方便吗?” tony看着袁媛,第一反应:怎么是你而不是apple在安排。时间紧,他没有纠结,直接确定了会议时间。 apple的位置就在tony门口,她听得清楚,之后就问袁媛怎么回事? “哎呀,你是新人,忘记了很正常。”袁媛说,“没关系,我已经处理好了。” apple问:“怎么叫你已经处理好了?我让你帮忙了吗!” “哎,apple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呐?”袁媛没想到apple这么冲,有老大撑腰了不起吗? “你是好人吗?”apple白了袁媛一眼,“你给我的名单,联络人是有电话号码的,我上周就开始联系了,四次电话,记录都在那儿呢,怎么我联络不上,你倒是联络上了?” “你为什么没联络上我不知道,人家联络我了呀。”袁媛回答,有点得意。 “我是新人,对方不知道我的号码,知道你的号码,联络你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按照你给的号码找不到合适的人。”apple戳破。 袁媛两手一摊:“我不清楚。” apple扭头去找沈深,袁媛也跟了过去。 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小点:联络人换了,两个联络人在名单上都有号码,袁媛说她跟apple交代了,apple说没有。 “别吵了。”沈深见两人各持己见,打断她们。 “老板,apple这是恩将仇报。”袁媛加了一句。 “你这叫背后阴人,两面三刀。”apple不甘示弱。 “好了,别吵了!”沈深拿出严肃的脸孔,问,“你们一人一个说法,谁有证据?” “联络人是在名单上的,我当时讲得很清楚。。”袁媛说,她敢这么给apple穿小鞋,就能让她找不出证据。 “你没讲!”apple不认。 “证据!”沈深再次提醒,“会议记录有吗?” apple摇头。 袁媛低头,心里有点小得意。马克私下跟她讲过,对她的价值而言,政府事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关系到以后能不能升职。 沈深多少猜到了袁媛的小算盘:如果apple处理不好,事情做砸了,tony依然把政府事务工作交给她。真是天真到可笑! 沈深突然觉得袁媛很可怜。 第二百零三章 羡慕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想起,还有grace和丁丁的提醒。沈深狠狠心:“等tony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说吧。” apple离开沈深的办公室,袁媛却磨蹭着不肯走,她问:“老板,tony会不会怪我们没有跟apple交接好呀?您准备怎么办呢?” 什么叫“我们没有交接好”!沈深皱眉,都这时候了还想拉她做挡箭牌么! “您要相信我,我真是好好跟apple交接的,我主动安排了会议,讲了两个小时,会后我及时把材料给到她。”袁媛一副委屈的样子。 沈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袁媛继续说:“我一个小兵倒没什么,就是怕tony回头怪您,连累您就不好了。” 沈深彻底寒了心:“我会看着办,你出去吧。”原来袁媛做这事儿,一早就想着绑架自己上船。 tony回来后,神色自然,沈深也没有主动找他说什么,倒是apple先进了tony的办公室。 袁媛看着就着急了,回想沈深当时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她估摸着人家不会帮自己说话。还好,她没有留下什么明显把柄,大家各执一词的情况下,就算不相信她,也不至于完全归错于她。 次日午饭的时候,沈深跟tony坐在一桌,tony就主动问了袁媛和apple的交接状况。 沈深就把客观事实讲了一遍:“两人开过会了,袁媛把联络人清单给apple了,不过没有会议记录,所以一些细节就不知是否交接清楚。” tony:“事实说明没有交接清楚。”apple做事有很好的习惯,虽然看起来不慌不忙的,但极有调理,入职以来,只要交代的事项,从没有遗漏过,他当然是相信apple的。于是,问,“袁媛对工作安排有不满?” “嗯,她觉得政府事务这块儿她做得挺好的,突然交出去,有些不理解。”沈深回答。 “你没做做思想工作?”tony问。 “当然,我仔细解释过原因了。”尽量忽略tony的语气,便将部分跟袁媛的谈话内容重复一遍,说给他听。 tony点头,没再多问。 袁媛自己作死,沈深不会帮她,但也不会捏造事实踩一脚。一来,沈深很清楚tony一定会相信apple,那是他羽翼下的人,tony是护犊子的,再说apple是个新人,有做得不到位的情况也能理解,何况这事儿没有什么严重后果;二来,沈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到这会儿,就算自己想帮袁媛也未必帮得上忙。 袁媛是个聪明人,但小聪明太多,缺乏智慧。她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最初认为沈深回总部的话,她能接替对方的位子,后来又听马克煽动,认为自己能做行政和政府事务部门的经理。遇上apple,她耍心思、用手段,希望人家失信于tony,但对tony的立场和想法并未完全吃透,偷鸡不成蚀把米。 真是替袁媛感到可惜,若是把心思用在做事上,也不至于如此。沈深这么跟grace说。 “今年的绩效,让她改进吧。”grace直接,“你不方便的话,我来谈。” “没事,我可以处理。”沈深说。最近做事,她一改以前的风格,先安排事情,要求袁媛做之前出计划给她看,再就计划修改调整,达成最后目标,当然,所有沟通都有会议纪要或邮件记录。这样,一来保证行政工作不出问题,二来也暴露袁媛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跟目标有什么样的差距。 袁媛很快意识到不对,以前沈深都是事情和怎么做一起沟通,讲得很细,而且不会留记录,现在这架势,不妙啊。她想补救,经常带些东西给沈深,还买了一份贵重的护肤品。 沈深一一退回,坚决不收,哪怕是一个玉米棒子。 乱了阵脚的袁媛去找马克,希望马克帮忙。 马克果断摇头:“放心,公司有公司规定,她不能随便开除你,除非你自己工作出了问题,或者犯了纪律错误,否则按照劳动法,公司要赔钱吧。这种事儿,不好做。” 袁媛苦着脸,她的工作总能被挑出许多错误的。 “你自己也是hr,研究研究劳动法啊,你们中国的法律,不是保护弱势群体么。”马克提醒,“而且我不觉得沈深立马会做什么,上次部门拆分的事儿才过去,这会儿这么针对你,别人会怎么看她?她不是那种强势的性格。” 马克的话不能安了袁媛的心,但给了些提示,她把劳动法和管理条例找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原来工作不能胜任是需要证明的,还要再给一次机会才行,看到这里,袁媛稍稍心安,反正最后她的工作是完成的。 apple的座位靠袁媛挺近,中间挡板不算高,好几次,apple留意到袁媛在看劳动法相关资料,闲聊时便告诉沈深。 “哦,她学习学习也好。”沈深不动声色,apple也是个聪明的,她现在有些怕聪明人,特别是tony身边的,说话很小心。 apple点点头:“回头有空我也学习学习。”做 助理,跟着老板就好,谁都不得罪,能帮忙的地方顺手帮一个,不能做、不该做的事决不勉强、逞强,apple有自己的工作哲学。不过这个袁媛太可恶,她不介意做做推墙手,希望沈深这个经理不要太软弱。 周末,沈深去看莫一囡和小远山。他们现在住在郊区,房子前后都有院子,莫一囡就把土地利用起来,种了时令蔬菜,沈深到的时候,莫一囡正在种西红柿,小远山在旁边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身泥,你也不管管。”沈深都不敢抱小家伙。 “脏了就洗呗,玩得开心就好。”莫一囡带着斗笠,穿着旧旧的长袖衬衫,脸和脖子上全是汗,晒得微微的红。 “开心,开心!”小远山开始去抓养在院子里的小乌龟,“姑姑,姑姑,龟!龟!”炫耀的给沈深看。 “你还养了这个?”沈深惊讶。 “嗯,这个好养,之前还试过养兔子,结果总吃我的小白菜,还拉肚子死了。回头我还准备养一只狗,一只猫。” “无聊时可以看猫狗大战。”沈深哈哈大笑。 “狗可以看家,猫可以捉老鼠,都是有用处的。我在前面还圈了篱笆,养了两只母鸡,现在开始下蛋了。”莫一囡指给沈深看。 “你现在可以啊,地主,自给自足。” “就这点土地就地主了?你也太没眼界。”莫一囡笑,“我规划得好,不过还是觉得地方太小了,回头看看能不能做成架子,层数上多起来,不过要好好设计一下,不能影响底层植物光照。”莫一囡兴致勃勃,“还有房顶利用起来,这样就有三个院子了。” 中午,莫一囡用自己院儿里的新鲜食材,做了四个菜,两个大人和一个小人吃得好满足。 “好羡慕你。”喝口茶,倒在躺椅上,看着头顶的蔷薇藤,沈深舒服得不想动。 “喜欢就常来,正好帮我干农活儿。”莫一囡给小远山倒了果汁,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六在家看到我哥了,让我给小远山带礼物,他出差了,这次要去一个月,去江西。”沈深看看莫一囡,她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刚开始,莫一囡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陆可明,也不让陆可明来家里,陆可明若是要看孩子,她就开车送过去,然后让他们父子玩,约好时间、地点,自己再去接。不管怎么豁达的女人,对背叛自己的前任,还是需要时间消化情绪的。 “他,最近好吗?”莫一囡问。 “说实话,不太好,我看他屋子里没洗的衣服一堆,人瘦了,估计吃饭也不大规律。我妈前阵子还去看顾一下,最近我爸身体不好,所以也顾不上他了,我有时间就去帮忙收拾,你也知道,我周末真不想动,自己那儿都不想动。” “请个阿姨呗。”莫一囡淡淡开口。 “我不喜欢家里来陌生人,我哥也这么说,这点我俩挺像。”沈深说。她觉得陆可明是故意的,故意惩罚自己,也许身体上难受一点,心里会好受点吧。 陆可明没有签离婚协议,他只是同意莫一囡自己住出来,同意不去打扰她。莫一囡叹了口气:“我现在很好,就想这样下去,下次你看到你哥,提醒他,时间方便就去律师那儿把协议签了吧。” 沈深没有说话。对一个人没有情绪了,意味着放下甚至原谅,但能不能有更多就难说了,陆可明当然希望莫一囡回头,只是不知莫一囡最后是否愿意,或者说陆可明能等多久。 沈深想,她该去看看桑奇了。 许久不联系,想想上次,自己的确有些过分,工作再不开心,也不该发泄在爱人身上。 家里经历了陆可明的事,沈老先生和李女士就更不知该怎么管两个孩子了,似乎总是不对,有些挫败。 他们现在盼着沈深能赶紧回到身边,不用奔波;盼着莫一囡和孩子好好的,最好能跟陆可明复合。 对沈深的感情问题,倒是不怎么说了。以前他们希望沈深能跟莫一囡一样,遇上陆可明这样的,可事实证明,他们看起来“合适”的婚姻,也走不下去。李女士不再安排相亲,有一次还让沈深叫桑奇到家里来吃饭。 第二百零四章 不用你签字 跟沈深陷入冷战,桑奇没时间难过,毕业典礼结束,他就全力投入公司运营。在商场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决定艰难:不做,会被竞争对手超越;做,却可能死在自己手里。 陆可明状态不对,据说跟莫一囡分居了,关系很僵。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桑奇压力倍增。还好公司里团队已经建立,这两年有了默契,战斗力不俗。 李磊是负责人事行政的,倒是经常跟沈深联络,问一些问题。沈深知道很多,又愿意分享,知无不言,帮了李磊不少,他就亲切的称呼沈深为“师父”。 接到沈深电话,李磊很快将桑奇的行踪报上。 “谢谢你了,三石。”三石是李磊的外号,公司里都这么叫他,见他“出卖”老板这么坚决果断,沈深有些想笑。 “师父,这是应该的。”李磊看看办公室里的桑奇,一副“您自求多福”的神情。 沈深是带着下午茶来到这群年轻人中间的,这里的公司氛围跟yfa截然不同,朝气蓬勃,让人顿时眼前一亮。装修也是简洁明快的风格,连小装饰物都透着自己的性格,这些还是当初她建议李磊弄的:什么样的公司文化,就要有什么样的办公环境。 咖啡、点心还有水果,很快被消灭过半。“谢谢深姐。”好几个熟人跟她道谢。 沈深点头,拿了杯咖啡去找桑奇。 桑奇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忙累了,睡着了。 沈深看着他紧锁的眉毛,有些心疼,放下咖啡,悄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叫醒他。 茶几上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随手拿起一本小册子,是去西藏的自主线路,上面还用即时贴标记着,即时贴上有字,字迹娟秀,是女孩子的。 看看外面大办公室,清一色男生,这会是谁呢?帮桑奇做旅游计划? 桑奇的性格面儿上沉稳,骨子里还是爱玩的,以前他还想骑行去敦煌莫高窟,后来硬生生被她拦下来。跟她在一起,拘了他不少,舍弃了许多兴趣好爱吧。 想到这里,沈深心情不大好了。 桑奇还是一动不动,估计是睡熟了。沈深轻轻起身,出了办公室。 “老板他熬好几个通宵了。”李磊悄悄告诉他。 “最近很忙?”沈深问。 “是的,要赶一个产品上线,技术部也是通宵达旦,我们这个行业,比的就是速度,谁先上市谁有利,占据市场后就是不断升级,牢牢抓住客户。”李磊说。 沈深点点头,她知道运营公司不容易,当初桑靓那边也险些撑不下去。许柔阿姨早就不问公司生意了,桑奇不想只守着老产品,他想创新,想扩展。“我还有事,先走了。” “师父,你再等一会儿。”李磊建议。 “不用了,回头晚一点我给他电话,谢谢。”沈深离开。 晚上近八点,是桑奇来的电话,沈深突然不知说什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就词穷了。 “嗯,你也是。”桑奇也找不到话题。 电话两头有一瞬间的尴尬。 沈深想说对不起,但她只是觉得自己发脾气不好,事儿上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犹豫着怎么开口。 桑奇脑子里事情太多,加之他知道沈深不会改变决定,所以不想提起之前的争执;他不想再一次验证自己在沈深心中的位置,又一次经历失望。 “你什么时候忙完?过了这阵子,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容易,沈深问了个问题。 “还要两三个月吧,后面一系列的事儿。”桑奇有些累,也有些兴奋。 “适当休息放松放松。”沈深建议,“旅游?” “嗯,准备出去一趟。”桑奇想自驾出去,行程艰苦,犹豫要不要叫沈深。 沈深等待了一会儿,忽听电话那头喧闹,只得说:“你忙去吧。” “嗯,我回头打给你。”桑奇挂了电话。 这一“回头”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桑奇告诉沈深他要去一趟西藏,可能手机联络不方便。只是告诉,没有邀请。 后来,在李磊的微信圈中,沈深看到桑奇他们一行人,三辆越野车,自驾去的西藏。有一张篝火旁的团体照,桑奇边上的女孩子,是陆燕。 一行人就一个女的,很扎眼,在沈深眼里,陆燕更是扎眼。桑奇公司团队那么忙,整个行程是陆燕帮忙规划的吧?那册子上的字迹应该就是她的了。 看着陆燕火光映衬下灿烂的笑容,沈深忍住打电话询问的冲动。那天晚上,沈深又找到理由,一个人在公寓喝了个痛快。 人有时挺奇怪的,好习惯那么不容易养成,需要21天重复,坏习惯却很容易就上瘾。那种醉倒底线时一瞬间失去意识的感觉,沈深觉得好放松,脑子里的烦恼一下子都没有了,进入黑甜乡。 她连续失眠好些天了,一个好的睡眠,对她像是奢侈品。沈深知道喝酒不好,但身体和大脑都需要酒精给的暂时的麻醉。 在公司,她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做好tony安排的事情,同时还得留意袁媛,怕这姑娘 出幺蛾子。 花了一些时间,沈深重新盘点了一下团队里的工作。目前招聘量下来了,她就把一些招聘后的接口工作从人事专员lulu手上,转移去招聘专员stefan那里,让lulu腾出部分时间协助她做培训相关事宜;然后,她把一部分行政工作从袁媛那边转移给前台的王晓曦,一来发展王晓曦,二来准备袁媛的离开。 沈深倒没有刻意给袁媛穿小鞋,主要这姑娘自己乱了方寸,做事愈发毛躁起来。 一日,安全经理michael赵来找沈深,投诉了袁媛。 安全经理中文名字叫赵刚,英文名字跟采购的王陈琛一样,都叫michael。赵刚年纪大一些,一来怕区分不清,二来表示尊重,慢慢的,大家都称呼赵刚为“赵工”,而不叫“michael”。 “按照要求,我们每季度会组织五到十名员工参观食堂后厨,有监督的意思,保证饮食卫生,也是让员工安心。上一次有两条整改措施,关于用油和大米储存的,需要食堂改进,可袁媛没有落实,说有成本问题,需要请示。”老赵不满,“食堂是我们自己建造的,大米离地保存怎么就涉及成本了呢?用油我也问过采购,当初在合同里也有写到质量要求。这两条她没有改进,还帮食堂找借口,你说说怎么弄?” “赵工,你先别急。参观食堂后厨的安排我知道,当初您一提议,我就觉得非常好,当月就开始执行了。现在袁媛具体管理食堂,我这边没听她说过这两条改进,当初检查发现什么?我们合同要求是什么?改进措施是什么?您再跟我详细讲一下吧。”沈深需要足够细节,一来处理事情本身,二来也是处理袁媛。 所有信息弄清楚,连采购合同都翻出来复印好作为依据,沈深才找来袁媛谈。 事实面前,袁媛很沮丧。 “食堂什么时候能落实改进?”还是先把事情处理好。 “我今天就去跟。”袁媛回答。 “好。关于赵工的投诉,你本人有什么想说的吗?”沈深又问,她没有追问袁媛维护食堂的原因,有些不上台面又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吧。 “我只是忘了。”袁媛辩解。 沈深不慌不忙:“你知道,赵工是个技术流,他做事说话都很谨慎,当初你们的所有讨论,他都有会议纪要,参会的不止你们两人。”沈深提醒袁媛,这时候还是认错比较好。 袁媛低头不说话,事到如今,她不会在任何文件上留下签字。 “还有一件事,今天也要提醒你。”沈深拿出一叠纸,“这是你近一个月的打卡记录,根据记录,你有七次是晚于八点半到公司的,根据公司员工手册规定,月度迟到四次及以上的,要予以轻度书面警告。” 袁媛愈发紧张,这可是违纪! 沈深继续:“若年度再有一次警告,将根据情况予以升级,最严重的是解除劳动合同。” “你要跟我解除劳动合同?”袁媛不敢相信,“你这是针对我!我不承认,我不会签字的。” 沈深不慌不忙:“年初,你的工作目标已经进入系统,是你自己输入的;工作进行过程中,几项重要的事情,我们的讨论有邮件记录;赵工的投诉也有相关文件、纪要;这些电子门禁记录更是客观事实依据。你说我针对你,请问我怎么针对你了?这些事情已经有了证据,不管你签字不签字,相应的绩效问题及纪律问题都已经发生,是客观事实。” “反正我不承认,就算打官司,我也要跟你耗下去!”袁媛气急,“我知道,马克提议让我做行政和政府事务经理,你怀恨在心,才找我的麻烦,处处挑刺儿!” “袁媛,首先,我并没有说公司要跟你解除劳动合同,这是日常工作沟通,当然会反映到年底绩效考评中;其次,违纪也是有沟通程序的,虽然客观证据明确,不需要你签字,但还是提醒给到你,注意后面的规范守纪。” 顿一顿,让袁媛消化一下,沈深继续:“至于你说的要‘耗’,如果不幸真到最后一步,我提醒你好好想一想后果。yfa是人性化的大公司,市场上都知道,你被公司开除,这个名声对你以后的职业发展有什么影响?另外,你知道仲裁厅、法庭,一旦官司打起来,要经历多久、当事人要经历什么吗?这方面你可以去问一问官方机构。公司一般会委托律师,我个人用不着跟你‘耗’。” 袁媛听完,突然“哇”的哭了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突然辞职 软的硬的都不行,袁媛一时没了主意,哭了起来。 她这反应,沈深不觉得奇怪。袁媛是情绪化的,喜怒哀乐从不掩饰,平日里能明显看到她的情绪处于什么位置。人有情绪很正常,但在工作场合还是需要掩饰和适当控制的,这一点以前沈深还跟袁媛说过,当时是善意的提醒。 将餐巾纸往前推一推,然后垃圾篓也推过去,沈深可不想替袁媛收拾鼻涕眼泪。 在袁媛哭的时候,沈深做了一个自我审查。她现在是对袁媛有意见,但并没有刻意给对方穿小鞋。 工作上,她提供一个经理该给的帮助,只不过在过程中会让员工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考勤是系统记录,完全是由员工自己掌控的事情,袁媛经常迟到,沈深也提醒过,当时袁媛信誓旦旦说以后每天第一个到,沈深觉得那倒没必要,不过也没说什么,结果袁媛只坚持了两三天,就又开始经常迟到;若真想“办”袁媛,还需要第三方的反馈,赵工的投诉倒是来得恰到好处。 其实这些都是袁媛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 等袁媛情绪的激动点过去,沈深才再次开口:“就像我之前说的,公司并没有提出要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现在的流程是做绩效改进,包括工作绩效和纪律两方面,目的是帮助员工成长、达成绩效、改正错误。” “那会有什么结果?”袁媛问。 “一般会有两个结果:通过和不通过。如果通过,这个流程就结束了;如果没通过,会再给予一次机会,通过培训、降低目标、调整资源等方式,若仍然无法通过,才会涉及按照员工手册要求,解除劳动合同。当然,我们都不希望到那一步。”沈深解释。 “绩效好不好,都是你说了算吧。”袁媛说。 “绩效方面,目标设定是我们一起讨论确认的,结果评估除了经理还有其它部门同事的反馈。关键不在经理,在于你自己是否能把事情做好,达成目标。”沈深说。所以她一直等到赵工的投诉,才正式启动对袁媛的改进流程。 做经理也不容易,特别是在yfa这样体系化的公司,就算不喜欢,也得按照程序处理,实事求是。当然,愿意支付违约金的老板们另当别论。 袁媛不说话了,看来以后除了夹着尾巴做人,也得开始找工作了。 在跟tony月度一对一沟通的时候,沈深将袁媛的情况提了一下,想看看tony的反应。 tony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要活儿有人干,他无所谓,而且他不喜欢袁媛,上次去ts工厂参观的事儿,现在给apple使绊子,tony觉得这个袁媛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就按流程走吧,沈深打定主意。 沈深观察了袁媛两三周,发现这个家伙还是会迟到,最简单的一个事儿,怎么到她那儿就这么难?早起困难症,看来她呆不久了。 沈深正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提前看看候选人,准备准备,结果人事专员lulu突然提出离职,让她措手不及。 辞职信写得很生硬,用词间似乎怀着许多不满。 把lulu找来办公室问原因。 “主要是地点问题,家里希望我回去,正好看到个机会。”lulu回答。 “除了地点,还有其它原因吗?”沈深问。 “没有了?” “作为第三方员工,你有没有什么困惑,或者其它想法?”沈深问。lulu是第三方员工,因为没有正式人头,为了弥补,在薪水上是按同等级别正式工算的,而且每年加薪她也会尽量多给,以求平衡。 其实想想,她的团队挺可怜的,就两个正式人头,她和袁媛,还有一个驻点招聘stefan和两个第三方员工,lulu和前台的王晓曦。这个问题,沈深跟grace提过一次,但hr一直严于律己,人头上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有grace觉得lulu不会介意,便一直搁置。 “没有,我知道人头紧,而且去外面面试时,人家都觉得我的薪水相对于我的职位是挺高的,您是把我当正式工考虑的,其实我回去薪水并没有涨。”lulu回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看外面机会的呢?”沈深想多了解一下。 “也没有特别考虑,正好碰到一个机会。”lulu告诉沈深,是她爸爸的意思。 “还有什么能做的,能让你考虑留下来?”最后,沈深问。 lulu摇摇头:“我在这里三年了,其实比原计划要久,真没想过我能呆这么久,本想着做个一年,顶多两年。我学习到很多,还是很感激yfa这个平台,很感谢您的。” 看来lulu去意已决,沈深没办法,是的,一般员工正式提出来,就少有还转的余地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沈深仔细回想日常的蛛丝马迹,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难道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袁媛身上,忽略了lulu? 本来,沈深是排斥关系户的,但后来发现lulu学习挺快,除了在给猎头付款时犯了一次错误,其它方面都算妥当,心理上便渐渐 接受了。lulu性格跟袁媛不同,不是很喜欢沟通,所以从沈深的角度,这个员工不亲近,也不爱跟她说话,两人开会一般只谈工作,鲜有其它。不忙的时候,沈深还注意跟lulu主动聊聊生活,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沈深用人一般都挺“大力”的,事情安排、驱动都比较严格,lulu又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估计心里憋着压力,无处释放。 早期,lulu父亲还找过一次沈深,有几次邮件往来,估摸是托付照顾的意思,现在还是给人家去个邮件吧。 写什么呢?就把lulu的辞职邮件转过去,问一下其父的看法。 lulu爸爸回复很快,也很简短:我知道,是我让她离职的。 好吧,看来lulu对她是有意见,她父亲也知道了。 沈深觉得很疑惑,以前有事儿还可以找袁媛打听下,现在却毫无头绪,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得罪lulu的爸爸,但挺好奇到底lulu对自己不满在哪里。 袁媛是个小心眼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关于lulu的事,经常是公主病、娇气,所以就算之前,沈深也不跟袁媛谈lulu。现在想想,自己对这姑娘真不了解,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点忐忑,沈深找了grace,说了lulu的离职。 grace已经知道了。 沈深不意外,开口道:“lulu说是地点原因,我觉得她应该是做得不大开心,具体为什么,我不是特别清楚,挺失职的。” “lulu身体不大好,她爸爸很宝贝她的,能让她在nz做三年,已经是极限了。去年就托我留意总部的机会,一直想回来的,现在离开,也是情理之中。”grace说,“她是第三方人员,对离职率也没什么影响,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问题是想留也留不住。“您知道她对于我这个经理的反馈吗?或者意见,我可以注意甚至改进的。”沈深坦诚的问。 “工作压力,哪儿都有,员工觉得有压力,有多方面的原因,你要求是比较严格,我知道的,但你对事不对人,所以你不用特别在意。后面专注找个合适的人接替lulu要紧。”grace回答。 “谢谢。”沈深不再多问。 对lulu的工作安排,每年都有些变化,总有新的部分,估计这也是给到员工压力的一个方面,要不断适应新的职责。没办法,团队小,就那么几个人,灰色地带多,有时候工厂有新重点,事情相应而来,只能临时加活儿。 除了严格,自己给员工的支持不够,也会给她带来压力吧。沈深是新经理,才开始带人,工作方式在转变,由自己做事变成驱动团队做事,这于她也是挑战,方法不够成熟,对员工而言,有时并不好接受。作为经理,她不够强大,这会造成团队整体压力变大。 沈深想了许多,对lulu的管理,是失败的,对袁媛的管理,明显也不成功。 而且新的难点来了,lulu这会儿离开,那现在还要袁媛离职吗? 时间上有空隙,如果接替人早些到位,应该问题不大。沈深想着赶紧先把人找来,面试了好几个,都不合适。于是,她又一次跟grace讨论nz这边hr团队的人头设置。 grace向来比较好沟通,但每次要谈事儿,沈深都认真准备。她把目前hr所有的职责列出来,包括lulu的,袁媛的,stefan的,王晓曦的,还有她的。里面有一些是最初就设置的职责,有一些是后来tony要求增添的;由于工厂扩张,人数不同,有些工作的工作量产生变化,这部分也标注出来。 沈深希望,除了她和袁媛,还能有一个正式人事专员的人头,一来解决团队资源不够的问题,二来解决招聘困难的问题,第三方人员很难吸引到合适的候选人。如果lulu的离开,能争取到一个正式人头,也算利处。 第二百零六章 新认知 凡事都有两面性,沈深希望从lulu离职给团队带来的损失中,获得点其它收获,至少这是一个契机,可以再跟grace谈一次人头问题。 grace听沈深说完,问:“你跟tony沟通了吗?他什么意思?” “还没,想先听听您的意见。”沈深说。 grace暗暗皱眉,据她的观察,现在tony在资源上是很谨慎的,他在shiling那里不讨喜,目前能做的就是把工厂运营好,做出亮点,然后就是不给shiling找麻烦,如果让他额外去要人头,tony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而hr这边单线去要,没有业务支持,也是困难重重。 grace知道沈深的特点,做事是一把好手,但在环境敏锐度上面就一般了,准确说是政治敏感性。她相信沈深提出增加这个人头需求,是经过认真测算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形势不对,这办法怕是多半要夭折。 想了想,grace开口问道:“你的分析很清楚,在这样的状况下,除了增加一个人头,有没有其它办法?先不管可行性,头脑风暴一下,寻找其它更多选项。” 沈深蹙眉思考:就是人手不够,除了加人,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呢?不过grace这么问,总得好好想想再回答。 “第一,可以提高效率。我、stefan和王晓曦再梳理一下手头的工作及相应流程,看看有没有效率改进空间,lulu和袁媛的我也看一下;然后再重新排布一下大家的工作分配。正好回头lulu的接替人到,接受新的职责安排,省得到岗后变来变去。” “很好,还有其它办法吗?”grace继续问。 是不是现在要人头很困难?应该是的。于是,沈深又说:“可以增添一个第三方人员。” “嗯,还有吗?”grace再问。 还有?沈深绞尽脑汁:“把行政工作外包出去,把正式的人头留给人事专员,行政专员和前台合并,用第三方服务辅助。” “不错。”grace点头,“那我们看看各个方案的可行性。关于增加一个正式人头,目前不容易,若tony支持的话,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不支持的话,短期没有可能。”这一点,grace直接给出答案。 “那我跟tony聊一聊。”沈深列了一个计划在记事本上。 “其它两个方案的可能性呢?” “增添一个第三方人员,这个也需要tony同意,不过不需要shiling同意,基本在工厂内可以解决,审批容易一些。但是,按照之前的招聘状况,第三方编制下找不到好的候选人。”沈深说。 “能找到最好的候选人状态如何?能用吗?”grace问。 “就跟王晓曦差不多,做行政工作还行,其它怕挺难的。”这么想想,lulu走了挺可惜的,人家至少不计较“名分”。 “那外包呢?”grace问。 “外包的话供应商倒不难找,但这样对王晓曦的要求就高了,她需要管理许多外包商,目前她管着纯净水、办公用品和保洁的供应商,经常有磕磕碰碰,再多的话,恐怕难。”沈深实事求是。 之前刚搬到新厂房时,王晓曦跟一个员工起了争执,原因说来可笑,王晓曦让员工帮忙把纯净水扛去二楼,因为二楼茶水间没水了,员工不愿意,两人吵了起来。 后来王晓曦还觉得特别委屈,说:“又不是我要喝的水,是他们二楼员工喝的,他为自己扛的,怎么就不行!” 那员工很生气:“她经常让我扛,一次两次就罢了,老找我算怎么回事儿!” 后来沈深就问:“为什么供应商送水,不直接送到各个茶水间去?” “因为供应商跑这么多个点,觉得太麻烦,所以他们只送到一楼,其它地方要用就去一楼拿。”王晓曦回答。 “怕供应商觉得麻烦,所以我们宁可自己麻烦?”沈深不理解。后来,她要求王晓曦跟供应商重新约定送水点,保证各个茶水间都有水。 王晓曦开始很不乐意:“我怎么知道各个点需要放几桶?” “平时统计的数字拿出来看消耗量,如果供应商一周来一次,根据送水周期,再根据各区域人数,估计一个数字,放好观察两周,若有不够或过多再调整。”沈深直接说出办法。 王晓曦执行得不情不愿,但后面的确省了她自己和员工许多麻烦,慢慢的,她就不抱怨了。 通过这件事,沈深了解了王晓曦:死干活儿不动脑子,沟通也生硬。要不然袁媛的接替者就不用考虑外招,直接转正王晓曦就好了。 “找一个好点的第三方员工和培养王晓曦,你觉得那个可能性大点?”grace问。 沈深想了许久:“我不知道。不过,我意识到之前没有在王晓曦身上花足够的时间,要不然这会儿至少能回答您的问题;若是她有潜力,被我挖掘出来,现在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其实,带人也是沈深的一块短板,grace从lulu父亲那里听到一些,包括其它部门经理的侧面反馈,袁 媛的自我认知不高,跟沈深这个经理日常沟通带教也是有关系的。 但grace还没有正式和沈深说这个,因为前期主要还是做事,工厂的确很忙;另一方面,这些九零后的小姑娘,本来也不容易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沈深自己当时也是才做经理的,需要成长。 不过,这回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开始跟沈深提了,毕竟,经理需要推动团队完成绩效的。现在沈深切身认识到要在团队成员身上多花时间,这是一个好开端。 “趁着袁媛还在,你可以做什么尝试吗?”grace问。 “一方面继续看人;另一方面我帮着王晓曦一起理理工作,看看能不能有些提高。”若王晓曦能承担更多,对沈深很有帮助,她可以再找个第三方编制人员跟王晓曦一起,承担行政工作,正式的人头给到人事专员。这样计划,tony那边同意的可能性大些。 “好呀,需要我什么支持吗?” “我会跟tony谈人头问题,正式工他不同意的话,就按照原编制找个第三方,只是把人事专员变成正式的,行政专员变成第三方编制,总体成本没有变化。如果他连这个都不同意,我就需要您的帮忙了。” “好。”grace赞同,“那我等你的消息。” 想清楚后,沈深觉得轻松不少,虽然后面还是有许多事,以及变数,但至少方向清晰了。 快下班了,后脑牵着很难受,颈椎不好引起的,沈深决定下班后去按摩。按的时候很疼,不过效果的确不错,最近,沈深隔三差五就去按一次,也算缓解压力的一种办法。 月底,最新的离职数据出来了,沈深看了一眼:不出意外,亮红灯了。 想着下周四的业务会议,tony一定会问原因,沈深揉揉太阳穴,头痛。 先过好周末吧。 上周三的时候,沈深收到一个包裹,是西藏的风土小食,还有装饰品,应该是桑奇寄的。奇奇他应该回来了吧,发觉自己好想念他。 休假回来,桑奇和他的团队,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忙。为了调剂,桑奇经常把队伍拉去他家开派对放松,地下室有活动房,设置乒乓球、台球、游戏机等,院子里可以烧烤。陆燕张罗得也好,每次都有小创意,大家玩得尽兴。 桑奇对陆燕表示感谢。 陆燕摇头:“我这是工作,我要薪水,不过你不用发放给我,直接还债。” 桑奇笑,他没记着借钱的事儿。 “我一定要还的。”陆燕坚持。 一路去西藏及返程,桑奇对陆燕还是挺有好感的,一个女孩子,既不缺乏该有的细心,又有几分男孩子的爽利,两者在她身上搭配得恰到好处。印象中,自己鲜有这么愉快又刺激的旅行,以前跟沈深一起时,从不尝试冒险类的,缺乏点年轻人的新鲜劲儿。 桑奇没有主动联系沈深,一来是工作忙,二来有点迷茫,是沈深拘了他的本性,还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原来骨子里是喜欢刺激的? 接到沈深电话时,桑奇正在公司加班:“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你去我那儿吧。”听到声音,发觉还是想念的。 不知桑奇家冰箱里什么库存情况,沈深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她想自己做饭。 在小区门口,依然进不去,沈深摇头苦笑,这保安也太敬业了。走到旁边,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看到一个扎着马尾巴、穿着白t恤的女孩子,轻快的走到门禁口,刷卡进门。 是陆燕。 沈深好奇:陆燕住在这个小区吗?应该不会,据了解,陆燕家里情况不好,同学们还资助过,不可能买这里的房子。那就是有朋友在这儿了?不会就是桑奇吧。不对,她跟桑奇是同学、朋友,但她有的那张门禁,不会是桑奇的吧? 沈深握着手机思考的时候,陆燕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喊她:“小深姐姐?” “你好。”沈深上前,人家这么大方,自己也不能显得小气。 “你要进来吗?是找桑奇吗?”陆燕问。 “是,他一会儿就回来。”沈深回答。 “要不你跟我先进去吧,别在门口等了。”陆燕帮她刷门禁。 沈深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上前,跟着陆燕往里:“这么巧?”其实她想问,你哪儿来的门禁卡! “我经常来,来帮桑奇做事儿,这不,为了方便,直接拿了门禁副卡。”陆燕摇摇手里的卡片。 “经常来啊?”沈深无意识重复。 “对啊,帮忙收拾。你买了吃的?其实冰箱里我放了许多食材,桑奇忙起来不注意生活琐事,我们人多聚会时消耗量也大。”陆燕说。 沈深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第二百零七章 谁不体谅谁 陆燕不仅仅有小区的门禁卡,还知道桑奇住处的密码,沈深看着她熟练的输入数字,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小深姐姐,你要做饭吗?”陆燕问。 沈深点头,她不想说话,只想陆燕赶紧消失,但看人家一脸笑意,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我帮你,这厨房油盐酱醋都是我摆的,用起来顺手,看你脸色不好,挺累的吧,歇歇,放着我来。”陆燕积极的把购物袋里的食材往外拿。 “不用了,我想自己做。”沈深开口。什么“放着我来”,我想给你“排山倒海”! “嗯,了解,那我帮你洗洗弄弄,打下手。”陆燕一副“我知道”的神色。 沈深没办法,这人赶都赶不走,只得自己心里默念:我是个有教养的人。 等沈深炒好菜,把汤炖上,陆燕探头探脑:“看着手痒,我也炒个菜吧。” 沈深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自己便出去了。 桑奇回来的时候,陆燕正准备走:“哎,一起吃晚饭再走吧。”桑奇见沈深在摆菜,便开口邀请。 “不用不用,怎么好打扰你们,我可不喜欢做电灯泡。”陆燕连连摆手,蹦蹦跳跳走了。 沈深见桑奇还在往外看,便沉着脸喊他:“过来,吃饭!” “好。”桑奇上楼,不一会儿换了家居的衣服下来。 两人默默吃饭,沈深注意桑奇的筷子,往那盘炒蛏子里面已经连续夹好几回了。“很好吃?”她问。 “嗯,很香,作料也恰到好处,你手艺见长啊。”桑奇回答。 好一个“恰到好处”!看来陆燕很熟悉桑奇的口味。沈深郁闷的放下碗筷,动作大了点,声音很响。 “怎么了?”桑奇疑惑。 “这陆燕怎么回事!你们什么关系?”沈深终于忍不住了。 “她欠着我的钱,总想着还,便常来公司帮忙,主要做些杂事。”桑奇回答。 “做杂事做到你家里来了!” “主要是公司聚餐活动,我在家里搞的次数多,她帮忙准备。你也知道,团队里没有女孩子,她比较细心,也总有些新奇的活动创意。”桑奇解释。 “你可以叫我啊,我每周都回来,我就不细心吗?我就没创意!”桑奇夸陆燕,沈深怒了。 “小深,你周末都累得不想动,我怎么舍得叫你忙这些。”桑奇无奈,“我们一起玩,你又不喜欢,以前叫你,你哪次参加过。” “那你也不能把门禁、密码全给陆燕啊,这到底是你家还是她家!”这才是重点,沈深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犯。 “我忙得很,总不能守在家里给她开门吧。”桑奇皱眉,“人家帮忙,做事妥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还是你教我的。” 沈深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端走了那盘蛏子,倒在垃圾桶里:“她现在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吧?你倒真是信任她啊!” “小深,你讲点道理。”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桑奇想放松放松,吃个轻松晚饭,回头两人温存一下,现在兴致全没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了?我跟她就是同学、朋友,没别的。” “如果没别的,你就要有分寸!”沈深很介意,她想提醒桑奇,自己才是正牌女友,没道理自己到门口进不来,陆燕却进出自由的道理! 桑奇丢下手里的筷子,筷子上黏着米,在桌面上跳了两下,有一只落到地上。“你想我怎么样?什么叫‘分寸’?跟陆燕不说话!”他看着沈深问,“我是很想你来帮忙,可是你自己选择呆在外地不回来的。” 沈深怒极而笑:“所以,是我的错?”她觉得桑奇不体谅自己,不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失望。 桑奇也是失望的,他同样觉得沈深不会换位思考,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只会乱吃醋,还不信任他。谈及信任,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沈深摔门而出,希望桑奇能追出来,一直到家,桑奇连个电话都没有。她趴在床上痛哭,愈发觉得桑奇有问题。 周一的时候,袁媛小心翼翼观察沈深,她知道lulu离开,走得挺急,目前招聘并不顺利。团队里少了一个人,沈深还要自己走吗?自己再走了就没人干活儿了。袁媛心里生出希望。 找了个机会,上周食堂员工投诉的事情,就后续处理,袁媛去给沈深汇报,她觉得自己解决得不错,想展示一下,邀功。 沈深听完就开始冒火:“上周的时候,事情发生,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自己能处理,您看,我处理得挺好啊,公司没有损失。”袁媛回答。 “你直接让食堂给拉肚子的三个员工赔钱,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法?”沈深强压火气。 “对啊,这样员工不抱怨了,钱是食堂出的。”袁媛不觉得有问题。 “第一,当天食堂供应酸菜牛肉面,具体供应量多少?有多少人吃完拉肚子?若食物有问题,‘三’这个数字,你不觉得奇怪吗?第二,食物有留样,样品看过吗?有需要可以拿去做检测,这三人拉肚子的原因一定是酸菜牛肉面吗?第三,我们跟食堂供 应商签有合同,上面明确有规定若出现不卫生甚至食物中毒现象,该如何处理?你的处理办法,是按照流程走的吗?第四,这件事情关乎员工健康,按照公司内部规定,就算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也需要让hse共同参与,你通知相应工程师了吗?” 沈深一连串问题,问得袁媛哑口无言。“我、我觉得这是小事……” “小事?那我问你,如果真是食物有问题,后续食堂有改进措施吗?若不好好控制,下一次再发生,还会只是个别员工拉肚子吗?反过来,如果食物没有问题,几个员工闹一闹就有钱,以后你怎么管理?”沈深摇头,这袁媛就是没脑子,不,是脑子用得不是地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袁媛灰溜溜离开,沈深愈发坚定了决心:该走的就让她走吧。 带着两个方案跟tony沟通,准备充足,沈深心里还是有底气的。第一个方案是把人事专员变成正式编制,这样意味着增添一个人头,但同时减少一个第三方编制。第二个方案是正式人头不变,只不过把行政专员变成第三方,人事专员为正式编制。 果不其然,tony选了第二个。 沈深对grace暗挑大拇指,佩服她总是能对场上形势有更好的判断,照理说,grace跟tony沟通没有自己多,但就是比自己能把握tony的心思。 “要等袁媛离开才开始招聘吧?”tony提醒。 “我先找一个第三方行政专员,等袁媛离开,再招正式的人事专员。”沈深回答。 “那等于短期人事方面会少一个人,工作上怎么样?有没有问题。”tony问。 “没问题的。”沈深想过,新人到可以协助一些琐碎的事情,其它她自己能处理。其实lulu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只不过新人会有个上手过程,顶多能做的没有lulu多而已,但坚持到人事专员到就好了。她可以让stefan先开始搜索,本来找人、面试也需要一个过程。 tony同意后,沈深开始正式着手。她找来stefan,将第三方行政专员和正式编制人事专员的职位要求给他,并解释了一遍。 “这两个职位都需要保密招聘吧?”stefan确认。 “行政的不必,人事的需要。” “咦?”stefan不理解,“袁媛要离职吗?”stefan知道最近沈深不待见袁媛,但并不知道有这么严重,要袁媛走人。 “嗯。”沈深含糊。照理说袁媛人还在,招聘应该保密,但这两个月袁媛的改进是失败的,按程序她最近会跟袁媛谈一次,最多还有两个月,会最终沟通,那时候就是解除劳动合同了。就算工作绩效上有扯皮,迟到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沈深不觉得袁媛有机会了。如果顺利,这次沟通完,袁媛应该开始找工作。 stefan暗自差异:没听说啊。 沈深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行政岗位还是保密招,人事岗位到可以公开,反正是替代lulu,人头tony也审批了。要注意的是,到岗日期一定要在袁媛离开以后。”本来公开招聘也是想推动袁媛离开,还是留个面子吧,有点不忍心。 “袁媛最后工作日是哪一天?”stefan问。 “估摸一两个月吧,现在还不确定,尚在沟通,这事你不要说出去,等日期定了,我告诉你。”沈深嘱咐。 stefan点头,确定自己没有其它问题了,便出了办公室。他不关心袁媛是走是留,沈深让保密,他就当不知道,继续做好招聘工作。不过,人事专员正式编制,这对他可是个好机会啊。 第二百零八章 棘手的目标设定 作为驻点招聘,又不同于第三方,说白了,比第三方人员更远一层,只是nz买了招聘公司的一项服务,他的合同跟yfa没任何关系。stefan还是很希望加入yfa的,这边的福利、发展空间远远比他目前公司好。 stefan觉得,沈深当初在驻点招聘中选了他,对他还是认可的;这两年除了招聘工作本身,沈深也会吩咐一些上下游的活儿给他,他也完成了;nz这边地处偏僻,人才有限。思前想后,stefan觉得自己应该试一试。 沈深还不知道stefan的想法,她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在等桑奇的电话,她甚至告诉自己:只要奇奇来电,不管他是否认为自己错了,她都原谅他。 晚上,实在没胃口,好歹逼着自己吃一点,她准备煮一碗面。 好几次,产生幻听,觉得手机在响,跑过去看,发现并没有来电。索性将手机揣在口袋里,运动裤的口袋浅,坐下准备吃面时手机掉了出来,沈深急忙去捞,结果手机没捞到,面打翻了,碗摔成两瓣。 沈深沮丧的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好久都不想动弹。 手机看起来正常,强打精神,收拾干净。站了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从橱里拿出一瓶酒。最近发现自己酒量见长,一次能喝掉半瓶红酒。沈深知道喝酒不好,可是不麻醉自己,她觉得难受。 两杯红酒下肚,沈深觉得放松了些。 要不要主动打电话给桑奇,她摸着手机,几次点开通讯录,最后还是放弃。 应该找个人说说吧。沈深想起上周海南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有一只漂亮的小包,是桑靓给她买的。每次出差,桑靓都记着给她买东西,往往直接寄到公司,沈深收到都要感动许久。有个人时时想着自己,感觉真好。 电话无人接听,兴许桑靓在忙吧。又给自己倒一杯。 第二天,沈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手机闹钟没响!她这才发现,手机死机了,屏幕看起来正常,但触摸没反应。 想着上午还有会议,沈深匆忙洗漱,急急出门。手机日历打不开,她不记得会议是十点还是十点半,具体哪个会议室,只能先去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 十点,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三了!在生产部的会议室,最远的一个! 拿了笔记本,沈深一路小跑,结果还是迟到了。悄悄开门,找了个角落的位子,默默坐下,低头,希望没人注意。 tony淡淡看了沈深一眼,微微皱眉。 apple展示的会议材料,到了人力资源相关部分,还好没错过。这材料是自己准备的,沈深心中有数,便开始介绍。主要是上个月的部门业绩,还有下个月的计划,还有就是一些kpi数据。 在讲到离职率的时候,tony打断沈深:“去年年底我们离职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沈深回答。 “去年同期这个时候是多少?”tony问。 “百分之二。”沈深对离职数据是关注的,在她看来,nz工厂在接下来的三年,会经历离职高峰期。这个观点她跟grace分享过,grace也赞成,所以后来在推动年金使用方式优化时,才那么支持。 “这么看来,今年的离职状况比去年高,年底呢?你预测如何?”tony又问。 “从前年开始,离职率一直在攀升状态,去年比前年高了百分之一点五,按照目前状况,年底会突破百分之六。”沈深回答。 “目标是控制在百分之五,那年底离职数据会亮红灯。” “是的。”沈深点头,有点忐忑,不明白tony言下之意,硬着头皮解释,“我们这里人员的年龄结构年轻,平均年龄为二十八岁,外地比例高,达到90%以上,在未来的两到三年,离职是我们要面临的一个大挑战。”这些以前跟tony说过。 “那对策呢?”tony继续问。 “我们采用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一方面优化人才培养机制,新人到位能迅速上手、成长,也就是留知识;另一方面是留住关键人才,我们提供的额外年金,就是一个手段。”沈深说。 “效果呢?”tony问题不断,越来越尖锐。 从离职数据上看,并没有显示出明显效果;从培训体系来看,那种软性的东西,的确很难描述,总不能说“业务能继续,说明知识都在”,沈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就准备这个数据亮红灯么?以后一直亮下去?”tony似乎想提示什么。 沈深目光回到幻灯片上,上面有个目标值,她脑中灵光一现:“其实这个目标,当初是参考ts工厂设置的,但实际上并不符合nz工厂情况,以前我们没有数据,现在我们有了三年的数据,结合市场报告,我们可以修改kpi目标。” tony刚要点头,马克说话了:“目标达不成就修改目标?照这个思路,项目上规定完工时间,完不成也没关系,改就好了。”语气带着讽刺。 “项目规定时间,是需要合理的,目前这个离职率指标,对nz工厂来说,并不合理。”沈深 解释。 “这个目标用了三年了吧?以前都合理,现在就不合理了?”马克摇头晃脑,“以前合理是因为能达成吧,现在发现今年达不成,所以这目标就立马不合理了?” 沈深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反驳,年初定目标时,这方面她没有考虑谨慎。 apple观察着场上的情况,见沈深没话说,马克一脸得意,tony脸色不好,开口道:“hr部分的时间到了,大家有不同意见,会后再另约会议讨论吧,下一个部分是工程部门的。” 见tony点头,工程部经理jack开始汇报。 沈深暗自感谢apple的机智,想着回头要谢谢人家。但这个问题,还是很棘手啊。 会议结束,tony回到办公室,他心情不好,主要倒不是沈深那边的数据问题,离职率亮一年红灯,也有益处,他生气的是马克的表现,在会议上,从头到尾,马克说话像个主人,提问、赞扬,比他还像工厂厂长! 这个马克!tony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稳稳心神。当初想让对方提前结束派遣离开,被shiling拦住,现在人家反在坐在供应链经理的位置上,从各个部门经理的会议表现看,一些人保持中立,一些人还向着马克,估计是认为马克后台强硬吧。 shiling的位置会动么?tony思考着,总部那边对shiling还是肯定的,shiling在yfa根基扎实,除非他自己想动,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动他。shiling的年纪,估计还是求稳居多。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了!tony憋屈。 马克上位以后,并没有专心学习业务,他还是在外长袖善舞,打造良好形象。业务上完全交给下面四个一线经理,他只是要来数据,问清情况,汇报一下,每次tony问得细一点,他就说要回去了解下再回答。之前听michael提到过,这种完全放权的做法,倒是很让下面的人舒服,挺受欢迎。 系统里,有一笔马克学习中文的培训费,金额不菲,年年学,但也没见马克中文水平提高。 tony若有所思:你马克喜欢授权,好呀,但别忘了,在哪个位置上,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跟袁媛的沟通,沈深安排在周五下班前,万一袁媛又哭,办公室人少,至少影响小一点,后面两天就是周末,袁媛自己也好缓解一下情绪。 袁媛低着头,听沈深说,她没有关注内容,总之结果就是改进没通过。 穷途末路之际,袁媛去找马克,马克还是那个建议,让她学习劳动法。 如果只是绩效问题,袁媛还有把握闹一闹,就算绩效不好解除劳动合同,单位也得支付经济补偿金,这个沈深得找tony审批,未必愿意。可问题是,沈深抓住她违纪,除了迟到,还点出以前的报销不实,和现在的食堂管理中不符合公司合规的地方。 可是,沈深怎么知道她收了食堂好处的呢? 袁媛怎么都想不通,她想说:你有证据吗?但最终没有开口,因为沈深说得没错,有些事一旦撕开,对她很不利。 “我知道错了,您能再给我个机会吗?”袁媛哀求,“您知道,我为了好好工作,还在附近买了房子,每月都要还钱的,这份工作于我很重要。” 沈深心想:重要你还迟到?说一套做一套,这样的行为,她最讨厌了。 “您看现在lulu离开了,新人还没有到,或者您让我再多呆一段时间。”见沈深不说话,袁媛退而求其次,“我在一天,一定努力工作。” 第二百零九章 恶心 “我不知道,等我找到工作吧,找到我就走。”袁媛看到希望,如果能多拖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得定个具体日子的,当然我希望你能很快找到工作,但若是不顺利,那这里总不能一直等着吧。”沈深挡住袁媛得寸想进尺的要求。 “那三个月?”袁媛试探。 “正常离职交接是三十天的要求,我可以给你两个月。”沈深回答,“不过你需要把辞职信提前给我。” “为什么?”袁媛下意识问。 “目前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单位以违纪解除劳动合同,这样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当然,离职证明里会写明原因‘解除劳动合同’;另一个是你主动辞职,可以给你两个月,离职证明也会如实反映。”沈深提醒袁媛。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这是谈判好不好。 “我今天就得选吗?”袁媛问。 “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下周一告诉我你的选择,如果选第一个,我就在下周启动相应流程;如果选第二个,下周一把辞职信给我。”沈深说得明白。 袁媛哭了,她谈起以前跟沈深一起加班熬夜的日子,很是伤感。 其实沈深心里也不好过,但是没办法,她已经不信任袁媛了,如果只是工作做不好,她可以教,但袁媛是心术不端,工作已经很累,她不想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还得日日防着身边的人。 谈完结束,沈深觉得自己虚脱了。喝了一杯咖啡,她驱车回家。 桑奇打过两次电话给沈深,对方没有应答,有这么生气吗?桑奇越发不理解,心情平复后想了一想,这是女孩子吃醋吧。好吧,如果不吃醋似乎也不对。 记起沈深提到陆燕有门禁卡和密码,密码沈深也是知道的,门禁卡补一张给她就是了。桑奇很快办好,寄去沈深住处,这样她回来就能看到,想来能消消气。 弄好后便放到一边,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了。 晚上九点,桑奇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伸个懒腰,然后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看着窗外华灯一片,让自己休息片刻。 李磊走了过来:“老大,燕子出事儿了,撞了,刚打电话让我们自己叫夜宵,问了好几遍才说的,这会儿人在医院。” 陆燕负责给他们买夜宵,往常这会儿应该到了,难怪自己不自觉停下工作,习惯这个时间吃东西、休息。桑奇放下杯子:“我去看看。” 到医院的时候,陆燕瘸着腿正往外走。 “怎么回事?”桑奇赶忙上前扶她。 “哎,我今天太猛了,开电瓶车撞汽车,厉害吧。”陆燕笑呵呵的。 “你搞什么,这么不小心!”桑奇左右看,“汽车车主呢?不会跑了吧。” “没,人家把我送医院来的,拍了片子,没事儿,我让人家走了,后面没什么,就是走路不利索,养两天就好了。”陆燕摆手。 “你确定?”桑奇皱眉,想不通,“怎么撞的?机动车和非机动车不是一条道啊。” “哎,是我自己的问题,赶时间,窜到机动车道上去了。”陆燕停下来,歇了口气,“我今儿被老板抓壮丁,加了会儿班,怕你们饿,就比较着急。” 桑奇叹息,见陆燕实在走得辛苦,便打横抱起她:“你这算工伤吧。” “啊?”陆燕瞪大眼睛。 “这两天我给你做车夫,算工伤费。”桑奇往停车场走。他本就长得打眼,现在抱了一个女孩子在怀里,更是回头率巨高。 陆燕红了脸,埋头:“不、不好吧。” “你这样子,明天怎么上班?”桑奇知道她是不肯请假的。 “你可以帮我买个电瓶车去,人家把电瓶车钱给我了。” “你还敢骑电瓶车?”桑奇摇头,“要不你就请两天假。” “那怎么行!”陆燕立马否定。 “那就我送你,就这么定了。” 桑奇开车到了陆燕住的小区,伸头看看,这楼很破旧。 “我自己上去就好,有室友,不方便招待你。”陆燕说。 “几楼?”桑奇问。 “没几楼。”陆燕避而不答。 “到底几楼?” 被逼问几次,陆燕弱弱回答:“七楼。” 桑奇倒吸一口冷气:“这楼就七层。” “嗯。” “有电梯?”桑奇还是怀着希望问了一下。 果不其然,陆燕摇头。 楼梯狭窄逼仄,没有灯,陆燕就点开手机照明。桑奇背着陆燕,上到七楼。 “你回去吧。”到门口了,陆燕催桑奇离开。 “我喝口水。”桑奇坚持。 陆燕没办法,只得打开门。 这是一个两室半一厅,厨房、卫生间公用,陆燕自己住着小间,另外两间分别住着一对情侣,还有两个女孩子。 桑奇大概看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道:“你这里太不方便了,要不最近你住我那儿去吧。” 陆燕连连摇头。 “小姐,七楼,你又这么重,好歹可怜可怜我,背不动啊。”桑奇不容陆燕 拒绝,让她赶紧收拾些衣物。 沈深到家发现有信件,顺路取了,打开看到了那张门禁,不由笑了:这个家伙,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心底涌出一股甜蜜,感觉一周的疲累都减轻了。 加班是桑奇最近的常态,估摸这个周六也不例外。 上午自己先睡一个懒觉,在外面吃了早午饭,然后去超市买食材,她准备去给桑奇做晚饭。时间充裕,而且这次应该不会有人打扰。 顺利进了小区,沈深心情愈发好,觉得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漂亮不少。 皮皮虾很新鲜,个头也大,还是清蒸最合适;三文鱼可以做寿司,之前看视频学的,自己在家试过一次,挺有信心;牛百叶和青椒炒一炒,想起桑奇喜欢口味重些,多加了点辣椒;最后还有一个鲫鱼汤,慢慢炖,要等汤水发白才入味,再加几个文蛤提鲜,简直完美。 锅子里冒着白烟,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人觉得生活好幸福。 发消息提醒桑奇注意休息,早点下班,剩下的就看两人是不是心有灵犀了。 将菜放进保温箱,米饭也调成保温状态,沈深看了看手表,五点四十。好,拿出红酒先醒,自己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门外有声音,有人说话,很近。沈深便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她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扶着那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往台阶走,女孩子满脸笑容,叽叽咋咋说着话。 她一下子僵在那里,是桑奇和陆燕。 在沈深反应过来前,门从外面打开。 “哇,好香啊。”陆燕一条腿跳着,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家里有田螺姑娘?” “瞎扯,这里厨房你用的最多,现在残了,只有外卖……”桑奇突然闭嘴,他看到沈深了,想起之前的误会,赶忙放开抓着陆燕胳膊的手。 这动作,在沈深眼里,欲盖弥彰。 “小深姐姐。”陆燕先打招呼。 沈深看着这两个人,感觉到他们举手投足间的熟悉,还有洋溢的青春气息。陆燕穿着简单的t恤,不施粉黛,是一种健康的美;桑奇也是t恤牛仔,仍然是美少年一枚。自己呢?不用低头,沈深知道自己这会儿看起来一定很狼狈,系着围裙,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汗水和油光;更糟糕的是自己的表情吧,这会儿的神情,一个怨妇的样子,满脸嫉妒,一定很丑! “小深,你怎么来了?”桑奇开口,然后发现说得不对,立马纠正,“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 沈深一语不发,低头默默解下围裙,然后去找自己的包,突然想不起来放在哪个沙发上了,像个没头的苍蝇。 “小深姐姐做了晚饭吗?真好。”陆燕试图说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 终于找到包了,沈深急急往外走,听到陆燕的话,似乎想起什么,折回客厅,用力将所有的饭菜酒水撸到地上。“哗啦”!响声震天。 “小深!”桑奇试图拉她,“你听我解释,陆燕她腿伤了,我为了方便照顾她,所以……” “她腿断了,关、关你什么事!”沈深吼,她想骂人,想说脏话,那句“关你屁事”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 “你先别急,听我说。”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她会爆发。推开桑奇,沈深跑了出去。 桑奇一个趔趄,眼瞅着身体不稳,陆燕本能伸手拉他,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 “哎呀!”陆燕瞬间白了脸。 “怎么了?”桑奇想追,但见陆燕神色不对,不敢走开。 “别管我,你去解释,小深姐姐误会了。”陆燕咬牙。 犹豫片刻,桑奇决定:“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坐进车里,沈深急急启动,眼里泪水不断,怎么都擦不干净。视线模模糊糊的,她都不记得怎么开车回的家。 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门从里面打开,有人把垃圾放到门口。沈深回头,是luna。 “你好。”luna打招呼。 看她穿着家居服,沈深没有说话。 听到声音,陆可明出来:“小深?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沈深看了他一眼,摇头。 “怎么了?”陆可明上前,关切的问。 “恶心。”沈深说。 “什么?”陆可明没听清。 “我说‘恶心’,你们俩让我恶心,你们一个一个都让我恶心!”然后不管luna苍白了脸,“砰”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百一十章 心灵充电 工作的压力,情感的压力,沈深情绪激动,她焦躁的在屋子里转圈子,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从酒柜里找酒,没有。她心里是庆幸的,因为知道喝酒不好,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不易健康。 桑奇没有找来,也没有电话。 哦对,她的手机不大灵,也许打了,她收不到而已。 沈深无所谓,她现在不想见桑奇,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又一阵悲伤涌来,沈深再一次痛哭。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分散注意力,不然自己会承受不住;承受不住之后会怎样呢?她不知道。 深呼吸,沈深抓过车钥匙,她要逃离。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陌生环境、陌生人会让她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郊区。熄火,外面一片寂静,还有黑暗。 慢慢醒过神来,发现这里离莫一囡的园子不远。想起小远山,沈深心中一片柔软,突然想听他“姑姑、姑姑”的叫叫自己。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沈深开车靠近,很是忐忑,一方面不想打扰人家,另一方面又渴求温暖。 灯是关着的,这个点儿,莫一囡和孩子肯定睡了。沈深在车里纠结着。 忽然院子里传来狗叫声,紧接着,二楼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无奈又庆幸,沈深下车,来到院子门口:“一囡姐姐,是我,小深。”上一次来的时候,莫一囡说要养一只狗,狗狗是会看门的。 “小深?白天的时候,小远山还念叨你呢。”莫一囡打开门,挡开叫着的中华田园犬,把沈深接了进去。她看到沈深红肿的眼睛,还有苍白的脸色,没有多问,倒了一杯牛奶,热好,端给她,又问:“饿吗?要不要来份三明治,有芥末花生酱,我背着小远山偷偷买的哦。” “好,来一份。”想到芥末的味道,沈深来了点食欲。 莫一囡做三明治的时候,沈深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两个人吃三明治,沈深一边吃一边流泪,莫一囡不断吸气,画面有些滑稽,但很温馨。 莫一囡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给沈深,然后帮她铺好床。“明天周日,不过你未必能睡懒觉了,因为小家伙起很早,一般六点左右,估计会来闹你。”她笑着提醒。 “嗯,好,我也想跟他玩。”沈深说。 “那,晚安。”莫一囡往外走,随手带门。 “晚安。”沈深说,“谢谢你,一囡姐。” 莫一囡一笑,关上了门。 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没有问原因。沈深心里默默说。 空调被上的味道很清新,沈深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感觉才睡着,身上被重物突袭,醒过神来,沈深抱住小调皮。 “姑姑!姑姑!”小远山很高兴,在她怀里扭动。 小狗认识了沈深,不再叫了,但明显还有些陌生,只是亲近小远山。小远山就抓着狗尾巴,拖过来给沈深看:“姑姑,狗狗。” “嗯,它叫什么名字?”沈深问。 “狗狗,就叫狗狗。”小远山认真解释。 狗被小远山抓着,一副无可奈何,认命的低头,似乎抓疼了,喉咙里有“呜呜”的声音,眼神看起来很可怜,似乎要流泪了。 “快放开它,狗狗疼了会咬人。”沈深赶忙让小远山放手。 “不会。”小远山认真摸摸,“狗狗,你不咬远山,对吧?” 狗狗欢快的摇着尾巴。 “别看是土狗,挺聪明的。”莫一囡戴上斗笠,递了一个给沈深,“走,去田里摘香瓜,回头放井水里镇一下,吃起来更爽口。” 小远山牵着沈深的手,带她去瓜地,摘了香瓜又去摘了西红柿和黄瓜,还去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 中午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午饭格外好吃。 “起得早,中午就必须午睡,但不能睡太久,否则晚上睡不好,定了一个半小时。”莫一囡说。 沈深陪着小远山一起,牵着他软软的小手,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西红柿和香瓜正好吃。 这一天格外舒心,感觉心灵充电了一样,似乎又有了力量。沈深舍不得离开,但不得不走。 “空了就来吧,别在外头犹豫站着,像个傻子。”莫一囡装了一袋子香瓜和西红柿,给她带去吃,“跟我有什么见外的,而且你来可以帮我干活儿,我巴不得呢。” 沈深笑着点头,依依不舍离去。 stefan最近给到的简历,都是行政专员的,没有人事方面候选人,沈深便催促了两次。stefan决定开口。 他上周接到一个公司的面试通知,是一个招聘岗位,但是正式工。面试过程挺顺利的,昨天他拿到了结果。这让他心里更有底气,去跟沈深谈。 首先汇报了工作情况。 沈深点头,再一次问人事专员的候选人。 “确实合适的不多。”stefan便给出了两份简历,“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但跟您的要求仍有差距。” 沈深看了看简历,指出其中一个人:“这一位安排看一看吧。” “好的。”顿了一顿,“沈经理,您看我可不可以试一下人事专员的岗位。”stefan问。 沈深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考虑过stefan,被突然问到,有点惊讶:“记得你有个女朋友,之前听你说,挺想回去的,想考虑结婚,你现在看中这个岗位,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仔细想过了,也跟女朋友商量过,一来我们没有时间压力,结婚晚两年没关系,二来两地距离不远,通勤还是方便的;yfa是个很好的平台,我希望能有机会在这里继续发展;我的经验仅限于招聘,但对nz环境了解,对人事流程也熟悉,跟那些一线经理们都打过交道,相比外面的候选人,也算有自己的优势。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stefan说。 沈深之所以没有考虑stefan,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stefan做事缺乏系统性,没有规划,她曾经试图改变,但发现很难,招聘工作还算相对清 晰单一,真的做人事工作,需要同时握好几个球在手里,stefan的性格和做事风格都不匹配。第二,稳定性,stefan很可能把这里当跳板,呆不久,因为婚姻的压力就在眼前,就在几个月前,stefan还请过一个礼拜的假,安抚女朋友,这会儿嘴上说不急,怕只是为了得到机会的权宜之计。 为了不打击stefan,沈深谨慎开口:“嗯,欢迎内部候选人,很高兴你认可yfa,认可这个机会。按照流程,你准备一下,我们正式做个面试。你知道的,如果在内外部候选人差异不大的情况下,我们肯定优先考虑录用内部的。” “好。” “当然,我现在没法给出承诺,这个职位,除了我还有grace要看。面试的话就会出现两个情况,如果成了自然好,如果不成呢?”沈深问,她希望stefan能继续做好手头的工作。 “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本职工作做好,不成的话我会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后面也有改进方向。”stefan信誓旦旦。 沈深点头,稍稍放心。 两人面试时间安排在同一个下午,外面的候选人叫周伟峰,211学校本科背景,之前在一家化工企业做人事专员,比较熟悉招聘,其次是员工关系。 “你做招聘是如何接触员工关系模块的呢?”沈深问。 “正好团队里同事产假,我顶了三个月,发现这个模块挺有意思的,便一直留意学习。我们队伍里有轮岗计划,后来有机会我就做了一年,因为那时候人头紧,上头觉得这块儿工作量不大,没必要放一个整人头,所以招聘也兼着一起做。”周伟峰回答。 “处理过比较棘手的例子是什么情况,当时你如何应对,结果如何?”沈深问。 “有一个一线员工,因绩效不好,公司准备解除与他的劳动关系,后来员工不服,便去举报公司加班时间超月36小时上限,那一次谈得很艰难,虽然最后员工离开了,但公司除了支付经济补偿金,还被劳动部门罚款了。”周伟峰回忆,“我现在想来,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会换一种办法,在主管跟员工冲突产生前早点着手,补偿金上稍稍让步,让员工平静离开。” “做总结、反思,这很好呀。”沈深肯定,“如果换了这个新方法,结果会如何?” 周伟峰想了想:“很难保证,,因为单位不合规行为确实存在,只能说有可能结果会好些,避免被罚款。” “那从hr团队角度,还有什么能做的吗?”沈深追问。 “改善不合规行为本身,但很难,业务有需求,人头有限制,不加班就交不了任务。”周伟峰回答,“但至少该尝试一下,或者找个合理的规避途径。” 整个面试过程一个半小时,周伟峰是个善于思考的人,这一点沈深很认可;另外,周伟峰的沟通能力很好,这个优点能帮助新人很快适应环境;再者,他会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不失底线的保有灵活性。 沈深决定推荐给grace二面,同时还有stefan。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只剩下两个人 “我担心stefan会不高兴,面试的同时,希望您能适当做做工作。”沈深提前跟grace通气。 “这个候选人周伟峰稳定性如何?”grace问。 “不是本地的,但他现在也是在外地工作,家里情况都比较稳定,本人意愿度还不错。薪资要求高了些,但可以给异地津贴,应该能谈。”沈深都考虑过了。 二面结束,grace对周伟峰的反馈可以。 一般二面的通过率要比一面高,沈深推荐周伟峰二面,其实已经差不多定了。 stefan当然是不高兴的,他觉得自己跟周伟峰都是做招聘的,对方只比自己多一年员工关系经验而已,凭什么不选自己! stefan挑简历的时候,是注意过的,周伟峰看起来比自己好一些些,但薪资要求要高许多,他没想到沈深愿意用。 沈深最后给stefan的反馈,是建设性反馈,她站在对方角度,分析情况,计划未来职业发展。但stefan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不满放大,觉得以前沈深用他的时候都是肯定和赞扬,现在有了机会却不考虑自己,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明明沈深自己能决定的事,搬出grace做挡箭牌,推卸责任,没有担当。 两天后,stefan提出离职。 沈深跟他谈了许久,希望他回心转意。 “我已经拿到录用通知了。”最后,stefan说。 “什么时候要报到?”沈深问,听了日期,暗暗叹气,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里转正成了就留,不成就走。想起stefan之前的信誓旦旦,沈深心想:走了就走了吧,不可惜。 “那就祝福你,希望以后一切顺利。”沈深不再多说,叮嘱准备交接清单,同时通知服务公司另派人来顶替stefan。 服务公司反馈:没有现成的人,需要招聘。这意味着stefan离开后会有真空期。 事到如此,沈深一方面推动服务公司,加快人选到位,另一方面准备自己接手部分工作。 同事一场,沈深选了个好餐厅,还准备了一份礼物,感谢stefan这几年的付出,好聚好散。 stefan在最后一天,告诉沈深:周伟峰放弃机会,不来了。 “什么情况!”沈深站了起来,原本还让stefan尽量沟通,希望周伟峰能早点到岗,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状况,让她措手不及。 “他说家里的情况,家人不同意。”stefan回答。 这个时候,不能指望stefan了,沈深自己联系了周伟峰,询问原因。 “上周stefan跟我联系,讲到薪水这块儿,有一笔异地津贴不在录用通知上,不是固定部分,这样我的整体收入没有什么增加,所以我不考虑了。”周伟峰回答。 “不对,那笔钱是固定给的,按月给,会有另外的异地津贴协议。”沈深赶忙解释。 “嗯,我还是不考虑了,我的经理这边给了我一个新机会。”周伟峰回答。 “是什么样的新机会呢?”沈深问。 “是个新项目,公司在盐城会建个新厂。” “那很远啊。”沈深想劝对方再想想。 “我觉得机会本身很重要,我在那边呆三年,全面负责人力资源事务,之后发展空间会更好。” 周伟峰的语气,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心,沈深没有办法了。 责怪stefan?为时已晚。就算人家提前告诉自己,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改变,就算候选人签了录用信,还是可以不来的。 服务公司那边,招人看起来似乎遥遥无期,这是全球总部选的合作伙伴,态度一直一般,沈深甚至怀疑对方有没有在找人。 紧接着,袁媛提出离职,准确的说是要提前离开。 袁媛给到沈深的辞职信,应该是两个月以后最后工作日,但她看到stefan走了,突然想到:这是个机会,让沈深难受的机会! 找到工作固然重要,但现在stefan离开,新人没来,自己一起离开,nz人事部只剩下沈深和一个前台,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就算自己损失两个月收入,也值了!于是袁媛要求立马走。 “我们都是成年人,凡事要理性一些,现实一些,你找到工作了吗?不能为一时意气,经济上有损失就不好了。”沈深无可奈可,只得劝说袁媛。 “找到了啊,人家要我明天就去报到。”袁媛回答。 一看就是敷衍,沈深说不下去了,她不会求着袁媛留下。 袁媛潇洒的收拾东西,高调离开。 马克还专程跑过来跟袁媛送别:“哎呀,你们都走了,hr怎么办呢?”声音幸灾乐祸。 办公室里的沈深,躲在里面不敢出去,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所有身体和心理的不适,专注的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tony知道后,叫沈深去办公室。 沈深心里一团乱麻,硬着头皮去见tony。 tony张口就问:“听说新人不来了,stefan走了,袁媛突然也走了,具体什么情况?” “新人因为原单位挽留,放弃了我们这里的机会;stefan离开是计划中的,服务公司招聘慢了些,我会再去沟通;袁媛是提前离开,提前了两个月,说找到工作了。”沈深解释。 “那对策?”tony皱眉。 “加紧招聘。”沈深回答。 “还有呢?”tony追问。 “哦,工作我会做的。” “你一个人做一个部门的活儿,确定没问题?”tony有点火大,对沈深的应对很不满意。 沈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觉得很无助。 “回去想想,明天来跟我说。”tony见压榨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缓了缓语气,准备多给沈深一些时间。 “好的。”沈深机械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思绪无法集中,深呼吸,还是不行。沈深低头出了办公室,躲进hr档案室,偷偷哭了一会儿。哭泣不能解决问题,但她需要释放出一些情绪,至少能缓解点压力。 我的眼睛是不是肿了?脸上还有没有眼泪?几次鼓足勇气,沈深都不敢出档案室的门。 放弃吧!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中响起。放弃也是一种选择,放 弃比坚持要容易。 可是那样会让很多人失望吧?包括自己。是自己选择这样的职业道路,一路坚持,甚至拒绝了回总部的机会,现在放弃,会让很多人看不起,甚至笑话吧? 你已经是一个笑话了,还有比目前情况更糟糕的吗?现在你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那明天、后天,还有以后,你有勇气来公司上班吗?别人怎么看你? 可是,不甘心! 你已经努力过了,每个人都有不足,也许你的确不合适,要学会放过自己,太过苛求,生活不会快乐。 我真的不行吗? 沈深觉得脑子快炸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估摸着同事走得差不多了,沈深才回到办公室。 座机显示grace来电。 grace对自己也很失望吧。沈深默默想。不敢回电话,连手机都关掉了,她逃也似的离开公司。 车子减速,在进小区门禁的时候,沈深余光看到了陆燕,对方在旁边花圃附近晃悠。她来干什么? 不理她,沈深的车子直接进了地库。 回到公寓,沈深的思绪仍然很乱,想到明天,她感到害怕。 要不,就辞职吧。想想自己的背景经历,找工作应该不难,甚至可以休息一下再找工作,反正没什么经济压力。回去了,可以多回家,还可以修复跟桑奇的感情,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想来想去,这似乎是一条不错的路。 留下工作上的乱摊子,似乎很对不起grace,但自己个人没那么重要,相信很快有接替人,甚至做得比她更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怕自己反悔,沈深打开手机,准备给grace打电话。 手机因为经历了重启,收到了陆燕的短信,原来人家是专程来找她的。 想了想,沈深先拨了电话给陆燕。 “小深姐姐!”陆燕的语气欢悦。 鬼才是你姐姐!“你什么事?”沈深的语气很不客气。 “我们能见面聊一聊吗?”陆燕问。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沈深拒绝。 “关于我之前住在桑奇那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我看最近桑奇很不开心,男人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僵着不肯找你,我看着实在心急,就想着直接跟你解释清楚。”陆燕机关枪一样的语速,怕对方挂电话,“小深姐姐,我在门口,能去找你吗?” 沈深没有说话,窗外天暗下来了。 “小深姐姐?”陆燕又问。 沈深记得,附近有个建筑工地,因有人喂食,所以聚集了许多野狗,晚上挺危险的。 “小深姐姐,你们别为了我闹得不开心啊,真的,我跟桑奇什么都没有。”陆燕继续劝说。 “你想见面,是吗?”沈深问。 “是啊是啊。”陆燕赶忙回答。 “那行,从小区往南,经过一个在建的楼盘,有一个小饭馆,我们边吃边聊吧。”沈深说。 “好好!”陆燕立马同意,“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沈深关掉灯,关掉手机,看着窗外。天越来越黑了,今晚没有月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及时雨支持 沈深低头走进办公室,总觉得别人在笑话自己,连那些打招呼的同事都似乎别有用心。 九点四十分的时候,grace到达,沈深准备好临时门卡,去门口迎接。 “早。”grace主动跟她打招呼。 “早。”路上需要两个半到三个小时,说明grace很早就出发了,沈深有点内疚,给老板惹麻烦了。 “没事的,都能解决。”grace轻轻告诉沈深。然后,她先跟tony聊了聊,隔着玻璃,能看到两个人都神情愉悦。 沈深找了个安静的小会议室,准备跟grace沟通。 “别担心,我是来帮助你的,老板么,就是在下属有困难的时候给支持。”grace摆明态度,“先说说具体情况吧。” “您先喝口水吧。”沈深提醒,到现在,grace连口水都没喝。 “真细心,谢谢。”grace接过矿泉水。 沈深把目前的状况描述了一遍:“团队情况不大好,事实是很糟糕,只有我跟前台王晓曦。” “嗯,人是少了点,那当务之急就是找人喽。”grace点头,“总部的驻点招聘顾李,leo,你还有印象吗?” 沈深点头,年会碰到过,挺开朗的一个男生,每次招聘结果回顾,他的成绩总是最好。 “我跟服务公司说了,让leo先来支持nz,总部那边来个新手没关系,你这边需要个有经验的。” “真的吗?leo他本人意愿呢?” “初步聊过,应该没问题,我原本以为他只会短期支持,想着能撑几个月、半年也挺好,但他愿意长期调动。”grace回答,“今天服务公司会跟他细谈,路上收到消息,已经妥当了。” 沈深有些意外,但很高兴。 “他今儿会做个简单准备,明天就能过来了。到了先把咱自己两个坑里的萝卜找到。” “真是太好了。”这是非常及时的支持,沈深感激不已。 “这周我都会在这里,下周看情况。”grace又说。 “谢谢您。” “你理一理手头工作,看有哪些是需要我做的?”grace问。 “具体事情我能处理。”细节事务,沈深怎么好麻烦grace。 “那我这周会跟管理层一个个聊一聊。”grace觉得,需要帮沈深整理一下关系。 “明天有个业务会议,您参加吗?”沈深问。 “你需要我参加吗?” 沈深想了想:“如果有时间,我想您能参加一下,人事kpi里有一条关于离职率的,大家很有争议,我听tony意思,觉得百分之五这目标不合适。实际上当初没经验,是参照ts工厂设的,但nz这边情况不同,现在看这个目标,的确不合适;但现在已经年中了,大家觉得改目标这个动作不好,特别是马克。” “主要是马克吧。”grace了然,“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觉得怎么设置合理?” “顶多用同行业全国市场平均值百分之七。”沈深建议,并讲了缘由。 “有道理,那就试试看。除了主动离职率,我们要不要再思考一下,从离职影响角度,什么样的离职对公司影响大。员工流动其实是正常现像,合理的离职率对组织是有益的,但要防止的是关键人才的流失,所以除了主动离职率,是不是还可以考虑关键人才的离职kpi?”grace启发。 “是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有些人走了就走了,但我们关键人才库里的人,是最需要保留的。我倒真没想到。”沈深眼前一亮。 “嗯,资源也有限么,所以好钢用在刀刃儿。”grace又跟沈深了解了一下这边管理层的最新动态,然后话题一转,到了沈深自己身上,“你怎么样?还好吗?” 沈深低头,她不太好,但不知怎么回答。 “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走了就再找,犯了错误就改正,不会就学,有问题就沟通,见招拆招;还有就是,有困难找领导,你来找我,我会觉得有价值,同时解决了你的问题,双赢。”grace说。她没多讲什么思考好带着方案来,这方面沈深不用教。 “我知道,我还是很愿意跟您沟通的。”沈深说。 “我是你的资源,领导是员工的资源,要去利用这资源,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能力。” 沈深点头,这点grace以前说过。 grace笑了:“你总怕麻烦别人的想法,要调整一下,中国是人情社会,适当的‘麻烦’是很必要的。tony那边我聊过了,他的关注点在其它更重要的事儿上,你不用自己先乱了阵脚,这种情况,只要有应对措施,主体工作不影响,他就ok。” “谢谢您,真的。”沈深除了谢谢,也不知还能说什么。grace的迅速支援,让她稳定下来,不再提离职,而是专心工作。 管理层业务回顾会议开始前,大家闲聊之际,马克对人力资源团队表示“关心”。 grace笑笑:“谢谢关心。hr是一个团队,不仅仅是nz这边,还包括总部及其它业务单元的人力资源伙伴,我们相互支持,少两个人不会影响到工作。你看,我昨天就来了,招聘的leo今天早上也到了。” “沈深,你可要谢谢老板的支持啊。”马克又说。 “这是我应该的,是我的价值啊,而且很高兴能跟大家在这里,很少有面对面一起开会的机会。”grace转移话题,谈到nz工厂的变化。 会议开始,在hr部分,沈深描述了新的离职目标。 马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主题明确:目标不能达不成就改。 grace很淡定:“我们为什么要设定离职率目标?因为我们要保留人才,那才是真正目的,而指标跟踪是一个工具,马克,这个观点你同意吗?” “同意,但指标也很重要,要不然怎么知道做得好不好呢?”马克说。 “对,指标能帮助我们知道做得好不好,前提是这个指标是有参考的,如果设定一个无法用作参考的指标,那指标的意义就没有了。”grace顺着马克的观点阐述,“所以,从最终目标 看,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目标。那什么目标合适?我们需要市场数据信息,地域、行业情况,结合nz工厂咱们自己的特征。所以,我们有了这个数据百分之七。当然,为了更好的看清我们在人员保留上重点,我们还增加了关键人才保留指标。” grace说话不快,但专业而有力,沈深觉得她有那种气场,和让人信服的气质。 马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并没有那么关心,多是看热闹的心态,对grace还是比较客气的,于是就这样顺利的定了下来。 沈深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若是她自己处理,估计要花更多时间做数据分析,强化理由,至少要谈好几轮。 grace轻松解决,一方面的确是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她的位置带来的影响力。在企业里,下面人跑断腿都不一定达成的决定,上面高层只是一句话而已。 leo很快给沈深找了一位人力资源专员的候选人,效率奇高的安排了面试。 这个候选人叫冯婷,英文名字tina。 tina本科毕业学校一般,自己后来考了mba,上一家单位是一个汽车零配件企业,主要做培训领域。这个背景沈深比较满意,后期人事工作,人员能力提升是个重点,而培训体系的打造就很有帮助。 面试聊了一个半小时,就培训体系搭建、维护、培训效果评估,沈深问了许多专业方面的问题,tina的回答显示出较好的逻辑性,沟通清晰,人也比较有亲和力。 grace正好在,所以二面紧接着安排了。grace聊了四十分钟,反馈也是正面的,只给沈深做了一个小提醒:“这个人的风格跟你不同,她属于比较能适应变化的,在变化中寻求办法,计划性不强;而你恰恰相反,你是计划型的,你自己觉得,后期在合作中,你们配合方面会怎样?” 沈深想了一下,grace说得她有体会,tina计划一般只是大概,做事中更喜欢随机应变。 “当然,一个团队需要多样化,主要是你能接受这样的风格吗?你们合作会愉快吗?工作还是要开心点才好。”grace笑。 “我想我可以的,面试的时候我也问了,她接受做一个大计划,只是不喜欢太扣细节,因为实际情况会变,觉得花那个时间心思没必要。对我而言,如果大方向不错,她有现成的经验,我也是愿意授权的。” grace尊重沈深的选择,人员顺利定了下来:“还有一个行政专员,第三方的,我就全全授权给你。” 沈深知道grace不感冒行政,只有nz这边行政在人力资源下面,便不勉强。 残缺的团队,工作愈发忙碌,但因为grace及时雨般的支持,危机很快化解了。经过这一次,沈深也有了自己的成长,特别在资源整合利用上,凡事反求诸己不错,但运用他人的力量也是非常重要的。 送走grace,这周末沈深不准备回去了,感觉缺觉,路上的时间用来补眠吧。 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门铃响起,沈深迷迷糊糊爬起来,发现门外站着桑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再次经历 看到桑奇,沈深是高兴的,他能来看自己,这是个好兆头,他们能好好聊一聊,解决一些目前的问题。沈深认为,本质上,他们两人自己没有产生矛盾,只是中间有些障碍而已。 想给人家倒杯水,发现热水瓶里空空如也,矿泉水也只剩下空瓶子,净水器她已经很久不用了,放出的冷水是不敢直接喝的。 “随便什么喝的吧。”桑奇看沈深似乎有些忙。 除了酒,什么可以喝的都没有。“呃,要不你等我一下,等我洗漱好,然后咱们出去吧。” 桑奇点头,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等。 “咣当”,杯子掉到地上。沈深懊恼,刚才手抖了一下:“我没事,没事,刷牙杯打了。”她冲外面喊。 “要帮忙吗?”桑奇在卫生间外面问。 “不用不用。”沈深回答,想徒手捡,急急顿住,拿了一条毛巾包着手,比较安全。 桑奇转进厨房,台板上全是灰,水池里有一只未洗的咖啡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随手开了几扇柜子,基本都是空的,倒是最里面一只装着东西:空红酒瓶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深喜欢喝酒了? “我好了,换下衣服就走啊。”沈深冲进卧室。 桑奇没说什么,回到沙发上坐下,不知在想什么。 “我好了。”沈深随手抓了几下头发,“附近没什么好餐厅,有一家麦当劳,这个点儿,正好吃午饭,不介意吃回汉堡包吧?” “好。”桑奇开车,沈深指路,很快便到了。 “这家店是工作日人多,非工作日反而人少。你吃什么?”沈深问。 “我来吧,你吃什么?还是巨无霸吗?”桑奇问。 “好。”以前她是喜欢巨无霸,但现在喜欢重口味的辣堡,不过既然桑奇记得,就顺着他的意思吧。 桑奇自己只点了一杯咖啡。 “你不饿吗?”沈深开始啃汉堡,好饿。 桑奇一副心事重重,看着沈深吃完一个汉堡,开始吃薯条:“你的手机怎么了?”他问。 “摔了一下,好像不大灵了,时好时坏,有时收不到电话和信息,你帮我看一下好吗?不行的话我去买个新的。但得下周了,我不想在这里买。”沈深把手机递给他。 桑奇接过手机,在输入手势密码时停顿了一下,有一瞬间,他没记起来。看了一眼沈深,他点开通话记录,然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 “咋样?”沈深又开了一包番茄酱。 “上周,陆燕来找过你?”桑奇问。 沈深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桑奇:“是的,怎么了?” “你们见面了吗?”桑奇问。 “没有,我跟她又不熟。”沈深开始继续吃薯条。 “她清醒后一直要打电话给你,说要跟你道歉,没有准时赴约。”桑奇将手机还给沈深。 “赴约?赴什么约?”沈深拿起餐巾纸擦手。 “她说你约她去一个餐厅一起吃饭。” “没有。”沈深否认。 桑奇看着她:“我 知道她来找你,为了得到你住址,她费了好些心思,她不想我们吵架,想当面跟你解释,消除误会。” “我很好奇,她怎么得到我的住址的?”沈深反问。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我想知道你们见面没,发生了什么?” 桑奇不相信她的话,沈深冷笑:“那公平一些,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回答你的问题。” 桑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陆燕翻看我手机记录,找到你的住址。” “很好。”陆燕可以看他的手机了,很好!“我们没有见面。” “那你约她了吗?”桑奇问。 “该你回答了,你今天来找我,为什么?”沈深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陆燕让我来解释,她不是故意不赴约的。”桑奇回答。 “我没有约她,我不想见她,找个借口让她离开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桑奇皱眉。 “这是个问题吗?”沈深挑眉,“好,我先回答你!我没有让她来找我,我没有义务陪她吃饭,我把这看做骚扰,没有报警就算客气了。该你回答了,你来除了帮她道歉,没其它目的了?” 桑奇看着沈深,有些难以理解:“人家是为了我们好,没有恶意,她一个女孩子孤身过来,你怎么能那样?” “什么叫她为了我们好?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她啊!她孤身过来,你怎么就不关心我也是孤身在这里呢!”沈深感觉胸闷。 “你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她被一群野狗攻击,受到严重惊吓,还被咬伤。” “陆燕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深强按下冲动。 桑奇不理解沈深的冷漠:“就算是个陌生人,看到那样的场景,也会尽力帮助,你怎么……” “我冷血。”沈深接话说,“你说得对,我讨厌她,我巴不得她出事,怎么样?” 桑奇看沈深的眼神仿佛看陌生人。 “得到答案了,满意了吗?你还欠我一个问题,你来的目的,除了为陆燕,还有其它吗?”沈深执着的问。 桑奇知道沈深想听到什么,他看着她,最终摇头:“我很失望,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问一句陆燕怎么了,是你让她去的,她出了事,你不内疚吗?如果更严重,她死了,一条人命,你能承受吗?” 沈深坐得直直的,强硬回答:“我还是那句话,她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桑奇走后,沈深一个人又点了一份辣堡,吃得肚子撑,然后独自往回走。 鞋子有些磨脚,便索性脱了拎在手里。走回去还是有距离的,沈深满头大汗,不时停下来休息,同时缓解胃部的不适。 眼前就是那片建筑工地,沈深一步步走过去。有两只狗在树荫下休息,看到有人过来,便抬起头,带着警戒。 沈深停下来,看着那两只狗:你们把陆燕怎么了?她心里问。 据说不能跟狗对视,狗会视作挑衅,可能会攻击。沈深想到这个,那是在她自己被野狗追过以后 ,特意研究的,从那以后,她都开车上下班,不再走路。那个晚上,她很绝望,陆燕呢?也一样吧。 胃疼,沈深慢慢蹲下身子。 那两只狗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叫,并慢慢靠近。 但沈深没有站起来,她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也许是心里的恐惧影响了身体机能。 眼看着那两只狗越来越近,沈深闭上眼睛。 突然,就像那晚一样,车子经过,喇叭声响起,野狗跑开。 “你疯了吗!”桑奇气急败坏的下车,将她拎起来,“你不知道这里有野狗吗!” 沈深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 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桑奇不忍责备,看了看这片工地,应该也是陆燕被攻击的地方吧。 回到公寓,许久,沈深终于平静下来,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有些担心你。”桑奇回答。 “现在我没事了。” “小深,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沈深应该是不知道那里有野狗的,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她故意针对陆燕。桑奇觉得有些抱歉。 沈深看着桑奇,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吃了胃药,沈深躺下休息。 桑奇打扫了屋子,又去超市大采购,把冰箱里塞得满满的。看看时间,他该走了,陆燕还在医院。 见沈深躺着,桑奇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我先回去了,下周等你回来。” 沈深“嗯”了一声。 桑奇怕她生气,补充道:“本想留下来多陪陪你,但陆燕……” “闭嘴!我不想听她的事,你要走就走吧。”沈深拉被子蒙起头。 本想问问她最近怎么喜欢上喝酒了,看来不是时候。桑奇叹息,他觉得陆燕更需要照顾,还是决定离开。 门轻轻关上,沈深留下眼泪,这是第几次了,桑奇因为陆燕,把她抛下。 一个半小时,桑奇回到医院时,陆燕正在吃晚饭,似乎没什么胃口。“我来喂吧。”他接过护工手里的碗。 看到他,陆燕眼睛一亮:“小深姐姐还好吗?她有没有怪我?”急急问。 “她挺好的,今天也差点儿被狗咬了,吓得不轻。”桑奇回答,内心里,他不希望沈深是故意的,一点点迹象,他紧紧抓住,不仅自己相信,还希望陆燕相信。 “是吗?她没事吧?”陆燕关切的问。 “还好我及时找到她,没事,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那天晚上,要不是附近那个保安经过,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想想就后怕,“怎么没人去处理那些野狗。” “我已经报警了,过两天我再问一问。” “是的,你要留意一下,小深姐姐可是天天要经过那里的,那些狗一定要处理掉。”陆燕嘱咐。 “会处理的,别担心,别多想,你只管好好休息,明天做检查,一切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是啊,她天天经过那里,真是不知道那边有野狗吗?陆燕无意一句话,桑奇心里刚修复的裂痕又开了一道口子。 第二百一十无章 新人第二天的棘手问题 哭累了,沈深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凌晨两点。去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沈深吓了一跳:眼睛肿成了核桃,脸色蜡黄,头发蓬乱干枯,这还是印象中的自己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最近半年的事,续约nz以后,似乎事事不顺,身体健康状况也越来越差。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仔仔细细洗了个澡,似乎要把不顺都洗去。先从健康饮食开始,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沈深心里有了一点暖气。自己最近脾气不好,桑奇自打工作后也挺忙的,难免不耐烦,改变先从自己开始。 沈深告诉自己,要相信桑奇,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两人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桑奇是个念旧的人,不会辜负自己,既然他说跟陆燕只是同学、朋友,自己应该相信他的。 倒了一杯牛奶,拿出一块芝士三明治,微波炉加热。待腹中饱暖,沈深觉得舒服许多。 下一次见面,一定要好好的。沈深暗下决心。 沈深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经常自省,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下一次做得更好,但这样的方式,往往是加大自身压力的。grace指出了这需要她注意的地方,但几十年的习惯,沈深一时很难改掉。 在处理跟桑奇的感情事情上,沈深把原因归在自己身上,一方面要改善自己的脾气,另一方面要相信桑奇,只要他们之间好好的,第三者难有插足之机。 用冰过的勺子敷眼睛,有点凉,不过很舒服。 周一,感觉还不错。 leo安排了一个行政专员的面试,候选人叫沈君君。 沈君君在一家民营企业做行政,因为怀孕,便离开了公司:“受不了,公司把人当牲口一样的用,老板每周七天都在办公室,我们也不敢休息。我怀孕的第二个月,见红了,便请了一个月病假,那段时间,人事经常打电话,我也知道有法律保护,但精神上实在受不了,便辞职了。” 沈深表示理解,民营企业,不少老板的确会那么做。 “我现在孩子不吃奶了,有老人帮忙,便想着出来找份工作,也算给家里增加点收入。”沈君君说得实在。 “leo给你介绍过这个职位吗?”沈深问。 “介绍过的,leo说这个职位和前台一起,负责一些行政日常事务,汇报给人事经理,就是您吧。相关的那些工作,包括餐厅、班车、保洁等,我都做过,当然原来在小公司,可能做法比较粗糙,但我也算有基础,上手会快。” 沈深点头,又问:“你知道这是一个第三方职位吗?” “哦,我知道,leo介绍过,不过他也说,大公司人头编制比较紧,所以这是一种常见的用工方式,其实也是长期的。我查过yfa,是个全球性的大公司,在行业里数一数二,我想这应该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是个规范的公司。” 沈深对沈君君的回答满意,继而对leo也很满意,leo没有说什么以后有机会转正之类的,他抓住候选人的需求,用相应的条件吸引到候选人,没有不切实际的许诺,甚至没有用“画饼”的方式。 所谓“画饼”,是一种有可能性的未来,需要员工现 在付出努力;努力了,有一定机会实现,当然,也有可能无法实现。比如第三方转正,沈深知道,至少在自己的团队,短期到中期,是没有正式工机会给到沈君君的。 沈君君是离职状态,很配合的做完了体检,先于tina报到了。 沈深做了一份入职培训计划,给到新人沈君君,包括她手头的一些行政工作交接;然后安排前台王晓曦做交接。 王晓曦看到沈君君高兴坏了,她最近忙得要死,还有一方面是面对沈深,感觉心理压力也比较大,现在见有人来了,乐得把工作交出去。 一下子这么多工作,沈君君还是有点懵的。 “怎么样?吃得消吗?”王晓曦偷偷问沈君君。 “有点多,这里的做法好细致,好多规矩,我需要时间适应。”沈君君老实交代。 “哎,你可要当心点,沈深可厉害了,我的意思是,要求可高了。”王晓曦说。 “是吗?她看起来蛮随和的。”沈君君有点将信将疑。 “以后你就知道了。”王晓曦不再多说。 沈君君看了看新人计划,上面的安排是循序渐进的,并没有特别严厉的地方,而且沈深也说,让她有不懂的随时问,看王晓曦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压住心里的好奇心,想:没所谓,自己尽力早些上手,把事情做好最重要了,至于经理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自己也会知道,再坏总比以前的强吧。 沈君君上班的第二天,食堂中午有员工闹事了。 有五位员工,因为工作吃饭晚了,要求食堂给另下几份盖浇面,食堂还有午餐的食物多,足够供应,便不肯。五位员工吃了饭,很不满意,晚点的时候,有人闹到食堂,说吃坏了肚子。 “赔钱!赔钱!”有人喊。 “我中午供应了几百份,都没问题,怎么就你们有问题?”食堂的经理觉得这些员工是故意闹事。 “怎么,要不要我就在这里拉一泡给你检验!”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沈君君到食堂的时候,正看见两面吵得不可开交。 “你可来了!”食堂经理像看到救星。 “食堂食物有问题,hr可得管管的。”员工说,“以前一个管食堂的,拿了好处,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可不行。” “怎么回事?”沈君君心里也打抖,她可是个新人呐,能处理吗? 了解完情况,两面各执一词,沈君君有点无从下手。其实她也觉得员工是故意找茬儿,但她如果帮着食堂说话,就像刚才员工说的,会不会被人怀疑自己拿了好处啊。管理食堂是个好差事,但是回报也意味着风险。沈君君不想要什么好处,还是保着自己的工作要紧。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员工有抱怨,食堂应该认真处理,员工不至于没事故意说拉肚子吧。” “就是就是!”员工立马接口。 食堂经理苦着脸:“我们的食材是新鲜的,有样品,不信可以拿去化验。” 两边又吵了起来。 沈君君没办法,想着:算了,自己是新人,别管了。“别吵了,这样吧,我去问问我们经理。” “也不必 这么麻烦,而且我们没时间等,还得回去上班呢,跟上次一样,食堂赔点钱好了,我们没几个人,亏不了的。”一个员工说。 “以前发生过?”沈君君问食堂经理。 “是的,以前有过一次,后来是赔了钱,算道歉。”食堂经理为难,“不过后来深经理说,不能这么私了,得按流程处理。”再说,老是赔钱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这帮家伙下次再来闹,隔三差五来一回,谁受得了。 “既然我老板说按流程,那我问问去。”沈君君就拨了沈深的电话。 沈深到食堂的时候,双方倒平静了一些。了解完情况,沈深开口:“你们吃完后是什么时候开始拉肚子的?拉了几回?目前什么感觉?” 这一串问题让沈君君不由好奇,沈深懂医术吗? “吃完大概半小时吧,两三回,这会儿还有点不舒服。”一个员工回答,另有两个员工跟着点头。 “拉的什么状态?半固体还是液体?‘不舒服’能描述一下怎么个不舒服法?”沈深继续问。 “就是拉肚子的那种‘不舒服’。”员工回答模糊。 “你们是不是不好意思告诉我?没关系,我们有厂医,要不去一下医务室,先让医生诊断一下?”沈深说。 “医生开了药,吃了就不拉了啊,问题是食堂食物有问题,公司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吧。”一个员工说。 “当然。”沈深问食堂经理,“中午有留样吗?” “有的。”食堂经理回答。 “你去找hse的赵工,联系去检验。”沈深又对员工说,“你们哪位现在还拉的,到厂医那边记得留样,回头送去医院检验。” 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次没有人再跳出来回答。 “食堂管理有相应流程,如果出现食物中毒,留样食品检测,及员工送医是必不可少的两步,我看你们的状态,送医院应该不用,但厂医看一看是需要的,这样才能更好的确定情况,一来对你们的健康负责,二来也是找到根源,到底是哪种食物有问题,以后才能积极预防。希望大家配合。”沈深说。 五名员工沉默了。 沈深没有打破这沉默,而是静静等待。 沉默往往是很难挨的。沈君君好几次想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低头,内心不断告诉自己:沈深在,让她处理,自己好好学习。食堂经理想出来打圆场,被沈深一个严厉的眼神逼退。 “我现在没什么,回去工作了。”一个员工打破沉默。 这句话救了在场所有的人。 “确定没什么了吗?”沈深问。 “没事了。”员工站起来,准备离开。 沈深点头:“如果有任何异常,请及时联系厂医,联系我们。其他同事呢?” 另几位员工也纷纷摇头。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大家没事就好,那后面也不必麻烦的去做检验检疫了。当然,谢谢大家对食堂工作的监督,饮食卫生是最基本的要求。”沈深最后说。 待员工走后,食堂经理感谢沈深。 沈深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跟员工起了冲突的?”有因才有果,她想知道原因是什么,以防后患。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回是玩真的了 沈深处理这起纠纷,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在双方各执己见的基础上,只是根据流程,寻求事实依据。问题问到细致处、具体处,假的事情就露馅儿了,员工自己退却,麻烦自然迎刃而解。 沈君君觉得沈深蛮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化解了,这会儿见她询问食堂经理,又有点好奇:事情就那样,既然已经解决了,还要问出什么呢? 食堂经理回答:“他们吃午饭晚了,还要点餐,我们没有答应。” “偶尔员工来晚了,只要不是太晚,应该还是可以通融的,记得你们一直是这么处理的?” “是的,只要厨师没有下班,我们是会帮忙的,挑现成的食材下个面或者炒个饭,但若中午食材还有,也还是供应那些已有的,员工点餐我们没法弄,您知道的。”食堂经理为难。 沈深点头:“用餐有规定时间,食堂有运作规则,一般员工都会接受,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找事?” 食堂经理想了想:“有两个,就是上次闹事的人。” “所以?”沈深追问。 “上次我们直接给了钱了事,这次他们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拿到钱。”食堂经理恍然大悟,这时候他理解了,为什么沈深对他们上次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老是强调流程,当时袁媛背地里抱怨了很多,甚至说沈深固执、愚蠢。当时的处理方法,是有后患的,所以才有今天的麻烦。 “本来,你们在用餐时间外给员工帮助,是好事,既然是好事,不该被误解。”沈深问袁媛,“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既能让员工明白这是食堂做得好的地方,又不会以后再发生误会,甚至有些员工故意错过用餐时间来食堂?”只要有便宜,总有人要捡。 沈君君想了想:“让经理确认,签字?” “你也知道,书面上说‘因工作原因没能及时用餐’,但实际上我们没法每件事去跟员工,甚至经理核对。”沈深摇头,“我们要信任员工,但又不能让员工滥用这种信任。” 沈君君看食堂经理,食堂经理开口:“要不这事儿我们自己处理吧,我们更新一下用餐时间的牌子,后面加上一句‘如您错过用餐时间,我们在已有食材基础上尽力提供帮助’之类,当然这个也加一个时间限制,顶多延后半小时。” “嗯,如果员工有提前通知,可以保留份例午餐,哪怕时间久一些,超过半小时。”沈深补充。 “嗯,嗯可以,打包成一份份的,放保温箱。”食堂经理很高兴,因为沈深是为他们着想的,所以他也愿意为沈深和沈君君着想。这事儿从公司方强调,效果不如他们自己说来的好,以一种委婉的方式。 离开食堂,沈君君说:“谢谢您帮忙。” 沈深笑笑:“你才刚来,事情不熟,我是你的经理,帮忙是应该的。我的老板grace常常告诉我,她是我的资源,需要的时候就用,这句话对你也一样。很高兴你及时通知我,没有等到结果恶化。其实今天的事儿,就是因为以前的类似情况没有处理好。”背后不说人,沈深没有提及袁媛的名字,也没有再细说,她只是强调了沈君 君做得到位的地方。 沈深对沈君君的期望就是能处理好日常运营,异常及时汇报,当然,随着日后她能力提升,做得更多、更好的话,她会更高兴。 这个沈深不是挺好的嘛?沈君君暗想,不过对员工来说,很难用“好、坏”来形容自己的经理;算了,还是做好事情最重要,从这个角度,沈深这个经理不难合作。 一周以后tina也报到了。沈深很高兴,团队终于齐了。 沈深对tina寄予厚望,对她的新人计划,沈深做得更为认真,还听取了grace的建议,她本想也问问tony,但见tony一副完全授权甚至不耐烦的样子,便只得作罢。 人力资源部就两个正式人头,tony又是个要求多的,沈深挺想知道他的一些期望,有机会总问一问,不过tony明显心思不在。 在tony眼里,这个新人不是经理级别,沈深应该自己处理,不该麻烦他。其实沈深也很为难,她的经验,tony经常有要求不明说,或者不提前说,等她做好了又不满意,让她很挫败。沈深想改变这种跟tony的合作方式,很明显,这一次又失败了。 tony近期在计划一件事,对他来讲,那才是重点,是他需要耗费精力的大事。 下班后,michael准点下班,因为tony约了他一起吃晚饭。这样的饭局近期每周都有,tony难得表露清晰,希望通过他了解马克的动态。 michael不知道tony想干什么,也不确定这次tony是否能成功。一度,他很苦恼,不知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照理说,马克赢了,马克更有后台,他曾向tony投诚,失败后马克并没有怀疑他,那这时候他应该做个好下属。但是,michael有点不确定,或者说不理解,他观察过马克,没什么本事,凭什么能做到目前的位置?而且马克早晚会回去,shiling再喜欢,也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做到厂长的位置吧?那风险不是shiling能承受的,也就是说,tony还是一个更长久的靠山;隐隐的,michael觉得tony应该还有自己的根基,在yfa做到厂长位置,就像一个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的,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成功的。 思前想后,michael决定再次选择tony,他及时汇报马克工作方面的细节,希望对tony有帮助。但tony怎么打算的呢?知道这些事儿,到底对扳倒马克有什么作用? tony看起来总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样子,其实心里是着急的。马克对外长袖善舞,对内喧宾夺主,对自己阴奉阳违,早就让tony恨得牙痒痒。 michael提供的信息,好的方面是马克继续对业务细节不关心,坏的方面是这些不足以治他的罪。tony需要一副重药。 “我看到公司指定包装设备供应商的报价了,很高,关于这点,马克怎么说。”tony给michael倒酒。 michael双手伸出,急忙道谢,然后说道:“您知道的,马克从不关心价格,既 然是公司全球供应商,那就用。您的意思,要换?”这可是一笔大卖卖。 “马克应该挺想做出业绩的吧,从成本角度,如果用本地供应商,应该能有一大笔节约,他的确不在乎公司的钱,但他在乎shiling的看法,shiling今年有一项成本节约,计划出了问题,有个大窟窿要填。”tony说。 “马克知道吗?” “快了,听说今晚shiling跟供应链有个会,不是马克这个级别的供应链经理能参加的,但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挤进去。” “那我明天找个机会跟他提一提。”michael喝了一口酒,“不过,若马克帮助了shiling,对咱们有什么好处?”他不理解,“咱这不是在帮马克的忙么?” “全球指定供应商,自然有背后的原因,而且经过这么多工厂的验证,除了贵,性能还是靠得住的;本地供应商不一样,许多方面需要磨合,刚上线的时候,肯定麻烦重重。”tony说到这里停下。 michael自然不需要tony点破,接下来说:“出了问题,是马克做决定更改的供应商,自然得负责。不过,这样他会离开nz吗?”似乎不够啊。 “还有,合规。”tony看了眼michael。 michael理解了,tony这回是玩真的了。但是怎么操作呢?马克在流程上是守得很紧的,让他犯合规问题可不容易。于是问:“马克精明得很,有什么好办法吗?” tony没有说话,低头夹菜,放到嘴里,仔细咀嚼。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michael对tony了解了,这个家伙,想从河边走,却不想湿鞋。可是,现在他们谋划这样的事,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成了固然好,败了可就惨了,所以,不能失败。 想了想,michael试探着说:“采购条件是生产那边为主导,只要供应商愿意配合,应该能过关,后面发现不行,在改进前,事情要闹得大一些。除了外部供应商愿意配合,当然,内部需要有个人出面协调,其实也是一种作保,这个人,得是马克。我可以暗示供应商,给马克好处。” “马克需要跟供应商熟,但不用给好处。”tony说。 michael一愣,问:“那怎么扯上合规问题呢?小问题是不够的,得是关于钱的大问题。” tony笑:“这有什么难,你忘了自己的经历了?曾经被冤枉被查的经历。” “我的经历?”michael不由好奇:您真的认为我是被冤枉的吗?当然他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既然tony开口,那他就听着。 tony继续说:“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克得自己引来本地供应商,他得出面作保,得帮供应商说话,就是所有面儿上的事做全,但底子不用。供应商也不容易,人家出力演戏又没工资,总不至于倒贴吧。”真真假假更让人难辨,况且,tony可不希望马克额外得到好处,就让他一身腥却一无所得,他再狠狠踩一脚,看着对方灰溜溜离开,那才痛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各有各的烦恼 michael终于领悟了,同时突然想到:那怎么把自己摘开呢?会不会最后自己的结局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然,这问题没法问tony。 心里压着事儿,一日下班后,michael在办公室盘桓了一阵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见沈深还在办公室,便顺手敲了敲门:“还不下班?” “快了。”ppt初稿完成,沈深正准备关电脑,“一起吃饭吧,两个外地人,算搭个伙儿。” “行。”michael点头,爽快同意,以前自己被查那会儿,也经常跟沈深聊聊,一方面打听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找个人说说话,他觉得这个hr还挺专业,也挺正直。 路边的家常菜小馆子,michael常来,主动点菜:“虽然知道你属于工厂管理层,比我高级,但这顿先说好,我请。” “嗯,男士优先,下次我来。”沈深笑,也不跟他客气。 michael还点了瓶啤酒,沈深不喝,他并不勉强,便自斟自饮。两杯酒下肚,michael觉得舒服不少:“哎,你们向tony汇报的,觉得他怎么样?合作起来压力大吗?” “向谁汇报没压力?你和我都一样吧。”沈深回答。 michael切了一声:“你这套话……下班了,咱能愉快聊天不?” 沈深夹了一只鸡腿,头也不抬:“你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马克压榨你?照理说,说实话啊,nz工厂所有带人的经理中,还真属马克最好说话。” michael想了想,点头:“你这话说得对,在他下面,比以前在jane下面舒服得多,他充分授权,上头也顶得住压力,做事方面还是很顺心的。” “那其它方面呢?啥不顺心?”沈深歪着头,“反正下班了,咱随便聊的,多少人羡慕你们部门,知道吗?俗话说身在福中要知福。” “只怕受不起这福份。”michael夹菜,过了一会儿,又问,“马克这次合约到期具体什么时候?到期后会离开nz吗?” “这还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他们全球派遣人员的合同,有总部专门的hr管理,我这个本地的hr只有在需要干活儿的时候,才会被提前通知到;关于他到期后的安排,就更不知道了。” michael知道沈深没必要说谎:“我就是好奇问一句,因为看tony不感冒马克,总觉得马克做不久。” 沈深摇头:“谁晓得呢?你也有耳闻吧,马克续约前,很多人曾一度以为他会提前离开,结果呢?所以通告不出来,就不费心思乱猜了。你真是烦恼马克吗?他跟tony不和影响到你们了?” michael没有正面回答:“tony毕竟是这里的老大,shiling隔着,县官不如现管。” 沈深猜不到michael夹在tony和马克之间,在她看来,michael这么聪明,工作上应该自有生存之道,而且tony本来想借jane的手让michael离开,这会儿虽然jane走了,tony不会让马克继续做这件事儿,但也不至于自己去找michael干什么。 michael不说, 沈深也不方便多问,又随便聊了聊。 michael提到那个ivan:“‘一万’这两年很低调啊。” “干了那么没脸的事儿,低调一点,希望时间来磨灭。” “他居然还呆的住。”michael也是佩服。 “据说他有背景,被保下来的,他给钱那事,被搅混过去了,最后居然没有‘硬伤’留下,说得好听点叫职责所在,说得不好听叫贪功心切。”沈深摇头,腐败哪儿都有。 michael心想:ivan那做事方式,早看出有后台,其实他只是一把剑,给主人立功的武器而已;若自己也成了一把剑,tony最后保得住自己吗?又一想:我又不是“一万”那蠢货,他都能糊掉“硬伤”,自己就能不留下任何把柄。 周末时候,沈老先生不大舒服,沈深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家,打破了原来的计划。 沈老先生不愿意去医院,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抵抗力的,无奈岁月不饶人,本来只是一个小感冒,熬了几天便严重到发烧,反复下不去。最后,陆可明坚持带他去医院挂了两天水,总算体温稳定下来。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让你们操心了。”沈老先生说,“现在没事儿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沈深有些过意不去,她忙工作、忙感情,许久不着家了:“我想在家,多陪陪您。” 下午的时候,沈老先生有了力气,便要跟沈深一起看画儿。 好几幅,都是沈深以前高中、大学时候的作品。看着父亲看宝贝一样的神情,沈深笑:“最近没这么忙,我把画具带去,平时画一画,周末带来给您看,您指点指点,我好修改。” 沈老先生非常开心:“好啊好啊,你画画儿是个有天赋的,可不要丢了。” “您终于觉得我有天赋了?”沈深打趣,“我还一直以为佟老师安慰我呢。” “谁叫你不肯跟我学书法。”沈老先生露出点老小孩的顽皮,“我当时就是想,打击你一下,好让你转过来跟我学书法。你这个孩子,就是犟。”停了停,“好久没看见桑奇那孩子了,等下周,叫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吧,我跟你妈现在又不反对,怎么你们还弄得搞地下工作一样。” “哪有,他公司忙,可明哥知道的。”沈深说得有点心虚,桑奇最近也没有找她。 周日的时候,莫一囡带着小远山来看老人,陆可明正在厨房忙,小远山叫完爷爷就直奔厨房叫爸爸。 “一囡姐姐。”沈深很高兴。 “小深。”莫一囡看她气色不错,点了点头。 陆可明很想跟莫一囡说说话,可莫一囡态度很平淡,要不跟老人说话,要不就跟沈深说话,不肯给陆可明机会。 陆可明一直给沈深打眼色,刚开始沈深不理他,后见他可怜兮兮的,便有些不忍,饭后:“远山,姑姑带你去画画儿好不好?”先拉走缠着爸爸的小家伙。 沈老先生和李女士都很有眼力见儿,回房休息去了。 莫一囡叹了一口气,默默在厨房跟陆可明一起洗碗。 陆可明不时看她,莫一囡皮肤黑了些,但泛着健康的光泽,好像胖了一些,但不明显 ,精神状态很好,跟以前大有不同。 受不了他的眼光,莫一囡扭头:“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哦,我就是想说,你照顾远山照顾得真好。”陆可明赶忙开口。 “我是远山的妈妈。”莫一囡回答。 天就这么聊死了。 “最近,你的小花园忙吗?要不要人手?”好不容易,陆可明找到话题。 “就那么点地方,没多少活儿,不用了,谢谢。”莫一囡拒绝,一点机会不给。 “一囡。”陆可明无奈,他又接不下去了。 “你最近怎么样?”莫一囡礼尚往来问。 “跟以前一样,好像没有不忙的时候,最近是跟桑奇的那个项目,特别花时间。” “印象中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忙?”莫一囡问。 “这个行业我是第一次接触,更新特别快。”陆可明便开始谈工作。 莫一囡就不说话,手里的事儿做完,洗手,然后解下围裙,往客厅去。 陆可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或者说有点无聊,急忙倒了茶,亦步亦趋跟过去。 莫一囡叹息:“可明,你好好陪陪孩子吧。”言下之意,就不要在她这里耗费时间了。 “一囡,我也想陪陪你。”陆可明终于说了一句对莫一囡有点触动的话。 “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从身体到心理,我很享受、很满足,我不想改变什么。”莫一囡看了看手表,“如果没什么事,我想休息睡个午觉,远山应该很愿意跟你睡。”可人家不为所动。 沈深看到莫一囡和陆可明先后进了书房,陆可明一脸挫败,便知道结果了。 中午,莫一囡跟沈深一起午休。 “一囡姐姐,我哥今天表现不好?”沈深开玩笑。 “好不好,都跟我没有关系了。”莫一囡闭着眼睛。 沈深觉得莫一囡对待感情特别坚决,但她应该不知道luna吧,她只是觉得陆可明心里有人,然后不管那个人是谁,便毅然决然选择离开。以前跟陆可明在一起的时候,莫一囡也很坚决,任何困难下都不言放弃。这才是真正执着的女子,有自己的坚守。 只是,总觉得有点可惜。除了那一次,沈深在陆可明那里没有见过luna,情绪稳定下来想想,她倒是愿意相信陆可明的。 莫一囡神情安逸,呼吸均匀,很快就进入梦乡。受她的好眠影响,沈深也睡了过去。 有一个人,最近睡眠很糟糕。 出院以后,陆燕回到自己的住处。出门走得急,没有锁门,她的小房间里面堆了不少东西。房子里租住的人多,有些东西放不下,难免就到处找地方,陆燕习惯了。默默将东西收拾出去,她洗了澡,准备休息一下。 刚闭上眼睛,恶狗便出现在脑海,狂吠着扑上来,惊得她一身冷汗。医生开了安眠药,桑奇说尽量不要靠药物,能不吃就不吃。那就不吃吧。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还有粗鲁的敲门声,隔壁的女子一脸嫌弃:“大半夜你鬼叫什么,被男人抛弃了!那也去人家那里叫,在这里叫他又听不见。”女子见过桑奇,话语中满是嫉妒。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神叨叨的医生 自己叫得有那么大声吗?陆燕惊魂未定:“不好意思。” “哎,我看你那男朋友挺有钱的,不是坐着豪车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女子眼神闪烁,似乎想从陆燕身上挖宝。 “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帮忙而已。”陆燕回答。 女子打量陆燕,说:“也是,人家怎么能看上你。”然后就回房了。 陆燕去洗手间,见卫生间实在脏得厉害,便蹲下来清理。然后上厕所,洗手后顺带把洗脸盆也清理了一下。这么一弄,愈发睡不着了。 从柜子里找出面粉、酵母、红豆等材料,陆燕开始做点心,等小蒸笼里冒出白烟,香气飘满厨房的时候,天也放亮了。 打包好点心,换上运动鞋,陆燕出门。一路慢跑,到桑奇那边的时候,差不多六点半。 悄悄进门,放下还热腾腾的点心,陆燕准备离开。 桑奇正巧下楼,他准备晨跑。 “哎呀,不好,被逮到了!”陆燕蹲到椅子后面,想躲着。 桑奇就笑了:“怎么这么早来了?” “做了点心,给你送一点,表示谢意。”陆燕有点不好意思,“前一阵子麻烦你了。” 桑奇摆手:“朋友么,不用谢来谢去的,你先坐一会儿,我就在小区里跑个三十分钟左右。” 等桑奇回来的时候,陆燕歪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见她眼下全是淤青,估摸晚上没睡好。桑奇轻手轻脚上楼,找了条薄毯子,轻轻给她盖上,没有叫醒她。 陆燕一觉睡到近十二点,是被送外卖的门铃声叫醒的。 桑奇取了餐,便招呼陆燕过来一起吃。 “真是……”陆燕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别打了,本来就傻,打了更傻。你晚上没睡好吧?”桑奇递了筷子过去。 “嗯。”陆燕沮丧点头,“也不知怎么了,一闭眼就做噩梦。” “要不下午带你去看看医生?”桑奇问。 “上次检查,医生说没什么了。” “去看心理医生吧。”桑奇建议。 “啊?没必要吧,等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陆燕摇头。 “你这是被吓狠了,等‘自然好’估摸要很久,你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吧。”桑奇拿出手机,“记得上次潘一一提到,他家有个远方亲戚,是个挺厉害的心理医生,我来问问。你也别不好意思,有病就治,看心理医生的不一定是精神病。” “这个我懂。”陆燕点头。 “懂就好。这个点儿了,潘一一那小子不会还在睡觉吧。”桑奇不耐烦,直接打了电话。 潘一一真在睡觉:“老板,今天我休息……”他第一反应桑奇要他去干活儿。 “我知道,哎就是找你帮忙,你家那个心理医生,哪个医院啊?能不能帮忙约一下。” 潘一一立马精神了:“老板,您还好吧?有啥心里毛病,先跟我说说。” 桑奇便不客气怼他:“我看你交的那套程序,总觉得哪儿有毛病,所以找个医生给你治。” “老板,赶得太急了,慢工出细活儿啊。”潘一一泄气。 “你那是磨洋工。”桑奇不客气。 差不多消遣完了,桑奇言归正传: “陆燕失眠,估计是上次吓出来的,还是找个医生看看妥当。” 陆燕?潘一一琢磨,怎么还在桑奇那儿呢?桑奇真厉害,也不怕沈姐姐吃醋。压住八卦的心思,潘一一主动请缨,帮忙预约。 陆燕跟着桑奇,来到一个小区。这处的地理位置是市区的黄金地段,闹中取静,地点极好。 潘一一早等在门口,上了桑奇的车。“哈喽!”他跟陆燕打招呼。 “你也要一起?”桑奇不乐意,“不是约好了吗?” 扬了扬手里的门禁卡:“我带你进去,往右,先下车库。” 桑奇没办法:“待会儿你就走,不许赖在这里。”他对潘一一的八卦精神深表鄙视。 “看病的时候,我们都得在外面。”潘一一转头看陆燕,“下次直接找我就好了。” 陆燕不好意思:“我觉得没什么,他非坚持。” “呦呦,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桑奇女朋友呢。”潘一一咂嘴。 桑奇给了他一拳头,车子险些碰到栏杆。 陆燕白了脸,低头不说话了。 地库里车停得挺满,跟随潘一一的指点,转到一个角落,有一排空车位,桑奇不由奇怪:“这里怎么没人停?” “都是我叔家的,别人怎么好停。” 数数个数,“你这个叔叔很有钱啊。”桑奇得出结论。 “不知道,这些车位是给来看病的人用的,反正最终都是病人付的钱。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收费很贵。” “怎么个贵法?”桑奇问。 “半小时两千。” 桑奇挑眉:“你没折扣?” “已经是折后价。”潘一一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面子不够大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陆燕说。 “既然来了,就看看,我倒好奇,他得多厉害才能这么收费。”桑奇来了兴致。 “很厉害。”潘一一诚恳点头,“童叟无欺。” “去你的!不灵回头从你工资里扣。”桑奇白眼。 跟着潘一一,从车库的直达电梯上到九楼。门打开,潘一一张嘴刚要说话,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几个人悄悄咪咪进来,轻手轻脚坐到客厅。 “叔,这就是我朋友。”潘一一是用气在讲话,生怕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嗓门。 男子点头,视线在桑奇和陆燕脸上掠过:“稍等一会儿。”几乎只是口型。 陆燕看了看时间,暗想:收费开始了吗? “我们等什么?”桑奇压低声音问。 男子笑而不答。 “还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桑奇又问。 男子说:“我的猫在玩捉虫子,正聚精会神的,不能被打扰。” 桑奇转头,看到有落地窗的另一个客厅,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在那里甩来甩去。就为一只猫!他有想爆粗口的冲动。 潘一一给了桑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桑奇想:这是个医生,不能得罪,今天来请人家看病,怎么都得忍住。 好不容易,猫咪的尾巴停止摇摆,然后探出了头,打量了一下客厅的人,自顾自的跳到男子身上。 男子满是抱歉的口吻:“不好意思阿彩,今天本来不工作,专心陪你玩,但这人好歹算个亲戚,总要给点脸人家。”指一指潘一一。 潘一一讪笑着缩头:“我去倒水。” 陆燕也缩头,同时往桑奇背后躲,她看到毛茸茸的动物,害怕。 “能不能把你的猫拿开,这里有病人,医院可以有宠物吗?”桑奇护住陆燕。 “可是,这里不是医院。”男子说,“我刚才讲了,今天是破例上的班。”转头看陆燕,“你还看病吗?” 上午休息得不错,陆燕的精神状况良好,除了表现出有点怕猫,从进屋到现在没有任何异常,桑奇很好奇,这男子怎么一眼看出是陆燕要看病。 “看的看的。”潘一一打圆场,“这是我叔,潘登,你们叫他潘医生好了;这是我老板桑奇,还有大学同学陆燕。要不,咱们开始吧?我来照顾阿彩。” 潘登?桑奇想笑,一一,攀登,这家人取名字真简单。 潘登点头,对陆燕说:“你跟我进来。”然后对桑奇说,“你叫‘丧气’,这个名字就不止简单了。” 桑奇惊讶:这人会读心术不成! 陆燕看了一眼桑奇,然后跟着潘登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布置极为简洁,大落地窗,一张书桌,面对面两张椅子,背后一个书柜,稍远处一张贵妃椅,一个脚凳。屋子里有淡淡的清香,木头的香味儿,看来这些家具的材质很好,具体是什品种头,陆燕就不认识了。 潘登在书桌后坐下,等陆燕坐在对面椅子上,他才开口:“你不用说话,先听我说。从你进门到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望诊和闻诊,观察了你的气色、体态、步态、以及呼吸频率,你的症状应该是失眠,心因性失眠,最近是否遇到惊吓?” 好灵!陆燕点头,又一想:也有可能是潘一一说的。 潘登一笑:“这是其一,以你的性情,不至于被狗吓成这样,困住你心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应该就是客厅那位俊美的男士了,你喜欢人家,按照你的个性,喜欢就应该去争取,但你内心的自卑,阻碍了你遵从本心,使得你抑郁于内。两者相合,才会出现失眠。从面色看,失眠至少两周了。” 这回陆燕完全呆住了:她喜欢桑奇,没有人知道!连缪建楼都不知道,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是医生,找到病因为的是治病,但我不关心其它,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安全,这一点大可放心。”潘登靠在椅背上,“如果我说的全中,就没必要问诊和切诊了。”这情况很简单,随便找个医生就是了,有点没有成就感。 “那有得治吗?”陆燕白着脸问。 “失眠容易治,我可以给你开很好的安眠药。”潘登说,“至于惊吓,也容易,回头你故地重游一趟,感谢下应该感谢的人,心结能解开大半。至于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陆燕看着潘登,感觉他有点神叨叨的,他到底是个医生还是个算命先生? “我是个医生。”潘登强调,最讨厌别人把他说成那些糊弄人算命的街头瞎子,当然,他不是鄙视瞎子,他鄙视的是没本事糊弄人的那些瞎子。嗯,好像这么说也不对,有个人说“能糊弄人就是本事”,那个人也很讨厌!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是她的转机吗 陆燕从屋里出来,有点失魂落魄。 “怎么了?”桑奇问,“他是个骗子?” “不不,潘医生很厉害,开了药,给了建议。”陆燕急忙说。 桑奇将信将疑。 潘登抱过阿彩,皱眉:“少了这么多*毛,你怎么照顾的!我不是说了嘛,一根汗毛不许少。” “这是一只猫,有毛动物。”潘一一苦着脸,“叔,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有本事照顾得它不掉毛吗?看!”潘一一小心翼翼从潘登胳膊上捏下来几根毛,“看看!这可是你自己弄的。” “那是你刚才薅下来的。”潘登严肃更正。 “潘医生,怎么付费?”桑奇打断这奇葩叔侄的对话。 “五千。”潘登开口。 “从进门到现在,顶多四十五分钟,收费标准是半小时两千吧。”不是几千块钱的问题,不知为什么,桑奇就想冲一冲这位潘医生,因为看不顺眼。 潘登居然仔细想了想:“哦对,我算错了。” 桑奇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标准是半小时四千,三刻钟,所以应该是六千。”潘登幽幽开口。 “什么!”桑奇和陆燕都叫了起来。 潘一一拉住潘登:“叔,好叔叔,咱们不是说好了嘛。”然后摸摸脸,意思是:你说好给我面子的。 “说好什么,另一半你付?可我看你这位老板不差钱儿啊,你那点工资,就留着自己花吧,没必要帮人家养女朋友。”潘登回答。 “我自己付。”陆燕不想潘登说更多。 桑奇见陆燕精神明显低落下来,不忍:“好吧,六千就六千!” 潘登微微一笑。 潘一一抖了两下,见桑奇和陆燕走了,就问:“叔,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治病救人。”潘登摸摸阿彩的脑袋,“是不是?” 阿彩配合的“喵”了一声。 “不过,就怕有些不是病,是命,治不了的。”潘登摇头,立马忘掉这些跟他无关的事,开始逗猫。 见陆燕一路不说话,桑奇有些担心,把车停在路边,询问:“到底怎么了?”拿过她捏在手里的处方单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看不懂。 “潘医生开了安眠药,说这种药好,副作用小。”陆燕解释。 “只有安眠药?”桑奇嗤之以鼻。 “他还给了一个建议,让我回去受到惊吓的地方,感谢一下帮助自己的人。”陆燕想了起来,“我记得当时过来两个保安,帮我驱走恶狗,应该去谢谢人家的。” 桑奇不理解一盒安眠药和一条建议,怎么就值六千块,不过见陆燕似乎很认可,说:“好,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去。” “我想早点去,算是了一个心结。”陆燕说。 桑奇看了看手表:“路上单程最多一个半小时,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 “好!”陆燕指了指旁边的超市,“我先买点礼物。” 桑奇载着陆燕,先到了那片建筑工地。陆燕深呼吸,鼓足勇气下车,走了三十米左右,都没有发现野狗的踪迹。 旁边有个临时保安亭,陆燕上前:“大叔,请问这里以前那群狗呢?” “处理了。”保安说,“咬人,都被处理走了,估计十有八九被吃掉了。”他 还拿剩饭剩菜喂过其中几只呢,觉得有点可惜,本来夜里可以陪陪他。 陆燕没有再多问,原路返回。 “如何?”桑奇靠在车子边上等她。 “都没有了。”陆燕灿烂一笑,没有野狗了。 桑奇点头:“那两个保安,你还记得吗?” 陆燕仔细回忆:“我依稀记得他们的长相,记得其中一个还说,他们就是附近小区的。” 桑奇四下望了望:“那从最近的一个小区开始找。” 他们问到第二个小区的时候,陆燕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记得您!” 保安也记得她:“是我,另一个同事今天上午班,这会儿回家去了。您怎么样了?好了吗?当时可真吓人。” “我好了,特意来谢谢您。”陆燕从车里拿来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保安很高兴。 “应该的,要不是您和您同事,还不知我会怎么样呢。”陆燕诚心。 “谢谢。其实当时我们是接到物业电话,说有人看到附近野狗在袭击人,才急急赶过去的。” “有人看到?”陆燕疑惑,她不记得当时有路人经过,更别提汽车了,她四下张望过,希望看到车辆过来,好去求助。 见她疑惑,桑奇建议:“那我们问问物业吧。”既然来了,就弄清楚。 物业证实了保安的说法:“是一个业主打的电话。” “能看看是哪一位吗?我想道谢。”陆燕说。 物业调出了记录,看着那个房号,桑奇不说话了。 陆燕谢过物业,便跟桑奇一道离开。那个号码她也记得,是沈深的。 回去的路上,桑奇开得飞快。陆燕在旁边,不敢打扰,她能感觉到,桑奇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心不在焉中,桑奇第二次走错路口:“鞋特!”他懊恼又气愤。 “桑奇,我自己下来打车好了。”陆燕示意桑奇路边停车,“这里不算远。” “不行,我送你。”桑奇坚持。 高速上只开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市区却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到了陆燕住处楼下。 “桑奇,你别多想。”犹豫了一路,陆燕还是开口。 “多想什么?”桑奇无意识反问。 “也许真是小深姐姐打的电话,但她没有恶意不是,而且的确帮了我。”陆燕说。 桑奇看了她一眼,他现在心情复杂,并不想说这个,但陆燕主动提起,他得说点什么:“之前我问过她,她说不知道那处有野狗。” “物业不是说了嘛,她路过。”陆燕说。 “我记得你说过,当时没人、没车辆经过。”桑奇说。 “兴许我记错了啊。”陆燕又说。 “你当时那么害怕,若是有路人,那可是救命稻草,就像你记得保安的样子一样,怎么可能记错。”桑奇摇头。 “可能、可能小深姐姐约了我一起吃饭,然后突然想到那边有狗,女孩子,她肯定也害怕,不敢去,所以通知了物业。”陆燕继续给沈深找理由。 “她约了你,其实只是不想见你,并不想赴约。” “就算是,那也不能说明,她故意让我被狗咬啊。”陆燕继续解释。 桑奇看看陆燕,她说出他心里最担心、最不愿 意相信的一种可能。从小到大,他都相信沈深是一个正直、聪慧又有爱心的女孩子,他怎么能相信沈深要害人。 “我是肯定不信的,桑奇,回头你问问小深姐姐,你要相信她。”陆燕劝他。 看着桑奇的车离开,陆燕心绪复杂。沈深工作在外地,照理说她是近水楼台,可是她知道桑奇喜欢沈深,从她还不认识沈深的时候,她就知道桑奇真心喜欢他那位神秘女朋友。所以,她才选择缪建楼掩盖自己的心思。 这是她的转机吗?桑奇会不信任沈深,不再喜欢她,他们会彻底闹翻,然后分手吗? 陆燕边想边上楼,差点儿摔倒。打开公寓门的那一刹那,现实将她拉了回来,跟桑奇的住处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他们隔着好远好远。又想到沈深,据说是书香门第,父母是教授,沈深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了房子、车子,工作也很好,人,也很漂亮,陆燕不得不承认这点;还听桑奇说,沈深画画儿特别好,许多人都说她是才女。 夜里,陆燕没有梦到狗,她梦到桑奇,冲着她笑,可待她伸手想抓,却总抓不住。 回到家,桑奇犹豫,要不要给沈深电话,看看时间,不早了,明天周一,周一沈深要起早的。算了,而且这样的事儿,实在不宜电话里说。下周吧,沈深说要换手机,正好一起去挑。 沈深的确很早就睡了,这两天在家,过得特别舒心,当然,如果桑奇有电话来,或者人来,那就更舒心了。下周吧,下周跟奇奇一起去买手机。睡着前,这是她脑海里最后一件事儿。 grace在半夜起来,拨进一个全球会议,会议谈的事,让她很不愉快,估计后面会有变化了。没有人喜欢变化,但在yfa这样的公司工作,特别是做到高层,得习惯变化。 而且,会议前中国区人力资源副总裁meade跟她透露过了,如果meade都得接受,她没有其它选择。 “grace,你对这个新组织架构,有建议或者补充吗?”亚太区hr负责人howell问她。 grace想了想:“这样的架构,生产制造和市场销售分开,各自更有专注点;同时,资源整体上看对中国区有助力,呼应全球整体规划。从时间上看,似乎非常着急,转变仓促了点。”问她建议是假,让她表态是真。 变化下,她的管辖区域变小了,不过到了自己这个年纪,能不能再往上,她抱着随缘的态度,在中国这方热土上,只要业绩一直提升,她的位置就稳定,而且管辖区域变小,级别薪资又不变,她也乐得轻松。 “嗯,你说得不错,时间是有点紧,但不是不可能,你说呢?”howell反问。 “沟通需要时间。”grace暗自翻了个白眼,你们都想好了,非要问我,我就在时间上小小说了一句,还不乐意。既然我说什么都没用,问我干什么,直接叫我做事就完了! “关于沟通,涉及到六家工厂,你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合适?”howell继续问。 “嗯,我可以协助,对了,我们生产制造模块中国区hr总监有候选人了吗?这个位置人选什么时候到位,是个关键。”grace避开主要问题,她只在自己的区域里花精力,不动的部分,反而相对好办,汇报线动的那些hr人员,更需要沟通清楚,但这应该不是她主要操心的部分。 第二百二十章 新官鸟叔 这次hr组织架构变更,英国总部已经酝酿许久,沟通到grace他们这个层级,已经是执行前最后的准备了。 grace问及中国区生产制造模块hr总监候选人,howell告诉她:“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总部hr团队有个资深的hr经理,会提升并派遣到中国,他叫leebird。” 好吧,要来一个“鸟叔”。 会议结束,grace看到meade先下了线,然后她才下线。 这样的变化,最不开心的应该是meade吧,对他的职权影响最大,以后他只负责支持中国市场销售,生产制造被分给了那个“鸟叔”,而且专家团队和服务团队都独立开,分别汇报到亚太区,然后上一级到全球,只保留虚线汇报给meade,等于meade这个原中国区人力资源副总裁,目前只相当于中国区的大bp,即业务伙伴。 其次被影响到的是grace,原本六个工厂hr业务伙伴被修改了汇报线,只剩下市场销售团队的五个,腰斩。 以后还可能有个尴尬问题,就是grace和meade看似重叠的工作职责。 grace分析过,自己职级低,而且原本就是bp,倒相对安全。不过,既然架构变更没有提及meade离开,那应该有两种可能:第一,给meade自己离开的时间;第二,容许meade存在于架构中。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grace来说,静观其变。她是不会自己离开的,要走也要拿到一笔补偿,算算年份,感觉也不错。 meade就不一样了,他在yfa的年份不久,赔偿对他来说没太大吸引,而且主要原因是他还有自己的职业抱负。 不知道meade有什么打算,grace准备先处理好自己手里的问题。 沈深看到grace召集了一个临时会议,经验告诉她,临时会议都有重大消息发布。hr新架构下个月就生效!omg,的确是个重磅炸弹。 会后,grace一个一个跟原来的下属单独沟通,不变的五个,主要是安抚,让其专注工作,不要乱了阵脚;变化的六个便介绍了新经理的情况,解释了后面她跟鸟叔的交接安排。 很快,沈深看到鸟叔召集的会议。 她心里有些不安,一方面,她喜欢grace这个领导,很感激,也很舍不得;另一方面,她对这个鸟叔不了解,有许多不确定;还有就是工厂的未来,最近又听到不少负*面消息,传言nz和ts要合并,其实是ts要吃掉nz。 沈深将自己的担忧告诉grace,希望最后一次得到她的帮助。 “nz要被ts并掉,这个消息断断续续一直有,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被确认。tony虽然不受shiling待见,但没有犯什么错误,中国业务发展又这么好,nz还是有存在的理由的。” “我就是担心,存在并不意味着独立存在。”沈深老实说。 grace就已有信息,坦诚分享:“ts的厂长james是个有野心的,但他任期不会太长, 不足以完成ts合并nz这样的项目,别忘了,nz目前二期还在进行中,就算合并,也得等二期结束吧,时间上看,可能性不大,至少近两年是这样。” 这点分析,沈深没有异议。 “你呢,还是专注做事,鸟叔我不熟,你需要花一点时间,找到跟他的相处之道,然后就是管理好tony。”grace建议,“要聪明的做事,对你来说,有时候不能过于认真。”沈深是聪明的,但是太认真在职场上有时候并不讨人喜欢,所以难免会遇上许多阻力。 “我对于tony,似乎一直找不到合作方法。”这一点沈深很沮丧,旧的还没弄好,又来个新的,不知自己行不行。 “要相信自己,搞得定的,放松一点。”grace不想沈深压力太大,“见招拆招吧,以后遇上事儿,但凡我能帮忙的,还是可以打电话给我。” 沈深真诚道谢。 grace心里叹息:以沈深的性子,估计后面不一定好意思找自己,估计会抗得很辛苦。不知这时候,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续约的选择? 其实沈深是有点后悔的,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怎么也得忍满两年,还得希望两年后总部有合适她的职位。不能想,一想就沮丧,愈发后悔了。 鸟叔安排的第一次会议,还是比较轻松的,他用漂亮的ppt介绍自己,包括自己的家庭,然后让每一个团队成员自我介绍,当然,主要是介绍让他认识,有模板提前给到大家,包括姓名,目前职责,以往工作经历,还有兴趣爱好。 然后,鸟叔告诉他们自己后续的工作计划,他会参观每一个工厂,需要沈深他们做好接待安排。 以前grace来,沈深不怎么操心,grace认识tony,一通电话,然后自己让总部行政安排辆车,通常当天往返,不用住宿,也没什么日程表。可鸟叔不一样,他不认识tony,也不认识行政,所以交通、住宿、日程都需要准备周到。 沈深打了电话给ts工厂的丁丁,寻求经验。 “这个鸟叔,新官上任,先出访,一般老外都这样。你别急,他跟各个工厂的老大都不熟,肯定会有一个邮件提前出来,可能是他自己发,也可能是howell帮他发,然后老大们肯定会回复‘欢迎’,然后咱们再做事就方便了。不过,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跟tony提一提鸟叔要来参观,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嗯,日程安排,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现在还没想,鸟叔没确定来一天还是两天。一般hr这条线上来人,会安排一些一对一沟通,跟厂长,还有一些经理,然后就是参观车间,再跟管理层安排个用餐。”丁丁很愿意提供经验,帮助沈深。 “好,我大概了解了,谢谢。” 那就等邮件吧,先找个“偶遇”机会,跟tony说一声。 tony的有些习惯,沈深还是了解的,比如在他眼里的“小事”,他不喜欢安排会议讨论,喜欢随便提一提、讲一下,但他又不喜欢别人突然跑到他的办公室去讲,那就需要下属自己去创造“非会议、 偶然碰到可以说话的机会”。当然,什么是“小事”,tony从没有说过定义,这一点上,沈深也没有自信能完全把握住。 tony一般早上九点会泡一杯咖啡,饭后会去泡一杯茶,然后下午两点半左右再泡一杯咖啡。 这个提前告知,没必要放一大早,沈深选了饭后,提前拿了茶杯,在茶水间慢慢接水,等待tony出现。 不一会儿,tony拿着茶杯来了。 沈深忙打招呼。 “对了,hr架构变更,你们来了新领导?”tony主动询问。 “是的,中国区生产制造模块新的人力资源总监叫leebird。”看来tony已经看到了公告,这省去她不少口舌。 “这个变化对nz工厂有影响吗?”tony问。 “我的汇报关系变了,给到lee。”沈深说。 “我是问对nz工厂。” 沈深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见tony执着,便弱弱开口:“整体变化是为了呼应全球战略,加大对中国区的资源投入,对nz目前看不出什么影响。”做事的还是她和她的团队。 tony有点失望,觉得沈深想得太少了。 “哦,lee会来参观各个工厂,到时候安排您跟他聊一聊,我和我的团队也会跟他有个互动,希望从他传递的消息中,包括他的风格,再看一看影响。”沈深急忙说。 “好的。”tony点头,“后续你要留意,从nz工厂角度,观察架构变化给我们带来什么。” “知道了。”沈深连连点头,心中一定,好歹完成一个任务。 人和人之间相处,有时候就是这样。沈深其实很想给tony留下好印象,但是她猜不中tony的问题,更不知道他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每次都准备不到点子上,于是两人关系陷入一种恶性循环,弄得她看到tony就紧张,愈发表现不出原有的水平,同时tony对她也愈发难有好感。 好几次,沈深主动尝试沟通,tony不耐烦,于是她换成被动等待,tony又不满意。一度,沈深觉得他们是八字犯冲。 michael觉得自己现在算是tony的心腹了。他已经联络了一家本地供应商,给了他们生产经理weir的号码,并嘱咐:“你们主动联系他,多花点精力把他拿下,我在暗处帮忙,这样定会事半功倍。” 供应商猴精猴精的,立马开始公关。 一周后,weir主动找到michael,询问全球指定供应商那套包装设备的价格。 “好长一串,你等我看一眼。”michael一本正经查询了一下,然后给weir看。 “这么贵!” michael两手一摊:“没办法,总部的定的,其实本地也有好的,而且便宜不少。” “我听说以前ts工厂就做过本地化,这个项目这么重要,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得不一样一些?”weir说。 “怎么个不一样?”michael看着weir,洗耳恭听。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不去了,你们去 weir来得挺快,可见供应商足够给力,现在好戏就要上演,michael倒定下心来。 “这种设备,买回来以后还得持续砸钱,维护保养也一样的贵,ts之所以做本地化,就是为了节约成本,但因为底子在那儿摆着,后面只得一点点改,现在有些配件可以走本地,有些还是得走原供应商,不彻底,也没法彻底。如果本地有好的供应商,我们可以在项目之初就启用,省得以后麻烦,而且成本大幅节约。”weir显然做过研究。 michael点头表示赞同:“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我可以找几家本地供应商,分析一下性价比,回头我召集个会议,汇报给马克,到时候请你一起参与,早期客户进入也很重要。” “行啊。”weir同意。 “对了,你这方面是专家,如果恰好有合适的本地供应商,欢迎推荐。”michael看似无意的说。 weir等着这句话呢:“好,我回去看看。” 愉快的沟通,两人都很满意。 michael想给tony汇报一下,后来打住,有些细节,tony不知道为好,估摸人家也不想知道。 跟马克的月度工作汇报,michael便提了一下,为应对客户需求,目前在为生产寻找包装设备本地供应商。 “有全球供应商,为什么还要花时间找本地的?”马克不理解。 “weir推荐了一家供应商,性价比很高,一来确实价格差异太大,很吸引人,二来我也有兴趣了解一下市场,便花了点功夫。”michael回答。 “差了多少钱?”马克好奇。 michael拿出一个数字。 马克惊讶:“这么多!那性能呢?” “跟供应商沟通过,也请weir帮忙一起甄别,性能差异不大,我还问了他们几家客户公司,反馈也好。现在生产很坚持,后期我准备去供应商厂里看一看。”michael说。 那个数字的确很诱人,马克有点动心,转念又一想:算了,自己不懂的东西,少碰为妙。 michael不急,种子种下了,收获是需要等待的。 沈深多等待了一周,才等到跟桑奇见面,本来有点小抱怨,看到人来了,便开心起来。 两人一同吃了午饭,然后去挑手机。 桑奇看中一只小巧轻薄的,淡淡的粉红色,充满元气少女的气息;沈深摇头,她选了一个大屏幕的,用起来方便,颜色能入眼的只有白色和黑色。 桑奇笑,说:“你喜欢就好。” “我觉得你口味变了。”沈深看他,“包括今天的穿着,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带夸张配饰的东西了?” “是吗?可能工作吧,得保持思想活跃,用这种跳脱的风格刺激一下。”桑奇回答。 “不仅仅是跳脱。”沈深想了想,“我觉得还有点张扬。” “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不穿了。”桑奇无所谓。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随便点评点评,下次我配合你穿,免得出去别人一眼就看出我们的年龄差。”沈深解释。 桑奇看了沈深一眼,没有说话。 她今天穿了件白t恤和七分阔腿裤,随意但不失时尚,其实挺好看的,但年龄是个禁忌话题,桑奇不想加评论。 另,他心里有事想问,但又知道问了沈深一定不开心。上周没见面,工作忙是一个原因,怕见面吵架又是一个原因。 “对了,我手里的项目有个间歇期,团队正好休息一下。”桑奇说。 “你们又要去哪个荒芜地方拓展?”沈深问。 “这回想请你来给我们讲讲课,上次听你提到一个性格测试的东西,可以增进彼此了解那个,叫……”一时记不得名字了。 “mtbi?” “对,就是那个。” “你不是不大相信么?之前叫你做测试,你还不愿意。”沈深笑。 “算是一个工具吧,适合团队。” “行,你们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沈深很愿意帮忙。 “下周,周五行么?我们准备出去,估摸半天路程,你能请假吗?周六日可以一起玩。”桑奇问。 “去哪儿?” “安徽,大山里,风景很好。”桑奇觉得这个地方沈深应该能接受。 “不用爬山吧?”沈深确认。 “呃,你可以在酒店窝着,山下风景也很好,酒店里设施全面。”桑奇无语,忍不住问,“你现在运动吗?” “不运动,累。”沈深果断摇头。 “这样不行,工作生活要平衡,运动有益健康……” “知道了知道了。”沈深不耐烦。 桑奇只得闭嘴。 “我周五请假,周四晚上回来,你早上来接我?”沈深问。 “遵命。”桑奇眨眨眼睛,“要不我周四晚上就到吧。” 沈深红了脸:“随你!” 有期盼的一周总是过得很慢。好不容易到周四下午,沈深提前下班,这样可以回去做晚饭,等桑奇过来一起吃。 准备妥当,发了个消息给桑奇,问他什么时候到。 桑奇过了半小时才回:晚上要加班。 沈深打电话过去:“不是说可以休息嘛?”有些不乐意,又被放鸽子了。 “客户临时有活儿,急,同事们都下班了,我不好意思叫人家回来,只得自己赶一赶。”桑奇无奈,“我明儿一早就来,好不好?” “那我去看你吧。”沈深觉得这个主意好,正好准备爱心便当。 “不用了,你来了我反而分心,做不完就糟了。”桑奇劝,“你早点休息,明儿要起大早的,睡睡美容觉。” “那好吧。”沈深不好强人所难。 挂了电话,沈深觉得心里不舒服,桑奇说话声音很小,像避着谁,不是说同事们都下班了吗?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反正明早就见面,先不管了。 四点钟起床,沈深呵欠连天,不理解为什么不找个近点的地方,又羡慕这群年轻人的好精力、好体力。 背了包包等在楼下,照理说桑奇应该四点半到,过了五分钟,没有消息。沈深打电话,无人接听。搞什么啊? 手机响,是沈深,可桑奇正被电脑搞得焦头烂额。早上开机时不小心泼了咖啡,现在要把里面的文件弄出来,发给客户。早知道 昨晚就应该发掉!懊悔,他本想着早上脑袋清醒时再看一眼,确定无误再发的。 李磊推门进来:“老大,走啦。” “大部队先出发吧,我一会儿赶上。”又一想,“你,去帮我接沈深,接到公司,待会儿省得我绕过去。” “然后我得坐你的车,就得做电灯泡了。”李磊摇头。 “别磨叽,快去。”桑奇催促。 “行,接师父是应该的。”李磊拿了桑奇的车钥匙出门。 楼下停车场,跟其余同事打了招呼,李磊正准备上车,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 陆燕看到李磊脸色变了,上前问:“怎么了?” “我奶奶晨练摔了一跤,现在去医院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李磊着急,“哎陆燕,你去接下沈深吧,接她来这里跟老板汇合,然后帮我请个假。” “行,你快去吧。”陆燕接过车钥匙。 沈深正等得心急,终于看到桑奇的车子过来了,打了转向灯,正要靠边。 “你怎么才来!”打开车门,沈深抱怨,“我等了……” “小深姐姐。”陆燕打招呼。 “怎么是你?”沈深一下子冷了脸。 “桑奇有事儿走不开,让我先接你过去公司,然后我们从公司出发。”陆燕回答。 沈深点头,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后面位置上。 陆燕打灯,准备调头,姿势熟练,应该不是头一次开这车了。 “位置中间隔层可以拉下来,餐巾纸在后面,左边车门上有矿泉水。”陆燕说。 沈深不说话。 “小深姐姐,你别生气,桑奇是真有急事来不了,不是故意不来接你的。”陆燕继续解释,“昨晚加班到挺晚的,有个东西没发客户,早上电脑又出问题了,这会儿还不知有没有好呢。”话语里有担忧。 沈深闭眼,深呼吸,睁开眼睛:“停车。” “啊?”陆燕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叫你停车!”沈深没了耐性,直接掰车门。 陆燕吓了一跳,赶忙靠边停车。 沈深下车,背上背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就觉得哪儿不对,现在知道为什么了,昨晚桑奇跟陆燕一起!陆燕可以开他的车!看他的手机!睡他的房子! “小深姐姐!”陆燕追了两步,在后面喊。 沈深不想看到她的人,也不想听到她声音。 陆燕上车,开车追上去,车子拦住沈深的去路。 “你干什么,想撞死我吗!”沈深发火了。 “不是,你、你怎么了?”陆燕着急,“你不跟我去公司吗?那、那我给你叫车?” “我不去了,你们去!”沈深气急了。 “可是,按照安排,下午有你的课啊!” “你这么有本事,那你来啊!”沈深想:我这个女朋友能做的你似乎都做遍了,那也不差这一件。 “我怎么行!”陆燕急了,“都安排好了,桑奇说你喜欢风景好的地方,我给你选的房间都是……” 原来整个安排都是陆燕做的。沈深听不下去了,正好有出租车经过,她拦车,不顾陆燕的哀求,绝尘而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顺的来访 陆燕回到公司,没有看到沈深,见到桑奇,哭了出来:“对不起,我惹小深姐姐不高兴了,她不肯来。” “怎么了?”桑奇皱眉。 “李磊家出事儿了,临时请假,我去接的小深姐姐,不知为什么,她下车走了。”陆燕手足无措,“怎么办呢?” 桑奇赶忙打电话,打了第三通,终于有人接了:“小深,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沈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她好像跟司机说了家的地址。 “出了什么事儿?”桑奇着急追问。 “陆燕是你公司员工吗?”沈深问。 “不是,她就是来帮忙的。”桑奇回答。 “那好,你让她别去了,我就去。” “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去我就不去,我去她就不能去。”沈深声音大了起来。 “你别这样,人家好心帮忙的,为这次活动忙前忙后,准备了两个多礼拜。”桑奇解释。 “你为什么非要她帮忙?没她就不行吗!是你公司里离了她不行,还是你离了她不行!”沈深气急 “你怎么这么说!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桑奇无奈,“真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请问怎么相信你?她可以住你的家,看你的手机,开你的车,是不是还可以上你的床啊!哦对,反正你们已经一起开过房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你!”桑奇深呼吸,“你先别急,咱们见面说。”电话里说不清。 “你先告诉我,你选谁?”沈深坚持。 “你不能这样。”桑奇为难。 “我不能说,是吗?但你已经做出来了。你以前说过,你不会让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缠着你,可实际呢?你们纠缠不清许久,你把我当成什么?死人吗!”沈深流泪。 “她是我同学,就是同学关系,没谁喜欢谁,你想多了。”桑奇再次解释。 在沈深耳朵里,这些解释无比苍白:“奇奇,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跟她来往了?今天你答应我,我立马去你公司,以后就咱俩,我们不吵架,好好的,行不行?”沈深放软语气。 桑奇看着陆燕,觉得实在说不出口:“我们等这次活动结束后再……” “我不想等!”沈深觉得心口痛,“你是不忍心让我失望,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 “你别这样。” 沈深捂着心口:“桑奇,你老实告诉我,昨晚我打电话给你时,陆燕是不是在你那里?” 犹豫好久,桑奇承认:“是的,她给我送了晚饭过来。” “所以你不让我去看你,对吗?”泪水越来越多。 “我怕你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们有些误会。” “我没有误会。”沈深擦眼泪,“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欢,为什么非要跟她来往?” “小深,她、她挺可怜的……”桑奇背过身,压低声音,“回头我们见面说。” “她可怜关你什么事?天下可怜人多了,为什么你偏偏要帮她?为了帮她,不顾我的感受,我是你女朋友啊!敢问天下哪个女朋友,可以容许自己男朋友身边有个女人,享 受着同样的待遇!” “你可以把她想成男的,你要信我。”桑奇重复。 “可她是女的。”沈深冷笑,“你耍我吧!” “不是,我……” 沈深终于忍无可忍,挂了电话,桑奇连续打了两通,她都没有接,直接关了手机。 陆燕看着桑奇,他拿着电话越走越远,进了会议室,关上门,应该是不想自己听到吧。 许久,桑奇沮丧出来。“怎么样?”陆燕上前问。 “走吧。”桑奇无力的说。 “回头上课怎么办?”陆燕担心。 “取消吧。” “小深姐姐不来?要不,我去道歉?”陆燕问。 桑奇摇头:“走吧。”他不知道跟陆燕怎么说。 他跟陆燕从大一就认识,一路到现在,相互熟悉,相处愉快,他从没有往那方面想,一来陆燕性格豁达,着实看不出对自己有意思,二来一度她是缪建楼的女朋友,朋友之妻不可欺。为什么沈深这么介意呢?简直到有你没我的地步。 沈深一个人,她一直呆在家里,希望桑奇能突然出现,结果只有失望。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他们相互间可以许久不联系,有矛盾也不急着去解决,似乎躲避着什么,不愿意交心深谈。 难道,桑奇真的变心了,只是没有说出来?可桑奇一直让她相信他,但是怎么相信呢? 这个周末过得很糟心。 周一,等待的那封邮件终于到了,howell亲自给鸟叔铺路。沈深打起精神,准备好日程安排,又请教了丁丁,最终定版,然后去跟tony沟通。 “lee是上午十点到,我先安排了他跟您的沟通,一个小时;然后是车间参观,请weir做向导,一个半小时;中午时间比较紧,用餐就安排在食堂,跟工厂管理层一起,我会预留位置,四十分钟;下午有三个员工沟通,一对一,一个在四十五分钟左右;他准备在四点左右离开。”沈深向tony展示行程表。 tony觉得没什么新意,但也没什么错处:“下午是哪三个员工交流?” “一个质量部的,一个工程部的,回头我跟部门经理商量,选英语比较好的;还有我这里,要做一个工作汇报,汇报材料准备好,我会跟您提前过一下。” “嗯,要注意跟我们的工厂形象吻合,传递我们想传递的信息。” “好。”沈深只求无过。 鸟叔来nz的日子很快到了,事实往往难如人愿,鸟叔遇上大堵车,直到上午近十二点才到,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就先用餐吧,沈深调整计划,有个麻烦事,tony下午都没空。 “是跟政府的人,不好不去。”apple告诉沈深。 沈深就请示tony:“要不中午用餐随便聊聊,回头我另安排个视频会议给你们?” tony摇头:“中午就够了,不用视频会议。” “好。” “下午参观的话,员工沟通时间够吗?” “不够,我准备把我的部分去掉,回头另找时间,另两位同事的安排保留。”沈深说。 午饭时候,食堂方桌 ,tony跟鸟叔面对面坐,比较方便交流,其它人员一一介绍好后,基本以吃饭为主,谈话不多。沈深一直关注,怕场子冷掉,幸好鸟叔挺能讲,还主动跟两边的人说话。 饭后,tony向鸟叔抱歉:“我下午另有会议,不能陪了,等候你下次再来nz,我们好好聊一聊。”并建议鸟叔下次安排多留一天,晚上去尝尝当地餐厅的特色菜。 “太好了,那我可要早点计划。”鸟叔从善如流的态度。 回到办公室,沈深给鸟叔泡了一杯咖啡。 “谢谢,你最近好吗?”鸟叔问。 “不错。”沈深回答。老外见面都喜欢这么一问,就像中国人见面问“吃了吗”一样,他并不是真关心自己好不好,只是一种客套开场。然后沈深介绍了下午的安排。 “很好。”鸟叔表示满意。 喝咖啡的时候,鸟叔问了问nz工厂的人员状况,沈深早有准备,一一回答,鸟叔连连点头。 将人领到更衣室门口,交接给weir,沈深小小松了一口气。 刚觉得顺利一点,很快又出了状况,鸟叔参观超时,两小时了,还没出来。 沈深用对讲机问weir啥情况。 “马克拉着鸟叔去看二期了。”weir回答。 怎么会这样?“估摸要多久?” “不知道啊,两人相谈甚欢。”weir跟在后面,他也觉得很烦。 安抚等待着的两位员工,沈深翘首期盼,终于盼到了鸟叔归来。鸟叔一身汗,得先给时间整理、休息一下。 马克也在,两人又聊了起来。很快时间到了四点,鸟叔得离开了。 “真不好意思。”沈深跟两位员工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不谈才好,弄得我好紧张。”员工说。 “从接到通知开始,你们准备了好几天吧。”沈深是真心觉得不好意思。 “今天的参观很愉快。”鸟叔理好背包,跟沈深道别。 沈深送到楼下,看着鸟叔上车,挥手离开。 终于!沈深那口气彻底松了下来。 她转过去找weir:“怎么会去二期看?”计划里没这个。 “还不是马克,跳出来吹嘘二期,然后你们那个鸟叔就来了兴趣,我总不好拦着不让去。” “他们都说什么啊?”沈深又问。 “说实话,我没听懂,他们俩说话非常快,用词跟我们平时的也不大一样。” 这点沈深相信,老外跟中国人沟通,会挑一些比较通用、好理解的词语,但他们自己人说话,就随意的多,不管是语速还是词汇,的确不同,人家到底是母语。 第二天tony回来得知,有些不愉快,责怪沈深时间把控不好。 可是,这不是我能把控的,总不能去把鸟叔拎出来吧。沈深心里叹息,但不敢解释,又想:tony爱说就说吧,他不能说马克,只有在自己身上出出气了。 很快,鸟叔有一封表示感谢的邮件出来,除了谢谢各个工厂的悉心安排,还特别提到马克为他介绍nz的项目进展。邮件发给各个厂长,还有howell和shiling。tony更是不高兴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难道看穿了把戏 tina入职之后,作为新人体验了新人培训课程体系,沈深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改善新人入职培训。 tina觉得这些课程挺好的,刚开始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没事,你先想一想,然后我们再讨论讨论。”沈深知道一个人成长是需要时间的,tina需要了解yfa的文化,适应nz的环境;当然成长也需要机会,根据70-20-10的原则,最好的就是在工作中成长提高,比如这个项目。 第一次讨论的时候,tina表达更多的是目前培训体系的优点,比如课程设计全面,内容丰满,讲师表达清晰等等。 “你的观察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善于发现优点的眼睛。”沈深笑,“想到要去改进,其实并不一定是当前的东西不好,而是希望它更好。” 还能更好?tina眨着眼睛看沈深。 “我们从目的先分析,新人入职培训体系,服务于谁?为了什么?”沈深引导着问。 “服务于部门,帮助新人熟悉环境、学习技巧。”tina回答。 “是的,除了这两点,部门对这些到岗的新人,还有什么期望?”沈深又问。 tina想了想:“希望他们能尽快上手工作。” “这三点都很好,那我们目前的课程,能满足吗?” “培训课程包含公司背景、文化介绍,还有安全、技能方面,前两点没问题;时间上……这么一分析,觉得时间挺久的,要在培训教室呆三天,而且这次就我跟另外一个同事两个人,从讲师角度,效率也不高。”tina说。 “对,所以这是很好的一个改进点,不是吗?”沈深抓住。 tina点头,想了一下:“是要减少课程吗?又觉得挺可惜的。” “除了减少,还有其它办法吗?”沈深启发。 tina想了许久:“或者种类不动,内容少一些。” “嗯,还有呢?”沈深又追问。 tina摇头:“我想不到了。” “有没有可能,上课的时间重排,一些基础课程第一天上,其它的分别往后推,放到一个月甚至三个月后,正好也可以等人多一些。”沈深建议。 “这也是可以的。”tina接受,“那我回去想一想,做个方案给您。” 在tina出了第一版方案后,沈深又跟她探讨了一次,经过两轮,沈深觉得应该可以拿出来征询意见了,于是她约了tony的时间。 话题刚拿出来,tony问:“你跟其他部门经理们探讨了吗?” “是的,开始之前,听取了他们的建议,许多改进之处就是他们提出来的。” “现在呢,这个版本?” “还没有,我想……” “你听完他们的建议,我们再探讨。”tony就这样粗暴的结束的了话题。 其实沈深一早就想问tony的要求,怕沟通不清楚,等有了个成形的东西才来找tony;tony觉得ok,大方向就没问题了,再进行修改;最后召集会议一起回顾讨论,再修改,才能定终版并执行。 不过现在tony既然这么说,那就听听部门经理意见吧。 考虑到时间,沈深和tina分工合作。 大家的建议并不多,主要关注点跟沈深她们分析的一样,就是时间,部门希望新人能早点到他们那边,之前沈深自己也觉得入职前三天都在培训 教室不合适。 还有一个原因,原来的培训课程体系适合多员工一起入职的情况,那时候刚建厂,批量入职情况很多,可现在都是零星入职,环境变了,原来的办法就不合适了。 听了沈深的要求,tina有些烦,她觉得这是个挺简单的事,hr自己弄就好了,为什么要左问右问的。 沈深没有意识到tina的情绪,待她完成她的部分,便等着和tina汇合。可是,时间已经过了三天,tina迟迟没有动静。 tina是新人,跟他们不熟,多花些时间是应该的。沈深这么想,便没有催促。 很快,又是跟tony的一对一沟通,因这项工作未完成,沈深便不准备更新信息,但tony主动提及。 “还在进行中,我们会跟部门经理们完成一对一,收集建议,然后修改。” “这是你们hr的专长,一对一问意见是高效的方法吗?”tony问。 沈深一愣,想: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但她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就有些挑战的味道了。 “外行没法指导内行,这样做事效率也低,你觉得呢?想想,这个新人培训体系改进,你们做了多久了?”tony说。 这次沟通,让沈深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错的。 好吧,你是老大,你想怎样就怎样,那我们hr直接改。 回去告诉tina,tina暗想:“是吧,我想得不错。” “不过质量部关经理的意见,还是要听的。”安全那边她问过了,质量是需要tina问的。 “好。”沈深没有说原因,tina也就没放在心上。 tony收拾完沈深,继续转了枪头,对付马克。 在shiling组织的一次会议上,因有关供应链专题讨论,所以马克也在。当shiling再次谈及成本缩减可能的时候,tony明确表示,nz没有机会。 “项目上有没有可能?”shiling问,他知道,项目一般都保留一定的预算空间。 “最初项目预算就挺紧的,后来要求还提高了。”tony解释。 shiling只得表示理解,然后便问其他工厂。 马克听得清楚,他想起michael给他看的那个数字,心里痒痒的。 会议结束后,马克赶紧找来michael,问那家本地包装设备供应商的情况。 “我跟weir去了一趟他们公司,现场管理看起来不错,我拍了一些照片。”michael说,“不过您知道的,我们有全球供应商,这家再好也没什么机会,我算是找机会去学习了一下。” “他们的客户,怎么评价。”马克又问。 “基本还是挺正面的,当然设备没有完美,但他们总能积极听取客户意见,及时配合改进,weir说这点很重要。”michael回答。 马克犹豫,他才不在乎帮公司省钱,yfa这样的公司,就是花钱的;但他在乎shiling,看起来他压力挺大;最重要的一点,tony已经说不行,如果他马克能挤出钱来,就砸了tony的脸,愈发降低了他在shiling心中的地位,同时自己更赢得了shiling的信任,一箭双雕啊。 michael觉得是时候推一推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来安排您跟他们负责人见一见,还有weir一起,大家探讨探讨。哦,当然, 还有您的翻译米妮。” 马克想:那就见见吧,好与不好,总要见了才知道。 到了非常关键的一步了!michael和供应商负责人见面详谈,看看如何拿下马克。 “要不要……”供应商负责人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哼,他一年工资这个数,回头还想回总部高升,你准备出多少打动他?”michael比了个数字。 “好吧,是我见识少。” “不是你见识少,价钱你出得起,我知道,不过没必要。”michael说。 “也是,这个钱我们留着自己花,多好。” “马克现在很动心,他在权衡,要不要帮上头省这笔钱。为什么犹豫,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你要给他安全感,让他知道你的产品可以信得过,你的公司可以信得过,你这个人也可以信得过。” 两人细细计划了许久。 安排他们见面那天,天气晴朗。演员都到位了,michael等待好戏上演。 马克观察这个供应商,穿着打扮朴素但挺得体,谈吐稳重,虽然他听不懂对方的中文,但对方说话时的表情、声音,他是可以判定出一些东西的。 “你们合作过哪些大公司?像yfa这样的?”马克问。 米妮翻译。michael自己可以做翻译,但他特意安排米妮,米妮是马克的助理,马克肯定更相信她。 “合作期间,出过比较大的当机事件吗?”马克问。 “所有合作都是需要磨合的,不知您这个‘比较大’具体怎么定义?”供应商问,这个问题他心里有准备答案,但是michael嘱咐过,一定要先问一句,好显得自己严谨、专业。 这个反问,的确帮他加分不少。 聊开了,随意起来,马克就问供应商负责人平时喜欢做什么,有什么爱好。 供应商负责人的神态明显放松下来。 “咱们聊得不错,坦诚讲,你们的设备,跟这一家的,你觉得最大的差距在哪里?”马克拉进关系后,立马软硬兼施的问出一个带挑战性的问题。 “我觉得您是个很好沟通的人,我们很期待能与yfa合作,做生意也要看缘分的。”供应商负责人也显得很坦诚,“老实说,我觉得我们的产品,目前的缺点就是名气小,这也正常,人家是百年企业,我们才十年。当然,这也是一个优点,我们出生晚,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断向他们学习。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从设备性能上讲,能达到九成,但是我们后续服务绝对赶超他们,超过十成,所以整体上看,我们完全可以跟他们竞争。” 供应商负责人停了停,然后继续:“我就举一个例子,您看,这么一个配件,如果出了问题,我们能在8小时内完成替换,他们就不能,这可是一个易损配件。倪经理专业,您可以问问他。” weir点头:“这个配件的确容易磨损,就算是目前我们的指定供应商也一样,顶多多用个半年到一年,但算算整体成本,还是这家划算。”后半句关于钱,weir用的是英文。 整个交流过程,供应商的表现到位,weir的助攻也给力,michael只要适时补个位,比如暗处给供应商个脸色,让他不要放松警惕。 结束后,michael觉得马克应该能很快下决定,可是等了一个礼拜,马克居然没有动静。 这个死洋鬼子,难道看穿了把戏?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凭什么拿我撒气 michael细细回想,觉得不大可能。保险起见,他跟tony说了一下:“您看看,我要不要再加把劲儿?” tony知道后,想了一下:“别急,马克会有他自己的运作方式,你让供应商稳住,你自己也要稳住,同时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这次tony猜对了,马克花了许多时间,收集其它工厂关于包装设备的反馈,取得不少事例、数字,然后做了一个整体方案。信息整合方面,马克的确是个高手,他总能在关键点上用最合适的支持材料,同时结合短期和中长期,显得很有远见。 马克也很会挑时机,他在一次供应链会议上,跟shiling讲了这个节约机会,当时另一个工厂的供应链经理还补充了点对全球供应商的吐槽。 “严格审查一下这家供应商,如果的确可行,我们可以考虑。”shiling当场说。 第二天,tony看到了会议记录,心想:鱼上钩了。 当然,把鱼拎出水面前,还需要一番力气。 shiling找了tony,询问这件事:“你知道这家本地供应商吗?” “我不清楚,但我相信全球供应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验证,我们总部保留它,总有原因。”tony回答,“马克他调查过吗?您知道,他中文并不好,我担心他了解得不全面。” shiling觉得tony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tony显得有些激动,这点就让人不由多想了:他是不是觉得马克越过他直接找自己汇报,不高兴了?处事上难免带了个人情绪,专业度打折。 “我觉得还是用全球供应商吧。”tony直接下结论。 这让shiling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tony现在不理智,若后面让他继续参与,恐怕这事儿就麻烦了,这项节约,对自己可是一个好机会。shiling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你tony怎么就不能放下个人恩怨,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问题。 “我安排马克对供应商进行调研,回头我们一起看看。”shiling说,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上,让马克向他直接汇报了。 “我来先看一看,然后再告诉您吧。”tony似乎很坚持。 “时间有点紧张,为了加速进程,就这样吧。”shiling不给tony坏事的机会。 好呀好呀!tony暗想:shiling,这可是你自己要惹火上身!正好,他可以置身事外,一身轻松了。 做戏做全套,马克安排了去供应商工厂的参观,带上weir进行现场审核,两周后,详细的分析报告出来,结论:可行。 接下来就是供应商变更流程。 tony跟总部的一位供应链同事打了个电话:“我并不支持,但没办法,马克说服了shiling。”无奈的同时,tony表示不解,马克在这件事上的风格跟平日里完全不同,“热心得让人怀疑,当然,我希望自己多想了。” 然后,多想的人就多了一个。地球是圆的,tony相信,多想的人还会增加。 流程变更完毕,本地供应商的效率很快显现,设备进场时间比原计划提前了一个月。 安装时间段,tony凑巧安排weir 出差了两周。 就在weir不在的那一次月度会议上,马克有点得意,汇报工作的时候,这个项目带来的成本节约、时间节约、全方位影响,说得头头是道。 tony暗自好笑:先让你高兴一段时间。 沈深的挑战又来了,当她汇报完新人培训体系更新后,tony就转头问质量部关志:“你怎么看?” 关志看到第一天少了质量方面的一个基础培训,本来想线下跟沈深提个醒,但既然现在tony问到他,他不说就显得不专业了:“原来质量基础课程,关乎行业标准规范的,第一天需要上,不知道是不是合并到哪个其它课程里面了?”他给沈深留了余地。 沈深当时心里一愣,她问过tina,tina说跟关志确认过,没问题的,怎么这会儿变了? 现场不好直接问,沈深便说:“我再看一下,回头跟您碰。” tony就明显不高兴了:“什么叫再看一下?不记得了?还是没有?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准备实施了吗?到这会儿还没确认好?” 沈深不知怎么回答,她不能说质量那边是tina去确认的,说了估计tony会继续挑战:你这个经理怎么当的,之类的。 tony就开始讲:“这个改进到底是怎么做的,从头到尾流程就不清不楚,现在时间快到了,就草草收工,连沟通都没做好。你们hr给别人讲变化管理、团队沟通,自己是怎么做榜样的!只会说不会做吗!” 这话沈深更没法接,接了就是要吵架的节奏,不接吧,又实在心里憋屈。 “说说,后续怎么办?什么计划?”沈深不说话,可tony并不准备简单放过她,马克他没办法指责,权当换个渠道发泄。“自己讲起来一套一套的,实际做事呢?工厂就该是踏踏实实的,不要整天花里胡哨的,ppt做得再漂亮,事情完成了吗?”有点指桑骂槐了。 其他同事听出来了,马克不懂中文,眼神在沈深和tony脸上转来转去。 “回头会后我跟沈深沟通一下。”关志觉得他应该说一句,帮沈深解围,好歹这事情跟他有关。 tony见沈深低着头,觉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压太紧,沈深绷不住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点头:“好,你帮她再看一看,安全、质量这些都是重点。在工厂这么多年,这些基本的都不知道,也不知整天在搞什么!” 沈深咬着牙,强忍住悲伤、愤怒。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马克先过来了:“tony说的什么,我没听懂,但看你ppt,觉得还是不错的。”他倒安慰起沈深来,可这话跟tony骂的一样。 沈深点头,耐心听他说完。 等马克走了,沈深就问关志:“tina说找你问过的。”她话直冲了出来。 关志一愣:“没有啊,她最近没找过我,如果我看过,肯定会告诉你们这里少了的。” 沈深觉得关志没必要说谎:“哦,那是我弄错了。”tina没问!还说谎! “其实今天tony说得有些过分。”关志关上门,压低声音跟沈深说,“他主要是想说马克,你不幸,撞枪口上了。” “我知道,tony不想用这家供应商。”沈深听凌琳说过。凌琳跟to ny回顾成本时,tony明确表示,这项节约风险很大,不应该,最后估计是上头的压力。可是,你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该拿我开刀啊,跟我又没关系!沈深觉得好不公平。 “最近做事小心点,我们都要小心点。”关志建议。 沈深回到办公室,找来tina:“你到底跟关经理确认过没?” tina看着沈深的样子,不敢说谎了:“我还没找到机会,他老忙的,而且我想着,少确认一两个,应该没关系吧。” “偏偏少了质量?”沈深想问:你有没有脑子! “我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tina是真没理解。 沈深现在也没心情多解释,直接告诉她,让把质量课程加上去。 “可加上去时间不够,要拖到下午了,原本计划多好,上午结束,午饭后直接进部门。”tina说。 “到下午有什么问题吗?”沈深反问。跟别人沟通,反问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方式,平时她是极为注意的,但现在实在是顾不上了。 “问题倒没什么,只是……” “那就做!”沈深大声起来,有点忍不住了。 tina看看她,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沈深现在状态好,她会意识到:tina之所以没有执行好,是因为没有明白原因,她不觉得跟质量部确认很重要,所以无法理解沈深的顾虑。 但沈深目前并不在状态。 tina本想问后面怎么办,加上去就开始做吗?见沈深的样子有些可怕,便没有问,出了办公室。 回到位置上,tina的心情也不好,暗想:你沈深当时让我入职的时候,说有事就坦诚沟通,可你这态度,她这个做下属的哪敢多问半句! apple眼尖,悄悄问:“你怎么了?” “哎,事儿没做好呗。”tina回答。 “我告诉你,她被tony骂了,就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被骂得很惨。”apple做了个哭脸。 心情不好,拿我撒什么气!tina愈发不满起来。 沈深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背对着门和落地玻璃窗,各种情绪冲击着脑海,头疼。眼睛也酸胀,被眼泪顶的。 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凌琳进来了:“你还好吧。”凌琳觉得沈深很可怜,她也参加会议,但实在没有勇气去承受tony的怒火。 “没事。”沈深想笑一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别难过了。”凌琳安慰。 “我知道,tony心情不好,主要是我事情没做好。”沈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琳叹息,其实这是小事,就算错了也没什么,改正就好了,就是加一项培训课程而已,tony小题大做了。“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沈深摇头:“晚上我约了人。”她想回家,疗伤。 “那也好,别一个人呆着,找个人说说话,发泄出来就好受了。”凌琳说。 “谢谢。”沈深知道,mo和jane走后,现在工厂管理层这些人,跟自己能说几句真心话的,也就只剩下凌琳了。 以前,她上班很忙,但每天充实而开心,可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让她这么伤心,甚至害怕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会帮助她 回想一路走来,从加入yfa任人力资源助理,到跟nz工厂续约任人力资源经理,整体发展还是挺顺利的,虽然也有小插曲,比如开始时遇上wendy的小心思、louise的误解,还有amy的苛刻,但后来都一一解决了,自己也一路晋升,小插曲没有影响主旋律。 可是最近这大半年,究竟怎么回事?自己跟tony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差,团队成员几乎完全翻新,作为领导备受争议;在工厂管理层团队里,影响力也越来越弱;做事方面,事情推进越来越难。 到了这样的境地,到底因为什么呢? 自己干活一向用心,态度积极,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事;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方法上也许不完美,但肯定没有问题;经常站在别人角度,换位思考,沟通上也是处处留意。 tony到底不满自己那里啊? 沈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打个电话给grace,看看时间,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更让她沮丧的是,工作不如意,情场也不如意。以前跟桑奇也会闹闹小别扭,但总是转眼就能和解,现在却像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桑奇跟自己相处的时间明显变少,也不再那么在意自己的想法了,在陆燕的事情上就是如此。桑奇变了吗? 是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吧?沈深想。 这是她的一种习惯性思维,每次有事,事后反省,总是反求诸己,寻找自己身上的原因。这样做的好处是能提升自己,坏处是压力倍增。 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沈深认命起身,想去找安眠药,药箱里空空如也。她看了看橱里的酒,想:喝一点吧,当帮助睡眠。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不是件好事。沈深还是喝多了,睡过去后没有留意,第二天早上脖子又一次当机,还感冒了。 人倒霉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临时请了假,沈深去诊所按摩。 盲人师傅已经认识她了:“小姑娘,你要注意啊,年纪轻轻的,身体要保养好。你这脖子上个月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多月就又僵成这样。” “没办法,整天坐在电脑面前。”沈深忍着疼痛,得推开僵住的肌肉。 “坐着也可以动动,每过一个小时,活动三五分钟。”师傅建议。 “是应该动动。”沈深赞同,但忙起来实在顾不上,而且她会议很多,在会议室里老动来动去,怕影响不好。现在,她最怕引人注意了,巴不得大家都没留意到她的存在。 tony留意到沈深请假了,心里不大高兴:说两句就请假,抗压能力也太差了! 先不管沈深,找来马克开会。 “设备安装进展如何?”tony问。 weir出差,马克便让michael多盯着,听说一切正常,于是马克自信的回答:“安装顺利。” “有几个关键点,你看一看,要确保处理好。”tony转了电脑屏幕,给马克看,一一解释了一遍风险和管控要求。 马克有点诧异,他知道tony对更换供应商是不爽的,但为什么突然来主动帮助自己?转念一想便明白了:tony是怕出事,nz若是出了意外,不管谁是直接责任人,他 这个总负责人都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马克心里得意起来,觉得自己这一招着实厉害,倒逼着tony不想帮忙都得帮忙。 “明白了吗?有没有问题?”讲完后,tony确认。 “明白了,你放心吧。”马克愈发有信心。 “我待会儿把这些发你,你回头再注意看一看,等weir回来,有些点上时间已经晚了。”tony嘱咐。 马克走后,tony很快写好邮件,以会议纪要的形式发出去,并抄送给了shiling。 马克还是谨慎的,他把邮件转给michael,让他多去现场。 michael苦着脸:“老大你忘了吗?我明天出差啊,年初安排了一个培训,已经改过一次时间了,这回不能再改了。” 马克犹豫。 “我跟现场两个主管讲一讲,还有供应商那边,前几天我都在现场看,您放心好了,没问题的。而且weir后天就回来了,有他坐镇,更没问题。” “你出差前,就今天下班前,一定要跟他们再强调一遍。”马克要求。 michael连连点头,说保证完成任务。 马克想着,michael和weir两人中间只差着一天而已,现场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便不再纠结要不要让michael取消培训。 马克最近太顺利了,他忘了有一个要命的定律,叫墨菲定律:往往担心发生的事儿,最后总会真的发生。 michael出发前,找供应商交代了一下,供应商点头保证,然后他便按计划出去躲事儿了。 一日下午,沈深正在处理电子邮件,突然看到tina发出个通知,说准备开始实施新的入职培训体系。都没跟自己讲!怎么会这样? 还没等沈深找tina询问,tony先找了她。 “要开始实施?都沟通好了吗?你问过我的意见吗?”tony的问题咄咄逼人。 “我要去问一下,tina没跟我说过。”沈深只得如实回答。 “你们hr公开邮件都发出来了,你这个经理还不知道?”tony皱眉,“你是在开玩笑吗?” “上一次跟tina沟通的时候,应该还在修改阶段,跟质量部已经确认过了,应该要再听听您的建议。”沈深说。 “现在怎么办?”tony问。 “这个版本,您看先用起来行不行?实施一段时间,然后再微调,用实践检验,调整会更有针对性。”沈深灵机一动。 这么做应该没有问题,但tony要抓的是沈深的小辫子,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我说的是你们的做事方式。”tony继续说。 沈深想了一下,直接问:“那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现在在问你,你作为hr经理,有什么好建议?这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吗?你不是专业的hr吗?”tony一连串反问。 “那我召回邮件。”沈深说。 “还召得回来吗?”tony知道不行的。 “直接再发一封,让大家忽略前一个邮件。”沈深没办法。 “这样做有什么影响?”ton y继续问。 “hr形象受损。”沈深回答。 “不仅是hr,包括公司管理层。”tony开始讲大道理。 这些在沈深耳朵里,就是在扣大帽子。她不理解:其实就这么做起来,又有什么问题?培训方法多种多样,没有像1+1=2这样固定的方法,只要最终新人在试用期内接收到应该需要知道的消息,满足部门“能尽快上手工作”的要求,就达成入职培训的目的了。 继续做不行,承认错误召回邮件也不行! 沈深看了眼tony,最终没有打断人家的发泄。是的,在她眼里,tony不是在就事论事,他只是在发泄。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一次不满、愤怒起来。 “怎么,明天要请假吗?”最后,tony说,“每次遇到一点事就请假,你有这么脆弱吗?职场里的人,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吗!” “不会。”沈深懒得解释是自己身体不好,而且tony根本不会在意。 最后,沈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tony办公室的,她觉得有点头晕,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有一瞬间,她感觉到眼前发黑,急急摸出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 最麻烦的是,tony始终没有说他想怎么样,那到底是重发通知,还是就这样做呢? 深呼吸,先平静下来。 要不,找鸟叔求救吧。沈深希望鸟叔能帮她跟tony沟通一下,先实施起来,后面持续改进。 鸟叔现在在总部。沈深没有拿起电话直接打,毕竟鸟叔跟她的关系,不像grace那么熟,于是她写了一个会议邀请,找了鸟叔日历上一个空的时间段,发出去。 等了一天,没有回应。 沈深没办法,拨打鸟叔电话。第三次尝试的时候,终于找到人了。如果是grace,回办公室看到未接电话,都会主动回复过来的。沈深甩甩头,不把这些进行比较。 “您好,不好意思,需要占用您几分钟时间。”沈深说。 “是关于培训的事吗?”鸟叔问。 原来他看到了,那为什么不回复呢? “我没有问题,你们自己处理,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鸟叔说。 沈深翻了翻白眼,好嘛,人家不想沾手。 她厚着脸皮解释:“我们当时修改的目的,是为了更好满足部门需求,提升培训效率;前期也听取了部门负责人的意见;当然有些做得不完善的地方,在最终通知发出来前,我跟tina没有协商好,稍早了一点,我这边还没有得到tony的最终确认,所以tony有些想法。” “那你就按照tony的想法做吧。”鸟叔觉得这很容易,不是什么大事儿,tony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其实有两个做法:一个是按照目前发出通知,实施一段时间,然后视情况再调整;另一个是现在就不实施,收回通知,等调整好了再开始。您觉得哪个好些?” “都可以,tony希望哪一种?”鸟叔把问题又抛回来。 “他没有明确表示。”沈深无奈。 “那你去问问他。”鸟叔建议。 话到这里,沈深明白了,鸟叔不会帮助她。 第二百二十六章 牵肠挂肚的新任务 如果是grace,她一定会说:我去跟tony沟通。 沈深忍不住再次比较grace跟鸟叔,随后思绪急急刹车:先不想那些,现在鸟叔不管,她怎么办? 找来tina,沈深想了解一下情况,正好理理思路。“你突然把通知发出来,准备开始实施新的入职培训体系,可我还不大清楚,挺惊讶的,具体怎么回事?” “哦,我以为跟质量部确认好就行了。”tina回答。 就这样!沈深想骂人。“你为什么不问我呢?终版出来前,我们总要碰一碰吧?” “可我们之前沟通过了啊。” tina的回答在沈深耳朵里,简直就是放屁:“我们讨论的只是一个修改点,不是最终稿。” “我以为那就是了。”tina说。 “以为?以为!你问过我吗?”沈深发火了。tina的态度,让她非常不能接受,自己因她的过错,被tony不断责骂,现在还要帮她善后,tina不但毫无歉意,甚至有些装糊涂。 “可是你也没告诉过我那不是终稿啊。”tina声音小了,但还是说了一句。 沈深说不出tony那样进行人身攻击的话,她闭上眼睛,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然后,她看着tina:“这个版本没有经过tony的最终同意,流程没有走完,现在你有什么建议吗?” tina看沈深是真的非常生气,不由有些担心,她还在试用期呢,想到这一层,她稍稍改善了态度:“那我再重新通知一下,就说之前的是误发。” “还有其它办法吗?”沈深又问。 那还有什么办法?tina低头,过了一会儿,她问沈深:“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先这么执行一段时间,等过了一个周期再调整。”沈深说。 “这个听起来也挺好的。”tina说。 “除了这两个办法,你还有想到其它可能吗?”沈深想推tina一下,说不定她真可以想到第三个办法。 tina摇头。 沈深失望,对方根本没有想。“你出去吧。” “好的。”tina就这样转身出了办公室,从进来到出去,都轻轻松松的。 没有上司可以帮忙,没有下属可以商量,沈深觉得十分无助。 我是经理,我都解决不了,下属能有什么办法?沈深认为自己应该比tina强大。 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跟tony沟通,只要tony觉得ok,其实两条路都是可行的。当然,沈深内心希望能执行一段时间再调整,这样比认错说发错通知好,损坏hr的形象。 沈深内心忐忑着,暗暗观察,想找个tony心情好的时候说,可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新人入职,tina直接开始执行了。 这次tony也真的生气了。之前两次,他是有意为难沈深,但他觉得自己是有分寸的,只要沈深再跟他谈一两次,他肯定会放过这个小过失,可沈深不理不睬,直接做起来,这就是不重视他的话,不尊重他了。 tony没有单独找沈深说,他准备好好给她个教训。 沈深心 惊肉跳的等了两天,tony没找她,有了侥幸心理:tony这么忙,兴许不介意了,两种办法都无所谓吧。 同时,tina也完全放松了,心里有些小得意:看,这不是成了嘛,没必要弄那么复杂,跟他沟通跟你沟通的,这方面本来hr是专业的,就该听我们的。她有点看不上沈深,觉得她过于小心,反而让人瞧不起。 “哎,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好?”一日午饭,沈深不在,tina问王晓曦。 旁边的沈君君低头,当没听到,不发表言论。 王晓曦是团队里时间最久的,hr第一批入职的人,就只剩下她了。看看左右没人注意,王晓曦点头:“是的,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有房有车,你再看她的衣服,还有包包,特别是包,随便一只都是名牌。” 那些衣服一看质地就知道,肯定也是价钱不菲,tina想了想:“不会是假的吧。” 王晓曦切了一声tina:“虽然我买不起,但还是识货的。” “只能说yfa有钱,养得起她。” 王晓曦眨眨眼:“她刚来的时候,只是专员,也是今年才升的经理,还是家里底子好。” “既然底子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随便找个工作好了。”tina不理解。 “人家有职业理想。”王晓曦说。 “野心吧,要踩着我们的肩膀上位。”tina不乐意,“哎,她有男朋友吗?” 沈君君实在不想八卦老板,只得头更低。 “这倒没听说。” “估计没有吧,脾气这么差,谁敢要,难怪年纪一把了还一个人在外地混。”tina放下筷子,准备吃酸奶。 听不下去了,沈君君看看手表:“我有个活儿要赶,先走啦。”然后急急离开。 回到办公室,沈君君看沈深还在办公室,不由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上前敲敲门:“您吃午饭了吗?” “哦,马上去。”沈深抬头。 沈君君提醒:“午餐时间要过了,不管多忙,饭总要吃的。” “好,谢谢你。”沈深接收到别人的善意,但她真的没有半点食欲,鸟叔发了个邮件,要求nz和ts工厂一起做人才盘点, “要不,我让食堂给您留一份?这样可以晚点去。”沈君君提议。 “不麻烦了,我这就过去。”沈深锁了电脑屏幕,站起身来。 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大家都吃完了。食堂负责人认识她,便上前询问:“您今天这么晚啊?” “嗯,手头有点事。”沈深来到窗口,已经没什么菜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给您单做一下。”食堂负责人好心,他觉得沈深这个领导还是挺好合作的。 “不用,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沈深无所谓。 “下个面条吧,至少吃起来热乎,盖浇面,我刚看到里面还有大排、鸡蛋,也有酸菜肉丝,您想要什么浇头?” “鸡蛋吧。”沈深不忍负了人家的好意。 等了一会儿,面好了。沈深拿起筷子,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她努力让自己多吃两口。 脑子里不停:这个人 才盘点,本身是个好事,两个工厂一起看一看,提高人力资源使用效率,减少关键人才流动给工厂带来的风险,鸟叔这个提议站在他的高度,有他的道理,可问题是tony一定不愿意,那她怎么办呢! 下午时候,沈深先联系了丁丁。 “老板说做,那就做吧。”丁丁说。 “我这边有些困难。”沈深犹豫怎么解释。 “是不是tony不愿意?”丁丁立马猜到了,“tony这个厂长,想当皇帝的,不想过于公开和透明。” “你说得对,这事儿我都不敢跟他说去。”沈深为难。 “但你不说不行的,鸟叔是你的直接领导,你要是不配合,他肯定不高兴,就算nz这次不做,也得tony自己去跟鸟叔说。”丁丁提醒。 沈深不好意思告诉丁丁:她不敢找tony。 为了这事,整个周末,沈深牵肠挂肚,连续好几晚,半夜两点醒过来,白天头晕,昏昏欲睡。 李女士在周日上午到沈深的小窝看她,已经快十点了,见沈深还没起床,不由唠叨起来。 “我晚上没睡好。”沈深揉揉眼睛,无精打采的。 “这么好的天气,你年纪轻轻的,老窝在家里睡觉算什么啊?”李女士开始做卫生。 “妈,你别忙了,回头下午我自己来。” “你这里好几周没打扫了吧。”李女士白眼,“等不下去了。” 沈深有点不好意思:“回头我还是请个钟点工吧,每周来一次。” “随你,我知道你那边宿舍公寓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这边毕竟是自己的住处,还是要用心好好打理的,家要温馨点。”李女士手脚很麻利,“你赶紧去刷牙洗脸,一会儿回去吃饭。” 沈深懒得动。 “快去,你爸昨天就念叨,你答应他的画,画了吗?”李女士问。 沈深内疚,她没时间,也忘记了。 回家,中午吃完饭,沈深便到书房画画。工具准备好,坐在画板前,她却总是走神。 “是不是困了?”写字的沈老先生放下毛笔。 “静不下心。”沈深说。 “心里有事儿?”沈老先生问。 “嗯,工作有点烦。”沈深不愿多说,一来沈老先生不见得理解,二来不想让家中二老担心。 “你可以找你哥哥聊。”沈老先生并不勉强。 沈深点头:“我回头找他请教。” “做事,不管在哪里,起起落落都很正常的。”沈老先生说,“你有时过于要强,难免会辛苦,实在不行,放弃一下,其实也没什么。” “别人一般都会劝坚持,您怎么劝放弃?”沈深笑了,“您是不是觉得我撑不过去啊?” “小深,我们做父母的,只是怕儿女太辛苦。我不是劝你放弃,只是希望你不要过于辛苦,你是我女儿,我了解你,你在坚持上从来都做得很好,如果你自己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一定是非常难的情况,所以我才反过来劝,不希望你被压垮。”沈老先生说得小心翼翼,他觉得沈深最近十分敏感,不知到底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看来回头得找陆可明了解一下,帮着想想办法。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去解释 李女士最近为女儿的事,有点担心,她想跟沈老先生说说,沈老先生让她不要敏感:“孩子大了,我们做父母的要适当保持距离。” “我跟我女儿保持什么距离。”李女士不大高兴。 沈老先生就提醒:“以前的事,你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小深是什么脾气,你我最清楚,这孩子倔得很,又要强,你不要逼太紧,免得她压力更大。” “可不闻不问也不好吧,就像可明和一囡,我们相信他们,从来不多问,结果呢,说离婚就离婚了。” “哎,你这人!”沈老先生摇头,“怎么年纪上来反而糊涂了,小深的情况和可明他们不同,你可以问,但不要老是问,如果问了小深不愿多说,也不要追着问。” “要求真多!到底该怎么问?”李女士有点生气,“我关心女儿,关心她才问,你这样就对吗?也许小深挺想跟我们说说,甚至需要我们帮忙。” “她有需要,会告诉我们,你想的,未必是她要的。”沈老先生又提醒,“现在他们打工的,压力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大,我们做父母的,给予关心当然好,可凡事都不能过,不能成了那压垮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前些日子你应该听说了吧,张教授的儿子,在美国那个,得了抑郁症,就是压力太大的原因。” “老张那是作出来的,一天到晚到处炫耀,儿子工作丢了,不敢回来,怕父母没脸,结果后来越来越糟糕,差点儿自杀死了。”李女士还记得那孩子小时候的样子,觉得好生可惜。 “你怎么该敏感的时候又大条了。小深的工作是她自己选的,她放弃我们的安排,坚持走自己的路,逢年过节的时候,对着亲戚朋友,她很少说工作,你看她干活儿拼命三娘似的,就是想做得好,为了得到晋升,一个人在外地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我们长脸吗?” “我们又不是老张,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小深心底也许知道,可是,难免会有内疚感。”沈老先生叹息,这才是他担心的,什么工作、男朋友这些,他都觉得没所谓,时也运也缘也,就怕沈深自己不放过自己。 “那这样我们更应该让小深知道啊。”李女士着急。 “平时说话,我都是注意的,我总让她空了去画画儿,很少问工作,除非她主动谈及,就是想淡化一些东西。”沈老先生说。 “那不谈工作,谈谈感情嘛。”李女士又说,“还有不到两年,小深就三十了,女孩子,过了三十婚姻会难一些,这事比工作更重要。” “婚姻更讲究缘分,而且你这话,小深不会赞同的,她一直追求做一个独立的女性,我们从小对她的教育也是,应该是找到合适的人,才考虑婚姻,而不是因为年龄关系。”沈老先生摇头,他对李女士有点失望。 跟沈老先生谈完,李女士更担心了,她不敢追着沈深问,只得找佟老师聊天:“老沈的话说得是对的,我赞成,我的意思不是说急着谈婚论嫁,就是觉得小深不上心,这不行。 她工作这么些年,看起来都挺好的,也很稳定,照理说应该把个人问题放在第一位了,可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小深的男朋友了,就是桑奇,不知道他俩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是一直不大赞成么?看不到也许他们分手了,那是好事啊。”佟老师说。 “分手也给个准信儿,那可以发展其它可能啊,现在倒好,不能问,小深也不说,我想帮忙都帮不上。哎,之前还安排过小深和箫楠见过呢,对方对她印象挺好的。” 箫楠?佟老师想了一下,没印象,应该是她不认识的:“这个人小深认为他怎么样?” “说挺斯文的。” “其它呢?” 李女士回想半天:“没了。” “那估摸小深没看上。”佟老师说。 “是啊?也是,那孩子无趣了点。”李女士觉得有可能,“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随缘吧。”佟老师和沈老先生一个观点。 “时间能允许吗?”李女士还是放不下。 “小深最近来我这里少,估计去其它地方也少吧,我整体感觉她的圈子缩小了,似乎工作占满了全部,我觉得这不是好事。”佟老师转了话题。 “工作是忙,上次还听她说,最近脖子不好,经常去按摩。” “除了交际,看来工作还影响到健康了。”佟老师皱眉。 “周末好不容易回来,总是睡很久,看起来很累,这样下去不行的,我得劝劝。” “劝她有点其它事情做做,不能把所有精力放工作上,事倍功半的。” 李女士点头:“是这个道理,工作是重要,但不能变成全部。我知道了,回头周末我要留意她。” “到我这里来喝喝茶吧,许久没见小深了,挺想的。”佟老师说。 李女士心里有了方向,知道了重点。回去的路上,她去了超市,准备给沈深住处备一些健康点的食品。两次路口拐弯,视线范围内出现同一辆车,李女士不由留意起来。 又行进了一段,李女士愈发怀疑:这车子是跟着自己的。索性靠边停车,看对方怎么办。 那车子从她旁边开过去了,没有停下。 “是我自己敏感了。”李女士舒了口气,“也是,我又没有仇家,谁会跟踪我啊。” 打方向,重新向前,过了一会儿,看到那车子从一个路口出来,紧接着又跟了上来。 不会这么巧! 对方是外地牌照。李女士加快速度,利用熟悉路况的优势,将那车子甩掉了。 回到家,李女士还是心慌慌的,她本想告诉沈老先生,但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便作罢。 李女士找佟老师的时候,沈老先生打了电话给陆可明,主要是了解情况。 自从hr组织架构变化后,陆可明一直想找机会跟沈深聊一聊,几次都错过了,听沈老先生讲完,他觉得无论如何要过问一下。 grace和meade 两个人,在架构变化后,上头似乎有二选一的意思,陆可明没有冒然找grace,想看清形势再说。 他动用关系打听鸟叔的情况,听到的反馈倒是挺正面的,据说鸟叔是一个比较授权的经理,性格温和,对下属并不严格。 那是沈深自己出了问题吗?陆可明也不大相信。 陆可明给沈深去了电话,想去看她。 “不必了吧。”沈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去你那边,又不去公司。”陆可明有点疑惑,沈深似乎有些紧张,“妈怕你吃不好,做了点东西,我带去给你。” “周一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不少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沈深是不希望陆可明过来,公寓里乱糟糟的,她又懒得收拾,特别是那些酒瓶子,得上上下下跑好几趟才能都扔完,早知平时带着处理,不该积攒到今天。 “小深,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陆可明直接问。 沈深嗫嚅了一会儿,说:“我其实也想跟你聊聊,要不等我回去再说吧。” 陆可明不想逼太紧,便同意了。 挂了电话,沈深松了一口气。晚上下班回到公寓,她四下看看,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便动起手做清洁。 做到一半,饿了,下了一碗馄饨,是李女士做的手工馄饨,很香。 吃完继续劳动。待都收拾干净,沈深觉得自己心情都好了许多。 当然,第二天上班,一切回到原点。 “nz和ts一起做人才回顾,你说说你怎么看?”tony问沈深。 沈深只得把鸟叔邮件里的意思讲了一遍。 “你认为他说得对吗?”tony问。 沈深很为难,说实话,她觉得鸟叔说得对的,但在tony面前,她不能这么说。 tony不指望沈深能明白他的意思,便直接开口:“nz和ts完全是两个不同发展阶段的工厂,我们对人才的需求点不同,这时候一起做人才回顾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开玩笑,他才不要一起!ts那边他工作多年,许多人、许多情况是了解的,比james还了解;nz这边是他的领域,他不想别人掺和进来。 沈深点头,tony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 “那你跟鸟叔解释一下,nz这次就不参加了。”tony说。 啊!要我去解释啊。沈深皱眉,暗想:您不能自己去说吗? tony说了,她没法拒绝。蔫儿蔫儿的出了办公室,沈深坐在自己位置上,一筹莫展。 鸟叔当然无法体会沈深的为难,他认为自己这个安排是可以放到战略层面的,ts工厂的厂长james很快回复了邮件,非常赞同他的观点,然后ts的hr丁丁将准备材料整理好,打包给到他。 迟迟见nz那边没有动静,鸟叔便发了个提醒邮件给到沈深,同时抄送给tony。 夹心饼干沈深看到邮件,知道躲不过去,一定要讲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夹心饼干 有不少培训是关于冲突管理的,还有许许多多书,沈深也算有一定理论知识,但知识到技能,还差了点锻炼。 是的,知识不等同于技能,举个例子,知识就像茶壶里的饺子,能倒出来才叫技能。 所以有时候沈深觉得做hr挺难的,不直接管业务,也不直接管人,但需要制定公司规则,需要帮助经理们管理员工。隔着一层,很难做好,所以,有时候会有抱怨,说hr的政策不切实际,甚至有经理觉得hr只会纸张谈兵。 回忆过去几年的经历,对下属,沈深的沟通多以事实为依据,下属有道理的地方,她也是接受的;对上级,grace是个非常容易沟通的老板,根本不需要她费心思管理,更不需要做冲突管理了;对平级,倒是有过一些小冲突,但最后还是求同存异的解决了。 这次tony的情况完全不同。严格来讲,tony和沈深没有矛盾,矛盾点在鸟叔那边。 沈深分析两方观点,试图找到共通点。第一,两人都想发展人才;第二,两人都想降低离职风险。可是,双方用的方法完全不同,tony坚持nz自己积累,鸟叔希望两个工厂相互借鉴。 最终顶到一个事件点上:tony不同意两个厂一同做人才评估,而鸟叔坚持两个厂一起做人才评估。 分析到这里,沈深泄气:绕了一圈儿还在这里,两个完全相反的观点,她怎么平衡,或者说和稀泥呢? 硬着头皮又拖了一天,沈深打通了鸟叔的电话。 老外经典的“howareyou”开场问候结束,鸟叔切入正题:“关于人才评估,nz工厂的材料准备好没有?” “是这样的,tony跟我还有主要管理层一起分析了一下nz工厂目前的形式,您知道,nz还是在发展初期,就像个婴儿,而ts是个老厂了,就像个成年人,在目前阶段,把两个厂放到一起做人才评估,我们担心早了一点,怕不合适。”沈深尽量说得委婉,她没有说这是tony一个人的意思,点出这结果是大家探讨所得,她也没有否认鸟叔的建议,只是说目前不合适,为以后留下空间。 “你们的担心有道理,我考虑到了,所以跟james沟通过,这次是个尝试,不会坚持要有实质性的产出,只是初期匹配看看。我觉得目前做,对nz是有帮助的,之前听你提到多次,离职风险高,而且在未来的三到五年会保持上升趋势,如果我们看到ts那边有合适的内部候选人,以后可以调动,一来有益公司,二来有益个人发展。”鸟叔始终认为,这是一件多赢的好事,所以提到战略人才规划的高度。 问题是tony不欢迎ts的人来nz!沈深觉得心里好苦。“您说得对,最近工厂这边实在是忙,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时期,您看有没有可能时间推后一些?”沈深想用拖延的办法,过一日算一日。 鸟叔想了想,他觉得沈深是个做事的实诚人,这次显得有些为难,应该是遇上困难了,但这件事他一定要做,于是说:“这样吧,我们挑一些关键岗位,这次不全部做了,应该能缓解你们时间上的压力。” 谈到这里,沈深也知道鸟叔的底线了:一定要做,但接受 小范围职位做。 鸟叔又讲了一番益处,从公司上层,到两个工厂,再到个人,当然这事儿对他也有好处,能帮他巩固位置。他还告诉沈深:“这对你也是个机会,不仅仅看nz,也看到ts,对你以后发展有益,人才回顾这样的事情,站得高度不同,肯定收获不同。” “那您跟tony会聊一聊吗?”沈深希望鸟叔能直接跟tony谈。 “我完全相信你。”鸟叔又授权她了。 沈深欲哭无泪,暗想:您太看得起我了,可我搞不定tony啊! 再难,事情也得做。沈深约tony的会议时间,tony直接拒绝了,说业务会议上大家一起谈。 沈深眼皮儿直跳。 开会前,沈深给自己泡了一大杯加糖加奶的咖啡,生怕自己血糖低顶不住,或者犯困没听清楚。 会议前半场,气氛还不错,难得tony对马克也和颜悦色的;后半场,就慢慢变了味道。 沈深讲话很小心,说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看一看nz的关键岗位在内部有没有合适的候选人;她没有说nz的人要被回顾,只强调去ts工厂看人。 可再怎么表达,也改变不了这件事在tony心目中的性质。 沈深刚说完,tony就说:“我们做一件事,要考虑全面,综合看利弊。试想一下,同样是生产经理,nz和ts的人放在一起比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这次在继任者上大部分甚至全部放了ts的人,对我们自己团队的未来发展,有什么样的影响?大家的意见呢?说说看。” tony这么说,下面的人就很清楚了,便开始做推墙手。 既然tony举了生产部的例子,weir紧接着开口:“其实我们团队内有许多优秀的员工,只要给到时间,是能成长起来的。引入ts的同事,只怕打击我们自己人的积极性。” “这个人才回顾结果是保密的。”沈深试图解释,“第二,就算放了ts的人,也只是个初步意向,未来真的出现空缺,我们工厂的岗位,还是以我们自己的意见为主。” “这么听,那做和不做没什么区别啊。”jack开口。 “还是有区别的。一来,人力资源规划一直是yfa非常看重的事,我们能站到更高的高度做,对上面来讲,是一个成熟的标志;再者,就像weir提到的,我们自己人员培养需要时间,但是万一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呢?我们未雨绸缪,做了早期准备,到时候可以更从容面对。”沈深试图说道理。 “其实我觉得现在想结果,都是假设性质的,ts的人多为本地人,愿意过来吗?”weir又说。 “这是一种准备。”沈深强调。 “那性价比还是不高的。”jack坚持。 “其它同事怎么看?”tony转头,看了眼关志。 关志只得开口:“质量方面,ts也挺缺人的,估计能帮到我们的不多。”他不想落井下石,但看tony这架势,他不开口估计会惹祸上身。 凌琳低头没说话,她本来开会就很少讲话。 tony便看马克。 马克明白了,tony不想让nz的情况跑到james耳朵里吧,哈,回头他要跟shiling说说去。“这事儿是谁提出来的?”马克问。 “是leebird。”沈深回答。 她这么一说,weir他们的声音小了些。 “那我们不参与就不太好了,至少应该参与一下,哪怕是去学习。”他倒没想帮沈深,但这事儿他自己的意见也是应该参与。 “lee说了,我们可以自己选择一些关键岗位参与。”既然抬出老板有用,那就继续试试,反正也没有其它办法。 沈深刚在脑子里快速盘算过了,这件事上如果她注定要让一个人不满意,那就tony吧,鸟叔可是她的顶头上司,两权相害取其轻。 “面对这件事,看似就参与和不参与两个选择,但我们还可以主动开辟其它可能,比如明年再参与,也就仍是参与,但时间晚一点。”tony还是不松口。 “tony,这一点我跟lee说过了,lee接受的是小部分职位参与,而不是延期。据了解,时间都订好了,shiling也有可能参加。”沈深没办法,这点她忘了没有问鸟叔,不过猜到极有可能,说的保守些是“有可能”。 马克看了沈深一眼,觉得她似乎开窍了些。 tony不说话了,但心里十分不满。 “tony,我能理解nz的情况,但跟鸟叔只能谈成这样了,如果您有其它更好的建议,我可以帮忙约个会议,您跟他直接聊聊吧?”沈深索性说开,这个夹心饼干可不好当,她受不了了。 tony开口:“这样,出去的信息要注意,回头你先跟各部门负责人好好过一过,包括选择的职位,及内部梯队培养人的情况,然后再跟我过。” 时间上来不及的,tony肯定知道!但沈深没办法,他能同意就不错了,剩下的具体活儿总有办法,那就加班吧。 会议结束,沈深赶忙回去做鸟叔的材料,她得先自己出一版,然后跟那些部门经理过,否则效率很低。还好之前有些准备。 找到weir的时候,weir就打招呼:“哎,会议上别介意啊,我也没办法。” 沈深了然:“我知道tony不愿意,我们都没办法,赶紧帮我看一看你这边的材料。” 其他人都还配合,可能是会议上做了推墙手,又觉得沈深也不容易,内疚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可马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沈深找了他两趟,都没见到人。 “马克呢?”沈深问米妮。 “他回去啦。” 啊!沈深皱眉,这可怎么办? “你要是很着急,就打手机吧。”米妮建议。 沈深一般不打别人手机,夺命追魂call,她自己不喜欢,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她还是很注意的。 没办法,只能手机联络马克。 马克观点明确:他怎么都好,随便沈深怎么写。 nnd,这是什么话!到底她沈深是供应链经理,还是你马克! 这个世界,不管别人帮忙还是不帮忙,其实都并非心甘情愿。真是有意思! 第二百二十九章 突来的幸福 马克是典型的向上管理型,他关心的只有老板,或者说对他前途有影响的人,比如shiling,至于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自然不会费一丢丢心思。说到底,马克眼里只有自己。 在公司人才盘点模块,真正的负责人是部门经理,hr只是介绍工具,进行协调。从沈深角度,她没法对马克下面的四位经理做出准确评价。 没有马克的信息输入,沈深只得将许多内容留白。 材料整理得差不多了,时间关系,沈深赶紧约了tony的时间一同回顾。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险些哭出来。 tony百般挑剔,首先当然是那些留白的部分,然后就内容也是诸多不满,最后矛头指向职位级别:“级别和薪水一样性质,应该是保密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呈现?” “这是lee的模板,我问过ts那边,他们也是写的。” “他们写我们就要写吗?”tony问。 沈深心想:难道我们空着就好吗?不说鸟叔肯定会问,知道了原因定会觉得nz态度过于保守;就这个流程本身,级别也是需要输入进行匹配的信息,要不然许多分析就无法进行下去。这些规则,你tony做过这么多次人才盘点,怎么可能不知道,又何苦为难我一个执行者! “不是人家做什么,我们就要跟着做什么的,应时因地制宜,这是简单的道理。”tony继续数落。 “级别放着对人才回顾的准确性有帮助,举个例子,同样是经理,但在不同的级别上,要求就不同,如果我们不写清楚,看到经理的职位名称,大家若用了高一级的标准评价,可能会得出不好的结论,觉得人员无法胜任。”沈深尽量以实际利弊解释。 “回顾不是只看书面材料,我会在场介绍,自然不会让别人理解错误。”tony说。 既然你要解释,那这个级别信息就无法保密,写和不写又有什么区别。心里这么想,但沈深没有说话。 “还有,我们需要回顾这么多人吗?”tony换了个话题问。 “我们可以挑我们现在觉得重要的岗位,不必全部回顾。我在准备材料的时候,尽量齐全,这样您可以筛选,增加或者减少都比较方便。”沈深解释。 “作为下属,我希望你给我的方案,是直接可以用的,就像在饭店吃饭,端上来的菜直接可以吃,而不是我还需要自己动手加工。”tony表示不满。 沈深没办法,只得说:“对我们来说,生产部的职位是肯定需要的,然后是质量,其余部门这次可放可不放。” “那到底是放还是不放?”tony咄咄逼人。 沈深很难过,暗想:您到底想怎么样呢?这根本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不管她说什么,tony都会挑毛病,反正都是错,那就索性不说话了。 tony形而上又说了一通,大意就是沈深作为hr经理,没有战略性眼光,选了一件nz不合适的事情参与,然后又没有建设性意见,连这些材料都做不好。 鸟叔是她的直接领导,这件事的设计初衷并 没有问题,tony你跟鸟叔平级都不敢去放一个屁,让她这个做下属的能做什么?去曝光你的狭隘心吗!ppt材料内容应该部门经理出,她只是整合,好与差跟她又有多少关系?沈深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把生产的保留,其它都去掉。”最后,tony说。 至于级别,若是以前,沈深一定会再确认一下,但现在无所谓了,你tony不说,她就按原格式放着。 等都弄好发给鸟叔,已经快九点了。 沈深身心俱疲的回到公寓,突然看到桑奇靠在门边,低头看着手机,等她。 “奇奇!”沈深扑进他怀里,一天的委屈被幸福感冲刷一净。 水壶里装满水,打开开关,点好外卖,拿出盘子和碗筷准备着,桑奇做事,沈深就寸步不离呆在边上。 “怎么了?”桑奇不由笑了。 “很高兴。”沈深是真的很高兴。 “傻瓜。”桑奇摸摸她的脸,“最近怎么又瘦了。” “瘦了好,买衣服方便。”沈深吊在他的胳膊上,“怎么突然想到来看我?” “怕你还在生气,不想等到周末,于是就来了。”桑奇说。最近也真是不巧,每次周末总会碰上点状况,沈深又不去找他。 “不生气了。”沈深说,“上次我也不好,是不是给你公司惹麻烦了?”当时的确是冲动了,无论如何,应该等到培训结束,然后再处理个人问题。 “嗯,当时你好大脾气,连我电话都不接,以前从没见你这么大火气。”桑奇一副怕怕的神情。 “那你以后不敢找陆燕去了,对吧?”这一点,沈深要坚持。 “我跟她说了,以后不麻烦她;以前,我也没主动找她。你知道她是缪建楼的女朋友吧,他们分手那阵子,缪建楼听说她家里事情挺严重,托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能帮就帮一把,后来我借了点钱,她惦记着还,便时不时来公司帮忙,算是抵债。”桑奇前后解释了一番。 昨天跟潘一一吃饭,潘一一情绪低落,一问才知道,他跟女朋友分手了。“前一阵子还好好的,怎么了?”桑奇问原因。 潘一一说:“她并不爱我。” “你从哪儿得出的结论?人女孩子不爱你,跟你耗时间谈恋爱?”桑奇觉得潘一一有点钻牛角尖。 “真的,她不在乎我,看到我跟其他女孩子一起,半点醋意都没有。” “人家是信任你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桑奇劝。 “不是,大晚上的,我跟别的女孩子从餐厅出来,就两个人,这样的画面,她都不问问原因,而且那天我之前告诉她要加班。”潘一一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这么粗线条的人,只有一个解释,她真的觉得无所谓。” 然后,潘一一就羡慕桑奇:“你看你女朋友,看到陆燕跟你一起就生气,那才正常啊。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冷静下来一想,桑奇便明白了,自己以前看到沈深和姚远一起,心里也不好受,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何况现在,沈深心里肯定 难过。 再一想,他们在一起,前后经历那么多,多不容易,应该珍惜。 想通了,桑奇便坐不住了,急急来找沈深。 “嗯,我相信你。”沈深点头,这样说开了多好,“但是我不喜欢她缠着你,你以前说过,你不会给机会让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缠着自己,你要说到做到哦。” “我知道自己容易招蜂引蝶。”桑奇笑。 “你知道就要注意,流水无情也难免落花有意。”沈深也笑,“到时候对方会错意了,伤心,我又伤心,你自己也不高兴,多不好呀。” “知道了,不说不相干的了。你今天不开心吗?工作有困难?”桑奇留意到,回来时沈深脸色很不好,似乎哭过。 “哎,也没什么大事,老板不满意,批评下属呗。”沈深不想桑奇担心。 “记得你老板,那个叫grace的对吧?你说她人很好的。”桑奇疑惑。 “我换老板了,现在这个是个老外,外号鸟叔。”沈深简单介绍,“工厂这边tony是主要服务对象,他的意见和看法也很重要。” “是tony不满意你?”桑奇有些理解,大公司好复杂,汇报线就一堆。 “是的。” “很严重?”桑奇担心,沈深做事向来认真,他是知道的,对方怎么会不满意呢? 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沈深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咱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反正我知道,打工么,受点委屈也正常,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除了骂骂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桑奇便不再多问。 吃了晚饭,桑奇在厨房洗刷,沈深洗了澡,找电吹风吹头发,吹了好久还没干,就有点烦躁:“回头我要把头发剪短。” “别,我来帮你吹。”桑奇不赞同。 累了一天,心情放松下来,沈深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桑奇洗完澡上床的时候,看见沈深已经睡熟,不由心疼又生气:这么就睡了,真的假的?亏我跑来看你,没良心的小东西! 把人抱入怀里,闭上眼睛,桑奇很快也睡着了。 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就是桑奇抱得太紧,硬把沈深热醒了,便要推开。 “怎么了?”桑奇也醒了过来。 “热。”沈深抱怨。 “嗯。”桑奇不肯松手,既然醒了,就运动一下吧,“流流汗也好的,一会儿冲个澡更舒服。” 桑奇的体魄,沈深向来没有还手之力,折腾了一会儿,她开始求饶:“我不行了,你快一点吧。” “才多久,真是没用。”桑奇笑,然后张嘴咬她。 “哎呦!”沈深躲不开,索性闭了眼睛,“我要睡了。” 桑奇闷笑:“行,你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沈深最后咬牙切齿:“你是坏人!” “还有力气骂人啊?”桑奇一副意犹未尽。 “不敢了不敢了!”沈深顿时蔫儿了,哀求,“大人,你放过奴家吧。”。 “我怎么舍得放过你!” 第三百章 一个小忙 甜蜜的爱情是压力的一剂良方。 桑奇第二天早上离开,两人依依不舍。 “周末我要回家,你来啊,李女士念叨你的,让你过来一起吃饭。”沈深说。 桑奇吻她:“我知道了,周末去看望泰山大人他们。” 沈深红了脸。 桑奇觉得沈深这点特别可爱,一亲热就脸红,像个小女孩子。 送走桑奇,沈深睡了个回笼觉,然后起床上班。 鸟叔收到沈深的材料,有些不满意,职位太少了,就生产的两个,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看对方发送的时间,估计就这两个还是赶工出来的,只得如此。 会议早上十点开始,除了鸟叔,ts参加的人是james和hr丁丁,nz这边参加的是tony,shiling也参加了。 之前鸟叔问过tony,要不要让沈深一起,tony觉得沈深级别不够,不建议她参加;实际上他觉得沈深能力不够,主要是不能明白他的心意,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不好控制。 “这次会议的目的是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协调ts和nz工厂的人力资源状况,更好的促进业务发展及人员发展。我们这是第一次,这次聚焦的群体主要是两个工厂的管理层人员,也就是james和tony的直接下属;若这次会议成功,以后我们会拓展到其他经理,甚至技术人员。”鸟叔稍稍调整了回顾范围,让nz的资料不显得太单薄。 鸟叔先把话语权交给james,从ts这边开始。 james一一介绍,不时停下来问问tony的意见,当然还有shiling的意见。 tony对ts工厂的人员都是了解的,这次主要想听听shiling对ts这群管理层的评价。 轮到nz这边,tony说:“nz的管理层比较年轻,服务年限最短的半年,最长的也还不到4年,团队整体工龄不长,所以这次主要挑了生产部门,若只看向我直接汇报的人,就是weir了。” 鸟叔没有说话,有些事沈深不说,他心里却是清楚的:tony对跨厂的人才回顾,一定不支持,所以前期沈深才会跟他提议这次nz不参与,包括后来资料这么难准备,最后还这么少料。 但鸟叔不会点破,他刚来,有些事情还在看风向,所以他不去跟tony直接沟通,免得不愉快;而且,只要今天会议开起来,就是有价值的,就算出丑,也不会是他。 旁边james开口了:“超过半年的,就可以参与回顾了,除了生产,质量、工程还有供应链,都是十分重要的,而且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说呢?” “这是第一次,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tony说。 “没事,先看weir吧,这些人相信你都熟悉,没有ppt,我们大概聊一聊。”shiling说,言下之意,其他几个人也要谈。 顶头上司开了口,tony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个口头讲。 谈到马克,更是个难题。tony决定实事求是:“马克对业务熟悉程度不够,完全放权给下属,其实是有风险的。”在说到缺点时,他直接指出。 “授权的好处是能够激励下属,他下属的业务专业程 度如何?”shiling问,“分别在各自领域做了多长时间?” 其实shiling这个问题挺麻烦的,若让tony评价,tony可以说出一些不足,但shiling问的是工作经验,这些人能做到经理,在各自领域经验肯定是足够的。 “如果他们有能力,那授权是个好方法;如果下属能力存在不足,那就得带教,而不是授权。”shiling继续说。 看来是帮马克说话的,tony仍试图解释:“下属在各自领域是有经验,但作为部门负责人,需要从不同角度规避风险,马克专业度不够,做不到这点。” “关于风险,我听说马克用了一家本地包装材料供应商,这个决定也是承担风险的吧?”james开口,“对一个领导来讲,为了推动业务发展,甚至不惜承担个人风险,这是一个优点。” 你当然这么说,反正错了也不用你担责任!tony内心不满,但他这会儿没法反驳,公司关于领导力的定义,真有这一条。 “丁丁,系统里你能看到供应链四位经理的工作背景吗?”shiling问丁丁。 “我没有权限看nz工厂的人,不过lee可以。”丁丁回答。 于是鸟叔打开人力资源系统,直接找到向马克汇报的四位经理,查看了他们的过往工作经验,还有加入nz以后历年的绩效考评成绩。 “看他们的经验,还有绩效,都不错。”shiling说,“对这样的下属,马克的授权有道理。” 人家叫以事实说话,tony就不想解释了,暗说:你就等着出事儿吧!他本来要对付的人是马克,想到要拖累shiling一度还有点内疚,现在完全没有了。 会议结束,沈深就收到丁丁的电话,提醒她小心tony,因为他肯定很不爽。 沈深猜到了,看来最近她要小心再小心。 周末,想到桑奇会来,沈深很期待。 陆可明也在,他想找个时间,跟沈深谈一谈她的工作,见她一直跟桑奇连体婴似的,就无奈:“你啊有时间聊了?还是你们一起?” “哥,没什么事,工作忙很正常,一阵子一阵子的,过了就好了。”沈深目前心情不错。 “好吧,若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傻傻的死扛。”陆可明只得放弃计划,但还是不忘提醒。 吃完午饭,桑奇想沈深陪他出去参加朋友聚会。 “又是一帮子小屁孩,没共同话题。”沈深噘着嘴不愿意,“你自己去吧,我找你姐聚聚,听说她上周回来了。”想到之前桑靓寄给她的礼物,心里暖暖的。 桑奇没办法,只得先送沈深去桑靓那里:“我结束后来接你,你们吃饭别跑远,还有别喝酒。”桑奇嘱咐。 关于饮酒,桑奇有些担心,他在沈深的公寓发现很多空酒瓶,估计已经清理过一批了,剩下的看看也挺吓人。他问沈深,什么时候喜欢喝酒的?沈深避而不答,只保证说以后不喝了。 桑靓又瘦了,但人很精神。她看到沈深第一眼,也觉得对方瘦了:“你怎么虐待自己的?还是桑奇折磨你了?” 沈深就给了她一个熊抱:“想你想的。” “得了吧。”桑靓 白眼,但还是用力的回抱回去。 抱着零食,两人挤在书房地板上聊天。 沈深看墙上挂着的是自己的画,不由有些歉意:这幅画修得不够,当时仓促了些,不过桑靓倒是当宝贝,装裱得很精致。 “下次我再给你画一幅吧。”沈深说。 “真的吗?”桑靓故意睁大眼睛,“要你一幅画可不容易的,我跟你旁边混了这么些年,也就这一幅,你真的要再给我画一个?” 沈深点头:“还有一年半,我必定回来,到时候就住你这里,不画完不走。” “嗯,感觉我要囚禁你啊,为了一幅画?”桑靓打趣,“不用啦,太忙就算了,这一幅我真的很喜欢。” “一定要的。”沈深坚持。 “好的好的。哎,一年半肯定回来?然后是不是要有好事了?”桑靓好奇问道。 “你不担心我没工作吗?”沈深刚才说得肯定,可心里并不确定,要是真没有合适的岗位,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会选择辞职离开yfa? “工作哪儿没有。”桑靓摇头,“大不了你跟我混。” 沈深就说:“嗯,你现在是标准的女强人啊,真没想到。” “笑我吧?”桑靓白眼。 “哪儿有,真心佩服。你自己想想以前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跟女强人、女企业家挂上钩?”沈深认真,“桑桑,很棒!我要向你学习。” 桑靓笑了,表面风光,背后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好几次想放弃,可看着单位里也好几十号人,都拖家带口的,怎么都撒不开手;另一方面,也是想证明给我老爸,还有那小三看看,为了一口气。” 沈深摸摸桑靓的头:“不容易的,我知道。以后我遇到困难,就想想你,许多时候,你一定比我更难,你都能坚持,我也能。” “以前一直说帮我的,你可欠着我一堆债呢。”桑靓翻起旧账。 “太忙了,时间一直没排上,等我挺过这段时间,然后跟你好好聊一聊,看看你们公司的情况,以及你这个老板的期望,然后把一些资料理一理,进行整合,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们公司的。”沈深准备认真对待。 yfa有许多好流程、好培训,沈深一直想着结合桑靓公司状况,做本地化调整,帮助公司更有效运营,特别在体系化、人员管理、人才培养方面。 “嗯,我相信你不会赖账的。”桑靓拍拍她的肩膀,“不过拖延的时间,我都会算利息,到时候从报酬里面减。” “老板,大方点嘛。”沈深就狗腿起来。 “哈哈。”桑靓摇头,“我是商人。” “无商不精了?”沈深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难怪满身铜臭!” “不过可以给你个机会,现在。”桑靓突然贼兮兮起来。 沈深本能的,脑海里又敲警钟,以前上学时可没少被桑靓坑。 “一个小忙,你可以的。” “别!别给我戴高帽子,你先说。”沈深无奈,自己真是被坑怕了。 “我最近在申报一个项目,在政府流程里面,有点不顺,经手人恰好你认识,需要你帮帮我。” “谁?”沈深不记得自己认识政府里什么人。 “姚远。” 第三百零一章 同学聚会 听到姚远的名字,沈深愣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姚远是她的初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 那时候,她没有经验,不管是对异性还是对爱情,有些情况不知如何应对,过程中她始终选择信任,信任姚远对她的感情,傻傻的认为只要两个人相互忠诚,一切困难都会解决;她任由秦思思在姚远身边纠缠,直到最后他俩走到一起。 分手时,姚远责怪她,说沈深不爱他,其实是错怪她了,至少有一度,沈深是爱他的。 她高估了爱情的坚强,而实际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不管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爱情是可以被啃噬的,除了秦思思,还有桑奇吧,若那时候桑奇不纠缠她,也许又是另一种可能。 跟桑奇在一起,沈深吸取了前面的经验,她本就对桑奇缺乏安全感,现在两人又是两地分居的状态,所以策略上完全不同,不说严防死守,也是小心翼翼,一有苗头就及时抑制,比如陆燕。 “发什么呆,你不会还喜欢人家吧?”桑靓推了一下沈深,“他结婚了,秦思思孩子都生了,你这会儿想抢人,怕是晚了。” “瞎说什么!只是许久没有再见面,也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突然间……有点感触。”沈深叹气,“你让我怎么帮你?” “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叫美人计,你一定知道。” “不道德吧!你都说人家有家室了,而且我也有男朋友啊。”沈深摇头,坚决否定。 “你瞎想什么?我有这么不靠谱儿吗?”桑靓瞪大眼睛。 “啊?我想错了?不是,我想什么了?没什么啊!”沈深又否认。 “没什么就好,我可不想坑我那亲弟弟。你啊,就跟我一起吃个饭,当然饭局上会有姚远。”桑靓开出条件。 “不行!”沈深摇头,“太尴尬了吧,我去哪儿做什么?姚远很聪明的,他会怎么想我?”不愿意。 “你还在乎他对你的想法吗?”桑靓反问。 姚远的想法,跟她没有关系了,“是不在乎,但这不行的。”沈深还是摇头。 “哎,你知道我不容易的,还有那么些指着薪水养家的员工。就去吃个饭,举手之劳嘛,哦不,动嘴之劳,你也要相信我不会把你卖了,就当是普通朋友聚会,你不在乎他怎么想,也不用管他怎么想,权当陪我。”桑靓劝。 沈深看着桑靓:“你以前是有点不靠谱儿的,这事我怎么听还是不靠谱。你申报项目,按要求走就好了,他能怎么卡你?” “你啊,太天真,你不知道政策有解读空间吗?如果完全合规,市面上的公司都没法做了。姚远一直看我不顺眼,你知道的,他现在手里捏着审批权,拖一日我那儿可就是一日的损失,他已经拖了三四个月了。”桑靓叹息,“我不是没公关过,可都被挡回来了,人家只说‘快好了’,可总不见批文,我也真是没办法。” 桑靓眼珠子一转:“你别说,我原来不想用你的,这不,今儿你自己来的,这叫缘分,说明老天都让你帮我来呗。” 活该她今儿跑来,本想谢谢她,看来还是多情了。沈深郁闷。 “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小深……”桑靓哀求,“一起吃个饭,我可以安排午饭,这样时间比较短,也不用喝酒。” “哎呀,奇奇知道会生气的。”沈深搬出男朋友。 “保密,不让他知道,放心!”桑靓打包票,“那天我让老妈叫他回家去。” 沈深犹豫,一方面她也猜到桑靓一定是真没办法才打她的主意,这也真不算什么大事;另一方面,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心里实在有些别扭。 “求求你……”桑靓蹭过来,一脸可怜。 沈深一咬牙:“行!”壮士赴死的赶脚。 姚远的道路,一直顺畅,有殷实的家庭背景,有大部分人羡慕的学历,有仕途的工作,还有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儿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沈深。 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想忘却忘不了,有些人想爱却爱不起来。 结婚那天,姚远喝得大醉,家里人解释说他太高兴了,姚远笑着摇头不语。第二天早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有喜庆的房间,还有身边的秦思思。姚远闭了眼睛,心里彻底死掉:他跟沈深,终是没了可能。 他没有给沈深发喜帖,姚远知道,她不会来,她是一个不喜欢、不屑于纠缠的女孩子,而且,他怕这张喜帖坏了自己在沈深心目中的形象,希望有些好印象,毕竟他们一度那么……相爱?有吗?一度相爱过,还是有的吧。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难以割舍。反之再看身边人,姚远生出讨厌的念头,若不是秦思思,他跟沈深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为了给父母交代,也是让他们少管自己,姚远和秦思思很快有了孩子,然后,他开始经常不着家。 工作忙是最好的借口,实则不然,姚远在外面置办了另一处公寓,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着,这里是他的堡垒。 那天看文件的时候,公司法定代表人一栏显示秦朗的名字,姚远一挑眉毛,便扣下了。一周以后,桑靓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于公于私,桑靓找了他好些回,姚远始终不肯松口,但也不否决:“最近项目多,还需要点时间。”回答都是标准化的。 一个月后,陈予乔来找姚远。 “放心吧,会批的。”姚远回答。 “阿远,桑靓她要不是没办法,不会来找我,你跟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别这么拖着了。”陈予乔劝。 “放心吧,不叫你为难,我心里有数。”姚远拍拍陈予乔的肩膀,“最近嫂子身体怎么样了?” 陈予乔眼神一黯:“就那样吧。”不愿多说。 姚远便不再多问,以前他还喜欢去陈予乔那里聊天散心,可他的妻子汤倩彤不是很欢迎,为了不打扰人家两口子,他便去得少了,但偶尔还是听说一些事,估计陈予乔也挺糟心的。 是命运吗?他们这一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婚姻上似乎都难顺心意,从谈恋爱开始,就过山车一样的折腾。陈予乔比他更艰难,十年爱情长跑,对桑靓付出无数,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想到他现在的妻子汤倩彤,姚远觉得陈予乔当时一定是 心如死灰,才会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阿远,我想要平静安逸的生活。”当时,陈予乔这么说。可实际情况难如人意,两个人价值观差异太大了,生活中多是不解和疏离。 终于,桑靓打来电话:“姚处,最近几个难得碰上的同学恰巧都回来了,办了个小聚会,您赏脸一起来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姚远听得明白,这次没有拒绝:“那好呀,许久不见了,有机会当然不该错过。” 挂了电话,桑靓哼了一声,骂:“伪君子!” 秦朗劝:“别放在心上,不值得生气,这次吃个饭而已,还不行的话咱就不做了。” “为什么不做?付出那么多心血,怎么能让一个小人破坏,非拿下他不可!”桑靓咬牙。 秦朗笑笑,看桑靓泄愤一样“噼里啪啦”敲着笔记本电脑,问:“要我陪你去吗?” “同学会,你还是别去了,我跟予乔说过,他会来撑场子。”桑靓说。 “好。”秦朗点头,神情平静。 周六上午,沈深按时先到桑靓这里。 “快进来,我选了几套衣服,你试给我看。”桑靓拉着沈深上楼。 “说好的普通饭局,要这么精心的打扮?”沈深皱眉。 “要的,本来去赴宴心情不好,没办法不去,只有打扮打扮调剂心情了。”桑靓说。 “我不用的。” “听话,好歹是你老情人,总要注意形象,让他觉得没娶你是个巨大损失。”桑靓比着衣服,“这套吧,衬皮肤,你最近脸色不好,待会儿我再给你上个妆。” “你这么搞,我不去啊。”沈深不赞成。 “你想想秦思思,难道你连她都不如?”桑靓白眼。 “还是这套吧。”没办法,沈深挑了一件浅底色樱桃纹点缀的连衣裙,至少看起来正常些。试了一下,v领,领口略有些低,再看看,没有比这更保守的款式了。 “就这个了,我找个项链给你,有一条细链子坠单颗珍珠的,一定很衬。”桑靓打开首饰柜,很快掏出一个盒子。 珍珠很大,宝石级的,沈深戴着不是很习惯,她喜欢小坠子的项链。 “很好。”桑靓觉得不错,心里暗想:看得到吃不到,就是让你姚远难受! 两位女士直到十二点才来到餐厅,进包间的时候,陈予乔和姚远已经到了,两人端着茶杯聊天,看似心情都不错。 姚远猜到桑靓会叫沈深,但真看到人,还是惊喜的。 “姚处。”桑靓率先打招呼。 姚远的目光落到沈深脸上,她有些不自在,视线跟人家碰了一下,立马躲开,嘴巴里随口跟着桑靓,也叫了声“姚处”。 姚远眉毛一挑,脸上表情复杂。 桑靓就一副看热闹不怕戏台高的神情。 陈予乔看着桑靓,一脸无奈的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三人感觉似乎回到若干年前:姚远和沈深谈着恋爱,经常为电灯泡桑靓生气,陈予乔一惯对桑靓的无条件宠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百零二章 我只想跟你谈谈 小圆桌,入座的时候,沈深靠着桑靓,姚远便在沈深旁边位置坐下,陈予乔坐到桑靓另一边,留出一个位置上菜。 姚远的视线时不时落到沈深脸上,带着热度,沈深没办法,只能尽量忽略:我是花瓶、我是花瓶。不断催眠。 “许久没见了,还在外地工作吗?”姚远先开口,问沈深。 “嗯。”沈深点头。 “当初说是两三年,现在已经超过了吧?”姚远又问,“有多久了?” “快四年了。”沈深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姚远继续问,伸手给沈深倒红酒。 “我不喝酒。”沈深用手挡住杯口,摇头。 “一点点,不妨事。”姚远随意去拨沈深的手。 沈深总觉得姚远给自己一些危险的感觉,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便缩手回来,任由对方倒酒。 姚远倒了小半杯,看着沈深,问:“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不回答不行,“哦,还要过一两年吧,主要看总部有没有机会,打工么,单位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职位想回来也回不来。”沈深回答,想结束这个话题,“你呢,最近怎么样?”她问姚远。 “政府机关,公式化的工作。你男朋友倒是舍得。”姚远又把话题绕回沈深身上,他听说沈深跟桑奇在一起了,照理说桑奇毕业,沈深应该回来的,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沈深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一笑。 “来,我们举杯,为了缘分、为了友谊。”桑靓开口了。 沈深只是嘴唇碰了碰,沾了点酒。 拿起筷子吃菜,有一瞬间,大家似乎都找不到话题。 陈予乔开口解围,问了东郊一块项目用地的开发情况,姚远便介绍了一下流程审批情况。 陈予乔来了兴趣:“消息确定吗?” 姚远点头:“确定了,有资金可以投一些。”后一句,他是对沈深说的。 沈深摇头:“我不大懂。” “好办,交给予乔,亏不了,我给你担保。”姚远转动圆盘,给沈深夹菜。 沈深觉得姚远有些殷勤了,心里叹气:姚远知道她的目的,或者说桑靓的用意,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转头看一眼桑靓,桑靓无所谓,微微耸肩。 沈深就道谢,然后自己夹菜,没有动姚远的。 “口味变了?”姚远喝了一大口酒,“你以前喜欢清淡的,现在倒是重口味了。” “嗯。”沈深大方承认,“重口味好吃,开胃。” “对身体不好吧,你倒是比以前瘦了。”姚远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想把人看透。 “嗯。对了,听说你有儿子了,倒是我们几个中最快的,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沈深问姚远,她不想太被动,总被对方问自己的事儿,桑靓有事求人家,又不能扯破脸。 “没有。”姚远将杯中酒喝完,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沈深就有些尴尬。 桑靓起身给姚远加酒:“姚处,赏个脸。”敬酒。 “怎么喝法?”姚远问桑靓。 “您想怎么喝?”桑靓问。 “那就干杯,三杯。”姚远靠在椅背上,“三杯,这事儿我给你办了,够给面子了吧?” “痛快。”桑靓果断接招。 “我来倒酒。”姚远接过红酒器,倒了满满三杯。 桑靓喝得干干净净。 “好!”姚远笑,“我们以前的相互嫌弃,今天算是画了个句号。五成,我给你办到五成,三杯酒换五成机会,划算吗?” 桑靓眯了眼睛,问:“那若办到十成呢?”不管心里怎么骂,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看你表现。”姚远不痛不痒来了一句。 “阿远,我陪吧,同学一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陈予乔举杯示意,他觉得姚远有些过分了。 “你要陪喝我不管,代喝可不行。”姚远说。 沈深对姚远有些失望,她默默放下筷子,转头看着姚远:“听说你手里有个桑靓公司的项目审批?”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 姚远看她:不容易,进包厢到现在,沈深就没正面看过他。 “我不大懂你们的规矩,还有什么酒桌文化,今天来陪你吃饭,为的就是这个项目,说实话,我本来不想来的。”沈深说得直白,“一方面是想帮桑靓,另一方面也的确想着同学一场,见面聊聊也不错。现在看来,似乎你有不满?” 姚远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对桑靓不满,还是对我不满,或者是对你自己不满,我们不是来求你的,只是需要你做你职位上该做的事情。”沈深有些生气,她相信桑靓的手续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姚远不假公济私,公事公办就可以了。 “你倒是坦诚。”姚远终于开口,“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教,但桑靓今天既然请我吃饭,我总要图个尽兴,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 “阿远,是我安排的,大家聚一聚,不谈公事。”陈予乔急忙打圆场。 沈深想着自己可能帮倒忙了,皱眉,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喝酒,那她来喝! 姚远定定看了她两秒,然后迅速凑到她的耳旁,说了一句话。 沈深听完,瞪大眼睛,气得红了脸,若是她会骂人,这会儿肯定破口大骂了。 “怎么样?你们不是一向很好吗?”姚远靠回椅背,“若是嫌我开价太高,你可以加要求。” “你!你这个混蛋!”沈深终于憋出一句,然后起身要走。 姚远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想清楚,桑靓这个项目到现在还不肯放弃,甚至把你搬出来我面前,因为有巨大的利益,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沈深扭头看桑靓,她没有具体多问,一来不了解,二来没想到一个饭局这么复杂。 桑靓看沈深的表情,似乎猜到什么,拉过沈深:“走!” 陈予乔没劝住,看着桑靓和沈深气冲冲的离开,不由也动了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桑靓以为这样就行了,笑话!她既然敢拿出鱼饵,我就敢吃掉。”想跟他玩这 种小把戏,以为他还是当年的愣头青吗! “阿远,你这样不行,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就算你不满意她们,也要为自己家人想想,做人做事,要有责任心。”陈予乔皱眉,“凡事不能偏执,若能继续做朋友,不也很好吗?” “这是你的想法吧,所以桑靓一个电话,你就乖乖回去给她办差?我不会,凡事都要有代价。”而且本来就该是我的。姚远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 “只怕你小看桑靓了,她不会让沈深付什么代价。”陈予乔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阿远,你明明还爱她,何苦这么做?你了解沈深,她怎么可能……你这样,只会跟她越来越远。” 姚远没有说话,他还有其它办法吗? 自看到沈深走进来的那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说终于体会到,自己心底有多想念她,撕心裂肺的难受,拼命克制,还要忍受她的疏离。“姚处”!姚远闭眼,连声“阿远”都听不到了吗? 沈深坐在桑靓的车上,直到回去后还愤愤不平好久,她不明白姚远怎么变化那么大。 “他的单位可是个染缸,你指望他出淤泥而不染吗?”桑靓劝她,“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到底小看他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说了声“对不起”。 桑靓一笑,抱住沈深:“是我不好,就像你说的,本来这个主意就不靠谱儿。” “是我这个美人不管用。”沈深心里忐忑,“真的很多钱吗?” “嗯,不过没了也不至于公司运营不下去,总有其它机会的。”桑靓宽慰她。 “政府那边,姚远绕不过去吗?”沈深问。 “县官不如现管,不过也许有其它办法。”桑靓说。 “没有吧,要不然,你早就不甩他了。”沈深叹息,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不帮忙就算了,还帮倒忙,若是自己忍住不说话,也许今天姚远出了气,也没那么糟糕。 从桑靓处离开,沈深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想了许久,她拨通了姚远的电话。 没有人接听,沈深倒松了一口气。 等她到家时,姚远回了电话过来。 咬牙,按下接听键:“喂?”沈深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小深?”姚远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了?” “我们,单独见个面,好吗?”沈深问。 姚远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给了沈深一个地址。 这是一个住宅地址,沈深觉得不妥:“我不认识,怕找不到,能在我这边附近找个地方吗?” 姚远就笑了:“你都敢打电话给我,还怕什么?要不我去你那里?” “我们在外面吧。”沈深说了一处星巴克的地址,“我只想跟你谈谈。” 等了一会儿,姚远同意了,沈深吐了一口气。 姚远沉默了一会儿,记得清楚,以前在桑靓和自己之间,不管大事小事,沈深总偏向桑靓,这次他有机会坐到庄家的位置上,倒想看看:这次在沈深你自己和桑靓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希望有个解释 桑奇今儿被老妈叫回去一趟,发现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他回去吃饭,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让我带小深回来?” “瞎说什么,我哪儿有不让?是你自己没想到。”桑奇妈妈瞪了他一眼,“别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立马拿出顶大帽子。 桑奇只得闭嘴。 下午出去打了一会儿篮球,然后回家冲了个澡,看准时间叫了外卖,桑奇等沈深回来一起晚饭。 等得有些心急,桑奇打开手机定位,查看沈深的位置,这个功能沈深她个电子产品盲并不知道,心中有些小小得意。 看着地图显示,沈深应该进了小区,眼看到家却又折返出去了。 怎么了?拉东西桑靓家了?有什么宝贝非要这会儿去拿?桑奇好奇的发消息询问:到哪儿了啊?啥时候回来? 沈深的信息回复很快:还在你姐家,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给自己弄吃的啊。 嗯?还说谎。桑奇皱眉,想了想,他换了鞋跟了出去。 沈深到了星巴克,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待姚远。她不确定姚远怎么想自己这通电话,还有主动约他的举动,沈深真想跟姚远谈一谈,她相信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姚远到得挺快,进门后很快看到沈深,这会儿她换了衣服,香槟色的衬衫,配了一条阔腿裤,看着很舒服。衬衫是真丝的,女人味十足。似乎大学毕业后,沈深就不怎么穿t恤了,衬衫居多,而且多是真丝的,倒是很适合她。 姚远坐下后,冲沈深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着喜悦。沈深细细观察,希望能看到善意。 “怎么了?”姚远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有东西吗? “哦,没事,许久没见了,看看你。”沈深找了个理由。 这个无意的理由却一下子撞进了姚远的心口,原来之前是没好意思看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心情愉快起来。 “想喝什么?”沈深问。 “随意,你喝的什么?”姚远问,却发现沈深还没点。 “哦,我等你来了一起点,我准备要一瓶蓝莓复合果汁,你呢?”沈深站起来。 姚远动作更快:“坐着吧,我去买。” 这个店人不多,很快,姚远端着一杯咖啡、一瓶果汁,还有一块蛋糕回来:“服务员说这款海盐蛋糕是新口味,试试吧?” 想到以前,每次跟姚远吃东西,他总是经不住店员推销,沈深勾起嘴角:“嗯,看起来不错,尝尝看。” 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下午在桑靓那里只啃了一个桃子,这会儿真有些饿了;而且一时也不知怎么跟姚远开口,沈深低头,大口大口,没几下就把一块蛋糕吃完了。 “要不要再来一块?”姚远有些意外。 沈深不好意思:“不用了,甜品不能多吃。” 姚远点头:“要不附近找个店,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沈深看看时间:“也好。” 附近不远,有一家泰国餐厅。两人走进去,服务员热情问候,引了两人去到靠落地窗的位置。 这是饭点儿,一般餐厅都会先让顾客坐得靠外些,这样显得人多生意好,人气旺的店往往 更容易吸引客人。 可沈深不想坐得太显眼,这边靠她家比较近,怕碰上认识的。 “找个里面的卡座吧。”姚远开了口,他是想环境安静些。 于是服务员带着他们,换到里面的位置。 姚远自然的接过菜单点菜,一连气报了四个炒菜。 “不用太多吧,我吃不了多少。”沈深不由提醒。 “也是,你刚饭前吃了甜品。”虽是这样说,姚远还是又加了一个冬阴功汤,还有一份主食点心。 菜上来后,两人开动。吃了几口,姚远夸奖起来:“这家店口味不错。” “嗯,是的,我以前都没来过。”沈深也说。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时不时说一两句,多是关于食物的,再就是电视娱乐。 “权力的游戏,最后一季出来了,看了吗?”姚远问。 沈深抬头,瞪着眼睛紧张的看他:“还没有,最近评论都不敢看的,你可不要剧透。” 姚远忍不住笑:“放心,我也没看。” 沈深舒了一口气。她边吃边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跟姚远开口,让他帮帮桑靓,组织了几次语言,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只得闷头大吃。 姚远抢走最后一片黄金糕:“小心别吃撑了。”然后担忧的问,“你最近一直吃这么多吗?也不见长肉,是不是消化不好?” 其实平时她吃很少,因为没胃口,这会儿只是掩饰心中的慌乱。“一阵子一阵子的,其实大部分时候胃口一般,可能这家菜比较好。”沈深只得这么告诉姚远。 饭后,姚远付了账,便要送沈深回去。 “我住挺近的,走走,正好消消食,就不麻烦了。”沈深说。 姚远点头:“也好,晚上不能吃这么多。” “那,再见。”沈深开口。 “再见。”嘴上这么说,姚远人站着却没动。 沈深一笑,转身准备先走。 “小深?”姚远喊她。 “嗯?”沈深转身,询问的目光。 “很高兴一起吃饭。”姚远说。 “我也很高兴。”沈深点头,然后挥了挥手。 最终,沈深没有说出口。姚远想要的,她给不起,也没有什么等价的可以交换,怕开口只会自取其辱。 沈深慢悠悠晃回了家,开门后发现桑奇不在:是回去了吗?有些累,明儿再联系吧。 看到姚远跟沈深一起,桑奇无比惊讶,怎么都想不到两人什么时候又有了交集。今儿太巧了,老妈叫他回家,桑靓叫了沈深,沈深跟姚远一起吃饭。想了想,他去找了桑靓。 看到桑奇过来,桑靓有点惊讶:“你不是回家了吗?” “吃了午饭就走了,沈深呢?”桑奇问。 “哦,刚走,估计你们错过了。”桑靓嘴上这么回答,心里有点疑惑:沈深还没回去吗? “你们今天在一起,一天?”桑奇试探着问。 “是啊,我们女人家做什么,不必告诉你吧。”桑靓说。 桑奇不知道桑靓说得是真是假,沈深今天是跟她一起,还是跟姚远一起?两人一起晚饭他是目睹了,从 沈深的行动轨迹判断,似乎是回到小区后被临时叫出去的,地点在她家附近,应该是姚远专程过来,感觉他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包括两人的神色,也不是许久未见的样子。 “怎么了?”桑靓见他表情严肃。 桑奇摇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既然沈深说她去找桑靓,那两人肯定已经通过气了,他问不出真话的。 “神经病!”桑靓白眼,便不理会他了。 桑靓的表情太到位了,桑奇愈发狐疑,照理说他找上门,就算沈深刚离开,打通电话确认也是情理中的动作,可桑靓没有,她摆出嫌弃自己上门,甚至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而不是关心沈深的下落,那就是说:她知道沈深在哪里。 桑奇想不出,沈深为什么要见姚远,还瞒着自己,甚至联合桑靓还有自己老妈一起瞒着自己。 转念一想,姚远是有家室的,就算沈深见对方,应该也不会如何,说不定有什么事? 可既然如此,是为何要瞒着自己呢? 桑奇怎么都想不通,他希望沈深有个解释,主动的解释。 桑奇走后,桑靓打了个电话给沈深,确认对方已经到家,便觉得安全了。为避免沈深紧张,她没提桑奇找她的事儿。放下手机,桑靓也准备好好歇歇,明儿再想其它办法。 周日的时候,小远山早早打来电话,要让沈深陪着去动物园,一天很快过去,到晚上,沈深才反应过来:桑奇没来,电话也没有。 赶紧打了电话过去,听到对方接听:“奇奇,你今天跑哪儿去了?”沈深急急的问。 桑奇这会儿等得没有了耐心:“你跑哪儿去了?”反问。 “我带小远山去动物园了,一囡姐姐答应他今天去动物园的,但临时有事,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致,找我帮忙,我便带了一天娃。”沈深解释,“我昨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有事儿耽搁了,后来太晚,便想着今天联系你,这会儿还是晚了,不好意思哈奇奇。” “你昨天去哪儿了?”桑奇又问。 “昨天我在你姐那儿啊,还以为你在我家呢,可回去没看到你。”沈深说。 桑奇生气了,她还在骗自己!他想问:你见姚远干什么?但咬住嘴唇生生忍住。 对姚远,桑奇是有点忌惮的,当初沈深跟姚远谈恋爱的时候,除了秦思思,他这边也没少做小动作,当然这些是不能让沈深知道的。所以,现在沈深和姚远又开始联系,桑奇有些紧张,他不想主动提及,又隐隐的担心,见沈深撒谎,心中愈发难受。 周一的时候,桑靓接到姚远电话,让她这周三过去一趟,说手续会好。桑靓看了两次来电显示,才相信对方的确是姚远,怎么回事? “小深找过我了,那天下午,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饭。”姚远似乎猜到桑靓的疑问,主动解释。 啊!桑靓吃惊不小,拼命忍住情绪,她是不相信沈深会做出什么的,但那天饭局上,姚远摆明了一副没好处不松口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再细想,想到桑奇过来找沈深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对,跟沈深离开的时间差了一截。难道……这个丫头发傻了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是小心就有用的 桑靓气急败坏的给沈深打电话,连打两通,始终无人接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不知该怎么想、怎么办。 秦朗进办公室,看她神色不对,问:“出了什么事吗?” 桑靓转头看他:“姚远那里批了。” “不容易,说明你的美人计有用啊。”秦朗不理解桑靓的不安,还是开心过了头? 桑靓红了眼睛,去他妈的美人计!姚远要是真的对沈深……她非整死他不可! 沈深没接到电话,因为正在月度业务会议上接受tony批评。她自认已经事事小心,处处低调,可有些方面,不是小心就有用的。 首先还是关于新人入职培训体系问题,tony揪着沈深的小辫子不放,认为她沟通不到位,团队意识不够,甚至不专业。 木已成舟,这方面沈深不想说什么了,一来她作为经理,的确是需要为下属的错误承担责任;二来tony有些一对一时说的话,根本是前后矛盾,但只有她在场,做不得证据,说白了,tony就是针对她。 但tony说她不专业时,沈深忍不住了,她开口道:“开始项目前,的确有些不到位的地方,但就目前的进展方式来看,当下版本先实施一段时间,结合新人体验,当然还有经理们的反馈后续再作调整,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有它的优点,比如保留了灵活性,也更广泛的听取客户声音。” “但这不能掩盖之前的错误,这是弥补,不是你一开始就想到的。”tony不放过沈深。 凌琳暗下冲沈深使眼色,沈深明白,她越说,tony那边反弹越激烈,便咬牙闭嘴。 “还有跨工厂人才回顾,你说说,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我们nz有些什么收获?”tony挑起另一个话题。 这是提问,她得回答,于是说道:“我跟ts工厂的hr丁丁联系过了,这次回顾,ts工厂觉得收获主要有两点:第一,更广泛听取了对james下属的评价,有您的,还有shiling的,未来对他们发展培养会更有方向、更有针对性;第二,完善了接替人计划……” “我问的是对nz,我们有什么益处。”tony打断她。 “我正在说。”沈深本能冒出一句,她已经很生气了,注意到是在会议上,赶紧缓和了语气,“对我们而言,ts的收获我们也是有的,虽然职位少,但就拿出的职位,一样有那样的收获;这次尝试了更广范围内的人才回顾流程,后续我会跟lee聊一下,看他以后的计划,然后相应早早准备,力求能更有收获。” “那就是你还没有跟lee聊过?都多久了,有两周了吧!”tony立马抓住沈深话语里的错处。 “lee出差了。”沈深试图解释。 “他没有邮件吗?没有电话吗?联系不上吗?”三连问。 沈深实在无力,人家出差,这也并不是紧急的事情,完全可以等鸟叔回来谈,而且她不觉得鸟叔在外面接到这样的问题,能好好思考了给出答案。 “再看招聘,最近进程缓慢,你们定的标准周期是多少?”tony又找来一个茬点。 “我们目前剩下的职位空缺不多,四个,跟相应经理确认过,想找匹配性高一些的候选人,时间上并不着急,所以是整个策略的调整。” “那目标呢?策略跟目标不匹配,还考核什么?年底的时候,我给你这项打不合格,你认为对吗?” “您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对的地方,沈深还是赞同的,“招聘目标是有全球标准的,这个回头我跟lee商量一下,看我们是不是自己再定个内部目标?” “我们为什么要处处跟别人一样?nz工厂情况相同吗?”tony继续问。 “不是一定要跟别处一样,是全球会把各地方数据进行汇总,用统一的标准进行对比,但会给各地解释、备注的机会。在招聘上,我建议我们出去的数据保留这个原标准,但内部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沈深说。 全球总部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有他们的规则,其实也能理解,要不然那边的领导如何管理;而且统一规则也自有优点,nz开始之初,延用了许多这样的标准规则,比自己摸索高效多了;总部也不是那么强势,一定要求不能更改之类,它允许各个地方有自己的小kpi。 沈深没有过多解释,这些方面,tony比她清楚多了,生产、安全、采购等等,许多部门都是这样的。 两个小时的会议,tony讲hr就讲了近四十分钟。 会议结束,沈深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累,像经历了一场战斗,而且是一边倒的战斗,她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办公室落地窗,透过能看到外面大办公室的同事们,tina跟apple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 整理情绪,沈深给tina发了个邮件,关于新人培训体系后续工作,她得嘱咐一下。今天不谈了,自己状态不好,估计谈了效果会打折。 以前,实在有顶不住的时候,总有grace及时的援助,压力大的时候,也可以跟grace聊一聊,但现在的上司鸟叔完全不是那样的风格。沈深尽量表示理解,人家毕竟才调过来,需要适应,需要把自己屁股先坐稳,还顾及不到下属太多。 有桑靓的两个未接来电,沈深回电过去。 “小深!”桑靓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这是心灵感应吗?沈深一愣,回答:“没事,工作有点忙,有点累而已。” 桑靓感觉到沈深情绪低落:“小深,你、你没做傻事吧?” “没有,不开心是难免的,忍着就好了。”对待tony,她能有什么办法吗?辞职?才不要放弃! 桑靓震惊了,还想多问,可沈深说累了,她没办法,只得挂了电话,想:有些事还是等她回来当面谈比较好。 晚上没有吃晚饭,因为毫无胃口。沈深打开酒柜,想喝一点红酒,但又想到答应过桑奇不喝酒,便生生忍住;然后,闷头睡觉,可闭上眼睛,tony那有些狰狞的面孔就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结果一晚上都没睡好,沈深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睡着过? 李女士最近精神状态也不好,好几次,她都觉得有人跟踪她,每次出门都很 紧张,弄得有点神经衰弱。 沈老先生心脏不好,李女士没有敢告诉他,沈深在外地,她没办法,只得找来陆可明。 陆可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见李女士的样子,不像瞎说。 “不是我神经兮兮,真的。”李女士有点着急,也难怪陆可明难以相信,她自己都不相信,生活又不是演电视剧,哪儿有那许多离奇事儿。 “妈你别急,下次出门,我陪着你。”陆可明说。 有人陪着,李女士放心不少。陆可明开车,载着她去超市采购。车子拐出小区没多久,后面有辆黑色的别克跟了过来。 “可明!那辆车,就是那辆,我认识它!”李女士提醒陆可明。 “坐稳。”陆可明给油,车子提速,闯了一个红灯,看后车反应。 对方紧跟上来! 难道真是跟踪?连拐几个大弯,车子依然咬在后面,很明确了。 到了超市停车场,陆可明泊车,让李女士坐在车里:“妈你别出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可明,我们报警吧。”李女士很担心。 “光天化日的,没事,问一下情况。”对方只是跟着,并没有出格举动,也许并没有恶意,而且停车场右前方就有摄像头,不远处有保安,陆可明觉得可以尝试沟通。 那辆车也停稳了,车门打开,走出一名男子,看到陆可明,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上前来。 陆可明嘱咐李女士从里面锁车,然后也上前两步。 “您好。”男子先打招呼,“冒昧打扰二位,请问您是沈越沈先生吗?” 嗯?陆可明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沈越是他最初的名字,于是点头:“我是,您是哪位?” 男子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老板的名片,想请您,还有车里的李女士一起,见个面。” 陆可明低头,看到名片上唐瑜的名字。 车里的李女士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有些担心,便打开车窗,问:“怎么了?” 陆可明将名片递过去:“人家想请我们去一趟。” 唐瑜?李女士回忆这个名字,没印象。 男子微微躬身,对李女士说:“唐小姐是唐嵩明的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李女士一下子白了脸:“我不认识他,不见!可明,我们走!” 男子看了陆可明一眼:“唐小姐没有恶意,您能不能做做老人家工作?” “可明!”李女士情绪激动。 陆可明没办法,只得上车,带着李女士离开。 男子看着他们离开,这次没有再跟上来。 李女士一路都显得非常不安,陆可明将车停到路边,问:“妈,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女士摇头:“没事,我没事。” 这情形,李女士肯定认识那位唐嵩明,陆可明想问对方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失态,但李女士满身戒备,他不敢多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李女士胡乱点头。 陆可明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开车载着李女士去了莫一囡那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过客与常客 李女士这个样子,送回家只会让沈老先生担心,沈深不在,陆可明自知不是个擅长安抚人的,他自然想到莫一囡。 当然还有点小心思,莫一囡现在对他是忽略的,就算来看孩子,莫一囡也让他带孩子出去玩,或者直接送孩子到沈老先生家里,不给他机会跟自己接触。这次送李女士过来,莫一囡总不至于赶他走吧。 最近,李女士本有点神经衰弱,这么一惊吓,看起来愈发憔悴。 莫一囡了解情况后,建议:“去医院吧。” “出门还挺好的,这会儿只是心神不宁,先休息一下看看。”陆可明说。 莫一囡摇头:“上了年纪的,还是小心为妙,去医院量个血压什么的,确定身体没问题,然后看一下心理医生。”看了一眼陆可明,“这会儿孩子还没放学,我有时间,陪你一起去吧。” 陆可明连忙点头。 莫一囡觉得好笑,又有些好奇:陆可明跟那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了?陆可明本心里有人家,自己主动挪了地方,就算有责任心牵绊,这么久也该淡了,怎么感觉陆可明反而对自己执着起来。 两人护送李女士到医院,陆可明停车的功夫,莫一囡已经挂好了号。前头有七个病患,找了个座位,让李女士坐着等待。 陆可明找过来:“怎么样?” “等一会儿吧。”莫一囡指指边上一个位置,“你去坐吧。” “没事,我站着。”陆可明说。 “哦,那我坐过去。”莫一囡离他远远的。 陆可明心里叹息,当初追她都没觉得这么难,再想想,当初两人很自然走到一起,好像没有刻意追求过。 还算快,等了四十分钟,轮到李女士。莫一囡特意挂了这位医生的号,两人认识。 医生问了症状,测了血压,说身体上没什么。 “需要挂精神科吗?”莫一囡问。 医生说:“看起来受到强烈的精神冲击,虽是偶发,保险起见,还是去看一看吧。你去找一位倪医生,倪恳,国外刚回来的,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莫一囡道了谢,跟陆可明一道,陪着李女士去找那位倪医生。 见到本尊有点吃惊,对方是位年轻女子。陆可明看了一眼莫一囡,眼里有询问:这人靠谱儿吗? 莫一囡想,既然朋友点名推荐,应该是信得过的,便冲陆可明点头。 倪医生看了他们一眼,笑了:“放心吧,我的经验还可以。” 陆可明有点尴尬,说了声“不好意思”。 “没事,担心老人家很正常。”倪医生摆手,让李女士坐下,然后对陆可明和莫一囡说,“你们出去吧。” “不能陪同?”莫一囡问。 倪医生摇头:“有需要再叫你们。” 两人只得出去。 这边等待室人不多,陆可明找到机会坐在莫一囡身边,可莫一囡低头看手机,不想讲话的样子。 “谢谢你。”陆可明先开口。 “应该的,没事。”莫一囡淡淡回答。 “远山最近怎么样,乖吗?”陆可明又问。 “他一直挺乖的。”莫一囡一句带过。 “下周,我们一起带他出去玩吧?”陆可明提议。 “我每天都跟他玩的,你难得跟他一处,你们好好玩去吧。”莫一囡拒绝。 陆可明很无奈,又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看他有些可怜,莫一囡不忍,主动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挺好的,我学会自己烫衣服了,代价是两件衬衫;请了阿姨,每周六来打扫一次卫生;最近公司里也挺好,我说我自己的 公司,跟桑奇的项目进展顺利,估计能赚一笔。”陆可明开始汇报。 莫一囡冲他一笑:“好就好。” 陆可明情绪高了一点,又有了勇气:“我学会了两道新菜,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做给你吃?” “做给远山吃吧。”莫一囡说,“他一直喜欢你做的东西。” “那我可以经常做的,每周?你送他过来麻烦的话,我可以去你那边做菜,你们一起吃。”陆可明差点儿说“每天”、“我们”。 莫一囡低头,似乎在思考,没等到她的答案,诊室门开了,倪医生喊他们进去。 “我建议不必吃药,开了一张食谱,最近多吃这些东西,会有帮助。如果到下周还感觉心慌,就再来我这里。” 医生只开了食谱?陆可明皱眉,一般都是开药,加饮食注意事项,这位怎么反过来了。 倪医生一笑,也不多解释,对李女士说:“阿姨,记得我们刚才聊的,若遇上什么想不开的,打我电话也行。” 李女士神色倒好些了,连连点头。 陆可明打消了一些疑虑:“我妈她到底什么情况?”他问。 倪医生回答:“没什么,老人家想起一些往事,有点情绪激动而已。” 陆可明还要问,莫一囡听明白了,推了他一下,跟医生道谢。 出门离开后,莫一囡对陆可明说:“心理医生,有些病患情况是保密的,不会告诉你,不必多问。” 陆可明这才反应过来,他当时心思在莫一囡的答案上,有点懵。 莫一囡看了看时间:“你送妈回去吧,我直接打车去接远山。” “没事,我们一起去接远山。”李女士说话了。 莫一囡不好拒绝,看着陆可明小跑着去取车,似乎心情很好。 “一囡,可明他惦记你们母子呢。”李女士缓过神儿了。 “可明他心里有人。”莫一囡摇头,“不说这事儿了,好不好?” 李女士叹气:“傻孩子,人生一辈子,心里走进几个人很正常,问题是一直放着的是谁?过客和常客,还是有区别的;有一个东西,叫做缘分,多少相互喜欢的人最终不能在一起,所以你们既然走到一起,也相互喜欢,就该珍惜。你读的书比我多,爱情最终就是亲情,左手拉右手,不是爱情的悲哀,而是成熟。” 陆可明车子过来了,李女士不再说话,拉着莫一囡一同上车。 今天最开心的就是小远山,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放学,然后去爷爷奶奶家吃好吃的。 “爸爸,你明天来接我吗?”小远山抱着陆可明的脖子问。 陆可明捏捏他粉嫩的小脸,看了一眼莫一囡,果断回答:“来!” 沈深工作如常,今天tony不在办公室,她觉得头顶的气压小了点。 找来tina,询问后续新人培训体系的推进。 tina没有准备,她始终觉得这件事应该结束了,至于tony的不满意,应该是沈深这个经理去搞定的,而且她听apple说,主要是tony对沈深这个人不满意,事情只是个由头。 “按照计划,半年后,需要结合新人培训体验,还有经理们的意见,再修改一次培训体系,或者说完善,具体你有什么计划吗?”沈深问。 “还有半年,我倒没开始想。”tina回答。 沈深说:“这属于重要但不紧急的工作,如果及早做出计划,平日里带着做,比到时候集中一起处理要轻松,效果也会好。举个例子,每次培训结束,及时收集新人的反馈,而不必等到半年后再问,而且刚上完课,大家记忆新鲜,反馈也更真实;部门经理和部分一线 经理的意见也可以日常慢慢收集,这样最后汇总一下就好了,不必专门做访谈,你说呢?” “其实做完这些,最后也可能不必修改目前的体系。”tina说。 “你说的有可能,但是做完了该做的分析,最后发现不必修改,保持原样,和什么都不做,最后不修改是两个情况。从老板的角度,他会希望看到哪一种?”沈深循循善诱提醒。 “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tina还是不理解。 沈深有些不高兴了,tina摆明了不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停了停,她问:“目前tony对这个体系有意见,如果不这么做,你有什么其它好办法吗?” “那tony到底有什么意见呢?”tina反问。 沈深压住火气,回答:“从tony的角度,这件事没有做好充分沟通,仓促上马,他对培训效果有疑虑;tony自己不是做培训的,他也不可能给出执行层面的东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的疑虑。那怎么打消?既然tony提到经理、员工,我们可以用他们反馈的事实,更好的证明体系的工作效果。” “那有没有可能您跟tony直接沟通呢?”tina还在说。 沈深看了她一眼,暗想:你这是挑战我吗? 见老板表情严肃,tina软了口气:“您问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到,直接跟老板沟通也是一个办法啊。” “那你叫我拿什么跟老板沟通?”沈深忍无可忍,反问,“什么客观证据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证明当前系统的合理性?就靠我一张嘴吗?或者说这是你冯婷的意思?”语气就很不客气了。 tina没想到沈深突然发火,愣了一下。 沈深冷着声音,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哦,我在熟悉总部网络上的一些电子课程,看看有没有我们可以用的。”tina回答。 “这个很急吗?”沈深问。 tina看了她一眼,说:“不急,只是平时带着做,想着以后万一用到。” 沈深发现,tina特别会用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她以为这样做很聪明吗?殊不知作为老板的自己非常火大,其它老板也不会舒服吧。 “那好,我希望你把我刚才说的作为急事儿处理。第一,每次课程结束,询问学员感受;第二,日常工作中,每周询问两到三名经理的反馈;第三,所有信息攒好,每月底给我一次月报。” tina点头。 “你重复一遍。”沈深要求。 tina看她一眼,然后将三点重复。 “好,今天会议结束,我会在会议纪要里将这三个行动要求写下来,邮件发送给你。再提醒一句,在你的试用期内,新人入职培训体系升级是个重点工作,就算时间上跨过了试用期,这个事情依旧是你年度绩效评估的重点。” “好的。”提到试用期,tina老实多了。 沈深心里非常不满,自己为何会被tony反复批评,源头在于tina没有做好本职工作,现在她一起在补救,对方还不肯配合。当初grace就说过,tina不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从实际合作看,这个人不仅是不喜欢计划,她还喜欢讨巧钻空子。 有空子当然就有人钻,这点无可厚非,沈深不求tina懂得感恩,可是至少该懂得轻重,知道利弊。 还有一点,让沈深非常生气:就算自己不受tony待见,好歹还是你tina的经理,你眼里就半点没有我吗! 也许她只是自己团队的过客,那要不要fail掉tina的试用期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己就配得上吗 周五,下班后驱车回到家,沈深发现有人在等门,不是桑奇,而是桑靓。 “你可回来了。”桑靓等得心急如焚。 “急着找我?先进来吧。”沈深好奇,“出什么大事儿了?” 桑靓一肚子问题,但看沈深神色并不好,问得小心翼翼:“我的项目,姚远批了,你知道吗?” “是吗?”沈深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是好事啊。” “我觉得姚远很奇怪,突然间就批了,不知什么原因?”桑靓问。 “姚远本性不坏,可能回去想想觉得不该这么为难你吧,毕竟他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同学一场,也没必要故意刁难。”沈深随口说。批了,这做法才跟她印象里姚远的为人处世之风吻合。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桑靓不确定,一方面她不信沈深真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但对方的表情太淡定了,一点奇怪的神态都没有,似乎对此结果意料之中。 桑靓老是问,这个问题引起沈深好奇:“你觉得我该知道原因吗?” 桑靓老实点头。 “为什么?”轮到沈深不理解了。 “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姚远开条件了,不是吗?”桑靓犹豫着说。 沈深回忆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你不会以为我出卖自己吧?” “就是不信啊,但姚远批复太突然了,餐桌上他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忽然就放弃,你不觉得奇怪吗?”桑靓说。 沈深白眼:“你对姚远有成见,也许人家就图个嘴巴痛快,谁让你以前得罪他;而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胆子做那样的事;再说,你又不给我分红,凭什么!”她不开心了,没办法接受桑靓对她有如此的想法,简直……肮脏! 桑靓见她这样,反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你走,没饭给你吃!”沈深赶人。 “对不起啦,我就是……你当我脑子碰线了,行不行?”桑靓哀求。 为表示歉意,桑靓殷勤的叫了外卖。 吃饭的时候,桑靓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后来单独见面了?” “嗯。”沈深点头,“我担心自己坏了你的事,想跟姚远再聊一聊,可没找到合适的说辞,就没能开得了口,只一起吃了个晚饭。” 桑靓点头,看来姚远还是很在意沈深的,一顿饭就缴械投降了。 两人吃到一半,桑奇过来了,他见到桑靓也很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桑靓反问。 桑奇打量打量自己的妖孽姐姐:“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上周的事儿,还没人给他解释,心里的火仍然憋着。 “别一见面就吵架。”沈深劝桑奇,“去洗手,然后吃东西。” 桑靓“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拿了包包:“我不当电灯泡,先撤了。” 等桑靓出门,桑奇问:“她来干什么?” 沈深盛了一碗米饭给他,说:“没什么,顺路送了点护肤品给我。”突然想到,回头给姚远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因为自己,要谢谢人家。 桑奇看了 她一眼,默默拿起筷子吃东西。 安静了一会儿,桑奇开口:“明天朋友聚会,中午吃饭,下午去游园划船什么的,一起去吧,那边场子好像还有射箭,挺多活动项目的。” 沈深一听就皱眉了,她哪儿都不想去。 “别老闷在家里,周末出去活动活动。”桑奇建议。 “可我平日都不在家啊,周末好不容易回来的。”再说,她还得去父母那里一天,真正自己的时间就一天,跑来跑去很累。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去?”桑奇不大高兴。 “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只是不愿意出去,你们喜欢玩的,我都一般般,不感兴趣。”可能是年龄差距吧,沈深对桑奇公司或朋友群的集体活动都提不起劲儿。 “你不喜欢活动的话,可以散散步,或者去写生?反正是陪我。”桑奇说,他希望沈深一起,融入他的朋友圈子。 想来想去,沈深还是不愿意:“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怕去了反而扫了你们的兴致,而且我要去爸妈那里一趟。” 桑奇没办法。 “你有没有一天空,陪我一起回家?”沈深顺着问他第二天的安排。 “再看吧,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们晚上就在那儿露营了,第二天回来早不了。”本来想着沈深不喜欢露宿,他准备傍晚就结束回家的,既然人家不去,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这回换沈深不高兴了,自己一周回来一次,桑奇为什么就非要安排活动在周末! 这一点,她是跟大学期间比较的,那时候周末桑奇多数是陪她的,但她忘了,大学期间桑奇平日里就能跟同学朋友一起活动,但现在他工作了,公司也忙,只能将朋友聚会放在周末。 两人心情都不好。吃完饭,桑奇帮忙收拾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回去,正巧潘一一发信息,说有个急事儿找,他便要离开。 “明早走来不及吗?”沈深问。 “同事有事,我下周再过来。”桑奇说。 沈深没有再阻拦。 桑奇按照定位,找到潘一一,看到陆燕也在:“怎么了?”他问。 有段时间没看到陆燕了,他答应沈深后,便跟陆燕委婉说,让她自己忙自己的工作,不用辛苦特意到他公司帮忙,也跟人事行政负责人李磊嘱咐了一下。陆燕当然明白,没坚持,然后就没再出现过。 陆燕人很憔悴,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皮包骨头了,看到桑奇,她眼里亮了一下。 “你可来了!”潘一一将桑奇拉到一边,解释,“今天我叔叔顺口问我,陆燕最近好点没?我就打电话问她,听声音就有气无力的,她说有十几天没睡好了,精神状态很不好,我不放心跑来看看,这不……我总不能不管吧?”太可怜了,潘一一没办法,只得找来桑奇,“她那宿舍,吵得很,没法休息,我想把她安置到酒店,她又死活不愿意,说不想花我的钱,我家里有父母的,总不能带回去吧?” 桑奇点头,问陆燕:“是不是还是做噩梦?” 陆燕红了眼圈儿,点头。 “你叔叔根本没用啊!”桑奇生气,还收了那么多钱。 “不 是开了安眠药吗?”潘一一挠头。 “吃完了。”陆燕低头。 “那再买啊。”潘一一不解。 “怕多吃了,养成药物依赖,不好。” 桑奇看看陆燕:“要不我送你去医院,住院治疗?” 陆燕摇头:“你们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没关系的,再说我这情况,医院不会收吧,算了。” 潘一一也说:“怎么住院?精神病医院?” “闭嘴!”桑奇一脚踢开他。陆燕这情况,他实在撒不开手,而且人家生病跟自己有关系,想了想,说,“今晚住我那儿吧,我出去活动,晚上露营不回来,你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样?” “你有安排,我不打扰你们。”陆燕摇头。 “没事,我那儿安静,你先睡个好觉,有什么过两天再说。”桑奇坚持。 潘一一想溜,桑奇硬生生拉住他,两人一起送陆燕到桑奇家中,然后桑奇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跟潘一一离开。 路上,潘一一突然想起来:“你不是明晚露营吗?” 桑奇点头。 “那你现在去女朋友家?” 桑奇摇头。 “酒店?”这么避嫌?潘一一好奇。 “不,今晚咱们找地方开黑去。”桑奇说。 “别吧!”潘一一苦笑,“我忙了一周,缺觉,不想打游戏。哎,你去找小深姐姐呗,陪陪女朋友,多好!” 桑奇刚从沈深家出来,两人有些不愉快,这会儿他是不愿意回去的,苦命的潘一一只得奉命陪同老板打游戏。 桑奇走后,陆燕洗了澡,吹干头发,然后打开电视,在客厅坐着,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电视节目上。 站起身,她在一楼的客厅和厨房转了一圈儿,然后下楼。楼下是一个地下活动室,他们聚会经常在这里玩。再上楼,楼上有桑奇的房间,还有书房,这里她没来过,客房在一楼,前几次宿在这里,她都在客房。 轻手轻脚走进桑奇的房间,里面似乎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打开衣橱,摸摸他的衣物;在床边坐下,看到床头柜上有沈深的照片。 陆燕拿起相框,看了许久,然后反扣在床头柜上。脱鞋,枕着桑奇的枕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满心的幸福感涌来。 渴望在心头滋生,陆燕侧身,将脸埋进枕头,用力呼吸,想把桑奇的气息留在自己胸膛里。 为什么我不能?争取所爱有错吗?陆燕在心里呐喊。有一瞬间,对爱情的向往战胜了自卑。 沈深不是个好女孩,她又告诉自己,什么心地善良都是骗人的,对方根本配不上桑奇。 而自己就配得上吗?另一个问题自陆燕脑海中闪现,源于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如影随行。 陆燕坐起来,下床,来到一面穿衣镜前,她看着自己,然后慢慢抬手,将睡裙脱去,内裤褪去,继续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我不比沈深差,我还比她年轻。陆燕昂起头说服自己。 没穿衣服,裹着薄被,陆燕躺回床上,品味着皮肤上凉凉的感觉慢慢变得温暖,带着美好的幻想,进入梦乡。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收网捕鱼 周日回去看沈老先生和李女士,陆可明也在,沈深就将tina的情况告诉他,寻求建议。 陆可明又问了许多沈深工作上的细节,得出结论:tony不支持她的工作。如果老板支持,许多事情简单做还是复杂做,都办好,本就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不支持,才会出现怎么做都“不对”的情形。hr的工作,比如一个新人入职培训体系,能有多大影响,犯得着“批斗”沈深这么多次吗? “你回忆一下,tony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态度有变化的?”陆可明问。 沈深想了许久,摇头:“他一直是个严肃的人,说话挺保留的,喜欢让下属猜意思的那种。” 陆可明提醒:“当初他留你可费了不少心思,还给你升职加薪,至少那时候肯定是看重你的,你好好想一想,应该有个转折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一系列的小事让他不满意,慢慢积累的?” 说到不满意,沈深想起来了:“马克的事,关于他的用车、报销,那时候tony总希望hr和财务有个政策,帮助他管理马克,你知道yfa对员工是信任的态度,特别是外派人员,肯定没有的。” “想不批准,但又不想自己担责任,理解这种心思。还有吗?” “还有就是最近两个厂人才回顾的事儿了,他跟鸟叔的意见完全相反,最后是不得不去参加的。”沈深说。 陆可明点头,估计还有些细节,沈深自己都没留意,但tony肯定有不舒服。这么想想,这个tony心胸狭窄,真不知怎么坐到目前的位置的? “总的来说,自从全球运营副总裁henry换成eric后,tony的风格就不大一样。”沈深又说,“我能理解他愈发小心翼翼,甚至怕担责任的想法,但他在细节上老挑我毛病,的确蛮费解的。” 陆可明帮她分析:“你是tony一手提拔的,他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特别在他失了后台之后,马克是他的眼中钉,他不希望james插手nz工厂的事儿,这些都是他的痛点,他对你有希望,你让他失望了。当然,你做事是好的,处理人际关系本就不够熟练,说话做事方式肯定不符合tony的心意,一次、两次的,他当然看你不顺眼。” “马克的事儿,我帮不上忙,鸟叔是我的直接上司,我没法拒绝。”沈深皱眉。 “一方面,我想tony其实是自己搞不定,推到你身上的;另一方面,在灰色地带游走,你的确没经验,他期望高了。”陆可明中肯分析。 “所以,是我的问题,我能力不够?”沈深沮丧。 陆可明摇头:“你不用自责,能力的因素只占一小部分,我是你哥,自己人才说得透彻些,为了让你以后职业道路走得顺畅。hr的汇报线是独立的,你这么做其实没有错,保持中立么,这也是公司这么设立架构的初衷,要不然你就该汇报给tony了。”陆可明拍拍沈深的肩膀,安慰她。 “嗯,我理解,学无止境,能力是需要提升的。” “主要原因在tony身上,还有一个大原因就是鸟叔。若grace还在,你可以跟grace配合,许多事情就好处理些,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能搞定tony的,最重要的是你压力会小许多。现在鸟叔不忙帮,你一个人,的确很为难。”陆可明说。 “那我怎么 办?” “你要打人情牌,先处理跟tony的关系,修复到能正常合作,不仅限工作领域,用hr的语言叫什么来的?就是最近你们总部推出来的那个啥任务?”陆可明一时想不起名字。 “secondarytask?” “对,就是这个。你要相信,tony还是希望你能把事情做好,能帮到他的。他目前心里不愉快,若总在谈工作,你们间问题的症结点没法解决。你需要找机会告诉他,第一,你是愿意为nz做贡献的;第二,你有短板,需要他的帮助。” “表忠诚,亮缺点。”沈深总结。 “对,老板都喜欢忠诚的下属,不会的东西可以教。而且我相信,你的优势劣势,tony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最近不爽,才不管不顾。”陆可明说。 找机会?还是非工作角度?沈深心里打抖。 “然后再回到这个tina身上。”陆可明思路清晰,“先不管tony怎么样,你是tina的经理,你想让她过试用期吗?” “当然是想的,招聘一个新人很烦,再培养又需要时间,而且我的团队之前大换血,别人都质疑我团队管理能力,要是tina再走,对我影响更不好。” 陆可明不以为意:“反正换了一批,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不好这么说吧。”沈深觉得好笑,“哥你也太bossy了。” “终于笑了,别这么严肃,这人又不是你老板,犯不着这么伤脑筋。”陆可明开导。 沈深仔细想了一下:“我觉得再招聘的话,基础跟tina应该差不多,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那就管理她,她的问题是什么?主要问题?”陆可明问。 “执行力不行。” “执行力等于领导力。”陆可明提醒。 沈深就明白了。其实执行力是个伪概念,举个例子,老板什么都不说,不管是哪个下属,都没法做到老板心里想的事,所以与其谈下属的执行力,不如提高老板的领导力。 而谈到领导力,如何沟通、安排任务又是一个关键。有两个相反的例子。 一个说的是日本公司的经理,给下属布置工作,至少说五遍:第一遍,讲述工作要求;第二遍,确认下属是否明白目的;第三遍,要求下属复述一遍;第四遍,问下属怎么做;第五遍,跟下属确认什么情况授权他自己解决、什么情况需要汇报。 另一个说的是中国公司的经理,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tina不管有什么个人想法,她还是能把事情做完的,对待意愿度不高的员工,结合情境领导力的方法,将任务沟通清楚,布置明确,然后按时跟踪,保证结果。 想到这里,沈深心里不再纠结。 tina本有些担心沈深利用试用期为难自己,结果也是白担心一场。紧接着,她发现沈深在工作安排上风格大变,每件事都交代清楚,反复确认,最后形成文字记录,跟踪也及时到位,她再不愿意,也没办法马虎应对。 至于跟tony,非正式的关系修复沟通,沈深一直迟迟没有进行,她告诉自己:tony看起来很忙,过一段时间吧。 tony是有些忙的,他准备收网了。 马克提前请了个长假,要回国度假,前后有两周时间,这 个机会,tony让michael一定抓住。 马克前脚离开,供应商这边就开始了。 当天夜班,生产线包装停机了,当班维修人员没法解决,等到第二天白班工程师到位,依旧无法让包装线恢复运行。 weir急了,通知michael联系供应商来现场处理。 “供应商不是才看过吗?”michael表示疑惑。 “我也觉得奇怪,但按照操作要求,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别急,他们过来快的。”michael这么说。 第二天,供应商赶到现场,调试了三个小时,包装线终于动起来,但每过一段时间总会跳停。 从当机开始,已经浪费了四个班次的产量了。 生产开始准备事故报告,做原因分析,最后发现,包装设备上有一个技术参数的区间值,比yfa要求的要窄,也就是说如果员工按照内部要求调整,包装线就会出问题,但若不按照内部参数,质量上又有风险。 由于损失严重,这份事故报告需要第一时间给到shiling。 tony临时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向shiling汇报。 “所以,是设备问题?”听tony说完,shiling再度确认。 “是的。” “当初选型,这个技术参数核准过吗?当时的记录呢?还有,安装时为何没有发现?”shiling一连串的问题。 马克休假,缺席会议,tony就一条条慢慢解释,总之一句话:设备采购时选型出了问题,这个技术参数漏了。 简直是个愚蠢的错误!shiling差点儿拍桌子。 “我们目前的临时措施,是加强在线质量检验,抽检比例也提高了一倍。最终解决方案还得跟供应商商量,看如何调整、重置技术参数,马克不在,我让采购经理michael和生产经理weir共同处理,我也保持高度关注。”tony说。 nz工厂本地采购包装线造成大规模停产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总部也掀起一阵热议,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马克收了本地供应商的好处,甚至有嘲笑说他什么都不懂就敢乱伸手捞钱! 马克下了飞机,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他没有留意,想着不会是什么大事,休假第一,便没有回电,直到第二天打开邮件看到事故调查报告,停产了,立马意识到严重性,急急打电话问michael。 michael将事故报告复述了一遍。 “我看到报告了,可为什么会这样?”马克火大,之前不是一直说“一切都好吗”? “我也很奇怪,当时我出差了,您还记得吗?所以这个环节是weir现场确认的。”michael说。 “那是生产的责任?可报告里说是我们采购的问题。”马克指出。 “我不清楚生产是怎么解释的。”michael暗想:谁和你“我们”,反正采购合同是你签的字,而且三方比价流程也不严谨,你个外行傻傻签字,现在只有背锅的份儿了。 马克当然不会认账,他立马打电话给tony,tony根本不接电话。 shiling接了马克的电话,总部的声音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这个马克太没脑子,简直坑死他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祸从口出 shiling当初支持马克做供应链经理,一来是因为这个职位上有tony把关,下有四位一线经理执行,即使马克专业欠缺一点,也不会对业务产生负面影响;二来马克资源整合利用能力不错,学习力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还是能胜任这个角色的;第三,给tony一个暗示,要open一点,不要想着在nz当土皇帝。 如果马克老老实实的,一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tony还真没办法怎么样他,但马克太想表现了,特别是碰上能打压tony的机会,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tony心里很得意。 当然,tony早就做好了应急预案,看起来停产一天两夜,但当月产能要求还是能达成的,后果严重程度在控制范围内。可这个结果,足够马克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shiling面前,tony表现出应对紧急情况的沉稳和果断,临时措施很快上马,快速控制了局势。 马克休假没有结束,不顾妻子的抱怨,匆匆改签机票,赶回工厂。 michael被马克盘问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就是一问三不知,马克恨不得掐死他! tony悠哉哉的在办公室等马克。 “这个调查结果,就是根本原因,有问题,我们需要再研究一下。”马克说。 “哦,那你觉得根本原因是什么?”tony问。 “是设备验证问题,而不是采购。”马克坚持。 “你仔细看过设备性能说明吗?哦对,你看不懂中文。”tony摇头,“上面写得清楚,你可以让你的翻译米妮给你解释一下。” 马克傻眼了,当初他是要求翻译的,而且他看过,因为不懂,只是粗略看看,主要还是跟michael确认。是michael骗他吗?可为什么要骗他呢?而且还有weir,weir也没看出来吗?或者他们一起骗他?没道理啊! 马克察觉里头有鬼,但短时间内理不出头绪。他也没时间深查这个了,因为很快,内部合规找上他,说他收了供应商贿赂,要内部调查。 michael晃悠着去沈深办公室,问:“我们是不是要开始招聘供应链经理了?” 沈深据实回答:“我没有收到消息。” “你早早准备吧,估计快了。”michael提醒。 “是吗?为啥啊?”沈深好奇michael这么笃定。 “贿赂,许多钱,又造成生产损失,这马克胆子也太大了。” 沈深摇头:“我觉得马克应该没有收贿赂,他这个人权力欲望强,表现欲望强,但金钱欲望并不强。”还有一些,她不方便直说,就是马克作为外派人员,待遇很好,只要不犯错,以后回去还可以升职,犯不着为了一点小利益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谁不喜欢钱啊。”michael说。 “那若说供应量没有足够的诱惑给到他,你相信一点不?”沈深半开玩笑。 michael就不说什么了。 沈深就事论事的评价,当然到了tony耳朵里,tony心里不痛快: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帮忙就算了,还不懂眼色。 可沈深一点没有意识到:祸从口出。 陆 可明提醒得没错,沈深需要花功夫的地方,不在做事上,而在关系处理上。虽然yfa是外资企业,但毕竟在中国,避不开人情特色。 有个笑话,比较美国人和中国人对于人情的理解。 话说一个美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停在路边的车被贴上了罚单,他们的第一反应几乎相同,就是大骂一句“s*hit”,或者“倒霉”,但第二反应就完全不同,美国人马上想:啥时候有空,去把罚单交了吧。中国人想:交警大队有朋友或熟人吗?去把这事儿平了吧。 所以,在中国,一定要懂得建立关系,运用人情。 人对未知或不擅长的事情,总是回避的。沈深知道陆可明说得对,相似的话grace以前也说过,但她一直没有做这件事,总是找借口拖延,结果越拖心理负担越重,她看到tony就莫名害怕,于是愈发不敢去说话了。 公司员工一多,购物包裹也增多,前台的王晓曦最是头疼这个,刚开始还能做到堆放尽量整齐,后来就顾不上了。 一日午饭后,tony看到前台后面靠墙处堆了一堆的快递包裹,皱着眉头走了。 很快,沈深接到apple的电话,让去tony办公室。 啥情况?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沈深拿着笔记本,进了tony办公室。 “你在前台路过,什么感受?”tony问。 感受?什么感受?沈深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下去看看,看完了再来跟我说。”tony不客气吩咐。 沈深跑去前台,不少员工正在认领包裹,然后顺手拆了,有说有笑的,看到沈深,便低了声音,然后散去。 “这么多包裹?每天都这么多吗?”沈深问王晓曦。 王晓曦点头:“是的,已经领走一些了,原先还要多。” “为什么不放在保安室?”沈深不解,保安室地方够大,还有单独的储藏间。 “不知道,一直是保安签收,然后送过来的。”王晓曦回答。 沈深绕到前台后面,那边也有个小格子间,储藏用的,但面积比较小,“能放到里面吗?”还是问了问。 王晓曦摇头,打开小格子间,里面果然满满当当的。 “用不着的东西可以清理掉吗?”沈深又问。 “有招聘的东西,公司宣传材料,访客用品,还有办公文具,以及打印纸、墨盒。我理过一次,不能再扔了,而且就算清理了,也装不下,员工取的时候还不方便,我没时间老帮着开门,可门不锁又不安全。” 沈深没办法,边回tony办公室边想办法。 让员工包裹不要寄到公司?这样的通知肯定不符合yfa的价值观,员工反应也会很激烈,不合适。专门找个隐蔽的地方堆放?一来没这样的地方,二来也没人去管理。想来想去,她觉得可以放到保安室去,于是便跟tony说这个建议。 “我要是不提,你是不是就看不到?这样的事需要我管吗?”tony并不想讨论解决办法。 沈深是真没注意,便低了头。 “前台工作人员也没有意识到吗?公司门面的整洁,跟她就没有半点关系?你是怎么管理团队的?”tony习惯性扩大话题,“员工要么不为公司着想,没有归属感 ,要不就压力过大,缺乏工作动力,团队里新来的tina趴在位置上哭,你晓得吗?你这个经理到底是怎么做的?” 说到tina,沈深生出抵触心理,她暗想:我还躲起来哭呢,加上严重失眠,同理,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做的!“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哭,随后可以了解、关心一下。我对tina的要求,是需要她完成设定的工作目标,目标没有超出她的职责领域,难度也没有到达承受不了的压力区,许多事情我自己还帮着她一起做,资源上也是够的。” “那结果呢?你管理的结果呢?员工工作完成了?还是意愿提高了?据我所知,新人培训体系工作没做好,员工情绪低落。”tony挑战。 “tina现在是能完成指定工作的,意愿度上面我会继续努力。”沈深回答。 “你设定个任务,对方完成就好了吗?员工是有脑子、有情绪的,不是机器,作为经理,如何激发员工,提升主动积极性,如何使得团队发挥出1+1大于2成果,你做到了?或者你思考过吗?” 沈深不说话了。 tony又说了一阵子,然后就让沈深自己解决前台包裹堆放的问题。 想着第二天就有新快递,等不起,沈深去找安全经理赵刚商量,因为保安团队归他管理。 老赵听沈深说完,想了想:“你去问下我老板jack吧。” “我会问的,具体方法上你看可行吗?”沈深问。 老赵只是说:“你先去问jack,只要他ok,没办法也可以想办法。” 沈深便去找jack。 jack听完一口就回绝了:“不行,保安是外包的,怎么好让他们管理快递包裹呢?人家没这个职责,服务合同里也没有这一条啊。” 沈深耐下性子解释:“保安管理快递,许多公司都是这么做的,对保安来说,并没有多少工作量,只是那边地方大,好堆放而已,其实老实说谈不上‘管理’,签收好放在那里,员工自己去领取。” “其它公司做法不等于我们公司做法,不管工作量大小,都是增加工作吧,从安全角度,员工取的时候也得签字、核对什么的,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jack摇头,他才不要管理这些杂事。 沈深听得心里发堵,jack你到底是yfa的人,还是保安公司的人啊!而且这不是她个人的事,是员工的事、公司的事,不用你jack帮我沈深,是帮大家啊! 沈深知道jack是比较耿的,对方这个态度,她该怎么办呢? 其实jack再耿,毕竟年长,也是懂得审时度势的,tony不喜欢沈深,所以他才不要跟沈深联系起来,帮她是小事,又不用他出力,一句话就解决了,但万一tony知道了不高兴,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深坐在jack办公室不走:“那你给我腾个地方,哪怕我自己去给员工发快递。” “你这话说得……”jack叹气。 “jack,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如果是,我不会厚脸皮来麻烦你。”沈深直说。 “哎,要不我们回头谈吧,我还有个会议。”jack找借口遁逃。 不等沈深说话,jack夹着笔记本就走了,把沈深一个人留在他的办公室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去见谁,这么重要 办公室里剩下沈深一个人,安静下来,外面似乎也安静下来。沈深觉得四肢无力,便瘫坐在椅子上,一阵子心跳加速,浑身不舒服,索性闭上眼睛,等缓过劲儿来。 这是给气的吧,中午吃得少,估计也有血糖低的原因,沈深轻轻叹气,自己这身体也不争气了。 jack去开会估计是借口,要是自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会有改变吗?反正也走不动,等着吧。沈深看着白墙,边等边发呆。 下班时间到了,jack没有再出现。他办公桌上的电脑都没收,很明显是躲着自己。 没开灯,沈深继续坐着。这会儿,她倒不是故意坚持什么,就是实在觉得累,不想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保安上来巡逻,看到沈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别人办公室里,便敲了敲门,问:“您还不下班吗?” 沈深摇头。 “那,帮您把灯打开?”保安问,黑漆漆坐一个人,冷不丁一看挺吓人的。 沈深点头。 保安开了灯,也不知说什么,就走了。 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沈深眯了眼,然后慢慢恢复。 自己这个样子,是求jack,还是逼迫人家?jack要是不改变主意,还有其它办法吗? 沈深觉得自己好可怜,在nz工厂工作,这已经是第四年了,同事连个小忙都不肯帮,推三堵四的,领导看不惯自己,下属不尊重自己,原来关系好的mo和jane相继离开,剩她一个,孤立无援。 很失败!是我无能吧?沈深开始胡思乱想。 桌上手机振动,沈深低头看了一眼,是姚远,想到姚远帮了桑靓,她觉得该谢谢人家。 “小深?”姚远的语气愉悦,“我出差恰好经过,一起吃个晚饭?” “好呀。”沈深答应。 姚远很高兴,其实他是专门绕过来看沈深的。 约好地点,沈深慢慢站起来,出了jack的办公室。 保安正有些着急,因为jack嘱咐他们留意,最好让沈深回自己办公室坐着,可人家不动,他们不好如何。发愁的时候,监控里终于看到沈深自己出来了,谢天谢地! 收拾好东西,沈深去停车场取车,然后离开公司,保安远远打开护栏,巴不得似的。 到饭店的时候,姚远已经到了。 “你好快的速度。”沈深挂了电话并没有耽搁。 “我靠得近。”姚远笑,“这个店你熟,有什么好吃的?索性你来点菜吧。” 沈深点头,接过菜单,点了两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太少了。”姚远想加菜。 “我没什么胃口,你如果吃得下就加吧。”沈深说。 “种类多些也好,哪怕每一种少吃一些。”姚远坚持。 沈深就不管了,想了想,又说:“来瓶啤酒吧。” “好。”姚远随口答应,转念一想,“不对,你要开车的吧?” “喝点啤酒应该没关系。”沈深无所谓。 “现在酒驾检查很严格,而且不安全,主要是不安全,还是算了。”姚 远换了酸奶。 沈深没有坚持。 菜很快上来,满满当当一桌子。沈深喝了半杯酸奶,吃了几个酸菜馅儿的水饺,就觉得差不多饱了。 “你吃太少了,不行的,再吃点。”姚远给她夹菜。 “吃不下了。”沈深摇头。 “那休息一会儿,说说话,消化消化,一会儿再吃。” “习惯了。” “每餐多哪怕多一口,慢慢的,可以把胃口撑开。”姚远有些心疼,“不好好吃饭怎么有力气,你看你,气色比上次差远了。” “你出差做什么?”沈深转了话题。 “有个会议。”姚远就跟她聊聊工作。 沈深不时点点头,她不大懂,也插不上嘴。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手头有闲钱的话,可以投一点,你要信我。”姚远说。 “好呀,投多少?”沈深心不在焉,随口问。 姚远就笑了:“你有多少闲钱?估计三到五年出不来,但出来后肯定赚翻了。” “嗯,吃饭的钱会留的。回头准备好,我是给你还是怎样?”沈深点头,她最近没什么大花销,房贷结束,薪水看涨,这几年攒了一笔,也没什么心思理财,本想着是不是还是交给莫一囡,但一直没顾上。姚远有心,已经第二次提了,她也能够相信他,而且投资这事儿是需要的。 “不方便给我的,找予乔,这周六吧,我让他把协议准备好,你把钱准备好。” “周六下午。”沈深说,上午想睡个懒觉。 “好的。对了,你住附近?”姚远问。 “嗯,不远,从这里出去,沿路一直向北,估计开车五分钟左右。” “那是很方便。” “对了,要谢谢你,帮桑靓。”沈深主动提及。 “本职工作嘛。”姚远笑了,“我没想真为难她,那天吃饭就是随便说的,我跟她一直不对付,你都知道,说了不恰当的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相信你是人民的好公仆。”沈深也笑了。 “你嘲笑我吧?”姚远瞪眼。 “没有,认真的。”沈深说。 “怎么听了感觉怪怪的……” “你心理作用。” “那说明我心里有鬼?”姚远皱眉。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敏感了?不说了不说了。”沈深偃旗息鼓。 每次跟沈深吃饭,姚远总心情特别好,本想两人多呆一会儿,但沈深考虑到他回去还要开一个半小时高速,建议早点结束,姚远也想着沈深很累需要休息。于是,确认了周六的见面时间,相互道别。 回到家,姚远脸上还是笑盈盈的,秦思思注意到了,最近似乎心情都不错:“有什么好事吗?”她问。 “没什么。”姚远并不愿意分享。 秦思思习惯了,能在姚远身边,她很满足,能嫁给他,更满足,姚远是个有责任心的,工作忙起来有点脾气很正常,她经常告诉自己,既然爱他就要爱全部。 洗完澡,姚远看了看睡熟的儿子,然后准备休息。 秦思思拿了电吹风,要给他吹头发。 “不用,太热。”姚远摇头。 “我用冷风,还是吹干了好,不然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疼。”秦思思对姚远的照顾,可以说无微不至。 “好吧,快一点。”姚远坐下。 “周六陪我回去看爸妈吗?”吹好头发,秦思思问。 “周六我没空。”姚远直接拒绝。 “那周日?我们有日子没一起回去了。” “你家里有什么事吗?”姚远有点不耐烦,“靠的很近,你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有些失望,但秦思思就不再要求了。体谅包容,是好妻子需要的特质,哪怕自己不开心。 周六上午,姚远晨练结束,洗完澡后便在衣橱里找衣服,试了两件,似乎有些不满意。 秦思思觉得奇怪,是有什么大事吗?便问:“需要什么样的?正装?” “不是,休闲的,但不要太休闲。”姚远插着腰看着衣橱。 “哦,这件不好吗?”拎出一件姚远试过的。 “有点显旧。”姚远不满意。 “我上个月买了一件新的,稍等,我找给你。”秦思思去另一扇橱里,很快拿来一件。 姚远试了一下,表示满意。然后,在裤子搭配上也纠结了一会儿。 太反常了,秦思思看姚远,仔细观察,姚远心情很好,结婚后都没见他这么愉悦过。 姚远出门,秦思思给他拿了鞋:“今天是跟谁一起啊?”不经意问。 “哦,予乔。”姚远回答。 秦思思心里咯噔一下,见陈予乔不需要悉心打扮,一定是其他人,重要的人。 秦思思想过,丈夫可能会有其他女人,她母亲也告诉过她,男人偶尔偷腥正常,只要心在家里就好。 婚后,姚远经常出差,或者周末有安排不着家,照理说她习惯了,但女人的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姚远一定有情况。 心理上有准备,跟真的面对丈夫有外遇,是两码事。秦思思一天都心不在焉,一直等到晚上姚远回来。 姚远神态自如,表情放松,愉悦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趁他洗澡的功夫,秦思思检查了姚远的衣物,没有口红印子,没有香水气味。 难道真的见的陈予乔?是自己多疑了?要不要问一下? 掏出手机,想了想,秦思思还是选择放弃,查岗只会让姚远讨厌自己,而且姚远回来了,没有在外留宿,就算有什么,也就算了吧。或者说,她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 过了周末,姚远又出差了,几乎一周都不在。秦思思没忍住,找了婆婆,让打听一下姚远最近的工作安排。 姚母有点不高兴:“思思,这么做,你考虑过对阿远的影响吗?” “我知道,所以我拜托您私下问一问,没有找其他人。”秦思思低头。 “就算他借口出差,又不是不回来。”姚母知道姚远有另一处房子,有时候会一个人住一住,婚姻上,儿子已经很听话了,保留点空间也是能理解的,而且也有好处。 “阿远他,最近实在有些反常。”秦思思说。 “哦,怎么反常?”姚母问。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言可畏 秦思思想说,姚远最近心情特别好,但若真这样说,姚母一定会指责她。思考了一番,她改口说:“出差多我能理解,周末需要应酬我也能理解,但他这样不顾休息轮轴转,我怕他太辛苦,好歹应该在家休养几天再出去;还有,他的情绪不大对,我有些担心。” “情绪不对,具体怎么不对?”姚母问。 “我也说不好,就是大不一样,您也知道,工作忙导致压力太大的话,人的情绪容易出问题,现在职业人,有不少得了抑郁症或者躁郁症的。”秦思思说得模棱两可。 姚母面露担忧,说:“下周,你跟他一起回来吃午饭,我来问问。” 秦思思乖巧点头。 在处理与姚远的关系中,秦思思有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套办法。面对姚远,她始终保持温柔贤惠,甚至有些装傻;面对姚母,她保持乖巧,从不会让姚母觉得她分享了母亲在儿子心里的位置;她会巧妙利用姚母对儿子的关心,这种关心有一种控制欲在里面,所以秦思思又进一步利用这种控制欲,得到她想要的,比如婚姻。 沈深并不知道自己跟姚远的见面,引起秦思思的注意,她在专注处理自己的麻烦。 好不容易约到tony的时间,她想谈一谈前台快递堆放的问题,这次叫上jack一起,因为jack说,只要老板ok,他就ok,那大家就当着tony的面谈。 沈深是有信心的,她觉得自己占理。两个方案,要不就保安室发放快递,要不就让工程部找个地方给她,她再想办法管理。 tony听完,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这样,把行政,包括前台工作,一起划到工程部去?” 听到这里,沈深和jack两人都愣住了。 tony进一步解释:“其实现在外部绿化、安保是在工程部下面,内部保洁,班车和食堂是在人事行政部下面,若全部放到一起,便于统一管理。再者,沈深你之前也说过资源不够,人手短缺问题,所有行政工作只有两个第三方人员,如果放到工程部,他们团队大,在资源上也相对充裕些,像快递放哪里这种小事,变成部门内部工作就很好协调了。” 沈深觉得tony这么说是没错,但自己无缘无故的被砍去一半职能,总得有个说法,难道就因为快递堆放问题吗? “食堂管理上,出过好几次事,jack在供应商管理上更有经验,hr不是讲究说让正确的人在正确的岗位上吗?这样还有一个好处,hr专注hr的事情,可以做得更专业。”tony又说。 tony为何提到食堂管理?之前是出过事,但自己都处理掉了,最近食堂工作挺顺利的,刚做的满意度调查,数据显示也挺好。还讲到专业问题,自己又哪里不专业了? jack看看沈深,暗想:你非要找tony,现在好了吧,看你怎么收场?他倒没所谓,如果真的划给他,就一并给到服务工程师赵工管,以后做得好,正好给老赵升到经理,当然若自己也能顺带升个职加个薪就更 好了。 “你们自己商量吧。”tony点到为止。 回到办公室,沈深想起上一次马克提议将行政工作独立出去时,grace跟她说,建议不要,继续放在hr好,后来还帮了她,这一次又来了,她可怎么办呢? tony亲自提的,jack不表态,多半是愿意的,沈深皱眉,看来一定得请鸟叔帮忙了。 沈深写了个邮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行政工作放在hr下面更合适。主要三个论点支持主题:第一,目前工作成绩不错;第二,jack并没有行政管理经验;第三,行政这项,在yfa许多工厂,放在hr下面的多。然后贴了问卷调查结果等详细信息,作为论据。 特别找了鸟叔的时间,安排会议,希望当面解释,寻求鸟叔支持。 这次鸟叔倒回复很快,他说他会先跟tony谈,等谈完再找沈深。 等待的过程中,沈深找了沈君君,问食堂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 沈君君摇头:“最近都挺好的,没有员工抱怨,问卷调查结果发给您了。” “我不是说问卷,也不是指食堂工作,嗯,就是有没有什么负*面消息?”沈深解释自己的问题。 沈君君疑惑的看着沈深。 没办法,“关于我的,有没有什么……声音?”沈深直接问,本来想说“谣言”,后来还是换了一个中性的词语。她对tony还是有些了解的,tony说话不喜欢直接,喜欢让下属猜想,但他从不会无缘无故提什么,食堂的事情过去很久了,又不是大事,今天tony主动提及食堂,应该是有原因的。 沈君君还是摇头。 “你找熟悉的员工,留意一下,私下问问看。”沈深说,这时候就想起袁媛了,小道消息总是很灵,风吹草动都能早早知道。 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用人所长,明明知道的事情,可实际做起来好难……眼神一黯,沈深打断自己的思绪。 沈君君入职时间没那么长,人脉一般,但有个人群耳朵很好,就是保洁阿姨。问了几个,有人告诉她:有员工说沈深享受食堂特殊待遇。 什么!沈君君皱眉:“怎么传出来的消息?” “说沈深经常晚去吃午饭,食堂就专门做给她。”阿姨悄悄告诉沈君君。 沈深吃午饭晚是真的,但印象中只有一次,没有菜了,食堂下了个面条,也是符合规定的,其它都是跟其他员工吃的一样的午餐啊。真是人言可畏! 沈君君就告诉沈深。 沈深得知许久没有说话。 “要不我让食堂解释一下?”沈君君同情沈深。 “这种事,越描越黑的,算了,我知道就行了,以后就小心些。谢谢你。”沈深向沈君君道谢。 tony消息够灵通的,可会是谁告诉他的呢?沈深皱眉。转念一想,谁说的又有关系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听到的员工挺多吧? 鸟叔跟tony沟通,tony会不会说这 个?沈深担心起来。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鸟叔的会议。 首先,鸟叔表示了对沈深的肯定;然后,鸟叔指出她的不足之处;最后,鸟叔表示相信沈深以后会做得更好。典型的三明治反馈法。 “关于行政工作放到哪个部门下?您的意见如何?”沈深关心的是这个。 “哦,我跟tony聊了一下,hr的人头很紧,为了更好专注我们的工作,将行政划出去是个不错的办法。”鸟叔回答。 沈深的心凉了一截。 “沈深,你放心,我跟tony说了,你的级别、薪水并不会因此而受影响,以后若表现出色,该升职还是可以升职的。你想想,工作减少了,待遇不变,对你个人也是好事,对不对?”鸟叔劝她。 事到如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什么时候需要交接?”沈深淡淡的问。 “这个取决于你的意愿,你可以具体跟jack商量。”鸟叔说。 沈深点头,然后问:“您还有其它事要跟我谈吗?” “没有了。沈深,你要想开一些,这不是大事,专注做你感兴趣的,工作可以更容易,生活也可以更美好,不是吗?”最后,鸟叔这么说。 “谢谢。”沈深对他的善意表示感谢。 始终,鸟叔没有支持她。沈深相信,若鸟叔不同意,tony是不会坚持的,他提出这个也只是建议,有灵活度,tony虽然不喜欢鸟叔,但该给的面子会给,犯不着为了一个无所谓的行政工作,得罪亚太区的人。 鸟叔非但没有帮她,还欺骗她,职责范围变小,以后升职机会肯定也变小了。 最可气的是,从建厂到现在,她一路建立起来的行政工作基础,还没等到成果完全展现出来,被jack拿走了!自己还惹得一身腥! 合规团队的人找沈深面谈时,她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马克的事。 沈深不理解,自己为何会突然有一瞬间的紧张,食堂并没有为她开小灶,既然自己问心无愧,为何听到合规的名字,心里害怕? 又想起以前michael面对那个“一万”,当时jane还在,为此头疼死了,还好最后水落石出。 沈深觉得,人还是要诚信,不管别人如何,正直诚实是她一定要做到的,所以,她给予反馈是她真实的想法。 tony是很希望马克落马的,谋划许久,到目前为止,不管合规能不能查出什么,马克在yfa的职业生涯已经结束大半。他知道马克没有受贿,但没关系,查不到也不能证明没有。 很快,合规调查的结果出来了,供应商比价环节流程符合性不够,设备参数信息不完整,其它并没有发现明显问题。 然后,按计划,tony向shiling提出,要提前结束马克的派遣合同,重新招聘供应链经理一职,在新经理没有到位前,计划、采购、物流和仓库四位经理直接汇报给tony自己。这次应该十拿九稳了吧? 第二百四十章 软柿子好捏 关于人员的任用,写给shiling的邮件抄送给鸟叔,过了两天,鸟叔率先回复了,说马克的合同期限未到,目前英国总部没有合适的岗位,得等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才能调回去。 tony当即就火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tony回复,说马克目前的状态,没办法继续任职nz工厂的供应链经理。他不管总部能不能安排,反正不能继续赖在他的团队里。 鸟叔的回复隔了一天,主要意思是虽然马克犯了错,但按照公司规定,没有到解除劳动合同的地步,所以只能调岗,没有岗位就不能动,希望tony能站在总部的角度考虑问题,并配合协调工作。 总部雇佣这样的人,凭什么我要帮忙善后!tony不愿意,继续邮件回复,态度坚决。 鸟叔又指出,tony要求太急了,就算招聘新人也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马克在也有好处。 tony立马反驳,他觉得马克不在比在更对团队有益,并重复自己对供应链部门的工作安排。 就这样,tony和鸟叔你来我往,花了十多封邮件的精力。 最后,shiling终于说话了,首先,他同意将马克调离目前岗位,总部没有位置的话,在亚太区的团队里看一看,有没有短期的岗位;其次,他不同意tony对供应链部门工作的安排,觉得经历了这件事,一个专业的供应链经理是必须的,于是要求ts工厂的顾勇支持,短期先监管两个工厂的供应链工作,直到nz招到合适的候选人。 邮件抄送ts工厂厂长james,james很快表态:非常支持。 tony简直要骂人!shiling跟james肯定早商量好了,甚至这个鸟叔之前胡搅蛮缠的邮件,只是在帮shiling铺垫。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tony猜到会有累及,但没有想到shiling以坚决的态度,把两个工厂的供应链放在一起运作。 顾勇是向james汇报的,若他管两边,汇报关系如何呢?tony指出。 鸟叔回复很快:组织架构上汇报关系不动,但实际汇报关系增加tony,即nz的工作向tony汇报。 tony本来想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考虑后放弃没讲,没工夫跟鸟叔打口水仗了,转头要求沈深尽快招人。 而另一面,鸟叔打电话给沈深,让暂停对供应链经理的招聘工作。 又是两个完全冲突的指令! 沈深头大,她问鸟叔:“马克确定调离的话,这个职位空出来了,tony是蛮着急的,他知道暂停的安排吗?” 鸟叔回答:“第一,马克还没走呢,新人找早了没用,虽然shiling说在他的团队里安排位置,但也需要审批流程的,这事儿我们还在运作,需要时间,万一两个供应链经理的局面出现,管理、成本都更麻烦。第二,这职位shiling和我需要面试的,找得太早,我们不一定有时间看,候选人等太久会放弃,这不是高效的招聘方式,你说呢?” 沈深听出来了,鸟叔没有告诉tony,也就是tony并不知道,而且她感觉鸟叔压根儿就不想招人 。 可回头tony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呢?她没法跟tony说要等马克走,因为这两件事不冲突,面试工作正常进行就好,可以把新人入职日期压后,对候选人来说,只要录用通知发出来,等待就不是问题了。 “您看您可不可先跟tony沟通一下?”沈深要求。 “为了马克的事,我跟他谈得不好,这件小事上不想再起冲突,所以就需要你的大力支持了。”鸟叔回答。 这意思就是让沈深自己想办法去跟tony说!这不是找死吗?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有合适的候选人,tony看中的,我正常安排二面,但您可以协调一下shiling跟你的时间?”沈深想,她这里没法拖延的,tony是老板,不会容许她拖延,但鸟叔他们可以选择不面啊。 “刚才说过了,我觉得这样招聘效率不高啊。”鸟叔语气有些不耐烦,“先这样吧,我得处理马克的事情,现在这个比较急。” 挂了电话,沈深按着隐隐生疼的太阳穴。 手机响,是姚远。两人晚上便一起用餐。这是第三次了,似乎最近姚远经常往这儿附近出差。 “哎,你有没有遇上一种情况,上头两个老大意见不一样,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沈深想找个人说说,桑奇和桑靓都是自己做老板的,肯定没有这种困难,莫一囡自由职业,更没有,陆可明的意见准备周末找机会问问。姚远看起来工作顺利,搞得很定的样子,她便虚心讨教经验。 “有啊,而且是难免的。”姚远回答。 “那你怎么办呢?”沈深问。 “放着,等确定方向再做。” “放着?老板不会责怪吗?” “放着也要有技术的,找些外部原因,总之不要跟自己扯上太大关系就好。” “真的行得通?”沈深不信。 “真的,你看我活得不挺好。”姚远笑。 “我觉得好难。”活得好累,沈深郁闷。 “你要是不做,会有什么后果?”姚远便问。 沈深想了想:“不管做还是不做,肯定有一个老板不满意,不满意的话可能会影响今年考评成绩,然后会影响奖金,当然再严重点,可能会辞退我,就是影响饭碗了。” “我听下来反正是一个满意,另一个不满意,这种情况如果是我处理,我就跟着对我饭碗最关键的一个人,当然另一个,表面上的顺从还是要的。”姚远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我就听自己hr老板的话好了,大不了以后在工厂日子难过一些,那就忍着呗。” “真的这么严重,有辞退风险吗?”姚远问。 沈深摇头,tony辞退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要这么做也得有充分理由,如果拿招聘这件事,鸟叔肯定不会认可的。 “那就好。还有一种可能,你公司情况跟我那里毕竟不同,或者你挑明了讲呢?”姚远又建议。 “今天电话里,我委婉跟hr线上的老板讲了,希望他跟厂长沟通一下这件事,但他拒绝了。厂长那里,我不知怎么说,而且说了他也不会去找另一位理论的,人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沈深郁闷。 姚远说:“软柿子好捏啊,那你就不要做软柿子。如果你们厂长说你这件事上做得不好,那就公开告诉他原因,不能做好的原因,他自己不去找另一位谈是他的选择,那他就是理亏的一方,而且说不出口那种,至少以后在这件事上,不好指责你太多。” 沈深想,没有姚远说得那么简单,以tony的性格,就算这件事上没理,最后肯定还是责怪到自己身上,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而且还会在其它事情上继续给自己穿小鞋。但姚远真诚建议,她表示感谢。 姚远很高兴,沈深能跟他聊工作了,这是信任的表现。 过了两天,tony果然来问沈深招聘进展。 “岗位已经放给猎头了,还需要时间。”沈深回答,这会儿可以拖一拖的,后面再说吧。 “嗯,要加紧,我已经跟apple说了,有面试安排的,优先处理。”tony嘱咐。 沈深听了就感到紧张,还有害怕,等下周,tony肯定还会问,到时候自己怎么回答?tony会发火吧?想到业务会成了自己的批斗会,沈深后背出汗了。 jack找来,关于行政工作交接的事。 “我跟赵工已经沟通好了,他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看你这边需要什么时候转移,快一点、慢一点,我们都全力配合。”jack说。 沈深想,有什么好转移的,工作还是沈君君和王晓曦做,只不过换个经理而已。自己这个软柿子,真是太好捏了,jack急急来要权力,一点不考虑她的处境。 “你这边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吗?”jack问。 “能不能先把快递放到保安室去?”沈深就说。 “这是小事,等交接完成,赵工就可以安排。”jack回答。 “你这意思就是不交接就不能用保安室?”沈深冷冷回了一句。 “不是的,反正回头一把子事,都要重新理,快递也一起处理,到时候看怎么弄好。”jack说。 “行政管理工作目前都挺顺,没什么理不清的,就这一件小事,因为没地方,所以tony看了不高兴,我想既然要交出去,那也得弄好再交出去,不然岂不是让你为难,所以等快递的事情上tony满意了,我再交接。”沈深坚持。 “沈深,你放心,我们回头自己处理,你不用操心的。”jack劝。 “该操心还是要操心的,目前行政好歹还是归我管吧。jack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交接,我有自己的计划。” “那什么时候呢?”jack问。 “等快递堆放好的时候。”沈深不想说话,便找了一个一样的借口,“我还有个会议。”不过她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只是看着jack,示意他离开。 jack会意,只得出去。 电脑锁屏了,沈深点开,抖着手输入密码,一连三次都不对,她气得捶桌子,不小心碰翻了水杯。清理的时候,沈深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不受控制,怎么回事? 再次开始输入密码,还是不对,电脑显示,账户被锁定了。 沈深拨打is电话,好几次,数字也按错,她意识到自己不大对。 第二百四十一章 睿智的老人 之前也有两次,沈深发现自己的手有颤抖的现象,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今天似乎特别严重,连按电脑键盘都控制不准了;最近经常感到心跳突然加快,还伴有后背出汗;工作的时候,注意力很难集中,一封邮件要反复读好几遍,才看能看明白。 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可能是营养不够吧,自己胃口不好,少食有挺长时间了,积累到现在,出现了状况? 还有睡眠影响,感觉许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自己分析了一下,稍稍放心。倒了一杯水,打开ppt,看了许久,沈深不得不放弃,那些单词根本看不进去。 沈深拿起电话,拨给桑奇。 桑奇从会议上出来,接听电话:“怎么了?” “奇奇,我好像不大正常了。”沈深把自己的状况说了一遍。 “你是不是太累了?请假休息一下?”桑奇建议,“还有多喝水,不要节食,多吃点。” 沈深叹了口气,说:“知道了。”然后收线。 心情更加不好。看看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那早点走吧,想想晚上去哪儿吃点开胃的。 李女士最近心情也不好,担忧,一惊一乍的,每次电话铃响都能吓她一跳。 沈老先生问了几次,李女士都不承认,只得作罢。 陆可明很担心,又不方便直接问李女士,便按照名片,打了电话给那位唐瑜。 唐瑜说电话里不方便,两人约了见面谈。 “你叫陆可明?”唐瑜似乎有点惊讶,“那沈越是谁?” “我原名沈越,后来因一些原因,改了名字。”陆可明简单解释。 “连姓都改了?”唐瑜问。 陆可明看了她一眼:“你如果找的是沈越,跟我谈就行。” “哦,对不起,我只是怕自己找错了人,所以反复确认一下。”唐瑜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动作优雅。 “你之前跟踪我的母亲,到底为什么?”陆可明问。 “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吧,真对不起,不过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李女士帮个忙,这件事,我又不方便直接找上门去,想单独跟她聊,所以只得如此。”唐瑜解释。 “到底什么事情?”陆可明有些不耐烦。 “我不方便直接跟您说,想请您告诉李女士,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她能见一见我父亲,您告诉她,我父亲得了重病,时间不多,最后的心愿,想见一见她。” “你父亲为什么要见我母亲?”陆可明问。 唐瑜仔细打量陆可明,说:“你长得很像李女士。”避而不答。 陆可明皱眉:“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带话。” 唐瑜叹气:“老一辈的事情,我们晚辈知道太多并不好。其实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我母亲是二婚,带着我嫁给我父亲,我父亲对我们母女很好。那么些年,他一直没要孩子,五年前我母亲病逝前,对孩子的事情很后悔。之后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消化器官逐渐衰竭,目前只能靠营养液维持了。可能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提起这桩心事,我想帮他实现,便找到李女士。” 陆可明判断唐瑜话语的真假。 “他们是大学同学,有些年没见了,就算见一个临死的老朋友吧。”唐瑜恳求,“您帮帮忙,带话给李女士,只是见一面,了了我父亲的心愿。” “我母亲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你不要再跟着她,我会带话,但见不见还是取决于她。”陆可明说。 “真是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上次给了名片后,我就没有再让人跟着,那我等你电话。”唐瑜说。 陆可明回去后,找到机会跟李女士提及。 李女士连连摇头:“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见的。” “那位唐崇明,我爸认识吗?”陆可明问。 “认识的,不过不熟。”李女士不愿多说的神情。 陆可明便不好再问了。 “对了,可明,唐瑜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其它的?”李女士突然问。 陆可明摇头,唐瑜的话,他都告诉李女士了。 “那就好,如果还听到什么,别轻信别人,知道吗?”李女士嘱咐,“还有,别去找她了。” 陆可明狐疑,怕李女士担心,只得点头。 老一辈的事情,陆可明是不想多问,但李女士嘱咐他不要轻信别人,信什么?唐瑜反复确认他是不是沈越,还特别提到孩子的事情,陆可明隐隐感觉好像跟自己有些关系,于是他再一次约了唐瑜。 听到答案,唐瑜有些失望,随即眼前一亮:“你要不要跟我飞一趟昆明,见见我父亲。” “我?”陆可明吃惊,“你父亲想见的不是我母亲吗?见我有什么用?” “李女士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不过若你肯去,也是好的。”唐瑜说。 陆可明确信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事跟自己有关。 唐瑜坚持不谈论长辈的事情:“你若想知道,可以问我父亲。” 陆可明想,唐瑜跟她的养父,的确感情很好,那这位父亲,应该是个好父亲了。 昆明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以前出差来过,不过没时间细细欣赏,这次心里压着事儿,更没心思了。 下了飞机,跟着唐瑜上车,司机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一栋别墅前。 “虽然远了点,但这里环境好,适合休养。”唐瑜解释。 陆可明见到一个瘦高的老人,真的很瘦,不健康的瘦,皮肤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爸爸,沈越来了。”唐瑜上前搀扶老人。 唐嵩明细细打量陆可明。 “爸爸,我们坐下说话吧,一路飞机,让我们喝口水再陪您聊天。”唐瑜笑着说。 “好好!坐,坐吧。”唐嵩明示意陆可明坐在沙发上。 保姆将茶水端上来,顿时茶香四溢。 “或者咖啡?”唐瑜问陆可明。 “不用,茶就很好。”陆可明回答。 唐嵩明还在看陆可明。 “叔叔您好,我母亲她不方便过来。”陆可明说话。 “哦,没事没事,不见面也好,我现在就像个饿鬼,一副骨架子,怪吓人的。”唐嵩明说,“年轻时我可也是很帅的,给老同学留个好印象。” 陆可明微微一笑,这老人心态还是不错的。 “你跟你母亲很像啊。”唐嵩明说,“你见过她年轻的样子吗?来来,我带你看看。” 唐嵩明领着陆可明去书房,将一本相册拿出来:“来,我找给你看,你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电子照片,哪有这种相册看起来好呀。” 看得出来,照片保存很用心。陆可明听唐嵩明讲了许多他们大学里的事情,唐嵩明兴致很好,还讲了沈老先生的故事。 讲完了,唐嵩明才想起问陆可明:“哦,这些,你应该都听过吧?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头子又啰嗦了。” “没有,我第一次听。”陆可明回答,“我爸可不会讲自己这些,是不是?” 唐瑜感激的看陆可明。 聊久了,老人有些累,唐瑜劝他下次再讲,扶着去休息。陆可明便坐到客厅喝茶,茶水温温的,入口刚好。 过了一会儿,唐瑜过来,陪着他一起喝茶:“谢谢你。”感谢陆可明的耐心。 陆可明摇头:“你父亲人很好。” 唐瑜笑:“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今天我爸爸有些激动,明天你们单独聊,你可以问他。” 陆可明点头。听得出来,唐嵩明跟李女士和沈老先生都很熟,这信息跟李女士给的不对称,陆可明觉得唐嵩明的话更可信,那李女士为什么要说谎呢? “您为什么想见我?”陆可明尽量选了一个关于自己的问题。 唐嵩明看看他,目光慈祥:“每每想起你父母,我就好奇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所以跟小瑜提了两次,这孩子也是用心,居然真把你找来了。” 陆可明看着唐嵩明,老人不愿意说。 “你父母都是有福的人。”唐嵩明拍拍陆可明的肩膀。 “您也是有福的人。”陆可明说。 老人温和的笑笑,点头。 离开前,老人给了陆可明一件礼物,是一块和田玉的平安扣,一看就价值不菲,陆可明不肯收。 “孩子,咱们也是有缘才能见面,见面还能聊这么开心,这算是留个念想,取的是意思,不是价钱。”唐嵩明坚持,“然后你爸爸妈妈我就不准备礼物了,他们想要得来看我才行。当然,这也得看缘分,也许我们的缘分多年前已经结束了,那也不用强求。” 唐瑜送陆可明去机场。 路上,唐瑜犹豫了两次,才开口:“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完整,我只知道我父亲一度很喜欢你母亲,不知发生了什么冲突,他才辞了当时的好工作,一个人来到昆明发展,后来他们再也没见过。我母亲因孩子的事情非常内疚,为了让她安心,父亲他说他有亲生孩子的,跟了母亲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我?” 唐瑜摇头:“其实我不确定,本来想去验一下dna匹配性,但父亲他不愿意,他说都无所谓,能见一见就是最好的结局。” 陆可明点头,老人不说过往,是对李女士、沈老先生和他三个人的保护,有些事不必查明,则是给他自己留的希望。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家,陆可明表示敬佩。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实际情况却有了变数 好奇心杀死猫,何况一件关乎自己身世的事情。为了不破坏唐嵩明的善意,不惊扰李女士,陆可明找到莫一囡。 莫一囡有点吃惊,这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明白陆可明为何再次提及。 “我记得当时有过一份dna报告,对吗?”陆可明想看一眼那份报告。 “报告在阿姨那边,但是结果肯定没问题,父子关系。你怎么突然又问这个?” 陆可明就讲了拜访唐嵩明的事。 “也有可能你想多了。”莫一囡说。 陆可明摇头。 莫一囡解释:“也许老一辈,关系……关系匪浅,但你跟唐嵩明没有关系。” 陆可明看她:“你确定?” “我看到过结果,很确定。” “好吧,那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揭开伤疤,只怕引来一场地震。 再次听到唐嵩明的名字,是在沈老先生嘴里,在一个月后的一次餐桌上。 “有个老同学过世了。”沈老先生有些感叹,“熟人,唐嵩明。” “咣当”一声,李女士手里的汤碗掉到桌上。 陆可明赶忙收拾,免得李女士手忙脚乱,愈发惹得沈老先生怀疑。 “妈,要不要带你去倪医生那里?”饭后,陆可明悄悄问李女士,那位倪医生,总是能让李女士平静下来。 “倪医生,我本来以为,听到那位老同学过世的消息,我会轻松,但实际并没有。”李女士流泪,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居然盼着人家……离开。 “所以,您的真实感觉如何?”倪医生问。 “我感觉对不起人家,愧疚,还有自责,还有对不起我的爱人和儿子,我觉得自己很糟糕,这么一把年纪,简直白活了!” “这种感觉一定很难过吧。”倪医生说,停了许久,等李女士情绪稍稍过去,继续问道,“看起来您还有些担忧,那位唐先生已经不在了,是什么让您担忧呢?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秘密完全掌握在您自己的手中,您担心什么?” “也许他告诉了别人,之前他女儿来找过我。”李女士说。 “她女儿找您为了什么目的?” “让我去见见他,可我不想,我没见过他女儿本人,只见过跟踪我的人,只知道这些。” “那就是说,他女儿可能知道,也只是您的猜测?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倪医生问。 李女士回忆唐嵩明的为人,又觉得也许她女儿并不知道,茫然摇头。 “后来呢?有继续找您吗?” “没有。” “他女儿知道或者不知道,现在对您有什么影响?”倪医生强调“现在”。 “唐嵩明不在了,他女儿自然不会再找我,应该没什么影响。”李女士回答。 “那回到之前的问题,您还有什么样的担忧?”倪医生又问了一遍。 “没有担忧,只是,自己心里感觉不舒服。”李女士说。 “那如何会让您感觉好一些呢?” 李女士想了一会儿:“我想去看看唐嵩明,虽然他走了,也许在天有灵,能感 受到我的歉意;还有,我想告诉老沈。” “拜祭老友,当然是好的,关于您心里的事,确定要告诉您的爱人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可以跟合适的人分享,有些只能深埋心底,您觉得这是什么类型的秘密?”倪医生问。 “这样的事,当然最好烂在肚子里,可是,我受不了了,我日日夜夜想着,担心不小心露馅儿,连说梦话都不敢。”李女士痛苦捂脸,“自己承受不了,就转嫁别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倪医生递过去餐巾纸。 “老沈一直比我通达,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我讲了,也许并没有什么。”李女士说,“而且这件事,他有权知道。” “嗯,听得出,您很信任您的爱人。那,如果讲了,会有什么样可能的结果?”倪医生问。 “一种是他原谅我,另一种则是不原谅,甚至离婚。” “还有其它可能性吗?您爱人跟您同年,他身体怎么样?”倪医生提醒。 “他心脏不好。” “所以,会有更严重的结果吗?”倪医生问。 李女士点点头:“很可能他一时承受不住。” “除了您爱人,您的孩子呢?儿子和女儿。”倪医生又问。 “他们,也许会看不起我这个母亲。”李女士说。 倪医生点头:“对您的生活,还有有其它方面的影响吗?” 李女士看向窗外,许久不语。 “您结婚这么多年了,子女双全,是许多人羡慕的状态,当然,人生不会事事如意,有点摩擦很正常。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您做任何一个选择都可以,只不过先要想清楚,这选择跟您想要的结果是否符合,这选择跟您生活的目标是否一致?毕竟,您经营了大半生的婚姻、家庭,都是心血,您的心底,甚至我这个局外人,都希望有个好结局,对吗?” “所以,你建议我不要讲?”李女士问。 “我无法建议,因为我不知道您追求的是什么,或者说什么对您而言更重要?是婚姻、家庭的和睦,还是自己心里的坦荡。”倪医生解释。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李女士喃喃的说。 “有一种负担,叫甜蜜的负担,特别在婚姻关系里。两性关系中,坦诚讲究适度,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但是这个度在哪里?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龄阶段都有不同诠释。” “那倪医生,现在你有什么建议吗?”李女士问。 “您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弄清这个,才能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倪医生说。 “我当然希望家人一切顺利,老沈身体健康,多陪我两年。”李女士说。 倪医生看着她不语。 “哎,我知道了,我得自己背负这个甜蜜的负担,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当年的错误,没道理让别替我背。”李女士叹了口气。 “看来您已经作了决定,那关于心里的不舒服,准备怎么办?”倪医生提醒。 “跟你这么一聊,我心里好多了,之前也许是听到老友的噩耗,一时承受不了,才有了情绪反应。你说的对,我跟老沈走到 今天,不易,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心里挖个坑,把它埋了。” 倪医生点点头:“很高兴看到您情绪好些了,您在情绪调节上还是很顺利的。”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我是不是太纠结了?”李女士问。 “爱思考的人才会纠结,纠结没关系,想明白就好。”倪医生夸奖。 李女士舒了一口气。 李女士自己这个心里的坎儿是过去了,但实际情况却有了变数。 唐瑜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按照父亲吩咐,将一本记事本送给李女士。她预先打了电话给陆可明,将东西寄给他,然后托他转交李女士手中。 陆可明带着快递资料回去,沈老先生在客厅坐着,他不好去藏,又怕引起沈老先生注意,便刻意放在玄关处,说是给李女士买的书。 正巧沈老先生有另两件快递,也是书籍,包装大小差不多,也随手放在玄关处。一般沈老先生不急着拆快递,都是李女士弄好拿去书房,可能这次的书他很感兴趣,便急急找来剪刀,顺手将李女士的快递也拆开了。 记事本里是唐嵩明当年到昆明后的一些事情,手写稿,沈老先生隐约还认识唐嵩明的字迹。开始几篇,除了人生地不熟的困难,提及不少对李女士的挂念;之后有一篇表达了听闻李女士生子的喜悦,末尾提到怀孕时间测算,有一句提问“是我的孩子吗?”当然没有回答。 沈老先生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那时候自己工作忙,长时间出差,李女士是有情绪的。有一次,正好科考中间告一段落,他临时回来了两天,那次李女士看到他很高兴,现在想来,也许有惊讶。 唐嵩明跟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他也拜托唐嵩明照应一下自己家中的情况,生怕李女士一个女同志应付不过来。 又想到沈越出生后,李女士情绪并不高。再想到沈越走丢,李女士说自己找了一天一夜,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赶快报警求助;王淑雅是无意间带走沈越的,她一定很紧张,也并不知道如何转移,如果及时报警,可能孩子很快就找到了。故意的吧,不想找到孩子?沈老先生不敢深想。 心口急痛,沈老先生紧紧捂住心口,还没拿到药,便倒在了地上。 沈深正在会议上,她心绪不宁,反复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来抵御tony的批斗。 tony因供应链候选人迟迟没有好的简历,不满沈深。 现在tony一提话题,说一通后,便会问其他人看法,jack就会跳出来,也说上一顿。明明是一言堂,偏偏要弄成民主的样子,沈深不屑,但怒不敢言。 手机震动,是陆可明的电话,第一次的时候,沈深没接,想着等会议结束回电,可陆可明很快拨打第二次,沈深意识到,应该是有急事。 “开会还看手机吗?”tony不高兴的说。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沈深索性出去接听电话了。 “不像话!”tony就说了一句,挺大声的。 沈深已经没心思听了,因为陆可明告诉她:沈老先生进了重症监护室。 第二百四十三章 子欲孝而亲不在 “我爸病危,我要请假回去!”不管tony脸色,沈深收拾东西走人。 tony脸色不好,但是没说什么,沈深应该没有撒谎,一来她向来诚实,二来没人会拿这种事情撒谎。 车子在高速狂奔,她心急如焚。 进了市区,车多,红绿灯多,不得不慢下来。沈深不断换道,想抄近路,在拐弯口的时候,一不小心,跟后面的直行车辆发生了碰擦。一个不让一个,就是这个结果。 对方车主是个中年女人,下车就开始骂:“你长不长眼睛,怎么开的车!” 沈深压住性子,下车看了一眼,不算严重,于是拍了照片,跟那女人说:“我全责,这是我的名片,回头打电话约时间去定损。” “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女人不同意。 “不会的,有保险公司付钱,我不会跑。” “你嘴巴里说的我怎么相信?” “那你想怎么办?” “要不你现在把维修费给我,要不这会儿就去定损。”女人说。 “我不知道该付你多少钱,而且现在有急事,去不了。”沈深说的是事实,她不想被讹。 “一千块好了。” 沈深摇头,补个漆而已,不可能用这么多。 “哎,你搞搞清楚,是你全责。”女人嗓门大起来。 “我全责不代表你要多少我就得给多少!”沈深心情也不好。 “那就去定损!” 沈深看了眼手表,又看看这个女人,她准备不理她,直接开车走人! 又一辆车在旁边停下,车窗放下,是姚远:“小深?” 沈深看到救星了,上前跟姚远解释,然后问:“你能帮我应付一下吗,我急着去医院。” “没问题,来,你开我的车走,这边我来处理。”姚远立马下车。 “太谢谢了。”沈深没时间跟他客气,直接上车离开。 到医院的时候,沈深感觉两腿发软,看到陆可明,便扑上去问情况。 “现在算是稳定了,就是人还在昏迷状态,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陆可明万分自责,早知这样,就不该把那本笔记本拿回去。 “怎么突然发作了?”沈深跟着陆可明去病房。 陆可明叹气:“回头跟你细说吧。” 隔着玻璃,沈深看到沈老先生,躺在那里,感觉毫无生气。李女士坐在走廊椅子上,也是目光呆滞。 “妈?”沈深靠着她坐下,揽过她的肩膀,突然发现李女士已经两鬓斑白,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傍晚,莫一囡过来了:“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李女士摇头。 “妈,你好歹吃一点。”陆可明劝。 李女士不语,目光穿过玻璃,只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们先去,回头给妈带点过来。”莫一囡轻声对陆可明说。 陆可明点头,便带着沈深去吃东西。随便找了家店,两人点了客饭。沈深没胃口,但想着晚上要守夜,还是补充点能量好。 陆可明低着头猛扒饭,眼睛红红的。 “哥,到底怎么了?”沈深不明白,上周日她在家时,还感觉一切都挺正常。 组织了好几次语言,陆可明说了唐嵩明的事情。 沈深瞪大眼睛,李女士跟这 个唐嵩明有、有亲密关系!还是婚后,怎么可能? “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去刨根问底,或许人家想不到把笔记本留给妈;或者若是我没有拿过去,爸也不会看到;爸不知道,就不会……”陆可明揪头发,肠子都悔青了。 沈深在震惊中反应不过来。李女士跟沈老先生结婚这么多年,李女士从来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沈老先生只有暗下跟她这个女儿诉诉苦水,这样的夫妻关系,居然还有这样的插曲。 “爸本来心脏就不好。”陆可明还在自责。 “哥,你别这样。”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 “要是爸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沈深想安慰他,但不知说什么。 两人回了医院,李女士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莫一囡悄悄告诉陆可明:“我叫了倪医生过来。” 陆可明点头,李女士状态不对。 沈深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看心理医生。她颓然坐在那里,不知怎么想、怎么办。 倪医生过来后,坐在李女士旁边,轻轻说了什么,李女士目光动了动;又聊了一会儿,李女士掉了眼泪。能哭出来是有益处的,总比面无表情好。 哭了一会儿,李女士接过倪医生递过去的水,喝了两口,还吃了点东西。陆可明和沈深都松了一口气。 倪医生告诉莫一囡他们:“这会儿情绪稳定些了,晚上注意休息,我明天再过来。”她的目光落到沈深脸上,然后对莫一囡说,“你去我那儿拿个东西。” 莫一囡跟着倪医生,一直走到一楼。 “那个小姑娘是李女士的女儿吗?”倪医生问。 莫一囡点头:“怎么了?” 倪医生想了想,说:“你们最近也要留意她,我看她状态不大好。” 莫一囡吃惊。 倪医生又说:“也不要太紧张,家里出事有情绪是正常的,最好别有其它太多刺激,一下子多了,难免受不了。” 莫一囡返回,悄悄看看沈深,见她陪着李女士,没什么不正常,但还是告诉陆可明。 陆可明想想,觉得有可能沈深最近工作压力一直比较大。 孩子在家,莫一囡得回去了。陆可明让李女士和沈深也回去休息,明早再来,两人都不愿意。 沈深说:“妈回去也不放心,你让她在这里呆着吧,勉强可以睡,我会照顾她,哥你回去吧,明天来换我。” 陆可明看李女士的神情,估计劝了也没用,嘱咐了沈深两句,就跟莫一囡一同离开。 沈深陪着李女士,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姚远信息进来,告诉沈深车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并问她这里情况。 沈深道谢,然后告诉他沈老先生还没醒,她在医院守着。 姚远回复:不要太担心,自己注意身体。然后又告诉沈深,车子在4s店,明天他去取,然后开来医院给她,问需不需要顺带什么东西? 沈深道谢:不需要什么,心意领了。 姚远很想去看看沈深,但感觉到对方心情低落,她家里人也在,这么晚了自己出现怕不大好。 结束跟姚远的沟通,沈深想起桑奇,便打了个电话。 桑奇还在加班,接到电话便赶到医院:“怎么不早告诉我?”桑奇皱眉。 “我也是下午才回 来的,没顾上。”沈深回答,看到他过来,还是很欣慰的。 桑奇跟李女士打招呼,李女士点头:“这么晚,辛苦你过来一趟。” 在开水间,桑奇问原因,沈深摇头:“受了刺激,等醒了再说吧。”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自己的母亲。 “你晚上怎么睡?医院里还有床位吗?”桑奇问。 沈深摇头:“我守夜,回头李女士在长椅上将就一下。” 桑奇就心疼:“要不我来吧,你回去休息。” “谢谢你,但我是女儿,应该的,明早我哥会来。”看看时间,很晚了,沈深对桑奇说,“你回去吧。” “我陪你。”桑奇坚持。 “回去吧,医院里不让这么多人陪床。” “没事,查房时我躲一躲。” “听话,你回去,明天我去你那儿,你准备点吃的,我吃完好睡一觉。”沈深说。 桑奇终于点头同意。 医院的夜晚,总是很难熬,看着昏迷的父亲,沈深心里也是很难熬。李女士撑了一天,这会儿睡着了,沈深帮她盖好,免得空调里着凉。 第二天,陆可明早早过来,还带了早点。 在水房洗了把脸,沈深喝了点粥,吃了个鸡蛋。 “你们回去睡觉。”陆可明说。 “小深,你回去吧。”李女士依旧不肯离开。 沈深决定回去洗个澡,休整一下再来。刚到停车场,就接到陆可明电话,沈老先生醒了! 李女士趴在床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你吓死我了,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沈老先生看着李女士,心里五味陈杂。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李女士哭着说,“但是可明是你的儿子,真的,我有dna鉴定报告,所以我才跑去北京去找王淑雅。” 沈老先生闭上眼睛。 “病人需要休息。”医生提醒。 李女士“呜呜”流泪,拼命压低声音。 沈深跑回病房,来到床前:“爸!”眼泪也忍不住了。 沈老先生睁开眼睛,微微点头,又闭上。 医生再次提醒,又嘱咐了注意事项。 “爸爸。”沈深握住沈老先生的手,她后怕,子欲孝而亲不在,何等悲哀! 中午的时候,沈老先生有力气拍拍沈深的手了。过了危险期,转移到普通病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沈深打了电话给桑奇:“我爸醒了。” “那我过来。” “没事,你去上班吧,这里我和我哥都在,下午莫一囡还有远山也来。”沈深不想太麻烦桑奇,而且想到姚远要来还车,怕引起误会。 “你晚上守夜吗?我来陪你。”桑奇说。 “不用了,真的,谢谢,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沈深说。 桑奇想着先听沈深的,正好把手里的工作清一清,今天晚上一定去陪她。 下午的时候,姚远将车子送来医院,沈深就把姚远的车钥匙还给他:“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爸爸还好吗?”姚远问。 “早上醒了,目前状态稳定。”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姚远说。 “已经很谢谢你了。” “你自己还好吗?眼睛红红的。”姚远心疼。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了百了 “嗯,还好,一会儿回去眯一会儿,谢谢关心。”沈深说。 “那你赶紧回去吧。”姚远突然想到,“哎,能开车吗?要不要我送你?” 沈深摇头,准备开自己的车,行动方便。“对了,保险公司直接付钱,还是你垫付的?” “没事,是保险公司。”姚远摆手。 沈深再次道谢,送走姚远。 一晚上没睡,又大半天过去了,有点撑不住,沈老先生状态稳定,沈深决定先回去休息一下。开车有些精神恍惚,等发现的时候才意识到是去桑奇家的路,已经懒得改了。 桑奇不在。沈深直接上楼,准备洗个澡,然后睡觉。 打开衣橱,她发现这里没有她的衣服,她的小窝倒是堆了不少桑奇的东西,他们在一起时,在她那边时间比较多。 沈深想找件桑奇的t恤,当睡衣穿,估计一觉醒来,自己这身衣服也都洗完烘干结束了。 忽然听到楼下有动静,似乎有人进来,大约桑奇回来了。沈深的手拨着衣服,忽然看到一件t恤,尺寸差异很大,拎起来仔细一瞧,这是一件女款,不由愣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愣神儿的功夫,卧室门被推开,等看清进来的人,沈深想起这件衣服是谁的了。 陆燕打着电话,看到沈深也是一愣:“小深姐姐?” 沈深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质地一般,洗的发旧,印花都开始掉了,这种夸张的花纹,啰嗦得很,她向来不喜欢。皱眉,讨厌这个人,连她的衣服都觉得讨厌。 “我落了件衣服在这里,来拿一下。”陆燕解释,“上次不舒服,桑奇不放心,让我在这里住了两晚,走的时候落了一件衣服。” 陆燕神情带着不安,说话小心翼翼,可每一句都让沈深皱眉,感到恶心。她记得桑奇说已经将门卡要回来了,也改了门锁密码,那陆燕是怎么进来的呢? 沈深用两个手指拎着衣服:“是这件吗?”满是嫌弃。 陆燕点头。 “真是可惜,要是你被那群野狗咬死了,也就不会弄脏了这个地方,这张床了。”沈深冷冷的说。 陆燕白了脸:“小深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被野狗咬,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说呢?你应该心里清楚吧,是我打电话让你去的。” “你又不知道那里有狗。”陆燕说。 “我知道的,我故意的。” “小深姐姐,你不要这样说,你是生我气了,才瞎说的吧。” “你别叫我姐姐,谁是你姐姐!你觊觎我的男友,口蜜腹剑,就是你这样的人吧!”沈深将衣服扔到地上。 陆燕突然举起电话,放到耳边:“桑奇,你别听小深姐姐瞎说,她是生我的气。”刚才她放下手,并没有挂掉电话,而电话那头的人,是桑奇。 陆燕今天找桑奇,说有件衣服忘在这里,要来拿一下。 桑奇一听吓了一跳,要是沈深发现自己住处有女生的东西,肯定会生气,何况之前答应她不再跟陆燕来往的,虽然客房沈深多半不会去,但还是赶紧拿走了安全。他没时间回来,沈深之前说不过来了,便给了陆燕卡和密码。 他希望陆燕拿了东西赶紧走,电话里还在确认她找到没,没想到沈深居然在!紧接着两人的对话,让他更是吃惊,这是他心里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沈深气急,上 前就给了陆燕一巴掌。 陆燕惨叫一声,摔到地上。 “小深!你别乱来!”桑奇在电话里吼。 陆燕点开扬声器:“桑奇,你、你让小深姐姐别打我,我错了……” “小深,你冷静点!”桑奇大声解释,“陆燕是状况特殊,在我那里借住两天,那两天我不在家,不信你去问潘一一。你冷静,让她拿了东西就走,我马上回来。” 借住在你的房间!沈深冷笑:“你不用回来,放心,我不会打死她的。”然后她将陆燕手机拿过来,直接扔到墙上,“啪”手机砸到墙,然后落到地上。 “小深!”桑奇大急,手机里没了声音,他往回赶。 陆燕看着沈深,擦干眼泪。 “怎么,不装了?”沈深问。 “彼此彼此,你装的可不比我少,亏得桑奇还说你温柔善良,哼。”陆燕站起来,“怎么,还想打?你可未必打得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深随手拿起床头的相框,砸了过去。她以为陆燕会躲,甚至会还手,但陆燕没有,相框砸到她身上,划破了她的胳膊,鲜血流了出来。 楼下有人破门,然后保安冲了上来,“不许乱动!”桑奇怕来不及赶回,报了小区警卫。 桑奇赶到的时候,保安站在客厅里,一边一个,看着这两名女同志。陆燕小半边身上全是血,看起来很惨。 沈深站了起来,旁边年轻的保安有些紧张,沈深又动作快了点,保安反应过度用力一推,直接把人推到地上,沈深额头磕到茶几角上,险些疼晕过去。 “小深!”桑奇赶忙过来。 保安无措看着,他以为沈深要扑过去伤害陆燕。 “既然您回来了,我们就出去了。”另一个保安赶紧说。 “好的,你们可以走了。”桑奇顾不上,沈深的额头眼瞅着肿起来,有血丝丝渗出。 “那我也走了。”陆燕虚弱的开口。 “你等等,我送你去医院,小深,你也去医院看看。”刚才撞到声音好大,桑奇担心。 沈深咬牙,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桑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他明明答应过自己,可依然藕断丝连,“你卧室里有陆燕的衣服,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卧室?”桑奇不解看向陆燕。 “不是的,衣服在客房。”陆燕眼泪下来了,“小深姐姐,你讨厌我也不必这样诬陷我吧。” 沈深气得不轻,嘴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儿。 “我跟她没什么。”桑奇无奈,为避嫌,他在外面打了一个晚上游戏,还出去露营一晚,回来后陆燕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陆燕哭得伤心:“你骗我被野狗咬,我现在神经衰弱还没好,现在又诬陷我,我、我……” 桑奇也觉得沈深过分了一些,眼下只得先安抚:“你先休息,我送她离开?或者一起去医院?”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沈深推开桑奇,自己站起来。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要讲点道理。”桑奇皱眉。 “你觉得我不讲道理?陆燕讲道理!你跟她讲吧。”沈深摇晃着,向门口走去。 桑奇要扶,沈深甩开。 “你别这样,这样回去,叔叔会担心,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刺激!”桑奇提醒。 沈深不想理他。 桑奇没办法,对陆燕说:“ 要不你叫车去医院?或者你等下,我找潘一一来。”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去。”陆燕站起来也准备走。 真是要命!桑奇气急,对陆燕说:“你在这里等着,哪儿都不许去!”等他先安置好沈深再说。 陆燕就乖乖坐在沙发上。 沈深冷笑,再也看不下去了。 桑奇跟着她一路到车库,几次伸手,都被沈深拍开。“你不能自己开车。”见她要进驾驶室,急忙拦住。 “你让开。”沈深说。 “不让。”桑奇坚持。 沈深低头,眼泪就下来了,擦干,抬头:“桑奇,求求你,让我走吧。”她真的受不了了。 “我跟她没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桑奇无奈。 “你们俩,我回回都能看到在一起,还叫没什么?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沈深流泪,“求求你,放过我吧!难道你要等我杀了她,还是等我杀了我自己?” 桑奇不知说什么。 沈深用力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然后离开。开到一偏僻处,沈深趴在方向盘上大哭一场,直哭到两眼红肿。 她有很多伤心的事情,父母的身体,明显已经老去,她却不在膝下;自己的老板处处刁难,看不到她的努力;前后两任男友,都跟其它女人牵扯不清,糟心至极。生活和工作处处都是失败,沈深心情灰暗,觉得了无生趣。 回到家,洗了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得像葡萄,额头肿得像馒头。想着沈老先生还在医院,沈深打起精神,勉强出门。 在地下车库,有两个保安指着一辆车,议论什么。沈深走近,好不容易认出,那是自己的车,上面被人用大红的颜色,喷满“三八”、“不要脸”字样。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车啊?”有个保安问,上下打量沈深。 沈深没理他,上前,拼命用袖子擦。 “小姐,擦不掉的,得去洗车店弄。”保安说,有点幸灾乐祸。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都没有了,沈深逃也似的回到家中。 陆可明信息过来,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去医院。 沈深犹豫,想说她不去了,又开不了口。 不一会儿,陆可明电话过来:“小深,爸状态稳定,你要是累,就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再过来。” 沈深说:“好。”又问,“妈呢?” “妈下午睡了一觉,精神还行。”陆可明让沈深放心。 放下电话不久,一个陌生来电,沈深接听。一中年女子的声音传来:“车子花纹满意吗?” 沈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想不起来哪儿听过。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是下次再缠着我儿子,我就不是喷你的车这么简单了,我直接让人喷你脸上,看你怎么出门见人!什么书香门第、教师世家,倒要让大家好好看看,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沈深听出来了,是姚远的妈妈,原来是她让人弄花自己的车。 沈深没说话,姚远妈妈骂了一会儿,警告完了,挂了电话。 姚远的母亲打听了儿子的行程,知道他去见了沈深,还帮她去修车,这关系看来很相熟了,难怪秦思思忍不住。她不能怎么样自己的儿子,只有从沈深身上下手。 外头渐渐黑了,沈深看着窗外,再一次想到自己失败的人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吧,她想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对症下药 想到死亡,沈深突然觉得心情平静下来。 父亲还在医院,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会如何?还有母亲?有可明哥在,还有小远山,没关系的。 那桑奇呢?哦,那他可以和陆燕一起了。 桑靓?没关系,有很多人喜欢她。 沈深想了想,似乎大家没了她都一样,那就这样吧。 她打开电脑,写了一份邮件给桑靓,告诉她又出了陆燕这档子事,本来上次就想说,后来没机会。我就是这么没用,她想。然后拜托桑靓,将家里桑奇的东西打包还回去,还有一本素描手册,在书橱最底下,一并给桑奇。 发送完邮件,沈深发了个信息给陆可明:好好照顾爸妈,谢谢。 其它似乎就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了,沈深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半杯,喝完,然后又倒了半杯,找到安眠药,用酒送服。动作迅速,没有半分犹豫。 等待的过程中,沈深困意上来,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应该永远不会醒了,最后,她脑子里想到的是解脱。 桑靓的手机是连着邮箱的,她看到沈深的邮件,有些疑惑:啥情况,怎么改发邮件了?点开,看到一半,立马站了起来,这口吻,像嘱咐后事! 桑靓狂奔出门,边跑边打电话,可无人接听。紧接着,她报了110,事实证明,她用对了方法。 眼皮好重,不想睁开,但耳边有人在喊她,不得不睁开。努力许久,沈深终于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桑靓对天拜了拜,“你这个死丫头!”眼圈儿红了,要不是她机警,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沈深就过去了。 莫一囡和陆可明也在,两人明显松了口气。 “小深,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轻生?爸还在医院,需要你照顾,你怎么舍得下爸妈他们,还有我们。”陆可明听桑靓大概说了一下,知道是跟桑奇分手的原因,他有些不理解,觉得是沈深一时冲动了。 莫一囡推了他一下,拦住他的话,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深看看四周,然后微微点头。 “额头怎么回事?”看着好扎眼,陆可明忍不住问。 沈深没有说话。 “你先去爸那边吧。”莫一囡让陆可明离开,他现在是关心则乱。 “嗯,小深,我没告诉爸,只说你公司有急事,临时回去处理一下,过两天就回来。”陆可明嘱咐,别说漏嘴,沈老先生可再经不起刺激了。 桑靓坐在床边,摸摸沈深的额头:“可怜的孩子,没事,你还有我,我给你出气,陆燕是吧,我记住了!” 轻轻敲门声,莫一囡回头,然后打招呼:“倪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之前明明提醒过,自己和陆可明都没当一回事。 “嗯,醒了?”倪医生问沈深,“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沈深弱弱开口:“没什么感觉。” “嗯,休息一会儿,我问过了,没什么明天就可以出院。”倪医生说。 “谢谢你,明天是不是去你那边?”莫一囡问。 “就在这里好了,孩子在家,你赶紧回去吧,我陪着她,放心。”倪医生说。 莫一囡点头,她接到电话急急过来,嘱咐了邻居暂时照看,是不能呆 太晚。 “我陪你。”桑靓对沈深说。 沈深看看她,摇头。 莫一囡拉桑靓:“我们一起走吧,让小深休息。”使眼色。 于是桑靓跟着莫一囡出了病房:“你怎么赶我走?她一个人多可怜。”不解。 “倪医生是心理医生,让她们单独一起,好给沈深治疗。”莫一囡解释。 桑靓吃惊:“心理医生?沈深心里不健康了?”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工作压力大,有蛮长一段时间了,父亲住院,跟男朋友又闹翻,这一波一波的,估计撑不住了。”莫一囡叹气。 “可恶!我去教训那个陆燕。”桑靓气愤。 “很晚了,你冷静点。”莫一囡说。 “放心,我有分寸,一定给小深出这口恶气。”桑靓挎着小包包,昂首挺胸的走了。 莫一囡摇头,又有点羡慕,她倒没有这么一个铁杆闺蜜。 病房里只剩下沈深和倪医生。 倪医生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被110送来医院的,你那个很漂亮的朋友,光着脚一路跑进来,抢救的时候,你哥都快哭了,他打了电话给一囡,都没考虑远山一个人在家的情况。我不知道,在另一栋楼里,如果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沈深不说话。 倪医生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 “没有。”沈深转过脸,不想看她。 “那后面有什么准备?”倪医生问。 “不知道。”沈深回答。 “还想再尝试一下吗?”倪医生问。 “尝试什么?” “自杀。” “哦。”沈深不说话了。 “你如果真的想清楚了,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找个好办法。”倪医生坐到旁边。 沈深想了想,说:“我不会再轻生了。”刚才看到陆可明,想到父母,她不想给自己的家庭雪上加霜,至少现在不想。 倪医生看着她一会儿,然后点头:“好。” “还有,我不需要你做我的心理医生。”沈深轻轻的说。 倪医生一笑:“好。” 第二天,莫一囡接沈深出院,办手续前,倪医生嘱咐:“回去你还是需要留意一两天,注意她的情绪,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找点事情做,她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小深喜欢画画,她画画很好的。”莫一囡回答。 “很好,那就画画。”倪医生点头,“你跟孩子轮流陪,还是尽量别让她一个人。” “嗯,还有其它注意事项吗?”莫一囡问。 “注意营养。” “吃甜食会心情好些?” “嗯,可以。”倪医生点头,“你也别太紧张了,没有刺激,她应该不至于再次轻生。” “你上次也这么说,我想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莫一囡叹息。 倪医生一笑:“我每天下午抽时间去看她一下吧。” “那太谢谢了。”莫一囡感激,她跟倪医生交情一般,可人家最近真的很帮忙。 沈深想去看沈老先生,但自己的状态不好,怕吓到老人家,便准备先回去养两天。莫一囡开车,带着沈深去 了自己家。 “是躺着休息一下,还是吃点什么,还是……”莫一囡问。 “一囡姐姐,我没事。”沈深觉得莫一囡有些紧张。 “姑姑!姑姑!”小远山迎了出来。 沈深就笑了,想抱他,居然没举起来。 “别缠着姑姑抱,你是小男子汉了。”莫一囡就教育远山。 进屋后,远山拉着沈深去看小猫:“看看,我养的小猫。” 毛茸茸的小家伙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沈深。 “好可爱!”沈深伸手想摸,小猫跳走了。 “它不认识你,等认识你了,就会给你摸的。”远山小大人一样解释。 莫一囡跟了过来,问沈深:“要不要教远山画画?”她谨记倪医生的吩咐,要给沈深找事情做。 “好呀。”沈深点头。 拿起画笔,一股熟悉感涌来,似乎是久违的朋友。心里许许多多的事情,随着笔尖落到画板上,沈深越画越快,整个心灵都轻盈起来。 下午倪医生过来,看沈深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聚精会神,她看了一眼画,有些惊讶,轻轻问莫一囡:“她是学美术的?” 莫一囡点头:“她从小学的画画,很厉害,家里好多证书奖项,她父亲书法出名,也算家学渊源吧。” 倪医生点头夸赞:“厉害。” “倪阿姨,我也很厉害。”远山举起自己的水彩画。 “对,远山真棒。” 沈深花了两天时间,画了一幅油画,画完后,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 “小深,你真厉害!”莫一囡赞叹。 沈深笑了,把画靠墙放好,然后拍了一幅照片:“我觉得也不错,要拿给爸爸看一下去。” “对,我们一起去医院,爸好多了,这次带远山一起。”莫一囡赶紧去准备。 沈老先生精神好了许多,带着李女士情绪也好起来了,看着李女士眼睛还是红红的,叹了口气:“老夫老妻了,过去就过去了。”两个相爱的人,从相互吸引,到相互熟悉,到相互陌生,再到相互熟悉,最后就是相互守望。这两天,他想了许多当年的事,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这话一落地,李女士“哇”的哭了出来。 “哎……”沈老先生摇头,安慰,“以后,家里还是你都对。” 李女士就破涕为笑。 沈深她们进来时,看到两位老人抹泪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爷爷!”远山扑了过去。 沈老先生很高兴,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看见沈深,问:“额头怎么磕到了?” “晚上睡一囡姐姐那儿,滚下来了。”沈深解释。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掉下床。”李女士想给她揉揉。 沈深躲开:“妈,疼。” “疼才记得住。”李女士瞪眼。 “爸爸,我画了一幅画。”沈深躲开李女士的魔掌。 沈老先生戴上眼镜儿,仔细看手机里的画,然后便开始点评,沈深就认真听着,不时探讨一下。 倪医生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嘴角翘起,有些病,需要心药医;有些病,需要一个良好的兴趣爱好。对症下药,自然药到病除。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有因才有果 李女士终于放心回去休息一趟,她看着驾驶座上的陆可明,叹了口气。陆可明察觉到了。 到家后,陆可明准备再去买点食材,被李女士叫住:“可明,最近你也够辛苦的,休息一下吧。” “妈,我没事。”陆可明回答,他看看李女士,头发白得更多了。 “可明,妈欠你一句对不起。”李女士声音里有哽咽。 “妈,这次爸的事儿,是我不好。”陆可明低头,“我好奇自己的身世,后来去见了唐嵩明,那本日记,也是我拿来的。” 李女士愣了一下,倒不知道中间有这样的插曲,原本只是觉得奇怪,这么些年过去了,唐嵩明为何还会想把日记本给自己。 想到唐嵩明,李女士心情复杂,但逝者已矣,她摇摇头,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有因才有果。”李女士开口,“可明,你不必自责,现在的果,是因为当初的因,都是我的问题。当年你出生,我是有些担心的,那时候医学技术没那么先进,你长得像我更多些,我心里一直有根刺,所以后来你不见了,我甚至……哎,我真是不配做一个母亲。”李女士低头,抹干眼泪,继续说道,“后来,小深出生,你们两人左手肘内侧都有一颗黑痣,老天都在提醒我不要忘记你。可是,要面对自己的错误,需要勇气,我的内心太软弱了。找到你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矛盾,一方面觉得应该相认,另一方面又怕揭开当年荒唐的错误,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真的,我觉得王淑雅真的很可怜。” 陆可明一直不明白,李女士明明是个细心的人,当年怎么会这么大意的弄丢孩子?找到他后,居然还瞒着沈老先生,不急着相认,现在懂了,原来都是想掩盖过去。 “我不是个好妻子,也不是个好母亲。”李女士羞愧低头。 “妈,不管怎样,您都是我的母亲。”陆可明上前,伸手抱住李女士,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也是我的幸运吧,命里有两个母亲。”陆可明想到王淑雅。 沈深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很快便到了,她又续了一个星期,想再续的时候,算着自己的年假天数,又考虑到审批的难易程度,便准备请带薪病假,于是她找到倪医生。 倪医生听了她的要求,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你不能开病假条?”沈深问。 “能的,我在想,开精神类的疾病,对你以后有没有影响。” 沈深明白,这类疾病,复工证明是很难开具的。“我真的有抑郁症吗?” “那我们做个测验?”倪医生建议。 沈深摇头。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我觉着只是压力大。”沈深回答,“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现在人普遍压力都大,有许多人都患有抑郁症,但大部分人能自己调节,只有到中度甚至重度,才需要就医。你之前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我建议你用科学的办法检查一下。” 沈深不说话。 “你母亲也是我的病患,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换一个医生。”倪医生又说。 沈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点,的确是她心里的一个顾忌点,她没有说,对方居然一眼看穿。 陆可 明带着沈深,按照倪医生给的地址,来到一个小区。引导他们停车的人,居然是潘一一。 潘一一苦着脸,他是被拉来抵债的。 “你们好,我姓潘。”潘医生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叔叔,陆先生是我们公司投资人,这位是我老板女朋友。”潘一一介绍,“您多关照。” 潘医生看了他一眼,潘一一摸摸鼻子,想着,自己已经一身债,无所谓再多点。 进了屋子,沈深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暗暗皱眉。 潘医生打量沈深和陆可明,最后落到沈深脸上:“你跟我进来。” 进到里面,墙上有一幅字画,沈深便扭头欣赏起来。 潘医生没有打断她,直到沈深看完,问:“怎么样?” “不错的高仿。” 潘医生笑了:“这是真迹。” 沈深也笑了。 潘医生一愣,然后问:“你怎么确定?” “我看画,可也是很贵的。”沈深说。 “那,我们相互帮忙。”潘医生建议。 “可是我不准备找你看病了。”沈深转身要往外走。 “等等。”潘医生喊住她,“我的医术可是很好的,不信你可以问潘一一,之前他介绍过一个病人,被吓得神经衰弱,失眠厉害,来一次,就痊愈了。” 沈深愣了一下,走出去问在客厅陪坐的潘一一:“陆燕来过?” 潘一一点头。 “桑奇陪着?”沈深又问。 “小深姐姐你别误会,陆燕那状态的确不好,老板也是没办法。”他瞪了眼潘医生。 那就是了,桑奇陪陆燕来看病,沈深冷笑:“真是好关心啊。” 陆可明听到,也是皱眉,有些担心的看沈深。 “哥,我们回去吧。”沈深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潘一一有些尴尬,见人走了,就抱怨起来:“叔你医生的职业道德呢?怎么好透露其它病患信息。” 潘医生有些无奈,那幅画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大力气得来的,被沈深那么一说,他着急了。站在画前看了许久,到底真的假的?哎,看来回头要去找那个人帮忙了。 在车上,沈深忍不住就开始哭,她不想当着陆可明的面儿,可是太难受了,心里有如刀割。 “小深,你别难过,哥给你出气!”陆可明从没见到沈深这么哭过。 倪医生有些诧异,看到陆可明把沈深又带回到她这里。 沈深哭完就开始发呆,倪医生给她泡了一杯红茶,加糖,加奶,做成奶茶。沈深一口气喝完,然后吐出一口气。 “怎么,那位医生不合眼?”倪医生又给她泡了一杯。 沈深接过来,捧着。“太贵。”回答。 倪医生就忍不住笑了:“我听说还没谈钱呢。”之前接到潘医生的电话了,语气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房子里的家具,都是大果紫檀的,还有那些摆件,看质地就知道价值不菲,都是病人的钱砸出来的吧。”沈深淡淡的说。 “我去过他的诊室,感觉风格简洁,入眼和谐,但看不出你说的这些。”倪医生佩服沈深的眼光,这姑娘,哪怕现在不修边幅,但身上随便一 件衣服,看着就觉得舒服,这种眼光,也需要从小培养的。 “怎么测试?”喝完第二杯奶茶,沈深问。 测试结果:抑郁临界。倪医生看着结果,思考,如果在沈深轻生前测试,结果会不会更严重一些?三周时间,对结果的影响有多大?或者说这三周间,什么影响了沈深? 通过沟通,倪医生知道了沈深的压力来源,工作、感情、家庭,还有友情,那辆喷花的车子,是最后一根稻草,在瞬间破坏了沈深的个人防御盾。 “我看见过你画画儿,最近还在画吗?”倪医生问。 沈深点头,最近手感特别好,又画了两幅,而且每次画完都觉得特别舒服,连睡觉都好多了。 “那就继续吧。还有,你需要运动,喜欢什么运动?”倪医生建议。 沈深皱眉:“都不喜欢。” 倪医生就笑:“那先放一放,咱们先做减法,你有什么想丢的东西、想放弃的事情吗?” 沈深点头:“有的,我要处理了那辆车,断了跟姚远的联系。”停了一停,“还要跟男朋友分手。” “嗯,还有吗?” “关于工作,我要跟老板摊牌,他不可以针对我,有本事就开除我。”沈深说。 “还有吗?”倪医生又问。 沈深想了想:“我想搬回去跟爸妈住,多孝顺他们。” “真好。”倪医生点头。陆可明告诉她,说沈深有些固执,人情方面不大通达,但以她的观察,沈深是个高情商的人,只不过有心结,所以影响了她自己的状态;测试结果也显示强迫症的作用。 “工作上这么难,人文环境这么糟糕,你居然坚持了半年多,你觉得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倪医生问。 “责任心吧,想把事情做好。” “但外在环境有问题,你不能控制,但依然坚持,而不是换个更好的环境,为什么呢?”倪医生追问。 “我当初进公司,颇费功夫,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为什么选择这家公司?” “这是一家世界知名的公司。”沈深回答。 “为什么选择它?”倪医生感觉已经快到了,“第一份工作,也可以选择一个没那么难进的啊。” 沈深重复着这个问题,然后慢慢回答:“我觉得自己没有太多选择,我得找个好公司,不然就很难向父母交代,他们可以安排我进学校,也支持我深造,或者从事绘画相关的工作,我自己找的工作,不能太差,否则很难交代。当时只有这家的一个职位,我觉得有希望,所以全力以赴。” “所以,这份工作的重点是,能比得上父母的安排?”倪医生确认。 沈深点头:“我想是的。” “你为何不选择父母的安排?”倪医生问。 沈深想了想:“不喜欢,我觉得他们关心学生胜过我,不想像他们那样。我觉得我更愿意把画画当做兴趣,或者副业,而不是主要工作。” 就是这里了,沈深觉得父母的工作影响了对她的关心,所以不愿意做老师,但她又不想父母失望,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正确,成功的工作又可以引来父母注意,她习惯一个人,处理关心、关注经验不足,遂又有了负担。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教训 人就是复杂的动物。 倪医生点头,继续问道:“那,如果你在目前的工作上失败了,你觉得会如何?” “我不想失败,必须要冲过去,这里遇到的问题,也许在下一个公司依然会遇到,有些事情绕不开的。”沈深说。 “你说得很对,不过时间是个伟大的东西,有些问题,你现在解决不了,也许过些时日,就能解决,甚至不是问题了。目前,你一定要搞定工作上的问题吗?哪怕影响了健康?” “我理解你说的,顺其自然,不过,如果对健康没有影响,我还是会尝试的。” 结果导向是沈深另一个特点,凡有付出,总坚持有结果,还要有自己想要的结果。感情上也是如此,特别是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恋爱后,她愈发坚持目前这段关系的成功,但事与愿违,所以她承受不住了。 “听下来,你愿意把健康排在首位。” “是的,我不想家人、朋友担心。” 第三个问题,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丢失了自己。感情上也是如此,男友比自己小,别人的看法对她造成很大压力,所以才会愈发患得患失。醒来后得知她家人朋友的担心后,她不再考虑轻生,不是因为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别人。这样的人,会活得很累。 “于你自己而言,健康的意义是什么?”倪医生点出关键。 沈深愣了一下:“根本,健康是每个人的根本。” 倪医生点点头:“那为了健康,你有什么计划?”沈深的许多特点,或者说问题,很多人都有,知道心结,帮助她看到最重要的东西,以她目前的情况,还是乐观的。 “我会开始运动的,每周两到三次,一次半小时到一小时。”做计划,沈深很擅长,“工作上,我会跟哥哥聊一聊。”以前grace也说过许多话,有很好的建议,她要好好想一想。 “你的画真的很好,希望能看到你更多的作品。”倪医生说。 沈深点头:“我要坚持画,也许无心插柳,最主要的是,我需要另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完全放下工作,放下那些糟心事。” 那就目的达到了,倪医生很满意。心理医生不是神仙,不能一下子帮助患者想通问题,但要把握最重要的东西,对沈深和很多患者而言,健康第一,为了健康得运动,得保持心情舒畅,如果沈深能做到她的计划,相信会有好转。等心境不同时,再看许多问题,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说来也奇怪,小时候选择画画,是因为不想跟爸爸学写字,现在倒真的喜欢上画画了。”沈深说。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倪医生一笑。 “哎,你觉不觉得我这个人很、很奇怪?”沈深问。 倪医生说:“测试结果你看到了,强迫症,追求完美,过分在意别人看法,与你所描述的事情和想法也吻合。其实每个人都不一样,有句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的确人人各不相同;可从另外的角度诠释,也有许多一样的,完美结局谁都想要,希望付出能有回报,希望别人喜欢自己,只不过程度不同,佛语说的执念深浅而已。”停了一停,等沈深消化一些,“所以,你没什么奇怪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沈深点头:“谢谢你。人活的就是一个过程,其实大结局都一样,活得轻 松点,凡事不必太强求。” 倪医生希望沈深是真的想通了,但也不要去到另一条路上太远。 陆可明问结果,倪医生鼓励沈深跟他聊一聊。 沈深坦然的告诉陆可明:“只是临界。” “那就好。”陆可明舒了一口气,“听说抑郁症治不好,我很担心。” “倪医生很坦诚的跟我聊抑郁症,她说,抑郁症是可以治疗的,叫我不要相信外界的一些不负责任的传言。”沈深安慰陆可明,“而且我还不是,只是需要注意而已。” “那个tony,还是搞不定吗?”陆可明问。 沈深回答:“我看到他有些怕,所以还没有做什么。” 陆可明皱眉:“要不我去跟他聊一聊,私下的。” 想了想,沈深还是摇头:“没所谓,我都这样了,没什么不能说,按照实际情况讲吧,我想他也不希望下属被逼出精神病吧。”退到底线,发现最坏的情况也就那样。 关于桑奇,陆可明没有问沈深,但已经打定主意。 见陆可明突然来自己办公室,桑奇有些意外:“老人家出院了?” 陆可明听了愈发不高兴,桑奇明明知道,也不体谅沈深,连医院都没有去,真是过分!“有另外的事。”他坐到沙发上。 “想听一下汇报?”桑奇笑问。 “我想撤资。”陆可明开口,没有任何铺垫。 桑奇愣住了,有些想不通,之前跟陆可明说过一次,项目进展很好,只不过需要多些时间,对方也是认可的,这会儿怎么变了。 陆可明拿出合同:“根据条款,超过时间,我可以拿回投资,或者转卖股份,我谈了一家公司,这是拟定的合约,你看一下。” 桑奇接过来,随即皱眉,这家是死对头。“可明哥,为什么?”他问。 陆可明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跟你玩了。” 桑奇生气了,当初跟陆可明的合同,签得宽松,是基于双方的信任,没想到现在成了背后一记冷箭,这一下子,公司不死也残了。“至少给我个合理原因吧,我不想跟你对簿公堂。”打官司,至少能赢得时间,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你想怎样我奉陪。原因?好,我告诉你原因。”陆可明站起来,“小深被你们逼得自尽,这个原因够吗?” 桑奇愣在那里,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沈深,自杀。”陆可明重复,“你知道她得了抑郁症吗?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跟别的女人一起气她!她爸爸在医院一个月,你一次都没来看望过,你还当自己是她男朋友吗!不说了,反正现在不是了。”陆可明摇头,说说就上火,“你需要多少时间筹钱?” 桑奇在消化陆可明的话。 “一个月,我最多等你一个月。”陆可明转身要走。 “可明哥,小深她现在怎么样?”桑奇叫住他。 “没死成,在看心理医生,不过你不要再去刺激她了。”陆可明警告,“真再来一次,不一定救得回来。” 桑奇不知道陆可明什么时候走的,他呆站在那里,怎么都不敢相信沈深会轻生。 那天沈深离开,他送陆燕去医院包扎,陆燕失血过多,情绪不稳,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他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那时候,他是 生气的,气沈深对自己的不信任,甚至有害人之心,觉得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面对陆燕,他觉得对不起人家,不忍心不理会,后来仍安置回自己家中。 是自己错了吗?他没去医院,给自己的理由是沈深没有道歉,还有就是沈深欠自己一个解释。 想到沈深差点儿离开,桑奇后悔,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外面似乎吵闹起来,将桑奇的思绪拉回现实。出了办公室,看到桑靓昂着下巴站在那里,对来送午餐的陆燕说话:“听说你想做我的弟媳妇?我来看看你够不够格。” 陆燕无措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桑奇。最近宿在桑奇那里,沈深没有再出现过,她猜测两人目前状态。听说桑靓跟沈深关系很好,桑靓态度越差,越说明桑奇和沈深分手的可能性越大。 刻意上下打量,挑剔的眼神,“长得一般般啊,不过听说很是贤惠,这是干嘛?送爱心午饭?”桑靓啧啧了几声,“我觉得,有个位置更适合你,就是我家的保姆。不过,我还是不大敢用啊,你这保姆心太大,干着家务活儿,说不定哪天就爬到男人床上去了,对吧?” “你!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太过分了!”陆燕眼泪下来了。 “桑靓,你过来!”桑奇喊,示意桑靓进他的小办公室。 桑靓没理会,转身冲门口喊:“搬家的,你们进来!” 两个男子抱着两个大箱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根据桑靓的指示,将东西送到桑奇的办公室。 “你搞什么!”桑奇压低声音,拉着桑靓的胳膊,把她拖进办公室。 “怎么,我骂陆燕,你舍不得?”桑靓冲着外面喊了一句,“陆燕,你趁早死心,除非桑奇跟家里断绝关系,否则你是成不了桑太太的,做梦吧你!” 桑奇关上了门:“你闭嘴!”他现在很着急,“小深到底怎么样了?” “她是死是活,跟你有关系吗?”桑靓反问。 桑奇现在就怕听“死”字:“好了你别闹,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桑靓看着五色斑斓的指甲:“不告诉你。” “你!”桑奇狠狠踢了箱子一脚,泄愤。 “你别去找她,她经不起第二次了。”桑靓幽幽说,“哎,当初我就劝她,不要对你太认真,就当一场艳遇,人家非不听,现在多可怜啊。” 两个人都警告他,不让他去找沈深,应该很严重吧。桑奇眼睛通红,无措的坐在沙发上。 “这里是你放在小深那边的东西,小深临走前特意发邮件,让我还给你的。”桑靓又刺激了一下桑奇,“现在她好歹还有一口气,但东西还是坚持还你,我想着拿走好,省得看了心烦。清点清点,不过少了也别找我,我能找到的都在里面了,还有‘雨衣’,都快过期了,看来你同时应付两个女人,不行啊。” “滚!”桑奇忍无可忍。 桑靓就踩着高跟鞋出去了,打开门,见陆燕在门口站着,脸上挂着眼泪:“哎,我说,你最好别在我眼前晃,我本来想去你公司的,让你彻底没脸见人,但某人心善,嘱咐我别过分,我没办法才来这里教训你,憋着一肚子火呢!你赶紧离我远一点!” “小深姐姐怎么了?”陆燕问桑靓。 桑靓扬手就给了陆燕一记耳光:“叫你滚就赶紧滚,听不懂人话是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桑靓走了,陆燕在外面哭,桑奇顾不上那些,只抖着手拆开纸箱,看里面的东西。 多是衣物,然后就是电子产品,还有一些书籍、文件,最底下有一本画册,这应该是沈深的东西。 桑奇打开画册,前面几页是风景速写,然后几页是室内静物素描,再后面是人物速写,好几幅,只是局部,但桑奇认识,那是自己。有一页是侧面脸部轮廓,有一页是后面看上去的背影,有一页仅一双眼睛,还有一页仅一只手,最后有一副完整的素描,是自己睡觉的样子,画得很像,眼睫毛似乎都在轻颤。 这一页的页角有些磨损,应该是被经常翻看的。桑奇的眼睛湿润了。 轻轻的敲门声,然后陆燕推门进来。桑奇看着陆燕,想起了姚远和秦思思,“我不会让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缠着我”,这是当时自己对沈深的承诺,现在想想,多么可笑。 “桑奇?”陆燕流泪看他,她在门口等了许久,忍受着别人诧异的目光,希望桑奇可以出来安慰自己。 “陆燕,回头你收拾一下,自己搬出去吧,那套房子我要卖掉。”桑奇合上画册,放回箱子里,头也不抬的说。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陆燕问。 桑奇不想解释:“你出去吧。” 后来陆燕得知,桑奇在筹钱,一笔很大的钱。 “没有别的办法吗?”陆燕担心。 潘一一摇头:“其实可以打官司的,但是老大不愿意。” 陆可明是沈深的哥哥,陆燕知道,那这事跟沈深肯定有关系,看着桑奇忙着到处融资,陆燕想去找沈深。 陆燕在医院的停车场,仔细找了两遍,没有看到沈深的车子,又去了沈深家的小区,她只知道小区名字,并不清楚具体楼栋,想着守在车子旁边,总会等到人。看到那辆喷花的车,陆燕反复确认号码,这的确是沈深的车子,想了想,她拍了照片。 沈老先生出院后,沈深就搬回了家。她叫上桑靓给她参谋,要去买辆车。约在星巴克,来的除了桑靓,还有秦朗。 “我又不懂车。”桑靓两手一摊。 秦朗就笑着问沈深:“有没有看中的?” 沈深翻着一堆宣传册,无奈摇摇头。 “你开高速多,是吗?”秦朗问。 沈深点头:“安全性重要。” “预算?” “不管钱,看车重要。”桑靓回答。 沈深摇头,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想想又加了一根,说:“最多这么多,我不想像你一样,开一栋房子在路上。” “看中喜欢的最重要。”桑靓强调。 沈深就有些后悔,早知应该叫陆可明来帮忙的,可旧车子的事,不想陆可明知道。 秦朗拿出一张册子,翻到一页,指给沈深看:“这款,这个牌子主打安全,这款属于性价比不错的。” 沈深觉得还行,去到4s店里,工作人员安排试车,整体她表示满意:“就这辆。” 秦朗有些诧异,以为沈深会花更多时间选择。 “再看看。”桑靓倒是建议。 “我觉得可以了。”沈深很确定。 工作人员也很高兴,难得见这么爽快的买家,又推荐了分期付款。 沈深看了看,利息很低,的确是划算的。合同签完,沈深就问 秦朗:“我那旧车子,怎么处理比较好?” “这里4s店就能处理,直接给他们好了。”秦朗说。 “车子在家里车库,有点麻烦开出来,被喷了。”沈深大概解释了一下。 桑靓听完拍案而起:“那个老妖婆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姚远!” “别,算了,我现在躲他还来不及呢。”沈深皱眉。 “你就是胆子太小,到处被别人欺负,你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桑靓眼珠儿一转,要让对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事儿让沈深很烦,她连小区都不想回,更不想看到那辆车,姚远那边,的确也应该说一下,让他以后不要找自己了,于是嘱咐桑靓别太过分,就把车钥匙给她了。 桑靓转头就找了姚远:“小深现在身体不好,挺严重,不能过来了。”铺垫了一番,“但这事儿,你妈妈做得过分了,车子就在小区停着,小深现在家都不敢回,这不,让我去帮忙处理,你说这回洗干净,下次你们遇上说两句话,是不是还要喷啊?那索性别洗了。” 姚远握着拳头,有担心,有愤怒。 桑靓就抹眼泪:“小深最近真可怜。” 姚远低头想了想,说:“这辆车子我买了。” “啊?”桑靓疑惑,她就是这么想的,合同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居然姚远先提出来了。 “走吧,找个地方办手续。” “那个,我准备好了。”桑靓掏出文件夹。 姚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想:沈深这个花瓶朋友,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桑靓想:姚远这个家伙,总算有点担当了。 姚远就这样开着未清洗的车,一路开到家,姚母惊呆了:“阿远,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的车,被人喷了,明儿去洗吧。”姚远淡淡的说。 秦思思看了眼车牌,然后看了眼婆婆。 “现在就让司机开去洗!”姚母无法容忍。 姚远无所谓的样子,他的情绪,在看到车的第一眼,都用完了。想象当时的沈深,是多么愤怒、伤心、沮丧,姚远很想说声对不起,但桑靓说沈深现在情绪不稳,经不起刺激,没办法,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抑郁症?姚远闭眼,沈深是个开朗的女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得了抑郁症?心疼,姚远摸出烟,深吸一口。 秦思思站到他身后:“晚饭好了。” “嗯。”姚远淡淡应着,站着没动。 秦思思也没动。婆婆跟她说过,那辆车应该是沈深的吧,姚远究竟什么意思? “你,想离婚吗?”姚远问。 秦思思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问,我当然不想的,我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好?” “不想就别折腾,再有下次,我就不仅仅是把车开回来了。”姚远不必多说,秦思思知道,他母亲自然知道。 姚远打心里看不上秦思思那点小心思,沈深是他的初恋,他心里最美好的记忆,他不可能亵渎她,当然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 一直见不到沈深,陆燕急了,她找了桑靓。 在前台看到陆燕的时候,桑靓不怒反笑:“你疯了吗?”敢来这里。 陆燕翻出手机里一张照片,转过来给桑靓看:“帮我跟沈深说,她不见我,我就把这个放到网上去。” 桑靓看清后,问:“你要见沈深干什么?” 感觉桑靓的气焰下去了,陆燕觉得自己做对了:“我要跟她谈。” 桑靓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过了一会儿,桑靓出来:“小深她不想见你,跟你没话讲。” “她不怕吗?”陆燕问,“这上面有车牌号,若是他爸爸知道自己女儿做了小三,估计心脏病又要发了。” “你这话这么恶毒,她当然怕啊,但是她不信你会这么做,你不是一直喊人家姐姐吗?这么狠心?据说你是个善良、天真的姑娘,不是吗?”桑靓说。 “那就试试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哦,我倒好奇,明明是你抢别人的男朋友,怎么搞得她抢了你的似的?难道这喷花是你干的?” “这叫报应。”陆燕回答,“老天都看不惯她。” “呵呵,是你自己嫉妒人家吧。”桑靓一针见血。 “我有什么好嫉妒她的,她有意见,冲我来啊,凭什么逼桑奇还钱?” “原来是为了桑奇啊。”桑靓摇头,“桑奇知道你来我这里吗?他知道你要威胁沈深吗?” “沈深对不起他,他自然会知道。明天中午12点前,若沈深不联系我,我就放照片。”陆燕说完,转身走了。 桑靓看着她的背影,举起开了免提的手机:“听到了?你养的好狗啊,到处乱咬人!” 电话那头的桑奇沉默,他从不知道陆燕有这一面。 “我挂了,就是提醒你,把眼睛擦亮看人。” 回家路上,陆燕接到桑奇的电话,雀跃的赶去他公司。行李箱就在走廊边上,明显桑奇也才回来。 “来公司做什么?怎么不回家休息?”陆燕关心。 桑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开口:“我很累,不想跟你兜圈子,你有一张沈深的照片?要去做什么?” 陆燕一愣,然后解释:“我只是想见见她。” “她本来就不想见你,你要见她做什么?”桑奇看着陆燕,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我、我听说她哥哥要撤资,想着也许她知道了,能劝劝她哥哥。”陆燕眼泪下来了,“我觉得是我的原因,我连累了你,想帮帮忙,我没有恶意。” 桑奇叹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我这就把照片删掉。”陆燕掏出手机,点给桑奇看,“你看,就是这张照片,我这就删掉。” 沈深的车子,上面喷了字,是谁?陆燕?桑奇皱眉。 她刚从桑靓处回来,桑奇就知道了,回想当时的对话,陆燕急急解释:“我只是去找她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我干的。” 这会儿桑奇不大相信陆燕。 陆燕就哭了:“我怎么你才相信,我就是想给你帮帮忙,那么多钱,怎么办呢?” 桑奇揉揉眉心:“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房子我本来就打算卖了,小深老在那里遇上不开心,可能是风水不好,是我自己不准备住了。” 陆燕眼泪汪汪看着桑奇。 “沈深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同学,我心里从来没有弄错过,也许有些行为上不注意,让你误会了。以后,你不要来这边了,毕竟你不是这里的员工。”家里就更不欢迎她了,不过陆燕不会有机会知道他的新家地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当红人 陆燕傻眼了,怎么会这样,她只不过想帮帮忙。第二天再来公司的时候,她发现门禁卡不好用了。 李磊出来,为难的看她:“老板说了,不是公司员工,不能进。”他觉得陆燕还是不要这里来比较好,之前的事情,太难堪了。还听说沈深生病了,沈深是个很好的师父,教自己很多东西,李磊心生同情,他是坚决站在沈深那一头的。 “能不能跟桑奇说一下,我找他。”陆燕拜托。 李磊摇头:“老板在开会,很重要的会。” “那我在这里等他。” “陆燕,你别这样。”李磊劝,“老板最近烦得很,你这样适得其反吧。” 陆燕想想,点头,是啊,这样只会让别人更讨厌自己吧。 看着陆燕离开,李磊摇头,暗想:何苦来哉。 潘一一凑过来:“走了?” “嗯,我把门禁卡拿回来了。”回头消掉。 “哎,只怪我们老板太有魅力了。”潘一一倒挺同情陆燕的。 沈深接到姚远的电话,并不惊讶,桑靓告诉她了,所以有心理准备。 “对不起,小深。”姚远真诚道歉,“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可当初、现在,我都伤害了你,对不起。” 沈深也有些伤感。 “以后,不会了。”姚远说。 “谢谢。”沈深说。 挂电话前,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姚远说:“小深,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嗯,很遗憾,不过,祝福你。”沈深说。 姚远想问:你真觉得遗憾吗?不过到底没有敢问出来,这个电话,他忍不住,但又不敢说太多,生怕沈深情绪控制不住。 桑靓帮忙解决了姚远的问题,剩下的就靠自己了。 要复工了,本来以为自己恢复挺好,可上班前一天晚上,沈深还是失眠了。索性早早起来,做了三十分钟有氧运动,然后洗了个澡,吃完早饭,才开车去公司。保安不认识她的新车,沈深按了两遍喇叭都不开门,只得下车去出示员工卡。 办公室,有阿姨每天做卫生,保持得挺干净。利用开电脑的时间,倒了杯咖啡;邮箱点开,数据开始更新,邮件一封接着一封的进来。为了好好休息,之前她手机里的邮箱也关掉了,现在看着未读邮件数,沈深傻眼:这么多,估计要处理一个星期吧! 上班时间到了,大办公室陆陆续续进来员工,看到沈深办公室灯亮了,不少人探头探脑。hr团队里,倒是leo先过来打招呼,然后沈君君一起过来说话,紧接着tina也凑上来,最后前台的王晓曦也来瞧她。 沈深笑着一一感谢他们的关心。 apple拿着杯子站到门口:“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怎么样啊?你爸爸身体好些了?” 沈深请了两周的年假,后面又两周的病假,病假原因写的是肠胃不好,是倪医生根据她的情况做的建议。 “挺好的,都挺好的。”沈深回答,“回头我想看看tony的时间,约一次一对一的沟通。” “tony出差了,下周回来,我一会儿帮你安排。”apple很配合。 太好了!沈深心里一松,正好有时间把邮 件处理掉,然后跟团队成员沟通一下,看看过去一个月的情况。 凌琳看到沈深,很高兴,一屁股坐在沈深对面,许多话的样子。 “我不在期间,怎么样?有啥新闻不?”沈深也只有跟凌琳愿意多说点。 “你不在,tony没人骂了,感觉心情不大好。”凌琳说。 沈深好气好笑:“我是你们的挡箭牌啊?”还真是,tony的火力全在她这块儿,其它人就安全了。 “顾勇,两个工厂的供应链经理,是目前的红人,ts那边的james喜欢他,tony讨厌他,一冷一热两面烹,还整天乐呵呵的,这人真能抗。” 这滋味不好受,沈深表示佩服,回头跟人家聊聊去。“对了,马克已经调走了?”挺快的嘛,有些意外。 “上周才发的公告,估计你还没时间看,他还是做项目,只不过到了亚太区。”凌琳回答。 “看起来还升职了。”不过应该是明升暗降的操作。 “说后面nz这里有项目还会来支持的。”凌琳一耸肩,反正跟她无关。 “还出了一个红人,tony面前的红人,你猜猜是谁?”凌琳神秘兮兮起来。 “我们nz的?” 凌琳点头:“你猜猜,大胆猜。” 沈深想了想:“工程的老大jack?”tony之前想着把行政工作给人家,应该是信任的。 凌琳摇头:“再猜。” 凌琳排开;质量部的关志中规中矩,好几次跟生产搞不定,tony有一次发火直接说人家“固执”;生产部的weir因个人绯闻,tony不喜,故不重用。沈深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儿,向tony直接汇报的一群人中,如果不是jack,就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下一层的。”凌琳提示。 脑海里一个人冒了出来,沈深说:“采购的micheal?” 凌琳束起大拇指:“厉害!你怎么知道?” “说不上具体原因,感觉。下面这批人,跟tony熟悉的也就供应链的四个,这四个中micheal最能讲。”其实要论人员潜力,沈深觉得仓库经理martin不错,管业务和管人员都比其他三个强,对比别的部门一线经理,也是出挑的,不过为人太低调,不容易被注意到,再加上仓库是四个模块中相对不起眼的一块。哎,说来也可笑,仓库井井有条,从来不用上面操心,反而被忽略了。 “哎,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照理采购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虽说是马克的主要责任,但micheal这个采购经理也不能说完全没责任吧,虽说后来是他出面协调供应商解决了问题,但也只能算将功赎罪,怎么结果tony反而重用他?” 这么一说,沈深也有同感。 午饭后,陆可明打来电话,询问沈深上班情况。 “还行吧,tony不在,正好处理处理邮件,然后跟下属谈谈。”沈深回答。 “一个多月攒不少吧?别管了,挑你老板的看看,还有tony的,其它放着,有事自然会找到你跟前来。”陆可明建议。 “话是不错,可不点掉好不安心。”这也是强迫症的体现吧。 “学会安心。”陆可明笑,“放心吧,不看天不会塌下来。跟下属聊聊是好的,还有同事。”建议。 沈深就讲了micheal在tony这边成了当红炸子鸡的事。 陆可明想了想,说:“记得你说过,tony一直希望马克离开,结合之前的事,我猜这个micheal帮忙下套了。” “啊?你是说马克犯错,是micheal和tony的安排?”沈深大吃一惊。 “很有可能,你想想,马克一个中文只会说‘谢谢’简单问候语的老外,怎么可能找到当地供应商,谁给他牵的线?谁给他的信心?不过这个micheal也挺厉害的,居然把自己摘出来,他可是采购经理。还有一点很奇怪,这时候tony应该避嫌啊,怎么这么明显重用micheal?”陆可明觉得这不像tony的风格,一定有其它的事发生了。“小深,你要不要看看新工作?”陆可明觉得nz的水有些深。 “有机会就看,不着急。反正tony回来我跟他摊牌,他这么针对我的话,我就请病假,我有12个月医疗期,如果医疗期结束不能上班的话,公司得给经济补偿金,不少钱呢;我还研究了,有办法可以让医疗期变长。”沈深说。她可是做hr的,这么多年不能白做了,从公司政策和法律角度,总能找到利于自己的条件。 其实,公司比个人怕打官司,影响声誉,只要她不胡搅蛮缠,公司也不会硬撕破脸,只要能谈,就有空间。 当然,这是底线,希望能跟tony沟通好,不用走到最后一步。 之前跟倪医生谈完,沈深回去自己思考了,如果最坏的结局看起来并没那么坏,至少自己能接受,那其它结局就更不可怕了。当然压力还是会有,但能调节到自己的承受力以内。 “呵呵,行啊,这些是你的底牌,收好,谈的时候注意技巧,和平开局。micheal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找找东西。”陆可明说。 沈深反应了一下,明白陆可明说的“东西”是什么,以前他就帮忙找过steven的把柄,为了帮助iris。“我觉得没必要,我不想蹚浑水,管好自己就行。” “这想法也对,除非哪天非得整tony再说。”陆可明赞成,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或者说装作不知道。 沈深还是调整自己,接受了陆可明的建议,挑鸟叔和tony的邮件看。 沈深请假期间,tony自己在推动供应链候选人的复试,鸟叔一直没有回复。这下好了,不是王不见王、她夹在中间的情况,那她就等着看这两位怎么直接对话。 第二天的时候,鸟叔居然主动打来电话,让沈深受宠若惊。鸟叔表示了对沈深及其家人的问候,还主动问了她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困难?沈深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跟鸟叔挑明她不当夹心饼干?对tony影响力不够大需要他老人家出面帮忙?没有提前组织过语言,想想看怎么说比较好。 还没等沈深准备好怎么回答,鸟叔就开始下一步,提出要求,让她协调供应链候选人的复试。 “你让tony不要这么着急,目前有人在做啊。”鸟叔说。 好嘛,这才是鸟叔的真实面孔! 第二百五十章 倪恳来了 从进入职场到现在,遇到的领导中,招聘经理sunny和中国区人力资源业务伙伴经理grace都是能及时给予下属帮助的,薪酬福利经理amy虽然脾气有点差,说话冲,但只要下属提出,她也是帮忙的,只有这个鸟叔,在支持上少得可怜。 安排面试和不安排面试,是两个完全冲突的要求,如果这会儿沈深默认,那后面自己就又成了夹心饼干,她不想再受精神摧残。 于是,她开口:“您是知道的,tony是nz工厂的厂长,我服务于他,他在供应链经理一职的招聘上是力推的,之前已经觉得我动作慢了,而且现在他的邮件已经直接给到您,我没能力再做什么。” 是的,沈深直接用了没能力,她做不了,也不想做。 “要突破自己,去尝试一下。”鸟叔还想继续忽悠。 “tony的邮件是写给您的,抄送给我,您要是不直接回复,而是我这个下属跳出来回答,也不大好吧。”沈深强调,她想让鸟叔意识到,这时候,这件事情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没关系啊,我可以回复说全权委托你办理。”鸟叔立马说。 “之前我已经说明了,我没能力,刚才的话是出于礼貌角度的提醒,如果我表达不清晰,那我再重复一下:我处理不了。”沈深说。 话到这里,已经没什么余地了,鸟叔不开心,但也没办法。 挂了电话,沈深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刚才后背出汗了,拒绝是需要勇气的。 鸟叔才不会回复邮件,他的办法简单粗暴:不理会。 tony好几次催促,无果,只得电话找沈深:“你看看能不能安排复试?” 沈深摇头:“我没有看到鸟叔的回复,不知道他跟shiling什么状态,不大好安排。”鸟叔的形象在她心里荡到低谷,她直接叫了人家外号。 “直接从他们的日历上选时间呢?反正是视频面试,不用出差。”tony建议。 “做法上可以尝试,但您确定他们一定会参加吗?若是不参加怎么办?”沈深问。 “约了,只要不拒绝,我们视同他们会参加。”tony说。 沈深想了想:“好歹关乎公司形象,要不这样,您在邮件上说个时间,他们还不回复,就视同默认,然后再约候选人。”让tony继续协调上面时间,后面联系候选人这类细节,谁做都没所谓。 tony一想,反正邮件已经写了一堆,无所谓再追加一封。 提到时间,鸟叔不得不回复,回复也很简单粗暴:没空。 tony看到后,直接摔了杯子骂了娘。又拨了沈深手机,气不打一处来:“不用他们面试行不行?” 沈深回答:“面试流程上要求是两层面试,这个职位就是您和shiling,鸟叔不是必要的。” “鸟叔挡住,我根本约不到shiling。” “您直接写邮件给shiling的吗?”沈深提示。 “没有,一次电话沟通,shiling说找你们鸟叔安排。”tony回答。 “或者您直接找找shiling?”沈深只得说。 tony就皱眉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我是想帮忙,但我写邮件对鸟叔有什么影响呢?远不及您吧。说实话,鸟 叔直接让我不要安排面试。有没有可能,shiling自己的意思就是不急着面试?”沈深挑明了说。 tony心里也有数,鸟叔敢这么拦着,后面肯定有shiling的授意。 沈深本来想找机会说一说自己的身体情况,想到tony心情不好,电话里也不方便,只得放到下一周沟通了。 下班前,jack来找沈深,嘘寒问暖的。 沈深猜到他为什么而来,之前沈君君告诉她,jack有一次好奇怪的单独找她说话,让她好好干之类的,还找了前台的王晓曦,不知道jack的目的,两人都一头雾水。 “上个月你不在,前台快递还是很多,已经放到保安室了,现在签收、发放都由保安完成。”jack笑着说。 “那代表公司广大员工,谢谢您帮忙。”沈深回答。 jack等着沈深的下文,可人家就不说话了。又等了一会儿,jack想要自己开口,问问沈深什么时候做行政工作的交接,但内线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我要接个电话。”沈深就看jack,眼神很明显:您可以出去了吗? jack只得悻悻地走了。 拨过来的是凌琳,她看到jack去找沈深,故意打了个电话。 “谢谢及时的电话,jack没时间开口。”沈深道谢,她告诉过凌琳这事儿,凌琳也觉得沈深委屈,当时出主意说是不是就这样拖着,拖到不了了之,或者tony再开口。 “这个jack也真是的,哪有主动来要的,只要tony不说话,你就不用做什么。”凌琳愤愤地说。 “嗯,先只能这样。”tony最近心情不好,又对hr不满意,也不知会不会突然想起来,让她交出行政模块?又或者jack去提醒tony? 管不了那么多,到时间下班了。沈深给自己定了规矩,到点准时下班,绝不在办公室多呆一分钟。 下班路上,沈深先去做了按摩,然后顺路买了晚餐。 用餐过后,沈深开始画画儿,画了一个小时,拉出瑜伽垫做运动,一身薄汗,然后洗漱,准备睡觉。 刚到床上没多久,忽然听到小区里响起扩音器放出的女声:“对面房子里的人听着,把拐卖的儿童交出来,主动投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情况?沈深趴到窗口去看,隐约看到楼下有个中年女子,正拿着扩音喇叭,对着后面一栋楼喊话,反反复复,让对面人贩子出来。 人贩子?这个小区有人贩子!沈深按了物业的号码询问。当初桑奇看中这个小区,除了离公司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物业服务比较好,当然物业费就会贵。沈深一度不理解,桑奇耐心解释说他不在身边,万一有点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物业一个电话就能来人。想到桑奇,沈深眼神一黯。 “不好意思,这个女住户一直觉得对面住着人贩子,所以就这样,我们马上处理。”物业解释。 看到有物业工作人员过来,劝那女住户,女住户情绪激动。后来110便来了,将她拉走。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女住户又开始叫。沈深用被子蒙了头,本来就睡眠不好,现在更是睡不着了。 后来从物业处打听,沈深便有些同情人家。这个女人四十多了,目前单身,跟父母一处住。 原来是个老师,在学校爱上一个有妇之夫,被发现后丢了工作,之后便一直工作不稳定,换得越来越频繁,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上个月的时候,又一次失业了。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她总是觉得楼里住着人贩子,她说她晚上能听到孩子的求救声、哭声,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就开始拿着喇叭喊。 是臆想症吗?沈深不大懂这些,便打电话给倪医生。 “我明儿去你那儿看看。”听完后,倪医生说。 “啊?不用吧,我听说他父母坚持认为女儿没什么,警察说都没用。”沈深只是睡不着,跟倪医生打打电话。 “没事,看了就知道。对了,你这两天怎么样?”倪医生问。 “我每天都画画,也运动,还去按摩了,就是没跟老板谈,等下周他进办公室吧,面谈比较好。”沈深如实交代。 倪医生也不催促什么,安慰道:“不急,慢慢来,总有机会的,你自己心情好最重要。睡眠呢?” “那好不了。”沈深皱眉,这环境怎么睡? 第二天,倪医生真的来了。 “叫我倪恳吧,这会儿又不在医院。”倪恳背着简单的双肩包。 吃了晚饭,倪恳就看沈深画画儿,一个画得认真,一个看得认真。 放下画笔,沈深伸了一个懒腰:“我最近高产呢,一囡姐姐家里有5幅,这幅估计下周画完,若周末带回去,这周就能完成。” 倪恳点头,竖起大拇指,然后就细看那画儿。 “你很喜欢?”沈深问。 倪恳点头:“你光线明暗处理真好。” 沈深惊讶的看她:“你内行啊。” “内行算不上吧,就是看得比较多些,跟别的画一比较,就有感觉了。”倪恳笑笑。 晚上,喇叭声又起,这次设备升级了,用的录音。 “怪怪,原来喊一会儿还休息休息,天亮前总有停的时候,现在是要连续作战啊。”沈深苦着脸。 倪恳说:“你洗洗休息吧,我下去看看。” 沈深不能跟着,就趴在窗台看下面动静。 倪恳先站在花坛边上,听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跟那女人说话。女人起初不搭理她,只是看着对面的楼,后来不知倪恳说了什么,女人转过脸来看倪恳。 女人开始说话了,然后开始哭,整个人坐在花圃边上的水泥路牙上,缩成一团,哭得厉害。 倪恳关掉了录音喇叭。过了一会儿,女人站起来,拿着喇叭上楼了。 真厉害!沈深表示佩服。倪恳回来,沈深问情况,一脸好奇。 倪恳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笑:“看来你恢复不错。”有好奇心是个很好的迹象。 “说说嘛。”沈深央求,“我学学心理知识,也能有助恢复吧。” 倪恳想了想:“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具体情况,不过你之前说同情她,是对的,她的确是个挺值得可怜的人,一个被爱情伤害的可怜人。” “你怎么让她愿意说话,甚至愿意停下播放的?” “找到问题症结,对症下药。我告诉她,孩子在她心里,她可以为孩子创造一个安静、美好的环境。”倪恳说。 “心里的孩子?”沈深不解。 倪恳叹息:“她做过多次流产,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头买家 沈深咋舌,涉及病人隐私,倪恳不愿多说,她便也不再问了。 两人躺在床上,关于爱情,沈深想了许多:“哎,你说,爱情中,是不是女人容易受伤?” “不一定的,也有男性深受其害。” “那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变心?” 倪恳扭头看了看沈深:“这个也不一定,女人出轨的情况也很多。” “我遇到的情况中,一般女方吃亏些。”沈深说。 “时间线拉长了看,最终结果呢?”倪恳问。 沈深想了想,说:“有好有坏吧。”王淑雅的结局肯定是最坏的了,桑靓的算是好的吧,至少走出秦朗的阴影,如果能跟陈予乔一起,就真的美好了。 “主要看当事人如何看待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感情上的挫折放大了看,就跟生活中其它挫折一样。还有一点共同性,感情是需要经营的。” 沈深想起了莫一囡,她觉得莫一囡一直经营很好,可也挡不住第三者的入侵,于是问:“经营一定有结果吗?” “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倪恳回答。 沈深点点头,她有一点想不通:陆可明为何在莫一囡提出离婚后,反而跟luna断了。“你知道一囡姐姐的情况吗?她跟我哥陆可明?” “她一度也非常难过,找过我。” “你说陆可明后来怎么没去找那个第三者?”既然倪恳知道,沈深便请她帮忙分析。 “莫一囡这种处理方法,你可以理解成一种止损,从陆可明的角度,就是当头棒喝。新鲜的东西,容易吸引人,但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点被打断,吸引感便被其它感觉冲淡了,比如内疚、责任,甚至往日爱恋。” “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一起吗?”沈深问。 “有可能。” “只是有可能?” “是的,只是有可能,陆可明有可能和莫一囡重新在一起,而且也有可能跟第三者最终走到一起。” “那一囡姐姐怎么防范?”沈深着急。 “关键还是时间,在合适的时间接受陆可明,如果接受早了,事后他可能重新想起第三者,求不得的感觉也是很麻烦的,如果接受晚了,他则可能放弃,那时若第三者本还在纠缠,就容易收获了。” “那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间?”沈深追问。 倪恳摇头:“天知道。” 沈深泄气。 倪恳又补充:“莫一囡可能知道。” “都是可能!”沈深沮丧,她跟桑奇又有多大的可能呢? “所以缘分才奇妙。”倪恳打了个哈欠,“睡吧。” 倪恳陪着沈深,一直待到周末,中间又给那中年女子治疗了一次,这几天,那女子没有再闹过。 沈深现在住回父母那里,便想着索性把那套房子卖掉,说实话,她不想回去。于是拜托陆可明。 “目前价钱倒是好的,我看你那小花园拾掇得不错,真要卖吗?”陆可明疑惑,他并不知道沈深车子被喷花的事情。 “卖吧,在家多陪陪爸妈他们,回头我想在一囡姐姐家附近也买个房子,有空爸妈可以一起住过去,那边环境比市区好多了,就是不知还有没有房源,价钱怎么样。”沈深觉得这样沈老 先生可以经常看到远山,心情一定会好,陆可明也更有机会见到莫一囡,算帮忙增加他们复合的可能性。 “那边比较偏僻,叫低密度住宅,比别墅价钱低些,应该有房源,我回头看一看。”陆可明表示赞同,想到的好处完全跟沈深一样,甚至有点懊悔: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 桑奇按时筹足了钱,约陆可明见面。陆可明看着金额,挑眉:“怎么多了?” “给小深的。”桑奇不敢去找沈深,但心里很是惦记,潘一一告诉他,沈深去他叔那边看过病,看样子很憔悴,“她最近好吗?”他查了抑郁症的资料,越看越难过,还有担心,“可明哥,你让她辞职回来吧,一个人在那边,我怕……怕她想不开。” “你别去打扰,她就没事。”陆可明不客气,“钱不需要。”就让桑奇无法补偿,心里永远欠着沈深。 “是不是不够,等过段时间,我再……” “不是多少的问题,是不需要。你给钱什么意思,要买什么?”陆可明反问。 “我不能在身边照顾她,这也是一种照顾的方式。”桑奇解释。 “你觉得小深会要吗?钱买不来感情,也买不回时间,拿回去吧。”陆可明摇头。 桑奇知道,沈深不会接受他的钱,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可明哥,你帮帮我。”他央求。 陆可明叹息:“我撤资,算给你个教训,我是小深的亲哥哥,没道理不照顾她。我知道你现在资金很紧,这些钱还是拿回去吧,不管是小深还是我,都不会接受。” 看着陆可明离开,桑奇一个人坐了许久,回想跟沈深一起的这些年。 刚开始一段时间,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快乐,从什么时候开始磕磕绊绊起来?好像是自己毕业后,他不满沈深没有回来;还有陈可馨出现,他们有不愉快,甚至差点儿分手;然后就是陆燕,每次沈深遇上他跟陆燕一起,总是生气,甚至愤怒。他总是觉得沈深不看重他,可若真的不看重,怎么会那么介意他跟其他女孩子一起?是自己太蠢了! 他不顾沈深的疲累,总喜欢周末拉她去自己的朋友圈儿活动,很少跟她回家陪伴父母;沈深不愿意去,他总因此不高兴,但反之沈深从没有逼自己去她家过。他一点都不体谅异地工作的辛苦。 再想起自己破坏沈深和姚远恋情的时候,利用沈深对自己的照顾,故意制造误会,后来在一起又不懂珍惜,不负责任、混蛋就是自己这样的吧。 偷偷去沈深家,希望能远远看她一眼,但等了一天都没有看到,老天都在惩罚他。 搬回母亲家住,难得周末碰上桑靓,桑奇便打听沈深情况。 “精神状态还是不好,不大说话,人也瘦的厉害,很是憔悴,总一个人坐在画板前,一画就是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桑靓唉声叹气,故意说得严重,看着桑奇的样子,也算给沈深出气。 桑奇听了愈发心痛。 桑妈知道后连连摇头:“我都不好意思去她家……早知当初就不该帮你,应该坚决反对你们一起。” “她现在受不得刺激,你千万不要去找她。”桑靓嘱咐,“你知道吗,为了帮助恢复,她的车子卖掉了,现在房子也在出售,就是防止想起过去的不愉快。” 难怪没有碰到,既 然要卖房子,现在人肯定不住那里了,再一想,沈深这个样子,肯定住在父母身边比较好,是自己又没脑子了。房子要卖?桑奇倒想到一个办法。 沈深看到卖方合同的时候,很是吃惊:“哥,你把你的房子也卖了吗?”这价钱不对啊。 陆可明摇头:“对方坚持给这么多,说难得碰上喜欢的,不在乎价钱,有个要求,希望家具都留下,还有那些画架什么的,我想那些工具你家里应该都有,一囡那边也堆着不少,应该没关系吧?” 连画画工具都要?沈深愈发觉得奇怪,又低头看看合同:“哥,你不会被骗了吧?” 陆可明一脸严肃摇头:“对方人傻钱多,你放心收钱,然后去看新房子,我找了两栋,看起来都不错,就在一囡同一个小区。” 既然陆可明说没问题,那应该没问题了,新房子立马转移了沈深的注意力。 看过后,沈深拿不定主意:“三层的那栋,如果爸妈过来都会住的比较舒服,但两层的那个性价比更高些。” “那就三层的吧,放心,我会赞助。”陆可明拍板。 “对哦,回头你也要来住的。”沈深明白,然后就顺带把装修的事儿也交给陆可明,因为她没有太多精力,需要专注在工作上,或者说在tony身上。 tony出差回来后,沈深就再次发现自己有注意力无法集中,双手微微颤抖的迹象。看来tony是她心里的恶魔,一现身就让她身在悬崖边缘,随时可能坠落,而坠落的后果也许是粉身碎骨。 午饭后,沈深看到jack进了tony的办公室,两人应该是例行的月度沟通吧。倒了杯咖啡,沈深密切留意。 透过落地窗,能看到tony和jack相谈甚欢,jack看起来姿态放松,表情愉悦,沈深很羡慕。不用镜子,她都能想象自己面对tony的时候多么紧张、拘谨,脸上一定全是严肃,神情也满是提防。 两人说了一小时零四分钟,然后jack合上笔记本,站起来,tony也站起来,随意又说了什么,jack点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来。 沈深回到位置上,进入战备状态,等待jack进来。jack从她办公室门口经过,头都没有转,走了。 舒了一口气,沈深靠到椅背上。jack不找她,她当然不会主动去找人家。 冷掉的咖啡非常难喝,再加上她忘了加奶和糖,现在就愈发喝不下去了。不一会儿,日历跳出提醒,这是apple给她约的时间段。 鼓足勇气,沈深站起来,带着笔记本进入tony的办公室,坐在jack刚才坐的位置上。 “有问鸟叔,他什么时候可以安排候选人复试吗?”tony开门见山。 沈深摇头:“没有收到回复。” “你有主动问吗?”tony不满的表情就出来了。 心跳加速,后背发热,沈深紧紧攥住笔,手心的疼痛让她找回自己,深呼吸,然后开口:“您在邮件里写得清楚,鸟叔说那个时间没有空,后来没有看到您再约时间,之前我们谈过,我的影响力远不及您,所以需要您亲自协调复试时间。” “那你发挥了什么作用?通知候选人?这是一个经理的作用吗?”tony刻薄起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分手视频 “那您能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吗?发邮件问时间?我可以做,但不确定有结果;或者打电话给鸟叔,鸟叔已经明确告诉我不要安排复试,所以也不会有结果。”沈深回答。 “没有结果就不做了吗?后面复试就不安排了吗?”tony继续。 沈深再次深呼吸,然后开口:“我不是不做,再澄清一下,我是没有能力做,推不动。您在办公室里这么逼迫,想要什么结果呢?”沈深强忍住颤抖,看着tony。 tony也看着她,沈深嘴唇刷白,脸色也不健康,他留意到沈深双手紧握在一起,握着一支笔,不知是不是握得太紧,所以有点抖。 “有件事,我需要让您知道。上个月请假期间,我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检测,结果是抑郁症临界,医生告诫不能压力太大,我想了蛮久,一来我还是珍惜眼前机会的,想好好发挥作用,二来不想辜负您当初的期望,所以我会继续工作,但我需要让您知道我的状况,如果真的滑入抑郁症范畴,那我就得脱产休假,这样的病情,作为雇主也是不愿意见到的。”终于说出来了! tony皱眉:“工作上固然有压力,但你家里出事也会有压力。”他不会承认沈深是因为工作原因得的抑郁症。 沈深看了tony一会儿,没有说话。 tony想了一下,沈深刚才说诊断结果是抑郁临界,那就是还没到那份儿上,先不急说原因问题,于是缓和了语气:“人人都面临压力,我想nz的其他同事也一样,但要学会排解、舒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尽力提供帮助,如果需要休息就休息一下,工作上有困难及时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既然tony这么说了,沈深很快调整:“谢谢tony,我会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自从我来到nz工厂,从专员做到经理,是您一手提携的,我真的很想把每一件事情做好,但人无完人,我知道我在复杂关系处理上还不够成熟,影响力也不够,所以马克、鸟叔的事情上,没办法帮到您。这些方面,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点播。” tony点头,规划和执行是沈深的长处,所以人力资源和行政事务性工作上,她和她的团队还是做得可以的,但沈深对政治敏感度低,说白了就是不会玩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没法帮助他抓马克的小辫子,面对鸟叔这个太极高手,就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结束谈话,回到办公室,沈深放开手,手心里有墨水,还有血迹。太用力,戳破了。 打电话给倪恳:“我做到了,跟tony谈完了。” “感觉怎么样?”倪恳问。 “刚才很紧张,现在有点兴奋。”沈深吐出一口气,帮助自己恢复平静。 “你很棒!”倪恳夸奖。计划谁都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tony是沈深心里最大的焦虑点,她独自一人,完成了这次艰难谈话。 那就还剩下一件事了:跟桑奇分手。 沈深回想倪恳的话:遵从你的内心,去到最舒服的地方。现在她确定,那里没有桑奇。 她爱桑奇,但没法跟他在一起,不是桑奇的问题,是目前她自己的状态问题,一想到未来有他,沈深就发现太多的不确定,然后就充满焦虑;还有父母,他们也会担忧,这是沈深最不愿意看到的。 陆燕再次去桑奇的住处时,那房子已经易主,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直到保安注意到,过来询问。 “没事,我找错地方了。”陆燕回答。 有一个保安认识她,说:“您的朋友已经搬走了。” “谢谢,我知道了,这就 离开。”陆燕站起来。 想了想,她去了银行,把能取的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去桑奇的公司。李磊出来接待她。 “我找桑奇,你告诉他,我不是来惹事的,就是把钱还给他,还了钱,我就走,他不见我,我就一直等在这里。”陆燕态度坚决。 没办法,“那,我帮你问问。”李磊转身进去,这次出来得很快,“你进去吧,老大在办公室。” 陆燕很高兴,快步走了进去。桑奇一向很照顾她,现在他心情不好,还愿意见她,这是个很好的兆头。 推门进去,见桑奇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盯着电脑,手指迅速敲击键盘。“桑奇?”陆燕出声。 桑奇停下,抬眼:“你有事?” “嗯,我把钱还你。”陆燕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里有两万六,先还这么多,行不行?” 桑奇看了她一眼:“陆燕,我当初帮你,是因为缪建楼。那些钱也是大家的,可能我出得多一些,但依旧是捐款,这种钱不需要还,如果你想感谢甚至报答,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而是许多老同学。” 陆燕低着头:“是你陪我回去的,帮了我很大忙。” “那是因为缪建楼的托付。”桑奇解释。 “不管什么原因。”陆燕坚持。 “这样吧,我来问你,到底怎么样,你可以不要再来找我?我收下这笔钱,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来了?”桑奇问。 陆燕惊讶的看着桑奇。 “我不想看到你,若知道有今天,当初我一定不会帮你。”桑奇冷眼看她。 陆燕眼圈儿就红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卖房子还债,我知道……” “你要我怎么解释才相信,我卖房子跟你没关系?”桑奇皱眉,“你对我没这么重要,我做决定不会考虑你。” “怎么会没关系呢?是我害得你跟沈深分手,所以他哥哥才来要钱,所以你才卖了房子啊。” 桑奇靠在椅背上,他觉得陆燕很烦,想了想,开口:“陆燕,你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 陆燕本想否认,但又有犹豫,这时候是不是说出来比较好?自己不想趁虚而入,只是不想桑奇这么难过,新的恋情是治疗失恋的一剂良方。 桑奇没耐性等陆燕慢慢权衡怎么回答,直接说道:“不管我是否跟沈深一起,我都不会跟你一起,我不喜欢你,何况你曾经是缪建楼的女朋友,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害我跟沈深有误会,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的讨厌你。”桑奇强调“非常”。 陆燕呆呆看着桑奇。 “我最后告诉你,不要再纠缠我,你实在要还钱,找潘一一,他可以根据记录把钱分给相应的人,听明白了吗?”桑奇问。 陆燕眼泪就下来了。 “若是你再来找我,我就报警了。”桑奇明确他的不欢迎。 陆燕擦擦眼泪,转身离开。 “等下!”桑奇叫住陆燕,“把钱拿走,或者给潘一一,总之不要放在这里。” 陆燕听出桑奇语气里的厌恶,默默拿了信封,装回包里。大办公室,陆燕走到潘一一身边,把信封递给他,然后转身跑了。 “什么情况?”潘一一赶紧追了出去,他记得陆燕也曾经是个病人。 拽住满脸泪水乱跑的陆燕,潘一一无奈:“我送你吧。”她这个样子,怕会出事儿。 陆燕摇头,她就想躲起来好好哭一场。 潘一一只得把她送到了潘登那里:“叔叔,我怕她想不开。”他是真没办法。 难得潘登没有责怪潘一一,而是把 陆燕安排进了诊室。看着放声痛哭的陆燕,潘登叹息,求不得之苦,承受不易。 见陆燕慢慢平静下来,潘登问:“你想放弃,还是继续?” 陆燕不解:“我能继续什么?”桑奇明确说不喜欢她,那厌恶的眼神,宛如利剑刺在心口,疼得撕心裂肺。 潘登理了理衣袖,慢慢开口:“感情这东西,就算到了最后,人家结婚了,还有可能离婚,不是吗?所以你现在哭早了,若是想坚持,我可以帮你。” 第一次见潘登,对方就看出自己对桑奇的爱恋,当时陆燕有些惊慌,现在潘登说得这么直接,陆燕就不想隐瞒了:“他不喜欢我。”这才是主要问题。 “那就让他喜欢。”潘登一笑,“或者说让他离不开你。” “怎样做?”陆燕问。 又成功点燃一个追梦者,很好!帮助别人实现梦想,是潘登最大的乐趣。 潘一一回到办公室,找桑奇鸣不平,他觉得陆燕有些可怜:“人家就是喜欢你,你不喜欢就告诉人家,但不必这个样子吧,上次她生病,你自己也知道,就不怕她又出状况?” “跟我没关系。”桑奇头也不抬。 “冷血。”潘一一白眼。 “你是同情心泛滥吗?还是太闲了?你的程序写完了?”桑奇问。 潘一一缩缩脖子,转身出去了。 桑奇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想着要是自己能早点断绝跟陆燕的关系,至少跟沈深的结局会不同吧。当断不断,反而伤害了更多人。 晚上,桑靓发给他一段视频,桑奇猜到一定跟沈深有关,急急打开。 背景是书房,然后沈深进入镜头,坐下,微低着头,似乎费了许多力气,才抬头面对镜头。人还是有些消瘦,气色一般,桑奇一阵揪心,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脸颊。 “最近网上看帖子,好多公司人事收到的辞职消息就是一条短信,我觉得这做法不大妥当,有点不负责任,所以想来想去,不能简单粗暴发个短信给你说分手,应该讲点什么。 可是我不敢当面讲,没勇气面对你,也怕再次碰上陆燕受刺激崩溃,分手也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所以录了这条视频。” 沈深低头,似乎思考什么,然后重新抬头,继续说道:“桑奇,我爱你很多年,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应该还是爱你的,但我没法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不够强大,无法承受不确定,无法应对危机,今天的陆燕,以后的李燕、张燕等等,都可能让我放弃,甚至崩溃。今天的结局,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够好,对不起。” 沈深抬手抹抹眼泪,继续,“我在努力恢复,医生说先要做减法,恢复到一个自己精力够用的简单状态,我觉得现在对我而言,爱情是个奢侈品,我只能维持必需品,我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家人顺顺利利的,希望我自己能正常处理压力,不成为他们的负担。” 停了一会儿:“分手两个字很难说出口,但我必须说,桑奇,我们分手吧,带着彼此最美好的记忆,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关于陆燕,我的确应该说一句对不起,那天她去找我,是我故意引她往危险的地方去的,不过好在后来我懊悔了,及时拨打了物业电话,但她还是受了伤,我很抱歉。除了这一次,其它的事情,我依然讨厌她,特别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从你卧房的衣橱里找到她的衣服,她开着扬声器故意激怒我,所以目前为止,我们两不相欠了,我不会祝福你们。” 又停了一会儿,沈深几次开口又打住,最后:“好了,不多说了,不管怎样,祝福你一切都好,再见。”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视频是通过桑靓给的,桑靓觉得很可惜,沈深当初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现在却要放弃。“小深,一定要分手吗?也许过一段时间会有不同的想法,要不要等一等?”她试图劝说。 “桑桑,我决定了。”沈深回答。 这方面,沈深对自己特别狠,还有就是对自己爱的人。桑靓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深一笑:“我不后悔,跟奇奇一起的时间,还是有许多快乐的。” “乌鸦嘴,真成了一场艳遇了。”桑靓想起自己的大嘴巴。 “跟极品谈恋爱。”沈深想起她的话。 “跟常规品结婚?有目标了?”桑靓问。 沈深摇头:“我暂时不考虑,等恢复了,完全准备好再说,家里人也都支持。”她跟李女士和沈老先生谈过了,分手他们都赞成,关于未来,沈深提出希望能自己规划,不希望二老操心,他们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是一次坦白的谈话,沈深和盘托出内心的忧虑,沈老先生让她放下负担,轻松前行。 “我们对你的期望只有一条,就是能健康快乐的生活。”沈老先生说,“至于其它,其实都不重要。你的工作我支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好;感情,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朋友,我们相信你的眼光。小深,我的女儿,你一直让爸爸很骄傲,爸爸可是你的粉丝,你看看我藏着的画就知道了。”沈老先生不想话题太沉重。 “妈不会逼你,但希望你要给自己机会。”李女士还是有担忧。 “你放心吧,缘分来了我不会排斥,会记着你们的期望,我要做最好的自己。”花若盛开,蝴蝶自来,这是沈深从第二份感情中的收获。第二次恋爱受第一次影响,太过于坚持,对风险充满恐惧,患得患失,不愿接受不确定性,导致两人都压力很大,最终无法继续走下去。 应了一句老话,过犹不及。 “估计你以后不大会见桑奇了吧,但我们的友情,不会受到影响?”桑靓问。 “也不会故意老死不相往来,但没什么事就不用见了,免得影响各自的生活。我把这个给你,让你转交,就是想告诉你,不管我跟桑奇如何,我们还是好朋友。”沈深回答。 桑靓没心情留下来看桑奇的反应,完成任务就走了,估计奇奇也很难过吧。又想到自己和沈深,两人似乎都是情路坎坷,桑靓有点郁闷,暗想自己就算了,沈深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老天也不开眼呢? 到了晚饭时间,随便走进一家餐厅,接待小姑娘问有没有预定,桑靓摇头。 “那麻烦您拿了号等一下。” 桑靓懒得再找地方,便坐在门口等。这些年,她很少一个人吃饭,要么应酬,要么就是秦朗陪着,当然以前是陈予乔陪着。 “桑桑?”陈予乔远远看到她坐在门口等位,形影孤单。 “这么巧?”刚还想到他呢,桑靓不由眼前一亮。 陈予乔跟妻子汤倩彤两人都加班,不想在家做饭了,便出来吃。“等位吗?” 桑靓点头,晃了晃手里的号。 “我定了,要不一起吧?”陈予乔建议,一开口就觉得不妥,汤倩彤怕要不高兴。 汤倩彤从洗手间过来,见陈予乔跟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在 说话,心生疑惑:“予乔?这位是谁啊?”上前问。 “这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陈予乔介绍,看桑靓的眼神就有点不自在。 “你好,我叫桑靓。”桑靓落落大方伸手。 汤倩彤伸手,跟她握了握:“你好,我是陈予乔的爱人,汤倩彤。” “我没有定位子,正不知怎么办呢,能不能拼个桌?”桑靓询问汤倩彤。 汤倩彤看到桑靓这么漂亮,心里的警报早就响了,她希望对方赶紧走开,各吃各饭,但人家开口了,于是就看陈予乔,眼神示意:拒绝。 陈予乔看了看,用餐人很多,不忍心桑靓等,于是说:“估计要等蛮久的,你要是方便,就跟我们一起吧。” 汤倩彤立马掉了脸子,甩开陈予乔就往里走。 “她今天工作有些忙,心情不好。”陈予乔有点尴尬,解释,然后示意桑靓先走。 桑靓不在意的笑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倒不是故意为难陈予乔,就是好奇想看看他妻子怎么样,本心出发,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陈予乔幸福。 服务员送来菜单,汤倩彤喝着茶,看来点菜是陈予乔的事。陈予乔很快报了几个菜,汤倩彤脸色好些,估计都是平日里爱吃的。 “今天人多,点个清蒸白条吧。”陈予乔又说。 “我吃不了多少。”汤倩彤开口。 “点吧,我挺能吃的。”桑靓说,她跟陈予乔都喜欢这个菜。 “再给你们两人各来一份桃胶?”陈予乔看了眼桑靓,然后问汤倩彤。 “我不吃。”汤倩彤说。 “那我点一份,谢谢。”桑靓说,“再点两个凉菜,来瓶啤酒。” “人少,不用点凉菜了吧,啤酒予乔不能喝,回头要开车。”汤倩彤又说。 “老同学难得碰上,喝一杯吧,反正有代驾。”桑靓看陈予乔。 陈予乔点了点头。 汤倩彤的茶杯重重放下。 桑靓皱眉了,这个汤倩彤,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公,这还是在外面呢,回到家不知会怎么样! 菜上来了,陈予乔招呼大家动筷子,给桑靓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倒了半杯。桑靓看着没有说话。 “这家口味不错。”桑靓随口说,缓和气氛。 “是的,所以生意不错,一般都要提前预定,回头你拿张名片走,下回定位就方便了。”陈予乔说。 “最近你忙什么呢?”桑靓问。 陈予乔就开始聊工作。 “你是做什么的?”汤倩彤突然插嘴问桑靓。 “我在公司什么都做。”桑靓说。 “打杂的?”汤倩彤撇嘴,一看就是花瓶。 “桑靓有自己的公司,做得挺大的。”陈予乔帮忙介绍。 汤倩彤“哦”了一声。 结账的时候,陈予乔要付,汤倩彤拦住,一定要aa。 “难得见面,我一起来吧。”陈予乔一笑,“下次再遇上就桑靓请。” 汤倩彤一定不愿意,抢了陈予乔的钱包和手机,动作幅度有点大,碰翻了陈予乔前面的酒杯,没喝完的啤酒撒到裤子上。 “我来吧,下回你们来。”桑靓起身,直接去付钱。 这顿饭,她吃得非常 憋屈,陈予乔照顾老婆她没意见,可这混账老婆太不像话了,简直粗俗!她不理解,陈予乔怎么会娶这么一位? 回家越想越为陈予乔不值,第二天中午,桑靓打电话给陈予乔,要见个面。陈予乔推脱,桑靓急了,直接找到他的办公室。 “坐我的车。”桑靓不由分说,拉着陈予乔就走。 陈予乔急忙甩开:“影响不好,你前面走,我跟着就是。” 两人在酒店坐定,桑靓见陈予乔低着头,生气:“怎么,怕钱花多了,回去没法交代?放心,我来付。” “桑桑,你别闹了。”陈予乔无奈,昨晚回去,汤倩彤就开始吵,现在他还头疼。 许久,桑靓没有说话。 陈予乔没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桑靓脸上有泪水,不由愣住:“你怎么了?” “予乔,为什么?”桑靓哭着问。 “什么为什么?”陈予乔递过去餐巾纸,“别哭,是不是有什么事?姚远又为难你了?” 桑靓摇头:“你别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妻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初怎么就跟她结婚了?” 陈予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桑靓眼泪止不住的流:“都是我不好,你才随随便便结婚了。” “不是,以前她挺好的,最近我们有些矛盾。”陈予乔安慰桑靓,“跟你没关系,我一大男人,不愿意的话还能被押着结婚不成。” “到底为什么?”桑靓根本不信,“我不是小孩子,我有眼睛,她不配。”心痛,陈予乔当初一定是心如死灰,才会这样草率吧? 陈予乔看着窗外摇摆的翠竹,百感交集。当时看到桑靓和秦朗进入酒店的照片,自己是什么心情?公司许多人都收到了,探究的眼光,甚至带着嘲笑,自己又是什么心情?桑靓解释了,他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只觉得好累,想着该结束了。 “予乔,我看不下去。”桑靓握住他的手,“我心疼,这不是我的予乔。” 陈予乔看着桑靓许久,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桑桑,别哭。看不下去就不要看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必替我难过,还有,我已经不是你的予乔了。” 桑靓摇头:“不,你永远是我的予乔。还有,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其他女人不行!” 陈予乔的眼睛里亮了一下,很快灭掉:“别说傻话。我真的挺好的,男人怕老婆很奇怪吗?最近她压力大,而且想有个孩子,所以脾气大些。” 桑靓似乎发现什么,打量陈予乔。 “怎么了?”陈予乔被看得不自在。 “你不想有孩子,对吗?”桑靓问。 陈予乔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汤倩彤想要孩子,陈予乔一直不同意,他觉得这样的家庭,孩子来了不会幸福,他希望汤倩彤调整好自己,然后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说明你也觉得你们不合适,家里有问题,对吗?”桑靓立马捕捉到了。 陈予乔苦笑,桑靓是了解自己的,是啊,他们一起十年了。 “予乔,你值得更好的,若知道是那样一个人,我当初就不会放你走。”桑靓抱着陈予乔,“你还有得选,我不许你这样对自己。” 我还有的选吗?陈予乔不知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给个教训 陈予乔没落的神情堵在桑靓心里,上班开会的时候,看着秦朗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对比,她更难过了,倒不是觉得秦朗怎么样,只是为陈予乔感到可惜。 秦朗看出桑靓走神了,散会后没有立马离开会议室,等众人都走了,才坐到桑靓边上,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不是说沈深状态恢复很快吗?还是发生了其它什么事情?” 桑靓叹了口气,陈予乔的家事,她不想到处说。 “或者下午出去逛逛?”秦朗建议。 桑靓摇头:“一堆事儿呢。哎,公司做大后,我感觉像走上一条不归路,停不下来了。” “是啊,总想着今年利润要比去年多,公司要越来越好,就得到处去找机会。” “是啊,每次到达一个新状态,总会看到更好的公司,然后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再向上、向上,永无止境。”桑靓补充。 “这也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秦朗是佩服桑靓的,这个昔日的小公主,在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后,完全变了样子。当他被合伙人踢出团队的时候,桑靓帮助了他,守住了他应得的那份;然后两人合作,蚕食了其它部分,现在公司完全到了他手里。 没有桑靓,他秦朗现在还被踩在尘土里吧,多年的努力付诸一炬,不确定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想到自己当初骗了人家的钱跑到国外,靠坑蒙拐骗积累的原始资本,老天估计都看不过去,才让他满盘皆输。还好,桑靓是他的太阳,一直是他的太阳。 “哎,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很爱一个人,分手后非常难过,那你会怎么办?随便找一个人谈恋爱,甚至结婚?”桑靓问秦朗,她想知道男人的视角下会如何处理。 秦朗看了桑靓一眼,他知道她说的是陈予乔,这姑娘,在情感方面总那么单纯。想了想,他回答:“我不会,我宁愿一个人。” “哪怕非常难过?日子很难熬?” 秦朗点头:“一时的难熬总比做错决定一辈子痛苦好。”比如当初他骗了桑靓,那时候极度渴望脱离贫穷,知道桑靓手里有笔钱,鬼使神差的动了歪心思,这是他懊悔至今的事情,所以现在虽然陈予乔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他也只敢顶着合伙人的帽子。后来他坚持连本带息还钱给桑靓,就是想弥补错误,希望能重新开始。 桑靓点头,更不理解陈予乔的选择。 “不过,有时候男人并非对婚姻不满意,只是表现出不满意,博得别人同情,特别是对女性,作为一种,手段。”秦朗补充,小心选择措辞。 “泡妞手段?”桑靓摇头,陈予乔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而且她亲眼所见,汤倩彤为人实在不咋样。 “感情的事情最难说,还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说法呢。”秦朗笑笑,“很重要的人吗?沈深?” “不是。哎,提到小深,也是一桩伤心事,她跟桑奇分手了。”桑靓皱眉。 “也许以后能碰到更好的。”秦朗说。 桑靓站起来,合上笔记本:“只能这么期望了。干活儿干活儿!” “你是上瘾了吧 。” “什么啊,这叫习惯成自然。”桑靓纠正。 陆可明相信沈深也是个卖力干活儿的,她不需要自己的帮助,要去搞定tony,他总觉得不放心,毕竟tony比沈深高级别,压着一头,要讲道理不那么容易。想来想起,陆可明决定要给tony点警告。 陆可明猜测,micheal跟包装设备供应商一定是熟悉的,他敢做那样的事情,tony一定有授意,要不然四个班次的停产可不是小问题,更有趣的是,当月产量没有受到本质影响,太巧了吧,若没有提前准备,怎么可能调整那么快。他又听沈深提到过,事后micheal在tony面前挺受重视,帮忙拔掉一颗眼中钉,当然重视,而且tony高兴得有些忘形了。 就着猜测,陆可明写了一份匿名邮件,转了两道送入马克的邮件,马克现在就在亚太区,跟shiling说话方便,何况这可是关乎他自己清白的事情。 果不其然,马克收到邮件立马找了shiling:他真是被冤枉的。 shiling在马克的事情上也吃了好大一个亏,好不容易eric没有深究,表示还是相信他的,但鬼知道eric心里怎么想,说不定秋后算账,所以最近他事事小心,生怕犯错。 “您想想,这一切都太巧了,安装的关键阶段weir出差,micheal出差,然后我休假期间出问题,我都没有自己参与调查,就被定了罪;更可气的是micheal和weir没有责任,什么功过相抵,tony这处理说得好听点叫不公平,说得难听点就是窝藏,他故意诬陷我!”马克气愤。 shiling对整件事情也是有疑惑的,马克一个中文只能说“买单、谢谢”简单字眼的人,怎么可能找到一家本地包装供应商。马克的特点他是清楚的,权力欲望强,但金钱欲望不强,为了往上爬,马克可以给他当眼线,当得知自己在成本上有压力,马克积极想办法,所以才会落入tony的圈套。 “这个tony太可恶了!” “仅凭这份匿名邮件,不能对tony做什么,表面证据有关系的人就是那个采购经理micheal和生产经理weir,tony在幕后,猜测的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讲的,不然会被认为你故意报复同事。”shiling说。 “那就这样算了吗?”马克不甘心,“他还诬陷我受贿!” “受贿不是调查清楚了吗,没有坐实,时间一久自然过去了,主要问题是三方比价不够合规。”shiling叹息,这上面他有责任,马克毕竟对供应链不专业,容易着了道。这口气他也咽不下去,shiling决定给tony一个教训。 很快,在tony催促复试的邮件上,shiling说话了:取消复试,nz工厂供应量经理一职不招聘,顾勇任命延长。 tony看到后大吃一惊,急急打电话给shiling。 “哦,还没来得及讲,我跟james讨论过了,供应量还是放在一起比较好,协同效应,你清楚的。”shiling淡 淡解释。 什么叫“没来得及讲”?tony不高兴了,取消一个nz工厂的高级职位,居然不跟他讨论一下,把他当什么!强压怒火,tony试图解释。 shiling根本不听:“你要open一点,看得远一点,作为一个工厂厂长,要有大局观。”shiling讲大道理,然后就以开会为由,结束了沟通。 tony不是傻子,他的政治觉悟很高,shiling话语里的不高兴,他捕捉的清清楚楚,发生了什么事?细细回想,在马克的事情上,他没有翻旧账,说马克是shiling认命的芸芸,只是就事论事谈论设备问题,而且后来他大力支持设备改造,完成了shiling需要的一笔成本节约。 最近发生了其它什么事,让shiling不高兴?自己催促复试?这种小事,不至于吧。 没办法,tony找来沈深:“鸟叔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这个职位招聘会取消吗?”询问。 这事儿鸟叔还真说过,沈深告诉tony:“鸟叔说是shiling的决定,他还说可能这是一个开始,shiling觉得两家工厂靠得很近,支持部门有整合的可能。”想了想,补充,“鸟叔说了一个细节,我不确定有没有关系,他说马克跟shiling有过一次沟通,马克说他被冤枉了,有证据。” tony震惊了,很快意识到,把马克推去shiling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当时他只是想着要马克离开,但没想到他会去亚太区。 沈深也是有点紧张的,如果支持部门整合,意味着她和丁丁只会保留一个吧,那她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丁丁,而且丁丁就在ts工厂,ts和nz整合,肯定是ts吃掉nz。 她打电话给陆可明请教,陆可明倒没想到shiling动静这么大,不过仔细一想,觉得是好事,安慰道:“你放心,现在供应链的整合是因为恰巧有个空缺职位,其它部门要做也没那么快。这么大个事儿,shiling得小心操作,得根据全球战略看,现在中国区增长这么快,没有确定产能和需求匹配度前,nz肯定安全。就算以后整合,对你没什么不好,你还有多久,一年多吧,正好找机会换个岗位,内部没机会就拿了赔偿金走。tony这么难伺候,你就不用伺候了。” 看到这一步,沈深反而完全放松了。 “你最近跟grace还联系吗?”陆可明问。 “没有,我想着她也忙,不想打扰。”沈深说。 “不要把这想成打扰,有空还是多联系,一个电话,一个消息,至少让别人知道你是记着人家的,人家可真是你的师父,没少教你,对吧?”陆可明提醒,这丫头人情世故上还是呆子一个,倪恳还说她情商高,怎么不匀一点在这方面。 “哥你说的对,回头我就联系grace。”沈深想到桑靓经常出差,但还是寄来礼物、明信片,觉得自己这方面的确不用心。 放下电话,沈深在茶水间碰上了顾勇,顾勇笑眯眯的打招呼,一点不像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样子,便好奇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家摊开讲 泡了杯红茶,加糖、加奶,这是跟倪恳学的自制红茶奶茶。 顾勇一脸好奇:“好喝吗?” 沈深笑:“好喝呀,我给你泡一杯尝尝?” “好呀好呀。”顾勇欣然接受。 “糖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沈深问他的口味。 “少一点好了,不敢多吃甜的。”顾勇接过喝了一口,夸奖,“跟街上卖的差不多啊,好喝。” “谢谢。”沈深也喝了一口,问:“你住在附近还是市区?”不少外地员工选择市区,因为生活方便。 “附近,上班方便,而且我一周只有两到三天在这边。” 沈深点头:“也是。对了,有时间吗?咱聊聊?你过来的时候,我正好长假不在,都没机会说话。” “好呀。” 到了顾勇的办公室,沈深问:“来了nz,感觉这里怎么样?跟ts有啥不同?” “流程上差异不大,到底都是yfa体系里的,团队差异挺大,这里明显活力值高。” 沈深点头:“毕竟年轻。” “还有就是工作量,这边比ts忙。”顾勇说得实在。 沈深有留意到,他经常加班。 “当然着急没用,一件件来吧。”顾勇是有任务在身的,要找一些整合机会,降低成本。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沈深问。 “有啊,我想要我的团队信息,我跟四个经理沟通过,了解了一些他们的情况,但下面的团队成员什么状况,我就不清楚了,想从你这里看一看数据,比如年龄、学历、工作背景、加入年份以及以往业绩情况等。”顾勇说。 沈深点头:“没问题,回头我给你一份详细数据表,需要我做分析吗?” “不必麻烦,这些信息有,我自己简单分析看看,心里大约有个数就行。”顾勇说,他发觉沈深也挺忙的,下面小猫两三只,要操持整个工厂的行政事务,人力资源上面的事情,其实挑战比ts那边大,上次开会tony还挑刺儿,人也不容易。 “好呀,那我导出成excel格式,方便你筛选什么的。”停了一停,沈深就请教,“我想问问,主要是向你学习一下,你是怎么平衡nz和ts的不同要求,做好手头工作的呢?” 顾勇比较得james信任,多多少少知道鸟叔跟tony不对付,他大约知道沈深想问什么,回答:“挺难的,我不敢说我做得多好,供你参考吧。我分析了两边的工作,求同存异是主要原则,让tony和james都感觉到各自工厂的事情还在他们各自职权下面;如果遇到亚太区更高的要求,我主要责任是数据分析,分析机会,但不参与决策,让老大们自己决定。” 不越界,不越权。沈深好奇,又问:“你有没有遇到一种情况,james和tony的要求完全相反的?这种情况怎么办?” 顾勇毫不犹豫点头:“这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做事风格也完全不同,有时候目的也不同。我遇上一次,当时我就把事情摊到桌面上一起讨论了。” “他们接受这种办法?”沈深追问。 “james是我的直线老大,我先跟他说明情况,他知道我没法改变tony的想法的,然后安排会议,james参加的话,一般tony不会拒绝。” 沈深有些羡慕,顾勇有自己经理的支持。 “鸟 叔什么风格?”顾勇问。 “跟james不同,授权方面做得很好。”沈深委婉的说。 顾勇听出来了,笑,压低声音:“跟着直线老大走,比较安全,你们hr是单独的汇报线,tony再有意见,给你绩效评价的人是鸟叔,你按照鸟叔的意思办事,就算tony不满意,最后鸟叔总不至于太为难你,对吧?” “也是,我能做的就做,按照鸟叔的要求,实在做不了的就如实反映。”沈深也是最近才确立的应对策略。 要让人人满意,是不可能的,她作为小萝卜头一枚,只能先让自己活下去。万一以后有架构变化,tony再满意只能给她写个好推荐信,不能给她安排hr线上的工作,鸟叔倒有可能。而且tony的人品她也算看清楚了,过河拆桥,她指望不上。 顾勇又说:“鸟叔虽然是空降,但是总部人脉根基深,在shiling那儿还是比较受信任的。” 人家这是善意提醒,“谢谢。”沈深真诚道谢。 每个工作都有它的难处,但在职场要生存得好,还是有一些共通点的,跟顾勇聊完,沈深是受启发的。除了做好事情本身,首先,要知道自己的斤两,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很清楚;其次,要跟着上级走,特别是上级在公司政策大方向上把握得当的时候,比如鸟叔,身在亚太区,对整体动向肯定很清楚,他敢得罪tony就一定有原因。当然,沈深不会落井下石,她对tony还是保持尊重的。 鸟叔善于打太极,沈深想,她也要学会打太极。再想想以前,认为事情做好就够了,多天真的想法。 月度工厂的业务汇报会议,沈深做好了被批斗的思想准备。 jack公开提出工厂行政事务性工作优化的方案,其中包含沈深手里的行政模块,差不多就在直接说合并了。这是上次他跟tony谈完,tony的建议,让他从大盘子上看,不一定盯着行政模块转移的点。jack很快领会,便做了这套方案。 “现在安保、厂外保洁、维护维修是在工程部,内部保洁、厂车、食堂是在人事行政部,当然我们有相互合作,比如目前快递收发,为了保持整洁,便从前台划到保安室。”jack胸有成竹,“但为了运作效率更好,我们需要整体来回顾一下。” 方案意思很简单:要让工厂所有事务性工作更有效,需要整合,需要有统一的团队管理。 然后就是摆资源,工程部将近五十个人,资源肯定更好了。 “再从两个工厂架构看,ts工厂的人力资源部是不含行政的,我问过那边行政主管coco,他们跟工程部合作更多,参考两边架构,我们可以结合nz情况,更加优化。” tony现在最不想听到ts工厂的事情,他还有个担心,若真如鸟叔说的,供应链只是个开始,那后面整合最有可能的就是人力资源、财务、it这些部门,他现在理得越简单,以后整合反而越容易。人和钱,他是不想放的。 顾勇听得明白,他猜到tony的心思了,待jack说完,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他开口了:“这么看来,我们行政团队就两个第三方人员,在沈深的领导下,能完成这么多工作,很高效啊,成本也很低吧?所以在我看来,这已经是一个挺好的体系了,不过jack提到的加强合作肯定是好的,这方面可以再探讨探讨,毕竟工程部男性多,帮帮女同 志也是应该的。”顾勇笑嘻嘻的。 jack不大高兴,他看tony,希望老大有表态。 沈深给自己打足气,开口:“我们做架构调整,这边讲了目的,但原因是什么?jack你是想说行政团队目前工作有问题吗?”这回她要自己抗争。 “不能等到有问题再改嘛。”jack说。 “哦我用错词了,不是‘有问题’,是‘不高效’,有哪些不高效的地方吗?”沈深追问。 jack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道:“可能当局者迷,沈深,其实关于食堂管理,员工里有些不好的消息,对你个人不大好,划出去更合适些。” jack这厮居然提了这点,沈深意外的同时,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她镇定开口:“你是说食堂给我开小灶的事情吗?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这事儿应该讲一下,省得员工猜测。食堂用餐有时间规定,凡过了用餐时间的,食堂会根据其剩余食材,准备简单餐食,当然,如果厨师已经下班,那就没办法了。这一条在食堂打餐窗口旁有醒目提示,也是食堂照顾员工的一个体现,我觉得很好,还为此在一次员工大会上表扬过食堂管理。我在nz这么多年,也体验过一次,有刷卡时间记录可以证实,当时食堂客餐已经处理掉了,给我下了一晚鸡蛋面,从价钱上来讲,标准肯定低于我们日常一大荤、两小荤、两素的标准。常说谣言止于智者,我们是工厂管理层,听到这样的话,应该相互提醒,甚至取证辟谣,而不是盲信。”更不是拿来说事儿,夺权。 当然,最后一句沈深没讲。 “无风不起浪啊。”jack涨红了脸,还想强辩。 “除了食堂自身的打卡取餐记录,食堂门口也是有感应打卡的,这些记录可以查看。对了,食堂装有一个摄像头的,那就更好查了。”沈深坚持调查,“我有多少次是晚于规定时间用餐的?用餐吃的是什么?我想我应该不可能在跟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让食堂单独给我做吧,不管怎样,如果有,摄像应该有记录。” 凌琳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也有过两次,因为开会晚了,食堂给我下的粉丝,加了午餐剩下的牛肉,还有一次也是面条。” jack就不说话了。 tony终于开口了:“既然行政工作目前挺顺的,就不用麻烦挪来挪去了,今年工厂重点是二期项目,大家后面应该重点关注在项目上,希望一切顺利。” 这次行政模块转移的事,就这样结束了,沈深觉得有点戏剧性,但倒是增添了信心:没犯错误,她凭什么不硬气。 然后的一个小重点就是盯着tina,完成新人培训体系升级。沈深说得清楚,需要什么,反复确认tina状况,保证对方能完成,留足时间,若对方不能完成,她可以自己补上。 她跟tina打开天窗谈过一次:“tony要求就是这样,我觉得是合理的,你有疑问可以提,我会尽力解答,但不管怎样我们需要做完。我跟tony有一度关系紧张,主要原因就是我在这件事上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准确的说,是你没有做到,我没时间补。当然,我没有告诉tony这一点,因为我知道身为你的经理,我有责任为下属的失误负责,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原因,不要认为跟你没关系,也不要再试图改动达成一致的计划。” “我觉得领导是可以被影响的。”tina说。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扣子猫 tina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想偷懒,还赖在老板身上。 沈深也不点破,“你说得对,等你到了我的位置,可以试一试影响tony,当然现在你也可以试一试影响我。我是讲道理的,你有更好的计划,能让tony满意,提出来,若没有,我需要你做好执行。”明确表示。 tina就低头不说话了。要求别人容易,自己做到难。 “现在你需要尝试影响我吗?”沈深确认。 tina摇头。 沈深就不再说什么了,在tina身上花心思,没必要,早晚她会遇到能降住她的老板,甚至改变她。 每次沟通,沈深要求tina写沟通记录,邮件发出来,有遗漏或偏差的地方她就补充、修正,这形式下,tina还是能完成工作的。 沈深对tina的要求也明确了:你愿意多学习、多承担,她就给机会;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就按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如果基本工作都做不好,那就走绩效管理流程。 简单,不费心思,没有期望那也就没有失望了。 沈君君倒是挺让沈深意外的,在原成本基础上,食堂菜式翻新更多了,员工每天去用餐都挺期待的。实施一个季度后,她做了一次用餐满意度调查,员工反馈不错。 沈深很高兴,给了沈君君和王晓曦家庭关爱奖,她们可以带着家人去餐厅用餐,公司给予标准内报销,她自己还各送了两人一人一只唇膏,看着牌子,王晓曦高兴坏了。 “咱么老板还不错吧。”沈君君就说。 王晓曦连连点头。 给员工奖励,沈深喜欢用这个家庭关爱奖,工作是需要家人支持的,若家人能知道员工的优异表现,产生自豪感,能感受到公司的人性化,会反过来促使员工更加敬业。当然,她多少知道小姑娘的心思,没有人不爱美,王晓曦好几次开会的时候问她唇彩的色号,投其所好,提升团队凝聚力,也很好。 沈深完成了好几幅作品,便邀请佟老师来看。佟老师很是欣赏,第三次来的时候,便把大山带来了。 “我在筹办一个画展,听佟老师说你最近很多好作品。” 沈深就有点不好意思,她欠大山画儿呢,后来培训课也是不了了之。 大山只管看画儿,一连看了四幅,他有点惊讶。知道沈深工作忙,停笔许久了,本没什么特别期待,但看到作品倒是挺觉得惊艳的。 佟老师说话了:“到底基本功好,捡起来一点不费力的感觉,这几幅线条、明暗都不错,整体效果渲染力特别强。” 大山连连点头:“是的,特别是前几幅。”又细看了一遍,“这是一个系列啊?似乎是……” “心路历程。”沈深回答,是她从最黑暗的状态下,逐步蜕变、成长的过程。 “取名字了吗?”大山问。 沈深想了想,就叫:“向阳花开吧,还有两幅作为结尾,总共十幅。” “好,十全十美,是个好兆头,预计什么时候能好?”大山问。 沈深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春节后,正好利用长假最后修一遍。” “3月份前都行,时间上也没问题。” 佟老师很高兴,众多弟子中,沈深是她最得意的,前不久沈深出了状况,倒是因祸得福,激发出更多画画儿的潜力。蜕变是痛苦的,但只有展开翅膀才会有更宽广的天地。 下午,沈深陪佟老师去工作室品茶,结束后便开车返回。避开在修的地面公路,沈深从高架绕行,听广播里说了一则消息,有一只小猫,缩在一处应急车道的边上,非常危险。听路名,应该就在前面。 沈深想起莫一囡家的猫,心里一片柔软,便打开双跳灯,减慢车速,边开边留意寻找。 约摸开了二十分钟,还真给她看到了,一团灰不溜秋的毛球,吓得不敢动弹。 双跳灯继续开着,沈深停车,确认后方安全,打开车门。 “咪咪?小猫咪?”一点一点靠近。 小毛球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看沈深,没有动。 沈深就抓到它了,赶紧上车,把猫放到副驾驶座位上,启动,离开。 小毛球趴在那里,叫了一声,声音很轻,似乎没什么力气。 “你怎么跑到高架上去了?”沈深问它。 小毛球无法回答。 改道去了一家宠物店,先给小毛球吃了东西,然后洗澡。 “呦,是一只英短三花,看花纹还挺正。”店员把干净的小毛球抱了出来。 “公的母的?健康吗?” “母的,三花只有母的,健康的,需要打疫苗,还有驱虫。” “那就弄吧。”沈深刚选好猫粮、猫罐头、猫零食、猫砂、食盆、水盆、猫砂盆,还有猫玩具。 “建议再买支营养膏,还有化毛膏。” “好。”作为新手,还是听专业的建议比价好。 忽然想到自己周一要去上班,沈深犯愁了:小毛球是留在家里?还是索性带过去? 算了,还是带过去吧,没跟老爸老妈商量过,突然带回一只猫,平时又要他们帮忙照顾,不大好。自己的猫,自己养。 于是沈深又买了一套用品,准备一起带过去。 店员把宠物手册填好了,提醒沈深下次打针和除虫的时间。 沈深满载而归。 李女士有点意外,沈深就讨好:“就周末在家,平时我带在身边。” “没事,喜欢就养着吧。”沈老先生支持。 把猫用品安置在阳台,沈深一本正经的给小毛球介绍:“吃的、喝的、拉臭臭和嘘嘘的。” 李女士许久没见女儿这幅样子了,也乐了,找出一条旧浴巾,叠成方块,给小毛球做窝。 沈深想起没有买窝,还有猫包也是需要的,便在网上下单,回头直接寄到公司去。 “你叫什么呢?首先肯定跟我姓,姓沈,沈什么呢?”沈深想起夏目友人帐里面的猫了,“就叫扣子吧,沈扣子。” 李女士笑:“挺接地气。” 小毛球没有说话,沈深当它默认。 白天的时候,扣子猫睡在浴巾上,晚上就不乐意了,准确找到沈深的房间,在门口一直叫。沈深只得打开门,把它 的垫子放在自己床边。扣子猫跳了两次床,被沈深抱下去强行放在浴巾垫子上两次,终于认命的睡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提前半小时出发,先回公寓,安置好扣子猫,沈深才去上班。 下班的动力更足了,沈深一进门,扣子猫就等在门口,过来蹭她。 吃晚饭的时候,扣子猫坐在沈深面前,监督一样:你要好好吃饭。 沈深分了一勺子酸奶,扣子猫闻了闻,欣然接受,舔得一干二净。 画画儿时候就有点麻烦了,扣子猫总想爬画架,要去挠沈深的笔。没办法,沈深抛了老鼠球,转移扣子猫的注意力。 更麻烦的是做运动,扣子猫老在脚边窜来窜去,沈深怕踩到它,只有把它关进房间。 三天后,扣子猫胆子愈发大了,上桌子、上沙发成了家常便饭,它还重口味,喜欢喝马桶里的水。 沈深百度,了解猫的喜好,原来它认为流动的水更健康。好吧,无法说服人家的生存本能,只有紧闭卫生间的门了。 时间一久,沈深发现扣子猫的一些习惯,比如每次吃饭都会留几粒猫粮,据说是专门留给铲屎官吃的,怕铲屎的没得吃饿死了;还有就是在猫砂盆分区,左上角拉臭臭,右下角尿尿,如果给它两个猫砂盆的话,估计人家能做到干湿分区,真是讲究。 扣子猫很聪明,很快意识到,它是需要陪沈深每周通勤的,只要看到猫包,就配合的钻进去,出发前往别处。 有一个笑话,是关于到底养猫好还是养狗好的。铲屎的给狗狗吃的、喝的、用的,狗狗会认为:这个人对我真好,她一定是我的上帝;同样的,铲屎的给猫猫吃的、喝的、用的,猫猫会认为:这个人对我真好,我一定是她的上帝。 但不管怎么样,养宠物其实是有助于缓解压力的,不管工作怎么累,沈深下班回到家,撸一撸扣子猫,心情就好了大半,另一半怎么办?那就再撸一撸扣子猫。 在向阳花开的第九幅画里面,沈深藏进去一只猫的轮廓,有点小得意,估计只有爱猫人士才能找得到,还得眼神好。 养猫后,活动路线多了,虽然猫不用遛,但需要洗澡、剪指甲、定期驱虫之类。一个周末,沈深在宠物店意外的碰上潘登。 “这么巧?” 沈深点头,她对潘登印象不好,也没什么话说。 “恢复很快啊。” “谢谢。” “听说你跟男朋友分手了。” 沈深看了眼潘登:“潘医生,你兼职做娱乐记者吗?” “你知道潘一一比较嘴碎,他最近欠我太多钱,所以一直在给我当助理。” 因为你是资本家。沈深心里说。 “周末有时间的话,可以参加我们铲屎官俱乐部,都是血统纯正的猫。”潘登邀请,他想给沈深介绍男朋友,一来帮助沈深,二来帮助陆燕,还能帮助自己,一举多得。 “不用了,谢谢。” 潘登意外,以沈深的性格,她应该不至于直接拒绝,更可能会用模棱两可的答案,那他就可以继续推一推,促进可能性提高。看来这姑娘身上,变化很大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年底有绩效 沈深没有接受潘登的邀约,因为她不喜欢他,倪恳告诉过沈深:不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除非这件事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所以,她干脆的拒绝了,放在以前,她的确会考虑别人的面子。 喜欢就去尝试,不喜欢就不必勉强,有选择权是一种幸运,应该珍惜。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这是一个忙碌但充满期盼的时间段,一年一度的绩效考评开始了。 今年公司整体规则发生了变化,分布要求中,优秀档比例提高,合格档比例变少,不合格档没有变化,这是个有益操作的调整。 在实际执行中,沈深根据部门人数先各自按规则比例计算,然后组织工厂层面讨论,管理层坐下来一起回顾、调整,这步非常重要,让管理层对工厂绩效分布达成一致,了解优秀、不合格员工,有机会争取部门比例以外的名额,比如多几个优秀,或者少几个不合格,特别对人数少的支持部门,平衡利用工厂整体名额,弥补本身人数不足的弊端。 当然,这最后调整幅度一般不会很大,否则就乱了规则,没有规则的话,这样牵扯员工利益的事,会引来公平性方面的挑战。 定稿后由tony向上提交,上层也会有他们相应的回顾、审批流程。 将步骤、要求及相应完成时间可视化梳理,沈深需要先征得tony同意,然后再给管理层介绍。 她本以为tony会挑战她的计划,准备充分,全力应对,结果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不由有些奇怪。 陆可明告诉沈深,shiling最近特别针对tony,恰逢年底时间,估计他今年的绩效要挂,他正想方设法自保,没心思管太多。还有一个原因,这本是全球流程,他挑战也没有用。 沈深问:“shiling会换掉tony吗?那怎么安排他的工作?这么高的职位,可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公司在他身上投入不少啊。” “换掉不至于,tony敢给shiling使绊子,shiling自然也要教训他一下,只派一个顾勇来,肯定不够的。” “打个绩效不合格就够了?”沈深不解。 “不够,不过可能打开一个契机。” “nz和ts整合要开始了?” “有可能,借口tony能力有限,把他的权力缩小,人力资源本不在他下面,目前供应链也等于分了一半给ts,未来,财务和it很有可能要划出去,接下来质量和工程也有可能。也就是说,nz最后只会保留生产职能,tony他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生产经理。” “那他可够贵的。” “没办法,后面就看谁能忍了。” “tony不会走的,这样的职位,市场上哪儿是那么容易找的。” tony当然是不会走的,除了沈深说的原因,还有:他在yfa近二十年,好不容易到目前的位置,不会轻易放弃;另,他太久没离开这个组织,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对外面未知有种恐惧,而人面对恐惧,要么打、要么逃,tony的年纪已经不那么能承受风险了,他更多会选择逃避。 所以,尽管shiling表示了很多失望,tony只是尽力解释,为以后做出承诺,心里虽有气愤,但始终没有想过:老子不干了。 跟陆可明谈完,沈深有点担心凌琳。她看了一下ts的财 务部门,总共四人,那肯定没法覆盖nz的工作;凌琳的职级并不高,只是主管,下面就两个小姑娘,那应该风险不大。 提醒人家一下?还是算了吧,存在未知,而且风险系数初步分析并不高,让凌琳安心过个年。若真来了雷霆变化,就见招拆招。 is经理david是个很低调的人,很沈深没什么合作,她也就懒得操心了。 tina最近也担心,甚至有些焦虑,不知沈深会给她的年终绩效打多少。能进yfa,她是很高兴的,虽然地点有些远,但她想着这是个很好的跳板,可目前未满一年,她还不能动。 跟老公说,老公就劝她:“人家毕竟是你的经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之前老顶人家,现在好了吧,做人嘛,要圆滑一点。” tina本想求安慰,结果更糟心。 绩效回顾面谈,tina做好了准备,然后进了沈深的办公室。 目标拿出来,一条一条,讲述结果,还有过程中是如何做的。tina讲完一条,问沈深:“您的意见呢?” “你都讲完,然后我再说。” tina继续,慢慢后背汗就出来了。她跟沈深最近的合作,每次谈完都有邮件记录,她不能推说沟通不清楚;每条行动计划都是讨论过的,她也不能这会儿再说计划不合理。但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她的确是偷工减料做的,所以结果难免有偏差,有几件事情,是沈深后来去补洞的。 咬牙,照实讲。 听tina都讲完,沈深开口:“你说的结果和过程,我没有疑义,那我们一起来看一下最后评分。总共四条目标,权重有区分,这在目标设定时已经明确过了,然后结果符合性,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第一条,就目标达成效果而言,结合时间要求,一到十分,你评价多少分?” tina想了想:“七分吧。” “怎么得出这个分值的?” “从结果来说,这件事完成了,效果七七八八,时间上有些拖延,所以整体我给七分。” “效果七七八八?若用同样规则的分值,你给几分呢?” “八分吧?” “你有些不确定?” “是的,不知您怎么看效果。” “这件事情你做了两遍,对吗?” tina点头。 “第一遍的时候,是没有达成要求的,第二遍再做时,我们分摊了任务,才最终完成,你看当时记录的邮件。”沈深点出,转了电脑屏幕给tina看。 “结果还是完成的吧?” “但按照绩效评估要求,这属于不合格,对吗?” tina低头。 “一到五分为不合格,六到八分为合格,八分以上为优秀,这理解上,对吗?” tina没话说。 于是沈深给第一条目标定在不合格,第二条和第三条定在合格,第四条在边界线上,沈深也定在合格。 最后结合权重,勉强合格。 tina微微松了一口气。 “今天我们就这样,公司层面会有最后的评估,如果没有调整,就是这个结果。” “会有什么样的调整呢?”tina问。 “公司层面评估,会按照正态分布要求,对两头的员工数进行回顾,特别是人数少的部门,可 能会打破原来的分配数字,比如我们人力资源部,按规则没有优秀和不合格人数,但在边界线上的员工,会有跨部门比较,若管理层觉得对比下来需要放进去,则人力资源部可能出现不合格,当然若你处在优秀的边界,也可能就出现优秀。” tina想表示不满,但找不出理由,毕竟前提是自己的绩效不够好,不能责怪沈深争不过其它部门经理,而且自己对人家向来不算尊重,人家犯不着用力护着自己。 tina对沈深是有点不服气的,她只比沈深小一岁,觉得对方就是比自己早进yfa而已,年纪轻轻就当了经理,只是运气好。 这次绩效评估,对tina是个触动,她意识到沈深毕竟是她的直线经理。 沈深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但tina并没有提出太多借口,所以许多准备没用上,这归功于平时的沟通,每次都有理有据,还有记录,这样一路走来,最后临门一脚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沈君君和王晓曦的就比较容易了,第三方员工不必像正式员工一样再拿去回顾,比例限制不严格,沈深自己就可以定,她给了沈君君优秀,王晓曦合格。 在厂级绩效会议上,第一版的正态分布已经符合了,所以最后并没有出现大调整,对于边缘员工,大多尊重部门经理自己的判定。tony并没有过多挑战,全程话都不多,会议倒是很顺利。 搞定一件大事,沈深放松许多,然后年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她自己跟鸟叔的绩效回顾了。 这她倒不担心,因为从结果上来看,她把年初设定的目标工作都完成了,结果好要容易许多,至于其它鸟叔那些不够满意的地方,只会影响她是不是能达到优秀。不过沈深知道,人力资源部人少,优秀是很难拿的,所以从来没有期待过,也就没有失望。 鸟叔也没有让沈深失望,他表示满意沈深的工作,让她再接再厉。 沈深表示感谢,但心里没当真,鸟叔跟grace不同,他讲的话,沈深只信一半,她相信,若鸟叔团队里需要出一个不合格,他就可能把话都反过来讲一遍。 沈深带着扣子猫,愉快的度过忙碌的年底,迎来春节长假,准备去新房子过新年。 沈老先生和沈深最喜欢三楼超级大的书房,连着画室。 “太好了,这几天我一定能把最后一幅画儿完成。”沈深抱着猫,在房里转了一圈儿。 “不急,先休息两天。”沈老先生建议。 “主要有点手痒。” 扣子猫挣扎下地,然后去熟悉环境,地方陌生,但人都是熟悉的,它探索很起劲。 远山已经放了假,天天往爷爷奶奶这边跑,莫一囡自然也少不了过来,几乎天天碰上陆可明。 “你住这边吗?”莫一囡忍不住问。 陆可明点头:“靠你们母子近些。”说了句大实话。 莫一囡心头一软:“这里上班比较远。” “没事儿没事儿。” 远山跟陆可明真的感情很好,父子俩经常一起出去疯玩,一身泥巴回家。莫一囡一皱眉,远山就往陆可明身后躲。 陆可明就一脸讨好的笑:“我给他洗澡,洗干净送回去。” “不能太惯着他。” “是的是的。”陆可明连连保证。 远山贼笑:“爸爸最听妈妈的话。”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赶不走的人 孩子最诚实,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想要什么就表现出什么,大人就不那么容易了,陆可明看莫一囡,莫一囡没有回应,他只能岔开话题,拎着小家伙去洗澡。 一路骑大马,陆可明送远山回家。进了院子,狗狗也蹦跶过来,亲热的蹭陆可明的腿,猫猫高冷的坐在花架子上,倒是反应平淡。远山给猫取名叫猫猫,跟狗狗同理。 陆可明走后,莫一囡就对猫说:“还是你好。”分得清家里人和外面人。 远山却摸着狗狗的头夸奖:“狗狗最棒!那是爸爸,家里人。” 新年气氛很重要,除了沈老先生写的对联、福字,莫一囡习惯性将装饰彩灯拿出来,准备挂在院子里,添添喜气。 院子里的植物已经很多了,避开低层的,也为了视觉上好看,莫一囡准备挂高一些。站在木凳子上的时候,手上幅度一大,脚下不留意,就摔了下来。 “哎呦!”这一跤摔了个结实,莫一囡试了两次都没起得来。 远山跑了过来:“妈妈妈妈!” 孩子力气还小,扶不动莫一囡,急急打电话求救去了。 陆可明接到电话,飞一般跑了来,二话不说将人抱起:“你爬上去干什么!” “挂彩灯。” “你为什么不喊我?以前都是我挂的!” 莫一囡本想提醒说,他们已经离婚,但形势不对,识相的选择闭嘴。 脚踝以眼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莫一囡懊恼不已。 “在家休息,反正我最近都在,没事。”陆可明翻找红花油。 远山灵巧的很,赶紧帮爸爸找出外用药的药箱,献宝似的拎过来。 “还是远山厉害。”陆可明夸奖。 “我自己擦。” “要用力揉,怕你使不上劲儿。”陆可明坚持亲自动手。 莫一囡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你轻一点。” “再忍忍。” 莫一囡咬牙,尽量不出声。 “妈妈,很疼吗?”远山在旁边问。 莫一囡还没有说话,陆可明先回答了:“是很疼的,不过妈妈很勇敢。” “妈妈真棒!” 莫一囡就不好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擦完,莫一囡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汗湿了。 然后陆可明自觉去院子里完成莫一囡未完成的工作:挂彩灯。 脚不方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家务活儿可以等着,但人有三急。莫一囡挣扎着想去洗手间,穿着拖鞋单脚跳,结果碰倒了落地花瓶。 陆可明从院子里进来,问:“怎么了?” 莫一囡有点囧:“我要去洗手间。” 陆可明点头,没说什么,直接将莫一囡抱了进去,然后人在外面等。 莫一囡憋了一会儿,不得不开口:“你……你挂好灯,就去做卫生吧,阳台有工具。”站在外面等她上厕所,实在尴尬。 “行,那你好了喊我。”陆可明很配合的走开。 莫一囡突然想起来,杂物间有根拐杖,真是太好了!她不想被陆可明抱来抱去的。 远山听到冲水声,就大声喊“爸爸”。 莫一囡心里腹诽:小间谍。 陆可明放下手中吸尘器,过来要抱莫一囡。 “你扶着我点就好。” “太慢了,一堆活儿等着呢。” 将莫一囡安置在沙发上,陆可明继续吸尘。莫一囡想说,其实应该先擦尘,然后再吸,但想着不能这么用人家,便忍住了。 “对了,远山,你带爸爸去杂物间,找一根拐杖,应该在哪个角落里。”莫一囡嘱咐孩子。 远山听话的点头。等陆可明吸尘工作结束,父子俩便一起去杂物间。 等了一会儿,两人回来,均摇头表示:没有拐杖。 莫一囡皱眉:“我自己去看。” 陆可明便抱她过去。杂物间有点乱,抱着她,陆可明根本走不进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找。”莫一囡坚持。 “你站在门口看着,我进去翻。” 在莫一囡的指挥下,陆可明将角落都翻了个遍,真没有。没办法,莫一囡只得放弃。 看看时间,得准备午饭了。 “不用,妈让你过去吃,省得麻烦。”陆可明说。 “不麻烦,中午下馄饨。”莫一囡可不想被他一路抱着过去。 “好吧。”然后陆可明配合的打电话给李女士,“中午我在这边吃,一囡说有馄饨。” 莫一囡:“……”下了两倍平时的量,以保证陆可明能吃饱。 洗碗的时候,陆可明问有没有手套。 “有,但怕你戴嫌小。怎么了?”莫一囡觉得奇怪,陆可明向来不喜欢戴手套洗碗的,觉得不方便。 “手指上好像扎到刺了。” 莫一囡想起刚才翻杂物间,里面有些木质的东西,陈旧,估计有刺。“远山,你去再把药箱拿来。” “这里?”按一按,“疼吗?” “疼。” 为了看清,打开台灯。莫一囡找到一个小黑点,先消毒,然后开始挑。 陆可明皱眉,配合的没有动。 “真是不好意思。”莫一囡抱歉。 陆可明不说话。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是爸爸。”远山回答。 “你去做作业。”莫一囡吩咐。 远山看了一眼陆可明,点头:“好。”然后蹦跶着上楼去了。 “他现在倒是很听你的话。”手里重了。 陆可明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吱声。不知道莫一囡是不是故意的,感觉挑了好久。 再消毒,莫一囡拿出帮口帖。 “不用吧。”小题大做了。 “嗯,那你注意点,特别是沾水的时候。” 没什么事儿,陆可明上楼陪儿子去了,反正他今儿不准备走。 午饭后,昏昏欲睡。莫一囡有午睡的习惯,不方便走动,便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有人抱她,然后落到舒服的被褥上,翻了个身,睡去。 陆可明坐在床边,看了许久,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子,最后没忍住,落到唇上。不敢太久,怕莫一囡醒来恼他,依依不舍的离开。 莫一囡是知道的,第一个吻她没意见,心里有些甜,第二个就觉得不好了,怕有继续,果然来了第三个。要不要醒过来?可醒过来怎么反应?生气?可似乎自己并不生气;如果不生气,陆可明一定会得寸进尺,那还是继续睡觉吧。 陆可明出房间时,轻轻关上门,莫一囡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拿过手机,她给倪恳发信息:他在我这里,估计赶不走。 倪恳回复很快:那就顺其自然。 怎么个顺其自然?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你心里怎么想,自己不知道,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停顿许久,莫一囡继续:我害怕。 这次倪恳也花了些时间,然后回复:不念过去,不惧将来。 晚饭是沈深送过来的,莫一囡很不好意思。 “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李女士让我哥今晚留下,以防晚上有什么事。” “ 不用了,没什么事的。” “你怎么知道没事?或者你跟李女士说,反正她不让我哥回去。” 沈深这么一说,远山雀跃,莫一囡不好再继续拒绝。 吃饭的时候,远山就开始计划:“我要跟爸爸睡,妈妈也要一起。” “你是小男子汉了,自己睡,而且爸爸要照顾妈妈,妈妈脚不方便,对不对?”沈深教育孩子。 远山有些不乐意,但想到爸爸陪了自己一下午,觉得也应该陪陪妈妈,便同意了。 临走前,沈深拍拍陆可明的肩膀:“哥,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 陆可明哭笑不得:“回去路上小心。” 沈深摆摆手:“没几步路,放心,不用送。” 陆可明给孩子洗完澡,吹干头发,塞进被子里,便准备帮莫一囡。 “淋浴吗?还是泡澡?” 莫一囡突然有点紧张:“淋浴吧。” “你自己站在里面ok?” “那还是泡澡吧。” 陆可明看看莫一囡,笑了。 “泡澡、泡澡,我决定了。” “好。”怕莫一囡恼,陆可明收敛了表情。 看着陆可明在浴缸放水,然后倒入泡泡浴液,莫一囡很快后悔了:没有帮忙,她一只脚使不上劲儿,怎么进出浴缸呢?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一切准备好,陆可明上下打量莫一囡:“你确定一个人搞得定?” 莫一囡咬牙,点头,心想:大不了慢慢的挪动。 陆可明便出去了。 坐在浴缸边上,莫一囡暗暗责怪自己:真是没出息,心里没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少了一只脚可以用,的确很麻烦,浴缸壁太滑,不是莫一囡想慢慢挪就可以做到的,手上没抓住,“扑通”一声,莫一囡整个滑了进去。 动静很大,陆可明本来就呆在外面不远处,赶忙过来敲门:“怎么了一囡?摔了吗!”叫了两声无人应,陆可明就开门进去了。 莫一囡好不容易坐起来,呛了水,不住咳嗽。 陆可明拿了毛巾,给她擦脸:“没事吧?” 缓过来后,莫一囡皱眉:“你、你怎么进来了!” “听到声音,叫你又没回应,我担心。” “出去出去!” “好好好!你别急。”陆可明无奈,退后两步。 “怎么还不走?”莫一囡情绪稍稍下来点,人家只是担心,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 “要是不方便,我帮你洗吧,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怕你再摔了,眼下快过年了……” 莫一囡摇头。 “那,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洗的过程很顺利,但站起来就又麻烦了,试了几次,太滑,起不来,莫一囡为难,眼瞅着浴缸水凉下来,她不敢耽搁,用浴巾裹了自己,喊陆可明。 陆可明再次进来,把莫一囡从浴缸捞了出来。 站定,“你身上湿了,赶紧去洗澡,后面我自己可以了。” “没事,等给你吹好头发。”陆可明拿来干爽的浴袍,然后转过身去。 莫一囡脱下湿哒哒的浴巾,迅速穿上浴袍:“好了。” 陆可明将湿浴巾扔进洗衣机,拿起吹风机给莫一囡吹头发,半干。然后抱她回房,问:“要不要拿什么?” “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内衣?睡衣?” 莫一囡点头,告诉陆可明具体存放的位置。衣物找到,放到她手边,陆可明才出去。 莫一囡坐了一会儿,内心平静后,开始换衣服。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我揍了 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眼下的情况,人家留下无可厚非,难不成指望一个孩子照顾自己?莫一囡不断说服自己。 洗完澡,陆可明很自然又进了莫一囡的房间。莫一囡看向他,眼里有疑惑。 “哦,我打地铺。” “你睡客房吧。” “不行,晚上你叫我不方便。”陆可明不容商量的口吻。 咬咬牙,莫一囡指挥陆可明抱来一床被子,又分给他一粒枕头:“你睡另一头。” 陆可明很配合。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在一起了,陆可明心绪澎湃,根本睡不着,免不了有翻身。 黑暗中,莫一囡叹息:“需要安眠药吗?”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不动了,你睡吧。” “或者去喝杯牛奶?安神助眠。” “我不用。对了,你要牛奶吗?” “不用。” “那赶紧睡吧。” 莫一囡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她也失眠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儿,沈深特意跑来送早餐,笑眯眯的打量莫一囡,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 “你晚上没睡好呀?我哥怎么你了?” “没怎么,别瞎想!” “哦哦,我以为他打呼噜呢,所以吵到你。”沈深摇摇头,一脸贼笑。 “……” “没事,慢慢习惯就好了,你们许久没在一起了,总需要时间相互适应的。” 不管莫一囡如何拒绝,陆可明一路抱着她去吃午饭,下午还专程抱回去睡午觉,然后晚上又抱着去吃晚饭。 沈深一脸羡慕,表情显得有些夸张;李女士也笑眯眯的;沈老先生尽量表现出不关注,只不过不断清嗓子,似乎也忍着笑。 年三十,一家团圆,守岁,气氛极好。莫一囡喝了酒,两颊微红,看着院子里的父子。陆可明正在教远山放烟花,远山兴奋的跑来跑去,院子里欢声笑语。 “一囡姐姐,新年快乐。”沈深挤过来,靠着莫一囡。 “新年快乐!” 远山嚷着要等到十二点,但孩子终究抵不住瞌睡虫,十点多睡着了;沈深不想做电灯泡,不久便也回房了;沈老先生和李女士也去了自己的房间;陆可明便跟莫一囡坐到一起。 “我给你准备了份礼物。”陆可明说。 “刚才吃饭时已经给过了啊。” “这是另外的。”陆可明拿出一个小盒子。 莫一囡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移动u盘,粉色,坠着水晶链子,很漂亮。 “定制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喜欢吗?” 莫一囡点头。 “想看内容吗?” “好。” 陆可明便抱了莫一囡去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插上u盘。 里面是一些视频材料。第一段是陆可明颓丧的坐在镜头面前,不知在想什么,看得出很难过,眼睛红红的,似乎流过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段是陆可明自己一个人吃晚饭的样子,一碗面条,看起来很孤单。 第三段情绪高些,陆可明点开手机照片,说“今天和远山玩得很开心,还有,看到一囡了。” 第四段是陆可明烫衣服,镜头里能看到一堆衣服,陆可明艰难的学习使用熨烫机,还是弄坏了两件衬衫,有点可怜兮兮。 第五段开始,讲述了父亲生病时的担心,还有对莫一囡的感谢。 最近的几段,都是孩子,还有莫一囡。 最后一段,陆可明回到镜头前,反复叫莫一囡的名字,“一囡 ,我还爱你,你还爱我吗?” 莫一囡流泪了。 “对不起,一囡,对不起,我错了,错得离谱。”陆可明抱住她。 莫一囡说不出话来。 “原谅我吧,好不好?”陆可明请求。 “好”字到了嘴边,莫一囡哽咽,不知要不要说出来。她看得出,孩子眼里的期盼,还有老人的期待,自己对陆可明也是有感觉的,要不然平静的内心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这个家伙搅乱。 “一囡?”陆可明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回避。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答案,总比“不好”强,陆可明叹息,这个倔强的丫头,低头吻莫一囡。 晕头转向之际,莫一囡感到胸口一凉,意识到两人已经坦诚相对:“不要!”她推陆可明。 陆可明红了眼睛,想控制自己,可太久了,他们太久没有在一起了,身体里的叫嚣有如波涛,汹涌而来,只想释放。 “不!可明,不要!”莫一囡挣扎,可身子软软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力气。 两人都是火热的,陆可明想吞了她,可没办法,莫一囡不愿意,他舍不得违逆她的意思。 “没事,别怕,我只看看你。”陆可明退而求其次。 莫一囡害怕,她怕交出去自己,就又回不了头。 陆可明吻遍她,莫一囡颤抖着,就在觉得要守不住的时候,陆可明抓住她的手握住自己,在她手中释放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电视里有欢呼声,陆可明拥起莫一囡,用毛毯裹了她,抱到窗口看漫天烟花。 “新年快乐,一囡。” “新年快乐。”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都睡得很好。 十二点的时候,沈深收到许多祝福,新年快乐和生日快乐,她一一回复,看到桑奇的信息,微微停顿,然后一样回复:谢谢,同祝新年快乐。 桑奇等到沈深的回复,反复看着,心里满满的思念。他将礼物给了桑靓,让她带给沈深。 “她初五才答应出来。”桑靓说。 “是不是身体不好?”桑奇问。 “不是,她说要画画。” 桑奇点头,放心些。 “而且她说今年不来家里拜年了,但会准备礼物。”估计怕见面尴尬。 桑奇又觉得有些难过:小深,连过年都不愿意见见我吗? “你这个礼物,我不确定小深愿不愿意收。” “那就不要说我的名字。” “她又不傻,我没道理准备两份礼物。” 桑奇不说话。 桑靓看着他又觉得可怜:“我尽力吧,预先打个招呼,她要是实在不收,我也没办法。” “谢谢。” 桑靓一愣,桑奇居然跟她说谢谢:“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哎,你跟那个谁,还见面吗?” “你说陆燕?早就不见面了。” “你啊,真是折腾。以后怎么办?” 桑奇低头,又沉默。 “等过些时间,要是你实在放不下,就再去追呗。”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过了年,小深三十岁,家里该着急了。”这是桑奇最担心的。以前沈深还跟他说过3m计划,现在不知她怎么想、怎么计划。 “周岁还没到啦,二十九。”桑靓想到年龄,也有点犯愁,不知不觉三字头就要来了,吃晚饭的时候,桑妈已经开始念叨她了。 “对了,上次沈深是不是去找姚远了?” “你还记着呢?不相信人家?这会儿告诉你无所谓啦,是我拉她跟 姚远吃饭的,为我手里一个项目审批,结果不大愉快,后来小深单独约了姚远一次,想帮我的忙,姚远是念旧情的,所以批了。不过因为姚远,小深又给他家老妖婆羞辱了一次,车子被喷花,过分吧?后来我帮她把车卖了,你猜猜我卖给谁了?” “谁?” “姚远。姚远这次算有担当的,他就这么开着喷花的车回家去,以后老妖婆就不再找沈深麻烦了。” 桑奇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当时因为他们见面而生气,想着沈深应该向自己解释,僵着耍性子。 “小深那样的人,你们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们’?” “对啊,你跟姚远都一样,就是不相信她,以为眼见为实对吧?殊不知只是看见了一个小片段而已,但小深的为人如何,你们都不清楚吗?” 桑靓说得桑奇愈发惭愧、懊悔。 说起往事,桑靓想起陈予乔,这个家伙还没给自己回复祝福短信呢。 回房后,桑靓又给陈予乔发信息。 这次陈予乔回复挺快:也祝你新年快乐,事事顺利。 好公式化,桑靓撇嘴,不满意。她约陈予乔见面。 许久,陈予乔回复表示抱歉,他要去爱人家拜年,初六才回。 桑靓表示:那我等你。 陈予乔不知怎么回复,他想跟桑靓见面,但又害怕,害怕汤倩彤误会,也害怕自己后悔。 妻子汤倩彤在厨房喊他帮忙,陈予乔放下手机。 等忙好回房,陈予乔见汤倩彤坐在床边流眼泪,手里拿着他的手机。见到他,汤倩彤就把手机扔向陈予乔。 陈予乔急忙躲闪,但距离太近,砸到额头,鲜血就流了下来。 “你做得好事!”汤倩彤拉扯撕闹起来。 陈予乔头晕,出于自保,推开汤倩彤。 汤倩彤后退几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愤怒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外面养野女人!就是那个桑靓对吧?什么老同学,是老情人吧!不要脸!奸夫淫妇!” 陈予乔听不下去,也不想跟她吵架,进卫生间,拿了块毛巾捂住额头。一个口子,血止不住,看来需要缝合。陈予乔套了外套,拿了车钥匙出门。 “你走!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汤倩彤在他身后吼骂。 匆忙期间,陈予乔没拿手机。 桑靓短信又进来,汤倩彤气急,拨通了电话:“你这个不要脸的,纠缠我老公干什么!” 桑靓先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找陈予乔,关你什么事?”这么些年,背后说她的多了,对这些词汇早就无感。 “我是她老婆,当然关我的事!” “老婆?你关心过予乔吗!你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汤倩彤跺脚:“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也是他老婆,而你只是个狐狸精、第三者!我的男人,我爱怎样就怎样!他因为你,被我揍了,流着血出去了,你再……” “混账东西!”桑靓听到陈予乔受伤,直接挂了电话。 外面天寒地冻,陈予乔会去哪里?桑靓一边穿外套,一边思考。说是在流血,应该伤口挺大才需要出门去医院吧?大年三十,不严重的话,以陈予乔的性子,一定会自己在家低调处理。医院,他家附近的医院! 街上没什么人,桑靓开车往陈予乔家附近去,应该就在上次吃饭餐厅的周边,然后导航搜索“附近医院”,有两家距离差不多,先选了一家小的。 真是心有灵犀,一下子就找到了。在急诊室,桑靓看见刚包好伤口的陈予乔,正往外走。 “予乔!”桑靓追上去。 第二百六十章 我只是你的好女孩 陈予乔看着跑向自己的桑靓,他以为自己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直到桑靓上前抱住他。 “你!你……”桑靓不知怎么说他,既心疼又生气。 “桑桑?”陈予乔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来了?” “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今天有血光之灾,特地前来拯救你。”桑靓拉他往外走,大过年的来医院,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陈予乔见桑靓打开车门,摇头:“我自己有车。” “放在这里吧,坐我的车。” 的确有点晕,陈予乔没有坚持。 车子启动,驶出医院停车场,许久,两人没有说话。陈予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被家暴,实在丢人;而桑靓主要是生气,怕张嘴控制不住要骂人。 过了一会儿,陈予乔发现不对,这不是往他家的路。“我们去哪儿?” “我家,怎么,不认识了?” “还是送我回家吧。” “你确定现在这个情况,可以回家?” “夫妻吵架,挺正常的,没什么。” “大年三十吵架,你觉得正常?把你揍得进医院,也觉得正常!”桑靓声音大起来。 “桑桑。”陈予乔叹息,“这是我的家事。” “我今天就是要多管闲事,你要是想回家,我就跟你一起回去。说吧,我家还是你家?” 陈予乔就不说话了,桑靓的脾气他知道,若真去了他家,情况更糟糕。哎,让汤倩彤冷静一下,也好。 站在客厅了,陈予乔心情复杂,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装修没什么变化,当初还是他一手操办的。 “愣着干什么,跟我上来。” “我睡客房就好。” “你知道我这里没有客房,二楼的房间是给小深的留的。”桑靓拉他上三楼,这里是她的房间。 陈予乔想逃跑。 “这里有你的衣服,都是干净的。”拿出一套递给他,“你去洗漱吧。” 陈予乔伸手接过,慢慢往卫生间走。 “哎,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 卫生间有熟悉的香味儿,桑靓用的化妆品还是那几个牌子,不变很多年了,其实桑靓是个长情的,也是个专一的。当年他们谈恋爱,关系稳定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他发现桑靓也是第一次,于是愈发认定自己的判断。 很多人误会桑靓,漂亮的女孩子,难免流言蜚语多些,他很高兴能真的认识她、了解她。 敲门声打断陈予乔的思绪。 “予乔,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桑靓在外面问。 “没事,快好了。” 镜子里的脸已经不那么年轻了,沾着些血渍,显得有些沧桑,陈予乔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敲门声,这次桑靓直接进来了。 “你洗头不方便吧?我帮你。” “我不准备洗头。” “要洗的,因为待会儿你会睡我的床。” 陈予乔没办法:“那你先给我洗头。” “你矫情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这两年变化很大?”眼睛不由往下看。 “……” 总算都结束了,陈予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身边床垫下陷,然后香气萦绕而来,桑靓躺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 好吧,他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不然桑靓一定语出惊人。 小手摸摸他的腰,然后摸摸他的胸。 陈予乔不得不开口:“睡觉吧。” “嗯,睡。”但手里并没有停下。 陈予乔尽量忽略身上的感觉,闭上眼睛,但无奈那小手实在不老实,开始往下滑。在关键地方,陈予乔拦住了桑靓的手。 “怎么了?不是睡觉了吗?”桑靓问。 “别闹。” “我好久没跟别人睡了,今晚身边有人,总要习惯一下。” “那我睡沙发去。” “不好。我就是摸摸,你干嘛那么小气,摸摸又不会少一块肉。”停了一停,“也许还会多一些肉。” “……”就说不能搭理她。 不一会儿,桑靓笑了。 陈予乔知道她笑什么:“正常生理反应,跟你无关。” “是吗?” “桑桑,我头晕着呢。” “真的?我给你揉揉。”桑靓爬坐到他身上,给他按摩太阳穴。 陈予乔握住她手,看着她,许久,叹息:“桑桑,我结婚了。” 桑靓垮了肩膀:“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 桑靓就不情不愿的下去了。陈予乔松了口气,隐隐生出失望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桑靓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反正别人说我是小三、狐狸精,我向来不是个好女孩儿。”说完就又要往陈予乔身上爬。 陈予乔侧身把她按住,定定的看她:“桑桑,你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 桑靓看着陈予乔:“我只是你的好女孩。” 陈予乔心里的防线全面崩塌,他忍不住低头,亲吻桑靓,时而温柔时而热烈。 放纵的结果就是睡过头,还好家里老人已经不那么讲究,莫一囡和陆可明起来吃汤圆的时候,沈老先生和李女士已经都吃完了。 “爸妈新年好,祝身体健康。”莫一囡红了脸,太丢人了。 “也祝你们新年快乐,事事顺利。”沈老先生乐呵呵的。 陆可明给莫一囡端来一碗汤圆,还帮她吹了吹。 “我又不是小孩子。”莫一囡不好意思的嘀咕。 “我陪你吃啊。”沈深坐在旁边,碗里还有一颗,被她用勺子拨来又拨去。 “不够就去盛。”陆可明说。 “够了,我慢慢吃,等你们。”沈深说。 陆可明就不管她,转头问莫一囡够不够。 “太多,我吃不完。” “先吃,吃不完给我。” 这一大把狗粮撒的,受不了,沈深赶紧把最后一颗汤圆吃完,撤退。 春节闭关是计划好的,沈深去了二楼书房,打开音乐,开始画画。不一会儿,扣子猫跑来,趴在一边陪她。 “昨晚的鞭炮,吓坏了吧?”沈深就跟扣子猫聊天,“这两天还有呢,不要怕,在家里躲着。” “喵。” “除了自家院子,千万不能出去,外面有鞭炮,还有其它野猫野狗,很吓人的。” 刚搬过来的时候,沈深担心扣子猫会出门,这里不同于公寓,院子门对一只猫来说,是可以攀越的。还好,扣子猫对外面没兴趣。 “喵。”是啊,家里有吃有喝,为什么要出门? “等你再大一些,去给你人道处理,以后就好了。”没有欲望就没有烦恼。 沈老先生进来看书,听见女儿啐啐念,笑着摇摇头。有了猫以后,能明显感到沈深的情绪提升,状态好了许多。 第十幅画完成,沈深给大山打电话。第二天下午,大山就来取画。 “比预计快了不少。” “最近手里很顺,趁着感觉好,就画完了。” “画展在三月,准备好告诉你。” 沈深点头:“我提前去看一眼,后面就不去了。”算是告别,跟这十幅画告别,也是跟过去告别。 出关后,第一个见了桑靓,沈深看到两份礼物,自然明白其中原因。 “收了吧,人家很诚心准备的。” 沈深点头:“我倒是没准备什么礼物,真是不好意思。”她是故意的,想慢慢断了所有牵扯,以后,她只跟桑靓是朋友,跟她的家人就不再联系了。 “不用什么,你收下他就很高兴了。” 桑靓气色很好,人逢喜事?沈深不住打量她。 “好啦好啦,我交代,我这几天跟予乔一起。” “很好呀。” “咦,我以为你会提醒我,劝我不要做第三者。” “你开心就好,而且陈予乔的婚姻,实在太草率了点,我听姚远说过一些。”沈深对陈予乔一直印象不错,挺为他可惜的。 “姚远跟你说这个?” “我想,他其实也在说自己的婚姻吧,父母之命,想来也不能算很满意,不过至少门当户对,秦思思对他很好。”努力十几年,终于嫁得心上人,也是一种幸运。 “哎,我现在希望予乔离婚,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心眼?” 沈深笑:“只怕有些难,陈予乔责任心太强了点。” 桑靓点头,有点难过:“都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予乔也这么说,可我觉得很对不起他,要不是我,他不会这么随便结婚,要不是我,他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 “需要做个决定,止损,就看他能不能当断则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沈深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桑靓和陈予乔了。 回到家,打开礼物,桑靓送了一个包,阿玛尼的牌子,绿色,斜跨款,包很小,差不多就是手机专用,一看就是桑靓的风格。 看着桑奇的礼物,沈深最终没有打开,直接塞进柜子里。 去给佟老师拜年的时候,沈深碰上了江兆南和季念,这倒不奇怪,因为佟老师跟江海在一起了。 江海的原配早年病故,后来就一直独身,直到再次遇上佟老师,一直殷勤拜访,苦苦用心,佟老师最终被感动。 “老了,有个伴儿,形式什么不拘。”佟老师一向洒脱。 沈深从心底祝福他们。 季念小腹微突,比上次看到胖了一些,她看到沈深,笑着点头,见沈深打量自己,大方承认:“是的,我怀孕了。” “恭喜恭喜。” “嗯,我们想要个女儿,希望能向你一样,多才多艺。”季念不掩饰对沈深的羡慕。 “那是佟老师的功劳。”沈深就吊着佟老师的手膀子撒娇。 厨房里出来一个人,看到沈深愣了一下,然后才上前打招呼:“新年快乐。”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说破 刚才沈深看到江兆南进了厨房,以为里面只有他,这会儿周军突然出现,她也愣了一下,急急收敛了表情。“新年快乐。” “周军,认识吧?”佟老师介绍,“她妈妈跟我是大学同学,今儿正好也过来,大家一起吃饭。” “我妈跟瑾瑾一会儿就到。”周军说。 周军的儿子叫周瑾,佟老师告诉沈深,因为周军的妈妈很喜欢周瑜,所以取了周瑜的字作为孙子的名字。 并没有看到周军的妻子,沈深知道里面一定有故事了。吃饭期间,周军的母亲唐冬琴一直留意她,问她许多问题,她便知道这故事跟自己有关。不过既然大家都不说破,她也乐得装糊涂。 大山也在,难免开始介绍正在筹备的画展,还重点介绍了沈深的作品,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业余爱好,大山过奖了。” “太谦虚。”江海是个直爽人,“你的作品我见过,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到时候一定捧场。”周军开口。 “我也要去看。”季念也来了兴趣。 大山很高兴,沈深只得心里感叹:还好到时候自己不准备去,要不然不知道大山怎么宣传她呢。 周军希望沈深能做儿子的美术老师:“孩子还小,又比较皮,怕佟老师太辛苦,只能厚脸皮麻烦你了。” “我现在还在外地工作。” “周末吧,慢慢学,一周一次就好了。” 佟老师冲她笑:“我年纪大了。” 沈深只得同意。 饭后喝茶,沈深跟季念坐到一起说话,季念也看出来点什么,问:“佟老师是不是想撮合你跟周军啊?” “没有,我们以前就见过,要撮合早撮合了,不用等到人家结婚,娃都能打酱油才干这事。”沈深一口否认,看破不说破,是种美德,一孕傻三年,季念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啊,你介意人家结过婚?”季念还没反应过来。 沈深转移话题:“你们知道肚子里的小二是男是女了吗?” “还不知道,不想提前问,等到生出来看吧。” “想好名字了吗?” “女儿的名字想好了,儿子的就到时候再说。”重女轻男。 还好江兆南端着水果过来了,沈深就趁机走开。 “你跟人家聊什么呢?”江兆南问。 “哦,我看出那个周军对沈深有意思,正问她呢。” “哎哎,人家结婚了,你别乱说。” “周军不是离婚了吗?” 江兆南在傻老婆耳边压低声音:“毕竟是离了婚的,还有孩子,敏感着呢,后妈不好做,大家都不说破,你就不要在沈深面前提了。” 季念一吐舌头,笑得讪讪的。 “还羡慕人家吗?” 季念知道江兆南问的什么意思,沈深这么好的条件,如今婚姻没有着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会十全十美。 她靠在江兆南身上,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当然,她也希望沈深有个好归宿,当年要不是沈深,江兆南也不会想通,然后去找她,那她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回家后,李女士问沈深在佟老师家吃饭的情况。 “挺好的。” “还有呢?” “没了。 ” “你这孩子,我有事没去成,问问你,你就给我讲讲,今天都有些谁啊?” 沈深就掰着手指一个一个说过去。 “周军也在啊?” “嗯,还有他妈妈,他儿子。” “儿子多大?怎么样?” “四岁吧,我没留意。” “听说周军前年离婚了,女方挺年轻的,没工作,在家闲出事了,有了别人。” 沈深无所谓听着。 李女士听佟老师说过,周军为人还是不错的,踏实可靠,目前尴尬的就是结过婚,还有个孩子,她自己也很犹豫,觉得委屈沈深。佟老师告诉她,说周军倒是一直对沈深印象很好,所以想求个见面机会,但成不成全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并不强求什么。 李女士觉得可惜,要是第一次相亲俩人能定下来,就不必到现在这么纠结了。转头看沈深,人根本没反应,李女士摇摇头,算了,说好让孩子自己决定的。 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周军之后打电话,也就是谈孩子学画画的事,沈深坦然,把第一课的时间定在正月十五以后。 春节长假很快结束,带着李女士准备的吃食,还有扣子猫,沈深继续开始每周通勤。 新的一年,沈深开始准备人力资源年度工作重点。对nz来说,招聘的压力已经过去了,项目也顺利结束,根据过往三年的离职率数字,一个风险点越来越明显:人员离职。 外地员工比例高,特别是在管理层,还有工程师技术人员中;工作从项目期过度到日常运营,会让人觉得枯燥;nz所在的城市是个三线城市,交通没那么便利。连续上升的离职数据,是最好的证明。 如何留人?之前已经有了特殊年金计划并开始实施,但明显还是不够的。如果留不住人的全部,那就留最重要的:知识和技能。 沈深翻了许多资料,联系了咨询公司,初步有了一些头绪,她拟了一个计划,留人和留知识,两条腿走路的方式。 先跟鸟叔沟通,专业上听取鸟叔的建议,同时让他了解nz这边人员方面的挑战。鸟叔表示支持,并鼓励沈深同时考虑ts的资源。 “会的,两个工厂这么近,在人员方面是可以做得更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鸟叔这个点沈深是赞同的。当然,tony一定会不喜欢,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本身和开始的几步,他肯定不会说什么,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吧。 是的,沈深终于可以坦然接受“到时候再说”这个建议并做到了。 鸟叔就表扬了沈深,觉得她很有大局观。 沈深也告诉鸟叔,她经常向ts的hr丁丁请教,两人保持沟通。同时,委婉提醒鸟叔,后期如果tony的支持力度不够,那这个项目很可能只限于nz内部了。 “tony会理解的。”鸟叔告诉沈深,“shiling希望看到两个工厂有更多优化使用资源方面的项目,你这个就很好呀。” “我是第一次做这项目,先慢慢开始,我会跟您保持沟通的。” 有了鸟叔的支持,后面跟tony谈,压力就小了很多,但沈深还是切了一个不同的角度去说服tony,这就是战术上的见人下菜。她避开tony不喜欢听的“两厂合作”之类,侧重强调nz“打铁还要自身硬”,人才很重要 ,所以要做到“两条腿走路”。 tony表示赞同。 “这是一个需要三年走完的方案,就今年来说,重点在一线经理领导力提升,我们进入精细化人员管理时期了。” “知识留用上面呢?有没有今年可以开始的?” “有的,缓缓开始,结合管理实践,固化人员管理上的好方法,合适nz的。” “明年和后年呢?” “有大概方向,但没有那么细,我准备留一些空间,回头结合外在环境变化、今年效果,当然还有管理层的意见。” tony点头,这个项目若能做好,对人员留用本身有益处,对后续梯队人才培养也有助力,是个好项目。 “关于资源,我们可以利用nz以外公司内部的,也可以利用外面咨询公司的,当然第二个方案会有费用,这是我做的比对分析。”沈深点开最后一张片子。 果然,tony宁愿花钱。 这样也很好,咨询公司会更专业,有他们加入,沈深会轻松些,自己还能学习。 开年第一个月,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深的脖子又出毛病了。按摩师傅提醒沈深,平时一定要注意保养,要是脊柱出现变形就麻烦了。 健康问题不能马虎,按照最严重的结果做防范,沈深定了每周的按摩计划,看来还得加一点有益脖子的运动。 周六下午,是跟周军约好的时间,教他儿子学画画儿。 沈深借用了大山的工作室,里面有现成的小教室。她到了没多久,刚准备好工具,周军带着儿子也到了。 “辛苦你了。”周军将孩子交给沈深。 沈深带着孩子进了小教室,她发现小男孩低着头,不大爱讲话。 “你叫什么名字?” “周瑾。”回答得不情不愿。 “阿姨画你的名字给你看,好不好?” 周瑾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 沈深就画了一个小人,寥寥几笔,但跟周瑾有几分相像。 周瑾抬起头,来了一点兴趣。 “你想不想试试?阿姨这里有许多不同颜色的笔,我们画画儿?” 沈深让周瑾选自己喜欢的颜色,在一张雪白的纸上,随意涂鸦。然后她就在周瑾画出的图案上稍稍修改,让图形有了意义。 “看,你画了一只小鸟,这里还藏着一朵花。” 周瑾的眼里慢慢放出光来:“这里是山,这里是云彩。”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沈深带着孩子洗手,擦干,然后领出来,交还给在教室外等候的周军。 周军等在外面,其实他有些紧张,孩子不愿意来的,一路都不说话,他担心孩子在教室里哭起来,甚至发脾气,结果里面一直很安静。 “谢谢。” “不客气。” “沈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瑾瑾正好要去吃甜品。” 沈深笑:“你们父子去吧,老师在,孩子会不自在的。” “好,那下次。”周军不勉强。 送走周军父子,大山溜达出来,看了看沈深。 “小孩子天赋不错。”沈深收拾,准备离开。 大山多精明一个人,很快理解沈深的意思,人家不愿意谈论周军。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要辞职 看到luna的辞职报告,陆可明有些惊讶,虽然他有意无意回避luna,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它方面不再找她,但luna并没有表现出失落,直到放假前,都是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要离职了? 年后上班,luna发现陆可明心情非常好,脸上总挂着笑,工作时间手机使用频次提高,时间多集中在下午三点左右,那个时候,应该是学校放学吧;还有几次晚到,说是送孩子上学。过年期间发生了什么?看起来他跟妻子好像复合了。 luna努力过,她看着陆可明因跟妻子分离而颓丧,上班都有些不修边幅,跟以往大不相同,不好好吃饭,人也开始变瘦。于是她鼓起勇气去他家中,帮忙收拾、做饭,有一次碰上沈深,沈深说她“恶心”,她当即白了脸,心里很难过。 luna是清高的,她从来没有为男人做过这样的事,但面对陆可明,她的确想趁虚而入。 作为助理,她从没想过要趁机攀附上级,或者有钱人,只想安安稳稳做一份工作,自食其力,甚至不愿意考虑办公室恋情。真是老天作弄,她偏偏爱上自己的上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每天看到陆可明,渐渐被他的儒雅吸引,喜欢他的沉稳,智慧,还有细心。 陆可明也是喜欢自己的吧,除了工作,他关心她,请她吃饭、看电影,还帮助她找房子,时时关照注意安全,他喝醉会拨打她的号码。隐隐觉得,他跟妻子分开,是跟自己有关的。 可怎么就又变回去了呢?是自己不够主动?被沈深骂了以后,luna的确不怎么去了;还有就是陆可明自己,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躲着她,除了工作,不愿意再有交流、接触。 看到陆可明这样,luna觉得自己没希望了。与其守着一颗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不如尽早放弃,寻找其它生机。 陆可明问:“是什么原因要辞职?” “职业发展,做助理毕竟不是长久的工作。” “我之前跟你谈过,关于职业发展,你可以选择is部门的机会,下半年有个项目的职位,最近给你的材料都是相关的,就是让你好好准备,应对转型。” “我想早点换。” “那你找到工作了吗?” luna低头,不说话。 那就是没有了,陆可明叹息:“不能意气用事。”他想提醒luna,房租、生活费每月都在发生,裸辞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陆可明想再深入问一问luna到底怎么想的,但怕引起对方误会,他好不容易才拉开距离的,于是打住。“这样吧,你给我一些时间,我看看其它部门有没有近期的机会。” 这次luna没有坚持,便出去了。 陆可明真的很犯愁,平心而论,他希望luna换个岗位,但至少得有个好发展,而不是丢了工作机会。 他之前对luna有好感,有怜惜,但莫一囡的离开让他幡然醒悟,他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 沈深正好打电话来,陆可明就顺嘴说了luna的事。 “你想干什么?别犯糊涂,一囡姐姐那儿会生气。” “我知道,只是同事一场,她工作也是尽心尽力,作为老板 ,总不能看着人家往坑里跳。” “你不想人家离开吗?” “是不想人家没工作。” 这还差不多,沈深想了想:“她若是出去找助理这样的位置,还是有竞争力的,只不过这样的职位,市场上供小于求,不容易碰,要看机缘了。” “半年后我团队就有机会,本来挺好的,她不愿意等。” “哎对了,我听ts的hr说,她们行政有人要走,估计很快就有职位出来了。” 陆可明很高兴,沈深这消息帮了忙了,他可以找ts的厂长james,推荐一下自己的助理,发展下属可是美名。 “有什么事上班时间解决,别私下去安慰人家。”沈深提醒陆可明,英雄难过美人关,关键时候,不能糊涂。 陆可明哭笑不得,他算是有前科了,得事事小心。“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哦,技术问题,我有个东西误删了,怎么找回来?” “你们工厂is的人呢?”用他用上瘾了吧。 “敏感信息,不敢让他来弄,哥,帮帮忙啦。” 陆可明给沈深找文件的时候,无意看到几个micheal的信息,便也恢复看了一看,不由吃惊,这个micheal胃口这么大? 其实不是micheal胃口大,而是tony胃口大。经历了一系列事情,shiling跟他的关系到达低谷,出于对未来的忧虑,tony打破了在某些方面的规则,就像以前项目的tom说的:能赚一笔是一笔,如果一年能挣五六年的钱,就算明年丢了工作又如何。 tony联合micheal,在nz现有的供应商里,四处捞钱。 tony愤愤的想:你shiling给我绩效不好又如何,我自己去找奖金,一样能吃饱。 陆可明有些担心,看来不能不管了,那谁是最合适发现这些信息的人呢? 沈深不知道陆可明的发现,找回文件,她专心处理手头的工作。质量部李红艳,又被其他员工投诉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别的员工投诉李红艳:打人。 找来李红艳面谈,人家也很委屈:“我没有打人。” “那同事为什么说你打人?” “我怎么知道,他们冤枉我。” 车轱辘一样,来回就是“我没打人,他们冤枉我。” “你先回去吧。”沈深头疼。 关志也很头疼,对方一个女同志,嗓门又大,上次他单独找人家谈话,办公室里声音太响,引得别人探头探讨,弄得他很尴尬,所以这次他来找沈深帮忙。 “我问过员工了,李红艳有个习惯,一高兴就喜欢动手,旁边若是有人,肯定就要拍在人家身上,还挺重。” “怎么有这种习惯。” “天晓得,一次两次,同事就忍了,大不了离她远点,但最近几个新来的,不清楚她这情况,就抱怨起来,上周有一个员工工作上跟她起了冲突,这不,就正式投诉了。”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啊。” “我估计她改不了。”关志不抱希望。 “那怎么办?若真按照员工手册,打人要开除的。” “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她干活儿还是蛮好的,就是这习惯不好。” “从刚才她的回答可以看出,人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沈深皱眉,“都没有意识到,怎么改?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一点办法没有。” “要不找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看医生是她自己要做的事,公司不好押着她去的,她在这里工作一天,我们按照正常员工对待,最多只能建议她去寻求帮助。” “我之前试过让她打我们员工心理援助热线,她还跟我急,说自己没精神病。”关志一筹莫展,“难不成真要开除?” “要不从其他员工身上做做工作?一来让李红艳自己意识到,她这行为对其他员工造成困扰了,二来让其他员工包容一些,大不了跟她保持距离,躲着点。” “只能先这样试试。沈深,你帮我再跟她谈一次,其他员工那边,我去谈。” “她有没有处得比较好的同事?同事说效果会好。”员工面对hr的约谈,多少总有紧张,甚至防备。 “有道理,我去问问看。”关志看看手表,“我下面还有个会,回头再找你。” 保险起见,沈深就这事儿又咨询了公司内部律师,以防后面有需要解除的动作,法律有要求,做得不到位就是违法解除,赔偿金得翻倍。公司愿意给是一回事,但她不能主观上出错。 晚上下班,扣子猫难得没有到门口来迎接。 “扣子?”找了半天,沈深在窗帘下找到小家伙,最近长得很快,抱起来已经压手了。 喂食,扣子猫似乎食欲不佳。 沈深注意到,扣子猫老是咂嘴一样的动作,嘴巴也有些红。抓过来看了一眼,嘴唇上好多脓包。 沈深吓坏了,赶忙拨打莫一囡的电话。 莫一囡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家里猫猫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还有谁知道?她养猫不久,扣子猫一直身体挺健康的,她也没有留哪位医生的联系方式。 医生?不对,她知道有个医生养猫的。 沈深联系了潘一一,问了他叔叔潘登的联系方式。 接到沈深电话,潘登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惊讶:“有什么事吗?” “有的有的,我的猫嘴唇上长了好多脓包,看起来肿肿的,它食欲不好,好像精神也不好,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沈深语速很快,因为着急。 原来是为了猫,好吧。“初步听起来,像是口炎或者溃疡,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沈深动作很快,加了潘登微信,然后拍照,传过去。 口炎,潘登做出判断,然后推荐了一款药。 沈深问:普通药店有得卖吗? 宠物医院有。 那我去宠物医院。 同样是爱猫人士,潘登看她这么着急,便说:我这里有,明天寄给你。 那你明儿一早就寄,还要加急。沈深嘱咐。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忘提醒潘登。 真是个爱猫的。潘登寄出后把单号拍给沈深,还告诉她怎么用药。 谢谢。沈深回复,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家里的那幅画是个高仿,问题主要在落款上,我回头找个真迹的落款拍给你比对。 潘登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他挺喜欢沈深这姑娘的,这样下去,帮助陆燕抢人家漂亮男朋友,是不是不大好呀?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做到才有用 潘登无意告诉潘一一,沈深找他拿药,潘一一转身就“不小心”告诉了桑奇。好吧,他是故意的,现在老板变身工作狂魔,不找点事情让桑奇分散注意力,他实在有点吃不消。 “小深生病了吗?”桑奇果然紧张起来。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你知道的,医生有保密原则。” 桑奇皱眉,最讨厌这种不上不下的消息:“你再问问你叔叔,到底什么情况?” “我问不到的,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我叔叔不待见我,你也是清楚的。” 桑奇就瞪着潘一一。 “老板,你自己去问沈深嘛,我只能给你个引子,后续你得主动关心,追女孩子都这样,你要勇敢一点。” 桑奇腹诽:要是我能去找正主子,还用得着在这儿问你? 潘一一溜了,桑奇没办法,只得给桑靓打电话。桑靓出差,手机关机,估计在飞机上。 桑奇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打了好几遍腹稿,终于拨通电话。响了许多声,就在桑奇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头终于接通了。 “喂?”沈深没看号码,在走廊跟同事说着话,听到手机铃声急急进来接听。 桑奇许久没有听到沈深的声音了,一时都不知怎么接话。 “喂?”沈深又问了一声,打手势给外面准备找她的沈君君,让对方稍等一下。 “小深,是我。” 沈深听出来了,一愣,问:“有事吗?” “哦,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挺好的。” “挺好就好。”然后桑奇就不知说什么了,他有太多话,太多情绪,不知怎么表达。 沈深等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我就挂电话了。” “那个,等一下。”桑奇不舍得这么挂了,“听说你最近在潘医生那边拿了药,没什么吧?” 这个潘登,怎么会告诉桑奇?稍稍想一想,就猜到一定是那个嘴碎的潘一一。沈深回答:“没什么,那是给猫用的。” “你养了一只猫?” “是的。” “好呀,养个宠物挺好的。”然后就又不知说什么了。 “我还有个会,回头再联系吧。” “那好,你先忙。”桑奇这回没有挽留。 挂了电话,沈深微微低头,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摸摸胸口,好像自己心情还挺平静的。 倪恳帮她分析过,她恢复很好也很快,是有多方面原因的。画画儿是一个原因,许多灰暗的情绪被表现出来,放在在画板上,隔离然后丢弃;家庭是另一个原因,沈老先生逐渐康复,家中恢复关系,大家能相互包容,健康有爱的环境,让她放松下来;养猫也是一个原因,每天压力能得到及时释放;当然,工作方式的调整,陆可明的指点和帮助,也给了她很大助力。 “许多人意识不到自己出了问题,但你这一点上很好,能及时发现自己异常,并正视它,然后寻求专业帮助。”倪恳对沈深很佩服,特别是画画儿上,她欣赏沈深的品位,两人不再是医患关系,成了好朋友。 沈君君再次敲门,沈深示意她进来,丢掉不相关的,进入会议状态。 桑奇的心情就不那么平静了,沈深没有拒接电话,跟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很正常,那是不是后续可以保持联系,甚至他可以去找她了? 下午的时候,潘一一又来找桑奇,给了他一沓子钱。 “什么意思?” “陆燕还了钱,这是你的。” 桑奇皱眉。 “还大家的,我 都分了,根据当时的记录。” 桑奇就不说什么了,还清也好,以后省得纠缠。细细一想,许久没有陆燕的消息了,过年期间也没有,这不大像陆燕的做派,以前大学期间,逢年过节,她的祝福总是最及时的。 “她挺好的,我看她干劲儿十足。” “嗯,因为有目标驱动。” “我看是有债务驱动吧。” “什么?” “没什么,老大,我出去干活儿了。”潘一一为自己的决定加分,他感到桑奇的情绪好了不少,希望老板周末有约会,那他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ts工厂的行政岗位放出来了,陆可明便提醒luna做内部申请:“放心,我会做推荐。” luna摇头:“我不准备申请。” “为什么?” “我想离开yfa。” 陆可明皱眉,这姑娘脑子碰线了吗? “主要是我想回家,在这城市工作、生活,压力太大了。” 这倒是真实情况。 “而且在这里,我总难免会碰到您、想起您,实在是……”luna眼圈儿红了。 陆可明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安慰。 “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我想离开前告诉您,也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luna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的,再不说,等人离开,她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算是孤注一掷。“我要向前,我要moveon。” “luna,你还很年轻,一时可能有些……迷惘,等过段时间回过头再看,都不是什么事儿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只是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陆可明叹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还没有结婚,会喜欢我吗?” 陆可明想说:当然会喜欢,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话到嘴边,他咽了下去,这么回答怕是让人家反而更放不下,于是改口:“luna,没有如果。” luna点头,她尽力了,那就这样吧。 晚上回家,吃过晚饭,陪远山玩耍,然后帮他洗漱,忙碌而充实。莫一囡脚好了,他没理由赖在人家房里,但他想说说话,便拉着莫一囡的手不放。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一囡,我的助理提出离职。” 莫一囡愣了一下,看了眼陆可明,“哦”了一声。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没所谓的。” “一囡,我本来已经做了安排,让她下半年转岗,她自己离职,倒省了我不少麻烦,我本来想推荐她去ts工厂的行政部,但她不愿意,这样她就会离开yfa,离开这个城市。” 莫一囡不说话,静静听着,心里有些忐忑,她是不是不该原谅陆可明?看他这样子,对那助理还是挺上心的。 “你离开后,我仔细想过,我为何会留意到她,因为她跟你年轻时候挺像的,我就想着帮助她,慢慢的,有些糊涂。后来我想通了,她不是你,更不能替代你,所以我知道自己错了。”陆可明没有提及luna表白的事,他只想让莫一囡知道,没有别人了,一切都结束了。 莫一囡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问:“以后,你会后悔吗?” 陆可明摇头:“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的一时糊涂。” “也许……”以后还会有别人。 “吃一堑长一智,孩子逐渐长大,我要做好榜样。” “你一定是个好爸爸。”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也会是个好丈夫。” 莫一 囡不说话。 “你要对我有信心。” 莫一囡还是不说话。 “一囡?” “说有什么用,做到才有用。” 陆可明就笑了,抱着莫一囡不撒手,他当然能做到。 第二天,莫一囡找倪恳说话,她还是有些忐忑。 “担心什么?”倪恳问。 “以后又有变数。” “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 “你想原谅他吗?” 莫一囡点头。 “那担心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不原谅?” “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呀。” 莫一囡想了想:是啊,担心没用,既然选择原谅,就不要缩手缩脚的,做好当下最重要。 沈深知道luna离职的消息,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她悄悄找倪恳寻问:“现在算不算复合的好时机啊?” “莫一囡觉得算,那就算。” “你又神叨叨起来了。” “哎,我是心理医生,不是预言家、巫师。”倪恳也很烦恼。 “那问你个专业问题,我这里有个员工,一笑就动手打人,这习惯怎么能改?” “习惯产生都是有原因的,你可以问一下这个员工周边、或者家人谁有这个习惯,然后要给当事人植入一个按钮,一笑就能意识到不能打人,最好找个替代方案,就是一个跟笑联动的其它动作。” 沈深听得似懂非懂:“简单点,我该怎么办?” 倪恳想了想,问:“是男的女的?” “女的。” “那你就让她练习,一笑就捂嘴。” “真的假的?” “试试就知道了。” 李红艳在同事的提醒下,意识到自己有这个不好的习惯,她也很苦恼:“沈经理,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控制不住自己啊。” “你打得用力吗?重不重?” “应该不会很用力吧。” “我们试试看。” “怎么试?” 沈深坐到她旁边,翻出几则笑话,让李红艳看。 一开始李红艳有些紧张,后来看多了就放松下来,于是习惯又冒了出来,顺手就给沈深胳膊上拍了一下。 沈深皱眉,这力道,很重了,估计明天能青紫,难怪同事要投诉。 “哦哦,对不起。”李红艳发觉了。 沈深抬手也给李红艳来了一下,“啪”一声脆响。 李红艳“哎呦”了一声。 “疼吗?” “很疼。” “喏,咱们比比。”两个胳膊放到一处,沈深这边红得更厉害。 “对不起,我怎么能控制住?” “记住我这一下,记住疼的感觉。” “我尽力。”李红艳觉得很难。 “然后你笑的时候,必须做一个新动作,捂住嘴。试试。” 李红艳疑惑。 “你试试,捂嘴,先做十次,感觉到抬手很自然才行。” 李红艳就试。 沈深发现这员工很配合,突然觉得有希望。“继续看笑话,每次笑都记住捂嘴。” 过了一会儿,李红艳觉得找到感觉了:“以后我每天练习,早上和睡觉前,练习笑容加捂嘴。” 这办法听起来真不靠谱儿,但两个月后,沈深听到反馈,李红艳真的不再打人了。不过关志的话让沈深哭笑不得:现在她笑的时候捂嘴,动作幅度特别大,嘴巴又大张着,我们总担心她咬了手,这咬坏了算工伤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辞职吧 沈深这里刚处理掉一个麻烦,陆可明那边又捅了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 陆可明从网络安全角度,给下面布置了个任务,抽查对外发送的邮件及删除的文件,检索看有无公司保密信息,micheal的那些“恰巧”给看到了,然后异常数据便提交给他的经理处理,要么解释,要么走合规流程。 顾勇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立马向tony汇报。 “为什么is突然做这个检查?”tony有些惊讶。 “网络安全,每年都有一些审查的,我们没感觉是因为他们没发现什么,准确说是没有跟我们相关的发现。” “这次有我们相关的?” 顾勇立马心里觉得不妙了,这文件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micheal受贿,而且有主动索要的嫌疑,tony这么问什么意思? “后续怎么处理?”tony又问。 “从内容看,micheal违纪了,也违反合规要求。” “人怎么处理我们待会儿谈,就这个事情,我们怎么回复is比较好?” 顾勇就有点懵,什么叫怎么回复?还能怎么回复,按实际情况回复啊。 “对外和对内,我们应该有区分。”顾勇不是他的人,tony不能明说。 顾勇明白了,tony想瞒下来,可是,这么大个数额,怎么可能盖得住,而且不仅仅是他知道,is也知道,合规部门也被抄送,怎么解释能糊弄得过去?大家都不是傻子! 哎,这个micheal,干这样的事也不小心点,居然还用公司电脑,不知是胆子太肥还是没脑子。这个烫手山芋,他不想管啊! “对内,员工犯错误,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对外关乎nz工厂的名声,我们需要谨慎。”tony心里也在骂micheal,但没办法,先把这事儿压下来再说。 顾勇看看tony,心里权衡了一下,说:“很多内容,我没办法解释,您看,这里明显指示让供应商提高价格,而且还算清楚两个价格的差异、税点,有供应商支付后的隐晦通知。” “这文件发给各个相关经理,is的人未必细看,我如果没猜错,用的是关键词自动检索。” “合规部门也收到邮件的,他们会看。” “这么多条信息,他们不可能一条条看,所以你们经理是主要的确认者。” 所以要他背锅?哦不,盖盖子!顾勇摇头,他才不要弄得一身腥。 tony看着顾勇,他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顾勇会配合吗? 这段时间的沉默是很难熬的,顾勇也看着tony,他不表态。 没办法,tony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谈话回到起点。 “按流程处理,若您觉得我不了解情况,可以亲自处理。”顾勇说得明确,合规是公司红线,他才不要做傻子。再说,tony这个态度也很可疑,为什么要盖住?仅仅是nz的名声问题吗?说不定他也有份儿! 细细一想,这猜测很有可能,不然micheal怎么会那么大胆子。供应商也是见人下菜的,什么人能让他们让出这么大一块蛋糕?如果micheal不够分量,马克不可能,那就只有tony了。 “那你交接给我吧,我来处理。”tony没办法。 出了办公室,顾勇很纠结,现在他怎么办?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也不行。踌躇之际,抬头看到沈深,想到对方是个中立部门,于是拉住她:“有事儿跟你说。” 沈深一头雾水。 “那个,micheal有合规问题,索贿受贿。”开门见山 ,憋不住了。 又来!沈深问:“有证据吗?是又被人举报了?” “又”?顾勇立马知道里面有故事。 两人相互把故事分享了一下,沈深很吃惊:“这回是真的了?” “千真万确。” “你苦恼什么?证据确凿,直接走流程啊。” 顾勇苦了脸:“tony不让,要找合理解释。” “都这么明显了,怎么个‘合理’法?”沈深惊讶了,tony怎么会做这个决定?很快,她得出跟顾勇一样的结论。 两人相互看了看,眼里全是“你明白了吧”的默契。 顾勇问:“我实在没办法,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当然对外你先当不知道这事儿。” 顾勇这个人就是上路子,他找她商量,但没有把责任分给她。沈深想了想:“你觉得tony瞒得住吗?” 顾勇使劲摇头。 “那你就汇报吧,给你的经理james。” “这样跟tony可就……”顾勇做了个崩盘的手势。 “合规是大事,在目前的状态下,tony这做法就不明智,你不用管他了,事后他也难说。” 可难就难在“难说”,若确定tony会倒,反而好办。“他说亲自处理,我再插手,是不是不大好?” “口头说的?连个邮件都没有,这么大个事儿,靠谱儿吗?” “不靠谱儿啊。”顾勇搓搓手,“这样,我就写邮件回复is说,这事儿由tony处理,抄送tony,后面我就不管了。” “真不管啊?” “不是,我管不了啊!” “你不想汇报给james,是有什么样的顾虑?” “两个工厂我一个供应链经理,当初说得清楚,nz的事汇报给tony,ts的事汇报给james的。” 沈深叹了口气,她想顾勇不愿意汇报,主要是怕后面tony为难他,因为表面上看不出tony有涉及,除非micheal供出来。 “我觉得吧,你要是不说,后面除非盖住,要不然你跑不掉的,最轻也是一个知情不报;但你自己说了,盖住的可能很低。” 顾勇一咬牙:“那我就去汇报,大不了不做这边的供应链经理了。哎,本来这事儿就该上报。” 沈深看他一副壮士赴死的样子,挺可怜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一定你直接汇报给james,可以让is的人发邮件抄送啊。” 顾勇马上反应过来了:“对,is不清楚许多工作细节,发邮件给我,同时抄送我的经理很正常,系统里我的汇报线在james那里。” “对,主要这事儿需要一个除了你和tony以外的人知道。” “是的,这样tony瞒不住了,得秉公处理,我也不会因此跟他结梁子。我去提醒is的人,再发一次邮件。” “对,找个借口,比如信息有遗漏之类。”沈深本来想问,要不要她去帮忙找is的人说,但顾勇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自己有办法。 顾勇急匆匆走了,沈深还是给陆可明打了个电话。 陆可明听完冷笑:“tony这样就离死不远了。”都什么时候了,不自觉撇清,还想护犊子。 “可证据全是指向micheal的。” “这种事,在高层反而比一般员工好处理,有时候不需要明确证据。” “也对,高层人士太聪明了,也太要名声。” “我不在其中。”陆可明强调。 “后面不知会有怎样的大地震呢。” “放心,跟 你没关系。”后来才意识到,这话说早了点。 第二天,is再次发送邮件提醒,给顾勇的也抄送了james,tony一看就知道不好了。为什么会发错人这样的问题,已经不是现在他关心的了,赶忙找来micheal,说明情况。 micheal记得清楚,那些他明明删掉了,检查网络安全为什么要去查删除的邮件!不是问为什么时候。“现在怎么办?” tony懒得骂他,直接说:“你辞职吧。” micheal眨眨眼,暗想:全要我背!“有没有还转余地?” tony摇头,给他看材料。 “其实里面说得不清不楚的,也难定罪吧。”垂死挣扎。 “没有人是傻子,金额这么大,真查起来很麻烦,现在我能帮你的就是让公司不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真没其它办法?”主要是micheal觉得委屈,他才拿了多少,凭什么他承担。 tony猜出micheal的心思,说道:“我在还能帮你一把,若我一起完蛋,谁能帮我们?吃进去的吐出来是小事,万一追究起来,名声、前途都没有了,你想清楚。” micheal说要回去想想。 tony想骂人,但没办法:“好,你考虑一下。” 马克很快知道了micheal的事,他跟shiling商量,觉得合规部应该介入,好好查一查。 shiling心情很不好,nz成立至今,合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对tony失望极了。 tony跟shiling汇报的时候,已经说micheal准备离职。 “他离职就结束了吗?” “我考虑到nz工厂的声誉,不想深究。” “只是名声问题吗?” “是的。”tony坚持,这会儿,他没有退路,若micheal被查,他自己就难保了。“我问过律师,若真要定他的罪,目前的证据不够充分,需要报警深入追查。” 对于yfa这样的公司,有时声誉是一个沉重的负担,钱不重要,面子更重要。shiling也难幸免,最后妥协了。 放下电话,tony出了一口气,现在就剩下说服micheal了。 micheal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笔补偿。 “自己辞职,公司没有补偿。” “可那些事,不是我要做的。”这才是重点,他是背锅侠。以前他也伸手,但都是小钱。 tony头疼,要是不让步,micheal会怎样?“你不怕吃官司?” “怕的,但是要吃也不是我一个人吧。” 这是威胁自己了。 “供应商钱给我,我转给你,是有证据的。”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藏着掖着。 tony快气死了,暗骂:小人! “我要的又不多,我应得的一份。” tony跟micheal友谊的小船翻了个彻底,利益关系有时候很脆弱。 “你要多少?”tony让步。 “一半,不过分吧?” tony恨不得咬死他。“你先交离职报告。” “不行,你先付钱。” “你觉得我赖得掉吗!” micheal一想,也是,tony为了自保,总要堵自己的嘴,不会不认账。“那你至少给我个时间。” 两人终于谈拢。 在micheal辞职的第二天,tony接到shiling电话:“你自己也辞职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连续地震 这是tony最担心的结果,本来他心存侥幸,至少短期内自己是安全的。第一,证据显示跟他无关,他没有受贿,顶多是管理不善;第二,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是说替代就能替代的,工厂要正常运营,要他走也得先找到能接替自己的人,否则这边一摊子事,难不成shiling自己来管么;第三,shiling对自己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风格不是个雷厉风行的,决定总要芸娘一段时间,而且这样的事他一定会选择当面沟通。 突然接到shiling电话,这么直接提出要求,tony完全没有想到。 “nz工厂成立至今,合规问题多次出现,我不能接受。你自己辞职,我便不深究,否则就报警处理。” 这本是tony对micheal说的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这个micheal之前就被合规部门查过,之后他的经理离职,后来马克被调查,现在又出问题,这些说明什么?”shiling今天的风格犀利。 事到如今,tony知道无需多做辩解,他问:“能不能给我些时间?” “按照正常离职流程,三十天,不过最后三十天,你不用上班了。当然,为了照顾你的面子,公司会准备沟通公告。” 电话结束,tony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子,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事情。最好的年龄,都给了yfa,以前是有机会不想走,后来习惯了这里想不到走,现在被解雇不得不走,而且是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心里空唠唠的,还有点慌慌的。 什么时候开始走了下坡路?从自己的总部靠山henry离职?从一心想挤走马克?从一次一次挑战shiling的底线? 哎,看来还是应该低调些,马克再讨厌,威胁不到自己的位置,但对付马克却弄得两败俱伤。 下午有个会,是听沈深汇报人员发展项目进展,tony几乎全程没有说话,只最后说:“挺好的,那就继续吧。” “那咨询公司的选择?从我的比价分析,您觉得如何?倾向哪一家吗?” “哦,挺好的。” 这是答非所问。沈深发觉tony状态不对,没有再多问,反正有时间,回头再确认吧。 出了办公室,沈深悄悄向apple打听:“之前tony跟谁开会了吗?” “之前没有会啊,不过好像shiling打了个电话。” 沈深心里一动,看tony神态,应该是挺严重个事儿,难不成micheal的问题牵连到他了?是不是应该问问鸟叔? 刚想到这里,电话响了,鸟叔主动来电。 “有个事情跟你沟通,不过在正式公告发出前,你需要保密,自己知道就好。”鸟叔的直接提醒,让沈深紧张起来。 “tony会离开nz。” “是调去其它岗位吗?”沈深问。 “不,是离开yfa。” 沈深惊讶了,这个结果,挺出乎意料的。“好像挺突然的?没感觉他要离职啊。” “哦,主要是他有更好的职业发展。为了团队稳定,你先不要告诉别的员工。” “好的,那这个职位需要开始招聘吗?” “不用,ts工厂的james会接管nz。” “这个安排是暂时的还是长期?” “你可以理解为长期。” 这回答一听就是话里有话。沈深继续问:“对nz工厂而言,后面会有变化 吗?”这是一个很敏感的安排,厂长变成一个,供应链经理也是一个,其它呢? “暂时不会。” 那长远看就会变化了!具体多久?沈深知道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哦,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帮助james?” “你这个问题很好。”鸟叔不喜欢沈深一个接一个的“无关”问题,他是需要她配合干活儿的,“后面你需要帮助james更快了解团队情况,加速融合。” “好的,我来问一下james,看他目前需要些什么信息。” 沈深很配合,鸟叔觉得不错,又鼓励她好好工作芸芸,但没有提及未来影响。 挂了电话,沈深立马联系了陆可明:“哥,地震了,tony要走。” 陆可明也有点惊讶,好快,结果也比想象中的严重。 “micheal还没正式提离职呢,倒先知道tony要走。” “看来tony在shiling那里真的很不讨喜,这回估计触到底线了。” “而且后面不招聘,james直接过来接盘。” 陆可明想了一下:“那就快有变化了。” “是的。”沈深也是这个判断,鸟叔不说,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grace那里联系了吗?有没有机会?现在开始,也要看看外面了。” “保持联系的,grace主动说会帮忙留意。”提到grace,沈深满满都是感激。之前联系,grace问她的工作情况,她不好意思开口问总部有没有机会,人家主动说一看到职位空缺就告诉她,表示对自己一直很看好,等于就是间接承诺了,只要grace能影响的,一定会帮助她争取。 “外面呢?”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还没,我觉得在外地回去面试不是很方便,而且也不着急吧,如果真的没职位,我也能拿不少钱呢。”沈深这回倒是很看得开,之前在被tony针对时,她想过辞职,也想过被辞退,现在如果是组织架构变更而离开的情况,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陆可明愣了一下,他倒是着急了。 “哥,大不了我丢了工作,你养我两天,我又吃不了多少。” “好呀,这些年在外漂泊,有机会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沈深能接受,他就不担心了。 沈深的心里状态很好,放下电话,她继续研究手里的项目,最近跟咨询公司沟通,她收获颇多,像开了一扇不同的窗口,看到更多的风景,原来人员发展有这么多通路,好多专业的东西在里面,测评工具、反馈工具各有用处,知识体系的搭建也有不同的结构框架可用,而且各有特色。 最近tina也很配合,有价值的东西,人人喜欢。 这也给了沈深一个人员管理方面的新收获,对员工来讲,学习机会是有吸引力的,体会到工作的价值是能提高积极性的。以前这些仅停留在纸面上,现在倒是活生生一个鲜活的例子出现在身边。 第三天,tony的离职通告就出来了,写得很委婉,但篇幅太短,跟以往重量级人物离职时的公告长度完全不同。 全公司惊讶了,特别是直接向tony汇报的人,还有一个就是micheal。 micheal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去找tony,可人家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打通。 “什么事?”tony的声音很不耐烦。 “呃,突然看到您的离职公告,不知… …”micheal不知怎么问。 “嗯。” “那个,我们之前说好的,钱您什么时候方便给我?” tony冷笑:“什么钱?说好什么?” “哎,你不能反悔啊!”micheal急了。 “我现在护不了你了,提个醒,能走及早走。”然后tony就挂了电话。 micheal觉得自己太亏了,离职没有补偿,本来说好的分成也没了。再打tony电话,人家拒接。 怎么办?tony已经丢了位子,那就没什么好威胁人家的了,真的把他供出来吗?那自己也就是招供了。micheal只得暗骂了两句,作罢。 一周后,micheal也离开了。 沈深松了口气,觉得nz干净不少。 很快,james跟沈深有了第一次沟通,他着重了解了这边的人员情况,还有管理层的状况。 沈深准备是充分的,对整体人员做了细致分析,根据以往人才回顾的结果,对管理层的状态也做展示。 “当然,这是原来tony的意见,供您参考。”最后,她补充。 “你怎么看?” “整体来说,我的评价趋同,但在人员潜力上,我想补充一个人,就是仓库的martin。”沈深觉得martin是个不错的,不管是人员管理还是业务能力,学习敏锐度也高。 james点头:“顾勇也跟我提到过他。两边工厂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如何?” “都是在yfa的框架下,大部分是一样的,唯一区别的就是在人员留用上,nz这里把部分年金改成了短期激励形式。”沈深解释了具体方法,并讲解了原因。 “嗯,理解,nz这边地理位置并不好,尤其是人才吸引和保留。” “目前来看,人力资源成本应该比ts高吧?我没有ts的数据,只是猜测,但从长远看,最终nz人工成本会降下来,因为本地化会越来越高,这里是个三线城市。”沈深展示了一组数据,是往年本地员工比例的增长,又结合接替人计划展望未来。 james频频点头,看得出,他是满意的。 整个过程,沈深没有惶惶,始终用数据说话,不知道的就坦诚承认不清楚。 事后一想,沈深突然体会到一句话:每一段经历都会有它的价值。以前,她被tony挑战到快得抑郁症,但她走过来了,并变得强大,第一次面对james,她非但不紧张,而且做得很好。 最近,一直有人跑来问沈深,关于nz的未来,面对james,沈深坦然提出:“许多员工有担心,作为人力资源,也作为nz工厂管理层一员,我建议大家继续专注做好本职工作,不要过多猜测,但面对您,我建议做一次员工沟通,稳定军心。” “你说得很对,这个我也在考虑,我会跟shiling商量一下,邀请他出面,这样有个熟悉的面孔,效果会好些。” 沈深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 nz地震还没过去,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meade也离职了。 其实从人力资源架构变更开始,大家就猜测meade的动向,因为他的职能跟grace重合太多,现在meade离职,架构最终形态出来了。 沈深觉得有些遗憾,meade是个很好的人力资源负责人,专业,有远见,有领导力。 公司就像一个球队,新人来、旧人去,除了团队,没有个人是不可替代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整合开始 员工沟通大会定在一个月后,沈深觉得有点晚,估计有原因,没有多话,准备执行。 james先跟管理层沟通,强调nz工厂的重要性,但也强调两边工厂要更多合作。 怎么合作?架构会有变化吗?其实大家心里有许多问题,但没有人提出来。 散会后,weir就去问沈深。 “我不知道,你刚才会上可以直接问james的。” “大家都不问,我怎么好开口。” 沈深就笑笑不说话。 “有什么保密的消息?”weir不死心。 “我真不知道,james刚说的,就是让大家专注工作,我知道的也这些,再说,想多了也没有用。” weir见问不出什么,只得离开。 过了一会儿,凌琳找沈深,脸上有担忧。 “怎么了?” “我很担心失业,家里还在供房子呢。” “别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不是真会有变化?” 沈深想了想,终是开口:“只是代表我个人观点,我们支持部门,变化可能性大一点。” “具体会怎么变啊?” 沈深就怕说了别人问太多,她只能猜测大方向,细节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说我是不是要开始找工作啊?” “只是我个人观点,你内外看看机会总是好的,算种准备,最终只能等消息出来。” “多久?” “我猜不会要很长时间。” “那我赶紧开始找工作吧。” “你也不必太着急,如果有好的最好,不好的就等着。” “你是说拿赔偿吗?赔偿会有多少?” 沈深叹息:“这会儿都是猜测,赔偿按工作年份,一年一个月,大概这么算吧,最终看公司怎么出方案。”yfa这上面倒是大方的,毕竟不是问题员工,公司还是讲究人情的。 “万一我找到工作,人家不好等我的呀,可不可以提前拿赔偿。” 沈深哭笑不得。 “这方面我都不懂,只能问你了。” “如果你自己辞职,肯定公司不会给赔偿的,如果人家真不愿意等,你得权衡取舍了。” “那我还是会选工作机会,错过了谁知道下一个什么时候来,而且我工龄不长,不像你。” “好机会再走。”沈深再次提醒。 “我好怕失业。”月月给银行打工,压力大啊。 “也许就算财务有变化,你也不用变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工作还是要好好选的,你不必匆忙决定。另外,你只是一个主管,这边财务团队小猫两三只,就算两边整合,活儿还是有人要干的啊。” 凌琳眨着眼睛,似乎没理解。 “我猜测,只是猜测,也有一种可能,财务整合,你的汇报线会到ts工厂财务经理下面,其它不用变化。” “真的啊?” “猜测,所以提醒你,没有好机会,先不着急决定。” 凌琳若有所思走了,沈深希望她能领会精神。 tina 听到消息,也来找沈深。沈深索性开了个小会,传达james的意思:专注手头工作。 为了帮助理解,她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外面这个圈儿叫做关注圈,里面这个叫影响力圈,我们做影响力圈里的事,更有效果,压力也小,没必要跟关注圈儿较劲儿。等有了明确消息,会跟大家沟通的。” 没隔几天,鸟叔再一次找沈深,开始了实质性的谈话。 终于来了! “两边工厂从人力资源角度,需要做一些整合,有些支持部门,比如财务、is需要梳理看一下机会。”鸟叔没提人力资源部。 “好的,那我准备一下这里的情况,回头跟您讨论一下,看看怎么定方案。”鸟叔不提,沈深就不问,这时候就做好手头工作,这种整合经验,也是很难得的。 “你跟ts工厂的人力资源经理丁丁一起,先讨论一下,初步做个方案,然后我们一起讨论。”鸟叔对沈深的不问很满意,若问起来他还真不好回答,一、不想撒谎,二、又指望人家干活儿,本来准备好拖延战术,现在沈深干脆不提人力资源部,就能省去他很多口舌。 “好的。” 沈深找了丁丁,坦然谈财务和is的整合机会。 “鸟叔跟你怎么说的?” “让我跟你先讨论,然后再一起跟他讨论,我想也应该喊上james吧。” “那他有没有说人力资源部怎么办?” “没有。” “你没问?” “没有。” “你不担心吗?还是没所谓?” “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担心没有用,不如利用最后的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也不能说没所谓吧,毕竟在yfa这么些年了,突然要离开,心里肯定不舍。 丁丁叹了口气,james倒是跟她说过,说两边梳理,同样岗位不能重复设置,主要就是经理级别人员了,取经验丰富的。基本看下来ts不会有什么人员变化,但经理管理范畴会变大,也就是说人员减少会在nz。 丁丁有些同情沈深,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至于自己离开yfa吧。 “你现在后悔当初没回总部吗?”想到自己给沈深提的建议,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后悔,这一年多还是有新收获的。” “你心态真好。”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要不我们先看财务?”言归正传。 “好。” 财务人员两边都摊在桌面上,根据工作职责设置,其它人员没有影响,要讨论的就是凌琳。 “ts和nz,毕竟隔着一个半小时,在这边设置一个财务主管,是有益的;另外,nz财务其它几个小朋友,经验都太浅了,ts财务经理phil有多少精力手把手教?这个主管相当于一个资深财务,对业务也有帮助。” “你说得对,回头我去找phil,如果工作量上这边财务团队的确没法吸收,那基本就是汇报线的变化了。对了,凌琳薪水怎么样?” “就是主管水平,只不过另有一个异地津贴。她是外地人,过两年也可能会离开,到时候下面小朋友长成了,主管岗位可以自然消化掉。” “你觉得 她能不能接受职位名称从主管变成资深专员?” “薪水会变吗?” “不变。” “那其实就没必要变职位名称,至少现在没必要,平稳过渡嘛;反过来想,若她这会儿离开,还是要招聘的,还不如留一个熟手好干活儿。” “嗯,为了一个名称,的确没必要。”丁丁挺好说话的,一来沈深的提议跟她想的差不多,二来对人家有点歉意。 “那财务后面你跟phil聊聊,我这边就没啥建议了。” “嗯,我觉得问题不大,先留这一版计划。” 沈深替凌琳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她对人家有交代了。 “然后再看看is吧。” “似乎有点麻烦。” 丁丁表示赞同:“ts的is经理joni,比nz的david资深很多啊,服务年限也长很多。” “那就只能动david了,我选了内部的一个比较好的离职补充方案,回头看鸟叔意思;另外,我再问问总部有没有机会,如果能多给几个月时间,总部有个is团队内项目的职位,倒是可以考虑david的。” “职位批了吗?” “批了,只不过需要三四个月后才启动,主要卡在时间上了。”沈深问过陆可明,最快也要等三个月。 “三个月?”丁丁也开始想办法,挪岗位比裁人好多了,她也是愿意为员工争取的。 “丁丁姐,你觉得鸟叔可能同意延期三个月再动is吗?” “说是想一起的,单独延期可能性不大,不过,若是中间有个短期的过渡性职位,倒是可以的。” “短期职位?” “对的,我记得joni说过,有个项目,要找外包,如果内部有人做当然更好啦。” “太好了!” “当然我得跟joni说一下,不过这个过渡只能到项目结束,若是david没应聘上,那就没办法了。” “我让他先面试看看吧。”这点,沈深有把握,只要david人不差,陆可明一定会同意接收。 除了生产,质量和工程部门太复杂,跟生产关系密切,不适合动。 丁丁和沈深,两人沟通很愉快。最后,丁丁问沈深打算。 “说实话,我最想的也是一个内部机会,但目前看不到,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索性等回来再慢慢找,我想在赔偿上鸟叔应该不会亏待我。” “嗯,老外这方面挺人性化的,最近我也帮你留意机会。” 丁丁去跟phil和joni确认团队整合方案的同时,沈深继续做自己的人员发展项目,她约了james聊,想继续推进。当然,对james讲解的方法,跟之前对tony的讲法不同,因为她知道两个人各自的关注点不同。 “这个项目很好。”james立马表示肯定,他的肯定有两层意思,第一是对项目本身的肯定,这是提高两边人力资源利用率一个很好的项目,还能降低关键人才离职对业务的风险,沈深在之前就想到了,甚至已经开始了,他很意外也很满意;第二是对沈深的态度满意,在目前的情况下,她还能专注做好本职工作,除了整合计划,还有这个项目。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意外的好消息 加上之前第一次的沟通,james对沈深以数据说话,实事求是,诚实的态度,印象不错,也觉得她很专业,观察力强,逻辑清楚,对人员关注。这样的人若最后离开,对公司而言是种损失。 于是james找了鸟叔,谈沈深的后续安排。 “我并没有跟她讲人力资源部也会变化。”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一定猜到了。” 鸟叔从丁丁那里得到反馈,沈深在做整合计划的时候,很专业很合作,他也是满意的。 “有没有其它机会合适她?”james直接问,表示不想人才流失。 “短期看不到。” “她手里有一个很好的项目,我想她能把这个项目做完,应该是到今年年底。” 鸟叔想了想:“你说的对,因为目前的整合工作,包括项目,人力资源部的变化本就打算晚一点,延长到年底应该问题不大,回头我跟shiling聊一聊。” “我觉得整合不受影响,可以跟财务、is一起完成,人力资源部增加一个项目职位,她可以在ts这边工作。先做完这两个项目,后面再看。” 鸟叔听出来,james对沈深是挺满意的,自己的下属,能不解雇当然好,他果断同意了。 “汇报线你怎么看,给到丁丁还是给到你?”james又问。 “若在ts的话,我觉得给到丁丁比较好,再说,后面项目在ts推进,丁丁能帮助她。”鸟叔是个不喜欢操心的,听起来丁丁跟沈深合作不错,而且沈深原就比丁丁低了一级,设置一条汇报线,级别和薪水上也没问题,不用调整。 james没有异议。 丁丁确认完毕,反馈给沈深,沈深又约了鸟叔,还有james,一起看方案。 财务部新架构,两边团队设置和岗位职能分工,成本影响,优劣分析,沈深一一呈现。讲完后还特别提到丁丁的支持,询问有没有补充。 丁丁就讲了财务主管和资深财务专员名称保持不变的原因,及未来可能。 关于is,比较简单,陆可明表示可以吸收david,所以沈深就做了两步走计划,第一步到ts做项目,第二步转去总部团队。 “后面就是人员沟通,我会单独跟凌琳和david谈。” james点头:“等你谈好,我在员工大会上会沟通这些变化。” 沈深明白了,原来james是想等这些都明确,再一起沟通给所有员工。也是,省得不清不楚,员工反而不安心。 “谢谢你最近的工作。”鸟叔说。 “应该的。” “那我们也趁这个机会,谈一谈人力资源部。” 沈深点头,该来的总会来。 “我们觉得你最近的整合项目,包括年头开始的人才项目都做得很好,想继续下去,后面还有人员沟通,包括最终的转移操作,人才项目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原计划一期应该是到年底吧,后面根据情况再看是不是需要跟进二期、三期,所以就像is一样,我们设置了一个人力资源运作经理的职位,汇报给丁丁,专门负责现在这两个项目。当然等这两个项目都结束,我们会回顾,也许还有其它项目机会,人员发展是个重要的主题,优化人力资源使用也是个有价值的领域。” 沈深有点惊讶,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似乎听起来还是个长期的岗位,因为没有说年底结束。 “至于工作地点,考虑到你家在这里,所以放在ts工厂。”james补充。 “谢谢你们。”除了感谢,沈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是你自己做得好,你是个专业的人力资源,继续努力。”james说。 鸟叔也表示赞同:“加油。” 丁丁也很高兴。 这个会议倒开出了惊喜。沈深没有问一年后如何,她相信,只要表现可以,总有机会的,表现不好,现在两位老大承诺也没有用。人员是个永恒的主题,项目机会总会有的。 会议结束,沈深立马打电话给陆可明:“哥!好消息好消息。” “怎么,grace那边有职位?” “不是,再猜。” “那,鸟叔赔你很多钱?” “也不是。” 陆可明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好消息。 “我可以去ts工厂了,做项目。” 陆可明愣了一下,说:“这倒真是个好消息。”意外之喜。 沈深又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总之很高兴。 陆可明听明白了,james帮忙了,当然前提是沈深最近表现好。“你很棒!” “是我运气好。” 好运眷顾的是有准备的人。“记得告诉爸妈,他们盼了好几年了。” 李女士和沈老先生知道,高兴得不行,周末立马就准备了丰盛的家宴。 “等你正式回来,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到时候把佟老师请来,还有那个在给你筹备画展的大山。”李女士说。 “谢谢老妈,今天就已经很好了。” “一定要的。”沈老先生坚持,“对了,那个大山,我去看了,筹备不错。” 沈深这周末也准备去看一下:“对了,人家是办画展捎带上我的几幅作品,可不是给我筹备的。” “你的作品很好。”沈老先生肯定。 “正式开始一定去捧场。”莫一囡说,“对了,倪恳也要去,我们一起啊?” “我提前看一下,后面就不去了,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不适合我。” “没事,随你喜欢。”陆可明说,然后又跟莫一囡说,“到时候我陪你们。” 莫一囡觉得陆可明脸皮变厚了,没好意思理他。 扣子猫正好叫了一声,声音嗲嗲的,跳到沈深身上,后脑对着陆可明,一副我都不想搭理你的表情,大家就忍不住笑了。 接到陆燕电话,桑奇有些奇怪,许久没联络了,这会儿突然来电,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接起:“喂?” “桑奇,我是陆燕,我想跟你见个面,有事情。”陆燕说得直接。 桑奇犹豫了一下:“有事电话里说吧。” “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的,我在你公司旁边的星巴克等你吧。”然后陆燕挂了电话。 陆燕忐忑的等着,约摸过了十五分钟,桑奇出现在门口,她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桑奇坐下就问。 “嗯,这个是最后一笔钱,还你。” 桑奇皱眉。 “之前我给了潘一一一笔钱,他分别还给大家,给你的部分不够,因为当时你出得多,所以这里是剩下的部分,这样,我就都还清了。” 桑奇点头,接过钱。 “谢谢你。对了,我这里有个宣传材料,是一次画展,沈深有作品参展。” 桑奇接过,这次有点疑 惑。 “其它就没什么了,再见。”陆燕说完就走了。 其实她有很多话,但潘登让她什么都不要说。 “连祝福的话都不说吗?”陆燕问潘登。 “你想祝福他们?” 陆燕低头。 “不想就不要假惺惺,被人看破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桑奇就不喜欢絮叨的,你偏偏话多。” “那为什么要给画展信息?” “帮助你们修复关系。对桑奇来说,你没什么可以帮他的,唯一就是沈深的事情上,但也不能太过,稍稍示意就行,比如一个消息,看似顺便,但是有心,他会感受到你的好意。” “然后?这样就够了?” “当然不够,后面你们关系恢复,才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有了接触,才能让他知道你的优点。” 陆燕将信将疑,但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潘登的。 沈深慢慢踱步,从第一幅作品走到第十幅作品,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体会作者的心境,最后她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告别仪式。倪恳说,这叫解离疗法。 “真不来了?很多人捧场呢,你爸爸的学生,佟老师的学生,江先生的朋友,你哥那边,还有桑靓那边,都不见了?”大山说。 “不了,朋友总有其它机会见面的。这些作品,以后我也不见了。” 桑奇参加画展,沿着沈深的步子,慢慢看完她的所有画作,体会她的心路历程,自己也是心绪复杂。那时候自己明明在她身边,却没有提供任何支持和帮助。 “如何?”旁边有人搭话。 桑奇转头,是潘登,他不喜欢他,不想搭理。 “我很喜欢,特别是第九福,里面有只猫,你看到了吗?” 桑奇还是不说话。 潘登笑笑:“我定了第九幅,你要是喜欢哪一个,赶紧定,她的画现场很抢手。” 这话倒是提醒了桑奇,他找大山:“我想要第一幅。” “这幅有人定了,第二幅吧,比较接近。” “那就第十幅。”心疼最初的她,欣喜最后的她。 “哦,您眼光真好,第十幅也有人定了。” “谁?”桑奇皱眉。 “这我不能告诉您啊,不过,您可以再挑一挑。” 其它几幅,桑奇就有点纠结,犹豫的功夫,便定不到了,桑奇有点难过:难道他们真的没有缘分了吗? 桑奇希望能看到沈深,但始终没见到,只得问大山:“小深,会过来吗?” 大山摇头,听起来两人有点关系啊:“你们认识?朋友?” 桑奇点头,又摇头:“哦,我姐姐桑靓,跟她是朋友。” “哦,难怪,你跟你姐姐挺像。”都很耀眼。 “她哪天会过来?” “小深最近忙,不过来了。” 桑奇失望极了,连见一面都那么难。 画展期间,沈深仍专心工作,她手里一堆事儿。 先跟凌琳沟通,这个结果是她意料中的,一个挺好的结果。 凌琳却犹豫了:“能不能晚点决定啊?我有个面试,想去看看。” “这边你先接下来,后面该面试就去面试,不妨碍的。”沈深建议。 “接了再辞职,不好吧。” 沈深眨眨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骑驴找马,大家都这样啊,还是说你对这个安排有想法?” 第二百六十八章 要做聪明的决定 如果是旁人,沈深不会说太多,人家自己的选择,她都尊重,但凌琳好歹跟她关系不错,之前在自己为难的时候,也尽力帮忙,所以现在她也想帮对方一把。 “嗯,其实我有些担心,不知道phil是个什么样的经理。”凌琳说。 “你这个问题很好呀,我这边沟通好,会安排你跟phil聊一聊的。” “也是面试吗?” “不完全,phil大约知道你的情况,挺满意的,后面还想倚重你呢,毕竟他不常驻这边,nz财务团队工作,基本还是你主持。” “一定要今天决定吗?” “是不是汇报对象、汇报线的问题,让你不舒服,或者有疑虑?”凌琳的犹豫让沈深不理解,就算要面试,接受目前的安排也没影响啊,而且有好处。 “是的,以前我是汇报给厂长的呀,现在给到phil,不就是降了一级吗?” “你的级别没有变化的。以前这边厂长只管nz一个厂,现在厂长是管两个厂,对吧?同理,以前财务经理管一边的团队,现在管两边的团队,所以仅仅从架构层级比对,不够全面,也要看职能范围的。从好的方面讲,上面有了一个经理,你可以获得更多支持;从发展看,以后你有机会到ts工厂,离你家更近更方便呢。” “我现在手里的机会,可以直接回家的。” 沈深叹了口气,人要是耿起来,真是难沟通。 “今天一定要决定吗?”凌琳又问。 “当然给你思考的时间,我可能着急了,因为我想着这是一个挺好的结果,希望能早点定下来,免得后面生变。你之前告诉过我,不想失业,我记着呢。” “嗯,这个结果,一定有你的功劳,谢谢你。” “是领导的决定,还有你自己的能力。”想了想,沈深问,“如果今天定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凌琳想了想,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她怕麻烦,若能趁着机会直接拿了钱,正好有新工作到手,岂不是更好。 “定下来的话,基本你的工作不变,后面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如果真的有更好的机会,你可以继续看,没有时间压力,面试你知道的,要好几轮呢,决定没那么快,趁这期间,试试看跟phil合作,你可以有更多选择。” 凌琳思考。 沈深就不说话。 “后面什么安排?” “你这边同意,因为不涉及薪水变化,所以没有太多手续,只是系统汇报线变更。后面有个员工沟通会议,这事情会做宣布。” “若我不同意,是不是可以拿钱?” 沈深立马明白了,原来凌琳是想拿钱,但又担心新工作不确定,所以想拖延。她觉得有点好笑,但转念一想,员工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现在单位没有准备辞退你,没有降低你的薪水,只是变更了汇报线,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不接受相当于主动辞职,是没有赔偿金的。” “啊!之前你不是说有钱的吗?” “若单位不给你安排新职位,辞退你,当然是要赔偿的。”沈深有些后悔,之前说多了,虽然没有说错,但员工断章取义是很麻烦的。 “那有没有可能单位辞退我?” 沈深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回答:“单位不准备辞退你,你为什么要单位辞退呢?新工作定了?” “所以希望给我点时间,等我面试结束。” “凌琳,咱们一起这些年了,能帮忙我一定帮忙,你说要点时间,可我听下来并不是时间的问 题,目前的情况,公司给的是岗位,而不是赔偿金,等再长的时间,也没法变成钱啊。” 凌琳有些失望。 沈深也有些失望,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想占尽好处,工作不能丢,赔偿金也要拿,可两全其美哪儿那么容易? “这样吧,你看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如果时间短,我可以帮你拖一拖,如果时间长,我只能汇报上去,消息宣布的时候,不会提及你的新任命,你觉得呢?” “那后面要是我不离开呢?” “不离开就继续做,再补一个任命通告。” “真的可以吗?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担心什么影响呢?” “要是没有新工作,我担心这里不要我。” “不要你的话,就得赔钱了。”沈深看了看凌琳,直接点出,“钱和职位,在这里,你只能选一个。” 思前想后,沈深咬牙,继续道:“另外有个提醒,若你表现出不大想要这个机会,phil会怎么想?以后合作中会不会有芥蒂?我不清楚,只是提醒。还有,phil在ts的财务团队中,有几个专员还是挺资深的,也可能最后内部拿出这个财务主管的岗位,让大家竞聘,那时候,你也是要面试的,结果就难说了。如果你外面新工作定了,那固然好,你可以拿了钱去新单位,若工作没定,你自己要权衡一下,记得你之前说过,挺担心出现没工作找工作的状态的。” 言尽于此,沈深不会再多说了。 “那,我回去想想。” “你面试什么时候?结果什么时候可以知道?” “后天,结果的话就不知道了。” “一般面试后一到两周。这是第几轮面试?” “第一轮。” “那就是说后面可能有第二轮,一共几轮面试?” “我不知道。” 无语。 “你可以帮我拖多久?”凌琳问。 “按计划,我这周跟你和david沟通完毕,david那边花不了多少时间,我顶多拖到下周,员工沟通的时间计划就在下周五,在那之前,我需要将情况告诉james。” “时间挺紧的。” 看来没听懂,不肯放弃,无力感。“对了,这几天,你想用什么理由?总不能说你要去面试吧。” “就说我家里有事吧,反正我准备请两天假。” “那最迟下周二,你要答复我,好吗?” “好。” 沈深觉得凌琳的回答并不靠谱儿,但没办法,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行的。 第二天转去找david,沟通顺利,david十分感谢。 “后面我安排你跟ts的joni沟通,然后是kevin。”就是陆可明。 “行,我会好好准备。” 沈深放心不少,至少这个比较聪明。 david同意,凌琳下周最后确认,这个结果鸟叔和james都觉得可以。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君君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事?”沈深问。 “听说财务、is还有人力资源部会有变化啊?” 人的嘴是圆的,地球也是圆的,正式消息还没公布,小道消息已经出来了,就是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不过无所谓,反正答案很快揭晓。 “下周五会有员工大会,到时候就知道了,放心吧,对你们没什么影响。”沈深嘱咐,“不要到处问、到处议论了,按照james说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沈君君点头,她一个小萝卜头,自己也估计没什么影响,就是有点担心沈深。 “谢谢你。”沈深对她笑笑,她意识到沈君君的善意。 还有个人很紧张,就是apple,她去找了沈深。 “james对你怎么说的?” “他让我好好工作。” “那就听老板的话。”关于助理,james倒没说要变什么,他ts那边的助理还兼做合规工作,已经很忙了,所以这边的apple没什么影响,至少暂时没有。 见apple还是一脸担忧,沈深说:“你除了助理,还有政府事务工作在手里,james在ts工厂的助理,还要做合规工作,把事情做好最重要,别无故猜测惹自己担心。” “你这里真没什么消息?” “是的,就说明没有不好的消息。” apple点点头,又问:“我可以应聘内部岗位吗?” “有机会当然可以。” apple就出去了,沈深希望她比凌琳聪明点。其实apple只要做好政府事务,就算助理工作不做,也是安全的,当然需要她能表现出胜任。 作为个人,在面对内、外部变化的时候,最核心的还是自身竞争力,所以,不断学习、不断修炼、不断提升是关键;当然,还有心态问题,也可以理解成态度,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专注于自己能影响的、能做好的,比无用的担心要好很多,还要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做聪明的决定。 沈深跟tina继续推进人才培养项目:“james已经批了,现在我们可以把供应商定下来。” tina看沈深特别淡定,有点好奇,表情上就显露出来了。 沈深对她没有对沈君君印象好,不想多说什么。沟通完,安排好后面工作,便结束会议。 沈深倒真有个担心的事儿,就是扣子猫挑食,除了主食的猫粮,辅助的猫罐头、妙鲜包,其它的东西都不爱吃。 潘登说猫是食肉动物,要给它多吃肉,建议买鸡胸肉,白水煮了,切成小块儿喂食,沈深已经做了两次,但扣子猫吃很少。 沈深就找潘登:“除了鸡胸肉,还有什么别的推荐?” “牛肉也可以的,当然还有鱼类。” “哎对,那就试试鱼,猫天生爱吃鱼的。” “你家猫有异食癖啊?” “什么叫异食癖?” “简单的说就是对一些不应该吃的东西产生特别癖好,比如餐巾纸、纺织品、植物等,你的猫有喜欢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植物,她喜欢吃吊篮的叶子,还有芦荟。” “那就是了。” “怎么会这样?” “原因有三点,第一是好奇心,第二是依赖心理,第三是缺乏营养元素。前两种都没什么,后一种就要注意补充营养。” “可它挑食啊,不吃怎么办?” 潘登觉得好操心啊,又不是他的猫,但放任另一只猫不管又于心不忍,于是给了一连串建议。 “你说慢一点,我要记一下。” 只得再说一遍。 “好,我试试啊,谢谢你。” “哎,我买了一幅你的画。” “是不是第九幅?” “你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买?”沈深反问。 “因为里面有一只猫啊。” “好眼力!”沈深对潘登印象不算好,这会儿倒真觉得这家伙不错,至少眼神儿不错。 第二百六十九章 熟悉的身影 面试结束,凌琳自己感觉不错,她问什么时候会有答复,对方回答跟沈深一样,一到两周。 凌琳纠结了,那怎么办呢?她跟老公商量。 “能回来最好了。”老公认为。 “这会儿不能辞职,辞职没钱拿,时间上也拖不下去的。” “继续请假呢?” “我答应人家周二答复。” “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回头找医院开病假条,先开个一周。” 凌琳觉得这样做不好。 “等这边工作定下来,那边辞退你,还拿一笔钱,有什么不好?” 看看老公,再看看孩子,凌琳咬牙。 周末,按时间上课,教周军儿子画画。沈深发现周瑾很有天分,尤其是对于色彩,引导他发挥想象力,画了一个花园,居然带出点抽象感。 “很好看!你很棒!”对学生,尤其一个孩子,沈深不吝夸奖。 想当年她跟着佟老师学画画的时候,佟老师就是不断的鼓励、称赞,让她越来越有兴趣、越来越自信,沈老先生的教学风格完全不同,总是喜欢指出不足,跟着他练字时充满挫败感,这也是后来她选择画画、放弃写字的主要原因。 “沈老师,怎样把这个蓝色再变得亮一些?” 沈老师?好吧,最终还是搭上边儿了,不过,感觉还不错。 “再亮一点?那我们试着加点其它颜色进去。” “真好玩!”周瑾眼睛亮亮的。 两人都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没有察觉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周军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推门进去,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在画板前,十分和谐,不由勾起嘴角。 “爸爸!”周瑾喊周军看他的画。 “瑾瑾真厉害。”周军也夸奖。 沈深笑:“下课时间到了,那我们下周再继续。” “谢谢你。” “不用每次都谢,再说,你是付过钱的,老是谢谢,我都不好意思。” “我儿子挺皮的,怕给你添麻烦。” “瑾瑾很乖啊,我真没觉得他顽皮,而且他很有天分。” “是你带教有方。” 沈深就不说话了,安然接受,不然怕周军没完没了。 “晚上有空吗?有个很不错的创意餐厅,东西不错,一起尝尝?” 沈深看看时间,离晚饭时间还早。 周军也意识到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或者逛逛街,回头我去接你?” 每次上完课,周军都会有个提议,老是拒绝的确不大好,而且今晚沈老先生和李女士去聚会了,陆可明一定去莫一囡那边,自己得一个人觅食,不然就得做电灯泡了。 “沈老师?”周瑾眼巴巴看着她,满脸希冀。 “好吧,你把地点告诉我,待会儿我自己过去。” “我下午没什么事,没关系的。” “我要画一会儿画,那你就到这里接我好了。” 周军点头,约定了时间。 “我也要在这里玩。”周瑾拉着沈深的手不放。 自从开始学画画,周瑾开朗了不少,周军很高兴儿子身上的变化,儿子乐意跟沈深一起,他更是高兴,便看沈深神色。 “好呀,那你留下一起,不过老师这里没有玩具,只有画笔哦。”沈深很自然答应了。 “我觉得画笔就很好玩。” “那你们在这里,我回头来接你们。”周军就先离开了。 沈深找了块新画板,她准备给桑靓重新画一幅肖像画,见周瑾跟在边上,就问:“你想看老师画,还是自己画?” “都想。” “好吧。”沈深也给他找了块画板,放在自己边上,“喏,这样你想看、想画都可以了。” 之前给桑靓的一幅画,沈深一直不满意,最近手感不错,她想再画一次。脑海中浮现出桑靓的样子,慢慢调色,深呼吸几次,然后抬手。 “沈老师,你在画仙女吗?”周瑾问。 “是呀,可漂亮的小仙女呢。” “真漂亮。” “跟我比哪个漂亮?” “这个小仙女漂亮。” 孩子的诚实不用教。“是吗?那你喜欢小仙女喽?” 周瑾认真想了一会儿:“我喜欢沈老师。” 沈深就笑了:“我也喜欢瑾瑾。”谁说熊孩子不可爱? 周军带他们去的餐厅,是一家新餐厅,的确很有特色。 “是不是你开的?”沈深想起暖桃轩了。 “是跟朋友一起的。” 还真猜对了,“你好像挺喜欢投资餐厅啊?” “主要是在外面吃饭多,想着自己的店,能吃得安心。” “饮食健康的确重要。” “其实家常菜更好。” “那就把应酬推一推嘛。”沈深顺口说了一句。 周军欲言又止,结婚后,就算外面没有应酬,他也没吃几顿家常饭,周瑾的妈妈喜欢在外面吃,但跟沈深解释这些,有些不合适。 “沈老师,这个很好吃。”周瑾一看就常来,指着一张图片告诉沈深。 “好,那就点一个,还有什么好吃的?” 周瑾就认真的看菜单上的图片,努力想着自己吃过的菜。 沈深近来胃口好了许多,每个菜都尝了,吃了个肚子撑:“谢谢瑾瑾,都很好吃,老师吃得很饱。” “我也很饱。”周瑾拍拍肚子。 周军笑了,儿子今晚的确吃得多,难得这么有胃口,估计受了沈深影响,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样子,总觉得那个东西特别好吃,连平时不怎么吃的海带,周瑾也吃了一点。 周军签单的功夫,沈深去了洗手间,然后出了餐厅。 “我送你。” 沈深看看手表,摇头:“不早了,你带着瑾瑾回家吧,我打车,很方便。” “没事的,瑾瑾在车上也能睡。” “谢谢,真的不用了,看,我滴的车。” 周军见儿子哈欠连天,点头同意。 桑奇应酬的空隙,出来透气,看到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个男子,抱着一个孩子站在旁边跟她说话,两人看起来很熟络。小深!他急急过马路,想跑过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边上,沈深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 桑奇停下脚步,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掏出手机,终是没有按下。 回到包间,有人嚷着让他罚酒,桑奇笑笑,连喝三杯。 李磊傻了,这怎么出去一圈儿,画风就变了,对于喝酒,桑奇一般是能推就推,什么时候这么爽快喝过? “老大,没事吧?” “三石,早就说你们老大有量,别藏着了。”有人说。 “难得开心,大家喝个痛快。”桑奇说。 一直到深夜,将客人送上车,桑奇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李磊赶忙拿水给桑奇。 吐完,漱了口,桑奇靠在车边喘粗气。 “要不就近找个酒店?省得坐车折腾。”李磊建议。 桑奇摇头:“我要回家。”然后就要上车,李磊连忙扶他。 路上,桑奇下来三趟,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老大,要不要去医院?” 桑奇摆手:“回家。” 桑奇住的地方,是沈深原来的房子,里面装修没有变化,甚至连那些画具都还摆在原位。每次想念沈深,想得忍不住的时候,桑奇会坐在画板前,看沈深留下的东西,当然还有自己的那幅素描。 小深!桑奇趴在床上,头闷在枕头里,希望能闻到沈深的气息。那个男子是谁?小深有男朋友了吗?每每想到这个,就撕心裂肺的疼! 李磊不放心,留下照看,听桑奇睡梦中不住喊“小深”,不由叹息,暗想:师父,你也真是,一个视频就这么分手了,哎,听说之后就没再见过老大,连个解释机会都不给。怎么可以帮帮忙啊?这种事,他也很没经验,要不,回头找潘一一商量商量? 沈深没有留意到桑奇,她上车后就忙着给倪恳发信息,想去见见潘登,感谢人家救猫之恩。 倪恳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沈深回复:自己去看医生?一个人,有点凄惨。 倪恳:你又不是去看病,凄惨什么? 沈深:不是看病,那更不能一个人去见医生。 倪恳明白不了沈深的逻辑。 沈深咬咬牙:我送你一副肖像画吧。 这次倪恳秒回:成交! 沈深加码:那你明天来接我。 看到沈深的时候,倪恳知道为什么要她来接了。沈深挑了一套茶具做礼物,还准备把扣子猫带去,“顺便”让潘登看一看。 “你帮我拿礼物,易碎品,小心些。” “他帮了什么大忙啊,还准备礼物?” “别吃醋,回头给你画画儿。” 潘登看着登门拜访的两人一猫,花了点时间反应。 “让一让,东西可重了,摔坏了我不赔啊。”倪恳抬脚就进门了。 于是沈深抱着扣子猫跟了进去。“是专程来谢谢您的。” “好意收到了。”潘登回复,淡淡的口吻,带着刻意。 “就说他看不上这礼物的吧。”倪恳说。 “人家还没看呢。”沈深放下猫,把礼物接过来,很礼貌的递给潘登,“茶具我不大懂,让我爸爸帮忙挑的。” 潘登接过,道谢:“破费了,举手之劳。” 倪恳就笑。 “你笑什么?”潘登问。 “没什么。”倪恳收敛了表情。 沈深看着这两人,觉得有点古怪。 “哎,你不打开看看吗?”倪恳说。 “礼物是心意,东西本身倒是次要的。”潘登说。 “那你收下心意吧,东西我们就拿回去。”倪恳就把礼物抱怀里了。 潘登很绅士的微笑,没有反驳。 沈深没怎么见过潘登,觉得这样做不大礼貌,但倪恳很熟悉人家,便不管了。“潘医生,你看看我的猫,可爱不?”沈深把扣子猫从猫包里抱了出来。 “别别!”潘登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百七十章 我接受降级 作为一只猫,从不喜欢铲屎的再养一只,这是“不忠”的表现。潘登很注意这一点,在外面从来不靠近别的阿猫阿狗,生怕染了气味,让阿彩不高兴。这会儿沈深直接带来一只,还抱给他,让不让他活了! 阿彩刚才在吃东西,这会儿已经出来了,看到有另一只猫出现,顿时警觉起来。 “阿彩,没事啊没事。”潘登赶紧安抚。 扣子猫看到竞争者,也不甘示弱,在沈深怀里炸着毛,开始“呼噜”人家:虽然在你的地盘上,但我也是很厉害的! 沈深没经验,不知道把扣子猫及时塞回猫包,潘登指望不上别人,只得自己想办法。费了好大劲,终于把阿彩抱去另一个房间,放了好吃的三文鱼,然后关好门。 “猫不喜欢别的猫分宠,从小养一起还好,大了绝对不行。” “哦,我以为它们可以交个朋友。”沈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想我看看你家猫的健康状况?”潘登识破。 “是的,不放心其它不熟悉的医生。” “好像我们也不熟,只见过一次面,打过两次电话而已。” “可我们很熟吧,老同学。”人猫一团乱的时候,倪恳自己摸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巴黎水出来,递了一瓶给沈深。 潘登心里默念:淡定!淡定! “帮帮忙吧。”沈深就把扣子猫往前推了推。 潘登看着这只三花,倒挺可爱的:“阿彩也是英短三花。”同一个品种,感觉挺亲切的。 “才三种颜色就敢叫阿彩,老同学,你的要求变低了啊。”倪恳幽幽补充了一句。 爆发前,潘登马上开始念经。 沈深说:“对于一只英短来说,三色已经很多了。” 倪恳撇撇嘴,不说话了。 潘登舒了一口气,接过扣子猫,撸舒服人家,然后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挺健康的。” “还是挑食。” “这没办法,慢慢来,除了营养膏,还可以吃点猫铵,补充微量元素的。” “好的好的。”沈深记下来。目的达到,她把扣子猫塞回猫包,“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嗯,不送。” 边上的倪恳问:“你真这么大方,只收心意,不要这个俗物?” 潘登保持面部笑容,淡定的点头。 “太好了!那这东西归我了。”倪恳打开盒子,掏出那只金黄梨皮紫砂壶,欣赏起来,“还配了杯子,为什么这只杯子比另两只大?” “这是主人杯。”潘登忍不住回答。 “哦哦。谢谢啊,这么好的东西归我了。”倪恳把壶放回去,关上盒子,一脸笑意。 看到茶具后,潘登有点后悔了,沈深是个有品位的,原生家庭,想来她爸爸也是个懂的,早知就该赶紧把礼物收起来,不装绅士。 没办法,他跟倪恳八字犯冲,一对上就难免内伤。默念:算了,不跟女子一般见识,就让她占点便宜吧。 潘登,攀登,一个积极向上的名字,他一直很喜欢,直到高二的时候,班里来个插班生,叫倪恳。然后“只要你肯攀登”成了他最讨厌的一句话。 两人为全校第一厮杀了近六年,直到去不同的学 校读研而分开。看着倪恳远去的背影,潘登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硕博连读,毕业后成了一名心理医生,凭着过人的天赋和扎实的理论知识,很快成为行业里的佼佼者,顺风顺水,快意江湖,直到倪恳再次出现,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来之前,倪恳打开礼盒看过里面的茶具,这会儿又当着潘登的面再开一次,为什么?沈深体会不出他们两人间暗潮汹涌,但看人家都笑眯眯的,就不说话了,反正自己的礼物到了,潘登再送别人她管不着。 “行了,我们赶紧走吧,潘医生要忙着安慰阿彩,不能移心别恋的,否则阿彩会生气。”倪恳站起身,左手拎着茶具,右手拉着沈深。 “那潘医生,再见了。”沈深礼貌道别。 “再见,没事,以后扣子猫有什么尽管找我,你自己来就好了,不相干的人不用带。” “啥叫不相干?不相干你送我茶具,而且这么贵重?”倪恳瞥他。 潘登暗暗咬牙:你知道贵重还拿这么起劲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沈深赶忙先开溜了。哎,两个心理医生她可搞不定,让人家单独聊聊吧。 沈深最关心的是扣子猫的健康,给潘登看过,她放心不少。 周二,凌琳没有上班,而是交来一张病假证明。沈深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最后尽一次力。 电话无人接听。那就这样吧。 沈深先跟丁丁和phil沟通,讲了这个变化。 “这个人怎么回事?”丁丁不理解。 “她不是本地人,想找机会回家,也算正常。” “那她辞职吗?”phil问。 沈深摇头。 丁丁反应过来:“她想要赔偿金啊。” “记得她工龄不长,赔偿金有多少?”phil皱眉。 沈深将算好的方案给phil看。 没几个钱,phil说:“那就随她去吧,让她离职,我团队里有个不错的,正苦于没有发展机会,这个主管的位置正好。” 沈深暗暗叹息:果然如此,而且对phil这个经理来讲,用自己熟悉的人更方便吧。phil以后要管两边工厂的财务团队,但职位和级别并没有变化,这样的情况下,nz那边能操心少一点最好了。 “整合过程也需要从员工角度考虑一下沟通问题,要不把这个职位拿出来,内部应聘,到时候凌琳不参加,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其它员工也不好说什么。”沈深建议。 丁丁想了想:“也有道理,财务和is,动的都是nz的人,虽说从管理角度,我们分析过能力,但从nz的员工角度,怕有觉得不公平的想法;再说,我记得你团队里有两个资深的员工,都挺不错的,至少他们也可以有个竞争机会。” phil点头。 达成一致后,沈深汇报给鸟叔和james,取得同意,然后准备员工大会沟通。 nz许多人都有点惴惴不安,终于等到正式沟通,很早礼堂里的座位就都坐满了。 james一派绅士风度,侃侃而谈,讲到两边工厂的协同作用,讲到人力资源的优化,然后公布了财务、人力资源和is的整合方案。 “其它部 门不受影响。” 这句话让大家都放了心。 有人就打电话给凌琳,告诉她沈深和david都有了新岗位,好奇她的为什么没有明确,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离开? 凌琳模棱脸可回答,这两天她在等待新单位的答复,刚通知说有二面。 “别担心,你有yfa的工作经验,一定没问题的。”老公给她鼓励。 二面是全英文的,英文是凌琳的短板,她越紧张越慌,越慌越讲不清。面试她的老外开始问题还蛮多,见她没听懂还重复,后来就只点点头,不管听清没听清,都说“ok”。 完了!凌琳感觉自己肯定没戏。 回到公司,凌琳急急去找沈深:“你看我能不能应聘那个岗位?”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岗位啊,后悔之前没有听沈深的。 “可以的。怎么了?面试结果出来了?” “还没,感觉二面不好。” “你可以电话问一问。” “我能应聘吗?”凌琳现在只关心这个。 “当然可以的,我之前跟你分析过,现在你跟其他员工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后面结果如何,要看phil面试结果。” “我会努力,好好准备。” 沈深本想说,到了现在的情况下,其实她机会不多,但忍住没有泼冷水。 跟phil面谈结束,凌琳仍没有接到新单位通知,她愈发把所有期望放在这个职位上。 “沈深,你帮我问问。” “好呀,对了,你问过新单位了吗?” “没有,估计没戏。” “还是问一下吧,哪怕听听反馈。” 凌琳摇头,沈深也不好再勉强。 不用打电话给phil都知道结果,目前问题是:还有没有机会给凌琳? 于是,沈深给丁丁打电话,两人先商议。 “怎么,现在给她钱,她又不要了?哎呀,她自己作死,你别管了。” “同事一场,也挺可怜的。” “phil选了另一个。” 果然。“那phil在ts团队少了一个人啊,凌琳可以吗?” “只是个专员,她愿意降级吗?” “机会给到她,随她吧。”赔偿金和低一级的职位,沈深知道自己只能为凌琳争取这么多了。 于是跟凌琳沟通。 “薪水能不能不动?”凌琳问。 听起来她想选职位。沈深回答:“薪水勉强可以不动,但是ts那边没有异地津贴。” “哦,就是津贴要去掉。”那也是挺多一块,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对了,新单位真的没希望了吗?”沈深再次提醒,“你问清楚再决定不迟。” “都这会儿了,肯定没戏。” “如果没问过,我觉得不一定。听你说过,二面是个老外,人家万一回国了,有时差问题,还有内部讨论,观点不一致需要更多时间,一面不是挺好的吗?还有可能,这个老外只是一个建议者,不是决定者,那你也有希望啊。” 凌琳摇头:“不等了,我接受降级。”之前就等出了问题,她怕再等下去,这个机会也没有了,那就要失业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给自己买份礼物 沈深觉得凌琳应该跟新单位问一问,哪怕没机会,到这个时候也不能接受岗位:低了一级,对以后职业发展不利;再说,由一个主管变成专员,怎么面对原来的下属呢?以凌琳的性格,很难调整心态吧。 如果告诉凌琳,她会怎么想?她最怕失业吧?自己却建议人家别要工作,实在不好。 转念一想,降级是去ts,不是留在nz,应该还好,至少有份工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几次欲言又止,沈深最终把协议给她。 凌琳大约看了一下,很快就签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但沈深却心情却不大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已经尽力,别想了。”倪恳说。 “哎,跟她关系算不错,盼着她好,替她着急。” “那就去画画儿,把我画美一点啊。” “哎对了,你跟那位潘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沈深好奇起来。 “还不是为了帮你,你还偷偷溜走了,不仗义。”想到那天,两人“理论”了很久,倪恳不由脸红。 “那你后来怎么办的呢?啥时候走的?” “用你送的茶壶喝了两壶茶,然后走了。” “哦。我觉得他挺好的,是你说话有些……不礼貌。” “我们很熟啦,你不懂。”他们现在更“熟悉”了。 倪恳不愿多谈,沈深只得挂了电话,算了,自己早就没了病人的权力,作为倪恳的朋友,需要心理强大一点才行,这位小姐有时候实在大咧咧得很。 奇怪,倪恳这性子,怎么成了心理医生,她工作时候判若两人,老这样带着面具,不难受吗?会不会人格分裂啊? 随着凌琳手续的结束,沈深也要开始自己的转移。她跟团队成员一对一沟通,一来表示对人家以前工作的感谢,二来为以后继续合作打下基础,以后她不是人家领导了,需要用影响力来推进工作。 能看得到沈君君是发自内心替沈深高兴,王晓曦也还好,倒是tina提出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以后这边的人员发展项目算是我的工作还是你的呀?” “从目前的工作安排上看,这个项目是我的职责范围,当然,nz和ts都会需要其它同事的协作和支持。” “那我还要做吗?” “之前你就参与了,后期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继续参与。” “就是我自己可以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 沈深愣了一下,然后说:“能了解一下你这么问的原因吗?” “没什么原因,就是问题,我困惑而已。” “那你是想参与还是不想呢?” “所以我刚才问你,我有没有选择权?” 到这里,沈深不是很愉快了,她觉得tina太冲,也许是因为本来对方就跟自己不对付,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不是人家的经理了,但不管是哪种情况,这样的沟通方式,的确让人不舒服。似乎tina就没有真正尊重过自己,沈深默默调节了一下心情,然后回答: “从我的角度,我需要两个工厂有同事支持,当然具体是谁,由新的人力资源团队经理丁丁确定,你可以告诉她你的想法。” tina就不再说什么了,但从她的表情,沈深能捕捉到很多信息,有不满、不高兴,甚至不屑,因为对方没有刻意掩藏。 沈深有些生气,转念 一想,无所谓了,nz这边情况她很熟悉,只要丁丁支持,james支持,tina这个人是无所谓的。 “如果没有其它问题,那就这样吧,谢谢。”沈深想:别人没礼貌是别人没教养,自己得有自己的风度。 tina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其实那个项目,她觉得有价值,是想参与的,但架构变更了,再跟着沈深做的话,她不是很愿意。她的想法:沈深这个职位就是多余的,应该裁掉,然后项目归她。 这时候,tina忘记了:这个项目当初是沈深提出来并一手策划的;在架构变更的过程中,项目没有受到影响,跟沈深的坚持很有关系。她更不会自问:如果没有沈深,她能不能一个人完成这个项目?作为同事,她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岗位。 tina的小情绪并没有能影响到沈深,结束沟通,后面就是退房子、搬家的事情。粗粗一收拾,积攒了这么些年,东西还真不少。 沈深计划了一下,跟丁丁提出请假:“手头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考虑到毕竟在两地,往返不方便,我想着把这边个人的事情都处理好,搬家结束后再开始去ts上班。” “行的呀。”丁丁爽快同意,“哎,终于回来了,虽说是在工厂的职位,不是在总部,但好歹可以每天回家了,需要庆祝吧?索性休息两天,状态调整好再开始。” “嗯,如果你这边没有其它吩咐,我当然乐意。” “好了好了,休吧,这个整合做完就不容易,该庆祝。”丁丁本来跟沈深关系不错,最早沈深做招聘时就是支持工厂的,做事认真有条理,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后来去nz也经常跟她沟通,探讨问题,虚心学习;再加上两人原来汇报给同一个经理,还一起吐槽鸟叔,相互加油过;最近的整合项目,沈深没让她多操心,办事能力她是满意的。 沈深当然没有料到她会有向丁丁汇报的这一天,但她对丁丁一直抱着学习的心态,没有任何刻意。人与人之间有时就是这么神奇,好感或者恶感,总是双向发生的。 于是沈深连着前后的周六日,请了一周,这样就有九天的休息。 陆可明主动跑来,帮忙搬东西。 “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考虑到你没有男朋友,只有我这个哥哥来帮忙了,看,男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吧。” 沈深就笑,想来陆可明最近心情很好,那一定跟莫一囡有关系了。 退房租的时候,房东有些不乐意,压了一部分房租不肯退。 “如果违约,押金可以商量,但房租是需要退的。”沈深坚持。 “租房合同上没有写。” “我们后来续约没有通过中介,原来的合同早过期了。” 陆可明皱眉,站出来:“看合同也行,哪儿写着不退?”没有明确就得协商。 房东转了理由:“别人家租客提早退房,都是不退房租的。” “哥,我们报警吧。”沈深不想跟房东谈。 陆可明看看房东:“既然没有明确合同规定,押金和租金都得退,我妹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大家都不想为难,这样,押金我们可以不要,但房租一定得退,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们就报警了,当然如果报警,押金和租金我们都会坚持要回来,你也得想想,来了警察对你这房子的影响,以后有人敢租吗?” “你们退租没有提前通知,我得扣一 个月钱。”房东又冒出新理由。 “我提前通知你了,有短信。”沈深说。 “没有提前一个月。”房东强调。 “那就折算一下,既然你这么算,那我们也得重新算算,押金得根据房子的情况吧,这里设施一切都好,没有破损,我们不用付钱,所以押金得退,没有提前通知,那就折算一下,应该给你多少通知费。”陆可明说。 房东不乐意了。 陆可明也不耐烦:“话说白了,你想都要是不可能的,你爽快点咱们好说话,这样为难的话我宁愿付钱给律师打官司。” 房东就要出去打电话。 “算了,我们还是报警吧。”陆可明掏出手机。 “别别!”房东拦住,“我检查一下设施,没事的话押金还给你,租金我肯定得扣一个月,我房子要空关着找人呢。” 沈深还想说什么,陆可明使了下眼色,于是忍住。扣子猫蹭着她的小腿,沈深就把它抱起来。 房东挑挑剔剔的,还说养宠物不好,沈深不高兴了,陆可明脸色也不好了。最后讨价还价,押金退还一半。 坐到车上,沈深叹气:“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时间紧,其实早看出这个房东不好对付。” “行了,不想了,回家!” 扣子猫在后座上找了熟悉的位置,开始睡觉,一觉醒来,就该到家了。 小插曲影响不了主旋律,家里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就等沈深回来。佟老师也来了,还有周军带着儿子周瑾,跟远山两个小孩子玩得很好。 晚饭气氛愉悦,其乐融融。 沈深靠在椅子上,看周军给沈老先生敬酒,干杯很痛快。 “家里人,不用这么喝,随意就好。”李女士说。 周军很高兴“家里人”这个词。 沈老先生看看沈深,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沈深被外面的鸟儿叫醒,小花园里郁郁葱葱,吸引了不知名的鸟儿过来。 沈老先生已经开始晨练了。沈深也换了运动服,准备出去做做有氧运动。 沿着小区的林荫道,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沈深越走越轻快,索性慢跑起来,半小时后微微出汗,便慢慢散步回家。 中午约了桑靓吃饭,沈深早了一些出门,准备抽空逛逛,她已经不记得上次逛街是什么时候了。 没什么特别目标,随意看着。一楼的珠宝柜台,无意中看见一款项链,细细的彩*金链子,坠着小指甲大的一块红宝石,色泽很正。 新工作新里程,应该庆祝一下,给自己买份礼物吧。想到这里,沈深停下脚步,招呼服务员,试戴了一下,感觉不错。 “小姐皮肤白,戴着很好看。”营业员夸赞。 沈深笑笑:“你开票吧。” 营业员很高兴,估计难得遇上这么爽快的,一试就买了。 买东西从不纠结,这还是跟桑靓学的,当然桑靓是因为不差钱儿,沈深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 吃饭的时候,桑靓夸奖:“项链很衬你啊。” “嗯,眼光不错吧?”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培养的。” “谁啊?” “我啊!” 两人笑得很开心。 “哎,我最近正好去江西,你要不要顺路去玩?” “庐山、三清山我还真没去过呢。”沈深心动。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晚上的努力成果 “反正你休假这么多天,够了,去吧,就这么定了。”桑靓对沈深一贯的做派。 “啥时候出发?我好准备。”沈深都习惯了,跟桑靓一起,可以舒服的跟随。 “明早,你下午就回去收拾,晚上住我那儿,省得一大早折腾去接你。” “急了点吧。” “早去早回,回来歇息两天上班,正好。” 想到桑靓是有公务在身的,沈深点头。 跟父母报备,取得支持,沈深开始收拾,也带上了速写本,准备找找灵感。想到周瑾的课,又给周军发消息请假。 周军回复很快:没问题的。你一个人去吗?要不要给你联系个当地人做向导? 沈深谢绝。 沈老先生告诉过她,对周军的意向,她自己拿主意,不管如何,他都支持。沈深是不想的,所以她不给人家误会的机会。 沈深收拾行李的时候,潘一一在被李磊收拾。 “为什么是我!”潘一一很郁闷。 “我们这里除了你,没有谁有女朋友,有就罢了,还有过两个,而且还是你甩了人家。你这么有经验,老大有难,你当然要帮忙的。”李磊理直气壮,一定让潘一一想办法,帮助桑奇和沈深复合。 “你也说是‘有过’,就说明我是个失败者啊。” “那也比我们这些空白者强,赶紧想!” “想不出!” “那就别下班!” “做人力资源了不起啊!” “对啊,说不让你下班就不让你下班,否则算你旷工,或者就是不服从工作安排。” “你!”够狠。 过了一会儿,潘一一磨蹭着去桑奇的办公室,提出建议:“老大,你去哄哄小深姐姐吧,女孩子,买个礼物、说说好话,总有用的。” 旁边的李磊踢潘一一:“换一个。” “你是不好意思当面说?那就、那就录个视频,我可以帮你后期制作一下,保准感动得人家掉眼泪。”潘一一思绪飞舞,已经开始想怎么把桑奇做得凄惨一些。 这回李磊没动作,他在思考可行性,论做视频的技术,他们是有信心的。 桑奇苦笑:“别闹。”若这么容易,他早做了。 “老大,死马当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潘一一鼓动。 李磊也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什么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万一成了呢。” 桑奇想到沈深的视频,有些话没办法当面说,录视频的确是个办法。 他犹豫的时间,潘一一已经找了个角度,搬了把椅子,开始准备拍摄了。 桑奇被李磊拉着,坐到椅子上。 “酝酿一下,你先找找感觉,想想说什么。”潘一一开始调手机镜头。 桑奇有很多话想说,可真张嘴时,只有一句“对不起”。 等了许久,潘一一着急:“再说点什么吧。” 桑奇摆手:“算了算了。” 好不容易赶跑潘一一和李磊,桑奇看着窗外。复合?他当然想了,但是可能吗? 他现在盼着桑靓能回家吃饭,好借机问问沈深的情况,听说状态好了许多,这让他放心不少。 “你去找过她吗?”桑靓问。 桑奇摇头。上次远远看到,一时冲动追上去,真靠近时恐怕自己又会胆怯了。 “为什么不去找她?” 桑奇不知怎么回答。 “哎,你们这算什么事儿啊。” 若真没有勇气,录视频倒值得试试。回到家,桑奇脑海中还盘桓着这个想法。 吃晚饭的时候,桑奇问:“妈,你现在还恨爸爸吗?” 桑妈看看儿子,叹了口气:“我不恨了,当初在国外这么些年,能做的努力都做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自己不后悔。” “当初,您为什么跟爸一起?”以桑妈的条件,应该有许多选择吧。 “感情这东西,没什么原因,喜欢就在一起了,我们毕竟也一起过了这么些年,不能完全算失败吧。” “第三者的原因?” “我觉得更多是主观原因,第三者出现只是 客观诱因。”桑妈看看桑奇,补充,“你不是你爸,小深也不会是妈妈。” 这是桑奇的心结,陆燕的出现,动摇了他跟沈深的感情,虽然他并没有对陆燕动心,但沈深的不解、生气,甚至最后的愤怒,历历在目,这让桑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呢,的确很有异性缘,小深年轻时还不觉得,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难免会有危机感,也许你并没有移情别恋,但若不注意,有些行为在她眼里也许就变了味道。” “是的。”他跟陆燕接触多些,表示关心,这些行为在沈深眼里就是喜欢对方的表现了,“我该怎么办?” “你爱小深的话,一定要告诉她,给她信心,对待旁人,需要保持距离,我想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招蜂引蝶吧。” 桑奇哭笑不得,老妈用“招蜂引蝶”来形容自己。 回房后,桑奇想了想,决定给沈深录一段视频。坐在电脑前,想着妈妈的话,桑奇知道要说什么了。 按下开始键,桑奇坐得正些,然后看着镜头: 小深,你最近好吗?听桑靓说你身体好些了,我很高兴。今天跟老妈聊天,她说我招蜂引蝶,也是醉了。刚才我认真想了一下,怎么可以不招蜂引蝶?你说要是我吃成个大胖子,会不会好些?但那样你还要我吗?我喜欢你画中的我,我想你也是喜欢的吧? 最近工作很忙,除了工作就是想你,不知你会不会偶尔想我一下?哪怕一下下? 从没跟你说过,其实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很爱你,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看。 求你相信我,不,是相信你自己,在我的眼里、心里,你一直是唯一的、最好的。 以前我不懂事,说无法为未来保证,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我可以。 小深,我爱你,你要相信你自己。 录完后,反复看了两遍,桑奇觉得言语苍白,很不满意,又试了几次,越发不满意。 来回一折腾,天已经快亮了,沮丧的关了电脑,埋了一晚上的努力成果。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方便 沈深晚上睡得很好,早早起床,简单准备了早餐,然后喊桑靓。本以为很难喊起这位大小姐,可人家在床上打了个滚,就坐起来了。 沈深有点愣。 “怎么了?” “哦,没事,以为你会赖床。” “习惯了,待会儿车上继续睡觉。” 沈深点头,是的,桑靓早就不是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了。 路上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中途找了个服务区,简单用过午餐,她们继续赶路。 “脖子有些难受。”沈深很少坐这么久的车。 “睡觉姿势不对,忘了给你准备个脖枕,回程一定记得买。” “没事,我动一动,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了。” “对了,奇奇一直问起你,你呢?还生气?” 桑靓突然提到桑奇,沈深有点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回答。 “我看你最近除了工作就是画画儿,一副禁欲的样子。” “瞎说什么呢!”沈深看看前面的司机,给了桑靓一个大白眼。 “想放下就赶紧找个男朋友,让自己和奇奇都死心,也省得家人朋友担心。” 沈深不知道桑靓怎么就认为自己“不死心”:“我不会为了忘记谁而谈恋爱,对自己和别人不公平。” “那也不用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吧,我总觉得越这样越有鬼。” “我跟他工作生活都没有交集,不是做出来这幅样子,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啊。” “那就分手分痛快些,该说的话说清楚,你不愿见他,他不敢见你,心里还牵挂着彼此吧?” “除了明确提出分手,我没话好说了,你要我说什么,祝福?说不出来!至于他有没有话说、见不见我,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见沈深有些生气,桑靓没办法:“算了不提了,好好玩我们的,不想他了。” “你要我说几遍才信,你不提,我许久没想到他了,但我也做不出什么高姿态,还能做回朋友之类的。我觉得目前这样挺好,要是他想不开,你去开导他,该跟谁一起就一起,跟我没关系。” “好好好!到此结束,不说了。”桑靓心想:老弟,我力量有限,后面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们的宾馆在山区,办好入住,有专用小车送她们去房间,是一栋两层的临山小宅。从客厅的大落地窗看出去,郁郁葱葱,还有一条小溪从山底流过。 “心旷神怡!”沈深心情立马好起来。 “我要先冲个澡,一会儿有吃的送过来,记得把红酒醒上。” 桑靓回房没多久,服务员就到了。 “摆到外面阳台吧。”手痒了,沈深掏出素描本,随意对着一处景致画起来。 手机响,是桑靓的,沈深转头看了一眼,显示的是陈予乔。 于是接起来:“喂?” 声音不对,陈予乔愣了一下。 “我是沈深啊。” “哦,你好,桑靓这会儿不方便?那我待会儿再打吧。” “嗯,没事,她在洗澡,估计快了,我让她直接回给你吧,方便吗?” 沈深最后一个“方便吗”,让陈予乔心里难过起来:桑靓跟他说话、见面,总是考虑到他的状况,也常问 “方便吗”。 “哦,你等一下,桑桑出来了。”沈深把手机递给桑靓,“是陈予乔,我怕他有急事,就接了一下。” “喂,予乔?” “嗯,到了?” “是的,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挺累的。你到了没?” “到了。那你早些休息吧。” “不用,这会儿洗了澡,反而精神了,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吃饭。” “你跟沈深一起,我就放心了。” “说好一起晚饭的,小深你又不是不认识。” “下次吧。” “陈予乔你什么意思?放我鸽子吗!你赶紧过来,要不我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啊。” 原来他们约了在这里见面啊,沈深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心里默数:一、二、三。 果然,不一会儿桑靓说:“嗯,那你快些来,我带了一瓶好酒,你喜欢的。” 见桑靓喜滋滋挂了电话,沈深挑眉:“会情郎啊?我这个电灯泡主动消失比较好,我再去开一间房。” “这里要提前订的,没事,一起吃饭,吃完了各回各屋,反正房子够大。” “我怕陈予乔害羞。” “他为什么要对你害羞?” 这个问题,沈深实在不好回答,果断忽略。 等桑靓换了衣服化好妆,陈予乔也到了,从时间看,应该住的挺近的。 “我正好公务出差,宾馆就在旁边的小镇上。”陈予乔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沈深笑笑:“我是蹭福利来玩的。” “吃饭吧,饿了。”桑靓很自然。 “对了,我那投资咋样了?”沈深问。 陈予乔怕尴尬,正找话呢,听到沈深的问题如释重负:“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收益不错,下个月可以连本带利还给你了。” “挣了多少?”桑靓好奇。 陈予乔做了个手势。 “百分之五十?” “五倍。” 怪怪!难怪说,现在最值钱的就是消息。 桑靓看看沈深:“姚远倒还是挺为你着想啊。” “呃,这顿我请。”沈深赶紧说。 “下次还有好机会吗?”桑靓问。 “我不大懂投资,老麻烦你们不好,下次就算了。”沈深赶紧说,她不想再跟姚远有牵扯。 陈予乔看看沈深,明白她话里的拒绝。 桑靓点头:“还是离他远点好。” 吃得有些撑,沈深想出去走走,便留了陈予乔和桑靓独处。 桑靓坐到陈予乔身上:“想我没?” “别闹,一会儿人家回来了。” “她刚出门,哪儿那么快回来。说,想没想我?” 陈予乔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桑靓勾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他。 桑靓忙得到处跑,陈予乔这阵子也日程满,他们许久没见了,所以才在这里找机会碰头。 桑靓的手摸索着解开陈予乔的衬衫扣子,按在他胸前。 “桑桑,别……”陈予乔沙哑了声音,他不想她委屈的做第三者,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桑靓从不提他的婚姻,没有任何抱怨,愈发让他心疼。 “不是 说想我吗?难道是骗人的……看,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这方面,陈予乔向来无法抗拒桑靓的诱惑。两人一路拥吻,上楼,进房,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第二天一早,陈予乔洗漱完毕,在客厅碰上沈深。 “早。”沈深先打招呼。昨晚回来时,见陈予乔的鞋子还在,桑靓的房门紧闭,自然知道他留宿了。 “早,我赶着九点的会议,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风景美丽,空气清新,想出去走走。” “挺好,我先走了。” “吃点东西吧,牛奶、鸡蛋三明治,要加点牛油果吗?” “不用了。” “我已经弄好了呀,帮忙吃一点。” 盛情难却,陈予乔只得坐下。实在不知说什么,低头认真吃东西。 “你对着我,是不是有些别扭?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带我这个电灯泡,我都没什么,你不用不好意思。” “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是个已婚人士。 沈深没再说什么,陈予乔是有内疚的,她明白。他们一路走来,沈深看得清楚,这个结果,其实不是陈予乔的错。 陈予乔匆匆吃了早点,然后离开,沈深也吃完出去写生了,桑靓起来的时候,屋里只剩她一个。 “还算有良心,留了早餐。”今天一天有得忙,一定要吃饱。 今天拜访的客户很重要,桑靓按时到达,被告知老板在农庄还没回来。等了一个小时,看看自己的高跟鞋,桑靓咬咬牙:“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农庄找他。” 山里,时晴时雨,除了跑断一个鞋跟,桑靓还淋了一身雨,凉风一吹,鼻子就开始塞了。 晚上还有饭局,两杯酒下肚,桑靓觉得晕得厉害。借口上洗手间,桑靓拨了陈予乔的电话。 后面的记忆就不大清晰了,她坚持到陈予乔出现,然后放心的晕在他怀里。 桑靓发烧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让她吃药:“不要!”好难受。 有人抱她,给她喂水、喂药。 “予乔?”她抱住一条胳膊。 沈深摸摸桑靓的额头,还是烫烫的。 “药力要过一会儿才见效,我在这里守着。”陈予乔歪坐着,任桑靓抱着他的胳膊,脸红红的,紧紧靠着。 “好,有事叫我。”沈深出去。 陈予乔低头,默默看着桑靓的脸,想到包厢里的样子,火就上来了。那男子把手搭在桑靓的腰上,不住劝酒,摆明没安好心。 “你怎么一个人应付这种情况?秦朗呢?” 没有回答。 前半夜反复了几次,后半夜温度终于控制住了,陈予乔松了口气。 桑靓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看见陈予乔就在自己身边,又放心的闭上。再次醒来,人就好受多了。 “喝水,吃药。”陈予乔脸色不好。 桑靓很配合。 “吃东西。” “予乔?怎么了,是不是我耽误你的工作了?我没事,你去忙吧。” 陈予乔皱眉,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起来很生气。”桑靓有些不安,“你要是不方便留在这里,就……” “没什么不方便!” 第二百七十四章 背调来了 陈予乔有些情绪,说这话就有点带吼,桑靓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急忙缓和语气,坐到桑靓身边:“你怎么一个人去这样的饭局,要是我没到,你、你会吃亏的。” 原来是担心自己,桑靓心里暖暖的:“一般饭局我都会带上秦朗,这两天他正巧不在,我想着反正有你,所以就没改时间。” “那应该早些通知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只是把你当做后备支持,以防万一的,毕竟你的身份在那儿,直接参加的话不方便。” 陈予乔明白,桑靓是为他着想,当他进包间的时候,那个老板是见过他的,立马认出来了。 “你后来解围就比较自然,毕竟咱们是同学,正巧碰上,我不舒服请你帮忙,也说得过去。” “下次别想这么多了,安全最重要。” “嗯,我下次不会了,不过要谢谢你,对方合同已经发来了,价格不错。” “你……做生意魔疯了吧!” “你不会怪我利用你吧?” “别乱想,我是担心你。”就算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桑靓生病,有陈予乔在,沈深倒不担心,好好游览了庐山、三清山等风景秀丽的好地方,玩得太嗨的结果:速写本丢了。 “我可不可以报案啊?”沈深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儿丢的。 “很贵重?”陈予乔的这个问题是提醒,小事儿别给警察叔叔们添乱。 “以她上次画展的价格计算,应该算是贵重的。”桑靓说。 “好吧,我让人帮忙,在你去过的几个风景区留意一下,如果落在出租车上,反倒容易找些。本子上有名字吗?” “只有个笔名,在封面反面的右上角。” “叫什么?” “水景明光。” “你还有笔名啊?”桑靓兴奋的问。 所以沈深不想说。 “你画儿上的签章就是你的真名啊,虽然看不太懂,居然还有个笔名!你背着我藏着小秘密吗?不行,我要搜索一下这个名字。” “不许不许!”一世英名啊!沈深拦住桑靓,讨好,“别嘛,一时心血来潮,难得有点小爱好。” 她这么一说,桑靓愈发好奇了。 “别找了,我就是喜欢看小说而已,喜欢一个作家,做了人家粉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深咬牙:“我是人家铁杆儿粉丝。”摇旗呐喊的样子,难免有点疯。 “做粉丝挺正常的。”陈予乔给沈深解围。 “她做粉丝,你觉得正常吗?她是沈深啊!这么理智个人,居然也是粉?”桑靓瞪着眼睛,看稀奇。 “理智的人也有喜好。” 桑靓嘿嘿笑,趴在沈深耳边:“我觉得你需要释放内心的奔放。” “滚!” “哦,海底的汹涌啊,势必突破那海面的平静,释放吧,心灵的自由!” 这回轮到陈予乔瞪眼睛了:“桑桑,你还会作诗啊?” 江西行热热闹闹的结束了,相比丢失的速写本,沈深还暴露了一个隐秘身份,她决定要远离桑靓一段时间。 周一,到ts工厂,她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旁边有一株茂盛的绿萝。 “怎么样?”丁丁特意给她挑的。 沈深知道,丁丁是考虑到她没了独立办公室,怕她不适应,特意找了这样一个位置。“太谢谢了,我很喜欢。” “那边有个衣橱,可以挂外套、大衣,我带你在这个区域走一走,顺便认个路,回头中午吃饭会碰到不少部门经理 ,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麻烦你了。”虽然她以前来过,但基本在人力资源部区域,那些部门经理中,她也只认识顾勇。 “没什么麻烦的,我没有特别安排会议,觉得太正式了不好,以后工作打交道多了,自然会慢慢熟悉,一开始你想找谁,不认识的我都可以给你牵线搭桥。” 沈深点头,她这个新增位置,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反正之前有沟通公告,现在不用特别再做一次正式介绍,低调一点比较合适。 还好笔记本电脑、个人账号之类,不用重新申请,进入办公状态还是挺顺利的。 “先熟悉情况,ts这边人才项目的推进,不要着急。”丁丁提醒。 沈深点头,她本也打算还是把重点放在nz,ts这边可以慢慢做些业务需求探索,要花一些时间了解这边的文化和工作方式。 “回头我先约个会议,听听您的意见。” “不急的,下周都行。” “我晓得了。”还好有丁丁在,她在ts的人脉根深蒂固,她不排斥自己,愿意帮助自己,那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 凌琳急匆匆来找沈深:“我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凌琳没有休假,她比沈深早来上班,看她神态,似乎有什么严重的情况。 “你说说看。” “那个新单位,决定录用我了。” “这是好事啊,你可以回家工作了。” “她们要做背调,你说我留谁的联系方式比较好?” “对方的要求是什么?” “业务线和功能线,还有人力资源。” “你现在只汇报给phil了,没有业务线。” “所以我怎么办啊?” 沈深疑惑:“这有什么怎么办的,你直接讲清楚情况,原来的老板已经离职,现在的老板就只是phil啊,人力资源这边你可以留我的。”丁丁对凌琳并不熟悉。 “我没法讲清楚啊,我现在的职位不是主管了,讲得太清楚,人家一定会问为什么降级。” 沈深内心叹息,这就是当初她担心的麻烦,所以让凌琳去跟新单位确认,希望她不要轻易接受降级。 当时哪怕她选择离职,反而有个相对合理的借口:想趁机会找份离家近的工作;现在的情况是有些麻烦,凌琳原来的主管岗位并没有因为整合被取消,她自己却降级做了专员,不了解情况的人都难免会觉得她这个人有问题。 “我怎么办啊?”凌琳眼圈儿红了,“你之前提醒过我,我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脑子坏掉了!” “我想这事儿是瞒不住的,从我的经验看,一般背调,除了你提供的联系人,背调公司会找其他人确认情况,像职位这种简单信息,对方肯定会知道。” “那他们知道了,会不会不要我?” 那是很可能的。沈深看着凌琳,不忍心打击人家。 “帮我出出主意吧。” 沈深想了想,问:“你想怎么办?” “我想过了,能不能帮我隐瞒一下,也不叫隐瞒,就是仅提供我在nz的信息过去,不要提ts的了。” 果然,凌琳已经想过了,所以刚才若是自己直接给建议,她一定听不进去的。 “那如果他们问了其它人,怎么办?” “nz那边财务团队,我可以跟她们打个招呼。” “我们不知道背调公司还会问谁,财务团队有可能,部门经理也有可能。” “那我一个一个打招呼。” “你确定可行?phil那边也可能接到背调电 话。” 凌琳低头:“其实我不确定,还有,万一对方问了phil,我不能控制的。不过,我可以要求他们不要问我的经理,就说我还有没有提离职,需要保密。” 凌琳脑子倒不慢,就是没用在对的地方。 “所以,这样你就能确定万无一失?” 凌琳摇头。 “还有其它办法吗?” “我想不到了。” “听下来,你现在想的是如何不提你降级的事?如果提降级的事,有其它办法吗?” “提了,不就没希望了吗?我应聘的是对方财务经理的职位,原来主管的职位已经低了,现在成了专员,更低了,怕他们不愿意录用。” “对方面试过你,知道你的状况,决定录用,应该是认可的;就算你现在坐在专员的职位上,但你做过主管,这是事实;若有合理的降职原因,单位也是可能接受的。反之,如果撒谎,一旦被戳穿,作为一个财务,肯定是不能被公司接受的。这两种情况,你再想一想,怎么办胜算大些?” 凌琳思前想后,她实在没办法确定背调会问到谁?当然也没办法都“打招呼”去。 “合理原因?怎么才能合理?” 不容易,终于愿意想想这条路了。 “当初在做整合的时候,你是可以继续做主管的,对吗?” “可是我放弃了呀。” “对,所以这个事实很重要,也就是yfa原准备继续用你的,是你自己考虑到地域原因放弃了。” “可是我并没有离开,那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恐怕晚了,有交接期啊,不是立马能走的;再说,对方在做背调,既然你这么紧张,应该存在变数吧?” “那怎么办?” “所以找个原因解释你为何后来没有离开,比如新工作没有消息,加上经济压力?” “也就是说,公司在我放弃后,才选了其它人,但我因为新工作没有了,准确说是以为没有了,又选择留下,可财务只有目前专员的岗位了。” 沈深点头:“以前你讲过,你不想接受主管的位置后又很快提出离职,给单位造成不便。若新单位消息来早一些,你不会到目前的职位上。” 所有信息一梳理,凌琳觉得可行。 “我觉得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背调公司询问谁,因为这是事实,所以大家说的都会一样,你不用担心,不用去一个个说明。” “phil那边也没问题吗?” “你觉得他那边有什么问题?” “怕他对我不满意。” 看来凌琳跟phil相处一般吧,这点基本信任都没有。 “不满意跟讲事实没关系吧?或者你觉得他会刻意说谎吗?” “这倒不至于。” 见凌琳还是犹豫,沈深本想再说点什么,想到前两次,于是忍住,感觉别人建议对她作用不大,恐怕还产生反作用了,还是别影响,让她自己决定比较好。 两天后,沈深接到背调电话,她肯定了凌琳在nz的贡献,真实讲述了整合财务的过程。 “许多员工都是骑驴找马,她当时说有新单位的消息,就不想答应后再变卦,不知怎的,消息来晚了些,她出于担心选择了剩下的一个专员岗位。公司也觉得挺可惜,因为她的条件高于岗位需求,您知道高配也是招聘里不提倡的,但考虑到她的确是个好员工,留下总比流失好,才做了最终决定。现在如果有更适合她的岗位,又靠家近,应该表示支持。” 挂了电话,沈深松了口气,希望有好结果。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遇李沁 面试更多考察的是实力,背调考察的是信用,不管多周密的谎言,都有戳破的时候,还不如老老实实,跟单位沟通。 凌琳目前的情况是有些说不清的地方,就怕单位质疑她的能力,希望她面试状况不错,加上解释的原因比较合理,能够弥补这一块。 沈深能帮的就这么多,其它不再多想,她开始专注自己的事情。 周六的时候,沈深决定出去找个新地方,继续颈椎的按摩。她总结出经验了,平时每周,顶多每两周,坚持按摩,比疼起来天天按摩方便多了。当然工作时也得多多留意,以免爆发。 人就像个机器,除了使用,也得保养。 问桑靓的话,她肯定推荐spa,而且自己最近避着这个妖孽呢,不问。于是问倪恳,倪恳推荐了诊所。 思前想后,沈深觉得还是找一家正规的盲人按摩所,像以前一直按的那家,技术和服务都不错,也算帮助盲人吧。 先在地图上搜索,锁定了两家,然后去看现场。 最近的一家,开车过去十分钟,停车方便,诊室里面就有点乱了,果断换第二家,稍远,二十分钟的样子,环境倒还不错。 沈深根据墙上的按摩师介绍,选择一个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其实她看不出什么,主要根据年龄判断。 有个女师傅,姓张,沈深就选择了她。 “等我手上的做好,还有十五分钟吧。”张师傅说。 “好的。”沈深就坐在旁边位置上等。张师傅正在给一个小伙子按,似乎挺年轻的,哎,现在人用自己用得太厉害了。 时间到了,那小伙子坐起来,沈深看了一愣。 对方也一愣,然后说:“是你啊。” 原来是李沁,那个电子游戏职业玩家。 “好巧。” “不巧,我经常在这里按摩,倒是难得碰上你。” “所以我说好巧,我是第一次来。” 李沁点点头,然后开始穿鞋子。 张师傅的眼睛的确看不见,便让沈深自己换一条垫巾。 “在哪儿?”沈深问。 “在那边架子上。”李沁指给沈深看。 “谢谢。”沈深取了垫巾,铺好,然后趴下。 张师傅手艺的确不错,穴位找得很准,后脑的一个位置,一用力沈深就疼,忍不住叫出声。 “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轻一点,这里轻一点。” “好,有什么不舒服就说,重啊轻的,也要说。” “好的。”后面就好受多了,沈深闭了眼睛,感觉二十分钟转眼就过去了。 爬起来的时候,看见李沁还在,正看着自己。 “你,还要按吗?” “我按了四十分钟了,够了。” “哦。”然后沈深就不知说什么了,李沁的脑回路跟自己不大一样。穿好鞋,沈深拿了包,准备离开。 李沁跟着她一起出来。 到了停车场,“呃,那再见。”沈深对他说。 “你去哪儿?”李沁好像不想再见。 “我回家。” “一起吃饭吧,好不容易碰上的。” “不了,谢谢。” “一起吧,我没带钱。” 好吧,原来是让她请客。“我借钱给你吧。” 李沁就看着她,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其实他的表情一直酷酷的,或者说是没表情,沈深猜,他这时候可能不大高兴,毕竟被拒绝了。 于是忍不住解释:“出来时候没跟家里说过不回去,他们会等我一起吃饭的 。” “那你打个电话好了,我借你手机。”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一般人肯定就不再坚持,李沁不同,果然还是不一样的脑回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沈深试探着问。 李沁别扭了一会儿,开口:“我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的,她刚打电话跟我说分手,现在我就一个人了,我预定了一个好地方,吃龙虾,一个人去不好。” 虽然沈深没有明白,李沁到底是被甩了不开心,还是一个人吃饭不开心,但还是挺同情人家的,就不好意思再拒绝。 等到了地方,沈深有些明白,李沁为什么不愿意一个人过来。这里吃龙虾的,都是成群结队,点好几盆,就着啤酒,热热闹闹的,一个人的话,的确看起来有些奇怪。 “这家生意很好,做的味道也很好。” “的确好多人。” 李沁拿了单子,点了三种口味,蒜蓉两份,椒盐一份,十三香一份。 沈深不大吃这些,李女士从来认为这种东西是不保养的,所以家里见不到,她去的餐厅没有专门做龙虾的,所以对龙虾口味研究不多,只听说过十三香,李沁点的时候,她随意,没有意见。 “这里十三香有些辣,蒜蓉最好吃,椒盐也可以尝尝。回头要一份面,放在蒜蓉的汤汁里,可好吃了。”李沁很高兴沈深没有意见,还特地解释了一番。 “好。”猜也猜到了,李沁一定是喜欢蒜蓉的,要了两份。“不过,十斤会不会太多了?” “我还担心不够呢。” “哦,没事,我胃口比较小,你觉得能吃掉就好,回头不够再点。” “啤酒要青岛吧。” “我要开车的,也不爱喝,茶水就好了。” 李沁点头,把单子给了服务员。 沈深好奇的四下打量,这是她见过的人气最旺的餐厅了。 “你怎么会去按摩?脖子怎么了?” “颈椎劳损,坐办公室的,难免。” “应该比我们这些打游戏的好些吧?打比赛的时候太聚精会神,僵着不动都没注意,平时训练时间又长。” “对,医生也说主要是习惯问题,不能久坐,要适当运动。” 李沁就开始讲他的游戏,训练、比赛。 沈深不大懂,但觉得挺新奇,就认真听着。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来用具,有一个不锈钢的盆子,筷子,还有手套、一次性围裙。 沈深看看盆子,挺深的,“这个盆子是干什么用的?”不像装饭的,太大了,装汤吗?干嘛给个汤盆? “装龙虾壳子的。” “哦。”明白了,龙虾壳子多,用普通的骨碟,根本没法装。 “你没吃过龙虾啊?” “没专门吃过。在一般店里吃,顶多一道菜,没多少的,所以不大用这些专业工具。” “龙虾就要在这样的地方吃才好吃。” “嗯,托你的福,今天有机会了。” 龙虾上来了,先来的是椒盐的,没有汤汁,壳子干干的,挺好剥,龙虾肉q弹,很香。 “怎么样?”李沁问。 “好吃。” 李沁很高兴,也开始吃起来。 蒜蓉的上来后,李沁赶紧让沈深尝尝。 捻了一只,沈深放在碗里,吹了吹,然后开始剥。有了汁水,蒜香浓郁:“的确很好。” “我就说嘛!”李沁得意。 十三香的太辣了些,不过也很开胃。 服务员隔一会儿会来清理龙虾壳,三次后,沈深就觉得饱了。李沁 胃口很好,一直就没停过,边吃还边喝啤酒,让人惊叹他的胃容量。 “对了,打游戏算青春饭吗?”沈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是的,就像那些运动员,年纪大了体力、反应都会下降,我们这行也是一样的。” “那能打到多少岁啊?” “看个人状态,但大部分跨不过三十的关卡。” “那三十岁以后呢?可以做什么?” “转型,有些做了教练,有些做了主持,还有些做了游戏开发之类。” “你们转型容易吗?” “怎么说呢,我看别人,有些还挺容易的,有些就比较难。” “转相关的职业会容易些吧,我看现在网络上还有做游戏主播的,粉丝也不少。” “你也懂这个啊?” “啊?我看到过,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懂很奇怪吗?” “你连吃龙虾都第一次,我以为你就是那种传统的,只知道看书写字,不知道还有视频、网络的那种人。” “……” “哎,你看书看电子书吗?” “看啊,纸张电子都看的。”她还是一个网络作家的粉丝呢,当然沈深不会告诉李沁。 “还行,没太老土。” “哎,你以后做什么?”不跟李沁一个小孩子计较,但还是好奇他们的职业。 “我准备做游戏开发,或者游戏测评。对了,你知道游戏测评是什么吗?” 沈深老实摇头。 李沁就开始解释。 隔行如隔山,沈深深刻体会到了。 十斤龙虾,一只都没有浪费。 “吃面、吃面。”李沁帮沈深捞了一碗,还挖了一勺子蒜蓉。 “谢谢。”沈深想说,其实她不大爱吃蒜。尝了一口,真的不错。 “好吃吧。”李沁给自己捞了一大碗。 最后面条也没有浪费。 “你很能吃啊。”沈深说得直接,以李沁的脑回路,接受这样的信息应该没问题。 “好吃,平时也不吃这么多。” 果然,跟李沁说话,找到套路,其实也挺轻松的,想说啥说啥,就事论事。 “对了,你女朋友为啥跟你分手?” “我不知道,她突然打电话来,说分手。” “然后你们就分手了?你都没问问原因?” “她都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原因什么的,不重要。” “知道原因可以想办法挽回啊,怎么就不重要了?知道原因,还能避免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要挽回?就像一个碗,坏了就是坏了,再补都是一只坏的碗。避免就更难了,下次的人都不一样啊。” 沈深居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不对,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对。 “你不用安慰我,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我不伤心,总能碰上合适的。” 沈深好奇:“你的恋爱关系平均能维持多久?” 李沁认真算了算:“五个月吧。” 那是没什么好伤心的。 结了账,李沁说了句“谢谢”,沈深有些不适应,看人家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占了便宜。 “跟你聊天很愉快。”这是他感谢的原因。 “不客气,跟你聊天能学到东西,我也觉得很愉快。” 还好李沁没有要沈深送他,自己滴了车,跟沈深再见。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沈深反思了一下:为什么跟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吃饭,比如李沁,居然也吃了这么久,自己是不是有些无聊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美丽不是错 自嘲了一下,然后沈深就把李沁放到脑后了,不知猴年马月会有下一次巧遇,也没啥期待的。 周日下午,还是周瑾的画画课,这次周军拜托沈深照顾一下儿子,他有事情,要晚饭后才来接人。 下午原计划也是泡在工作室画画,沈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给桑靓的画已经快收工了,沈深在做最后的润色。 周瑾坐在边上看看、玩玩,时间长了,沈深又忘了跟他说话,小孩子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他去画室其它角落找东西玩,翻来翻去,居然找到一只彩色的皮球,周瑾就开始拍皮球。 皮球弹力很足,左跳右跳的,没几下就出了画室,周瑾跟了上去。 沈深的注意力全在画上,没有留意,等醒过神来,叫周瑾的名字,已经无人应答了。 扔了画笔,沈深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人! 正巧大山进来,沈深一把拽住他:“哎,你看到周瑾了吗?” “没有啊,我刚来。” “小孩子不见了!” “先别急,我跟你一起找找。” “工作室都找过了,去楼层其他房间找吧,咱们分头。” 一层楼扫完,还是没人! “别慌,我记得楼下进门处有监控,咱们去查查。” 两人匆匆到了保安室,说明情况。 “具体几点发现孩子不见了的?”保安问。 沈深不确定,她报了下课时间,从那个点开始看录像不会有遗漏。 连续看了两遍,没有! “其它楼层找了吗?” “没有,帮忙分头找找吧?”大山说。 保安很配合,一人分配了三层,开始扫楼。 三十分钟后,大家都回到保安室。 “这么大一个孩子,总不可能从楼顶飞了吧!”大山皱眉。 沈深有点慌:怎么向周军交代啊!“报警吧。” “时间太短了。”大山说。 “那怎么办?”沈深问。 “除了这个门,还有其它出口吗?”大山问。 保安回答:“还有个小门,一般不用,是上锁的。” “去看看。” 看到小门,沈深心里一凉,锁已经坏了。 “不可能啊,我们有巡检的。”保安说,细细一看,有敲打的痕迹,是被人破坏的。 “不会遇上人贩子了吧。”沈深说。 “这么准确找到周瑾?”大山怀疑。 “不行,报警,说这里有人强行破坏锁具离开,怀疑带走了一个孩子。”沈深说。 保安不愿意,说两件事不一定有联系。 沈深知道,他们怕担责任。“这时候找到孩子最重要。” 争执的时候,周军到了。 实在没脸见人家,沈深硬着头皮讲了情况。 周军皱眉,立马就拨打了电话。 等他电话结束,沈深问:“怎么样?” “时间太短,我只能找熟人,他们会帮忙查看这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周军说。 等待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沈深想说抱歉,看周军一脸凝重,始终没敢开口,心中乞求赶紧找到孩子。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周军手机响了。 沈深竖着耳朵,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明显周军的神色放松下来。 “找到了。”周军说。 “在哪儿?” “在他外婆家。” 沈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前妻那边 ,她母亲抱走了孩子,我这会儿去接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看到周瑾平安回来,她才能真正放心。 路上,沈深问了情况,有两处摄像头看到孩子的外婆牵着周瑾,过了马路,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沈深见到了周军的前妻,挺漂亮,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实际年龄二十五六岁,她记得周军比自己大了六七岁,那跟前妻相差十多岁了。 前丈母娘很彪悍,跳出来拦住沈深,张嘴就骂“狐狸精”。 “我是来接瑾瑾的。”周军挡在沈深前面。 “瑾瑾不是在你家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找!”中年妇女说,然后继续骂沈深。 沈深也想骂人,她难得做件好事,居然做砸了,还碰上这么一个泼妇,倒霉催的。 “这是瑾瑾的美术老师,你说话尊重点。”周军说。 “我干嘛要尊重她,她又不是我的老师!她既然到我门口,我就可以骂她,因为是她自己来找骂!活该!” “瑾瑾在哪里?”周军不想跟她纠缠。 “我怎么知道,你把瑾瑾弄丢了吧!哎呀,我可怜的外孙啊,没有妈妈在身边,怎么过啊!”中年妇女哭丧起来,突然上前,揪住了沈深的胳膊。 沈深没有防备,对方力气比她大得多,挣扎不开,周军也没拦住,她硬生生挨了两拳头,疼得眼冒金星。 “你撒手!”周军火了。 中年妇女嘴里哭喊着,放手的瞬间,用力推了沈深一把,沈深倒退好几步,直接退出门外,要不是门槛儿绊了一下,估计会在楼梯上登空,直接滚下去。 “你!”周军抓住中年妇女,用力推回去。 坐在沙发上看戏的前妻终于出声了,“哇哇”大哭,说周军动手打她母亲,以前动手打她芸芸。 好不热闹! 对门的人,还有楼上楼下的人,开始探头探脑。 中年妇女就大声嚷嚷,污言秽语,主要还是针对沈深。 这人真是有毛病!沈深气得脸都白了,心想:周军是什么眼神儿,居然跟这样的人家结亲!这对奇葩母女,一看就是胡搅蛮缠的料,得撞了什么样的“大运”才能碰上。 忍无可忍的周军报了警。 警察一来,中年妇女明显认怂了,很快交代了孩子的下落:外公带出去玩儿了。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警察说。 “我们就是想孩子了,去看看,作为外婆,带孩子玩还犯法不成?”中年妇女说。 “你不声不响把孩子带走,我可以告你!”周军说。 “你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我也可以告你!”中年妇女说。 过了一会儿,周瑾回来了,看起来没什么事,沈深松了口气。 “你怎么乱跑?”周军火气上来了。 “外婆说带我去玩。” “那也该跟沈老师说一声,以为你不见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周军语气严肃,周瑾被吓到了,嘴巴一撇,眼圈儿就红了。 “没事了没事了,找到就好。”沈深说。 “你看看、你们看看,为了个女人,他这么对自己的儿子!”中年妇女又开始骂。 周军很尴尬。 “孩子没事,我就回去了。”沈深说,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家后,沈深发现左腮帮子有些肿,便让李女士帮忙冷敷一下。 “怎么回事?这里不像摔的,像是被人揍的。”李女士问。 “就是被人揍了。” “谁啊!怎么回事? ” 沈深就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也是我没留意,让孩子离了视线。” “估计人家故意的吧,要不怎么这么巧,跑去你上课的地方?还不声不响的把人带走。”李女士心疼极了。 “以后我上课归上课,其它事情不管。” “回头我跟佟老师说一下,让她另找个学生给周军家上课吧。” “你别说了,省得佟老师为难。” “那以后别沾他们家的事。” 沈深点头,她估计,回头周军自己也会注意的。哎,这么复杂的家庭背景,她可应付不了。 李女士也庆幸,还好女儿没跟周军谈恋爱,这后妈本来就不好做,前妻和前丈母娘又这么厉害,自己女儿可没这个“福分”消受。 周军给沈深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道歉,沈深拒绝。 “是我没看好孩子,我要道歉。” “是孩子家里人不好,不关你的事。” “如果你坚持,那我就收下。” 周军看看沈深,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当初觉得,女孩子没有工作没关系,在家相夫教子也是好的,可实际看来,结果却是无事生非。” 沈深低了头,她其实不想听周军的过往。 周军却在继续:“结婚不久,她便开始抱怨我不陪她,她年纪小,我便没有上心,想着等有了孩子就好了,她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可有孩子后,她想再请一个保姆,专门负责带孩子,我没同意,觉得孩子应该自己带,她便把她妈妈叫来帮忙,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的。没办法,我只得又请了保姆,送走她妈妈。家务、孩子,她都不管,除了逛街、出去玩,没有正经事。后来,她跟一个背包客熟悉了,最终我忍无可忍,提出离婚。” 沈深不说话,暗想: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经历了这样一段婚姻,我觉得你当初说的是对的,女性需要有自己的工作,就像你一样,哪怕辛苦些,这样才能有生活目标,懂得家庭的含义,知道珍惜。” “希望你以后能找一个更好的。”沈深说。 “这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保证没有下次。” “以后除了上课,恐怕我能帮忙的也不多,我刚换了工作,还有画画,其实挺忙的。” 周军听出沈深话里的拒绝,眼神一黯。 等周军离开,大山蹦了出来,吓了沈深一跳。 “哎,不是故意偷听啊,我就在里面睡觉,画幕挡着,你们没注意。” “你别多嘴就好。”沈深说。 “不关我的事,他又不是追求我。你不会心动了吧?” “你耳朵不灵啊,没听到我拒绝了吗?” “那就好,周军这人不靠谱儿,你相信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看上那样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嫌弃人家无事生非?他自己干净吗?你别告诉我,让我猜,他前妻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吧?” “是的。” “我就说,看中人家好看,估计自己年纪大了,外面还有野食,满足不了,离婚全赖在女方头上。” “您想象力真好。” “要不要再验一验,看我说的准不准?” “不用了,都跟我没关系。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也不为过吧,我看你也差不多,换了多少个了?小心我告诉你家里去。” “哎,我好困啊,走了走了。”大山跑了。 沈深笑着摇头,算了,她还是专心画画儿吧。画里的桑靓美得让人心动,沈深拿着画:美丽不是错,桑桑,你一定要幸福。 第二百七十七章 形势转变 周二中午吃饭,凌琳特意约了沈深一起。 “谢谢你。”刚坐下,凌琳就开口道谢。 “有好消息了?” “是的,对方决定录用我,已经发了通知。” “太好了。”沈深松了口气。 从公司角度,凌琳离职挺可惜的,但从员工角度,这是件好事情,凌琳有了合适的岗位,还能回家了。 “还好我听了你的话,诚实应对,对方挺满意的,觉得我是个负责任的人。” “恭喜。这边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提辞职?”沈深问。 “下午吧,我想先告诉你。我查看了年假,还有一周的样子,估计交接期顶多两周。” “你租的房子退起来方便吗?”想起自己碰上的算盘房东,沈深问。 “我还住的旅馆,没定房子,上周还为这事儿着急呢,眼下倒成了好事,直接退房即可。” 沈深想起来了,对于异地转移的员工,公司可以照顾一段时间住宿,有协议酒店。 凌琳的状态,跟前段时间完全不同,之前是惶惶怕失业,现在形势不同,消息准确,信心又回来了。 沈深真心替她高兴。 phil倒没有对凌琳的离职说什么,只是通知开始招聘。最后一天,财务团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凌琳留作纪念。 凌琳心情复杂,以前想过离职,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真要走时,对yfa还是不舍的,特别是nz工厂,也有对新工作的期待和担忧,还有跟家人团聚的高兴。 沈深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送别了凌琳。然后就去nz出差,跟进手头的项目。 她跟丁丁商议过了,nz那边计划不变,ts这边先选择供应链部门,因为顾勇管两头,跟沈深比较熟,是积极的支持态度。 丁丁还将一部分系统里的操作工作交给沈深。 “虽说没什么特别价值,但工作挺琐碎,还是必须的一块,而且做的时候可以帮助你熟悉ts的情况,再说,我的确忙不过来,静不下心做,容易出错。” 沈深知道这部分工作,其实是组织和人员变更的最后流程,属于人力资源规划的落地部分。丁丁这样的安排有对她的善意。 “谢谢。” 丁丁点头,跟沈深这样的人合作,比较舒服,要是遇上不懂事的,多半会觉得是增加工作量,好心当成驴肝肺。 “以后人员发展上面的相关工作,我也会让你一同参与。” “没问题。” ts工厂的人力资源团队也不大,一个驻点招聘alex,一个人事专员maggie。行政和政府事务是另一个部门,不在hr下面。 沈深本以为她的工作会跟maggie有部分重叠,就像nz的tina,实际却没有,人员发展是丁丁的工作范围,maggie只是协助一些培训安排、记录存放、数据分析,还有员工入转调离、合同、档案等,更多是事务性相关工作。 丁丁自己还要负责人力资源规划及员工关系等工作,所以她在人员发展方面的精力有限,团队能多一个人,她是很愿意的。 “ts的离职率看起来数字不错,但这几年也是上升趋势,人员保留和培养慢慢会变得 重要。你过来正好,早早着手做些事情。” 保留、发展是个永恒话题,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企业得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这就需要探索,当然在yfa,探索的路上会有资源注入,对沈深来说,都是很好的学习机会。这个新增职位,不管别人怎么看,沈深是觉得有价值的,对企业和个人都有价值。 nz生产部的weir最近有些反常,说好的事情都没有动静,沈深要去看一看情况。 连续找了weir两次,他都没空,终于在吃午饭的时候碰到了。 “最近怎么样?”沈深问。 “忙啊。你呢,在ts怎么样?” “还在适应,不过我的工作覆盖两边,nz这边就熟悉多了,还有你们的支持,就更顺畅。” weir点点头。 “对了,关于你部门里的关键能力辨识,进展怎么样了?” “最近实在太忙了,还没顾上。” “我记得之前已经有个初稿,现在是进一步修改,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什么困难,就是没时间。” 这话就是推脱了,沈深知道里面的工作量,咨询公司已经给了充足的信息,还有培训,weir要做的就是筛选、确认他部门里需要的能力,然后排出顺序,找到关键部分。 “那你觉得原计划的时间前,能完成吗?” “恐怕不能。” “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可以帮助你完成。” “支持倒不需要,主要还是时间问题。”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或者缓解时间问题?” “这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跟老板说,正经工作放一放吧。” 沈深心想:如果我就是你老板,你再忙都有时间做吧。当然这话只能心里想想。 “你这个项目又不着急的,而且项目做不完更好,你的职位才长久啊。” “weir,这个玩笑开大了啊。我们都学过项目管理,项目有时间要求,我的工作是按计划推进项目,产出价值。我职位的长久不是来源于没做完,而是来源于有成绩。” “那是你的成绩,我有自己的业绩指标。” “我记得,人员培养、梯队搭建也是你很重要的一项个人目标,这个项目对此是有帮助的。”这些以前都沟通过,weir不可能想不到。 weir又找了一通理由,总之就是:不做。 沈深很郁闷,但也不好逼迫太紧。weir突然变了,到底为什么呢? 正好顾勇也在nz工厂,两人在茶水间碰上了,沈深就去了他办公室,讲了weir前后态度的变化。 “最近这里生产部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听说啊。” “那他太奇怪了,以前虽说不积极,但还是支持的,现在明显要撂挑子啊。” “你别急,先推进其它部门,我帮你打听打听。” 第二天,沈深跟质量部关志沟通,还是挺顺利的,紧接着在工程部jack那里又碰钉子了。 不对,一定是出问题了! 沈深找了沈君君:“最近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吗?关于我的?” “刚开始架构变更公布 的时候,有人问你这个职位是做什么的,后来就没有了。” “其它呢?” “没听说。要不,我去前台问问王晓曦,她那边消息灵通点。” “算了,还是别问了。”省得引发不必要的猜测或麻烦。 “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发现weir和jack态度有些奇怪,工作上不像之前那么配合了。” “你毕竟转走了,他们肯定没那么上心。” “是挺简单个事儿,算了,不提了。” “回头我留意下,如果有什么,我告诉你。” “谢谢你啦。” 这次出差是两天,傍晚的时候,沈深开始返程。 到家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小时,家里人推迟了晚饭。 “你们先吃好了。”沈深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等姑姑的,只有扣子猫不肯,要先吃,我把它抱离开饭盆,一放手它就又回去吃,应该是饿极了吧。”远山说。 扣子猫一脸无辜,看着远山告状,还“喵喵”申辩了两声。 大家都笑了。 沈深一家其乐融融吃晚饭的时候,桑奇正堵在高速上。前方出了车祸,连续追尾。 桑奇是自己开的车,他跟前方保持的距离充足,看到前面状况不对,急忙刹车并打开双跳。由于他警示早,加上足够车间距的缓冲,不仅他自己的车停下来了,后面的一辆车也停下来了,连环车祸在他们这里停止。 “好险!”后面的车主下车,看着前面车子的惨状,后怕不已。 桑奇也后怕。 他开车的一些习惯,还是以前沈深反复叮嘱的,她专门拿了公司里的一个课程,让他一起学,桑奇记得清楚,叫预防性驾驶。 里面关于车距,说了一个很容易记忆的概念,“五个苹果”,就是要跟前车保持数五个苹果的距离。 “你看,当前方车尾到达这个参照物时,开始计数:‘一个苹果、两个苹果、三个苹果、四个苹果、五个苹果’,说完后你的车头到达这个参照物,这是最低要求的车间距,你可以离得更远,但不能近。” “我数快一点行不行?”桑奇跟沈深闹。 “不行,按照我刚才的节奏,基本就是正常语速,‘一个苹果、两个苹果’,你试一下。”沈深严肃要求。 “你再数一遍,我好好学。” “一个苹果、两个苹果……” 桑奇觉得沈深认真的样子真可爱,忍不住吻她。 沈深挣扎,桑奇就紧紧抱住她,两人滚到沙发上。 “你还没数!” “我一会儿就数。” “不行!现在就数,数给我听。” “不行,我停不下来了。” 撕闹结束,沈深还是要求桑奇学习。 桑奇想起她之前的车祸经历,明白她的苦心,认真把电子课程学完。 想起沈深,桑奇突然想听听她的声音,便拨打了电话。可惜无人接听,他没有勇气再打第二次。 看着远方的夜色,桑奇叹了口气,回到车里,默默等待前方清理路面。他们之间的隔阂,什么时候能被时间清理干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外面有人了 沈深看到桑奇电话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想了想,没有回电,给自己的理由是:没打第二次,应该是没什么急事,或者就是之前无意拨错了,自己拨过去又没话说,多尴尬。 给桑靓的画已经完成,沈深准备送过去。周瑾的课程一结束,她便让大山帮忙把画放到车上。 “你的小车不行,用我的吧。” “你那是卡车。” “小卡车开起来跟你那车差不多。”然后大山就把沈深的车开走了。 沈深坐到车上才知道,开起来差很多! 没办法,硬着头皮,慢慢开。后面不断有超车的,更有甚者对着她按喇叭、闪灯,估计心里都在骂“女司机”!沈深后背都湿了,巴望着赶紧到目的地。 感觉历经千辛万苦,在最后一个转弯口,因为拐得幅度小了点,直接蹭到了旁边的车。 两车卡住的时候,沈深整个人都僵了,都是什么事儿啊! 下车,查看状况,还好不严重,估计那车往旁边让了一下。司机还坐在车里,很是淡定的样子。 “不好意思。”沈深说。 司机放下车窗,示意沈深先挪车,原来人家出不来。 沈深拍了照,挪开车。 两车停到路边,司机下车,也是先检查碰擦处,然后说:“你都快把我挤到路牙上去了,我也想让你,但有绿化带,车跳不过去。” “是我拐弯小了。” 男子看了看沈深,突然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全责。” “我们见过吧。” “啊?” “我是箫楠。” 有些尴尬,沈深真不记得箫楠是谁了。 “我们相过亲,一起吃过午饭。” “哦,是你啊!”沈深想起来了,当时她的心思全在桑奇和陆燕身上,以至于对箫楠没有什么印象。 “我注意到你这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蛇形,开不惯吗?看样子也不是新车啊。” “我朋友的车,借了装东西。真是不好意思,我直接付钱给你吧。” “不严重,算了。” “真是抱歉。” “你去哪儿?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了。” 箫楠看看沈深:“你确定可以开过去?” 剩下没多少路,但沈深想到进小区后,到车库更不容易,老实的摇头。 箫楠看看手表,在心里做了个选择题,然后开口说:“附近有个停车场,把这车停过去,回头让你朋友来取吧,我送你去目的地。” “我的画很大,好放吗?” “没事,把后排椅子放下来,后备箱就够大了。” 安全第一,“那就太谢谢你了。” 两人先把画挪到箫楠的车上,然后箫楠开大山的车,沈深开箫楠的车。 停车场不远,这时候空位置很多。箫楠停好车,走到路边,重新上了自己的车。 “这里往前一直走,第二个红绿灯左拐。”沈深让出驾驶位,指路。 箫楠一路送沈深到小区,还帮忙把画搬到桑靓家。 桑靓看到箫楠,先是一愣,然后就给了沈深一个询问的目光。 “哦,我车子里放不下,请朋友帮忙运送。他叫箫楠。” “谢谢,索性就放到三楼吧。” 箫楠:“……” 桑靓拿来饮料的功夫,箫楠完成了搬运工作。 “来 ,喝口水。” “谢谢。” 桑靓迫不及待的除去包装,欣赏自己的画像。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桑靓是沉浸,箫楠是吃惊。 他听说过沈深会画画,但没有亲见,也没有想到一个把画画当业余爱好的人,能画出这么传神的作品。箫楠是第一次见桑靓,但一眼看出画中人就是她,但这画并非完全写实,是带着抽象手法的。 “小深,我真的好喜欢!”桑靓抱住沈深。 “喜欢就好。” “确实很好。”箫楠也忍不住夸赞。 “你是没赶上上次画展,我还买了一副她的作品。”桑靓带箫楠到书房,献宝。 箫楠看了许久,想问桑靓这画她卖不卖,好不容易忍住。 桑靓留沈深一起,箫楠便先离开。 “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吧。”箫楠说。 “好呀,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一言为定。”他坚持加了沈深的微信。 箫楠一走,桑靓就说:“我怎么看出点味道。” “你到底是用眼睛看还是鼻子看?哎,我要洗个澡,你借我一身衣服,先前出了好多汗,难受死了。” 打开衣橱,沈深一眼看中一条深浅烟灰两撞色的长裙,亚麻质地,舒适又好看,便挑了出来。 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顿时舒服多了。沈深再次下楼,看到陈予乔在厨房忙。 “哎,小深,予乔说找到你的素描本了。” “真的,太好了!” “是的,不知道你今天在这儿,早知就带过来了。”陈予乔系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沈深只心里隐隐觉得可惜,可惜这男人的家不在这里。 偷偷拉过桑靓:“我先走吧,不做电灯泡了。” “不用,一起吃晚饭,予乔今天也只能陪我吃个晚饭,然后正好让他送你回去。” 吃饭的时候,陈予乔接了个电话,他是尽量走远接的。桑靓叹了口气,嘴上说不介意,心里还是难受的。 沈深就拍拍她的手背,鼓励。是啊,明明相爱,却不能正大光明一起。 后面桑靓就没了聊天的兴致,喝完杯中红酒:“予乔,你们早点走吧,正好还有时间去拿小深的素描本。” 陈予乔有些尴尬。 “是我着急。”沈深解围。 坐在陈予乔的车上,许久,沈深找不到话说。 “你给桑桑的画很棒。”陈予乔先开口。 “嗯,她喜欢最重要。” “也要你画得好,我看了,很有神韵。” “谢谢。对了,这会儿来得及去拿素描本吗?实在来不及可以下次。” “来得及的,就在我单位。” “好。” 路上很顺利,约摸开了半小时就到了。 把车停到停车场,陈予乔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楼上拿。” 沈深点头。有些累,闭了眼睛,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拉开车门,紧接着就有巴掌拍到自己脸上,还没反应过来,连挨了好几下。 “臭不要脸!狐狸精!”有人在骂。 沈深第一反应就是周军的岳母又来了!看清面前的人,发现是另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拉扯沈深,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 “你是谁?干什么!”沈深抵挡。 “你 个小三,没资格管我是谁!” 女子是汤倩彤,她在这里蹲点半天了。 近来,陈予乔特别忙,一开始汤倩彤没上心,但后来发现不对了,这男人对自己完全没了兴趣。其它倒罢了,无所谓有没有夫妻生活,但她想要个孩子,这样就有了精神寄托,也是给婚姻上个保险。 汤倩彤对陈予乔还是了解的,虽然对方不爱自己,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只要有了孩子,婚姻就牢固了。 他在外面有人了吗?脑中有了这个想法,汤倩彤就坐不住了。 一次,陈予乔说有饭局,汤倩彤就中途打视频电话,陈予乔没接,这愈发让汤倩彤怀疑。还有一次,她找去陈予乔说的饭店,在停车场等了大半夜,直到保安赶人。 那个晚上,陈予乔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晚上。 “你去哪儿了?”汤倩彤问。 “昨晚喝多了,睡的酒店,早上就直接上班去了。”陈予乔说。 “你是不是外头有人?” “别瞎说。” 晚上洗完澡,汤倩彤爬到陈予乔身上。 “我很累了,下次吧。” “你回回说下次!”汤倩彤不依,扯他的裤子。 陈予乔一把将她推开:“你再闹我就出去了。” “出去?你巴不得出去吧!好,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陈予乔又一次推开她。 汤倩彤破口大骂,又哭又闹。 陈予乔皱眉,从橱里拿了衣服换,看样子真要走。他不想回家,不想跟汤倩彤一起。每次说跟桑靓只一起吃个晚饭,但最后总舍不得离开,依依不舍,到很晚,甚至到第二天。 “你不许走!”汤倩彤抢他的衣服。 拉扯之下,衬衫撕开一个大口子。陈予乔直接甩门而出,将汤倩彤的哭声挡在门后。 汤倩彤去他单位找人,被告知出差了。等了三周,陈予乔才回来,这次她不敢闹了。准备了晚饭,客客气气的。 “这次出差去哪儿了啊?这么久?” “江西。” “哦,都没有带衣物,怎么办的啊?” “买的。” “予乔,以后我们不闹了。” “好。” “那我们好好的,有个孩子吧?” “我们这样不适合有孩子,我正想跟你说,以后我睡书房。”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有孩子!”汤倩彤绷不住了。 “不合适。”其它的陈予乔不肯多说。 “你一定是有人了!没良心的!” “你刚说好不闹的。”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陈予乔放下碗站起来。 “别,你别走!我、我不闹了。”陈予乔住在家里,她才有机会。 汤倩彤不敢问、不敢管,也没办法找到陈予乔外面的人。本来死了心,想只要陈予乔不提离婚,就这样凑合过,然后想办法有个孩子。 一日,她去逛街,去了金鹰。汤倩彤还是挺节约的,她不理解,为什么要花钱买那么贵的,看起来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嘛。最近实在心情不好,她想血拼发泄一下。 试完一件连衣裙,正对着镜子照呢,看到镜子里有一对背影闪过,男的很像陈予乔,一个女子挽着他,穿着烟灰色的长裙,背影窈窕,两人有说有笑,很是亲热。 汤倩彤赶忙要追,被营业员拉住,等她脱下衣服再找时,已经看不到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什么运道 晚上到家,汤倩彤追问陈予乔去向,陈予乔只说加班。 今天,陈予乔又说加班,汤倩彤忍不住,到单位这里等他,她明知道等到的机会渺茫,可不这样,她实在不知怎么办。 看到陈予乔的车进停车场时,汤倩彤看到副驾驶有个女人,穿的衣服跟那日商场里看到的一样,一条烟灰色的长裙!陈予乔似乎跟对方很熟,说了什么,然后下车走了,女子留在车上等他。 汤倩彤立马火冒三丈,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可算逮到你了!然后快速上前,拉开车门。 沈深在里面,陈予乔自然没有锁车,而且就上下楼一会儿的功夫。沈深闭着眼,汤倩彤突然发难,她毫无防备。 身上的保险带没有解开,汤倩彤愤怒的撕扯,把她按在椅子上,掐住她的脖子。 “你!”沈深拼命挣扎,无奈她本来就比不上汤倩彤的力气,又人家站着她坐着,使不上劲儿。 呼吸困难,有一瞬间,沈深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陈予乔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急忙奔过来,要拉开汤倩彤。 “别拉我,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 陈予乔看到汤倩彤卡着沈深的脖子,发现沈深闭了眼睛已经不再挣扎,大惊,用力猛地拉离两人。 “你别管我!”汤倩彤还要上前。 “要死人了!”陈予乔反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汤倩彤这才发现沈深不动了,后退两步,吓的坐到地上,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陈予乔急忙把沈深抱了下来,开始做人工呼吸。 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 沈深猛地睁开眼睛,咳嗽了两声,终于开始吸气。 “怎么样!” 沈深看他的眼神没有焦距。 “怎么样了啊?”陈予乔也两腿发软。 终于回过气来,沈深后怕的看汤倩彤:“她谁啊?”问陈予乔。 “我妻子。”陈予乔说。 “哦。”沈深挣扎着想起来。 陈予乔扶住她。 “你、你勾引男人,不要脸,死了活该!”汤倩彤也缓过来了。 “闭嘴!”陈予乔吼她,然后扶沈深上车,自己也上车,不管汤倩彤的哭闹,绝尘而去。 带沈深到了医院。脖子淤青了,脸上、胸前都有抓伤。清创、消毒,沈深疼得咧嘴。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陈予乔不住抱歉。 “我的速写本呢?” “哦,在这里。” 沈深接过速写本。 “我送你回去吧。” 这个样子,怎么回家?沈深心里苦,最近自己真是点儿背,之前被周军前丈母娘揍,现在又被陈予乔老婆揍。什么运道! “送我去桑靓那儿吧。”她一时想不到其它地方,又不想家人担心。 路上,沈深叹了口气:“挺庆幸的,不是桑靓,她那个瓷娃娃可经不起这么揍。” 陈予乔愈发愧疚。 “你到底想怎么办?我知道这话不该我问,之前也跟桑靓说,只要开心就好,但是,你是怎么想的呢?”陈予乔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陈予乔看着前方,专心开车的样子,实则回避问题。 沈深又叹了口气:“当 断则断,对三人都好。前面路口调头吧,我想到另一个地方。” 算了,不去吓桑靓了,还是去倪恳那边吧。 倪恳看到他们第一眼:“要报警吗?” “不用了。”沈深对陈予乔摆摆手。 陈予乔再次道歉,然后准备离开,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目前的关系。 “哎,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我是心理医生。”倪恳对陈予乔说。 “……” “你别闹了。”沈深说。 “我没闹啊,看他这样子,压力很大啊,别钻牛角尖,想不开的,跟我聊。” “谢谢。”陈予乔不准备看医生,“我自己能应付。” “嗯,不要讳疾忌医。” “不会,那,我先走了。”陈予乔逃也似的离开。 “看,你把人吓跑了。” “你看看自己的鬼样子吧,还不知是谁把人吓跑了呢。” “我最近好背,是不是要去拜拜啊?” 倪恳找出自己的衣服给沈深:“请不要在我这样一个科学至上的人面前谈迷信活动。” “有个心理寄托挺好,帮助缓解压力之类,你们科学理论不是也证明了其有效性吗?只不过这寄托对象是个菩萨。还有个说法,叫啥来着?心理暗示?就是赋予一个动作暗示效应,比如拜一拜,就认为自己运气好了、事事顺利了,这么想,遇到事情也会往好的方面思考,然后就认为自己真的顺利了,以为菩萨显灵。” “……”倪恳觉得以前跟沈深讲多了。 “怎么,被我说对了?” “不是,就是觉得你野蛮生长,不知怎么矫正了。” “先别管了,我这样没法洗澡,帮我打水擦吧。” “有多脏?换个衣服得了。” “不行,要清理!” “我是医生。” “所以?” “我不给病人清理身体。” “我不是病人,快啦!” 倪恳没办法,自从遇上沈深,她从一个医生变成朋友,然后变成闺蜜,再变成她的粉丝……好吧,粉丝应该很期待给偶像擦身体吧。 看着沈深穿上自己的衣服,比自己穿着还好看,倪恳撇撇嘴。 “怎么了?不合适?” “为什么你穿什么都好看?我一直认为是你的衣服剪裁好。” “我也有这个感觉。” 什么!倪恳也想揍她一顿。 “我以前看桑靓穿衣服,总觉得她穿什么都比我好看,哪怕一样的。” 原来沈深是这个意思。“她那是底子好。” “这么说我的底子也不错?” “我给你治治吧,过于自信也是一种病。” “也许也会有人认为你穿什么都好看。” 好吧,不加“也许”两个字,这话就更好听了。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 真不容易,总算关心正事儿了。沈深把事情跟倪恳讲了一遍。 “认错人了?那也打得太狠了,对方心里憋着不少火儿吧。” “哎,那会不会去找桑靓麻烦?不瞒你,我本来准备去桑靓那边,让她知道当个警示,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你是不是挺希望桑 靓跟刚才那男人在一起的?” “是的,这两人本来挺好的,非折腾,哎,这故事讲起来可长了。” 倪恳躺在床上听故事,听着听着,睡着了。 沈深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发现听众没有了,只得自己去找周公。 半夜,沈深做噩梦了,梦见又遇上汤倩彤,好像还有周军的婆婆,两人张牙舞爪向她伸手,正慌张躲避的时候,现实中一只手搭到她的肚子上,硬生生把沈深吓醒了。 花了好一阵子,终于理清楚,脑子里在做梦,是虚幻的,实际在自己身上的手是倪恳的,倪恳翻身,无意将手放到她身上。 “不是我被那两个疯狂的女人抓住,吓死我了!早知应该跟她分床睡。” 一惊就睡不着了,沈深起来喝水,索性坐在客厅发呆。翻出手机,写邮件给丁丁,请假,这样不敢出去见人,希望过两天状态好些,手头一堆事情呢,项目有点难推进,还没找到原因,更别提解决方案了。 迷迷糊糊的,在沙发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深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意识是清醒的,但就是动不了,怎么回事! 自己的思想似乎跟身体隔着什么,指令传不过去,张嘴想喊,根本喊不出来。沈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默默等待,等待恢复知觉。 是鬼压床吗!沈深突然想到,越想越可怕,汗就流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了,沈深急急坐了起来。 “倪恳!” 倪恳被叫醒。 “我被鬼压床了!” “没有那种事,是你的意识清醒了,但身体还没有,两者之间出现延迟。” “好可怕!” “想通了就不怕了。” “不行,你明天一定要陪我去拜拜!” 两人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二天,沈深还是硬拉着倪恳要上山拜佛。 “你这样子,最好别出门。” 沈深不理她,翻出她所有的丝巾,找了一条看着顺眼的,围在脖子上,挡住吓人的淤青。脸上还好,打个粉就行了。收拾妥当,带上口罩。 “既然要戴口罩,干嘛化妆?” “既然已经穿了内衣,干嘛还要穿外衣?” “这个比喻不恰当。” “你明白意思就好。” 沈深在庙里虔诚拜拜的时候,倪恳就在一旁絮叨。 “哎,你当心点,佛门清净地,不能乱说,小心菩萨罚你,回头你走倒运。” 倪恳吐吐舌头,后面老实很多。 “你也拜拜吧,来了就来了,不然菩萨一对比,看我这么虔诚,而你这么不尊重,太明显,万一……” “别说了,我不怕。”嘴上这么说,倪恳还是小心的拜了拜,默念:菩萨见谅,阿弥陀佛。 “倪恳!”远处有人叫她。 倪恳回头,是潘登。 “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潘登语气里透着兴奋。 倪恳猜到这小子兴奋什么,自己躲人家很久了。 “你居然来拜菩萨,太稀罕了!” 原来因为这个。哎呀,怎么在偏庙里碰上这厮,是不是菩萨的惩罚已经开始了! 第二百八十章 自己刚才刺激他了 拜了拜菩萨,沈深觉得心情好多了,还兴致勃勃跟倪恳、潘登一起吃素斋,观察这两人间的情愫暗流。 “身边有好榜样应该多多学习,穿衣打扮方面看看你闺蜜,人家这衣服搭配的,多好。”潘登说。 倪恳黑了脸,沈深穿的是她的衣服。 “倪恳喜欢休闲,我偏职业,我们风格不同。”沈深说。 “提到风格,适合自己很重要,应该多尝试,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你说呢?”潘登说。 “你什么意思?就是我长得难看嘛!”倪恳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同是休闲风格,人家这身就很得体。”潘登说。 倪恳扔了筷子:“那我不在这里碍你的眼!”然后,气冲冲走了。 潘登凌乱了,他就是想说:倪恳你长得不赖,身材也挺好,应该多注意穿着,不要太随意。他讨厌倪恳的休闲服,感觉太大不合身,颜色上搭配也不好,有一种廉价感。沈深就完全不同,就算宽松,也很恰当,可能是画画的缘故,色彩上很协调。 “你完蛋了呀。”沈深说。 “我说错什么了吗?”潘登问,怎么就刺激到了? “错的厉害啊,我穿着她的衣服,你拼命夸我,倪恳会认为你觉得她长得难看,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这样的评价。” “我怎么知道你们玩换装。” 沈深一耸肩,她不会告诉潘登原因。 “那,我现在怎么办?”潘登问。 “追上去啊,难不成在这里等她回来!”白痴。 “哦。”潘登醒悟过来,赶忙去追人了。 沈深一个人享受完剩下的菜肴,结了账,慢悠悠溜达出去。这里是山区,空气清新,天气也好,饭后散散步,舒服极了。 桑奇今天约了朋友打高尔夫,球场就在山脚下,在一个路口,他注意到对面路边有个女子在散步,虽然戴了口罩,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人相对而行,已经错开。急急刹车,桑奇下车喊人。 沈深没反应过来,隐隐觉得后面有人喊,转身,看到正跑过来的桑奇。 “小深!”桑奇眼里发光。 “你好呀。”沈深说。 这声问候让桑奇感到拒人千里,冷静下来,收敛表情:“你怎么在这附近?” “哦,我跟倪恳上山,她有事先走了。”沈深说。 看到桑奇,说没一点感觉也是假的,沈深刻意掩藏了情绪。桑奇好像高了一点,不对,他本就有这么高,现在应该是壮实了,没有学生时代的骨干,看起来感觉整体块头大了,挺有压迫感。沈深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好些。 桑奇仔细打量沈深:“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有点肿。” “严重吗?我看看!”桑奇自然上前,伸手要摘她的口罩。 沈深又退了一步:“没事的,快好了。” 桑奇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 “真没事。” “哦。今天不上班?” “我休息。你呢?” “我也休息。” 有一阵子,两人找不到话题。 “那……”沈深想说没事她就走了。 桑奇猜到了,好不容易碰上,他不想她离开,打断了沈深的话:“一起打高尔夫吧,就在附近。” “我不会。” “我教你。” “我累了,想回去。” “那我送你。” “你不是要打高尔夫吗?” “下次好了,你等着,我调头。”不等沈深说话,桑奇就跑去车上。 沈深没办法,只得跟上去:“你应该约了人吧?” “没关系的,都是熟人。”桑奇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沈深上车。 “不好吧,你跟朋友去打球,我散散步,前头就可以打车了,很方便。” 桑奇眼露伤心:“小深,你要这么拒绝我吗?” “不是拒绝,是没必要,不用麻烦你,何况你有事,不是吗?” “我没什么事,至于有没有麻烦,我自己知道,你只需要选择接受或拒绝。” 沈深低头,目光落到桑奇握着车门把的手上,青筋凸出,很用力的样子。桑靓说她故意做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她辩解说没有,那的确不必这么拒绝别人的好意。 “好吧,那谢谢你。” 见沈深上了车,桑奇笑了。 他的笑容,还是这么灿烂,沈深别开脸,尽量忽略。 手机响,桑奇接起来:“我有事,不去了,下次,你少啰嗦。” “你朋友催?”沈深问。 “别管他们。” “要不,还是去吧。”沈深说。 桑奇转头,认真看着沈深,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去吧,我可以玩一会儿。” “好。”桑奇发动了车子。 去了之后,沈深后悔了,没有装备倒是其次,桑奇的朋友有好几个,初次见面难免要打招呼,那就要摘口罩,可自己的脸不方便见人。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桑奇低声在她耳边说,然后跟朋友打招呼。 “呦,难得见你带女伴儿啊。”一男子说,身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女伴儿。 “这位是秦望川,这位是她女朋友王昆凌。” “你们好。”沈深说。 “这位是李力,他女朋友裴琪。” “你们好。” “这位是董禧山。” “你好。” “这是我朋友,沈深。最近脸上不方便,就不摘口罩了啊,你们少多嘴。” 沈深还在想怎么解释,桑奇就这样大咧咧直接提要求了。 “真是够宝贝的。”董禧山说。 “行了,别在这里戳着了,换衣服吧。小深,我陪你去买。”桑奇说。 “这里有什么好款啊,我有一套新的,从头到脚全套,我看她身材跟我差不多,应该能穿,当见面礼吧。”裴琪说。 “我花的钱,你倒是会当好人。”李力笑了。 “你的钱我就放心了。”桑奇对沈深说,“这家伙欠我一屁股债,你放心拿。” 沈深不好意思,不知说什么,裴琪大方拉她:“走吧,一起去女更。” 衣服还没剪标,沈深看了眼标价,微微皱眉。 裴琪一笑:“换吧,那些人可没什么耐心。” “这些太贵重了,我付钱你吧。”沈深说。 “别傻话了,她要是收你的钱,回头李力那儿不好交代。”王昆凌说,“穿吧,你就当是桑奇买的。” 想来有不少生意往来,沈深不再多说,向裴琪道谢,默默记下了数字,想着以后再说。 换衣服的时候,身上的伤痕难免被看到,王昆凌惊讶:“想不到桑奇是个重口味啊。” 沈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裴琪打断:“别瞎说八道的,小深不是我们,初次见面,开玩笑注意分寸。” 王昆凌就笑笑不说话了。 换好衣服,裴琪还帮忙重新给沈深系上丝巾。 “我还在想这衣服系丝巾不搭呢,你好巧的手。”沈深说。 “丝巾是好东西,系得好什么衣服都能用。”裴琪说。 三位女士出去的时候,四位男士已经好了,不知聊了什么,笑得开怀。 看到沈深,桑奇眼里一亮,上前:“不错啊。” “那是,我的眼光差不了。”裴琪说。 “谢谢。我陪你去练习场。” “别啊,你们算一体的,慢慢打好了。”李力说。 桑奇就看沈深。 “我都无所谓,看你打也行。” “好,那我们一起。”桑奇很高兴。 我是不 是该选择去练习场?沈深看他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 走在草地上还是很舒服的,虽然沈深不懂一杆一杆有什么好玩的。她歪着脑袋,看裴琪打,姿势很漂亮。 “要不要来一下?”桑奇问她。 “好呀。” “随便打,不用太认真。”秦望川说。 “滚一边去,手下败将。”桑奇将他赶走。 “是不是会影响你的成绩?”沈深问。 “打着玩的,没事。”桑奇就手把手教沈深。 他从后面一抱,沈深愈发觉得他高大了,桑奇还握着她的手,她整个人都落到他怀里了。沈深觉得别扭,身子就僵了。 “放松点。”桑奇的呼吸就在她头顶。 “要不,还是算了吧。” “试一下,很容易的。”桑奇没有放手的打算。 那就豁出去!沈深想:反正也没有后悔药吃。 “你太僵了,放松。”桑奇带着她轻轻挥杆,找感觉。 沈深闭了眼,深呼吸,吸气一秒,吐气两秒,重复两次。 桑奇很有耐心,等她身体柔软下来,开始击打。把好方向,球杆击到球的瞬间,他微微放手,让沈深的身体自然扭转,球的距离不错。 “怎么样?” “好玩!” 桑奇见她眼睛亮亮的,心情愈发好起来,也不赔李力他们聊天了,其他人打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教沈深动作。 沈深忽略他的手落在自己跨上的感觉,一心一意体会动作要领。 “最后一杆了,轻轻一推,别太用力。”桑奇说。 “我可不可以在旁边试一下?”沈深问。 “别紧张啦,第一次这样,已经很好了。”王昆凌说。 “就是,给我们条活路,多打几杆也是好的。”李力说。 沈深不好意思笑笑。 “别紧张,别理他们,你打你的。” 这次桑奇没有抱她,让沈深自己打。 放松,轻推,球滚动起来,速度不快,慢慢到了洞边,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停了下来。 好可惜,沈深瞪着那球。 “草坪的摩擦力,你不常打,用力把握不准,很正常,下一杆肯定进了。”桑奇说。 话音刚落,球滚了进去。 “哈!”沈深开心极了,两手握拳,举到腮边,还轻跳了一下。 这动作在桑奇眼里可爱的不行,他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顺势低头亲了沈深的脸颊。 虽说隔着口罩,热感清晰,沈深一下子红了脸,桑奇也愣住了。 “不行了,这恩爱秀的,受不了,不打了不打了。” 李力的嚷嚷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我去洗手间。”沈深逃开了。 桑奇看着沈深远去,有些发呆。 李力打断了他:“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什么?”桑奇没听明白。 “我听裴琪说,她一边腮帮子肿着,脖子上有严重淤青,胸前也很多抓伤,不大正常。不是我多嘴啊,我不觉得你有那什么特殊癖好,看你们两人样子,不至于家暴吧?” 桑奇皱眉:“我去看看。” 沈深回了休息区,从洗手间出来,就被桑奇拦腰抗在肩上。 “哎,怎么了?” 桑奇不说话,直接将她抱进一个包厢,把门锁了起来,然后把人放到沙发上。 沈深满脸惊讶,看桑奇直接跨坐到她身上,然后就扯掉她的口罩、丝巾。 桑奇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又去掀她的t恤。 “你干什么!”沈深开始挣扎。 “别动、别动!” 沈深第一反应桑奇疯了,自己刚才刺激他了?桑奇力气很大,沈深根本抵抗不了,t恤直接给脱下来了。 “你!”沈深懒得再挣扎,直接给了桑奇一个耳光。 第二百八十一章 犯花痴 一巴掌拍在脸上,很快显出印记,沈深用了全力。不知是疼的原因还是其它,桑奇眼睛红了。 沈深以为桑奇接下来要继续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只轻轻摸她胸口的伤痕。 “疼不疼?”桑奇问。 “你疯了!” “你疼不疼?”桑奇眼泪掉了下来,豆大的眼珠子砸到沈深脸上。 沈深一愣,不再挣扎,原来他是要看她的伤。 桑奇的手微微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那些伤口,这是抓伤,还有脖子上吓人的淤青:“怎么弄的?啊!” 沈深叹了口气:“有点误会,现在没事了。” 桑奇把她抱进怀里,心疼极了。 “我没事,真的,你先放开我,我告诉你。” 桑奇放开沈深。沈深抬手给他擦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柔软的心底微动。 沈深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我那天正巧穿了你姐的衣服,又正好坐陈予乔的车,被他老婆当成小三了。” “这是替桑靓挨的?” “嗯,我最近有些倒霉,今天其实是来烧香的。”之前周军的那次就不提了,好丢人。 “傻瓜,打不过人家可以躲、可以跑,怎么吃这么大一个亏?” “也是意外,没有防备。” “不行,你要锻炼身体,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力气太小。”他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有些暧昧。 桑奇跪坐在沈深大腿旁,把她的身子紧紧夹在两腿间,沈深的上衣没了,只有内衣,能看到动人的曲线。桑奇的手落在她腰上,不由微微用力。 “你……”沈深感觉到桑奇手上的温度飙升,身体明显有了反应。 还没等沈深开口赶他下去,桑奇身子趴下来,彻底将沈深抱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桑奇按住沈深的后脑,不让她挣扎,这个吻深入缠绵。 大脑里“嗡”的一声,有一瞬间,沈深晕了。身体是有记忆的,它们思念彼此,有时不受大脑的制约。 桑奇的吻落到胸前的曲线上,手探进她的运动裤,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让沈深害怕起来:“你、你放开我!” 可桑奇一点儿不想放开她。 “奇奇,你别这样。”密密实实的吻,纠缠着她的人、她的心。 “小深,我想你。”他又吻她,含糊着说。 身体绵软,挣扎不开,正巧桑奇吻过来,她用力一咬。 “哎!”桑奇疼醒了。 “你混蛋!”居然在这里就要…… “小深,别生气。我、我实在没忍住。”桑奇见沈深哭了,慌了起来,“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出气!” 两人出包间的时候,外面李力正在听动静,门一开,差点儿撞上。 李力看到沈深满脸艳红,气鼓鼓的走在前面,桑奇懊恼着跟在后面,嘴巴上还带着血迹,憋笑到内伤:桑奇,让你装酷,你也有今天! 要不是这里不好打车,沈深又不想让人盯着看,桑奇连司机都做不成。一路沈深都不理他,他没办法,只得拼命道歉。 沈深说了个地址,不是她家的,桑奇乖乖开车,不敢多问。 送到楼下,沈深头也不回的上去了。 桑奇将地址保存好,一个人坐在车里冷静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嘴唇上疼,一照镜子,有点肿了,哭笑不得,明天自己也要戴口罩了。也好,算共患难。想到之前两人的亲密,心情愉悦 起来,小深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 正准备离开,桑奇看到潘登走近,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正准备上楼,跟刚才沈深进的同一个单元。 这么巧?桑奇皱眉,他记得潘登的住处,并不在这里。 急忙下车,高喊:“潘医生,留步。” 潘登正对着楼梯烦恼呢,倪恳这地方没有电梯,人家还偏偏住在五楼,这么多东西,真是的! 有人叫,扭头,看见桑奇:“好巧,又见面了。”颜值高的人,总让人印象深刻。 “是啊,潘医生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看一个朋友,你、你怎么在附近?” 潘登这话,好像原本想说什么,强行转了话题,桑奇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以前沈深找潘登看过病,后来一直有联络,现在沈深似乎住这里,潘登说来看朋友,不会就是看沈深吧? “我也来看一个朋友。”桑奇说。 “那好,一起吧。”潘登等的就是这句话,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帮忙拎一包。” 桑奇大约扫了一眼,潘登手里那包,里面是薯片之类体积大、重量小的,递给自己的一包是牛奶之类吃重的。这家伙,还真不吃亏。 “我朋友住五楼,你呢?”潘登问。 “先帮你把东西拎过去。” “真是太好了,放心,好人有好报。”潘登暗想:我也不白白用你。 桑奇觉得潘登有些古怪,但心里实在不放心,一定要跟去看一眼。 沈深正在跟倪恳抱怨:“没良心的!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下了,我没车啊,又不舒服。” 倪恳打量她:“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说,你跟潘登怎么回事?” “同行是对头。” “人家很关心你的。” “屁!从头到脚,只知道嫌弃我。” 敲门声。沈深见倪恳坐在沙发上,一副“我谁都不想理”的样子,只得自己去开门。 “小深!” “桑奇!” 两人都吃惊了。 “你怎么上来了?”沈深问。 桑奇暗想:还好我上来看看,果然猜对了。 “让我们先进去吧。”潘登说。 “哦哦,赶紧进来。”还伸手接过潘登手里的东西。 桑奇心里不舒服,小深对这个姓潘的很客气。 倪恳知道潘登来了,她拟了一串购物清单,为了让对方赔礼道歉,表现诚意。在沙发上坐好,保持优雅姿势,“随意”瞥了一眼进门的人,然后眼睛就瞪大了:天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男人,男版的桑靓! “你怎么上来了?”沈深问桑奇。 “看潘医生手里好些东西,帮个忙。这些放哪儿?” “先放到厨房吧,有些要进冰箱。” “我帮你拎过去。” 潘登不管这两个人,拿了一包薯片,摇了摇,问倪恳:“烤肉味还是番茄味?” 倪恳还没有回神,完全忘了要保持优雅,眼睛黏在桑奇身上。 看到沙发上还有个人,虽然是个花痴样,桑奇倒心情好些,潘登好像跟她比较熟。 “这是你朋友家?”桑奇一边帮沈深顺东西,一边问。 “嗯,我这个样子,不敢回去,爸妈他们会担心,等养好一些。”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去桑靓那边?” “怕吓到她。” “是要警告她一下,陈予乔可是有妇之夫。” 沈深叹了口气。 帅哥离开视线,薯片才进入眼帘。 潘登有些不高兴:“那就是桑奇,沈深的男朋友,准确说是前男朋友。” “前啊?” “是的,不过你没机会。” “为什么?”倪恳还在品味,随口问道。 “怎么,你还真看上人家了?只怕人家看不上你。” “谁?谁看不上我?我很差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差劲儿!那你把自己种在我的沙发上干什么?走走走!”倪恳又想起这段不愉快。 “我不是说你差,只是不合适。” “王八看绿豆,总有对眼的!”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这么粗俗,读那么多书,用哪儿去了?” “这不好、那不好怎么了?我愿意,不用你管!”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发泄般的咀嚼。 沈深从厨房出来,桑奇跟在后面。 “你们怎么了?”沈深听到争吵。 倪恳包着满嘴的薯片,见桑奇看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毁形象了!都是潘登这厮害的! “小深,我们出去吧。”桑奇拉拉沈深。 “我不去你姐那儿。” “去我那儿吧。” “不去!”想起下午,沈深也生气了。 “我现在住的就是……” “不去不去!你没事儿就走吧。”沈深送客。 “小深?” “再不走我生气了!” 桑奇没办法,看了眼潘登:“一起?” “好。”潘登实在受不了倪恳的花痴样子。 倪恳好不容易咽下薯片,帅哥已经被沈深赶走了。 “下次带他来,要跟我说一声。”她要注意形象。 “不是我带来的。” “也是。”想到潘登,好心情全没了,这厮就是来刺激自己的吧。 “你们真的还好吗?” “同行,好不起来!哎,他就是桑奇啊?” 沈深点头。 “天啊,你真的好口福。” “……”口福?这是什么形容? “要是我,怎么可能舍得分手。” “我做晚饭去。”沈深逃离现场。 倪恳跟到厨房:“看人家样子,对你可上心了,你呢?” “我们分手了。” “分手可以复合啊。真的,我看人可准了,他很喜欢你的。” 这个沈深知道,她下午有切身感受。 “情侣磕磕碰碰很正常,如果彼此还有感情,应该再试试,不能留遗憾,就像你哥他们,现在好得很。我看桑奇比你年轻,其实男的年轻点好,生理上更融洽,你知道,女性在三四十岁的时候更有需求,民间不是有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的说法么,其实是有道理的……” “咱不说他好不好?” “要直面问题,不要逃避,再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沈深仰天叹息,实在呆不下去了,回家。 到家的时候,佟老师也在。 李女士第一反应就是周军的前婆婆又找沈深麻烦了。 “没有,是误会。”沈深不能说桑靓的私事,不知怎么解释。 佟老师沉了脸,很生气,当即打了电话给周军,让他不要再打扰沈深。 这事儿闹得!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家心有余悸 沈深没脸打电话,回房,给周军发了个消息,表示道歉。 周军电话进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真是误会,我确实被人当小三揍了,不过跟你没关系。” “怎么回事?” “我不方便多讲,等老人冷静些,我再去解释,冤枉你了,实在抱歉。” 周军皱眉,他潜意识觉得,沈深应该有她自己的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惹上误会?这是他第一段婚姻的阴影,红杏先出墙招摇,才会惹来蜜蜂蝴蝶。 “有些人已经有家室的,作为异性,相处要注意保持距离,这样可以避免给自己和他人惹上麻烦。”周军说。 这话就有教育的意思了,沈深想着人家无缘无故被冤枉,心情不好,便没有多说。 沈深不解释,周军愈发坐实了自己的判断:她跟有妇之夫走得太近。 突然,他又想到:沈深三十了还未成家,是不是其实已经有男朋友,只不过对方结婚了,所以瞒着家人,还对自己的追求无动于衷? 当然沈深不知道周军的这些想法,后来,送周瑾上课的人变成家里的保姆,过了一段时间,又变成另一个女性,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然后课程便结束了。 沈深要把剩下的钱退给周军。 “不用了,也是不好意思,瑾瑾对别的有了兴趣,时间安排不过来。”周军说。 “嗯,小孩子不用太辛苦,做喜欢的事情最重要。” “这段时间谢谢你。” “也谢谢你。” 也许是她的拒绝,也许是那场误会,周军不再纠缠,沈深乐得轻松。她没有多问,比如周瑾的新兴趣是什么,再比如那位女子是谁,这些都跟她无关。 专心应付工作,沈深慢慢领悟到,ts的文化跟nz的不同处。 ts正处于平稳发展时期,团队相对没nz年轻;工作中讲求稳中求进,对新想法接受比较慢也有些难;团队间非常追求协作,会议很多,用来达成一致意见,还不包括开会前一对一的非正式沟通;ts比nz规模大,有三个生产部门,对于人力资源、工程等支持部门来讲,取得一致意见就比较困难了。 也难怪丁丁经常很忙,因为一件事情得沟通很多遍,为此,丁丁也跟沈深吐过苦水,觉得效率低,但没办法,这种做法已经成了ts的文化。 从细节上也能看出这个团队的一些喜好,虽说老板是老外,但这边人更喜欢用中文名字,有一个生产部的经理,倒有个英文名字,也叫martin,以前沈深在总部做招聘的时候还跟他合作过,但这里同事们更喜欢叫他马丁,而不是martin。照常理说,要不就喊中文名字,要不就用纯英文,把英文名字再转化成另一个中文名字,沈深觉得挺有趣的。 文化是什么,它是员工的行为,是团队的做事方式。在这个团队里的人已经感觉不到了,沈深作为一个新人、外人,很明显有觉察。所以,也有将文化比作重力的,只有离开地面,才能感觉到。 目前工作的阻力,主要在nz,沈深没有麻烦丁丁,而是决定自己去搞定。 这次,沈深找了jack,回顾项目进展。 “挺好的,计划中。”jack说。 “那目前关键能力清单确定了吗?” “这个还没有。” 那怎么叫计划中呢?沈深看了看jack,思考应该怎么问比较合适。 “最近有些忙,而且 我这边需要的关键能力太多了。”jack解释。 “主要的困难是时间问题,还是您说的太多了?” “太多了,项目期、日常运营期,都不大一样。” “如果差异很大,可以分开吗?” “分开就工作量太大了。” “嗯,您有什么好办法?”沈深把选择权给jack。 记得教练技巧里面说:告诉他,他会怀疑;问他,他会相信。因为人们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哪怕同一个办法,只要是自己找到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他的,实施起来会意愿度高许多。 “我没办法,这方面你专业啊。” 问题是我的办法你根本听不进去啊。不分开,嫌复杂,建议分开,人家又说工作量大。 沈深不是傻子,明白人家根本不愿意做。 她不明白,这个项目james是支持的,大家也知道,前期计划阶段都好好的,怎么到了这一步,weir和jack突然就停下来了? 中午的时候,沈君君跟她一起吃午饭。 “最近有件事,不确定跟你的项目有没有关系。”沈君君说。 “你说说看。” 沈君君看看周围,确定安全,开口:“近来tina跟部门经理们活动频繁,特别是weir和jack。本来这事儿我们也留意不到,但不知为什么,tina没有去他们的办公室谈,而是定了会议室,所以我看到了。我猜,可能办公室太显眼了,她定的是一个角落的小会议室,每次聊挺久的,有一次还三人一起。” 行政有权限看到会议室的使用情况,沈深相信沈君君不会乱说。tina?她做了什么,影响自己的项目?为什么呢?沈深一时理不出头绪。 “当然,tina也许是谈她的工作,所以我说不确定。”沈君君说。 “谢谢你,我会留意。”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虽说相信沈深,但沈君君仍不忘嘱咐。 “放心,心里有数,嘴上不会说什么,我手头的事情还是正常做,有妖作怪,最终会自己露出马脚。”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下午时候,沈深遇到了仓库的martin邱,她对他印象不错,之前员工关系事件处理,两人有合作,martin原则清晰,决策果断,沟通方式也有效;后来工厂层面的工作汇报,martin参加过两次月度管理层会议,沈深发现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分析总结能力也好;还有一个原因,来自员工的反馈,所有一线经理中,martin是最受下属好评的,甚至离职员工都夸赞:我就服我们仓库的邱经理。 现在,顾勇也很器重martin,他不在这边的时候,就经常授权给martin。沈深的这个项目,nz这边供应链部门的具体协调人就是他。 martin早就完成了他这边各个岗位关键能力识别,还有自己的一些建议,在维度的划分上。 “你做下来,感觉怎么样?那些方面觉得有价值?” “挺好的。我觉得有价值的地方,第一是整个流程,通过梳理,我更清楚了各个岗位的职责,然后是能力要求,虽说以前也知道,但这下就更清晰了;第二,从上至下,理解了每个职位在组织里面的作用,这个完整的架构图,以前真没意识到,这应该是组织结构设计里面的知识、技能吧?” “是的,组织架构怎么设计,最上面是组织目标,然后一层层下 来,到各个角色,或者说职位。” “嗯。第三,我借这次机会,把职位之间的灰色地带、冲突地带理了一下,当然结合团队人员的现有能力状况,现在团队间配合更好了。” “你这是举一反三了。”听得出来,martin没有把这个项目仅仅当成任务对待,还看做学习的机会。 “咨询公司的许多东西,我觉得也很开眼界,虽说没有完全吸收,但先放着,没事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以后收获更多。” 沈深连连点头:“有什么地方觉得困难的?” “你别说,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我这边做得最顺的就是仓库了,我自己的团队,也比较熟悉,然后是采购,目前这块我兼着,物流和计划进展慢了一些。” 沈深暗想:难道左卫卫和daniel也不配合吗? martin继续说:“我想我应该可以完成,但为了配合时间要求,若是你这边能适当推一推,会更顺利。” 顾勇授权martin,但他想要指挥左卫卫和daniel也不容易,事务性方面到还好,但这个能力项目,人家有些防备心理,他又不能太强硬。 “哎,你观察下来,觉得他们那里进展慢的原因是什么?” martin看了眼沈深,这个hr很聪明,她没有说“我去找他们”之类,而是先了解原因。 “说是实话,我觉得他们有些抵触心理,可能担心这些东西梳理得太清晰,影响职业安全。” 沈深恍然大悟,nz刚遭变革,大家心有余悸,为了职业安全,当然想守住些东西,不让别人轻易取代,而她的项目,是清晰能力要求、培养后续力量的。难怪weir和jack也是一样,不能简单批评人家说不配合、没远见,人家面临生存危机。 “谢谢你,martin,我会好好理一下,然后跟james沟通,项目的初衷是发展人,不是取代人,这点可能在当下,被模糊了。” martin点头:沈深的选择没错,这个项目上,james的确是最好的资源。 不管tina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沈深知道大家的担忧是什么,那后面就好做了。 她没有着急,而是好好思考、理顺,然后跟丁丁沟通。 “nz那边的同事,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不过,这也显示出他们觉悟不高。看看ts这边情况,怎么可能有能力完全吸收那边部门经理的所有职位。其实每年人才回顾,下面就那么几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变化了,我想james看中你这个项目,也是有这个原因的,他希望组织里有多一些人才长出来。” “现在这个时间段,一部分已经完成,一部分在进行中,做个小结,一来是借机让大家放放心,专注在项目对自身的益处上,二来也是借james的力量推动一下后续发展。” 丁丁看了看沈深整理出来的材料:“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呀。” “开会要有效率嘛。” 丁丁点头:“是的,小事就随口讲掉,需要讨论的会议一定要出成果,所以提前准备很重要。” 沈深讲解了一下,她用力仓库的例子,martin本来就做得漂亮,她再一润色,就很专业了。 丁丁觉得没问题:“我们一起约james吧,你比较熟悉,主讲,我补充。” “好。”是时候跟james汇报一下了。 “对了,要不要叫鸟叔?”丁丁问。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投其所好 对于鸟叔,沈深一直就没好印象,她还在努力挖掘:这样的人,是怎么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去的。 “讲实话,我没想好,他对我来说也是资源,但我怕他扩大化、复杂化,这项目现在得用杠杆原理推动,就是从点到面,要找到最受力的点着手,不适合放大了弄,搞运动的话肯定要砸。” 丁丁想了想:“我明白你的意思,还是叫吧,一来项目覆盖了两个工厂,鸟叔应该知道一下。二来,他参加跟james的这个会议比较合适,后面项目进程汇报会议有各部分负责人在,就不一定叫他了,因为那个时候参加的人多,更不好管理鸟叔的期望,万一他热血上来,提了个啥建议,明知不好做,我们也不大好驳了面子;第三,后面真的做一些人员发展计划,需要他支持。” “也是,所以需要早期就把他拉进来,找个合适的平台,免得后面麻烦。”沈深理解。 “对,如何控制他的期望,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权衡,而且james是明眼人,他在看得更清楚,能帮忙管理鸟叔的。” “我们做个预演吧,把他可能造成的幺蛾子事先捉住。” “也好。” 丁丁跟沈深,在做事方面还是蛮有相似性的,只不过丁丁相对更强势,沈深倒柔和一些。 两人讨论结束,沈深有信心多了。 桑奇休假后来上班,大家都留意到老大嘴巴上破了,这样的伤口,只可能是被人咬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潘一一心里痒痒的,好几次凑到桑奇的办公室,有点没事找事。 看得出,桑奇心情还不错,嘴巴上的伤口也没有刻意掩盖,应该是喜欢的人吧。会是沈深吗?会是因为自己的视频建议吗? 打个电话给心理学家问问。 “干嘛?”电话接通,潘登的口气很冲,似乎不大开心。 “叔叔,你说一个男人,嘴巴被人咬了,还挺开心的,至少没有不开心,是什么原因啊?”潘一一问。 “你说桑奇吗?” “哎?你怎么知道?” “哼!”因为他看到了。 “叔叔,你好厉害!隔着电话都能读出我的心声。” “应该是沈深的原因。” “真的?” “具体你去问桑奇,我有事,挂了。” “好。” “哎,等一下。我问你,你有没有评价过一个女孩子的穿着?”潘登问。 “没有啊,不能评价女生的衣服、身材、妆容,这些都是陷阱;也不能跟女朋友讲以前情史,所以我对所有的女生说,她们都是我的第一次。叔,你怎么这么问?谈恋爱了?” “你这么厉害,打我电话问什么。”挂了。 潘一一看看手机,愣了一下,啥情况?自己说错了? 桑奇正好出来,去茶水间倒咖啡。潘一一又蹭过去。 “你有事?闯祸了?去找三石,看看奖金够不够扣。”桑奇说。 “没有没有,我最近干活儿很好,这个月肯定有奖金。” “我看你闲的吧,到处晃悠。” “没,老大,我就问问,你这嘴巴上,是不是小深姐姐弄的啊?” 没想到潘登是个大嘴巴!桑奇没理潘一一。 “嘿嘿,能生气就是好事,对不在乎的人才不会生气呢。” “真的?” “千真万确。哎,是不是那个视频的用处,小深姐姐感动了,然后就见了你,结果你没忍住,就又惹人家生气了?” “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回头给你调一个部门吧,物尽其用。” “我还有好办法。” 桑奇搅着咖啡,脚下没动。 潘一一说:“女孩子,都喜欢收礼品,其实也不用太贵重,心意最重要;女孩子还重视身材,不管胖的瘦的,都喊减肥。我现在加入了一个吃货群,专门团市场上少见的水果,像前一阵子的杨梅,乒乓球大那种,还有最近的芒果,像桂七、小台农,都很受欢迎,现在还有奶油蟠桃、黄油蟠桃团,还有黄桃,阳山水蜜桃里面的白凤,过一段时间湖景就可以团了,你每周给人家送一箱,也不要多,一周一送,人家自然就习惯想到你了啊。” “你试过?” “是的,很管用。老话怎么说的?女人烧菜好,能抓住男人的胃,然后就能抓住男人的心,反之一样啊,男人不会做饭,但可以买啊,投其所好,懂不懂?”潘一一说得兴奋起来,一定要拉桑奇入群。 桑奇想了想:小深是挺喜欢吃水果的,夏天的时候,经常西瓜当饭吃,被他说过好几次,一定要好好吃饭。 “以前的消息你收不到,我再在群里发一次,你好参团。” “发好回去干活儿。” “哎,不带用完就丢的啊。” “好好干活儿。”桑奇拍拍他的肩。 潘一一目送桑奇走开:“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当然有下文,然后,每周,沈深就能收到一箱水果,蟠桃、黄桃、水蜜桃…… 忍无可忍,沈深打电话给桑奇:“你养猴子呢?” “最近是桃子的季节,应季水果好,我还买了芒果,这周到。” “我自己会买。” “我的心意啦。” “不用了。” “是不是不好吃?” “这倒不是。”她不说谎,东西都是好吃的,就是她不想要桑奇买。 “那就行了。” “或者你告诉我哪儿买的。”桑奇送的水果,市场上还真不怎么看得到,像奶油蟠桃,她后来还专门找去,但没找到。 桑奇当然不会告诉她。 沈深就又不理他了。 这下怎么办?要不要再问问潘一一?真是好纠结。 秦朗出国一趟,把一些事情处理干净,以后就不准备再出去了。 回来后,秦朗很快注意到,桑靓跟陈予乔重新走到一起,起初只是业务需要,后来便有了个人约会。 没有太在意,他了解陈予乔,道德感太强,不至于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但很明显,他失算了,桑靓就是陈予乔的例外。 怎么办?眼看两人感情越来越好,秦朗有些着急了。这种事,没法劝桑靓,那还只有从陈予乔那边入手。 还好,陈予乔没提出离婚,他的妻子汤倩彤又是个坚持的,秦朗觉得她不会轻 易放手。只要陈予乔一天不是自由身,那他跟桑靓的关系就有结束的时候,自己等得起。 可他再一次失算了,一天,桑靓高兴的跟他分享:予乔准备离婚了。 “哦,终于想通了?”秦朗装作淡定的问。 “嗯,予乔说,这样对我不公平。” 不公平就不应该开始。秦朗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找人调查了一下,很快知道了原因:汤倩彤开始抓小三的行动,还把沈深揍了,估计这刺激到陈予乔,他不想桑靓有一天也面临这样的事情。 这个愚蠢的女人!秦朗暗骂。 一方面,他觉得陈予乔还算有血性,知道保护自己爱的人,承认这对桑靓是好的;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桑靓就可以和陈予乔光明正大的一起,然后结婚。 桑靓跟陈予乔,之前就是无果收场,重新在一起,就有好结果吗?秦朗不相信,或者说,这是他给自己插手的理由。 汤倩彤也是绝望的,陈予乔正式提出离婚了,她去找律师,倒有个女律师热情的接待了她,帮她出主意。 “你手里有他的把柄吗?这样可以让他净身出户。”律师说。 汤倩彤摇摇头:“没有,也必要,他说房子和钱都留给我,算补偿。” “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说我可以帮你的?” “我不想离婚!”汤倩彤哭了,离了婚,哪儿找陈予乔这么好的男人。 家人朋友都说,她前世烧了高香,嫁了这么一个好老公,叫她知足。她也很知足啊,可是陈予乔对她总是淡淡的,然后她就希望对方能生出点不一样的情绪,慢慢的,相处方式就变了,她开始变得不讲理,还喜欢跟他揪着小事吵架,还动手,因为她想引起陈予乔的注意力。 发现陈予乔有小三,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教训对方,没想到打错了人。可既然打错了,干嘛要离婚? 汤倩彤花了许多办法去吸引陈予乔的注意力,却没有去了解这个男人。若她乖乖的做好妻子的角色,什么都不做,陈予乔反而自责,不会提出离婚,因为当初是他要求结婚的;可她偏偏要做悍妇,陈予乔内心的愧疚就被一次次冲淡了,直到触及底线:桑靓可能受到汤倩彤的伤害。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离婚?”律师问。 汤倩彤擦干眼泪:“还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我有个孩子,倒还有希望。” “那可能有孩子吗?” “他现在难得回来,回来也睡书房,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孩子。”想想就伤心。 “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有机会吗?” “你是说,我找个人怀孕?” “当然不是,若这样,你就得净身出户了。”律师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智商,真是让人着急。 “那怎么办?” “他还是回家的,对吗?你可以找机会啊。” “可他不碰我啊。” “那就想办法让他情不自禁。”律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让男人控制不住想要的好东西。” 汤倩彤明白了。事到如今,什么办法都得试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见,吾爱 陈予乔接到电话,汤倩彤说有些不舒服,让他下班后带点药回去。 “很严重吗?”完全放任不管,陈予乔做不到,毕竟夫妻一场。 “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拉肚子,也许过会儿能好些吧。” “那你不要出去了,我一会儿下班就过去。” 挂了电话,汤倩彤拿出那个小瓶子,闻了闻,没什么气味。开始准备晚饭,一荤一素一汤,药便下到那汤里,也不知加多少合适,便都倒了进去。 刚解下围裙,陈予乔回来了。他看到汤倩彤没什么异样,微微皱眉。习惯了她撒泼,倒没想到其它小心思可能。 “我上了两次厕所,好些了。” 陈予乔见汤倩彤拖鞋都替他摆好了,不好转身就走,便放下包,换了鞋。 “洗洗手吧,吃晚饭了。” “我就是回来看看,你没事我一会儿就走了。” “我都做好了,吃一点吧。” 陈予乔看看手表,时间还早。 汤倩彤默默坐下,给他盛了一碗汤:“既然回来了,就吃几口再走,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一起吃饭了。这是我炖的骨头汤,尝尝?” 听她话里意思,是同意离婚了?陈予乔暗想。这是个好兆头,不想刺激她,能好聚好散固然好。 “没盛多少饭,你就当陪陪我,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辛苦,谢谢。” 一勺汤入口,陈予乔皱眉。 “怎么了?”汤倩彤紧张起来。 “没放盐。” “哦,我忘了,这就去拿。”汤倩彤站起来,去厨房间拿盐,撒的时候,手有些抖。 “你还好吧?”陈予乔问。 “还好、还好。” 盐加多了,陈予乔没再说什么,喝完汤,然后吃了两口米饭。 “我们能不能不离婚?”汤倩彤问。 陈予乔放下碗筷:“你有要求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希望不要离婚。” 陈予乔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感情,这样在一起,对你我都不好。” “谁说我没有感情,是你没有感情吧,但感情可以培养,我们可以有个孩子。”汤倩彤坐到陈予乔身边,拉住他的手,“我给你生个孩子,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陈予乔抽开手:“你别这样,我一直不想有孩子,就是因为我们这样的家庭,对孩子不好。” “谁说不好?只要爸爸妈妈在,就是一个好的家。” 陈予乔知道汤倩彤听不进去,便不再解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头有人,跟我分了,就可以跟那狐狸精一起!休想!我不会同意的。” 陈予乔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许走!”汤倩彤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陈予乔想掰开她的胳膊,对方很用力,一时没掰开,然后,他感到身体不大对,身子一歪,差点儿倒下去。 汤倩彤看到陈予乔脸上泛红,知道药效上来了,愈发缠着不松手。 “你放手!”陈予乔推她。 纠缠中,两人跌倒地板上,汤倩彤开始解他的皮带。 “你干什么!” 汤倩彤不理他,手里动作不停。 陈予乔费尽力气挣扎逃开,没站起来就又一次被扑倒。 汤倩彤脱 去自己的衣服,拉住陈予乔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陈予乔脑袋嗡的一声,身体愈发不受控制。理智在喊“不要”,欲望却被勾起,完全站了上风。 事后,陈予乔后悔极了,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觉得对不起桑靓。 汤倩彤躺在地上,直到陈予乔离开都没有动,她跟他许久没有夫妻生活了,刚才的疯狂中,她居然到了高潮。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是,为了维持婚姻、家庭,她豁出去了。 桑靓跟陈予乔说好,一起吃晚饭,本来她应该是晚到家的一个,结果她回来发现陈予乔还没在。打电话,也没人接。 阿姨没做饭,因为陈予乔说他要亲手做。没办法,桑靓叫了外卖。 外卖到的时候,陈予乔也回来了。 “怎么了?临时有什么事吗?” 陈予乔看看桑靓,不知怎么解释。 “发生了什么,脸色这么差?” 陈予乔摇摇头:“没事。”也许没那么巧,汤倩彤不会怀孕,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许老天听到陈予乔的乞求,两周后,汤倩彤用了验孕棒,结果显示:她没有怀孕。 她急急去找律师。 “你不知道自己排卵期吗?”做这种事,当然要算准时机。 “没有,我太着急,忘了。” “再找一次机会试试?”律师说。 “再一次?没那么容易了吧。” “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给你找个男人来吧。” 律师这话,启示了汤倩彤,两周,时间上差异不大,只要怀孕,她就能保住婚姻。 桑靓最近很开心,她开始考虑结婚的事。 “带你见见我妈去。”桑靓说。 “不急吧。”陈予乔觉得应该等他离婚手续结束。两周了,汤倩彤没有消息,应该是没有怀上,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找他来了。 “你那边手续好了没?” “她不肯签字。” “那我们要等多久?” “别急,我已经委托律师了。” “嗯,我不急。”都等了这么久,不在乎这点时间。 律师终于见到汤倩彤,还没开口,汤倩彤就把一个东西扔到他面前:“告诉陈予乔,我不离婚。” 律师看了一眼,冷静的说:“我当事人已经很久没有跟你一起了,这个东西,只会让你自己净身出户,你确定要用吗?” “你自己去问问他。” 律师将消息带给陈予乔,陈予乔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桑靓不解。 “汤倩彤怀孕了。”律师说。 桑靓不解的看陈予乔,她记得陈予乔说过,自他们一起,他就没有碰过汤倩彤,那怎么会有孩子?从时间看,还是最近他们在商量离婚的时候! 律师知趣的离开了,剩下他们两人。 “我应该是被下药了。”事后一想,很容易得出结论,汤倩彤设计他,他预料到对方会吵、会闹,但没料到会用这种方法。 “你回去过?” 陈予乔点头:“她说不舒服,让我带点药给她,我没想到……” 责任感是个好东西,可这时候,桑靓希望陈予乔是个没有责任感的人。 “桑桑,对不起。” 桑靓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 有爸爸。” “我们可以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桑桑,让我想想。” 桑靓不知说什么,两天后,趁她不在家,陈予乔搬走了。屋子一下子又空荡荡起来,桑靓哭得伤心欲绝。 沈深接到秦朗的电话,知道了情况,急急赶来。 桑靓很憔悴,希望一下子破灭,突然的打击,让她措不及防。 “我陪你喝大酒,好不好?” 桑靓摇头。 “那我们出去玩?” 桑靓还是摇头,又哭了起来,眼泪都快流干了。 沈深抱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力量给她。 拿出十八般武艺,软磨硬泡,桑靓终于愿意出去走走。 “我想去看看他们。” “啊?看谁?” “汤倩彤,陈予乔的妻子。” “你看她干嘛?” “放心,我不会怎么样,只是远远看看。”她不会让陈予乔为难。 没办法,沈深带着桑靓,在陈予乔家所在小区门口候着,两个人坐在车里,盯着小区大门进出的人。 “哎,你认识汤倩彤吗?” “见过一次。” “哦。”沈深其实是没话找话,她怕桑靓看到人后控制不住。 “放心,我就是祝福一下,顺便祭奠自己的爱情。”她了解陈予乔,他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哪怕不爱汤倩彤,而自己和他终是没了可能。 “也许,等孩子生下来,还有其它办法。” “不会了。这也许是报应吧,记得以前你提醒过我,不要乱折腾,把好好的幸福折腾没了,我没有听你的话,终究这个结局,活该!” “桑桑,你别这样,就像做生意,成与不成,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 桑靓摇头:“我是活该,只是为予乔难过,希望孩子能给他带来快乐。” 正说话,一个微胖的女子从小区走了出来,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 桑靓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女子。 沈深也看过去。 汤倩彤出来买水果,她心情很好,自然没有留意道有人盯着自己看。 人已经走远,桑靓和沈深同时叹了口气,百般滋味在心头。 “哎,我们去蹦极吧。”桑靓建议。 “好!”沈深决定舍命陪君子。 陆燕最近常来蹦极,开始时只敢看,现在已经敢跳了,这种刺激,她是喜欢不起来,但没办法,她得适应。 她一直希望碰到一个人,来了很多次,一次都没有,今天倒是碰到了桑靓和沈深。陆燕急急退到边上,避开打照面儿。 桑靓一副淡定的样子,沈深就没那么淡定了。 “你们是玩双人还是单人?” “单人。”桑靓说。 沈深咽了咽口水,她本来想说双人,但看桑靓表情,便不准备打扰她了,这次蹦极,在桑靓心中,应该是一种仪式感,是有意义的。 桑靓在跳台上站了一会儿,闭着眼睛,跟自己说了一句话,然后告诉教练“准备好了”。教练微微一推,借着这股力量,桑靓跳了下去。 自由落体的时候,桑靓咬紧牙关,等落到下面,开始被绳子牵着摇摆的时候,桑靓叫了出来。随着声音发出来,心里也放松了。 她以这种方式,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再见,吾爱。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偶遇的惊喜 沈深在旁边看得心惊动魄,有点踌躇不前。 “小深!”桑奇远远看到她,很惊讶,居然看到沈深来玩蹦极。 “你好。”沈深说。 桑奇对这种刻意的生疏已经免疫了。 “我跟你姐一起来的。” “好。害怕吗?其实……”桑奇想说说要领,鼓励她。 “你不问问你姐姐怎么了吗?”沈深说。 “啊?”桑奇没反应过来。 “算了,我上去了。”沈深白了桑奇一眼。 桑奇很委屈,他又犯错了吗? 站在上面准备的时候,沈深害怕极了。放弃吧,有个声音说;另一个声音却说,你连死都不怕,还害怕这个? 倪恳说,当初自己只是抑郁临界,那个时候选择自杀,是一时冲动,理智恢复就好了,所以让沈深不要有心理阴影。其实,现在想来,沈深也有些不理解,当时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我不跳了。”沈深后退。 教练建议她先到一边休息,等确定不跳再离开。 桑奇走过来:“我们一起吧。” “不要。” “来了就试一试,别轻易放弃,两个人会好很多。” 内心天人交战,沈深是不想放弃的。 “来吧,你可以的。” 沈深想:我是第一次,害怕很正常,跟朋友一起也很正常,当害怕得面部肌肉变形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彻底解脱?她指的是跟桑奇的关系,最丑的样子都彼此见过,是不是能恢复到相对正常的关系,至少见面时内心不再有任何负担。 “好。”沈深说。 桑奇眼睛亮亮的。 “准备好了吗?”教练问。 桑奇看沈深。 沈深点头。 “我们准备好了。”桑奇说。 下落的瞬间,沈深不由抱紧桑奇,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狂跳,似乎要蹦出来了,这种失重感,让她全身紧绷。 几秒过后,慢慢放松了一点,能留意到空中的风景。一只无名鸟儿飞过,还落下一根羽毛。 “啊……”好痛快的感觉。 坠落到底,身子随绳子摇摆的时候,无规律又无法掌控,这个过程,沈深觉得更难受,硬是咬紧牙关坚持。 终于,脚踏实地了。 “小深,你很棒!”桑奇说。 她可以跟自己一起打高尔夫,一起蹦极,桑奇很好奇,沈深还有多少惊喜给他。 以前,他总想着这个活动她不喜欢、那个运动她也不喜欢,从没有鼓励她尝试,怕勉强了人家,结果弄得自己也玩不成,两个人都被拘住了。 有些事情至少应该试一下。两个人相爱,既要相互迁就,也要相互影响,做自己的同时接纳对方。 回想人在空中的感受,宛如飞翔,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蹦极。对沈深,这是全新的体验,还不错。 可惜当时只顾抱着人家,忘记了看桑奇狰狞的表情,这点有些可惜。不过,桑奇是老玩家了,估计她想看也看不到吧。 桑奇很高兴,趁着沈深没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桑靓看到沈深和桑奇一起走来,瞪圆了眼睛。 “对不起,我实在害怕。” “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桑靓无奈,自己失恋,老天还安排这对来她面前秀恩爱,真是够了。 沈深这才留意到他们牵着手,急忙抽回。 “我走了,不做电 灯泡。”桑靓说。 “哎,我跟你一起。”沈深说。 “你们去哪儿?”桑奇也追了上去。 陆燕远远看着,嘴唇咬出血都不自知。她等了桑奇那么多次,好不容易碰上,居然沈深也在! 嫉妒在心头滋长。她努力还清钱,努力爱上桑奇喜欢的这些运动,努力创造“偶遇”的机会,都是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先回到朋友,然后是好朋友,最后成情侣。 潘登说,男人和女人没有好朋友这种说法。 “大学里的时候,我跟他就是好朋友。” “是吗,你确定自己想做他的好朋友?”潘登问。 陆燕明白了。当然,她希望更多,朋友是接近的钥匙,好朋友是情侣的前奏。 “男人骨子里都喜欢征服,不要太主动,要让他追你。” “怎么做?” “出现在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让他脑海里对你形成潜意识,比如一玩蹦极就会想到你;然后,适当示好,保持若即若离;后面就顺着对方的力量,满足他的征服欲。”潘登说。 “怎么个适当?若即若离又该怎么做?”陆燕问。 “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潘登说。 陆燕打电话给潘登:“我今天碰上桑奇了。” “好事情。”潘登说。 “沈深也在。” “……” “我该怎么办?” “继续。” “万一下次他们还是一起呢?”陆燕问。 “如果他们已经复合,你准备怎么办?”潘登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 潘登知道,陆燕骨子里有自卑感,某种角度而言,沈深不是她的情敌,自卑感才是。 “我该怎么办?” “继续尝试有可能成功,不尝试不可能失败。”潘登说。 “我想继续。” 桑靓情绪好了许多,还跟桑奇开玩笑,让桑奇请她们吃饭。 “要好的,要贵的。”桑靓说。 “没问题。”桑奇说。 “我们自己吃吧。”沈深说。 “他挣钱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有正经吃过他一顿饭,不行,改日不如撞日,一定要他请客。” 沈深没办法。 桑奇感激的看了一眼桑靓,暗想:这才是亲姐姐。 点菜的时候,桑奇第一个问沈深喜欢吃什么,沈深扭头问桑靓,桑靓似笑非笑看桑奇。 吃饭的时候,姐弟两讲了讲各自公司的事情,倒是难得心平气和的探讨着。沈深不大懂,专心吃菜。 对虾上来了,桑奇剥了一只,自然放到沈深的碗里。 桑靓当没看见,问了桑奇一个技术问题,桑奇就细细给她解释。 沈深有些尴尬,但见这两人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就继续埋头苦吃。 吃完一只,又来一只。对虾很大,一盘子总共六只,桑奇剥了四只到她碗里。 “不要了。”沈深说。 “爱吃就多吃点。”桑奇说。 “嗯,不够再点,我今儿没胃口,你权当帮我多吃点。”桑靓说。 结果六只虾全进了沈深的碗里。 最后一只,沈深用筷子拨了拨,吃不下去了,这虾很好,浪费太可惜。 “饱了?”桑奇问。 沈深点头。 桑奇就自然把她碗里最后一只虾吃掉了。 “哎。”桑靓叹气。 “吃饭叹什么气!”桑奇说。 “不用吃,看看就饱了。”桑靓说。 沈深红了脸,扭头不理桑奇。 吃完饭,沈深接到佟老师电话,急急先走了。 “谢谢。”桑奇说。 “嗯,不客气。”桑靓说。 “你到底怎么了?又被甩了?” “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但凡你喜欢的、在意的,都是先离开你,开始的秦朗,后来的陈予乔,老天给你这貌美如花,你是不是使用不当啊?” “你比我好多少?一棵树上吊死,这棵树还不是你的呢!” 姐弟两相互瞪了一会儿。 桑靓先泄了气。 桑奇见她可怜,不忍多讲。 “我是很没用吧?” “你……陈予乔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就着了道?怀上了就怀上了,大不了以后把孩子要过来,怎么就非得回去?”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这样活着真累,也少点男人的血性。” “不许你这么说他。” “行了,你好好的,我懒得说他。” “以后我专心挣钱,做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行!我支持,我和小深都不会嫌弃你碍眼。” “得了,你这是没追到人家才这么说,有求于我吧?” 桑奇就讪笑。 “出息!你不会也让她怀上?” “那是下下策。” “你还真想过啊!” 桑奇认真点头。 桑靓替沈深捏了把汗。 沈深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空调低了点?”佟老师问。 “没事。” “这幅画是借来的,你就到老师这里临摹,好不好?” “好的。最近有些忙,我只能周六日过来。” “时间足够,你慢慢画。” 大山也在,一副眼馋的样子。 佟老师走开后,沈深说:“你别动歪心思啊。” “我又画不了,能有什么歪心思。”大山说。 沈深还记得上次帮他看画,碰上的那个让人不安的中年男子。大山居然敢作假卖画,所以这会儿得早提醒他。 沈深近期是忙的,跟丁丁沟通好,ppt材料需要修改,还需要安排会议。 会前几天,沈深每天都对着ppt做一次预演,会议当场,开讲时还是有些紧张,讲到后面才好一些。 “仓库这边做得很好呀,其它部门呢?”鸟叔问。 “整体供应链进展比较快,然后是质量,生产和工程稍慢一些,不过整体都在计划时间内。” “不错,我觉得可以范围大一些,ts这边除了供应链,其它部门也可以加入这个体系。”鸟叔说。 果然不出所料! 沈深早有准备,解释:“有计划,准备放到明年。ts情况和nz不同,离职率低,继任者计划充分,所以时间上不急;结合ts今年的主要目标,里面已经有另一个人员培养项目,避免重复,也是避免运行时资源不够。” “今年的项目结果,正好有助于明年推动其它部门展开。”丁丁补充。 鸟叔没说什么,他看james。 “我觉得可以,先不要铺太大,做出一两个成功例子,推广才更有力。”james说。 太好了!沈深和丁丁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六章 永远跟hr处好关系 趁热打铁,沈深提出需要james的支持,她坦诚将nz工厂管理层人员的顾虑点了出来。 “大家都是这么想吗?”james问。 “一小部分,他们担心自己会被取代。”沈深说。 “这些人是自己缺乏自信,同时也缺乏大局观。”鸟叔说。 “yfa这样的体系下,更多是流程驱动,严格来讲,每个人都可以被取代,从管理角度,如何让公司整体的知识、经验保留下来,如何更快速的培养新人,打造强健的人才梯队,是管理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当然,这个过程对个人发展也是有利的,所以双赢才是我们的目标。”james说。 沈深认真听james说,相比tony,她觉得james站的角度更高,做事说话都更为大气。可能是两人身份不同吧,james早晚得回英国总部,有更大的舞台;tony的发展到顶了,所以他一度想把nz打造成自己的王国。 “你告诉我他们的担忧,这很好,不仅仅是对这个项目,也是对两个工厂的员工敬业度。我会在下次管理层会议上,跟大家做一些未来两个工厂发展的介绍,nz不仅仅是一个生产车间,它仍然是一个生产基地,是供应中国市场的主打力量,除了支持部门,其它部门没有整合的计划。”james说。 “仓库这边做得很好,后面的发展计划制定,我会看看亚太区的资源,这样让大家看到,提升团队能力,自己才有更好发展。”鸟叔说。 会议很顺利,沈深松了一口气。 将相应的材料略微修改,沈深为下一次项目回顾会议准备好ppt,相信等james沟通完,不管weir和jack内心相不相信,但工作应该可以继续了。 晚上到家,看到陆可明在,沈深有些惊讶。 “怎么了,不欢迎?”陆可明问。 “欢迎啊,只是最近一直看到你跟一囡姐姐一起,突然一个人出现,我有些不适应。”沈深说。 “一囡出去玩了。” “你怎么没去?” 提到这个陆可明就不大高兴,他明明有假期,可莫一囡坚持要一个人带远山出去。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你不用老粘着人家。”沈深说。 “啥叫我粘着人家,一家人出去旅游很正常啊。” “你不要追得太紧,给人家点空间。” 沈深觉得,虽然莫一囡原谅陆可明,但是相处方式一定会有些变化,比如保持自己的空间,受过伤的人,她能理解,若是自己,也是一样,这样就算再有变数,有退开的空间,也不会伤得那么深。 柔软的心脏,就这样慢慢变得坚强,甚至坚硬。 “哎,不说我了,有个消息告诉你。”陆可明说。 “好消息坏消息?”沈深问。 “那得看你自己了。” 沈深洗耳恭听。 “meade走后,一直没看到合适的候选人,所以准备内部提拔。” 沈深瞪大了眼睛,希望听到那个名字。 “这个人你认识,是grace。” “太好了!” “我也觉得她很合适。” “我觉得一开始就不用这么麻烦的从外面找,不过我理解,大多数公司都这样,对内部候选人太了解,总觉得不够完美,所以想着可能外面有更好的,结果呢?” “有时候真找到了。” “有时候就不那么幸运了。” “其实本来有个外部的候选人,但后来人家在临门一脚时放弃了。” “难怪花了这么多时间,不过现在好了,等公告出来,我可以打电话恭喜grace。” “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怎么了?” “仔细想想,这对你也是机会。” “你是说grace的位置?我还不够资格。” “meade为什么走?”陆可明问。 “因为职业发展,我们 都看得清楚,他跟grace的职责重叠太多。” “那你觉得grace会找个人替代她的职位么?” 沈深看着陆可明,她明白了,grace不会找人替代自己,她会重组架构,把自己原来的岗位去掉,而设计一个新的低一阶的岗位,那对自己的确是个机会。 “想明白了?” 沈深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做?” “说实话,我有点犹豫,我手里的项目才进行到一半,若是这时候放弃,有点舍不得。” “那项目做完呢?半年?顶多一年吧,公司可没那么多耐性让你慢慢磨,总有结束的时候,那后面你做什么?再找其它项目?小深,你是做人力资源的,得有个长期的稳定位置,项目这种岗位,太危险。” “我明白。” “这次不要像上次一样,冷静一点,别被忽悠。” “我知道了,会好好准备。” 陆可明点头,那就放心了,grace这边他会留意动态,这次沈深一定要抓机会调回总部。 一周后,沈深看到了内部通告,grace升任中国区人力资源副总裁。不错,没有像当年jane一样低半级,一步到位比较好,后面升职总是不容易的,变数又较多。 沈深跟grace打电话,她是真心替grace高兴。 在陆可明的教育下,沈深一直跟grace保持着联系,这个电话不突兀,反而让grace感到沈深对自己的关心。 当然,grace后面的确有自己的计划,沈深对她而言是个很好的选择,她清楚对方的能力,也放心对方的忠诚。在开始的适应阶段,她需要这样的下属。 丁丁也敏感的意识到,沈深有机会了。 “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丁丁说。 “谢谢你,丁丁姐。” “现在还没确定,手里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做,后面有james的肯定,会更顺利。” 沈深点头。 在耐心等待的期间,沈深认真回顾手里的项目,她结合james的建议,准备小范围内做出一个亮点,比如供应链,特别是仓库。 沈深先找顾勇商量,关于martin的发展计划。 “他的能力已经超过当下岗位需求,目前又兼着采购这边,我也在找机会。”顾勇说。 “就你看来,亚太区有没有什么机会?哪怕是短期的。”沈深问。 “亚太区?最近没听说啊。” “那如果有支持,你考虑短期派遣吗?” “也行,拓展眼界,三到六个月没问题。” “工作好安排吗?” “martin有个手下,带得不错,短期能顶上,采购这边交给ts,本来采购这块儿我就准备并一个团队的,短期交给martin是为了发展他,这点之前沟通过。” “难怪martin对你这么感激。”沈深说。 “是吗?他说了啥?” “不用说什么,从做事就看出来了,上次讨论问题,有些困难,他都自己搞定,很宝贝你的。” “比如?” “你让他协调计划等其它几个团队,不容易,看得出,他做得很辛苦,但你有听到他抱怨吗?” 顾勇点头,他明白,影响力这个东西,到一定高度才更容易,平级间要发挥影响力做事,是困难的。 之后,沈深又找了鸟叔,鸟叔非常支持,挑了澳大利亚工厂,那可是个好地方。 james在月度会议上,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丸。weir和jack是将信将疑的。 “这洋鬼子,是不是骗我们?”weir说。 jack摇摇头:“未必,短期肯定不会有什么动作。” “那长期呢?能力都盘得那么清楚,下属也培养好了,到了那个时候,两边工厂一个经理还是两个经理,难说吧。”tina说。 之前,她找这些部门经理聊过,关 志管质量,专业度高,对她的提示不是很感冒;weir就不一样了,生产经理下面有主管,他本来就有些缺乏安全感;能说通jack,她也挺意外,本来以为工程部也是专业度高的部门,jack不至于这么没自信,但jack觉得自己也属于支持部门,还是谨慎些好。 tina没有找顾勇,她发现沈深和顾勇比较谈得来,而且顾勇已经管ts和nz两边,他肯定需要下属给力,这样自己才能轻松些。 tina这些小动作,是希望沈深做不下去,因为她觉得对方的存在,对自己是个威胁。沈深走了,她就是nz这边唯一做人员发展的人了,她才不要配合别人做事,而是要自己独立的做。 但是她忘记了,这些动作,就算成功挤走沈深,接手项目,后面自己也会推不下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她这样的。 “后天是项目沟通会议了,james也参加。”jack说。 “我这边虽说慢,但之前跟james提过,最近比较忙,应该能理解。”weir说。 jack有些担心,自己的理由不是很聪明,拿不上台面,要不要明天赶一赶进程,至少能交代的过去? “先看看情况,别急啊,james什么态度,你们明确了吗?如果他不是很重视这个项目呢?”tina说。 jack看看tina,觉得她这话就有些愚蠢了,人家专门设置了岗位做这个,现在亲自过来参加项目回顾会议,怎么可能不重视。 三个人最终没讨论出什么,就散了。 tina有些着急,看样子,这两人要反水。 沈深不意外,会议前一天晚上,收到jack的更新信息。她客气的回复邮件,感谢对方的配合。 项目沟通会议上,沈深先是介绍项目整体进度,没有说某某部门慢了之类,只是着重讲了供应链的仓库。 “这块儿进展最快,之前听取了leebird和james的建议,觉得各个部门可以有先后,百花齐放也是好的,所以仓库这边会继续推进,做人员发展计划,正好近期也有比较好的机会。” “是的,仓库人员状态不错,决定给martin还有下面的人一个锻炼机会。”顾勇说。 “澳大利亚工厂是我们的标杆工厂,是全球最优秀的工厂之一,我们准备做一次短期派遣。”james说。 jack和weir相互看了看,他们都没想到公司这么大手笔。 “当然细节还需要再确定,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清晰,先在这里跟大家分享,是想告诉大家,培养人是管理层最重要的任务,只有下面发展起来了,机会出现,我们自己才有可能。”james说。 这话很明确了。 “以前我们更多关注一个厂,人员机会有限,但现在我们有两个工厂,两边会有更多学习、发展机会,当然,还有亚太区的支持。”james说。 沈深很感谢james,这是在明确支持她。 有了鸟叔的帮忙,很快澳大利亚工厂就安排好了,时间定了三个月,martin开始准备签证。 他还专门找沈深,表示感谢。 “是你老板给力。”沈深说。 “也要hr给机会才行。”martin说。 “三个月,回来可能短期还是没什么机会,你有心里准备吗?”沈深问。 “这我知道,但对我而言,这三个月已经是很好的机会了,我还管了半年多的采购。” “我怎么听出点离职的意思?” “不是,我是说,这一年的成长,对我很重要,我会有耐心的。” “那就好,要知道,公司在你身上投入越多,后面越会想着收回成本,就会更多用你,那些都是机会。” “我明白,谢谢。对了,我老板有句话,我现在回想觉得十分正确。” “啥话?” “永远跟hr处好关系。” “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桩头大的事 员工是很聪明的,他们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martin短期派遣期间,下属顶上,采购经理的职位也没有取消,只是短期由ts那边的经理管理,这些都意味着机会。整个供应链团队都干劲十足,希望能跟上这波节奏。 中国区人力资源团队架构重组的消息出来了,从高效角度,grace设计了一个扁平架构,有六个人力资源业务伙伴直接向她汇报,包括销售西区ir、北区jenny、南区cindy,东区职位空缺;市场部业务伙伴mary,以及支持部门的elian;另外,培训经理经理jeremy,服务共享中心主管e也向grace汇报,虚线汇报给亚太区的相关职能。 招聘团队本就是外包的,有一个团队主管总协调,各个驻点招聘专员直接服务相应区域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 这样的设计,当然加强了grace的影响力,但从公司角度,结构简单,协调容易,还节约了一个人头,上下都表示认可。 陆可明打电话给沈深,提醒她赶紧应聘。 grace也直接打来电话,问沈深的意思。 “谢谢您看重,我是很想尝试。”沈深说。 “好呀,当然,销售对你是个全新的领域,相比你目前岗位,挑战不小,好在它比较稳定,当然,级别上比你目前要高些,是经理。”grace说。 要不是前年tony拦着,沈深早就能到这个级别,而不是卡在高级主管上。不过现在也好,过来可以有个升职,会更有动力。 在正式应聘前,沈深跟丁丁沟通,这是对直接主管的尊重。 “去吧。”丁丁说。 “我手里的事情会尽力处理好,后期不会让你太麻烦。”沈深说。 “你走我是挺舍不得的,不过为了你的发展,我全力支持。项目你不用担心,供应链已经做完了,其它部门关键能力模型我看也差不多了,后续就是做人才发展计划,这个我可以结合人才回顾一起做,不会太麻烦。”丁丁说。 “谢谢你,丁丁姐,当初整合的时候收留我,现在又帮我。” “也要你自己争气。我会跟james说一下,还有鸟叔那里。” “等你沟通好,我也会写邮件对他们表示感谢。” “应该的,两位老大也是照顾你的。” james表示支持,还特地写了一份推荐信给grace,肯定沈深的专业和努力。 鸟叔当然也不反对,这个职位对他的团队来说可有可无。 内部交接期是一个月,本来沈深以为结束手里的工作就好,实际却没那么简单。 “我实在有些忙,需要你提前熟悉销售这边情况,除了材料、邮件,会议也要参加。”grace说。 “好的。” 说是提前熟悉,邮件过来,意味着工作也来了。还好,项目这边不是很忙,丁丁也开始提早接手。 中途还出现一个意外,ts的仓库经理提出了离职。 沈深觉得这是件好事,虽说martin要提前结束派遣,但可以转到ts工厂,不用呆在外地了,nz那个代班同事升职为仓库经理,皆大欢喜。这个结果,对于沈深的项目,是一个不错 的成果验证。 画上这个完美句号,沈深开始准备转移。为表示感谢,沈深给丁丁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有沈君君和王晓曦的。 “太好了,这个职位好。”沈君君说。 “谢谢你,一直以来帮助我。”沈深说。 “我是你招进来的,是你帮助了我。” 两个人相互客气,最后都笑了,相互祝福。 “保持联系。” 话虽这么说,但制造工厂跟市场销售属于完全不同的团队,以后合作就不多了,又在不同的地方,见面机会也不多了。 对于tina,沈深没有准备礼物,只希望她好自为之。 tina的日子不大好过,weir和jack不怎么相信她了,手上的工作也未达到预期。 “tina这个人,你怎么看?”丁丁问沈深。 “我跟她关系不好,怕评价不公平。”沈深说。 “没事,你说说看,我仅当参考。” “其实她这个人蛮聪明的,就是没用对地方。第一,我观察,她对nz的文化吃得不透,所以许多事情上容易出纰漏,本来简单做事也可以,但不是所有的环节都可以跳过的,她判断不准,但又一定要找省力的办法,所以问题来了。第二,她特别喜欢辩论,让我觉得她对上级没有应有的尊重,我带她的时候是高级主管,虽然不是经理级别,但我毕竟是她的直线领导,又招聘了她,所以这点上我对她印象很不好,但她对你应该能好些吧?” “喜欢辩论是一样的,我倒没觉得她不尊重,就是觉得她喜欢找借口。”丁丁说。 沈深点头,丁丁这方面比她强大,所以没有被轻视的感觉。 “你当初怎么让她过的试用期?”丁丁问。 “当初我团队都是新人,从专业度看,她其实是最资深的,主观上我不想她离开,所以后来找到一个模式,确保她完成工作,其它方面就不计较了。”沈深详细将自己跟tina如何沟通、如何布置工作的方法讲了一下。 “我可没这个时间。” “嗯,也是,我当年就管nz,你得顾着两边工厂。” “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若是她不改,我就让她走人。” 丁丁向来比沈深强势,沈深没说什么,个人风格不同,再说,后面这事儿跟她也没关系了。 最后一天,沈深去james办公室,当面跟人家道谢。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james说。 鸟叔那边,沈深邮件写完,就没有再打电话,对这个老大,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这次总部上岗,比ts那回忙多了。周一,沈深把位置拾掇好,马上就写邮件申请出差。 一个销售代表,疑似精神问题,销售经理梁晨需要她去处理。 飞机落地,司机已经在等了,上车后,销售助理严诗诗电话过来,询问她这边是否一切顺利。 “顺利的,我已经到车上了,估计三十分钟后到办公室。”沈深说。 嗯,这个助理很能干啊。 刚进办公室,梁晨就亲自迎了出来。 “可算来了。”梁晨接过她的小行李箱,带她进了一间访客办公室。 之前他们有过邮件 ,也打过电话,看来还没搞定,而且形势不容乐观。 “现在啥情况?”沈深问。 “这小子不知怎么了,开始骚扰女同事。”梁晨说。 拧开一瓶矿泉水,沈深一边喝一边听梁晨细说情况。 “他在女同事桌上留了字条,写什么‘天生一对,心有灵犀’乱七八糟的,大家同事很多年了,虽说没署名,字迹一眼就认出来了。本来想着他压力大,可能写写帮助发泄,就不管他,结果他更过分,深更半夜给人家打电话。” “还有什么?” “女同事以为他有急事,就接了,结果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女同事自然把电话挂了,然后他还拼命打,凌晨时间,打了三四通。” “这行为构成骚扰了,按照员工手册,可以开除。”沈深说。 “别啊,他是我手里比较出色的一个销售,也是老人儿了,我想能帮帮他。”梁晨说。 “他写字条、打电话的对象是同一个吗?” “是的。” “平常工作情况怎么样?” “工作正常。” “这很明显是骚扰,为什么你之前告诉我,觉得他有病?”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人家,这么多年都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再说,最近压货呢,大家压力大,我给他的任务比较重。” “所以你觉得是压力问题?” “对,压力太大,导致精神有些不好,当然我也是猜想。” “之前我们探讨过,对工作调整一下,调整后呢?” “我跟他沟通,他说他不觉得压力大,我看他的数据,觉得很好,所以没调。” 沈深理解,这个时节,各个区域都在冲量,这么一员得力干将,梁晨不想浪费。 “你看还能怎么办?” “建议他拨打辅导电话了吗?” “说了,但他说自己没问题。” “我们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无法判断员工是不是生病了,我们给的建议他又不听,那他在这里一天,我们能做的就是按公司规定要求他。” “那我们再跟他聊?他明天出差回来,能进办公室。” 沈深看看梁晨,怪不得这么着急找她来,原来是希望她跟员工聊。 “你是hr,比较专业。” “我不是心里医生,我跟员工聊,那就是聊公司制度,他违纪了。” “哎,现在没有实质伤害,我们得帮帮员工。你跟他聊聊,说不定他想开了呢?” 沈深头大。这是她到位处理的第一桩事情,需要借机跟销售经理建立信任,可偏偏是个这么棘手的。 “那个女同事呢?我想跟她先谈谈。” “好的,这个事,我跟她打过招呼了,不希望让她觉得不安全。” 看来梁晨是铁了心要保这名销售。 “哎,若是这员工真出了心理问题,你怎么办?”沈深问。 “若真这样,看严重程度吧,总有办法治疗的,我就觉得没那么严重,只要他肯去治,行为上能控制住就好了。这个人是个正派的,在我手下很多年,我不会看走眼的。” 梁晨找来那名女同事,介绍给沈深,原来就是销售助理严诗诗。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通知家属 看着严诗诗,沈深不由心里称赞。这个女子很漂亮,妆容精致,着装得体,有人暗恋她很正常。 “谢谢你周到的安排,一路都很顺利。”沈深说。 “不用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严诗诗说。 沈深看过那名销售的背景,他叫李林铠,本地人,在公司八年了,而严诗诗在公司也五年了,之前没有听说李林铠追过人家。 “李林铠这件事情,困扰到你了吗?” “也还好吧,纸条我扔了,现在已经把他的电话拉黑,他没法联系我了,梁经理也跟我说过,这段时间他压力大。” “你跟他工作上接触多吗?” “接触是有的,我觉得不算多,但也不少吧,准确说是见面不多,但邮件、电话常有。” “销售经常在外面。” “嗯,我会协调会议,周会、月会之类,那时候肯定要见面的。还有就是文件,不过现在多是电子审批,纸张的很少了。” 了解了情况后,沈深告诉严诗诗,若李林铠又有不合适的举动,及时告诉梁经理或者自己。 沈深去梁晨的办公室,商量办法。 “员工对hr的约谈一般挺敏感的,我想跟你再商量一下,是现在就由我出面,还是你再试一试?”沈深问。 “上次我谈完,写字条变成打电话,我担心再谈又恶化。”梁晨说。 “那我不建议再跟员工本人沟通了。” “别跟我说纪律,想想别的办法。” “如果员工真的有异常,不仅仅我们能感觉到,他家里人也应该能感觉到,我建议跟他家里人沟通。” “跟家里人谈什么?有什么作用?” “第一,确定员工是否有异常;第二,如果有,让家里人协助做做工作,比如就医;第三,风险角度,我们都不是专业人员,就像你说的,上次谈完情况更糟糕了,万一再谈的时候,员工当场崩溃怎么办?所以,我建议跟他的家人沟通。” “我明白了,但跟他家里人谈什么?” “告诉他们我们看到的。” “不行,万一他家里人不知道,会影响他的生活,而且对女同事也不好。大家都是老同事,又是本地人。” “那就问家里人是否觉得他哪里不妥。” “打这样的电话,人家会觉得很奇怪吧?我们这里不是学校,李林铠是成年人,不用有事儿喊家长。” 沈深暗暗翻了个白眼,人家听不进去,那就改问吧。 “那你有什么其它办法吗?” “我觉得关键是他要去看医生。” “上次你尝试过说服,结果呢?再来一次,有多少可能?” “这样,我就借最近大家压力大,做一次团队检查,每个人都做心理检测,当然提前告诉医生李林铠的情况。” 沈深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公司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查出来怎么办?员工有权利选择是否就医,那时候他不认为自己有问题,继续工作,继续骚扰女同事,公司怎么办?” 是的,做检查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就医问题。梁晨头大了, “从公司立场,我们得做好风险防范,李林铠是公司员工,严诗诗也是,我们都要照顾。虽然你不喜欢听到纪律这个词,但你也知道,公司对性骚扰容忍度是零,如果严诗诗向上汇报,李林铠肯定要被解雇。那个时候,若公司知道员工心理有问题,会很难办;加上又自己承认了压力大,会更麻烦。” “所以,你不建议公司帮他检查。” “对,没用,我们也没这个义务。” “那怎么办,他继续这样下去,我担心会恶化。你说的对,如果他有进一步的举动,对严诗诗不好。” “我知道你想照顾员工,但有些事公司能做,有些不能。通知他家人,是一种关心和照顾,我们没有不近人情的直接开除处理,对吧?” 最后,梁晨同意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个电话怎么打。 “还好,我认识他爱人,公司年会上见过两次,这个电话不会太突兀。” 电话通了。 梁晨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对方李林铠的情况。 对方说家中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李林铠也一切如故。 梁晨便告诉对方李林铠在公司写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条,行为并不正常。 对方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李林铠是工作压力大。 梁晨不大开心了,暗想:家属什么情况,还没什么呢,就想赖给公司了。他重申李林铠并没有表示有工作压力问题,并提醒对方,若继续这样,是违反纪律的。 家属坚持,说工作压力大。 梁晨强调,不是工作上的原因。 谈话陷入僵局。 沈深看出梁晨有些情绪,他一片好心,尽力照顾员工,家人却不领情,第一反应就是把所有责任推给公司,任谁听了都会不高兴。 “静音一下。”沈深轻轻跟梁晨说。 梁晨让对方稍等,然后按下静音。 “这种情况,员工甚至家人,肯定都会抵触,你把你这通电话的目的告诉她,该说的说完就行了。” 梁晨点头。关闭静音,他告诉对方,自己这通电话提醒,是不希望李林铠再次违纪,他希望他能正常工作,所以把情况告诉家属,希望对方配合,若真的有异常,建议及时就医,并提醒,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处理。 挂了电话,梁晨看看沈深,这次对话提醒了他,员工关系处理的确要谨慎。 “别放在心上,作为经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沈深说。 “我没指望对方感谢我,像个孩子要小红花奖励似的,就是挺意外。” “我觉得李林铠在家里应该也有异常。” “怎么说?” “因为他家人听完你的介绍,没有表示惊讶的语气,甚至都没有多问问细节,说明类似的情况在他生活中也有。” “那你说他爱人会带他去看医生吗?” “听下来觉得不大可能,对方挺忌讳你用的一些词的,比如异常、心理之类。” “那白打了。” “不会啊,我们告知了,提醒他家人注意,我想这个电话李林铠会知道,也算对本人的提醒。” “知道的话,李林铠会不会崩了啊?” “在家里崩了,比在公司强吧。” “如果后面还有……” 沈深看着梁晨,让他自己选择。 “看来也没办法了,真是可惜。” “别这么悲观,万一好了呢。” “希望吧。” “就算李林铠有什么,只要不骚扰员工就行,对吧。” “你说的对,我跟我老板商量一下,严诗诗在这个职位上也很久了,看能不能调一调,让这两人少见面。” “这是个有用的办法,还是你想得快。” “后面人员调动,你也得帮忙才行。” “没问题,你跟你老板商量好告诉我。对了,那明天我不用跟员工谈了吧。” “不用,我会正常跟他回顾工作,把他一部分指标降下来。” 沈深暗想:这就对了。 “对了,你还没来过这里吧,晚上请你吃饭,尝尝本地特色。”梁晨说。 “好呀,谢谢你。” “应该的,让你大老远跑过来。” 梁晨选的餐厅不大,据说是地道的本地馆子。两人边吃边聊,到底是销售出生,梁晨很能讲,沈深只要负责听和吃。 八点缺一刻,沈深抬腕看了眼手表。 “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梁晨说。 “不必麻烦,这里打车挺方便的。我看旁边不远有个步行街,想去走走,正好消消食。” “行,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逛太晚,记得这里九点、九点半样子打烊。” “那明天见。” “哎,明天没事你可以不用进办公室,睡个懒觉,从酒店去机场,我告诉严诗诗,让她通知司机。” “真体贴,明天我是想睡个懒觉,不过办公室还是要去的,我想至少看看李林铠。” “行。” 梁晨结了账,陪着沈深走到步行街入口,才跟她再见。 沈深挺感触的,做销售是不是都情商这么高,自己看个手表对方就知道自己想结束了,打个瞌睡就该递枕头了吧,这样的下属,上级一定很喜欢。 步行街的小饰品很多,沈深看中一款草编的太阳帽,很软,可以团在一起,方便携带,便买了一个。 刚戴到头上臭美,上面掉下来个东西,落到她帽子上,然后掉到地上,沈深低头一看,是个小徽章。 很快,旁边店里急急跑出来个年轻小伙子。 “怎么是你?” “好巧啊。”沈深跟李沁打招呼。 “不巧,我在这里打比赛。” 果然还是这个风格,沈深也不计较。 “我刚掉了个东西。” “这个?” “对,谢谢!被上头几个孙子扔下来了。” “哦。那你们玩,我先走了。” “哎,一起吧,人多热闹。” “不了不了,我这会儿准备回酒店。” 这时候,楼上有人探出脑袋,对着沈深吹口哨。 “姐姐,上来吧。”有人喊。 沈深冲他们一笑,准备离开。 “哎,我送你。你等下,我去拿手机。” 不等沈深回答,李沁冲进去,一会儿又冲了出来。 沈深叹了口气,她不想李沁送。 “走吧,我也不想玩了。” “好。” 走到路口,沈深开始拦车。 “住哪儿?远吗?” “还是要打车的。”沈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赶紧坚定的表示要坐车。 “好。”李沁掏出手机,不一会儿,“有人接单了,三分钟左右到达。还是系统叫车方便。” 沈深想说,她自己会用app滴车,只是没想到,因为不赶时间。 车子来了,李沁也要上车,沈深疑惑看他。 “我说了送你的。” “送到车上就好了。” “还是到酒店吧。”李沁坐到副驾驶上。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酒店,沈深下车,这次李沁没有跟着下来。 “那,再见?” “再见。”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懂拒绝 沈深本想礼貌一下,等李沁车子走了再进去,见人家看着自己,便挥挥手,转身先进了酒店。 刚进大堂,不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赶来。 回头,果然是李沁。刚才沈深就觉得对方在等自己的邀请。天知道,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要邀请他? “有事?”沈深问。 “嗯,送送你。” “我已经到了。” “那,一起吃个夜宵?” “我很饱。” “喝一杯吧?” “很晚了,我想休息。” 李沁低头,用脚尖蹭着地。 赶人这种事,沈深不擅长,她想着自己不说话,李沁会知趣离开。 “我们挺久没见了。”李沁说。 沈深就看着他不说话。 “难得碰到,这么快就散,可惜。” 沈深不知道,李沁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想找个刺激,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喜欢。 “要不,等回去,我们约个时间?” “行啊。”沈深想:只要这会儿不纠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联系你,你不许拒绝。” 沈深点头。 这回李沁真走了。 进了房间,沈深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仍然有些疑惑。第一次见面,李沁就说得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现在却表现出兴趣,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随意的女人吗? 沈深冤枉李沁了,李沁还真对她有些意思,主要上次吃小龙虾的时候,李沁觉得沈深很好相处,跟其它女孩子不同。 李沁一直挺苦恼的,不知道女孩子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她们总喜欢无缘无故生气,有时候还特别烦人。沈深就很安静,脾气也好,所以他想跟她相处看看。这次又偶遇,他觉得他俩应该挺有缘分的。 第二天,沈深早上六点多就醒了,睡不着,索性去了健身房。做了两组卷腹,一组二十个,快走二十分钟,还有上臂拉伸三组,一组十二次。出了一身汗,人舒服许多。 洗完澡,吃了早餐,退房,然后叫车到公司办公室。 李林铠看起来挺老实一个人,茶水间碰上,主动跟沈深打招呼,交谈看不出异常。 沈深留意,看他怎么跟严诗诗说话,可直到她离开,李林铠都没有主动去找严诗诗。 “先这样吧,早上我也委婉跟他说了,让他专注工作、家庭。他自己谈到男人的责任,不像敷衍。”梁晨说。 “那就好,后面保持联系。” “我倒不希望为这事儿再联系你。” “调岗的事。” “对的,我自己得先想清楚,再跟老板说,主要目前没什么岗位,严诗诗是个助理。” 沈深想说,其实最容易调的是李林铠,调到别的团队就好了,但她知道,梁晨一定不乐意。这事儿得人家自己想明白才行,她只管后面操作,不超编制、不超预算就行。 车子将沈深送到机场,候机大厅,沈深再次碰上李沁,同一班飞机。 “好巧。”李沁说。 沈深点头,她不会说什么“其实不巧”,心里倒盼着别这么巧。 “一会儿我们坐一起吧。” “你不跟朋友们一起?” “不用。” 李沁的朋友探头探脑,还有个跟沈深打招呼:“姐姐好。” “你好。”沈深心 里不乐意,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哎,人家没喊“阿姨”应该就是给面子了。 沈深落落大方,李沁他们就跟她坐到一起,除了上下打量,还问她的职业。 “昨晚我们以为李沁不回来了。”有个男生笑嘻嘻的说。 “闭嘴!”李沁说。 沈深当没听到。 航班信息显示,空中管制,飞机晚点。 沈深低头看手机。 “你还打游戏吗?”李沁问,记得她以前打的。 “偶尔打打。” “那来一局,帮你上分。” “好呀。”这沈深倒不拒绝,经常遇到坑队友,上分不易,现在有高手帮忙,不用白不用。 李沁叫了几个朋友,五个人一起打。 一连赢了三局,速度也快,沈深有点懵,都没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赢了。 “好厉害!”沈深说。 “对付他们,小意思。”李沁说。 又打了两局,赢得毫不费力,没有成就感,也没了乐趣。 “累了,你们玩。”沈深说。 “我们也歇歇。” 人家是陪她玩的,沈深有些不好意思。 “我帮你调调装备设置。”李沁说。 沈深不想把自己手机给他弄,但看人家一脸诚恳,没好意思拒绝,就在边上看着。 李沁一边调给她看,一边跟她讲一些小技巧。 终于可以登记了,李沁坐在沈深旁边。 “我要戴耳机了。”沈深说。 “好。” 沈深就把耳朵堵上,然后掏出一本书看。这本《穿prada的恶魔》英文原版买了许久,一直没看完,书很轻巧,这次出差便带上了。 李沁有些无聊,见沈深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拍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沈深问。 “借我一只耳机听听。” 不愿意,沈深就看着他不说话。 李沁没有会意,他自己动手,将沈深耳朵上一只耳机拿下来。 好吧,他就这样个人,不用太计较,下了飞机就分道扬镳。沈深发挥忍术。 来接机的是陆可明,沈深欢喜的迎上去,挽住陆可明的胳膊。 “怎么是你来了?” “除了我还有谁。”陆可明接过她的行礼箱。 陆可明留意到李沁了,点了个头,眼神询问沈深。 “一个朋友,正巧一班。”沈深简单解释,没有介绍两人认识。 李沁打量了一下陆可明,见他跟沈深熟稔,疑惑:这是沈深的男朋友吗? 沈深是故意让他误会的,希望后面李沁不要再纠缠,但明显低估了人家的耐心。 两天后,李沁就打来电话,约沈深周末去露营。 “不凑巧,我有安排了。” “你答应过的。” 沈深有些同情这个家伙的智商了。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改时间。”李沁说。 “我最近很忙,周末都有安排。”沈深没有说谎,最近周末都去佟老师家临摹。“为什么?”李沁问。 “是真的有事,没时间。” “不是故意拒绝我?那好,等你空了告诉我。” 沈深后悔了,应该直接说不愿意才对。但李沁已经愿意挂电话了,于是她不再解释,想着等他新鲜劲儿过去,有了新朋友就会忘了 自己。 全力投入新岗位,熟悉销售部的业务首当其冲。grace是个好老师,她非常详细的给沈深做了两个小时的培训。 “讲了很多,你先有个印象,后面遇上了,具体处理时有不懂的再来问我。”grace说。 在培养新人方面,grace一直很用心,做领导的,要想工作轻松,就得花心思好好教。开始也许会费时间、费精力,但投入高回报也高。 其实这事儿谁都知道,但还是有许多经理,不想花时间花精力,总想用现成的,比如销售经理陈宇坤。 驻点销售leo也从nz工厂那边回来了,他配合沈深东区的招聘。沈深调去ts那会儿,过了一个月,grace就调回了leo。 这一点,沈深挺感激grace的,自己业务还不熟,有leo在会好很多。 “其实有两个候选人都不错,照理到了这个阶段,二选一没问题的,但陈经理还是不满意,他需要经验更丰富些的,要我直接挖竞争对手的一个人。”leo说。 “这两个候选人,陈经理有具体说哪里不好吗?”沈深问。 “一个学历不满意,一个是嫌经验浅。招聘要求写得就是大专,这个人虽不是本科,但符合要求;关于经验,三年,也是要求里写的。” 沈深知道,一般招聘要求里面写“大专及以上”,“经验三年及以上”之类,leo说符合没有问题,但用人经理要更好的,也不能说不对。 “这两个人,你觉得怎么样?跟我们其它销售代表比。” “不差,真的,特别是这个,别看就三年经验,从他第一年到第三年的销售数据看,是个学习非常快的,很有潜力。” “这个点很好。陈宇坤我听说过,一向不喜欢新人,不过他带团队倒是很有一套,他那里历年离职率最低。” “这个职位找了很久了。” “他看中的候选人什么情况?” “我电话问过,人家希望有职位上的提升,如果是经理岗位,他肯定来。” “薪水方面?” “没谈,对方很坚持岗位。我们两家公司,薪酬福利差不多,钱方面,同样职级,我们能给的也不多了。” 沈深点头。 “要不我再问问,这样回头你也好沟通,我把这两位候选人的长处各自再整理一下。” “再问问倒是要的,至少明确人家是不是一定不考虑平级跳动,万一回头陈宇坤自己联系,人家又愿意了,我们不好解释。” “对,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认识很正常。” “肯定认识,不然为何指名道姓。” “也是,我糊涂了。” “这两位候选人情况,你说得挺清楚了,不需要再整理,如果可能,给我些其他新销售代表的情况。” “好,入职一年的吧?” “可以,东区的,两三位就好,不用太多,也不必费心思整理,找出来材料,跟我讲讲就行。”沈深知道leo的工作量,不想做太复杂。 “没问题。” 说实话,沈深没什么信心,用人毕竟是用人经理的事情,自己只有建议权。 “你也别太有压力,大不了再找。我主要是怕手里两个合适的候选人耽搁走了,才来请你帮忙,陈经理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谢谢。”到底是一起合作过的,相互了解,沈深觉得leo挺贴心。 第二百九十章 不讲道理是没用的 沈深计划着去找陈宇坤,结果人家先找上门。 “我没人啊,现在销售压力这么大,你是hr,得给我想办法。”陈宇坤说。 沈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面相判断,这个人不好相与。 “面试下来,您感觉怎么样?”沈深问。 “没有合适的,得再找找。” “具体哪里不合适,您多分享一些,后面找人会更有针对性。” “一个是学历不好,这种人学习能力肯定不行,没有潜力;另一个经验不够,我急着要人干活儿,没时间培养,来了就要上手工作的。” “一般来讲,新人到位培训期多久?带教多久?” “那是平时,现在非常时期,不谈那些。” “招聘人员、培训新人都是需要时间的,人不是一个文件,复制黏贴就行了,对吧?” “那你得想想办法,hr要支持业务,这是你们的价值。” 沈深最反感部门经理动不动扣这样的大帽子,有事说事儿,这样有意思吗! “从您进会议室到现在,我试图跟您一起分析情况,就是为了想办法,我不是女娲,抓把泥土就能给你捏出个销售代表来,还得有经验的。” 陈宇坤眼睛眨巴眨巴,没接上话。 “我看过过去一年您团队里入职的销售人员,目前两个候选人情况,跟他们有不少类似。” 沈深拿出三份材料,比对给陈宇坤看,以前能用的,为什么现在就不能用了? “现在情况不同,今年的销售指标涨了三成。” “理解。当然,如果我是您,也想着把两个人的优点整合到一个人身上,那就完美了,可现实比较骨感。我看到两种可能,供您参考:第一种,从这两个人中选择,后期花一些时间培养;第二,重新找人,再花一些招聘时间。具体哪个时间相对少些,我们一起分析算算?” “我现在就是没时间啊。” 沈深就不说话了。 陈宇坤没想到沈深这个反应,他在等沈深主动问他怎么办,然后说出自己的方法,当然是需要突破hr政策,要沈深让步的;可沈深不问,他主动亮出来的话,感觉后面谈判少了点力量。 沈深暗想:连tony这样的大老板我都经历过,还怕你不成!才不会让你占据优势。 虽说hr是支持部门,但公司是有规矩的,陈宇坤要打破规矩,就要有足够的理由,靠强硬、不讲道理是没用的。 沈深知道,自己新来,跟这些销售经理打造信任、建立关系很重要,但不意味着软弱、没底线。 在目前的情况下,hr的候选人是有质量的,陈宇坤打自己的小算盘可以,但得讲道理,得承认是你自己有想法,而不是hr没找到人。 锅,hr不背;是你主动提出需求,hr额外帮忙。 陈宇坤又等了一会儿,沈深看看他,再低头看看简历,就是不开口。 “这样吧,我有一个办法。”陈宇坤说。 “那我们商量看看?”沈深说。 “竞争对手家有个候选人,我之前接触过,对我们公司还是挺认可的,我想,要是挖他过来,就是这两个候选人的完美融合了。” “那很好呀,对方什么条件?” “对方希望职位高一点。” “怎么个高法?” “经理当然不可能,但可以 考虑高半级,高级销售代表,我们销售有这样的职级的。” “有,是相对较大的区域,有销售数据要求,或者带团队,具体他属于哪种情况?” 沈深知道,陈宇坤的团队不大,这个职位下面没有人,区域也不大,所以数字上也达不到要求。 “所以需要商量嘛,人才难得。” “你经理知道这事儿吗?” “我先跟你商量,我们达成一致,再跟他说。” “职级变了,这个人薪水要求肯定不低吧,人头预算发生变化,这需要跟他一起商量的。” “我们怎么跟老板汇报比较好?” “连同你推荐的候选人,一共三位,利弊分析给他看吧。” 陈宇坤知道,三个人一起看,老板肯定不会同意。 沈深猜到了,陈宇坤希望就给老板看他这一位,hr配合说没其他合适的,他再叫一叫说人手紧,这事儿就有可能成了。 但她不会这么做,一来事实并非如此;二来不想抹杀招聘的工作;第三也不想打破内部的公平,一桩特殊出来,肯定很快又第二个、第三个跟上,高级的职称就没那么激励了;还有,沈深记得leo告诉过她,这个人薪水本就很高了,以后也是个麻烦。 “那两个我觉得不合适,就看这一个吧。” “我猜是瞒不住的,这个职位放出来四个月了,怎么可能没有候选人,你老板肯定会问其它候选人情况,要是说没有,招聘那边怎么交代?leo忙前忙后,对人家不公平吧。” 沈深点出,她的意见就是照实说,让大老板决定。 陈宇坤知道这事儿难了,想着算了吧,自己侧面问问老板意思,就不要正式说了,免得回头老板觉得自己处理不妥。 他看看沈深,这个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还是新人,挺不好吓唬啊。 陈宇坤走后,沈深就告诉leo注意联系好这两位候选人,剩下的就是等消息。 “放心,我钓鱼钓着呢。”leo说。 沈深也跟grace提了一下,以防东区的区域总监翁涛找grace说这事儿。 她提前做过功课,对翁涛有一定了解,觉得他应该不会同意陈宇坤的要求,但以防万一,让grace心里有数。 一周后,陈宇坤邮件leo,抄送沈深,选了那个经验丰富的候选人。 leo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沈深说。 “另一个候选人真的很有潜力,稍加培养一定更好。” “陈经理用人,他能选出来已经不错了。另一个留着,可以推给其它区域,或者看以后机会。” 沈深又等了一周,梁晨没有带来李林铠的消息,是好了吗? 终于,一次蹦极,陆燕单独碰上了桑奇。掩饰住激动的内心,陆燕上前打招呼。 “你好。”陆燕说。 “你好,这么巧?”桑奇说。 “我最近周末都来玩的。” “是吗,我最近倒是来得不多。” “工作忙?” “工作还好,是活动多,上周去打高尔夫了。” “那个要有玩伴一起才好吧?我一个人,而且蹦极比较刺激。” 桑奇点头。 “这个时节,雨水丰富,山里瀑布很美,我下周准备去爬山、露营。”陆燕本来想邀请桑奇,但 潘登不让,她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住。 “是的,倒是个好时间。” 陆燕等了一会儿,桑奇没有说他也有兴趣,有些失望。 其实桑奇是有兴趣的,他想着要叫沈深一起才好。 严格按照潘登的要求,陆燕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各玩各的,就散了。 最近秦朗见桑靓一直心情不佳,也是想尽办法。 “旅游没兴趣的话,那做点别的。”秦朗说。 桑靓无所谓。 “远足吧,还有有露营。” 听到露营,沈深想起李沁,前天还在约自己,似乎该给个回信了,于是掏出手机。 “你想去啊?”桑靓问沈深。 “我还好,倒是有人约我,你去吗?你去我也去。”沈深说。 “人家约你,又不是我。”桑靓说。 “那我回了人家。” “哎,等等,是不是男人约你?”桑靓问。 “呃,是的,那人你也见过,李沁。” 桑靓没印象了,“你有男人约啊?”这个她比较感兴趣。 “别多想,就是一起玩玩。” “一起玩玩?”桑靓咀嚼用词。 沈深觉得,不解释比较好。 “那就去吧,从没有风餐露宿过呢。”桑靓说。 “您真有文化。”沈深说。 “那我去准备。”秦朗觉得,桑靓开心就好。 桑靓就告诉小弟,她俩要去露营。 “正好,我也想着要约小深。”桑奇说。 “你晚了,已经有男人约她了,她算是应了人家,你去也只有边上看看的份儿了。” “谁啊?” “李沁。” “李沁是谁?” “可能是她未来男朋友吧。” “放屁!” 桑靓就把电话挂了。 李沁很高兴,沈深终于接受邀请。 “需要准备些什么?”沈深问。 “你人来就好。”李沁说。 沈深想:那我至少该准备一个帐篷,难不成跟你睡! “我第一次露营,你比较有经验,所以请教,除了准备帐篷,还需要什么?” “你带你自己用的就好,衣物、用品之类,帐篷我有两个,帮你带一个,吃的我来准备,包括水。” “晚上温度怎么样?” “这次进山,晚上有点凉。” “那我准备厚外套,再带一条毯子。” 确认李沁准备自己的帐篷,沈深想着就不去买了,估计露营这种事难得体验一下,她应该没兴趣多做。 在约定地点碰面,桑靓终于把李沁的人和名字对上了。 “哎,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小弟啊。”桑靓对沈深说。 沈深想着,这次要跟李沁说清楚。 “或者说你特别吸引小弟?” “别乱说,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的话,你露营都不自己准备帐篷啊?” “我只是懒得去买,凑合用,再说,不还有你吗?还是你要跟秦朗合一个?” “我跟秦朗是同事啊,跟你不同,只是我的帐篷不够大。” “什么叫跟我不同?” “小深!”桑奇到了。 “喏,说好了,我那儿没地儿,你在李沁和他之间选吧。”桑靓说完跑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忍你很久了 “选什么?”桑奇问。 “没什么。”沈深回答。暗想:李沁你可千万不要食言。 李沁一行有五个人,桑靓、沈深还有秦朗便一起,桑奇也加入。 山其实是个小丘,不高,但背着包一步一步爬上去,还是挺吃力的。 桑靓走了一半就喊累,东西几乎都甩给了秦朗和桑奇。 “怕累就别来。”桑奇说。 “我可是好心帮你。喏,那个小伙子看到没,虽说比你差一点,但整体还不错。他约的沈深,我才眼巴巴跟来,还带上你,风餐露宿的,你以为我喜欢啊。”桑靓说。 “小深跟他怎么认识的?” “相亲。” “阿姨怎么可能安排这样的跟小深相亲?”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好吧,是我安排的。” “你!”桑奇气得把桑靓的东西扔到地上。 “哎哎哎,你客气点啊!” 桑奇想了想,自己的确还得指望她,只得气哼哼又拾起来。 “这还差不多。” “你记得谁是自家人,别胳膊肘往外拐。” “放心,记得你是我亲爱的小弟。” 桑奇不再理她,留意沈深和李沁。 沈深开始时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沁说话,后面就不出声了。 “累吗?”李沁问。 沈深点头。 “就在前头了。” 露营的地点是一片草地,没到山顶。沈深看到边上有标识,原来露营是有指定地点的。也是,要不然不安全,也不好管理。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也到了。 李沁他们手脚麻利的开始搭帐篷,然后有人租了烧烤的炉子。 “这里不能篝火,但可以烧烤。”李沁告诉沈深。 沈深帮着李沁搭帐篷,顶上的绳扣总是拉不紧。 “我来。”李沁说。 李沁他们的帐篷在一起,桑奇的离得稍远些才找到合适的位置。他看李沁靠过去,急忙上前,一把推开他。 “哎!”李沁差点儿摔倒,“你干什么?” 桑奇不理他,问沈深:“需要帮忙吗?” 沈深白了他一眼:“不用。” 桑靓拉走自己小弟:“那是人家的帐篷,小深借了人家的,你别往上凑了,免得尴尬。” “为什么要借?”桑奇问。 “她愿意!”桑靓也白了一眼桑奇。 桑奇就气呼呼的回去,开始弄自己的帐篷。 陆燕到达的时候,一眼看到桑奇,高兴得跳了起来。潘登说得很准嘛,不用邀请他也会来。 她上前打招呼:“这么巧?” “是啊。”桑奇说。 “好像人挺多,我得找个地方。”陆燕说,期望桑奇能帮她。 可桑奇一直关注沈深那边。 陆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白了脸,她知道桑奇为什么来了。 沈深弯腰进了帐篷,挺新奇的。把东西放好,躺了一会儿,才出来。 李沁他们已经开始烧烤了。 “那边有啤酒。”李沁说。 沈深拿了一罐,打开,边喝边等着吃东西。 “你们带了好些吃的。”沈深说。 “是啊,所以让你不用带了。”李沁说,“渴死了,给我喝一口。” “哦,我再去拿一罐。” 李沁就着沈深的手喝了一口:“你帮我拿着点。” 沈深有些不自在,但看李沁的朋友都一副“我没看到”的样子,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秦朗也带了吃的,因为桑靓不喜欢烧烤,所以都是现成的。 桑靓喊沈深过去,沈深借机放下李沁的啤酒。 “舍不得过来?”桑靓问。 “没有,好玩,多看看。”沈深说。 桑奇递过来一块三明治给沈深。 “不用,我还不饿。” “少喝啤酒。”桑奇直接把她手里的酒拿走了。 沈深感觉到桑奇有点火气,但她不想吵架,所以一耸肩,没说什么,低头挑水果吃。 秦朗只顾桑靓,说:“吃好了可以去东边走走,那边有条小溪,就是山下看到的瀑布的源头。” “是吗?天快黑了,有什么好看的?”桑靓问。 “星光下的景色不错的。” “去吧,我找找灵感。”沈深说。 李沁过来了,端了两盘子烧烤。 “谢谢。”桑靓说。 “不够还有。”李沁对沈深说。 “谢谢。”沈深说。 等李沁走开,桑靓说:“我这么大个美女都不正眼瞧,可见眼里只有你。” “闭嘴!”沈深和桑奇同时说。 “哇哦!”桑靓挑了个葡萄放进嘴里。 沈深没什么胃口,时不时要感受李沁的热情,还有桑奇的怒火,有些吃不消,拉着桑靓去看小溪。 两人手挽着手,慢慢走着。 桑靓情绪看起来不错,她总是恢复很快,也许是习惯了吧。想到这里,沈深心生同情,愈发挽紧她。 “怎么了?”桑靓问。 “没什么,有些凉。” “我的外套好像厚一点。” “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又没说给你。” 沈深:“……” “我只想说我不冷。” “服了你了。” “李沁真想追你啊。” “好像是的,也不知我怎么就入了他的眼。” “缘分吧,挺神奇。” 两人来到小溪边,月光明亮,照得溪水宛如玉带,隐约可见蒙蒙的水雾,宛如仙境。 “真美!” 桑靓没说话。 “你不觉得吗?” “那个,我想上厕所。” “就地解决?” “不行,我先回去啊。” “活该。”沈深看着桑靓小跑着走远。 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沈深沿着小溪散步。 “沈深?”李沁找来。 “谢谢你邀请,这里很不错。”沈深说。 “喜欢就好。我想着你以前没露营过,这个程度刚好。以前我和朋友在沙漠里过夜,环境艰苦些,不过也更有趣。” “沙漠?” “嗯,那里的天空很低很干净,星星很多很耀眼,比这里强太多了。就是晚上风大,吹得一身沙子,你们女孩子肯定不喜欢。” “你很喜欢旅行。” “是的,平时训练、比赛很忙,等以后时间松快点,我想去云南,多待一段时间。” “那是个很美的城市。” “一起?” 沈深看看李沁,决定开口。 “谢谢你,旅游我倒是一般,还是比较喜欢宅。嗯,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我呢,最近不准备找男朋友,希望没做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沈深说。 李沁一愣。 “当然,我就是预先解释一下,如果你没这个想法,当我没说啊。” “不,我有。我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按摩、吃饭什么,随便都能碰到,可以试一试吧?” “我工作很忙,不能分心。” “我也很忙,我不会烦你的。” “我们年纪也不合适,你比我小好多。” “我不介意你 老。” “可我介意。” 李沁低头不说话了。 “对不起,相信以后你会碰上合适的女孩子的。” 李沁转身走了。 沈深叹了口气,紧接着想到一件事:我还能不能睡人家的帐篷啊? 陆燕在一棵树后,远远看着沈深,看到李沁过去,两人说了什么,然后李沁就走了。 沈深走到小溪尽头,拿着手机拍照。 陆燕看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还有两米不到就是陡坡,只要一个失足,就可能掉下去。想到这里,她心跳加速,怎么可以诅咒别人! 陆燕陷入自责的时候,沈深开始往回走。 桑奇找了过来,他见桑靓回去了,担心沈深一个人乱走。 两人一起往回走,桑奇脱下外套,裹到沈深身上。 陆燕咬牙。 还好,李沁没有收回帐篷,帐篷里面面积不大,沈深就想着不去跟桑靓挤了,皮厚点用李沁的吧。 有些累,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拉帐篷的拉链。 “谁!”沈深问。 “我。”是李沁。 “干什么?” “我脖子实在难受,你常按摩,知道穴位,帮我按两下行吗?”李沁问。 “那你可以在外面说一声,怎么可以自己动手,吓死我了。”沈深说。 “我刚叫的,不知道你睡了,以为你听到了。” 举手之劳,沈深也不好说什么,让李沁进来。 陆燕是最先看到李沁进沈深帐篷的,她转头找桑奇。 桑奇刚才恰巧走开,没有留意。 怎么告诉他呢?陆燕想。 “你还没休息?”桑奇经过。 “还早。” “也是。” “打牌吗?我看你们人多,再叫两个一起?” “行,你等等。”桑奇准备去叫沈深。 “哎哎,哎呦……”李沁嚷嚷。 “你叫什么,又不重。”沈深说。 “轻点轻点!” “我没用力。” “太准了,哎呦……” 桑奇刚靠近就听到了,憋了一路的火气一下子冲到头顶,他上前掀了帐篷帘子,伸手就把李沁拽出来了。 “我忍你很久了!”桑奇一拳揍到李沁脸上。 李沁躲闪不及。 沈深试图阻止。 一路李沁就觉得桑奇怀着敌意,现在人家突然动手,他没有防备,结实挨了一记,但很快反应过来,踹了桑奇一脚。两人打了起来。 “住手!”沈深喊,无奈没人听她的。 “打架啦打架啦!”一帮人开始起哄。 沈深急得不行,见无人帮忙,转身从帐篷里拿出背包,轮起来就朝两人打过去。 桑奇和李沁被迫分开。 “你发什么疯!”沈深看桑奇的眼眶充血,心疼又生气。 “你谁啊!”李沁问。 “我是她男人!”桑奇说。 “噢!”旁边人还起哄。 “散了吧散了吧。”桑靓说。 “你们俩,跟我去医务室!”沈深说。 医务室里有个值班的,给两人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都是皮外伤。 桑奇拉着沈深不让她走:“我疼。” “活该!出息了,会打架了啊!” “谁让他在你那里。” “关你什么事!” 桑奇不说话了。 沈深见他一只眼睛已经开始肿了,又有点不放心。 “有多疼?” “很疼。” “要不要去医院。” “好。”桑奇不想沈深呆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惊喜收获 好好的露营,就这样结束了。 沈深问李沁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李沁不理她。 “对不起。”沈深说。 李沁进了自己的帐篷。 看来以后不会再联系了,这样也好。 沈深、桑奇,还有桑靓和秦朗,连夜下山,去了医院,然后住去酒店。 “还是这里舒服。”一进大堂,桑靓就伸了个懒腰,“明早别喊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好。”秦朗说。 “你好点没?怎么肿得愈发厉害。”沈深问桑奇。 “放心,医生都说没事啦。”桑靓说。 “疼呢!”桑奇说。 秦朗笑,拉桑靓先走了。 回房后,要了冰袋,沈深替桑奇按着冷敷。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桑奇坐在床上,沈深站在他面前,两人靠得很近。 沈深觉得不舒服了,她问自己:我在干什么?好不容易恢复过来,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其实她也看到陆燕了,那么充满活力的女孩子,又是单身参与者,很容易被留意到,只不过她故意忽略了对方。 陆燕是冲着桑奇来的吧? “你自己按着。”沈深说。 “怎么了?”桑奇不理解,刚才气氛还好好的,他正琢磨要不要伸手抱抱人家,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不等桑奇答复,沈深径自放手,然后拿了背包,转身离开。 桑奇追过去,沈深直接把他挡在门外。 “小深?”桑奇敲门。 “晚安。”沈深不再理他。 陆燕看着桑奇离开,她没资格跟上去,心痛。 买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陆燕去找李沁。 “你是谁?”李沁问。 “我是陆燕,这个给你冷敷。”把水递过去。 “为什么?” “帮忙。” “不需要,我不要同情!” “我没资格同情你。” 李沁看着陆燕。 陆燕淡淡一笑:“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回应,很痛苦吧。这种苦,我知道。” “你喜欢那个娘娘腔?” 陆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沁说的是桑奇。从举止来看,桑奇肯定跟这三个字没关系,只不过人长得太好看,难免有误会。刚才两人又打了一架,李沁对桑奇肯定愈发没有好感。 “你喜欢那个大婶?” 沈深可不就是婶婶嘛。李沁就笑了。 桑奇就笑不出来了。第二天早上,他发现沈深早早就离开了,摆明了不想看到他。 桑靓见他垂头丧气的,安慰:“再接再厉,你不放弃,总有机会的。” 桑奇胡乱吃了点东西,就一个人先走了。 桑靓歪在椅子上,她也没什么胃口。 “休息得怎么样?”秦朗问。 “还行。” “要不要换个地方去玩玩?” “不用了。” 秦朗给她剥了两只大明虾,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放心,我没事,回去干活儿,还有大把的钱等着我去挣呢。” “好吧,看来你准备成钱串子了。” “钱串子?真难听,是白富美。” 秦朗有点把不准桑靓,她恢复太快了,两种可能:一、她对陈予乔感情不深;二、现在不在乎的样子,是装出 来的。 他当然希望是第一种。 当年他们还都是高中生时,他是怎么追桑靓的?准确说,是怎么吸引的桑靓?秦朗回忆了一下,摇摇头,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好在桑靓身边没有别人,他可以慢慢打动她。 沈深一个人开溜,到家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有谁在追你吗?”陆可明问。 “没有,晚上没睡好,回来补觉,明儿要出差。” “最近你好像出差挺多啊?” “没办法,我刚到这个位置,需要熟悉情况,业务会议,我尽量都参加。” 陆可明点头,嘱咐她注意身体。 “放心,顶多三个月,后面就好了。” “我对你有信心。” 梁晨那边的月会,这次开得气氛高涨,因为业绩超出预计近百分之三十,这样下去,十月份就能完成全年指标。 “不要松懈,一鼓作气,拿下他们!” 梁晨安排了团队活动,吃饭加唱歌。 心情好,难免多喝,沈深注意到李林铠也喝高了。还好,严诗诗走得早。 一帮人转战好乐迪。沈深想中途开溜,梁晨不让,一定要她一展歌喉。 “不行不行,我跑调。”沈深说。 “有调跑就不错了,我从来没调。”梁晨说。 没办法,沈深硬着头皮唱了一首。 然后梁晨也唱了一首,一开口才知道,人家唱功了得。 “合唱合唱!”有人起哄。 众望所归,梁晨就跟沈深合唱了一首。 然后大家就开始了抢话筒模式,显出麦霸本质。沈深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有两首撑台面。 去了一趟洗手间,昏暗中,沈深发现李林铠不见了。 “哎,李林铠来了吗?”她问梁晨。 “来了的。” “在哪儿呢?” “洗手间吧,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沈深还是没看到李林铠。 “哎,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沈深对梁晨说。 “一个大男人,不会怎么了。”梁晨笑。 “还是问一下吧。”沈深觉得李林铠喝多了,有些担心。 “哎哎,有人看到老李了吗?”梁晨就问旁边人。 “走了,他说有事。”有人回答。 “对,这小子喝多了,说要回去跟媳妇儿表白。”有人补充。 沈深一愣,觉得不妙。 梁晨看了她一眼,立马也意识到什么。 沈深和梁晨急匆匆出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李林铠打电话。 第一次的时候没人接,第二次接通了。 “老李,你在哪儿呢?”梁晨问。 “我、我……路上了。” 梁晨听不清楚,对方电话断了。 “打给严诗诗。”沈深说。 “好。不对,打给她说什么啊?” 沈深也懵了,是啊,说什么?总不能说李林铠可能去找你了吧。 “你认识严诗诗家吗?”沈深问。 “知道是哪个小区,但具体楼栋号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过去找人。” “现在?” “是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李林凯去了,我们可以把他堵住,也不会吓到严诗诗。” 梁晨觉得有道理,叫了车,带着沈深一起去严诗诗家。两人心里都在祈求,希 望是自己想多了,李林凯只是回了家。 沈深的敏感是对的,李林凯真的往严诗诗家去了。压抑了很久的感情,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爆发出来。李林凯觉得,他一定要讲出来,不然就会崩溃。 酒壮怂人胆,李林凯来到严诗诗家楼下,看着上面的灯光,心情澎湃。他拿出手机,给严诗诗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他便开始上楼。 站在烂熟于心的那个门号前,李林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举起手开始敲门。刚开始敲得轻轻的,后面便重起来,心情急迫,想看到心上人。 严诗诗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披散着,穿着睡衣,打开了门。 严诗诗看到李林凯心里一惊,李林凯看到严诗诗心里一凉。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严诗诗问。 “哦,没什么事,我这就走了。” 然后,李林凯逃也似的离开。 “莫名其妙!”严诗诗关了门。 严诗诗不知道,她在李林凯心中是美丽的女神,可以说完美无瑕,李林凯从来没有看到过严诗诗不化妆的样子,这次实际生活中见到本尊,意识到女神也只是普通人,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底浇灭了他的幻想。 李林凯踉跄下楼,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呆呆望着天空。 沈深和梁晨赶到的时候,看到李林凯这副样子,十分不解。 “老李,你怎么在这里?”梁晨问。 李林凯看看梁晨,眼圈红了,他不知道怎么说。一个男人对美好的憧憬,被现实生活打破。李林凯突然意识到,他平时看到的严诗诗,喜欢的严诗诗,只是她工作中的样子;可生活中的严诗诗,卸去精致的妆容,跟他的妻子一样,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希望破灭是痛苦的,可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李林凯的幸运,他不用沉迷在一些幻想当中。 这件事情,四个人心照不宣。 后来,李林凯完全醒悟了,他专心工作,看重家庭,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好丈夫、好爸爸。 沈深也很意外,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看来心病还要心药医。 对于梁晨来说,这次团队活动有了另外一个惊喜收获,他不用再烦心给严诗诗调岗的事情了。 忙忙碌碌,一段时间下来,沈深发现自己的体重很难控制,一直在往上长,明明已经注意饮食,可一点用处没有。每天到下午,小腿肚子发胀,除了脖子不好,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发僵。 沈深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运动了,周六日的时候又在画画,都是坐着的。过劳肥,就是这样的吧。 还是开始运动吧!可办了健身卡,才去了三次,沈深就不想去了,看来得加个俱乐部之类,有人可以督促她。 想来想去,沈深觉得跑步是一个方便的运动,只要有双合适的鞋就好了,于是下载了app,加入一个跑步群,每天开始打卡。 开始的目标是每天3公里,然后长到5公里,沈深要求不高,剩下的就是坚持了。 一天晚上刚打完卡,居然有人点赞,是萧楠。 出于好奇,沈深看了萧楠的跑步历史,发现对方居然是业余马拉松选手,成绩还不错,顿时崇拜起来。 萧楠信息进来:明天一起跑? 沈深回:你太专业了,怕拖你后腿。 没事,我带你跑,你会进步很快。 被萧楠的自信感染,沈深觉得有个人一起会坚持更久,便同意约跑。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是你的价值 萧楠很喜欢跑步,他已经跑了5年了,参加过不少比赛,从迷你马到半马,再到全马。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跑步?”沈深问。 “觉得这项运动比较简单。”萧楠回答。 “哈哈,跟我是一样的。” “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跑鞋,定期更换,好的跑鞋可以保护膝盖。” “跑步姿势有没有什么讲究?” “基本上是舒服为主。” “是吗?之前我在网上查资料,想知道跑的时候是前脚掌先落地好,还是后脚跟先落地好。” “其实没所谓,好的选手中既有前脚掌先落地的,也有后脚跟先落地的。每次跑完,特别是你刚开始跑的时候,要注意身体有没有不良的感觉,比如哪里特别疼。” 萧楠用心传递经验。 “对了,我好奇问一问,你为什么周六日反而不跑?”萧楠问。 “周六日我要去老师家画画,因为两地跑,时间上反而更忙。”沈深回答。 那幅画的临摹比她想象的要难,第一遍的时候并不满意,所以有第二遍、第三遍。大山说是她要求太高,但不管怎么样,沈深还是坚持要画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你的画的确很好。最近有作品出售吗?” “最近没有。” “有的话记得告诉我。” “谢谢捧场。” “周六日不跑步的话,我们可以吃个饭,画画也要吃饭的吧?” “自助餐吗?” 萧楠就笑了。 “我开玩笑啦,好的,自从开始跑步,胃口就很好。” “正常的,只要摄入和消耗平衡就不会胖。” 沈深发现箫楠有很好的工作生活平衡方式,除了保持运动,健康饮食,还灵活运用年假,一年中安排出好多个小长假。 “这样上班,不管平时再忙,都不会觉得累。”箫楠说。 沈深反省,自己的年假经常是用不完最后作废的。 “外资企业主要还是看结果,提倡高效。” “是的,我要做个计划,利用好年假。” “嗯,不过你还有一项副业,估计放假也多半在画画吧?” “兴趣,我没觉得是另一项工作,其实也没人给我压力,比如要完成多少作品,纯粹喜欢。” “这个状态最好了。” “我觉得也是,以前小时候,有段时间特别不喜欢画画,坐在画板前就神游,盼着时间快快过,现在完全不同,一周下来,特别享受手拿画笔的状态,不愿意停下。” “嗯,这个爱好很适合你,我发现你还是挺宅的。” “是不大愿意出门,但出去写生还是开心的。” “九月份去看枫叶吧,我知道一处人少的好地方。” “好呀。不知是不是气候原因,现在的枫叶色彩不如以前了,到不了那种金灿灿的色度,黄了没多久就开始显出焦枯感。” 箫楠眨眨眼,他可没看出来:“你的眼睛分辨率很高。” 经常一起跑步,一起吃饭、聊天,沈深发现箫楠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的邀 请总是很自然,不管沈深答应还是不答应,丝毫不影响气氛;说话恰到好处,不该问的决不问,沟通中从没有出现冷场、尴尬;他的绅士风度没有距离感,让人想亲近;箫楠还很孝顺,每个月一定有一个周末回家,陪伴父母。 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舒服。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 这样的问题,实在不适合问,沈深也只是偶尔心里想想。 工作上已经渐入佳境,虽说仍然忙碌,但整体游刃有余。 最近,沈深发现跟培训经理jeremy合作有点困难。jeremy的角色是组织能力发展专家,有个团队要做一次高绩效团队建设,他们找到沈深,沈深自然向jeremy请教。 “高绩效团队建设,从流程上有个v型图,总共分为七步。”jeremy跟沈深讲解。 理论的确是这样的,沈深理解。 “目前看来,这个团队已经做完了问卷,想就问卷进行剖析。”沈深说。 “他们用的是标准问卷吗?” “是的,这问卷去年做过一次,今年是第二次,分数已经出来了。” “这个步骤上就有问题了,前面还没做,问卷分数有什么用处呢?举个例子,我记得有一条题目是‘我们团队是高绩效团队吗?’,高绩效的标准大家还没有探讨、达成一致,怎么回答这题?大家根据各自想法打出来的分数,有多少参考性?” “你说的有道理。目前团队到了这一步,我们看看能不能就这里的发现,做些有价值的。以后,如果团队意识到需要做前面的步骤,我们可以按照完整流程走。” “这是不对的,问卷分数本就有问题,怎么可能达成有价值的东西呢?要做就应该从头开始。” jeremy的意见,说白了就是:前面的工作不做数,要做就从第一步开始重新来;要么就别做,包括数据分析和后面制定改进计划。 这就是专家角色跟业务伙伴角色比较大的冲突。专家理论先行,根据流程,要求严谨,相对复杂;业务伙伴看中的是效果,寻求灵活,化繁为简。 沈深当然不能去跟销售团队说:嗨,你们之前的问卷不能作数。 “问卷前也许是没有比较统一的基准线,但基本共识还是有的。” “那可以做个试验,就团队愿景,让大家写下来,看看销售经理和销售代表写的是不是一样?” “对,你说的我明白,描述上肯定不一样,所以我说的是基本共识。” “你接的这个活儿没法做的。” “我知道,如果下次我能早点参加,一定会建议用你介绍的专业方法,目前团队已经到了这里,就人家的要求,我想还是可以应变一下的。” “你来问我,我的意见已经说了,当然,后面怎么做,是你的选择。” 好吧,jeremy开始甩责任,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纯探讨啊,如果,我深挖一下他们在做问卷时心里的想法,结合真实想法做一些事情呢?就算他们是没有清晰标准,不知道好的是什么,但他们已经指出不好的是什么,我们就这些有问题的地方,做简单的改 进呢?” “好和不好,都需要比较,都需要基准线。” 谈话到这里,沈深知道,没必要再跟jeremy探讨了。感谢了对方,沈深开始自己想办法。 中午吃饭,沈深看到grace,便跟她坐到一处,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grace听完沈深的情况介绍,说:“我觉得他们团队想到这个挺好的,也许想的不完善,但还是可以利用。” 沈深松了一口气,也许grace也是业务伙伴出生的缘故吧。 “你有什么办法?”grace问。 “这支团队,跟高绩效团队还是有差距的,但他们已经知道一些影响高绩效的因素了,我建议就这些因素,找出两三个主要点,做一些quickwin的改进,当然结合jeremy的理论工具,大家探讨,最后达成一致,就在这些点上,而不是整体的高绩效大话题。” “挺好的,年中这个时候,已经做完问卷,的确不适合再从头定义,这又不是他们年度主要工作重点。” “是的,如果明年,经理还是觉得高绩效团队上需要做什么,那可以用jeremy的七步法。” grace表示赞同。 “理论和现实,总是这样吗?”沈深问。 “是的,一般专家给的东西,落地前需要再加工,所以这是你的价值。” 沈深心中的困惑一扫而光。 回到座位,沈深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桑奇,她直接忽略。 露营回来,她开始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就剩下没把桑奇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 桑奇是很着急的,几次通过桑靓,想曲线救国,沈深也没有理会。 “我看她最近有个蛮好的对象,上次还一起吃饭呢,叫箫楠,年纪、工作、性情,各方面都挺合适的。”桑靓说。 桑奇怕的就是这个,他可以等,但沈深呢? “你要体谅她,她三十了,还是周岁。” “我想去找她。” “然后呢?” 桑奇不知道。 “我看小深的状态不错,最近工作顺利,家里也好。”跑步有这么多好处,她也想试试了。 “我不想放手。” “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你去找她,她会不高兴,你们关系会更僵吧?” “那我怎么办?” “我觉得,小深和箫楠,应该没有正式交往。” “一起跑步,一起吃饭,相谈甚欢,还叫没有正式?” “我的意思,他们相互介绍,说的是朋友,并不是男女朋友。” “最后一层窗户纸而已。” “但没有正式,就不算,也许最后成不了。你不要心浮气躁的,自乱阵脚,我怕你反成他们的助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最好的结果,就是通过相处,他们发现不合适,始终做普通朋友,但是万一呢?” 桑靓看看自家小弟,有点同情:“若真有万一,你干涉不干涉,都不会有用处。相比你而言,我也觉得沈深跟箫楠更合适。” 桑奇一脚揣在茶几上,甩门而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表面的完整 桑靓叹口气,倒了杯茶,坐到落地玻璃前,看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这株月季,还是陈予乔种的,他说月季花期长,颜色也多,又好养活。 “我要种牡丹、玫瑰之类,月季太普通了。”桑靓记得当时自己这么说。 “普通的花,有特殊的美。”陈予乔说。 这是你最后选择汤倩彤的原因吗?你们最近还好吗? 小腹一阵疼痛,这次痛经好像比往常都更厉害。桑靓皱眉,决定去医院看看。 一个人去医院,有点凄惨。拿起电话,桑靓拨给沈深。 无人应答。最近人家迷上一幅画,还有跑步,有帅哥陪着,似乎不宜打扰。 翻看通讯录,桑靓想再找出一个。秦朗吗?点“拨打”前,她停住。 秦朗应该是在追她吧,这点感觉还是有的,但桑靓不想接受。他们从高中开始,兜兜转转,她曾经一心在他身上,为他哭、为他笑。但秦朗欺骗了她,一次又一次,虽说有难言之隐,后来他也坚持还清了钱,但那最纯粹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对于秦朗,桑靓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现在他们是生意场上的搭档,她信任他,但仅此而已。 点开陈予乔的名片,桑靓忍住,没有打扰。 一个人到医院,挂号,等待。看的是妇科,不少大肚子,旁边都陪着老公。 桑靓把口罩戴起来,低头看手机。 陈予乔带着汤倩彤产检,汤倩彤进去后,他便转身坐到边上等待。显示屏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是同名吗?但陈予乔还是扫了一眼等待区,然后,他看到了桑靓,孤零零坐在角落。 心里一痛,眼睛发胀。她怎么了? 陈予乔想上前问问,站起来又坐下。思前想后,他走了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给秦朗。 汤倩彤出来的时候,桑靓正巧往里走。 “这么巧?你不会有了吧?还没男人就有了,太不小心了。”汤倩彤说。 “别乱说。”陈予乔说。 桑靓看汤倩彤,肚子鼓得像篮球,整个人胖得变了形,好像愈发不修边幅,来医院这样的公共场所也穿着睡衣。 再看陈予乔,桑靓红了眼睛。 “不好意思,她乱说的,你别理她。”陈予乔说。 桑靓没说什么,低头往里走。 “我怎么乱说了,仗着漂亮勾引男人,生病了吧,活该!” “你闭嘴!” “你居然凶我!”汤倩彤抬手就要打陈予乔。 陈予乔抓住她的手,但不敢用力,怕伤了她。 “别闹!回家去。”陈予乔拉着汤倩彤往外去。 秦朗来得很快,跟陈予乔迎面碰上,微微点了个头。 桑靓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朗站在门口“男士止步”的牌子旁边。 “你怎么来了?应该不是来看病的吧?陪女朋友?”桑靓问。 “陪你。”秦朗说。 “我没事。” “病例给我看看。” “稀奇,医生的字你看得懂啊?” 秦朗是看不懂。 “没事啦,就是痛经。” “你坐着,我去交费。” “那我去拿药的窗口先排队。” “你坐着就好,坐着等我。” 桑靓不忍拒绝人家的 好意。 秦朗拿着病例和缴费单,楼上楼下跑完,然后接桑靓。 “你怎么来的?”秦朗问。 “开车。” “那我来开,送你回去。” “你怎么来的?” “当然也是开车。” “那你的车怎么办?我们各自开自己的车吧,方便。” “我回头来拿,没事。你听话。” 桑靓见他很坚持的样子,就不多说了。 路上,她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陈予乔给我打电话了。” 桑靓算算时间,猜到陈予乔应该早看到她了,心里难过起来。 回到家,陈予乔有些不放心,又打电话给秦朗,问病情。 “没事。”秦朗说。 “什么病啊?” “小毛病。谢谢你及时告诉我。” “你要多关心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医院呢!” 秦朗想挂电话,生生忍住,看在陈予乔也是一片好心,就容忍他责怪自己两句吧。 桑靓的房门关着,秦朗便下楼做饭。心浮气躁的结果,就是一连打破了两个碟子。 “怎么了?”桑靓睡眼惺忪。 “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手滑。” “哦。”桑靓坐到桌边,“我以为你走了。” “你不舒服,我怎么走得开。” “我发消息给沈深了,她会过来。” 秦朗没说话。盛了一碗燕窝,端到桑靓面前。 秦朗的目光表示,他有话说,桑靓叹了口气:“你说吧。” “你要爱惜自己,别太辛苦。”秦朗说,“还有,去医院可以通知我,我会陪着你。” “不严重,要不然会找人的。” “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对吗?” “秦朗,我们只是工作搭档,应该有各自的生活。哎,说实在的,每天上班在一起,你还有没有相看两厌吗?” “没有。” 桑靓见自己的幽默不起作用,一时没了办法。 “我们不仅仅是同事,我们还是……” “朋友,还是朋友。” 秦朗感受到桑靓的拒绝,知道不能再说了,等明确拒绝,他就真没有机会了。 门铃响,桑靓松了口气。 沈深到了,秦朗嘱咐了一番,然后离开。 “怎么回事?”沈深问。 “我看到予乔带着他老婆去产检,那个汤倩彤真是过分,居然打他。”桑靓说。 “我问你,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说,等他们孩子生下来,我要不要再去找找予乔?” “桑桑,医生说你什么病?严重不严重?病例呢?药呢?” 沈深仔细看了看,皱眉。 “医生说等经期过了再去看看。” “嗯,我陪你去,这两天要吃药。” 桑靓垂下眼帘,沈深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 “陈予乔看到我了,他没有跟我说话,是不是不再关心我了?”桑靓哭了。 “他老婆就在边上,能给的关心就是帮你打个电话。” “这样的日子,他怎么能忍受?在医院那么多人,汤倩彤就敢动手,在家里还不知怎样呢。”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 桑靓靠在沈深肩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生病的人,难免敏感。 “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桑靓说。 “你想问他什么?” “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想不想我……我很想他!” 这种电话怎么打?沈深没办法,只得安慰,好不容易,桑靓睡着了。 陈予乔主动打电话给沈深,他从秦朗那里问不出什么,但实在不放心。 “这会儿刚睡,心情不大好。”沈深说。 “身体情况如何?” “初步诊断是炎症,等过两天再去做b超。” “结果出来记得告诉我。” “哎,告诉你又能怎样?” 是啊,他又不能陪在身边,知道又如何。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你跟桑桑肯定不快乐,孩子会快乐吗?汤倩彤呢?也都未必吧。” 陈予乔回答不出来。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表面的完整?” “我觉得表面的完整,对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完整。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是离婚的,带着一个孩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哥每周都要去他母亲那里过周末,开始是大人接送,后来他高中了就自己骑车往返。一天,很晚了都没有回来,两家都以为在对方那里,直到警察通知,才知道他出了车祸。为此,我父母都很自责,特别是我母亲。” “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 “我还记得我哥,很少笑。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力就是这样,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不快乐。你说的也有道理,等孩子大了,懂事了,有些事可以问他的意见。” 这方面,陈予乔非常坚决,沈深不再多问。 桑靓复查那天,秦朗也陪着。 “你脸色不大好。”沈深对秦朗说。 “不知是不是吃了什么,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也找医生看一看?” 这个状况挺久了,秦朗想了想,点头。 “你去吧,回头结束在一楼等待区汇合。” 等桑靓检查完毕,沈深拿了药,两人便到一楼等秦朗。 很快,秦朗就来了。 “这么快?”桑靓问。 “肠镜需要预约,过两天来做。”秦朗说。 “嗯,看在你陪我的份儿上,回头我也陪你来。” 秦朗笑笑。 秦朗是自己来的,检查结束,医生表情凝重,又做了几个检查,最后确诊。 看着诊断单,秦朗脚下发软:肠癌,已经是晚期。 老天真会开玩笑,以前他坑蒙拐骗的时候,这病没来,等他一切步入正轨,想做个正常人时,直接来终结他。 这是报应吧。秦朗苦笑。 听完医生分析,秦朗决定放弃治疗,他想体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他没有亲人,财产肯定留给桑靓,这方面他不担心,直接委托律师办理。可桑靓怎么办?他没办法在她身边等待了,以后谁来照顾她? 思前想后,陈予乔是最好的人选。 也许,冥冥中注定他们应该一起,若不是他从中耍手段,陈予乔应该已经和桑靓结婚了。 好吧,那就让一切回归正途。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三千烦恼丝 他做的孽,他来偿。 秦朗打电话给陈予乔,约他面谈。 陈予乔觉得奇怪,他们从没有这么正式说过话。 “跟汤倩彤离婚吧。”秦朗说。 “你疯了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陈予乔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听我把话说完,不然你会后悔,而我,也会死不瞑目。” 秦朗表情凝重,陈予乔意识到,对方不是开玩笑。 陈予乔把汤倩彤找律师咨询的事情说了一番。 “两个办法都是律师出的,当然,你也不要去找那个律师了,是我授意的。” “你!简直混蛋!” “好了,别生气了,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找你,赶紧把离婚办了,让我有机会看到你们结婚。” “离婚,你说得容易,汤倩彤带着个孩子,她以后怎么办?” “怎么,难道你要给别人养孩子?时时提醒自己戴过绿帽子?” “一条生命,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陈予乔,你知道吗,我就是看不上你这一点,作为男人,没有一点血性!这孩子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每天诞生的孩子那么多,这种情况多了去了,都需要你去做圣人吗?汤倩彤有什么无辜?她是成年人,别人说但她可以不做,说白了这还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后面就需要为此负责。” “话这么说没错。” “没错就做你该做的,关心你应该关心的,把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事扔掉。” 陈予乔看着秦朗,思绪有点乱。 “但凡我有其它可以托付的人,肯定不会来找你,桑靓喜欢你,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她幸福,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一致的。” 想到桑靓,陈予乔心中一软。 “离婚若是你开不了口,我安排律师处理。” “不用,我自己处理。” “多久?” “我会尽快。” “尽快是多久?” “秦朗,你是什么情况?” “我的情况不用你担心,我就是不想你优柔寡断。” “你还有多久?” “老实说,不知道,医生说长的也有坚持大半年的,短的就几个月吧。” “为什么不治疗?” “说了,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真想帮我,就赶紧离婚。听说汤倩彤经常动手打你,你不会怕了她吧?我建议还是律师直接出马。” 秦朗有点同情陈予乔。 陈予乔也有点同情秦朗。 “你赶紧先搬出来。”秦朗说。 “我跟她谈一谈。” “你们要谈什么?万一她拿生命威胁,你怎么办?” 汤倩彤做得出来,若真那样,陈予乔还真没办法撒手不管。 “那我回去拿点东西。” “找个她不在的时间。哎我说,你是不是真想跟她过一辈子?” “好歹夫妻一场。” 秦朗叹气,烂泥巴扶不上墙。 “他都背着你偷人了,你还念夫妻之情?我估摸着,这婚,你是离不了。” “离是要离的,但也得安置她,毕竟她是个孕妇。” 陈予乔知道,汤倩彤想尽办法的怀孕,是为了留住他。自始至终,他觉得亏欠汤倩彤,他是应该负些责任的。 “回吧回吧,就说你出差,其它什么都别多说,我联系律师。” 怕陈予乔心太软,除了联系律师赶紧准备,秦朗也告诉了桑靓。 桑靓气得咬牙,她觉得陈予乔太可怜了。 “你把他叫过来吧,我担心他应付不了汤倩彤。”秦朗说。 陈予乔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汤倩彤没发觉异常,跟以往一样抱怨了几句,等接到律师函才意识过来,她立马打电话给陈予乔。 对方不接,她便发消息:你赶紧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单位。 没有回应。 汤倩彤继续:我从楼上跳下去! 陈予乔犹豫,回消息:我已经通知了你母亲,她会来照顾你。 汤倩彤再次拨打电话。 无奈,陈予乔接听。 “我的孩子是你的。”汤倩彤说。 “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等孩子生下来,可以做亲子鉴定。” “不必麻烦,你要是这么有信心,现在就可以做。”桑靓接过电话。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不要再打电话了,有事联系律师。”桑靓挂了电话。 “要不,我换个手机吧。”陈予乔说。 “也好,这个疯女人实在让人头疼。” “我有些担心。” 桑靓看陈予乔。 陈予乔急忙改口:“担心她去我单位。” “那你就辞职,我养你。” “不用,我会处理。” 可当汤倩彤在单位门口撒泼的时候,陈予乔毫无办法,不得不再次面对她。 “我这么大个肚子,眼看快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汤倩彤笃定陈予乔不敢当众指出孩子不是他的,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带了绿帽子。 陈予乔要送汤倩彤回去。 “你不要骗我!当着你同事的面儿。” “走吧。” “不行,你要保证!” 还好律师及时赶来,解了陈予乔的尴尬。 汤倩彤面对律师的办法就是:躺在地上,喊肚子疼。 最后还是警察来了,出面协调,把汤倩彤送去医院。 陈予乔跟去医院,劝了很久,直到秦朗过来。 “不是跟你说了么,让律师处理,你不要跟她见面。” “她情绪太激动了,我怕她想不开。” “死了更好!” “怎么能这么说。” “陈予乔,你真是个猪!” 秦朗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桑靓知道后,想了很久。她问陈予乔:“你怎么想?是不是放不下?” 陈予乔不知怎么跟桑靓解释。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相互坦诚很重要。” “桑桑,我对汤倩彤没有感情,但有责任。结婚是我提出来的,她变成这个样子,跟我有关,现在让我完全甩手,我很难做到。” 桑靓明白,陈予乔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桑靓问。 “我想跟她谈一谈,婚肯定是要离的,但让她安心,这个孩子,若她不想要,可以给我抚养。希望你别介意。” “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可能,我也愿意帮忙。你觉得谈的下来吗?” “我跟律师一起去,若她讲理,那我跟她谈,若是胡搅蛮缠,那只有律师谈了 。” 这个心结不解开,陈予乔永远不会安心。 “好吧,你去吧。” “谢谢你。”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记得,我在等你。” “有件事,秦朗不让说,不过我想告诉你。” 桑靓回神细细一想,发现有些奇怪,秦朗为何知道汤倩彤的孩子不是陈予乔的呢? “秦朗得了肠癌,晚期,怕是没多久了。” 陈予乔没有讲别的。 这个消息,桑靓一时反应不过来,又问了一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秦朗不意外看到桑靓来找自己,陈予乔不可能守住秘密。 “我本来想着,等你们结了婚,我就离开。”秦朗说。 临死前,他想躲起来。 “但是看陈予乔的样子,估计没那么快吧,我也不知自己能等多久。” “秦朗……”桑靓哭了。 “傻丫头,人都是要死的,早点晚点而已。” “想去哪儿,我陪你。”桑靓说。 “漂泊了一辈子,在家呆着最好。” “好,那咱们就在家呆着。” “陈予乔那个傻蛋呢?” “他回去了。” “你怎么让他回去了?他根本拿汤倩彤没办法。” “他带着律师。我们的事儿,你别操心了,保养自己最重要。” 秦朗怎么可能不操心。 律师告诉秦朗,汤倩彤终于松口了,等生下孩子就离婚,孩子归陈予乔。 看来还是要藕断丝连,汤倩彤还是死了好。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陈予乔放不下,那他就帮他彻底放下。 将死之人,什么都不怕,但秦朗得找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不能让汤倩彤继续喘气。 沈深发现,桑靓近期状态不好。 “睡不着。”桑靓说。 “脑子里事情太多了,那些事儿,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陈予乔的决定,秦朗的病情,沈深也觉得世事无奈又无常。 “要不要跟倪恳聊聊?” 桑靓摇头。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跑步?” “这可以试试。” 逛街买齐装备,花了一个多小时,真的跑起来,才五分钟,桑靓就喘得不行。 “看我,呼吸的节奏。”沈深说。 “不行了,你跑吧,我慢走走。” “走也行,快走,走快了脑子里就来不及想别的。” 最后,桑靓坚持了二十分钟。 “已经很好了。” “累死了。” “大汗淋漓的感觉还不错吧?” 洗完澡,桑靓扯着头发:“咱剪个短头发吧,方便。” 沈深一直是长发,倒没想过剪短。“你想试试?那我陪你。” “试试吧,反正还会长。” 坐到理发椅子上,沈深咬咬牙,选了个发型。 “您确定吗?要不要先到脖子?”理发师问。 “就这样。” 沈深的头发天生微卷,剪短后稍稍打理,效果出奇的好。 “这款超短很适合你啊,脸显得精致了,还有个性。”桑靓说。 “你的空气刘海梨花短发也不错,更加漂亮了。” “我本来就漂亮。” 甩去三千烦恼丝,感觉不错。 第二百九十六章 也是时候了 连续好几次,桑奇去蹦极的时候,都碰上陆燕。开始时只打个招呼,然后便开始聊聊天。 陆燕很高兴,慢慢重新熟络,这是她要的节奏。 “我们那儿有个工程师,刚来三个月,编程很厉害。”陆燕说。 “是吗?能得到你的认可,应该不错。”桑奇说。 “别笑话我了,我不如你。哎,到我了,下次聊啊。” 结束后陆燕并没有等桑奇,虽然她很想,但还是忍住,自己先行离开,为了潘登说的“恰到好处”。 桑奇最近心情不好,因为许久没有联系上沈深了。回家吃饭,意外看到桑靓,剪了头发。 “最近怎么了?又失恋了?”桑奇问。 “没怎么,挺好的。你呢?” “小深有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最近经常一起跑步。” 桑奇眼前一亮。 “她的头发比我更短。” “是吗?你们一般在哪儿跑?” “你知道了也没用,箫楠陪着呢。听小深说,她准备参加一个迷你马,最近正在练习。而且小深不让我告诉你,否则就不跟我一起了。” 桑奇皱眉。 “我在还能给你看着点,是吧?” “看得住吗?” “老实说,他们相处挺好的,小深也承认,她跟箫楠一起很自在。” “那我怎么办?” 桑靓也不知自家小弟该怎么办,她现在自己的事儿就够烦的了,沈深又是那么死心眼的一个人。 秦朗的身体开始衰竭,但他依旧拒绝住院,只凭药物控制。 没时间了,不管计划是否成熟,秦朗决定开始行动。 汤倩彤很少出门,每日在家吃吃喝喝,她现在就准备先把孩子生下来,但不是跟陈予乔谈的那样,这个孩子,她是要的,她想用这个孩子牵绊住陈予乔。 律师说过,这个孩子不是陈予乔的,所以只要她想抚养,孩子肯定归她。陈予乔天然觉得该对这个孩子负责,那就利用这一点。就算最后他们还是离婚,只要孩子在她手里,陈予乔关心孩子,那个狐狸精的日子就不好过。 门铃响,汤倩彤看看时间,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打开门,有一个戴口罩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找谁?”隔着防盗门,汤倩彤问。 “送花。” “这里没人订,你走错了。” “请问你是汤倩彤吗?” “我是。” “那就没错。” 应该不会是陈予乔买的吧。汤倩彤暗想。 “我肯定没送错,你收下吧,看里面有个小信封,估计有署名。” 汤倩彤打开门,接过鲜花,香气袭人。 “帮忙签个字。”送快递的人顺势进来了。 汤倩彤低头签字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脚下踉跄了一下。 送快递的急忙扶住她。 “麻烦扶我到沙发上。”汤倩彤抱着肚子。 送快递的将她扶到沙发上,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你干什么?”汤倩彤问,她觉得身上无力。 那人不说话,从包里拿出块湿毛巾,走到汤倩彤跟前。 汤倩彤感觉不妙,拼命挣扎,那男子并不强壮,被她推到边上,无奈她的身子太笨重,最终还是被按住了。 湿毛巾上有药水!谁要害我?汤倩彤慢慢失去意识。 男子将鲜花踢远,收起沾着药水的毛巾,坐到旁边喘气,似乎也累得够呛。 男子是秦朗。这件事,他不想留下麻烦,所以亲自动手,然后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缓过气后,秦朗拿起一个靠垫,紧紧按在汤倩彤脸上,抬起手腕看时间。 “吧嗒”门开了,陈予乔出现在门口。有个文件忘在家里,上午要用,所以特地回来取。 四目相对,陈予乔立马意识到秦朗在干什么,一个健步上前,推开秦朗,拿开靠垫。 顾不上其它,陈予乔给汤倩彤做人工呼吸。 秦朗想阻止,陈予乔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秦朗眼冒金星,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好不容易,汤倩彤开始喘气。陈予乔赶忙拨打急救电话。 送到医院,孩子没了心跳。 陈予乔拎着秦朗的衣领子,急红了眼。 秦朗反而笑了。 “你这个混蛋!” “不不,你才是混蛋。”秦朗说。 “你想杀人?” “对,你当断不断,自然会引来无穷麻烦。汤倩彤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有这个孩子,日后她会生出无限的事情,你怎样我不想管,但我不想桑靓跟着你受罪。既然你处理不了,我就帮你处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对,所以你今天不该回来,回来也应该当什么都没看到,让我把一切还原。” “你以为我不会报警?” “你以为我怕坐牢?反正也快死了。” 陈予乔很愤怒,但也很无奈。 “不是你不想当圣人,是没机会。以后,你会感谢我的。”秦朗说。 汤倩彤醒了,医生喊陈予乔。 “很遗憾,但你们需要商量一下,后面什么时候手术,时间久了对母体不好。”医生告诉陈予乔。 汤倩彤有些呆呆的,吓到了。 “没事了。”陈予乔说。 秦朗进来了,汤倩彤目光呆滞的看他。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若强行想要,代价是很惨痛的。”秦朗说。 汤倩彤听出这个声音,眼里出现惊恐,拉起被子要藏起来。 “别怕,我在。”陈予乔说。 汤倩彤开始大叫,情绪激动。 “你走!”陈予乔对秦朗说。 “好的。汤倩彤,你识时务一点,否则我还会回来,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滚!”陈予乔推他。 秦朗走了,但汤倩彤是真吓到了,打了镇定剂才恢复正常。 第二天,陈予乔告诉汤倩彤孩子的情况,汤倩彤没有悲伤,只是害怕。 “要不,明天手术?” 汤倩彤点头,然后问:“那个人呢?” “那个人不会来,是医生做手术。” “那就好、那就好,别让他进来!” 陈予乔叹了口气,那个孩子没有降生,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手术后,汤倩彤没有看孩子一眼。陈予乔安排了一个仪式,超度这个小小的灵魂。 经历这么一遭,汤倩彤不再吵闹,她很快同意离婚。 签字结束的时候,汤倩彤哭了。 陈予乔心里也不舒服。 “我很抱歉。”陈予乔说。 “不用说抱歉,多给点钱吧。”汤倩彤说。 陈予乔就不说什么了。 “怎么,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心里舒服点?反正你已经净身出户了,所以就对得起我了。我才不要你的对得起,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 离开的时候,汤倩彤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陈予乔。 后来,汤倩彤将房子车子都卖了,去了一座小城市生活。 陈予乔希望时间这剂良药,能够给大家都带来平静安稳。 秋高气爽的日子,沈深迎来自己第一场迷你马的比赛。 “加油!”箫楠说。 预备的时候,沈深有些紧张,跑起来后倒放松下来。这次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坚持跑完全程。 箫楠在终点等她:“成绩不错!” “谢谢师父!”沈深接过毛巾擦汗。 陆可明和莫一囡也来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箫楠。 “早听说小深有个跑步教练,总算见到本尊了。”陆可明说。 “你好,我是箫楠。” “你好,我是她哥哥陆可明,她嫂子莫一囡。” “一起吃饭吧。”莫一囡建议。 “不是回家吃吗?”沈深问。早上出门,李女士叮嘱过,让他们回家吃饭。 “回家去也能邀请人啊,是不是箫教练?”陆可明说。 “那我有口福了。”箫楠说。 李女士看到箫楠,眼睛都直了,她盼了好久,沈深总算开窍了。 沈老先生表情严肃,但勾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饭桌上,李女士开始问问题,从箫楠自己到他的家庭。 沈深有些不好意思,箫楠倒是回答自如,还不忘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就有了点眉目传情的味道了。 “吃菜、吃菜。”李女士很满意。 大家都笑得别有深意。 沈深送箫楠下楼:“我想他们可能有些误会,让你为难了。”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在谈恋爱。” 箫楠看着沈深。 “怎么了?”沈深问。 “那我也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们在谈恋爱啊。” 沈深就笑了。 箫楠伸手按在她的肩头:“我今天很开心。” “因为徒弟出师了?” “嗯,还有我见到泰山大人。” 沈深红了脸。 这层窗户纸,终于揭开了。对于箫楠,沈深的确有好感,各方面情况都合适,机会成熟,也是时候了。就是不知能不能修成正果? 沈深犹豫的瞬间,箫楠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 “怎么了?”箫楠问。 “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箫楠看着沈深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 “我画了一幅画,准备卖给你的,现在,我还能收钱吗?”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小鸟儿。 陈予乔和桑靓也开始筹备婚礼,他们也觉得是时候了。 沈深自然是伴娘。 “伴郎你想是谁?”桑靓问。 “箫楠。”沈深说。 “确定了?” 沈深点头。 桑靓拍拍胸脯,不敢想桑奇知道后会如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画个句号 桑奇从官网上浏览马拉松比赛的照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沈深的。有一张角度特别好,沈深一头俏丽的短发,抬腿奔跑的姿势,下巴上隐约可见晶莹的汗水。 对着照片,桑奇出神许久,然后设置在电脑桌面上。 电话提醒,是桑靓,让桑奇送她去试婚纱。 “你家陈予乔呢?” “他忙。” “我也忙。” “小深也要试衣服。” 桑奇满意了。 桑靓也是没办法,怕桑奇在婚礼上见到箫楠忍不住,提前让他们见个面,早点接受现实。 桑靓试衣服的时候,桑奇就坐在沙发上等人。 沈深和箫楠一起走了进来,桑奇一眼就看到了。沈深神采奕奕,比照片上更漂亮,看到旁边的箫楠,两人有说有笑,桑奇皱眉。 沈深也看到桑奇了,桑靓提前打了招呼。挽着箫楠的手没有放下,落落大方介绍:“这是桑靓的弟弟,桑奇。” “你好,我是箫楠。” 桑奇不说话,看着箫楠,任由他伸着手。 气氛尴尬起来。 “应该我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箫楠。”沈深说,然后拉着箫楠走开,“帮我挑下衣服。”把桑奇晾在那里。 桑靓白了脸。 箫楠很快丢掉不快,配合的开始给沈深挑衣服。 “你的衣服需要我帮忙参考吗?”沈深问。 “当然要的,选好你的才能选我的。”箫楠说。 “嗯,为了搭配,那我先试。” 箫楠坐在旁边沙发上,等沈深穿出来,便给些意见,没有刻意奉承,实事求是。 “这颜色有些难驾驭。” “老气了。” “有点胖嘟嘟。” 不管好的评价还是不好的,沈深都欣然接受。 第四次,沈深试了一件天蓝色的圆领小礼服。 “好像领口大了些。”沈深说。 “很好。”箫楠站起来,走到沈深身后,看镜子里的人。 “是吗?” “是的,这身很衬你,回头我送你一根项链。” “那就是它了。” “先别换,陪我去挑衣服。” 箫楠挽着沈深去了男装区。 桑靓坐到桑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性情相投,人也般配。” 桑奇看出来了,沈深跟箫楠举手投足有一种熟稔,相互上心才能做到。 “放手吧,为她好。” 桑奇红了眼眶,站起来。 “奇奇?” “我先回去了,车留给你。” 桑奇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然后随便上了地铁。这会儿人不多,他就跟着地铁来回,直到最后一班。 步行,回到家,已经凌晨。 一头倒在床上,眼泪流了出来。心痛,痛的要死。 沈深早上看手机,发现有桑奇的语音信息。点开,并没有声音,放大音量,有呜咽声,极力压制的样子。 奇奇,你在哭吗? 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沈深有些不放心,便打电话过去。 对方接通了,沈深问:“奇奇?” 没有回应。 “桑奇?是你吗?说话啊!” “小深,你想我说什么?” 听到桑奇的声音,沈深微微放心。两人陷入沉默。 “你没事就好。”沈深说。 “我有事,我快死了。”桑奇说。 “瞎说什么?” “我疼,疼的要死了!” “哪儿疼?到底怎么了?”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最后一次。”桑奇说。 沈深犹豫。 “我把定位发给你,你一定要来。” 桑奇挂了电话。很快,定位过来,沈深很熟悉这个地址,愣了许久。 去还是不去?天人交战,沈深没了主意。这种事,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掏出一枚硬币,让老天决定吧,如果字朝上,那就去。 第一次,字朝上。 三盘两次。 第二次,还是字朝上。 沈深仰天长叹。 熟悉的地方,有近乡情怯之感。 试了一下原来的密码,“吧嗒”一声,门开了。 房子里就更熟悉了,什么都没有变,除了茶几上多了几本跟画画无关的杂志。 桑奇从房里出来,定定看着沈深。 “你没事吧?我来看看,没事就好。” “你正式跟箫楠一起了?”桑奇问。 沈深点头。 “那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桑奇给过她很多东西,沈深一时不知他具体指什么,包括这套房子,桑奇就是那个大头买家。 桑奇上前,沈深后退。 桑奇再向前,这次沈深没有后退,她抬头看着他:“你要什么?” 桑奇靠近,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呼吸近在咫尺,沈深开始害怕。 “你把我的心还给我。”桑奇说。 沈深瞪着眼睛看他。 “我把你的人还给你了,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沈深不知如何回答。 桑奇捧住她的脸,细细看她。 “奇奇,一切都会过去的。” “以前,那段时间,你也像我一样痛苦吗?” 沈深明白桑奇说的是什么。 “小深,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 “那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不能。” “我姐跟陈予乔都能重新开始,为什么我们不能?” 沈深回答不出来。 “箫楠哪里比我好?” 沈深也回答不出来。 桑奇流泪了,泪珠落到沈深脸上。 “奇奇!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一想到你们在一起,以后会结婚、生子,我就受不了!” 桑奇抱着沈深,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沈深拍着他的后背,她也很难受。 “再给我一次,好不好?”桑奇问。 “什么?” 桑奇就低头吻她。 沈深知道他的意思了,起初想推开,可看他泪眼婆娑,又舍不得。 欢愉是一剂良药,可能也是一剂毒药。开始的时候,沈深犹豫,后来便没有办法思考了。桑奇的热情几乎将她燃烧。 桑奇紧紧纠缠,沈深无处可躲。口干舌燥,她几次起身,想去喝水,都脱不开身,最后睡死过去。 日转西山,沈深被电话吵醒,是箫楠,他们约了跑步。 接起电话:“喂?哦,我有事耽搁了。” 沈深背过身讲电话,桑奇起身出了房间。 等桑奇再次进来的时候,沈深已经穿好衣服。 “我走了。”沈深说。有些尴尬,她也有些后悔。 “嗯,再见。”桑奇平静许多。 桑奇送她到门口,沈深跟他道别,然后转身离开。身后没有关门声,沈深不敢回头,她希望他们之间画了一个句号。 沈深借口工作,避开了箫楠几天,直到下一个周末。 “这是给我的?”箫楠问。 “嗯,这是山里的小溪,夜晚的样子。” “我很喜欢。钱我是不付了,不过说好送你项链的,我想带你去挑。” “好呀。” 箫楠直接带沈深来到一个柜台,点了几款给她看。 “你来过吗?” “嗯,算提前踩点吧。” 沈深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你选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沈深说。 箫楠选了一款绿色的碧玺,周边嵌着钻石,看上去很华贵。 “你肤色白,戴这个不会显得老气,反而很有气质。” 沈深试戴,营业员直说好,夸箫楠有眼光。 沈深买东西向来果断:“你出钱,你说好就好。” 箫楠笑了,愉快的去付款。 柜台有两位营业员,沈深留意到另一位并没有什么顾客,但却没有过来,始终侧身看着旁边,姿势有些奇怪。 箫楠很快回来,她便没有再多想,收好项链,离开。 佟老师那边的画终于临摹结束,一副完整的,另几幅沈深不满意的,大山截出局部,也装裱好。 “大功告成!”沈深说。 “庆祝一下。”佟老师建议。 “正好准备我下一次画展。”大山搓着手。 “哎哎,注意形象,你好歹是搞艺术的。”沈深说。 “我就是一商人。”大山说。 “难怪一直这么有耐心,几乎次次陪着我。” “就怕您老人家一个不满意,把画揉了,看看,这么多,也是我的心血啊。” “这幅我要。”沈深记得grace搬家了,想送一件礼物,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画合适,倒也不是觉得自己画得好,主要是心意。 大山一副割肉的样子。 沈深的礼物grace非常喜欢,邀请她去家中做客。 grace的别墅有点偏,不过环境很好。 “很漂亮。”沈深说。 “谢谢,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长得茂盛一点就更好了。” “是啊,我爸妈特别喜欢拾掇院子,很有成就感,我嫂子也是。” “你倒是有个大家庭,一定很热闹。” “嗯,有老人唠叨,有孩子吵闹。” “你有孩子?” “是我哥他们的孩子。” “吓我一跳,我记得你没结婚,不过也该考虑了,有男朋友了?” 沈深笑着点头。 grace做饭手艺一般,还好都是半成品,两个人也吃得不多。 若大的房子,只有grace一个人,她提及她母亲有空会来住住,谈话过程中没有提及爱人,家中也没有男人的痕迹。 “我离婚的。”grace主动开口。 “对不起。”沈深知道自己一定表现出疑惑了。 “没什么,现在离婚很多。我以前工作忙,不想要孩子,后来想要了,却一直怀不上,就这么慢慢感情淡了,就离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不错。” 沈深有些替grace遗憾,她觉得她是个很好的领导,也应该是个很好的妻子、母亲。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许多人工作和生活中完全是两面的。 销售经理朱芸,是东区销售总监翁涛最器重的经理,是他的接替人,作为女性,职场上做到这一步,无疑是成功的,但听说也是离婚的。 朱芸最近有件麻烦,跟婚姻无关,正在跟沈深一起想办法解决。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就是处理不了 “这个销售叫甄平,是个老人儿了,历年业绩平平,这样螺丝钉式的人物,团队也是需要的,所以我一直也是包容态度,他七七八八完成业绩,拿那七八成的奖金。只是最近,这个人愈发消极,自己绩效下降不说,还经常说一些负面的东西,影响团队。”朱芸说。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沈深问。 “有半年了。” 朱芸这个经理的确挺宽容的。 “一个团队有整体的业务指标,他完不成就得别人给他补,最近大家压力都挺大。” “你有跟他沟通过,指出问题吗?” “有的,我跟他谈过三四次了,每次谈的时候,他都一副积极配合的样子,但结果不变。” 好么,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启动正式的绩效回顾流程了吗?” “没有,毕竟老员工,留点面子。” 大部分经理都是这个处理办法,什么证据都不留。 “那您现在什么想法?”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但他屡教不改,我想解雇他。” “以绩效不好这个原因吗?” “是的,没达成业绩,板上钉钉的事。” 看来甄平触及朱芸的底线了,但问题也来了。 “按照流程,绩效不好,得调整绩效或者给予支持,就是至少要给员工一个改进机会,他还达不成,才能以绩效不好解雇他,然后给予法律规定的经济补偿。” “我跟他谈过的。” “有书面证据吗?” “年初系统里设定的目标算吗?” “可以的,那改进机会有相关记录吗?比如邮件往来确认。” “没有,谈完了没有留纪要,也没必要吧,要是经理跟员工谈完都写纪要,忙死了。” “您说得有道理,不是都需要,但若想用绩效流程解除劳动合同,这些书面记录是必须的。最严谨的方式,是我们流程里规定的表格,目标设好,确认签字,到时间进行评估,结果再签字。” “这些肯定没有,口头说的估摸他也不认了吧。” 现在知道仅口头没用,可惜已经晚了。 “是的,到了最后一步,员工会站在他的利益上,防卫是正常的。那如果确定这名员工有绩效问题,现在启动流程呢?” “那得给多少改进时间?” “根据你的目标难易,销售类职位,两到三个月还是要的。” 朱芸皱眉。 沈深也理解,从朱芸的立场,她已经给甄平半年的时间了。 “还有其它办法吗?” “您是指解雇?” “对,不那么麻烦的。” “单位解除劳动合同,一般还有违纪、协商、组织架构变更等原因。违纪的话就是根据公司员工手册规定,若有违反,按照相应条款给予警告、书面警告、解除合同的处理。协商就是跟员工谈,员工可能提出很多要求,比如很高的赔偿。组织架构变更目前情况不适用。” “若单位不按流程走呢?” “那就是违反解除劳动合同了,需要给予双倍的经济补偿金,或者无法解除。” “啥叫无法解除?” “就是员工坚持要单位履行合同,我们就不能赶他走 。” “还能这样!” “法规是这样要求的。甄平是老员工,已经是无固定期限合同,若真闹起来打官司,单位还是很麻烦的。” 朱芸很头疼,问题是她不想拖下去,这样的人对团队影响不好。 “钱肯定是要赔的,多多少少而已,您预算多少?” “法律要求多少?” 沈深大约算了个数字。“当然,如果违法解除就是双倍。” 其实yfa有自己内部解除的政策,比法律要求高,但不适用于绩效不好的员工。 “有时候,员工考虑自己的职业发展,不想有被解雇的背景,会主动离职,但跟单位谈妥一个最后工作日,相当于赔偿金以工资形式支付。”沈深说。 “哦,你跟我说说这怎么操作?” “我不了解甄平是什么样的人,需要您判断。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跟他协商,以合适的原因,让他自己辞职,公司多支付几个月薪水。这样对员工的好处是他背调会比较好看,可以从容利用这段有工资、有保险的时间找工作;对单位来讲法律风险最小。” “那他要一年时间怎么办?” “所以这里要协商,我们能接受的时间是多少,谈不拢就算了。钱和时间,我们需要平衡。” “根据最近的沟通,我觉得他会狮子大开口。” “那保险起见,我建议赶紧启动绩效改进流程,同时开始协商,万一协商失败,我们就走绩效不合格那条线。” “看来只有这样了。” 沈深看了看甄平的背景,大本的学历,孩子初中,爱人的工作单位一般,他应该是家里的顶梁柱吧。怀着侥幸,希望对方能自己选择离开。 一周后,接到朱芸电话:“甄平开始请病假了。” 真厉害。按照公司政策,员工享受15天的带薪病假,还有法定医疗期12个月。看来甄平准备扯破脸了。 “病假原因是胆囊息肉,休息一个月。”朱芸说。 “胆囊息肉?要做手术吗?” “我问过了,不是手术,就是休息,估计到期后会续假。现在怎么办?” “病假材料齐全,先让他休。” “这病一看就是借口。” “我明白您的心情,先让他休不意味着我们不做什么,我们可以要求员工到我们指定医院检查,若他不配合,我们让律师去目前开具假条的医院核查。当然,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这些做法是给员工压力,提醒他不要作假泡病假。” “对,医生不能乱开假条的。让他去指定医院检查好,找个跟他没关系的医生。” “嗯,但员工可以拒绝,所以我们得准备下律师。” 事后沈深问了一下公司医务室,一般而言,胆囊息肉不会需要长期病假,但如果严重了,需要手术的话另当别论。 沈深想,如果甄平真的是要手术,也是能理解的,那他应该选择配合检查。 结果再次另她意外,甄平拒绝了。 到了这一步,员工跟公司已经开始对立了,沈深肯定,这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也许也是好事。”沈深对朱芸说。 “怎么讲?” “虚假请病假,可是严重违纪,公司可以跟员工解除劳动合同,而 且不必赔偿,前提是公司能证明。” “好,那我宁愿付钱给律师!”朱芸说。 为了甄平,她耗费了太多资源、精力,也是怒了。 “我们做两手准备,查到固然好,查不到的话就是一场长久战。” “哼,我不相信甄平以后凭着这次的补偿金过一辈子,他总归要找工作的,背调还是要来找我。” 沈深不好意思说,如果人家找个小公司,不做背调那种,也是有可能的。但从开始到现在,打击朱芸太多了,她总得给人家留点信心。 沈深联系了公司合作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平时咨询没关系,真的要对方出面处理事情时需要另谈费用。 等采购合同签好,已经又过去了一周。大公司,流程的弊端。 朱芸有些不高兴。 沈深没有推卸责任给采购,说:“毕竟员工在病假期间,我们没有证据之前,还是得把人家当病人看的,这一周也是我们人性化的体现,不是为甄平,是给其他员工看的。” 朱芸接受,但仍然不高兴。 后来,朱芸跟翁涛说了什么,翁涛找了grace,有点抱怨的意思,说沈深不专业。 grace便细问情况。 翁涛说了一遍,总体意思就是:明明一个有问题的员工,hr就是处理不了。 grace明白了,说:“问题员工hr配合处理的前提,是经理能给出充足的证据,特别是绩效方面,为此,公司有制定明确流程,就是为了防止目前的情况发生。一般hr在遇到病假时都会觉得棘手,沈深能在第一时间决定启用律师,证实病假真伪,这是一个很好的应变,恰恰说明她有丰富的员工关系事件处理经验。” 翁涛听出来了,grace护犊子。这件事,朱芸也有她的问题,翁涛便不多说了。 事后,grace找沈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需不需要支持。 沈深觉得她能处理,说:“这事儿不是什么紧急的情况,我本准备明天跟您说的,因为明天有我们定期的一对一沟通会,没想到你先知道了,真是消息灵通。” “恰巧今天跟朱芸的老板翁涛一起开会,他提起来,我就顺便问一句。” “谢谢,若有什么需要,我会及时告诉您。”沈深说。 grace不提部门抱怨,一来她信任沈深,不想让这种消息影响沈深做事,二来这是她作为经理应该承担的。 沈深并没有想到grace这一问背后有故事,她开始跟律师合作。以前都是打电话,终于见到真人了。 对面这个胖子很有江湖气息,沈深花时间适应了一下。 “朱律师,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之前通知员工去指定医院检查用的是书面方式,快递,这是留存的运单号,还有文件备份。” “可以,这些留着。”朱律师说。 沈深想:您不看一眼吗?好吧,也许这些不重要。不管怎样,她每一步都小心处理,以防最后对簿公堂这种最坏的情况。 “我明天去医院,你要跟我一起吗?”朱律师问。 “需要我一起吗?” “不需要,看你有没有兴趣。” 这事儿有啥兴趣? “那我就不去了,等您的消息。”沈深回答。 第二百九十九章 很看重 好奇还是有的,沈深不知道律师怎么跟医院沟通,应该不比警察办案简单。 只是,朱律师似乎动作有点慢。朱芸就着急了。 “不就是问一下是哪个医生开的、是真是假,怎么那么慢?”朱芸问。 沈深其实也有点急,但知道心急没用处,就劝:“调查取证是个严谨的过程,甄平有胆囊息肉这点是真的,但要看严重程度这点就比较困难了,需要点时间。” “哎,我也不知yfa怎么了,我在以前公司,觉得员工不好,hr是可以让对方立马走人的,现在赔钱都做不到,邪门儿。” 这话就有点针对性了,沈深看看朱芸,沉默了几秒。 “我听着也觉得挺厉害,好奇问一句,您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十几年前吧。” “是什么性质的公司?” “民营企业。” “那我就理解了,2008年劳动法更新,随着监察力度的加强,员工法律意识的提升,形式的确不大一样。您可以问问您的老同事,那位hr,看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再者,您知道的,yfa对合规特别看重,员工关系上也是如此,该给的赔偿不会不给,但不该给的也不会给。流程上也是,有时候看起来繁琐,但的确可以保护公司利益。” 朱芸没再说什么。 沈深有些不高兴,自己辛辛苦苦帮她善后,对方还不满意,到底为什么? 本想找grace说说,但沈深忍住了,这是自己该承担的。 桑靓的大好日子很快到了,沈深特别请了假,参加婚礼。 取出箫楠送的那条碧玺的项链,沈深戴上,坠子大了点,有些不习惯。换衣服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弄的,链子断开了。 怎么回事?买回来就没有再戴过,刚才也没有扯到它啊? 看看时间,来不及去店里换链子,沈深只得戴自己的那条红宝石项链。镜子里照照,她还是更喜欢这条。 秦朗憔悴得厉害,坐在轮椅上,但神态放松,看着桑靓有个好归宿,是他最后的心愿。 西式婚礼,简单却不失隆重。 陈予乔看着桑靓向自己走来,红了眼眶。一直以为这一幕只会在梦境里出现,梦想成真的欣喜充满心头。 沈深也是满心感慨。 箫楠握了握她的手,朝她微笑。 桑奇很沉默,只有看到沈深脖子上那条项链时,眼神闪了闪。 面对桑奇,沈深有些别扭,还好对方没有主动找她说话,只是正常打了个招呼。 箫楠倒是不断看桑奇。 “你怎么了?”沈深问。 “我看桑家的姐弟,长得还是挺像的。”箫楠说。 “人家亲姐弟。” “哎对了,桑奇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有个亲戚家的女孩子,跟他年龄相仿,若可以,倒是可以介绍认识。” “你还有当月老的兴趣?” 沈深没有直接回答,她不想谈桑奇。 箫楠是认真的,间隙,他直接问桑奇。 “还没有。”桑奇回答。 “那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呀。” 沈深就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 我这是怎么了?沈深暗暗惊心,桑奇跟自己已经分开,现在自己有了男朋友,为什么人家不能有女朋友? 我太自私了!沈深赶忙将不快从心头驱走。 高跟鞋站久有些累,沈深坐到旁边休息。 秦朗就在边上,跟沈深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没那么讨厌了?”秦朗问。 “我没有讨厌你啊,怎么这么问?”沈深说。 “别安慰我了。” “真的真的,谈不上讨厌,就是为桑靓可惜,但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秦朗笑了笑,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令人同情。 “人在做,天在看,这话是真的。”秦朗说。 “至少你最后的选择是对的。” 是的,至少他没有遗憾。 心愿已了,很快,秦朗病情恶化。送去医院,坚持了两天,最终离开人世。 律师带来秦朗的遗嘱,桑靓哭了。 陈予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对秦朗,嫉妒、厌恶、憎恨、无奈、同情,这么多年的纠葛,陈予乔有太多情绪。死亡,让一切回归平息。 桑奇没有出现在秦朗的葬礼上,他倒是很配合的见了箫楠介绍的那个姑娘。 女孩叫莫丽,在读研究生,长相甜美,性格活泼。 “据说开始交往了。” 沈深听箫楠说,她不意外,只要桑奇愿意,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 “你是不是对桑奇有什么意见?”箫楠问。 “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跟她姐姐关系很好,但对桑奇很冷淡,婚礼上我几乎没见过你们说过话。” “我跟桑靓熟,就一定也要跟她弟弟熟吗?” “哦,听说你们经常走动。” “听谁说的?怎么走动?” 箫楠就笑笑,不再多问。 沈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我跟桑奇差着年龄,小时候经常照顾他,跟他姐姐一样,大了当然就淡了,毕竟圈子不同。”沈深说。 是不是应该承认?她犹豫。 箫楠点头,开始聊看枫叶的安排。 沈深松了一口气。 桑奇有女朋友的事,很快他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不是他主动提及,而是莫丽自己来正式宣布的。 “以后,桑奇就是我的了。”莫丽说。 潘一一当时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这姑娘真是……直接。 莫丽打量了一圈儿公司员工,表示放心。 “我们这里安全。”潘一一说。 “嗯,没有狐狸精。”莫丽说。 李磊看了看桑奇的脸色,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陆燕很快也知道了,她开始心急。思前想后,她准备找机会去见桑奇,偶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主动联系了。 李磊接到陆燕电话,有点惊讶。 “有个事儿拜托你。”陆燕说。 李磊暗想:会不会是找桑奇的?如果是,我该怎么拒绝?老板现在可是名草有主。 “我们组最近工作上出错了,程序设计有个大漏洞,照理说应该主管负责,但他抓了个新人顶缸。这个同事人老实,但挺倔,当场跟主管吵起来,现在日子很难过。” 李磊有些意外。 “我觉得他蛮可怜的,真是个不错的人,技术过硬,只是跟错了老板。” “你告诉我,想我做什么吗?” “我想问问,你们招人吗?其实挺不好意思麻烦你的,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经济压力比较大,准备找到工作再走,但一直没看到合适的机会,主管天天挑他的刺儿,日子太难了,我怕他会精神崩溃。” “这事儿我问问老板吧。” “好,你问问看,之前我遇到桑奇,还跟他提起过,这人真是个不错的工程师。” 李磊觉得奇怪,暗想:既然你跟桑奇有见面,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他问呢? “你可以跟这个人先聊聊,觉得好再推荐。” “也好,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马上发你,拜托拜托。” 李磊拨通电话,要求对方提供一份简历过来,初看还不错,便 约了面谈。 小伙子叫冯江国,话不多,甚至有点闷,但实操起来的确非常炫目。 “你稍等一下。”李磊说。 敲门,李磊进了桑奇的办公室。 “老板,有个人不错,推荐你看看。” “什么情况开始招人?是有人要走吗?”桑奇问。 “不是,本来没计划,正巧陆燕推荐,我看的确是个人才,这样的人,不嫌多,您看了就知道。” 对桑奇来说,没有那么紧的人头编制问题,李磊大力推荐,他也来了兴趣。 跟冯江国聊了几句,这是个典型的技术派,桑奇也认可李磊的判断。 “公司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愿意加入吗?”桑奇问。 “愿意。”冯江国说。 “不问问薪水?” “我的状况已经讲清楚了,我希望换个公司,能做自己擅长的事,薪水只要过得去就行。” “过得去也有个期望,你说说看。” “跟我目前一样。”冯江国想了想,“少点也行的。” 桑奇笑笑。 送走冯江国,桑奇问李磊:“陆燕跟你怎么说?” 李磊重述了一遍。 “嗯,冯江国从技术角度,证明跟他无关。” “这人沟通一般,但我们团队小,都是技术流,合作应该没问题。” “行,后面你安排。新水上不要趁火打劫。” “我不干那样的事,师父说过,不管对方是否擅长谈价钱,入职新人,该给的要给齐,我们可是有标准的。” 桑奇知道,李磊嘴里的师父是沈深。 “对了,师父上次还说有个培训要给我们呢,也不知她啥时候有空。” “你跟她聊过?” “嗯,有个事儿请教。”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月前。” 桑奇点点头。 “回头我问问师父,看她什么时候空,我们好安排。” “嗯,你看着办。” 李磊观察桑奇表情,张张嘴,最终没问他们目前关系如何,还有那个莫丽到底啥情况。 冯江国很快入职了,干活儿很卖力。 桑奇给陆燕打电话,感谢她的推荐。 “我就说这人不错的。怎么,就这么谢我?不说推荐费,好歹表示一下。”陆燕说。 “你说得不错,要不请你吃饭?” “行!” 桑奇语调愉快,陆燕很高兴。 两人约在周末,先是蹦极,然后吃饭。 莫丽也来了。 “不介意多个人吧?”桑奇问陆燕。 “当然。”介意的,陆燕保持神态自然。 莫丽看看她,眼里有戒备。她是不喜欢蹦极的,不过听桑奇说约了人,还是个女的,便一定要跟来。 “我跟你一起跳。”莫丽对桑奇说。 “你确定?”桑奇问。 莫丽吞了口口水。 “玩过吗?可别吐了。”陆燕说。 莫丽犹豫了,太有损形象,到底最后没敢。 吃饭的时候,陆燕跟桑奇谈工作、谈蹦极,莫丽都不熟悉,插不上嘴,她不高兴了,把刀叉弄得动静很大。 “怎么了?”桑奇问。 “我不开心!”莫丽说。 “怎么不开心了?” “她在我不开心!” 陆燕一愣,这姑娘真直接。 “我吃饱了,咱什么时候走?”莫丽问。 “好吧。”桑奇说。 陆燕有点吃惊,桑奇对这个莫丽很看重啊! 莫丽挽着桑奇的胳膊,得意的离开。 陆燕气得牙痒痒,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该怎么对付她呢? 第三百章 夜色的掩护 朱芸找沈深的频率高起来,间隔也越来越短,开始时是催促,后来便明显不耐烦。 朱律师终于调查结束。 “怎么个情况?”沈深问。 “病假条是这个医院的人开的,我倒没有去验证病情。” 朱律师有点卖关子,沈深按捺焦急的内心。 “我查了这个医生,他不具备开病假条的资质。” “所以这张假条是假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医院也得感谢我,揪出个卖病假条的。” “怎么回事?” “开病假条的人,是医院后勤部门的,不是诊治医生。” “那我们可以开除甄平吗?” “所以我花了一些时间,拿到了甄平的购买信息,有人证和物证了,当然可以。” “您真厉害!” 这时候,沈深开始佩服朱律师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把你们员工找来,我来跟他谈。” 沈深通知了朱芸。 “太好了,我把他叫来公司。” 甄平见到律师就有点心里打鼓,等朱律师提及病假条的来源,他紧张了。 “我没有作假!” “我是律师,说话做事讲求事实、证据,你承不承认没关系,我去了医院,见了那人,手里也有你们的聊天、付款证据。” 甄平慌了。 “我告诉你,是为了给你个选择,想公司以违纪开除你,还是给你留个面子?” “什么赔偿都没有吗?” “大兄弟,你这是弄虚作假。” “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月时间?通知期还是要有的吧。” “这种情况,严重违纪,立马解除。” “我想想。” “我看你是没搞清状况,公司给你选择,已经是照顾你这个老员工了,你不选我们就帮你选。” “我上个厕所。” “算了算了,我们就谈到这里吧。”朱律师站起来。 甄平见尿遁不行,只得乞求:“我想跟朱经理聊一聊。” “那得看人家是否愿意,我帮你问问吧。” 朱芸还是跟甄平谈了谈,最后决定工资支付到本月底。 “半个月,无所谓了。” “好,让他写辞职报告,签好字离开。”沈深说。 朱律师都办妥。 朱芸对沈深和朱律师表示感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要取证当然得花费点时间,要么不出手,一出手需一击必中”朱律师说。 送走朱律师,朱芸又对沈深表示感谢。 “没想到最后这么顺利,谢谢。” “我觉得是运气好,要是甄平真的找医生开病假条,病假的情况的确要很久,要等对方医疗期结束,没办法,法律认为员工是弱势群体,政策倾斜。” “前一段时间,我等得有些心急,本想着索性就硬开,大不了赔钱,还好你拦住,一直让我耐心。” “其实我理解您,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么,再说,您压力也大,团队少一个人压力更大,毕竟销售指标在头上悬着呢。” 朱芸对沈深印象好了不少。 之后,朱芸跟翁涛汇报事情结果。 “这件事多亏沈深,是我太急了,前期自己又没留证据。” “看来这个hr是个专业的?” “是的是的。” 朱芸专门去找了grace,夸奖沈深,表示感谢。 grace把对方的肯定及时传递给下属。 “扛了不少压力吧?”grace问。 “老实说是的,不过也成长不少。” “哦,具体说说?” “第一,人不可貌相,朱律师我开始真的不看好,但办事儿的确漂亮;第二,面对这些业务经理,不能高估他们,朱芸已经算优秀的了,员工关系上也没啥经验;第三,我知道多亏了您,您也扛压力了,谢谢。” grace深感欣慰。 箫楠的旅游计划安排好了,他说的地方是安徽一处小山村。沈深请了两天假,带着周六周日,凑出一个小长假。 桑靓知道后,便告诉桑奇。 后来,箫楠告诉沈深,莫丽也要去。 早上一起出发,沈深看到莫丽和桑奇,心情有些复杂。 桑奇看看她,笑着打招呼。 莫丽也凑过来:“婶婶好。” 沈深听得清楚,这姑娘说的是婶婶,无语。 “别瞎叫,叫姐姐。”箫楠说。 “我喊你叔叔的,自然叫她婶婶。”莫丽说。 箫楠:“……” 沈深:“……” “出发吧。”桑奇说。 四个人,两辆车,沈深自然上了箫楠的车。 起得早,沈深便在车上补觉。 中午时间,停在一个服务区用餐。 “没啥好吃的呀。”莫丽说。 “先垫垫肚子,主要休息一下,还有两三个小时车程呢。”箫楠说。 “司机辛苦。”莫丽说。 “要不要回头我跟你换,我来开?”沈深问箫楠。 “没事,喝杯咖啡就提神了。” “那你帮我们开吧,桑奇累了。”莫丽说。 箫楠:“……” 沈深:“……” 这次桑奇没有解围。 沈深看桑奇,的确有些疲惫。 “疲劳开车不好,我来吧。”沈深说。 “婶婶真好!”莫丽说。 上车后,沈深想调节一下座椅位置,车况有些不熟悉,便研究控制面板。 “怎么了?”桑奇问。 “座椅太靠后了,我脚够着吃力。”沈深说。 “别动,我来。” 桑奇身子探到前面,帮沈深按调节按钮。 两人的脸颊碰到了,沈深急忙往旁边避开一些,无奈空间太小。 “好了。”桑奇说。 “谢谢。” 可能是刚休息好,莫丽精力充沛,一直讲话。 “婶婶,你开车真稳。” “嗯,以前经常开长途。” “是吗?你很喜欢自驾游?” “不是,是工作关系。” “哦哦。哎,你脖子上这条红宝石项链真好看,颜色很正啊。” “谢谢,我也很喜欢它。” 桑奇闭着眼睛,嘴角勾了勾。 “回头我也要买一条,你说呢,桑奇?” 桑奇没说话。 到达目的地。箫楠定的民宿,干净整洁,外面风景极好,站在二楼,就能看到不远处金黄一片,是银杏树林。 “休息一下,晚饭时间到一楼汇合。”箫楠说。 沈深把行礼放进房间,就带着速写本迫不及待出去了。 傍晚的小山林,别有景致。随便一个角度,都有美丽的风景。 不知不觉,沈深走远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天黑。一摸口袋,糟了,手机没带。 沈深急忙往回走,前方大树后闪过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赶紧躲到旁边。好像是个动物,体型挺大。 黑影在不远处徘徊,沈深不敢上前。怎么办! 感觉过了很久,沈深听到呼喊声,有人来找她了! “我在这里!” 沈深不知道箫楠他们有没有听到,但那黑影听到了,开始循着声音靠近。 沈深赶忙后退,慌 不择路,从一处坡道滑了下去。回头看时,她有些泄气,这里还挺陡,四壁没有抓持物,很难爬上去。 看来只能等救援了,好的是,黑影没有跟上来。 晚上的山里,有些冷。沈深打了个喷嚏,双手抱住自己,找了处避风的角落,蜷缩坐下。 从这里看星星,倒是很美。 沈深抬头,痴痴看着天空:“哎,你们陪着,也不错。” 昏昏欲睡间,沈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我、我在这里。” 腿麻了,一时没站起来。 “小深!”桑奇在上面。 “是我,你别……” 沈深想提醒桑奇别下来,找个东西拉她上去,但桑奇已经滑下来了。 “没事吧?啊!” 桑奇上前,上上下下查看,一把抱住,发现她体温有些低,便脱下外套给她裹上,摩擦着帮她取暖。 “我没事,这里很难上去。” “怎么一个人乱跑!电话也不带!” “没留意走远了,忘拿了手机。” “你怎么不喊人?” “不敢,我看到一个黑影子,像个什么动物,一路躲避才落到这里。” “没事就好!” “你过来没看到什么?” “没有。” 桑奇开始打量地形,明白沈深为何上不去了。 “我们要不一起喊人?”沈深问。 “没事,我有手机。” 桑奇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亮起,很快又按了。 “怎么了?” “没电了。找你很久,一路当电筒用的。” “那只有靠嗓子了。” “先等等,我跟箫楠走的不同方向,这会喊估摸他听不到。我们约了汇合,等时间到了不见我,他会找来。” “好吧。” “你还冷吗?” “好些了。” “我抱着你吧。” 沈深想:我已经说好些了呀。有些抱歉,又怕他冷,便乖乖呆在桑奇怀里。 许久,没人来。 “难不成我们要露宿?”沈深问。 “应该难不倒我们,都是露营过的。” 沈深想起那次露营,扭头不理他。 “怎么,心疼那家伙?” 摇头。 “为什么第二天一早自己一个人跑了?” 低头。 “小深?” 桑奇摩挲她的脖子,抬起她的下巴。星光映在沈深的眼睛里,一闪一闪。低头,桑奇吻她。 沈深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推开他,本能给了一巴掌。 夜晚,声音清脆。 两人都愣住了。 “你!疼不疼啊?谁叫你占我便宜。”说到最后便没了气势。 “我叫的。” 桑奇紧紧把沈深箍在怀里,亲吻。 “你……混蛋!你女朋友……呜……” 沈深感觉到,桑奇的手从腰间攀到胸前,一把握住。因为长途,她穿着宽松轻薄的内衣,敏感察觉到桑奇手心的火热。 桑奇对她的身体太了解了,很快,沈深软在他怀里。 不想放手,不想停下,桑奇想就地办了她。 “小深!”有声音。 沈深醒了过来,一把推开桑奇,两人都是微微喘息。 缓了一缓,桑奇整理沈深的衣服,然后扶着她站起来。 “我们在这里。” 箫楠到了。 “你别下来,找个绳子之类的,拉我们上去。”桑奇说。 “小深没事吧?” “我、我没事。” 还好有夜色的掩护。 第三百零一章 我证明 莫丽也没睡,眼巴巴在民宿门口等着。 “总算回来了!” 沈深刚想说对不起,发现人家是对桑奇说的。 “不好意思,我回去休息了。”沈深对箫楠说。 她半低着头,因为怕自己脸色有异样。 “没事吧?”箫楠问。 “没事。” 沈深回房去了。 “好像被吓到了,说看到个黑影子。”桑奇说。 “是什么东西?”莫丽问。 “不知道。” “是我们养的狗吧?它长得比较大,但不咬人。”店主说。 虚惊一场。 第二天白天,沈深看到那条大狗,好气好笑,暗想:都是你,害我遇上色狼! 没等她想办法避开桑奇,箫楠说桑奇一早带着莫丽出去了。 “他们去爬山了。”箫楠说。 “爬山?” “是的,莫丽那孩子不喜欢运动,难得愿意起早跟桑奇出去,爱情的力量吧。” 昨晚回来很晚,上午为什么不休息一下?沈深有些担心。 “午饭时间了,两人怎么还不回来?”沈深问。 “莫丽说他们在外面吃。” “这里外面有什么饭店吗?” “山里有人家。” “你很熟,常来吗?” “嗯,一年两三次。” “远离尘嚣,是个好地方。” “你下午什么打算?”箫楠问。 “我去写生。” “我陪你吧。” “怕你会觉得无聊。” “不会,我带你去处地方,你写生,我正好钓鱼。” 跟着箫楠,走了近一个小时,到了一处,溪水、树林、草地还有山丘。 “可好?” “好。” 拿起画笔,沈深很快沉浸其中。 箫楠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开,专注钓鱼。 下午时候,桑奇带着莫丽,开始下山。 “我走不动了!”莫丽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又累又饿。 “我想你这会儿吃得下了。”桑奇递过去馒头和水。 莫丽看看,她不喜欢白馒头,但肚子咕咕直叫,于是伸手接过。 “下山的确比较累。”桑奇说。 “我的两条腿在发抖。” “坚持一下。” 莫丽摇头。 “那我先下去,雇两个人来,抬你下去。” 莫丽想了想,又摇头。 “那你有啥好办法?” “你背我。” “小姐,你太高看我了,不怕我俩滚下去?” “哈哈,别人以为我们殉情呢!” 桑奇:“……” 一路走走停停,三个小时候,两人终于回来了。 “床!我的床!啊,楼梯!” 桑奇觉得她的确不容易,居然真走回来了。 “我扶你上去。” “你抱我吧,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没办法,桑奇背莫丽上楼。 “直接把我放到床上。”莫丽说。 莫丽像个八爪鱼,黏着桑奇一并摔到床上。 “哈哈哈……”莫丽抱住桑奇。 “别闹,我也累了。” “咱们换个运动方式吧。” 莫丽趴到桑奇身上。她看桑奇的脸,看着看着就痴了。 “你怎么可以长这么好看呢?” 桑奇想推开她起身。 “别动啊。”莫丽压得更紧,噘着嘴要亲亲。 “我真的累了,下次吧。” 女生投怀送抱,这么说很煞风景。莫丽不高兴了,抓着桑奇的手按到自己身上,然后低头。 “你要用强的吗?” “是的,今天你跑不掉了。” “你确定门开着做?” “好,我去关门。” 趁着这功夫,桑奇站起来。 “不许跑!” “小姐,好歹让我洗个澡,喘口气。” “就在这里洗。” “我需要换洗衣服。” “那我去你那边。” “莫丽。”桑奇突然严肃了表情。 “干什么啊,你身体明明有反应,我们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有什么奇怪的。” “正常男人被一个女人在身上蹭,都会有反应,但这不代表心里真的想。” “为什么?” “我不喜欢太主动的。” “没关系,我可以表现得被动一点。” “你自爱一点,别闹!我先回去了。” 莫丽一屁股坐在床上:“你不怕我找其他男人解决?” 桑奇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沈深正好上楼,见桑奇从莫丽房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儿,都愣了。 “她走不动,我刚把她扶进去。”桑奇说。 “哦。”沈深侧身,让桑奇过去。 “我们没什么。” “我们的确没什么了。” “不,我说我跟莫丽没什么。” “你不用跟我解释,她是你女朋友。” “小深!” 沈深不理他,径自回房了。 晚上,莫丽和沈深都没有下楼吃饭,箫楠和桑奇面面相觑。 “我们走了很久,莫丽太累了。”桑奇说。 “小深……”难道说画的太久累了? 桑奇笑笑,开始点菜。 “莫丽有点公主病,但心眼不坏,你多包含。” “不会,活泼开朗,性格直爽,都挺好的。” “有时候太直了一些。” “嗯,说话是挺直的,想什么说什么,也挺好。” 箫楠就笑了。 电视在播放新闻,两人开始吃东西,偶尔聊两句时事。 晚上,莫丽饿了,吃完了房间里的小零食,发现越吃越饿。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饿得受不了,她第一反应去找桑奇,到了房门口发现自己应该还在跟人家怄气,于是一跺脚,去找箫楠。 “主家已经休息了,这会儿不去打扰。” “我真饿了,快饿死了。” “我知道,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去叫一下小深姐姐,她也没吃晚饭。” 箫楠去厨房,四下看了看,有蔬菜,还有腊肉,于是吵了两份腊肉炒饭,做了一道蔬菜汤搭配。 “炒饭,搭配清汤,吃吧。” “叔叔真厉害!” “谢谢。”沈深是有些饿,但没莫丽这么夸张,可小姑娘一定要喊她一起吃夜宵,只得跟来。 腊肉炒饭色香味就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好吃!”莫丽说。 沈深也点头。 “两位满意就好。”箫楠说。 “你先去休息吧,呆会儿我把这里收拾了。”沈深说。 “不必,放在这里,店主明早会收拾。” “叔叔,你走吧,我们两位女士聊聊天,正好消食。”莫丽说。 “那好,你们注意别太晚。” 箫楠回房了。沈深看看莫丽,她跟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共同话题,聊什么呢? “哎,婶婶,桑奇以前有没有女朋友啊?”莫丽问。 “怎么了?” “我想他肯定有。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说,我们这个年龄,都是血气方刚的,怎么他就控制得住?我是女生,在床上都那么主动了,他居然不愿意,有没有搞错!” 沈深一口米饭卡在嘴里,赶忙喝口汤顺下去。 “居然叫我自爱!哎婶婶,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生理问题。” “我不知道,没听说有。” “这种事怎么会告诉别人,你不知道很正常。” 沈深不敢接话。 “也许没有,毕竟还是有反应的。难道……” 沈深看着莫丽,不知她要放什么大招。 “难道是我不够有魅力?” “你很漂亮,也很可爱。” “所以这就是问题,我不够性感!” “莫丽,你想多了,也许人家看重你,毕竟你们认识没多久。” “那你跟我叔叔认识蛮久了吧?” “我们、我们确定关系还不久。” “你们也没做过啊?哎,这个倒能理解,毕竟你们年纪在那里,不像我们年轻人那么冲动。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还很想那个那个,都怪桑奇长得太帅了。” 沈深见莫丽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憋住笑,赶忙低头扒饭。 “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啊,我怎么办?好可怜,有男朋友不能用。” 实在不能再聊了,沈深赶忙吃,把饭和汤都吃了个干净。 “我吃完了,上楼啦。” “等一等,再聊聊,吃这么饱不好睡的。” “我吃饱了最好睡。”沈深逃也似的走了。 进了房间,关上门,确定莫丽没有跟来,沈深松了口气。重新漱口,沈深躺到床上,伸手扯被子发现里面有个人,惊得失声要叫。 桑奇急忙捂住她的嘴。 “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沈深问。 “听到楼下动静。” “都听到了?” “差不多吧。” 沈深就笑了,刚开始只是无声的勾起嘴角,结果越想越好像,捂着嘴倒在那里揉肚子。 桑奇斜眼看她。不是他想偷听女生谈话,夜深人静,声音往上窜,特别清楚。 终于止住,沈深问:“哎,你怎么还没睡?” “怕你饿,起来看看的。” “哦,谢谢。” 这话听了心里暖暖的,莫丽也说桑奇不愿意,说明他的确没有跟人家太亲密。 “不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 “那不生气了?” 沈深点头。 “现吃饱了?”桑奇问。 “饱了。” 桑奇欺身压住她:“要不要再加个餐?” 他的眼睛灼灼,沈深明白了。 “你、你别胡闹!” “你小点声,这里隔音不好。” “别闹!” “不行,我得恢复一下男人的信心。” “你很好,我证明,行了行了。” “小深,我难受,最晚还有今天……” “你今天爬山了,难道运动量不够?”想到莫丽说的血气方刚,沈深又想笑。 桑奇咬牙:待会儿让你笑不出来。 沈深下午回来时撞见桑奇从莫丽房里出来,心情郁闷,现在完全一扫而空。桑奇腻着她亲吻,惹得她慢慢动情。 床有声音,尴尬。 “你轻点。”沈深说。 “我怎么轻?” 两人相互瞪了一会儿。 “要不别……” “不行,再忍我会死!” 桑奇把沈深用被子裹住,直接放到地上。 “这下好了,你可忍住。” 喘息声都是压抑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官格外敏感。沈深觉得自己像飘荡在海上,又像踏在云头,快要被逼疯了,仰头一口咬在桑奇的肩膀上。 第三百零二章 还有联系 桑奇清晨离开,沈深是知道的,她缩着脖子装鹌鹑。 桑奇亲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然后沈深感到身边一空,不一会就是轻手轻脚开门、关门的声音。 房里回归平静,沈深依然闭着眼睛。这次没有后悔的感觉,就是不好意思。不一会儿,她又沉沉睡去。 睡到自然醒,吃过早午饭,箫楠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小镇,看民俗表演。 露天的小院子,简易的舞台,长条凳的座椅。 莫丽坐在沈深边上,她不愿意靠着桑奇,大眼睛不时一翻一翻的,显示自己在生气。 “婶婶,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莫丽问沈深。 “听不大懂。” “那我就放心了。” “啥意思?” “说明我的智商没问题。” “呃,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 “婶婶,这没意思,不好听也不好看,我们去逛街吧。” “好。” 沈深跟箫楠说了一声,然后跟莫丽出去了。 所谓的街,也就一百米左右,不少手工艺品,虽然有些粗糙,但色彩斑斓的,十分讨喜。 莫丽买了一个花布包,斜挎着,很满意。沈深无意看到一支乌木的簪子,很喜欢,便买下了。 有三四个妇女,挎着小篮子卖自家做的吃食,有个小旅游团的车停在旁边休息,有游客上前买。 “我们也尝尝去。”莫丽说。 沈深看了看,是笋豆之类。 “你少买些,我不爱吃这种。”沈深说。 “我也一般,那算了。” 旅游车要出发了,导游开始招呼。客人上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妇女突然冲上去。 “刚才有人买东西没给钱,给钱,不然不让走!”妇女说。 妇女动作迅速,声音洪亮。沈深和莫丽看得面面相觑。 “我们上前瞅瞅。”莫丽拉着沈深凑过去,看热闹。 “赶紧给钱!”妇女站在车门踏板上,一只手抓着门。 估计车上的人也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给钱!” 双方就僵住了。 “刚才哪些人买了东西?”有人问。 “我肯定给钱了。”有人回答。 “买东西的人自己解决。” 等了一会儿。 “给点钱吧。”司机说。 导游不说话。 “有意思。”莫丽对沈深说。 “估摸这女的就是敲诈的。”沈深说。 “你怎么知道?”莫丽问。 “你声音小点!”沈深白眼。 “好好,你悄悄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景区经常有这种人,卖东西给游客,然后拦车,知道游客着急出发,耗不起。刚那司机不是也说嘛,给点钱,说明司机肯定碰到过。” “哦。哎,那你说车上的人为什么不一起抵制这个女的呢?” “买东西的人是少数,大多数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要是我,就关上车门,只管走,回头这女的要停车都不停,能走多远走多远,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不过这车上的人似乎没莫丽这么勇敢。 有人给了二十块钱,那女的欢天喜地接过去,下车了。 “哎,世风日下啊。”莫丽说。 妇女回头看了眼莫丽,哼了一声,走了。 “一辈子穷命!”莫丽说。 “走吧走吧,说中午有好吃的。”沈深赶忙拉走她。 重新跟箫楠、桑奇汇合,去了一家小馆子。店家热情的跟箫楠打招呼,想必他是常客。 点菜工作自然交给箫楠。 莫丽叽叽喳喳讲刚才的故事。 “你没去打抱不平?”箫楠问。 “我想去,婶婶不让。”莫丽说。 “车都走了,你骂人家还有啥用。”沈深说。 “骂得她下次不敢了啊。” “我估摸你骂不过人家。”桑奇说。 “哼!”莫丽扭头不理他。 “这家的鸡汤很好,自家放养的鸡,山里的菌菇,很鲜美;还有臭鳜鱼也是一绝。”箫楠说。 “臭鳜鱼就是变质的鱼吧。”莫丽说。 话虽没错,但吃的时候说这话,很倒胃口。 “你们买了什么?”箫楠问。 莫丽立马献宝。 “婶婶买了根簪子,说是乌木的,我觉得不像。” “给我看看?” 沈深就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真乌木的?”箫楠问。 沈深就细细说如何分辨乌木、楠木这些,莫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丽问。 “家学渊源。”桑奇说。 “我爸爸比较喜欢,有些研究,时常买回来一些小东西,我跟着他经常看。我觉得应该没有认错。” “厉害!”莫丽说。 桑奇觉得莫丽眼光挺好,她很喜欢沈深,甚至有些崇拜。 那盘子臭鳜鱼摆上来,臭味儿倒还好,沈深尝了一口,觉得辣了点。鸡汤的确很鲜,还有这家自己腌的脆萝卜也很爽口。 休假的日子总是特别快,去茶庄买了茶叶,最后一天早上,四人开始返程。 中途箫楠接了个电话,似乎有急事,便让桑奇帮忙送沈深。 桑奇先送莫丽回学校。其实这样走比较绕,但沈深没说什么。 莫丽下车的时候仍然不理桑奇。 看着莫丽走进校门,沈深有些感慨,年轻真好。 “哎,坐前面来。”桑奇说。 “不想动。” “那我抱你?” “不用。” 沈深不动,桑奇也不动。 “要不,我们去学校里逛逛?”桑奇见沈深眼巴巴看着那边。 “算了吧,回家。”沈深换了位置。 桑奇探过身子想吻她,被挡回去。 “你这样我下车啦!” “好好好。”桑奇发动车子。 等红灯时候,桑奇握住沈深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莫丽小姑娘不错的。”沈深说。 “嗯,还行吧。” “那你好好跟她交往。” “我说她还行,是觉得她比较好说话,能配合,比如这次旅行。” 沈深转头看窗外,许久没有说话。 “桑奇,我们这样不好,毕竟我有男朋友,你也有女朋友。” “我跟莫丽交往,就是想有机会跟你一起,你不喜欢我就不跟她一起了。” “可我……” “小深,我不介意做你的情人。我爱你,你也爱我,若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就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沈深不知该如何拒绝。回到家,打电话给倪恳。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是个坏女人?” “你怎么定义坏?” “就是脚踏两只船。” “你跟箫楠正式确定了吗?” “算是的。” “那这样的确不好。” “你怎么这么说我!” “哎小姐,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重复一下。” “那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喜欢谁不知道吗?” 这个问题提醒了沈深,她为何无法拒绝,甚至纵容桑奇,因为内心的喜欢,理性明明知道箫楠是更合适的人选,感情却无法割舍那份喜欢。 “也不奇怪啦,桑奇是个极品。” “跟极品恋爱,跟常规品结婚?”沈深想起桑靓的话。 “呃,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桑奇不介意的话,你们只要瞒着箫楠就好了。” “太对不起人家了。” “那你怎么打算?” “我要跟桑奇分手。” “你们,似乎,已经分手了。” “我是说彻底的分手!” “祝你成功。” 倪恳把电话挂了,沈深好气好笑,摆明了不看好她。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没做出取舍,鄙视自己。 上班,忙碌的一周,暂时把这道选择题放到脑后。 难得箫楠一周没有找她。李女士还提醒沈深,要适当关心一下人家,问问情况,沈深满脑子里的工作,转头就忘了。 扣子猫需要做绝育手术,稳妥起见,沈深询问潘登,让对方推荐医院,还让介绍医生。 “不用这么紧张,小手术。”潘登说。 “我百度过,对母猫来说,可不是小手术。” 宠物医生看起来挺专业,问沈深选择哪种麻醉? 沈深便看潘登。 “呼吸式。”潘登说。 “手术后需要挂水三天,然后拆线。” “在家要注意什么,猫经常在院子里玩,会不会细菌感染?”沈深问。 “那你可以选择让它住院,多休养一阵子,完全好了再接回去。”潘登说。 “要多久?” “八天吧。” “那在医院会不会有其它猫欺负它?”沈深问。 “不会,我们一只猫放一个格子。”医生说。 “那会不会有狗,狗叫也挺吓猫的。” “猫狗是分开关的。” “那吃的呢?吃的什么牌子的猫粮?突然换口味,怕我的猫会不习惯。” 医生看看潘登。 “你不放心可以带自己的猫粮来。”潘登说。 最后都问清楚了,沈深交了钱,让潘登帮忙把猫从车上拎到医院。 “为什么是我?” “我怕扣子猫恨我。” “好吧。”原来叫他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对了,听说你有新男朋友了?你那原小男朋友桑奇其实人挺不错的。” “怎么说?” “你还记得陆燕吗?她的一个同事被背锅了,桑奇收留了人家。” “是吗?” 沈深心头一沉,陆燕她印象深刻。怎么,桑奇跟她还有联系? 回到家,摩挲手机屏幕,沈深考虑怎么问桑奇这事。突然铃声响起,她本能的接起电话。 “小深?” 是箫楠,沈深反应过来。 “我回来了。” “回哪儿?” “之前有事离开了一下,现在回来了,周末一起跑步?” “好呀。” 放下电话,沈深想起,她都没问箫楠什么事,前后一周,一个消息也没有。 桑奇还跟陆燕有联系,看来老天都在提醒她,当断则断吧。沈深提醒自己,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箫楠,要把心放在自己的正牌男友身上。 第三百零三章 东厂公公 沈深想起那条碧玺项链,箫楠的礼物,准备去专柜修复一下。 营业员有些忙,等了一会儿,一位客人离开,沈深方上前。 “我不久前买的链子,断了,麻烦看一下。”。 营业员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发票,查看项链。 这个营业员沈深有印象,当时买项链的时候,她始终侧身看着旁边,姿势挺奇怪的,但她面部的侧面线条很美,所以反而让人印象深刻。 “不能退换了,但可以修。”营业员说。 “哦,那就修吧。” “需要你把链子留在这里,还有一张票据。” “行,多久能好?” “一个月左右,您留下联系方式,好了我们会打电话通知。” “这么久?” “是的,我们柜台没法修,需要送去公司。” “好吧。” 不知为何,沈深觉得这个营业员对自己特别冷淡,隐隐还带着敌意。转念一想:无冤无仇的,肯定自己多心了。 最近冯江国对陆燕也有些多心了,他觉得陆燕帮自己找工作,最近一直联系,表示关心,是有好感的表现。可是,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是不能这样的,至少他不能,无法安心接受。 还是说清楚好。冯江国想。 陆燕又约他吃饭。 “哎,最近忙什么呢?”陆燕问。 “还是之前的活儿。” “忙吗?感觉怎么样?适应了?” “适应的,团队气氛很好,老板也很好。” “老板好?怎么个好法?” “嗯,人挺亲切,好沟通,敬业。” “哈,他是老板,当然敬业。” “专业技术也好。” “是吗?具体说说。” 冯江国就谈了谈最近的一次技术探讨:“他的想法总是有创新。” 陆燕频频点头:“对了,你们老板的女朋友怎么样?” “也挺好的。” “你就说吧,在你眼里,谁不好?” 冯江国挠挠头,他不知怎么评价别人,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是叫什么来着?” “谁?” “你老板女朋友啊。” “我没留意。” “哦,我记得好像叫莫丽。” “哦。” 陆燕对冯江国这反应有些不满意,她需要有用的信息。 “莫丽是不是常去公司?” “好像还好。”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是。”冯江国不明白,自己在公司,不就是该专心工作吗?为啥要关心老板的女朋友。 “他们感情怎么样?”陆燕不死心,继续追问。 “挺好的。” 陆燕要被气死了。 “不过……”算了,不八卦。 “不过什么?” “没什么?” “你这就没意思啦,我可什么新奇事儿都跟你说。” 冯江国看看陆燕,想:其实这样不好,我们没那么熟,前后算算也就几个月的同事关系而已。要不要提醒她?可是人家毕竟帮了自己大忙,而且一个女孩子,被拒绝会很没面子的。但是,若是不讲,对自己家庭、对陆燕不好。 “说啦,不过什么?” 冯江国决定说,还没组织好语言,于是先顺着陆燕的问题,边回答边思考。 “老板的笔记本桌面,有张女孩子的照片,不是那个莫丽。” “真的!” 冯江国不明白,陆燕为什么这么兴奋。 “真的吗?那女生什么样子?” “挺漂亮的,在跑步,很健康的感觉,也许是哪个明星?老板是她粉丝吧。” 跑步?陆燕觉得十有八九是沈深,她可是做足功课的,对桑奇的爱好了解,也知道沈深的动态,她和新男朋友是跑友。上次露营看桑奇的反应,肯定对沈深余情未了,桌面上放张照片很有可能。 “还有一件事。”冯江国说。 “什么?” “我是结婚的。” “嗯?”陆燕以为还是桑奇的事儿呢,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我说,我是个已婚的。” “哦,是啊,我知道。” “所以,我不想我爱人误解,那个,我们……” “为什么要误解我们?” “我们经常联系、吃饭,毕竟男女有别,我们也不是特别熟。” 陆燕明白了,冯江国以为自己在追他,哭笑不得。 “没有的事,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普通关心,毕竟是我介绍工作给你的,一方面我希望这是份合适你的工作,另一方面我希望你能好好干,这样我对我朋友也好交代嘛。不过看你都挺好的,我的担心就没有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冯江国松了一口气。 虽然闹了乌龙,但陆燕觉得还是有收获的。接下来,就是如何搞定莫丽了。 沈深最近工作上有个小麻烦,就是如何搞定那个新来的行政经理。 行政部门本是服务部门,可自从这个新行政经理上任,许多事情慢慢变了味道。 比如,茶水间的瓶装矿泉水突然限量供应了,即只在上午摆出六瓶,下午摆出六瓶,中间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补充。办公室好几十号人,一天当中,沈深就没见过几次有水在那里。这也罢了,公司反正有其它纯净水供应,但会议用水也需要审批了。 “开会,领瓶装水需要老板签字?”沈深问。 “你的经理签字就好了。”行政小姑娘说。 “需要这么麻烦?”大材小用了吧。 “我们老板叫的。” “我没看到有流程变化的通知。” “我们老板的新要求。” “你们老板谁啊?” “行政经理章晓晴。” 我去!真把自己当颗大头菜啊。 沈深不知道章晓晴怎么想,她拿着单子给grace签字的时候,觉得挺没脸的。yfa这两年业绩挺好啊,也没哪儿传出要成本节约的任务,就算有成本节约也付得起水钱啊。 紧接着,同理,公共区域小食限量供应,会议茶歇取消提供。 “为什么?”平时沈深不管,但她要开会啊,特别讨论时间长的情况下,需要小食提神、补充能量。 “我们老板叫的。” 我去!这的确是根葱。 “重要会议,一定需要茶歇安排呢?” “我们可以采购,费用部门自己承担。” 沈深跑去问招聘同事leo:“这章晓晴什么背景?” 守财奴吗?问题公司没到这份儿上。提供瓶装水、饮料、小食这些,是一种员工福利,为了创造良好的工作氛围,这位行政倒好,掉钱眼儿里了。 “不怎么样。”leo把简历找出来给沈深看。 “怎么会用这一位?” “不知道,据说总共面试了三位候选人,另两个都比她强,她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在人才市场上同样适用。 “大老板说,只是个行政。” 好吧,原来根源在这里。 行政看似不重要,其实关系到每一个员工,食堂、班车等,都是提高员工敬业度的关键点,弄不好就变成公司花了钱,员工还不满意的局面。 淡定。事实如此,人已经在这里了,签字就签字,hr自己付钱就自己付钱,为这种人,不值得动气。 咬咬牙:让你嚣张,那就把你捧上天,早晚有人收拾你! 很快,沈深忍不了了,因为盖章。 一份异地派遣协议,需要签章,沈深去找章晓晴。 第一次,人家不在办公室。 “你们老板呢?” “出去了。” “那我盖章找谁?” “等她回来。” “没有代理吗?” “没有。” 瓦特! “你要是着急的话就打电话吧。” “打电话她就回来?” “不知道。” 沈深想想,手头这协议是没有急到这份儿上,但自己得再跑一趟了。 第二次,人家开始问话。 “老板签字了吗?” “grace知道的。” “我问的是老板。” “您指的是中国区总裁吗?他不管这么细,grace和员工的经理同意就可以。” “是吗?” “有流程规定。” “找出来我看看。” “章经理,流程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如果您想学习更多,可以去公司平台上自己找。” “那grace和经理的签字呢?” “我跟他们都确认过,有邮件往来,也是可以的。” “那就把邮件打出来。” 沈深没办法,打印了邮件,划出关键词,擦掉敏感信息。这下,你章晓晴该给公章了吧? 结果,人家还是不给。 “我帮你盖。”章晓晴说。 “上面有敏感信息。” “我不看,你的话但怎么保证不盖在其它东西上呢?” 沈深想问:那你怎么保证不看呢? 两人僵了一会儿。 沈深问:“你说吧,我找谁审批,可以我自己盖?” “你把敏感信息遮起来。” 为盖个章,来来回回好几趟,沈深也是烦不胜烦。找了个大信封,裁掉底部,文件放进去,只保留头尾露在外面。 章晓晴还是动手翻了翻,沈深不乐意了。 “麻烦您不要乱翻,盖章的地方我来翻。” 很快,办公室私下里章晓晴的情况爆料更多。 leo告诉沈深:“她离婚了,两次,上周才跟新男朋友分手。” “看来不仅仅是我们觉得她古怪。” “估计她这样也呆不久的,听说上次得罪了安全总监,也是为盖章的事儿。” “怎么,她一定要亲手执章?”这是什么癖好!权力欲望太强。 “不是,是她不在办公室,但是文件很急,办事人就找了安全总监给她打电话,她就回来了。” “嗯,看来对老大们还是挺尊重的。” “她下属私下喊她东厂公公。” “听说了,下属们很讨厌她。她连我们平级的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下面了。眼睛长在头顶,只看到那些老大,势利得很。” “看吧,不是不报,时候一到自然会报。” 第三百零四章 看到你很高兴 人生就是这样,总会碰上几个讨厌的人。八卦归八卦,沈深还是打心眼里希望人家能变变,当然,这不是她能影响的事儿。 扣子猫手术后有点变化,似乎更粘人了,只要家里有人,它就会趴在旁边,有时候还抱着铲屎官的小腿,一副撒娇的萌样。 沈深发现,扣子猫最喜欢陆可明,其次是远山,自己顶多排名第三。这不,陆可明一进门,扣子猫就躺倒在人家面前打滚求撸。 “别在男人面前打滚了,卖萌可耻。”沈深说。 “你嫉妒啊?”陆可明问。 “是啊,猫粮是我买的,鱼罐头是我买的,薄荷饼干是我买的,还有这些用品、玩具,都是我买的,我才是它正经主人好不好,居然跟你亲,白眼猫!” “哎呀,人家已经封你铲屎官了,对不对?” “我要重新养一只。” “可能还是跟我亲。” “它是只母猫,还是被阉了的,跟你亲你很骄傲?” “那你很吃醋?” 沈深扭头,结束这没营养的对话。 “哎,有日子没看到箫楠了,叫来聚聚?” “前一段时间忙,这周末一起跑步,我问问。” “你上心点,我看老爸老妈眼巴巴等着呢。” “我好歹是女方,还是要矜持点的。” “那倒是。” 周末下午,箫楠约沈深到一所中学操场跑步。热身运动后,两人开始跑,慢慢的,箫楠拉开跟沈深的距离。沈深就看着箫楠的背影,直到看不到,然后,箫楠从后面追上她,超过她,再继续重复上一个过程。 跑了五十分钟左右,沈深有点累,慢慢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箫楠也停下来。 “今天状态不好?” “可能天气有点闷。”沈深说。 “我觉得你兴致不高。” “老实说,我觉得跑步有点枯燥。” “这个感觉正常,我以前也有这个阶段,所以我们最近常换换地点。” “好。” 不远处有个篮球场,一帮高中生在打篮球。沈深看着看着,有瞬间的恍惚,桑奇也很喜欢打篮球。 “小深?” “啊?什么?” “晚上去哪儿吃饭?”箫楠问。 “你定就好,我先回去沐浴更衣,到时候见。” “那我回头发定位给你。” 沈深想邀请箫楠去自己家中,最终没有开口。一来是自己的心思混乱,二来是箫楠还没有跟她提及家人,当然除了塞给桑奇做女朋友的莫丽。 照理说,他见了她的家人,也应该请她回家,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什么原因箫楠迟迟不开口? 箫楠不说,沈深自然不会主动问。 跟着定位导航,沈深发现,是私房菜馆。许久没来了,想起来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你是会员?”沈深问。 “不是,不过有人是。”箫楠说。 “谁啊?” “熟人,桑奇。” “哦。” “莫丽极力推荐,说菜品独特,味道很好。” 进了包厢,桑奇和莫丽已经到了。 “叔叔婶婶。”莫丽打招呼。 沈深冲她微笑点头,然后看到桑奇靠在窗边,便也胡乱点点头。 桑奇不露痕迹打量沈深,嘴角微微翘起。 莫丽开始叽叽喳喳,给箫楠推荐菜式。 “你看看,想吃什么?”箫楠问沈深。 “我相信莫丽的口味。”沈深说。 “太好了,那我点。”莫丽不客气。 莫丽点完,桑奇加了两道,是沈深喜欢的。 沈深低头,专心铺好餐巾。 桑奇跟箫楠谈时事,莫丽无聊,扭头找沈深说话。 “最近我看了个电影,盗梦空间,很有意思,要是人能进入梦境,多有趣。”莫丽说。 “这算是部老片子了,我也看过,很有创意。”沈深说。 “是吧,要是你可以进入梦境,你想进谁的?” “我没想过。” “那就想想呗,不然天就被我们聊死了。” “好难,我自己都很少做梦。” “是吗?照理说不会不做梦,只是你不知道,因为在深度睡眠中,一般人只记得快醒来前的梦境。” “你记得最有趣的梦是什么?” “有趣?嗯,有个梦,只能说印象深刻,就是在到处找厕所,最后被尿憋醒。你呢?” “我记得梦到过丢东西,很着急的到处找,然后就醒了。” “还有个梦,我也经常做,梦见自己在上课,但困得不行,拼命要睁开眼睛但就是睁不开,然后场景切换,变成在考试,怎么都看不清试卷上的内容。” “然后急醒了?” “然后索性睡过去了,等彻底醒来,庆幸只是黄粱一梦。” 沈深笑了,这姑娘梦里都是风格统一,脑回路跟自己不同。 “哎叔叔,说说你的梦。” “我不做梦。”箫楠说。 “刚才分析了,不可能。” “可我不记得啊。我保持运动,睡眠时间不长,但质量很好。” 莫丽一副“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想想。嗯,我梦见过丢钱包,正准备买东西,一摸,钱包没了。我以前真丢过一回,印象深刻的事容易入梦。” “哎,有没有梦到过什么人啊?男人不是会有那个嘛,就是那个,遗*精,是不是梦到什么才会触发身体的反应啊?” 沈深惊讶的看着莫丽,她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哎?啊!那个我分享过了,轮到你了桑奇,你说呢?” “有啊,喜欢的人当然会梦到。” 沈深瞪大眼睛看桑奇,暗想:你是被莫丽传染了吗? “谁啊谁啊?初恋!”莫丽问。 “菜来了。”沈深打断这个危险的问题。 美食成功吸引了莫丽的注意力。沈深暗暗捏了把汗,桑奇冲着沈深微微挑眉,桃花眼就扬了起来。 这个妖孽!沈深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婶婶,你要不要肥宅快乐水?”莫丽嘴里包着东西,口齿不清。 “什么水?” “肥宅快乐水。” “就是可乐。”桑奇说。 “哦,好呀。” 莫丽就从她那大布包里摸啊摸,摸出一罐子可乐。 沈深扶额,跟莫丽一起,她真觉得自己out了,不过也好,正好补补课。 “婶婶,明天跟我们一起蹦极,好不好?”莫丽问。 “明天?”沈深想,找个什么借口推掉呢? “不行的,你一定要去。”莫丽说。 “为、为什么?” “最近有个狐狸精,老是找桑奇蹦极,我又不敢玩,你帮我看着他们。” “狐狸精?” “对的,你会帮我的吧?” 沈深看桑奇,桑奇一耸肩,说:“碰到陆燕了。” “你们还有联系?”这个问题,沈深也挺想问的。 “就是那个陆燕狐狸精,婶婶,他们认识多久?怎么认识的?到什么程度?”莫丽从桑奇那儿问不出来,看沈深似乎知道,立马把一肚子问题抛了出来。 “大学同学,非常普通的朋友,最近她介绍了个人到我公司,蹦极只是偶尔碰上的。”桑奇说。 “你还请她吃饭呢!” 沈深也看桑奇:你怎么解释? “她介绍的人不错,表示一下感谢,我吃饭不是也带上你了嘛。”桑奇说。 “反正我不喜欢她。” “也不会那么巧,下次还能碰上。” “哼,我知道,肯定能碰上,不信咱们打赌。” “行,打赌。” “我可是要赌注的,愿赌服输,到时候答应我一个要求。” “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要是你输了呢?” “自然我也答应你一个要求啊。” 沈深看看箫楠,说:“我觉得我们跟他们在一起,似乎有点违和。” 箫楠笑了,表示同意。 “不违和,美食面前,一切皆虚无。”莫丽说。 沈深就低头吃菜,心头的疑惑倒是解开几分。本心讲,她并不想看到桑奇跟陆燕一起。当年是自己的心态出现问题,但这个陆燕也没少膈应人。 晚餐热热闹闹结束。 沈深是自己开车,莫丽看到有些吃惊,问箫楠:“叔叔,你不用送吗?” “哦,我自己有车,不必麻烦。”沈深说。 “这就是问题了,叔,之前你就该去接婶婶,现在就可以送啦。哎,真不懂,你们老年人谈恋爱,都这么无趣吗?还是叔叔你没有情趣?”莫丽问。 箫楠和沈深面面相觑。 “我觉得这样挺方便。”沈深给箫楠解围。 “叔叔,你这么多年还是一条单身狗,要好好反省。” 桑奇看了看沈深。 沈深也很尴尬,莫丽这话,把她跟箫楠都带进去了。 第二天,沈深接到莫丽电话,一定让她去蹦极。没办法,沈深同意。 “你在家等着,桑奇去接你,我让你看看我培养的男人。”莫丽说。 “不必,真的不必。” “要的啦,你帮我的忙,我得照顾周到。” 沈深走到小区门口,桑奇的车子已经在等了。 “麻烦你了。”沈深说。 “其实你可以让我开进去接,这样你能少走些路。”桑奇说。 沈深是故意让他离远点的,怕被家里人看到。 “走走运动一下,挺好。” 桑奇看着沈深,很认真。 “怎么了?”沈深摸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出发吧。”桑奇知道时机未到,沈深不想他出现在她家人视线中也正常,耐心等待。 这个赌,莫丽赢了。看到陆燕,莫丽高兴极了。 “愿赌服输!一个要求。” 桑奇笑笑。 沈深皱眉,陆燕是个有心机的,莫丽这姑娘太单纯了些。 看到沈深和桑奇、莫丽一起,陆燕愣了一下。 “嗨,又碰面了。”莫丽主动打招呼。 “你好。”陆燕说。 “我难得看到你这么高兴,说不定回头还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这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今天试试?”桑奇问莫丽。 “不,你跟婶婶一起,我放心。婶婶,你害怕吗,害怕可以和桑奇一起,我看有双人的。” 陆燕看莫丽的眼神充满同情。 第三百零五章 内部还是外面 沈深反复说她可以一个人,但莫丽坚持要把她跟桑奇送作对。 “放心吧,我培养的男人,绝对有安全感。” “不是,我不需要。” “要的要的,这么高跳下来,可不是开玩笑。” “我以前跳过,我可以自己……” “婶婶,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啊?” “放心,我不会告诉叔叔的。” 桑奇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还冲沈深使了个眼色。 沈深不再说什么。等上去后,沈深问:“你什么意思?” “你说不过她的,就从了吧。” 沈深气得挠他。 桑奇大叫着落了下去,被掐的。 陆燕不时看莫丽,嘴角有笑。 “你笑什么?”莫丽觉得陆燕的笑容有些古怪。 “没什么。” 莫丽斜睨着眼,“哼”了一声,不理陆燕了。 “你知道吗,我初看你们三个,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你是小妹呢。”陆燕说。 “哈,你是说我看着比桑奇年轻?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话我还是爱听的。” 陆燕一愣,这姑娘脑部构造与众不同啊。原本认为人家至少问下为什么,她可以顺嘴提一提桑奇电脑桌面上的照片,这下怎么跟她说呢? 见莫丽哼着小曲儿,陆燕只得主动开口:“你看着是挺年轻的,不过我之所以会误会,是因为别的。” “那就是桑奇看起来老成?或者婶婶看起来年轻?无所谓啦,我喜欢第一个原因。” 陆燕再次被堵住。磨蹭着,继续找机会。 “哎我说,你怎么不上?怕了?没事,不敢跳不丢人,傻子才跳呢。” “不是。” “那您请。” “你还挺幽默。” “谢谢夸奖。” “其实,桑奇从来没跟我说过你。”陆燕说。 “是没说,但做了,他上次带着我跟你吃饭,这么快忘了?” “桑奇也带着别人跟我吃饭的。” “是吗?无所谓啦,反正我对自己有信心。” 陆燕觉得莫丽不是神经大条,她是故意的,难道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可能啊! 沈深和桑奇已经完成,莫丽一蹦一跳的跑了。 陆燕一跺脚,但没办法。她想自然的引出来,结果弄巧成拙。 “久等了,我们走吧。”沈深说。 “没事,我逗陆燕玩呢,挺有趣。”莫丽说。 “玩什么?”沈深问。 “她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估计没好事儿,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憋死她,哈哈哈!” 沈深:“……” 桑奇:“……” 沈深转头问桑奇:“你最近有什么事吗?”能让陆燕上心的事,肯定关乎桑奇。 “没有啊,每天正常上班。” “最近经常跟陆燕见面?” “上次和莫丽一起,跟陆燕吃了个饭,然后就是蹦极碰到几次,也没聊什么。” “谢谢婶婶。”莫丽说。 谢她干什么?沈深一脸疑惑看莫丽。 “婶婶帮我审问桑奇,是关心我、帮助我啊。” 沈深被莫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问桑奇那些纯个人角度需求。 “那个,你喜欢看画展吗?”沈深问莫丽。 “喜欢啊。” “那我回头请你。” “是大师的?” “算不上啦,有几幅我的作品,如果你看中哪个,就告诉我。”沈深决定要对莫丽好一些,这孩子憨的可爱。 “真的!好厉害,我一定要去,到 时候你给我讲讲。哈,作者做导游,真棒!” “我可以沾点光吗?”桑奇问。 “你可以去看。” “画呢?” “没有没有,那是婶婶给我的。”莫丽说。 “你可自己买。”沈深说。 “让他付双倍钱!”莫丽高兴的挽着沈深的胳膊,走了。 接下来一周时间,处理了工作上重要紧急的事,然后沈深请了一周假,连同前后的周六日凑出长假,对这次的画作做最后的修改。 画展那天,大山坚持要她参加,想到之前答应过莫丽,沈深同意。 那条碧玺项链已经拿回来了,穿好衣服,沈深再次拿出项链,刚准备戴,发现又断了,怎么回事! “哥!” 陆可明寻声过来。 “你取项链时没看看吗?还是断的。”沈深问。 “我看过的。” “那怎么会这样?拿回来我就没动过。” “我当时看营业员拿在手上,都好的。” “你没自己拿起来检查下?” “没有,她拿给我看了一圈儿,然后就直接放盒子里了。” 沈深无语。 “很重要吗?我再给你拿去修?” “算了。”也许自己跟它没缘分。 沈深看看身上的淡绿色长裙,本来考虑到配色的,现在也懒得换了,依旧戴红宝石项链,撞色效果倒不错。 沈深到画廊的时候,莫丽和桑奇已经到了,在门口等她。 “婶婶!”莫丽过来挽她的胳膊。 “怎么不进去?” “等导游带路啊。”莫丽说。 桑奇笑眯眯打量沈深。沈深故意没理他。 “叔叔今天没空,真是没眼福。” “你还没看呢,也许他是免去视觉污染。” “才不会,肯定很棒。” 沈深最近画风有变化,用色极为大胆,但视觉效果出奇的好。 莫丽看中一副《眼里的世界》,这幅画初看是从空中看到的色彩斑斓的大地,细看能看出眼睛的轮廓。 有另一位客人,也看中这一幅。 “竞价吧。”那客人说。 沈深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婶婶?”莫丽摇晃她的胳膊。 “不好意思,这幅我不卖了。”沈深说。 “你是作者?” “是的,这幅画她要送我,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看中的就可以。”莫丽说。 “那我问你买。” “是吗?”莫丽来了兴趣,“你出多少?” “你要多少?” 莫丽看沈深,求救。 沈深无奈,指指画的标价。 “那就这个价了。” “成交!” 沈深没拦住,这个傻丫头,好歹卖贵点,这样跟客人直接买啥区别! “婶婶,回头我请你吃饭。”莫丽喜滋滋。 “好。”沈深也被她的知足感染。 有个年轻男子过来,让莫丽跟他到旁边转账。 大山过来了,跟客人打招呼:“仇总。” 真是要命,莫丽这丫头看中的画居然仇总也看中,刚才他在旁边留意着,愣是没敢上前,怕得罪人。 “仇总什么时候对这类画感兴趣了?那边有几幅局部的临摹品,您看看?” 仇总?那个倒腾古董的?沈深想起来了,她帮大山看过一幅画验真伪,当时那个老板就是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怎么,大山还跟人家有来往? 大山带着仇总走开,沈深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担心。 仇总站定 ,转身看了眼沈深,见她也在看自己,冲她微微点头。 沈深颔首回礼,面部表情平静,心里却不安定。 “怎么了?”桑奇问。他看沈深神色不对,拿了杯橙汁过来。 “没什么。” 桑奇也看了眼那位仇总,问:“你认识?” 沈深点头,又摇头:“只是见过一次,背景不大清楚。” “没事,有我。”桑奇趁着递橙汁,捏捏她的手。 沈深有些尴尬,急忙看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 “我没看上合意的,回头你给我画一幅吧,家里那幅已经磨得很旧了。”桑奇指的是自己的素描。 “我不怎么画人像。” “仕女图不就是人嘛?” “那不一样。” “你可以把我画得跟那种一样啊。” 沈深想象了一下桑奇穿着古代仕女服饰,扑蝶、逗猫,忽然莞尔。 桑奇目的达到。 莫丽开心的过来,说:“好多钱啊!” “你之前没看到数字?”沈深问。 “我近视啊,今天眼睛不舒服,所以没带隐形。” 原来人家根本看不清! “那你怎么挑的画?” “缘分啊缘分,随手一指,就是它了。” 好吧! “还有人抢呢,哈哈!” 这次画展后,莫丽对沈深很崇拜,有事儿没事儿就喊她一起,沈深拒绝她还委屈得要掉眼泪。 沈深对她有些愧疚,时不时总得答应一回。过段时间,回头掐指一算,发现跟桑奇碰面的次数比箫楠还多。 奇了怪了,箫楠最近在忙什么? 长假过后难免忙碌,但一个消息更让人震惊:中国区总裁要换人了。 好像有段日子没看到那个蓝眼睛的绅士了。 “aldrich去总部开会,顺便休假,没想到一休就回不来了。”销售西区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ir说。 “发生了什么吗?”沈深问。 “道听途说,ceo不喜欢他。” “可中国市场很重要,这两年业绩不错,ceo不喜欢也得有理由吧。” “嗨,不喜欢总能找到理由的,说实话,老外跟咱中国的民营企业老板有啥本质区别?没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许多地方适用。” “好吧。”沈深不赞同,国外很多企业发展了上百年,管理有系统,职业素养也不同,本质上当然跟许多民营企业一言堂有区别,但她不想跟ir辩论,尊重每个人的不同观点。 “后面据说会是个中国人。” “管理本地化倒是喊了好些年了。” “你说内部还是外部?” 沈深想了想:“内部有合适的,就看外部有没有更好的吧。” “随便聊聊,内部你看好谁?” “我们东区的翁涛。” “哈,英雄所见略同,本来还指着你说个别人,咱打赌呢。” “也有可能是外部,看吧,估摸不会拖太久。” 换这么一员大将,ceo肯定得考虑清楚,如果是内部候选人,肯定是先谈好,一起公布,可现在公告上写着“接替人后续宣布”,就说明有哪儿没弄好。 “那你觉得翁涛有几成机会?” 沈深笑了:“你赌赢上来了?” “无聊,总得找点乐子,点缀生活。猜猜?” 沈深斟酌了一下:“五成。” “这不行,我们干脆猜内部还是外部吧,我押内部。” “那我就押外部,赌注就是一杯咖啡。” “太少了,一天一杯,一个月。” 第三百零六章 静观其变 中国区新总裁到位沟通信发布时,沈深正在外面开会。 ir给她发信息:愿赌服输,我给你买一个月的咖啡。 沈深点开手机邮件,看到了一个名字:董裴璐,英文名字peal,珍珠。 看到本人,发现跟珍珠没有半毛钱关系。peal快五十了,身形柴瘦,至今单身,有个弟弟,已经移民,其实也算不得是中国人。 peal的任命通知上只有学历背景、主要工作经历,但个人信息很快就爆了出来,在办公室里私下流传。 “这人有什么其它背景吗?”沈深问陆可明。 “据说在上一家公司,实现两年销售量翻番的辉煌业绩。” “听起来不错啊,你怎么语气有些不屑?” “不屑倒谈不上,就是不知上头怎么想这件事的。打个比方,这个难度就像考试成绩从不及格到及格,问题是yfa现在是要保持优秀,两码事,你明白吗?” 沈深理解了,陆可明是觉得peal的这段成功经历并不适合yfa。 “也许上层觉得她还有其它长处?” “希望吧。要担心的是那些大区销售总监,你不用担心什么。” “担心倒没有,就是好奇,这个年纪的一位女性担任中国区总裁,yfa历史上头一回。” “哎,我们这些向她直接汇报的人,最担心的应该是这一条吧。” “啥意思?” “更年期妇女,杀伤力很强。” “性别歧视加年龄歧视。” “这话是实事求是。” “那祝你们好运。” 沈深暗暗留意了一下peal,据说她是披着女人外衣的男人,更有甚者传言她是同性恋。 “我看了看她的出生日期,嗯,这个人天生命硬,克父克母,所以不到五十双亲就不在了,他弟弟定居美国,他们姐弟每年也就聚一两次,就是用距离拉开命数的影响。这个女人!” 支持部门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elina平时喜欢研究星象、面相、命数之类,拿了peal的个人资料认真算了一把。 “你用生辰八字算的,还是星座?”ir问。 “生辰八字。”elina回答。 “那你知道她登记的出生日期是阴历还是阳历?算得准不准啊?” “准啊,现实已经印证了。” 沈深想,办公室关于peal这么多八卦,会不会有elina这边出去的?作为人力资源工作者,干这事儿似乎不大合适。 “低调、低调,她不付钱你可别泄露天机。”沈深说,隐晦提醒elina这种话少讲。 “就她这三脚猫水平,还够不着天机,用我们的话讲叫级别不到。”ir说。 最近ir给沈深买咖啡,被elina碰上,然后也要顺一杯,三个人饭后一杯咖啡加闲聊,熟络不少,说话就愈发直接。 “哼,要不要我给你算一个试试?” “行,放马过来。” “手伸过来。” ir放下咖啡,伸手。 “手掌上有纹理,就像树木生年轮一样。一般有三条横向纹理,最上面一条应天,象征父亲,这条纹决定人的出生贵贱;中间一条应人,人有的贤能有的愚蠢,这 条纹决定人一身的贫富命运;最下面一条应地,象征母亲,这条纹决定人寿命长短。三条纹清晰没有破损,是有福有禄之相。” “这些我也懂,你就看看命数怎么样?” “别急别急。嗯,纹理清晰,有从四周往掌心聚集的趋势,这样的纹路一生平安,没什么灾祸;心肠很好,善良,爱帮助别人;钱财上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有盈余;高堂双在,有一位似乎身体一般,不过尚无大碍;健康,相比丈夫会更为长寿。” “丈夫?” “对啊,男左女右,你给的是右手,如果匹配正确,我说的跟你老婆应该有点像。” “去你的!” “还要试吗?” “那你算算我们这位新老大能呆多久?” “这个话题为时过早,等过三五个月,我找个机会跟上头聊聊,施展读心术,然后再告诉你们。” “干活儿去,不听你瞎掰。” ir走了,elina喝完手里的咖啡,跟沈深一同回座位。 “哎,你最近忙什么呢?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elina问。 “请假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出差,才回办公室没几天。你最近应该很忙吧,新老板驾到。” “嗯,这位老处女是有些麻烦,跟总部hr对接的一些事情,都比前任复杂。” 老处女!沈深尴尬。 “我就跟你私下说说的,放心,我没那么大嘴巴。” “你不怕我大嘴巴?” “你不是那种人。哎,我看你最近红鸾星活跃啊。” “呃,我最近是在谈恋爱。” “哈我说得准吧!你情路有些波折,但要相信自己,小插曲影响不了主旋律。” “谢谢。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我跟你一样多才多艺。” 沈深:“……”她还知道多少?要不要灭口? 对于elina,沈深一直觉得人家挺神叨叨的,除了工作上的沟通,平日里交谈不多,最近一来经常一起喝咖啡,二来沈深被莫丽影响了,觉得这些脑回路不一样的人也挺有趣的,所以有事儿没事儿常聊两句。 不过,现在看来,跟这种神人聊天,还是挺可怕的,自己的隐私悄无声息的就被人家知道了去。 很快,沈深也间接感受到peal的第一大风格:强势。 几个销售总监领到的任务明显加重,紧接着就是向下分配,销售经理梁晨哭丧着脸来找沈深。 “咋了?”沈深吓了一跳,难不成又出了个李林铠? 找了间空的会议室。 “赶紧帮我跟招聘组打个招呼,私下开始找个销售代表。”梁晨说。 “你这里人头满的,是不是谁要走?” “不是要走,是不得不走。哎,我手下那个隋易,跟it的小哥严瑾开了个玩笑,可能有点那个,但也不至于太过分,但人家举报去了合规部。” 隋易?沈深有印象,是个大方爽利的女子,业绩不俗。 “严瑾是谁?”沈深没印象了。 “是it那边一个项目经理,我们有个销售平台不是在推嘛,他就是技术支持,入职也快一年了,不知怎么这么……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沈深了解梁晨,胳膊肘肯定向内的。 “什么样的玩笑?”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有次一起吃饭,饭局上隋易就开玩笑问严瑾,出差在外老婆不受控,是不是要放松一下,不那么严谨,后来人家就不大开心了。” “只为这句话不至于吧?” “我也这么认为啊。我让老板去跟it的陆可明打招呼,希望能压下来,但是最近任务太重了,我得以防万一。按流程,我得根据人头空缺开启招聘,但我怕万一后头真要招人,时间太长,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打个招呼,现在就开始找找?有合适的也安排面试,就是隐秘一点。” “好的,我会跟leo拜托一下。” “谢谢。” 梁晨走了,沈深觉得这事不简单,若是小事,严瑾不会轻易报去合规部,梁晨也不会找翁涛打招呼,现在还忙着早早开始招人预备。 如果惊动合规,elina是it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肯定知道。 沈深去找elina了解具体情况。 “严瑾是很严谨的,人家可疼老婆了,那个隋易又太随意了一点。” “不仅仅是玩笑?” “当然不至于为一个酒桌上的玩笑,我听严瑾说,他开始也没在意,知道销售的比较活跃,喝了酒来几个段子很正常,自己是新面孔,人家也没有恶意。他的办法就是不说话,人家开自己玩笑,不理会然后就过去了,可那个隋易一定要他回答,还问出外面彩旗飘飘、床上生活满不满足之类。” “这有些过了。” “还有更过分的,说晚上隋易抓住严瑾不放,一定要去酒吧喝酒,还摸人家身体。” “摸什么!” “黑暗中,隋易摸严瑾的身体,具体哪里你就不要问了,说得文雅点就是动手动脚。” 晕倒! “现在处理到什么地步了?” “梁晨还瞒着你对吧,他死命做工作,私下跟严瑾谈,还拜托翁涛找陆可明去。严瑾很气愤,找过我了,人家很聪明,也不想我为难,后来去找了合规。”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梁晨没跟你说你先别管,我估摸着隋易在劫难逃。” “你给她算过了?” “嗯,最近她印堂发暗,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沈深转头去找了陆可明。 “这事儿你别管。”陆可明开口就说。 “真这么严重?” “严瑾回来跟我说的时候非常生气,我想情况应该比他描述的还要严重。” 这沈深也有同感,有些事肯定不方便说,他一个男同事告女同事性骚扰,一定是忍无可忍了。 “翁涛找你了?” “找了,我的态度明确,主要看严瑾,若是他觉得对方是性骚扰,那肯定按公司流程处理。” “难怪梁晨去做严瑾工作。” “是的。哎,我肯定向着自己团队的,严瑾觉得能接受,我就不提,我也提醒翁涛了,让他们解释时注意分寸,若严瑾觉得被逼得不舒服,我肯定得出面支持他的。” 沈深理解,陆可明也难,他不可能去劝严瑾不要追究,自己不主动追究就是给翁涛他们面子了。 “这事儿现在都在私下,没有声张,你先别插手。” 沈深点头,来龙去脉都清楚,后面她只能静观其变。 第三百零七章 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陆燕电话,莫丽挑眉看着,直到最后一刻才接起来。 “你好,我是陆燕。” “我知道。” “你有我手机号码?” “是啊,你对我们家桑奇那么感兴趣,自然是我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们见个面吧,我有事告诉你。” “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不方便。” “那就算了。” “是关于桑奇,你确定不想知道?” 莫丽同意了,两人约在一处星巴克。 陆燕到的时候,莫丽还没到,这里离她学校很近,她自己挑的地点,还迟到!陆燕看看手表,皱眉,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先行坐下。 等了近半小时,莫丽出现在门口。 陆燕站起来招手示意。 “你啥事儿快说,我可不会请你吃饭。”莫丽说。 “没事,我可以请你吃饭。” “那感情好,我们转战去旁边的日本餐厅吧。” 陆燕想示好,便顺了莫丽的意思。 “这还差不多,有点诚意,我就不客气啦。” “你随意点。” 莫丽是真不客气,点了一桌子,单寿司就要了五种。 陆燕皱眉。 “怎么,钱不够?” “不是,我怕吃不掉,浪费。” “哈!这你大可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浪费。” 莫丽讲的是实话,最后陆燕感觉自己没怎么吃,基本都进了人家肚子。 “说吧,啥事儿?”酒足饭饱,莫丽看起来心情好些了。 “你没觉得桑奇和沈深间,有点奇怪吗?”陆燕开题。 “是吗?怎么奇怪了?” “关系比较……亲密?” “他们是关系挺好的。” 陆燕想了想,决定还是摊开讲,不要绕弯子了。 “你知道桑奇有个初恋吧?” “知道。” “那你知道是谁吗?” “沈深。” 陆燕:“……” “你就这事儿啊,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那你看他们在一起,不难受吗?” “有什么难受的,现在桑奇有女朋友,沈深有男朋友,过去的都过去了,缘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神奇。” “真过去了吗?我怎么看着余情未了。小妹妹,我是为你好,几次想提醒你。” “沈深可是我偶像,你说话要有证据。” 终于!“有啊,你有机会看看桑奇的电脑,桌面上就是证据。” “是什么?” “一张沈深的照片。” “哎你怎么会知道?” 陆燕咬牙: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你跟桑奇不是同事,不是朋友,只是以前的大学同学,怎么知道这么多?”莫丽问。 “我也是偶尔听说的。” “听说?那就是没有亲见?” “消息来源可靠,你可以自己看去。” “哪儿的消息来源?我想想,桑奇公司里哪些人跟你熟?好像没谁啊。” 陆燕:“……” “你啊,想破坏我跟桑奇的关系,找谁不好,找沈深?真是不知怎么说你。” “我想帮你,怎么是破坏呢?你别忙着不信,看过再说。” “第一,我们不熟,你为什么要帮我?第二,你跟桑奇不熟,跟他公司同事 不熟,他的电脑桌面你怎么可能看到?第三,你喜欢桑奇对吧,心思不纯,动机自然不纯;第四,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男未婚女未嫁,一张照片又如何?我跟桑奇谈恋爱期间也跟其他男生一起玩啊。” 莫丽喝完最后一口清酒,打了个饱嗝儿,说:“谢谢你的招待。”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 陆燕不理解,莫丽只是在她面前如此,还是心里真的这么不在意? 陆燕是指望莫丽的,指望她能在桑奇和沈深之间起点作用,就像当初的自己,再来一次打击,沈深就永远不会回头了。 没有了沈深,莫丽这样的,她有办法对付,再加上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桑奇心里没有莫丽,这是最重要的。 “你说莫丽这是什么情况?”陆燕去问潘登。 “其实,你花的功夫应该在桑奇身上。” “赶走他心里最在意的人,赶走他身边的花蝴蝶,这才重要。” “赶走了,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我。” “是吗?你怎么确定?那时候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陆燕瞪着眼睛:“不会的,一定是我!” 潘登叹了口气,他可不是这么教陆燕的,这姑娘理解出了问题,说到底还是心态问题。 “最近睡眠好吗?”潘登问。 “还行。” “需要开点药吗?” “不必。” “哪儿不舒服要说。” “我没病!” 潘登不说话,看着陆燕。 陆燕握着拳头,慢慢松开,眼里泛出泪花:“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有人对付桑奇,让他跟你生分,然后那个人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我肯定很讨厌这个人。” “同理,你现在对桑奇做的就是这样,如果沈深再次远离,桑奇会怎么想?莫丽是什么人?你能掌控不让她说出自己背后的这些小动作?” “那我怎么办?” “你要做的,是把自己种到桑奇心里,在他喜欢的事情上有你的影子,慢慢形成某种潜意识习惯,最后能接受你。” “可是他跟沈深在一起,就不可能接受我。” “你还没明白吗?他跟沈深和他跟你是两件事,就算他们分手,也不能因为你。” “可是……” 潘登不想再说什么了。 陆燕走后,倪恳从里间出来。 “听到了?满意了?” “你又玩这一套。” “陆燕执念太深。” “别低估爱情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她这样很正常。你应该引导她,给她治病,让她看开。” “帮助她实现愿望,也是治病。” “对陆燕不合适。” 这点,潘登赞成。 “陆燕自卑,她也做不到你说的那样,现在做的反而弄巧成拙。”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根源。”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对。” 倪恳笑了,挂到潘登脖子上。 “这话喜欢听?” “嗯,看到你变化了,我知道这多不容易。” “有奖励吗?” 倪恳嘟起嘴巴,潘登也笑了。 “你对我温柔点。” “上次太粗鲁了?” “嗯,也还好吧。” “口是心非。” “床上嘛,难不 成我说不要你就停下?” “我们试试?” “试什么?” “改改你的口是心非?” “或者,试试你停下?” 沈深接到李磊电话,谈起上次提到的培训。 “师父,最近有时间吗?” 沈深不好意思再拒绝,翻翻日历:“周五?我下午空。” “太好了!我这就安排。” “麻烦你了。” “应该的,而且不麻烦,您的时间一定,我们其它都好办。我安排车子去接您?” “不必,我吃了午饭过去,估计一点能到你们公司。” “这次在外面,老板说请我们打高尔夫。没事,您可以直接过来吃午饭,或者下午晚点到,我们准备住一夜,第二天打高尔夫。” 李磊说的地点沈深知道,上次在那里碰上桑奇好几个朋友。 “两点估摸差不多,晚上我就不住了,不用订房间。” “行,那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久没聚了。” 沈深同意,在日历上做了记号,并提前把材料发给李磊。 周五的时候,上午将手头的急事处理完毕,匆匆吃了午饭,沈深赶去酒店。 度假酒店,停车的地点跟他们定的会议室有点距离,沈深看看脚下的高跟鞋,这是新鞋,虽说还是挺舒服的,但走路就未必了。 “小深?”桑奇在等她。 沈深点头示意。 桑奇上下打量,明白沈深的难处了。 “我抱你吧。” 是的,沈深穿着一步裙,背也不方便,只有抱了。 “不必。” “走过去我怕你的脚会磨破,待会儿讲课又得站着,不方便。” “可是,有点距离的,你抱得动吗?” 桑奇挑眉,沈深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不好。 “我先走吧,走不动你再抱。” “先抱吧,抱不动你再走。” 沈深左右看看,桑奇笑了。 “你笑什么?”沈深有点恼。 “这个时间,这边没什么人,放心。” 桑奇上前,公主抱。沈深抱着胸,扭头不看他。 “你抱着我的脖子,我会省力点,疼疼我吧。”桑奇一边走一边跟沈深咬耳朵。 沈深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忍心,没过多久,就伸手圈住桑奇的脖子。 桑奇嘴角勾起。 两人一路无语。抄近路,桑奇穿过一片小树林。 沈深不熟,眼有疑问。 “放心,不会迷路。” “累了?” “嗯,你靠近些。” 沈深圈得更紧。 “要不,我下来走两步?” “不必。” 桑奇把她拖高一些,然后低头吻她。 沈深没有防备,完全失守,很快醒过神来,推桑奇,又意识到人家抱着自己,复又勾他的脖子,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你又混蛋!”沈深捶他。 “嗯,我错了。”桑奇继续前行。 沈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无趣。 会议厅就在前面,沈深要自己走,桑奇很听话的将她放下来。 落地后,沈深狠狠踩了桑奇一脚。 桑奇龇牙:“小深,你对我好点,回头万一有求于我。” “那是不可能的!”沈深仰头走了。 第三百零八章 醉酒 桑奇先进了会议室。 沈深去了卫生间,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然后才进了会议室。 “师父,您到了?”李磊迎上前。 “三石盼着你呢。”潘一一凑过来。 “三石,别您您的了,太客气,我都不好意思。” “尊师重道啊。”潘一一说。 “你边儿去!”李磊踹潘一一。 培训的内容很有趣,沈深讲得也清楚,加现场练习,气氛很好。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六点的时候,大家还意犹未尽。 “好了,谢谢大家的全情投入,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后续大家再自己观察、体会,相信过一段时间会有更多收获。”沈深说。 “谢谢师父!”李磊带头鼓掌。 聚餐的地点就在隔壁包厢,沈深松了口气,桑奇就看她笑。 “你又笑什么?” “讲得真好。” 好吧,人家这么说,她又不好怼回去。 沈深的位置在桑奇边上,李磊热情的招呼她坐下,给她倒红酒。 “回头我还要开车呢,不喝酒了。” “可以叫代驾。”潘一一说。 盛情难却。 桑奇靠过来对沈深说:“开始少喝一点,后面喝饮料、吃菜,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冯江国看着沈深,觉得脸熟,发现桑奇跟对方很亲密的感觉,就问潘一一。 “这是老板的女朋友。” “啊,老板女朋友不是那个莫丽吗?” “那个是不是我不知道,这个我确定是。” 冯江国似懂非懂。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 “师父,我敬敬你。”李磊对沈深说。 “我不能喝了,饮料吧。” “小深姐姐,你一定要喝,给三石个面子,你不知道,他可是你粉丝。”潘一一说。 桑奇轻声说:“为了培训,他前后没少操心。” 沈深没办法,重新倒酒。 “我先干为敬。” 看人家这么认真,没法随意了,沈深只得跟着干杯。 不一会儿潘一一来了:“小深姐姐我敬你,你一定要喝,不然回头我会被三石笑死的。” “好吧。” 又是干杯。 “小深姐姐,我也要敬你,你一定要喝,不然潘一一会笑死我的。”一个挺腼腆的小伙子凑过来。 沈深瞄桑奇,桑奇桃花眼眨着,笑眯眯看她,一副“看你求不求我”的样子。 就是不求你!沈深决定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的结果,就是喝多了。 “师父放心,我安排司机送你,明天再把你的车送过去。”李磊说。 潘一一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李磊。 李磊瞪他:“你干什么!” 潘一一不理李磊,对沈深说:“我们去酒吧吧,这里有种鸡尾酒,非常好喝,你一定要尝尝。” 沈深憨憨的点头。 出了包间,沈深冲桑奇喊:“过来!” 桑奇就笑着走到她面前:“有何吩咐?” “抱我!” “遵命。” 桑奇轻松的将她抱起。 冯江国终于想起来了,难怪觉得脸熟,这个女子就是桑奇电脑桌面照片上那个人。 鸡尾酒的确很好喝,一杯下去有些意犹未尽。 “再来一杯?”潘一一问。 李磊拽潘一一,微微摇头。 “没事儿,老大在,你怕什么?”潘一一低声说。 李磊明白了,不再劝阻。 两杯下肚,沈深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就晕得不行。 “小深姐姐,没事吧?”潘一一问。 沈深听不清,只觉得嗡嗡嗡的,就笑。 “老板,这酒后劲儿可足。”潘一一对桑奇说。 “你们这些人,看我回头怎么收拾。” 潘一一和李磊就躲得远远的。 桑奇看沈深笑得灿烂,心里痒痒的,凑过去问:“什么这么开心?” “你们,不错。” “谁不错?” “都不错,都好。” “谁最好?” 沈深就朦胧着眼睛看他。 桑奇伸手将她搂过来:“小深乖,告诉我,谁最好?” 沈深摸摸他的脸,然后捏捏腮帮子,“咯咯”直笑。 “说啊!”桑奇摇晃她。 “晕!晕!”沈深闭了眼睛。 看来真上头了。 “回去吧。” “再、再一杯。” “不能喝了。” 沈深抓着吧台不肯走,桑奇哄她:“先回房,我让他们送到房间,随你怎么喝,好不好?” 桑奇搂着沈深,发现她走不了,索性抱起来。沈深乖顺的勾着他的脖子,才走进电梯就睡着了。 “倒是不闹腾。”桑奇低头偷香。 回房,将人安置到床上,桑奇挤了热毛巾给她擦脸,沈深舒服得哼哼。 夜半,翻来覆去几次,醒了,口渴。 微微一动,旁边有人问:“怎么了?” 沈深吓了一跳,灯亮,看清是桑奇,松了口气。 “是不是口渴?” 点头。 桑奇拧开矿泉水给她。 喝了水好受不少,身上有点腻,索性冲澡。舒服后睡意全无,沈深窝到沙发上看手机。 桑奇躺在床上看她。 “怎么了?”沈深感受到对方的注视。 “睡吧,不早了。” “我这会儿睡不着,你先睡。” 桑奇也挤过来:“我陪你。” “我睡不着,你陪我什么?” “陪*睡啊。” “小妞儿,多少钱一个晚上?” “大爷看着给吧,可要疼疼奴家。” 沈深忍不住笑了。 桑奇捉住她,亲吻。一番厮磨,沈深的浴袍松开,桑奇的手长驱直入。 “别!”沈深拦他。 “我就亲亲。” 可是这样很上火啊!沈深觉得身体不是自己在控制,融化了一样。 “别、别亲了!” “那就睡吧。”桑奇将她抱回床上,然后压着她,不动了。 难受极了,又不好发作,沈深推桑奇。 “怎么了?”桑奇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弄得她一阵哆嗦。 “下去!” “哦。” 人家的确是下去了,沈深能感觉到他火热的嘴唇在小腹流连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下,温润柔软直抵壶口,一阵狂喜掠上心头,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奇奇!” “嗯?” “我……” “嗯?” “我……”沈深脸色绯红。 “想要什么你说,说了我就给。” 可沈深说不出口,咬牙,用力将人家扑到,好让他也感同身受。 第二天醒来,沈深觉得头疼得厉害,昨晚真喝多了。浑身酸痛,可见战事激烈。 桑奇也还没醒, 第三百零九章 不好伺候 leo找了两个候选人,电话面试还不错,便问沈深:“要不要我跟梁经理确认下,看是否安排面试?” 沈深一直惦记着隋易的事,便说:“我来联系问问吧。” 梁晨出差了,沈深先发了短信,问对方方便的时间。 下班前,梁晨的电话直接回过来了。 “你提到要预备销售候选人,现在怎么样?leo找了两个,面吗?”沈深问。 “哎呀,最近忙疯了,忘了告诉你,不用了,我搞定了。” “真的?怎么搞定的?” “笨办法,慢慢磨呗。” 梁晨为了保隋易真是豁出去了,他找严瑾谈了两次,苦口婆心。 “隋易这人就是嘴巴没有把门儿的,开玩笑你别当真。” “玩笑也有度,我觉得她不仅仅是玩笑。”严瑾说。 “哎呦,她就是这么个人,我们团队都没人把她当女的,你别跟她计较。” “公司聚餐不是朋友聚餐,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场合的,不是我要计较,是她太过分。” “是的,这次她的确过分了。她平时跟我们这帮老爷们混在一起,越来越没有身为异性的自觉,不过,这也说明她没把你当外人啊。” 严瑾皱眉,他才不要当隋易的自己人。 “以前这种玩笑也跟我开,更过分的都有,我还是她上级呢,她可一点儿没不好意思。” “这是不对的,要改。”女人怎么能这么没羞没耻。 “你说得对,我已经严肃批评她了,咱不要跟一个女人计较了?” 严瑾不说话。事情到现在,隋易都没有道歉,这一点他心里是不舒服的。为什么他是男人就该大度,就该由着别人闹腾,不,是侮辱。 “你看,最近大家工作都很配合,我们区数据平台上得最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作为服务部门,许多工作都要销售部支持,严瑾知道关系闹太僵不好。 “你也知道,新来的老大要求高,我们销售量又涨了,隋易这性子销售上可是一把好手,你就当帮帮我。我呢,这里再次替她道歉。” “好吧。” “太谢谢你了!” “不过,她得跟我正式道歉,而且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这是应该的,我回头立马找她。” 终于搞定了,梁晨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隋易跟严瑾道个歉,这事儿就结束了?”沈深问。 “是的,这两天她在外面,等回来我就让她去跟严瑾打招呼。” 沈深也松了口气。 “还是谢谢你,这么配合。” “嗯,谢谢leo,没事就好。” 沈深不急着告诉leo,想着等确定没事再讲。工作这么多年,她发现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急,缓一缓反而好,一来工作上难免有反复,二来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下班了,grace还在办公室,最近她经常加班。 沈深敲了敲玻璃门:“我这里有点麻薯,新鲜的,要不要垫一垫?” “好呀,我估摸着没两三个小时走不了。”grace说。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grace叹息:“不用了,我自己做,peal要的,我自己都不确定怎么弄,就不为难你们了。” 什么事连grace都觉得不确定,一个人在摸索?看来peal跟传闻的一样,不好伺候。 “那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 沈深离开,grace继续伏案。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深问陆可明:“peal怎么样?” 陆可明直摇头。 “具体说说?” “吃好饭说吧,这会儿讲 我怕自己消化不良。” 陆可明是老江湖了,伺候了好几任大佬,他都这么说,沈深估计情况很糟糕。 饭后,沈深乖乖的给陆可明泡茶。 第二杯下肚,陆可明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吗,第一次业务汇报会议,peal把所有人说得一文不值,连rubbish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 垃圾?乖乖!沈深能想到,这会议大家肯定是精心准备的,把业绩最好的部分拿出来分享,以求给新老大一个好印象。 “你们东区的翁涛,汇报差点儿进行不下去,不断被打断问话,每个问题都带着挑战。” “翁涛已经是很强的了。” “所以其他人你就自己脑补画面吧,总之两个字,凄惨。” “你还好吧?” “谢谢关心,peal对我们it的评语就是‘花这么些钱,不知道你们整天在干什么’。” “您节哀。” “回头就是满意度调查、改进、新系统之类,折腾吧。” “我看grace最近一直加班。” 陆可明抿了口茶:“日子不好过,peal看不顺眼她。” 沈深更吃惊了,grace是非常专业的hr,对公司业务又了解,peal凭什么看不顺眼! “grace忠诚度很高,在peal眼里,这是个缺点。” “什么意思?” “grace指出,公司现在的许多做法是经过验证的,是合适的,但你也知道,新人新气象,peal要的就是变化。” “哪怕是变回去?” “是的,哪怕是变回去。” “这个老女人!” “哈,你也性别歧视加年龄歧视了。” “哥!” “你也别太担心,在peal眼里,所有人都有问题,grace有问题也不奇怪,难道peal看我就顺眼?” “那后面怎么办?” “我这边怎么办已经说了,老大要折腾,总得配合点。” “grace的性格……” “我回头跟她聊聊,看她能不能看开点。” “总部怎么招这么个人做中国区老大,还想不想赶超第二名了。” “我估摸就是太想了,找来这么一位。你是没看到,会议中途休息,抽烟不抽烟的大家都跑出去,说继续呆在里面要死人了。翁涛点烟的手都是抖的,咬着牙骂娘呢。” “这些老大,多少年端着,peal的确厉害,一个会让他们破功。” “对了,你啊,早上可不能迟到。” “怎么了?我们有灵活工作时间啊。” “peal说了,办公室除了销售,都不能太灵活,你们grace解释都没用,反正最近九点上班,一定要准时,别给逮到。” “啊,我这里很远呢。” “那你住我之前的公寓去,近。” 天气眼看着冷了,沈深早上愈发难起床,没办法,准备认命搬去陆可明原来那套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桑奇就住在对门自己原来的窝里,这可怎么办? 算了吧,不去惹那个妖孽。 连续两次踩点儿进公司,看着周边同事都到了,沈深咬牙,还是搬过去吧。 李女士心疼:“住在外面干什么,早上妈叫你。” “别,我爬不起来,宁愿多睡会儿。” “妈,你还是让她搬过去吧,最近公司要求严,我那边房子找人打扫了,拎包入住。”陆可明说。 “真的?好吧,那晚上回来吃饭。” “看时间,不忙就回来。” “天气冷,省得来回折腾,你给闺女带点半成品去。”沈老先生说。 “也是,你自己动手做做,省得以后嫁了人饭都不会做。” “我做饭挺好的,还有拿手菜呢。” “那回头瘦了可是自己打脸。” “现在流行瘦。” “得了吧。”李女士嘴里啰嗦,还是开始给沈深准备吃的。 搬家那天是陆可明帮忙的,顺便把家里水电煤气都看了一遍。 “自己一个人当心。”陆可明嘱咐。 “房子有点大,觉得好冷清。” “要不回头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有合适价钱的也可以买。” “租太浪费,买的话又太贵,再说吧。” 陆可明点头,最近房价是不理智。 晚上,沈深用李女士做的红烧鸡,加辣,做成辣子鸡炒饭。刚盛出来,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又拌了一盘蔬菜沙拉,倒了一杯红酒搭配。 坐下刚准备开动,门铃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 沈深从猫眼里看了看,是桑奇。 “有事吗?” “我听到动静,过来看看,还以为是可明哥呢。” 桑奇早注意到沈深搬来了,在家偷偷乐了好久。 “哦,是我。” “好香啊?什么好吃的,我都忙了一天了。”肚子还配合的叫了一声。 “我的晚饭,你还没吃啊?” “没呢。” 沈深看桑奇眼巴巴的,只得开门让他进去。 锅里的炒饭都盛出来,勉强有一碗,沈深自己吃不了那么多,又分了小半给他。 “我再煎一盘锅贴吧,怕你不够吃。” “我来我来。” “没事,现成的材料,放在锅里定时就好,你先吃,我马上来。” 沈深重新坐下的时候,桑奇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正在等她。 “开动!” 饭吃到一半,锅贴好了。 “好香!” “你够不够?”沈深问。 “嗯,是不是你没吃饱?” “不是,我差不多了,这些都给你,不够的话我再煎一锅。” “够了。” 沈深给他调好辣椒酱。 “谢谢。”桑奇眼圈儿一热。 “不客气。” 挖了一口炒饭到嘴里,沈深觉得,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香。 桑奇是心情好,觉得什么都好吃。 “你晚上都吃这么多吗?”沈深问。 “也不是,忙起来有时顾不上。” “哦,我是建议你晚上少吃点。” 桑奇揉揉鼻子,暗想:怎么定长期饭票? “对了,你怎么搬过来了?” “这里离公司近些。” “嗯,早上可以晚点起。”桑奇知道沈深喜欢睡懒觉。 “我下次带瓶好点的红酒来。” “我难得喝,今天算乔迁。” “女孩子少喝点红酒对身体挺好的。” 沈深就不说什么了,人家心意,总不好一再拒绝。 饭后,桑奇主动洗碗,在厨房磨蹭了好久,他在想若以后天天跟沈深一起吃饭,现在怎么开口能不被拒绝。 “我困了。”沈深开始逐客。 “哦,好了。”擦干最后一个盘子,挂好洗碗布,桑奇出了厨房。 “那晚安?” “嗯,晚安。”想想还是不说了,回头直接过来,以沈深的脾气,也不会硬赶他走。 送走桑奇,沈深洗了澡,坐在床上看书,一会儿睡意上来,便熄灯睡觉。朦朦胧胧间,听到隔壁有动静,像衣橱关门的声音。 隔壁原来王淑雅住过,后来自杀……想到这里,沈深惊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第三百一十章 烂泥扶不上墙 桑奇今晚用餐愉快,正有点遗憾沈深这么早将他赶出来,突然听到急促的门铃声。 “小深?” “奇奇!” 桑奇见沈深脸色发白,急忙让她进来。 “怎么了?” “房子大,我有点害怕。”她没提王淑雅,怕桑奇也害怕。 “那睡我这里。”桑奇求之不得。 沈深也是没办法,这时候总不至于再回家去。 打过电话给陆可明,陆可明让她放心,说找和尚念过经,也悬了辟邪的宝剑在门上,还安慰说王淑雅跟她不熟,不会招惹。 本来前头听着还好,最后讲到王淑雅跟她不熟,沈深就不淡定了。 “万一她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非要来问我为什么在她家之类的,我岂不是要灵魂出窍!” 熟才没事好不好!会不会安慰人! “别疑神疑鬼的,人还怕鬼吗?何况哪儿有鬼啊?”陆可明说。 “我心里啊。” “……” 好吧,亲哥哥太远,只得去对门桑奇那儿求助,虽然她知道桑奇的那点小心思,但权衡利弊,她可不想吓死自己。 书房摆放着以前她画画的工具,还有桑奇的两台电脑、大屏显示器,以及大量书籍、文件,显然不适合睡觉。 沈深想了想:“要不我睡客厅?” “不行,你睡房里,不是害怕吗,我也睡房里陪你,但我打地铺。” 是还有点害怕,沈深点头。 让桑奇陪着,回去取了自己舒服蓬松的被褥,铺好,弄得暖暖和和的,沈深躺下。神经崩了好久,一松下来,睡意袭来,她很快睡着了。 桑奇有些兴奋,起来几次,看沈深睡得正香,思考着要不要爬床? 转念一想:还是听话点,这样说不定沈深能多住几天。 躺下,他又想起那个关于禽兽的笑话,万一明早沈深认为他禽兽不如呢? 内心天人交战,最后,桑奇还是决定不能禽兽不如。 桑奇轻轻躺倒边上,觉得还不过瘾,索性将沈深连人带被抱进怀里,这下睡得着了。 早上沈深醒来,桑奇已经起床了。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听到厨房有动静,还有香味儿飘出。 “快来,我煎了鸡蛋。” “谢谢。” “先喝口水,有面包,要不要做三明治?” “呃,不用,有鲜酱油吗?” “有的。” 在煎鸡蛋中滴几滴鲜酱油,味道顿时出来了,沈深连吃了两个,然后又吃了一片烤面包,一杯牛奶。 “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司?” 沈深看了他一眼,不解:“我有车啊。” “我知道,我是想你在车上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个提议倒是挺让沈深心动。 “我早点晚点没关系的。” “哎,羡慕。还是算了吧。” 桑奇陪着沈深下楼,两辆车前后出了车库。 上午有部门月会,这次轮到沈深主持,她提前十五分钟到会议室,不一会儿grace也来了。 “早grace。” “早。” 陆陆续续,在办公室的都到了,在外地的zoom拨进来。elina总是精准的踩着点儿进来。 见人齐了,沈深说:“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我先介绍今天的会议日程。” 然后,grace做业务分享,内容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我们需要回顾目前架构,做健康度分析,看看有没有优化可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点突然。 “关于这个任务的背景,您有没有更 多分享?”北区人力资源业务伙伴jenny在线上问,“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做,您知道年底我们是很忙的。” grace心里苦笑,是peal的要求,她已经尝试拦了两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今天才提出来给大家。 新老大上任,架构是必然的一个着力点,grace也能理解peal,但是jenny问得不错,这个时间点实在不合适。 “我知道大家很忙,我的建议,先就各自区域慢慢着手开始,但结束时间可以晚一点,错开年终奖金和调薪工作。”grace不能说是peal要的。 “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分析。” jenny一向性子直接,她这个追问,让大家都冒汗了。 “我们架构分析有时间没做了,目前为了帮助peal更好的了解中国区团队,也是不错的。”grace不能说得再直接了。 “您刚才说的慢慢开始,具体我们怎么做,先期做哪方面的分析能够满足peal的需求?”沈深赶紧提问,她怕jenny穷追不舍。 “嗯,我这里有套资料,回头分享给到大家,我会注明具体参考哪几个维度。” 接下来会议氛围冷了好一会儿,直到ir讲了个笑话。 “我和哥们开车去办事,在路口碰到警察,由于没系安全带被警察叫过去了。警察说不系安全带罚款五十,哥们听到要罚款忙跟警察解释道:‘同志,不好意思啊,中午喝了点酒忘记系安全带了’。” “你说的是你哥们还是你自己?”elina问。 “哎呀,被你听出来了。”ir眨眨眼。 会议后面还算顺利,沈深松了口气。 刚到位置,jenny就打来电话。 “哎,我今天问问题,你干嘛拦着?” “这没啥好问的,肯定是peal的要求,grace没办法吧。”沈深压低声音。 “可这是她grace的职责啊,有些事不对还是要说的。这个时候看什么架构?而且五年前我们做过组织架构健康度分析的。” 沈深不赞成jenny的话,难不成让grace直接跟peal说no?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她相信grace一定还是做过工作的,但peal的强势有目共睹,根本没法影响。 “grace一向说话不绕圈子的,这次她不直接回答,应该有原因,若有疑问可以会后再探讨一下。” “会议上就是鼓励说出不同意见的,公司文化就是这样。” “是我这个主持人紧张了,一来怕你们闹不愉快,二来怕探讨时间多了影响会议进程,要不你回头跟grace电话聊聊?” “算了,回头看怎么弄吧,年底都忙死了。” “你离得远,可能感触不深,我们这里气压很低,peal真不好伺候。”沈深试图缓和jenny的情绪。 “这我倒听说了。” “现在我们弹性工作制名存实亡。” “这grace也不说话?” “说了,没用,我私下听说grace被peal骂了好一会儿,就因为解释了几句。”沈深想说,所以你体谅体谅人家吧。 又听jenny抱怨了一会儿,终于可以挂电话了。 很多时候,提意见是很容易的,真的设身处地想想对方难处,或者自己去做,就是另一回事了。jenny人不错,就是对人严格对己宽松的风格,让人不大喜欢。 看看grace在办公室站着接电话,沈深觉得她脸色不好。 梁晨电话,沈深接起来。 “江湖救急!” “说来听听。” “那个隋易,真是脑子碰线了,我好不容易给她擦完屁股,她又乱拉屎!” 呃,沈深想说,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怒火,但说话还是文明点好。 原来隋易出差回来,听了梁晨的话,去跟严瑾道歉。 “我想请你吃饭,作为道歉。”隋易在茶水间堵住严瑾。 “道歉接受,吃饭不必了。” “那不行的,我老板说这是你的要求,要我正式、严肃道歉,你不接受,回头我怎么交代。” 严瑾看看隋易,想了想:“好,时间?地点?”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下班后我载你去。” “不必,我自己去,回头把地址发我。” 严瑾绕过隋易,走了。 隋易冲他的背影撇撇嘴: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道歉?姑奶奶的对不起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严瑾到的时候,隋易已经点好菜了,桌上还有一瓶白酒。 “我呢,之前得罪了,三杯,我先干为敬。”隋易说。 严瑾皱眉:“你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好,同事一场,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 “得理不饶人?你有什么理?” “你对男同事动手动脚是不对的。” “哈,就这个?你到底恼什么?是我一女的占了你的便宜,还是怕我泄露你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 “大家都不傻,你就别装了,那么明显的事。” “你把话说清楚。” 隋易给严瑾倒了一杯酒:“干了,干了我就说。” 严瑾低头看了看,稍稍犹豫,还是喝了。 “这才像个男人。” “你说我有什么秘密?” “那天在酒吧,我不小心碰到你,碰到的地方呢,有点敏感,对不对?” “继续。” “照理说,男人被碰到那里,还是喝了酒,肯定有反应,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什么?”隋易斜睨着严瑾。 严瑾白了脸。 “说明你不行啊,你不是个男人。我就说嘛,以前我们组来了个小实习生,人家大四学生都比你放得开,成年人,男欢女爱很正常啊,你扭捏什么,还去告状,让人瞧不上!” “你又侮辱人!” “我可没有,这是实事求是。怎么,还想告状,这次告状说什么?说‘隋易说我这个男人不行’?” “隋易,你几次三番言语侮辱,还有动作骚扰,我告定你了!” “去去去,我怕你不成!我今儿还说你骚扰呢,开场就让我连喝三杯,你安的什么心?哼,我说什么了?不记得,喝多了。”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严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晃给隋易看,“从进门开始,我就录音了,回头你跟合规部说去。” “你!”隋易倒没想到对方有这一手,严瑾看起来挺老实的,所以她才去招惹人家。 严瑾起身离开,隋易一把拉住他。 严瑾甩开。 “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隋易,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已经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你这样的人留在公司,简直有损yfa的声誉,我为那个小实习生不平,不过恶有恶报,相信公司有规章治你。” 第二天,严瑾直接上缴了录音材料。梁晨、翁涛,谁都保不了隋易了。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梁晨快气死了。 “她自己辞职还是等公司裁?” “我让她自己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也别气了,烂泥扶不上墙,你尽力了,后面我让leo尽快给你安排面试吧。”还好没跟leo说不要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最后一根稻草 三季度销售指标上调,紧接着就是成本节约。 最近行政经理章晓晴很受器重,因为行政部做出节约的表率。 “妈的,什么表率,就是克扣员工福利!”办公室不少人私下愤愤。 无奈,人家现在上头有人,大家敢怒而不敢言。 “哎!”elian坐在沈深面前叹气。 “刚吃完饭,怎么了,消化不良?” “没吃饭。” “减肥?” “不是,天冷了,得屯肉御寒。” “那怎么不吃午饭?” “因为我脑子抽抽了,饭前去找老女人。” “peal?” “年轻那个。” “好吧,章晓晴。” 沈深和elian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同时叹了口气。 “你算算,老女人什么时候走?我指章晓晴。”沈深问。 elian白了她一眼。 “干嘛!正是你用武之时,赶紧的。” “我才不会在这种小人、无足轻重者身上费力气呢。” “那你不吃饭?”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你知道李元霸吗?” elian迷惑摇头。 “他是唐高祖李源的儿子,隋唐第一猛将,传说是金翅大鹏鸟转世,他天生神力,武器是一对金锤,四百斤一个。四明山一战,他一人击败十八路反王,无人能挡。宇文成都你听说过吧。” “这个人我知道。” “也是李元霸杀的,总之这人是名副其实的杀神,当时没人打得过他。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你赶紧说。” “一般来说,一个人很厉害,老天就会派一个更厉害的人来收拾他,可是这个李元霸实在太厉害了,老天爷左看看右看看,没有更厉害的,只得自己出手。” “然后呢?” “然后李元霸被雷劈死了。” “好吧。” “别为老女人伤神了,早晚会有人来收拾她的。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喝着咖啡,沈深翻着手机,她想找个附近的房子。 “你的扣子猫怎么办?”elian问。 “等安顿好就接过来。” “一般房东不喜欢养宠物的,相信我,我是个资深租户。” “哎,我也不想一个人租住在外面,可是我家远在乡下,天气越来越冷,早上爬起来太痛苦了。”啊!我的灵活工时制,你什么时候有命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房子?” “得下班后呢,算了,你也是个女孩子。” “哦,有男人陪。” “我没说……” elian一副“我相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下午时候,沈深去找陆可明。 “别别,老爸老妈肯定不同意。” “你先别说。” 陆可明哭笑不得:“瞒不住的,老妈昨天还在说要去看你。” “啊!”沈深抓头。 “你到底怕什么?年轻人可不能迷信。” “不安全,毕竟死过人的……” “那我陪你两天。” “这个可以有。” 晚上,桑奇敲开对面的门,看到的是陆可明,愣了一下。 陆可明也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有事?” “没事,就是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没有。”陆可明关门。 沈深洗了澡出来,问:“晚饭好了没?” “好了。哎,你怎么没说对门 是桑奇啊?” “我告诉你这里不安全。” 好吧,还好他来了,的确不安全。陆可明看看沈深,情绪淡定,稍稍放心。 一日下午,行政部有个员工跑来找elian,悄悄问:“听说我们经理要被晋升?” “听说?谁说的?” “她自己。” “哦,我不知道。” “真的假的?” “升职hr不知道,应该不可能。” “那就是假的。” 见那员工松了一口气的表情,elian笑了。 在茶水间碰到章晓晴,趾高气扬的,elian摇头:得罪了一办公室的人,下属都不盼着她好,混到这个程度,真是可悲。 路过前台,章晓晴正在训小姑娘,elian磨蹭了一会儿,听到她在讲零食采购,说最近买多了。 回到座位,elian咬着笔头,暗想:劈李元霸的那道天雷在哪儿呢? 一日上午,沈深注意到peal进了grace的办公室,两人说了很久的话,peal背对着门,看不清表情,但grace脸色凝重。 似乎情况不妙。 沈深给陆可明发微信:最近grace又得罪peal了? 陆可明回:你们ir惹祸了。 啥情况? 在外面喝花酒。 瓦特! 等peal离开,沈深去泡了杯咖啡给grace。 “哦,正好,你帮忙找下ir,让他空了来我办公室。” “好。”沈深想问问grace自己怎样,见她皱着眉头,只得先退出去。 查看ir的日历,他应该刚结束一个会,沈深直接去会议室堵人。 “要用会议室?我好了。” “不是。”沈深关了门,“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怎么这么问?” “听说你喝酒去,反正说得不大好听。” ir重重把笔记本复又放下:“这些销售真是的,不就是喝酒喝多了点嘛!” 原来ir参加销售团队的团建,一连两个晚上都喝醉了,有个同事拍了一张他醉酒的照片,脑子一热放到群里,结果被传出去了。 “照片上是什么?” “就是我在给人敬酒。” 这么简单?沈深表示怀疑。 “给谁?” “是一个服务员。” “女的?” ir点头。 沈深能猜到,ir拉人家喝酒,一定动手动脚了。想骂人,但不知何处下嘴。 “我刚看peal去找grace了,谈了蛮久的。grace让你空了去她办公室。” “知道了。”ir也有点颓,“你说,会不会处分我?” “我不知道,peal的脾气难说,反正grace脸色不好。” 沈深发现ir抽烟、喝酒,瘾都挺大,还喜欢打赌。 ir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找grace。 “坐吧,我们聊聊。”grace说。 “老板,我没做什么过分的,喝多了,其实很多人喝多了,我都不记得当时做什么了。”ir说。 “我能理解,团建么,气氛好难免的。照片怎么回事?” “一个销售脑子抽抽,他也喝多了,但很快就删了,也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grace只提醒ir,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毕竟是公司聚餐,醉酒影响不好。 ir出了办公室, 仍有点摸不着头脑,grace居然没有批评他。 “怎么样?”沈深问。 “老大说没事,以后注意就好。” “那就好。” 没几天,grace突然请假了,还是两周的长假,沈深有些奇怪,以前grace请假都会提前让他们知道,好处理掉一些需要她审批的手续之类。 沈深和elian忧心忡忡。 “grace最近守护星暗淡,怕是要遇挫折。” “别乌鸦嘴。” “我也不想,担心,所以随便算了算。” “随便算不一定准。”暗下祈祷:老天爷你可要看清楚好人坏人啊。 陪了沈深一个礼拜,陆可明回去了,桑奇重新上线。沈深打开门,一脸无奈,这厮鼻子真灵。 “我做了晚饭,一起?” “好。”沈深知道,若她不同意,桑奇就会来吃她的晚饭,反正两个人吃饭挺好的,自己也省得麻烦。 “你考不考虑在公司附近买个房子?”桑奇问。 “怎么这么问?” “我想起来你为什么不敢一个人住那边了。” “哦,是吗,我怕说了你害怕。考虑过买房,但太贵,我之前还准备租房子的,但是怕家里不同意,主要我自己也觉得浪费。” “我看了一套,还不错,精装公寓,拎包入住那种,你看。” 沈深看了看,价钱也不错。 “我们可以合买。” 沈深摇头,这种事,以后扯不清楚。 “别急着拒绝,看过律师拟的协议再说。” “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我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害怕,你确定可以一个人住这里?” 沈深摇头。 “租房子我也觉得浪费,还不一定有合适的?” 沈深点头。 “我们还算彼此熟悉,而且有我在也比较安全。我最近手头钱不多,这房子地点离我公司也近了,也算一起投资。” “我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哥还嘱咐我呢。”离你远点。 “这房型很正,三间向阳,南北通透,要不,我们先去看看?” 看看倒无妨。 桑奇找的这处小区其实蛮新的,房子装修后几乎没怎么住人,房主一家常年在国外。 “其实这个价钱不算贵,估计这家缺钱,着急卖。”桑奇说。 “你怎么找到的?” “朋友推荐的。” 装修简洁大方,客厅和饭厅、厨房通着,进门就显得特别宽敞,两个房间分别在客厅东西两边,采光很好。 从这里到公司,开车估计顶多十分钟,很方便。 沈深有点心动。 桑奇反倒不催了,由着沈深纠结。 grace休假回来,气色好了一点。 她把沈深叫来办公室:“坐,我们说说话。” “您是去旅游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累,休息了一下。有个事,我想在跟团队沟通前,先跟你说一声。” 沈深有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离开了。” 果然! “怎么突然的,就……要离职?” “其实想了蛮久的,我在yfa很多年,其实很舍不得,但是真的觉得累了,想早点退休。我已经跟peal说过了,公司沟通信就在这几天发出。” 沈深有点难过,问:“是不是ir的事?” “不完全,我跟peal许多地方意见不一致,本来相处就不算好。” 那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传言 一直以来,grace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老大们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自信能应付好,可是这次例外,有些人注定你应付不了。 peal拿ir的事情做文章,一定要grace严肃处理。 “下属犯错,是领导的问题,这事我承担。” “你怎么承担?” “我离开。”这话说出口,grace顿时觉得轻松了。 离职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桓有段时间了,一直犹豫,因为不舍,现在这样,倒也不错。 先给自己放了两周假,然后正式跟peal谈,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的。 peal是想换将,人力资源总监这个位置还是自己人好,grace配合让位,她也不会让她太难堪。 “按照年龄,我明年可以正式退休,公司内部有一个早退政策,给到服务期较长、身体不大好的员工。如果您批准,我可以配合拿到医疗证明。” 这样,公司继续给她缴纳保险、年金,直到她退休。 “等于就是身体原因离开?” “是的,另外,我有一笔长期服务奖金。” “赔偿金呢?” “没有赔偿,所以都在您的审批权限内。这里有两个方案的成本数据比较,一个是按解雇,一个是按早退。” peal同意了:“你什么时候正式提交辞职信?” “是签署早退协议,我让elian准备好,这周。” “你会跟howell谈吗?” howell是亚太区人力资源负责人,grace的老板。 “是的,我会跟他谈,以身体原因。” peal点头,台面儿上是grace自己要走的就行,其它她不担心,只要业绩上去,howell也不能怎么样她。 grace之前跟howell沟通过peal的情况,当然,grace是站在业务角度提出一些疑问,并不是批评。 “grace,我相信这于你是个艰难的决定。”howell说。 “是的,我在yfa这么久,现在身体原因,不得不离开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howell很聪明,不用grace明说,多少能猜到点。 “关于你的接替者,有什么想法?” 在grace心里,沈深是个合适的候选人,本来她打算延迟两年退休,把沈深培养起来,离职后直接推荐她,但现在是没可能了。当然,peal也是一个原因。 “目前团队里没有特别合适的,建议公司从市场上看一看,peal也是这个想法。” “明白了。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奉献。” “感谢公司的照顾。” 沈深听到grace要走,红了眼圈儿。 “应该为我高兴,终于解脱了。” “后面什么打算?” “先休息,然后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我很羡慕你啊,画画这么好,我也要挖掘下自己的潜力,做点有价值的事,只是喜好,不必看老板脸色。” 沈深点头,能理解,但还是很伤感。 grace找ir谈话,建议:“保持自己的专业形象。” “grace?” “我还记得三年前的你,你自己呢?” “我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在那个时候就停滞了。” “因为一次内部竞聘的失败?” “我觉得不公平,jeremy哪里比我强,后来得到亚太区培训发展经理的职位?” “那个时候,我也觉得jeremy不见得比你强,但现在,三年后的今天,我知道他比你强。” ir低头。 “我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停了一会儿,grace叹了口气,“以后的路,自己想清楚。” “我还有机会吗?” “这要问你自己了。” 有些事要靠自己想透彻,grace知道她能做的不多,只有祝福ir。 jenny一向直接的风格:“grace,您真是自己想走的吗?” “不是。” 这个坦诚的答案让jenny一愣。 “我用自己证明,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是胳膊,大腿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当然,为了大家最后的面子,表面原因还是得维护的,所以需要你保密。” “我、我不会乱说的。” “当然,保密是hr的基础本领。” “grace,我这个人比较直,您别介意。” “不介意,实际上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有什么就说清楚、问清楚,很可惜,在许多环境下,我无法给你真实的答案,希望以后的老板可以。” jenny知道,没有老板能像她要求的那样,包括她自己。 “对不起,grace,我……” “心向美好,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 “但也得屈服现实的不美好,我很佩服您grace。” elian是细节知道得最多的,grace对她表示感谢。 “谢谢你,帮我考虑得很细致。” “公司该给的,符合政策,hr有时候得中立。” “站在员工立场,谢谢。” “我站在朋友立场,祝福您。我帮您算了一下,这一遭过去,后面会平顺,出去走走吧,缘分要到了。” “哦?请问大神,我该往哪个方向去?” “东方!” 南区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cindy,说话一如既往的淡定。grace觉得她这性子挺好的,以后是自己的修炼方向。 市场部的人力资源业务伙伴mary,是几个下属中相对较弱的,所以负责的团队比较小。 “grace,以后我这个职位会不会有危险啊?” “市场部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毕竟人不多,您在还好,往后不知会不会合并给哪个?” “做好自己,把握当下。” “我知道,可总是会担心,您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适当的忧虑也是好的。” grace指出mary的优势,增强她的信心。 跟团队每一位成员都沟通结束,grace松了口气,作为领导,在帮助下属成长上,她要善始善终。 grace拒绝了离别聚餐,理由是急着要去找缘分。 桑奇觉得沈深这两天情绪特别低落,突然有些后悔,早知就不带她去看房子了。 “小深,你是不是很缺钱?” “为什么?” “我看你很犯愁啊。” “为什么?” “买房啊。” “哦,不是,我的领导离职了,伤感。” 原来如此,吓了一跳。 “跟你感情很好?” “知遇之恩的领导。” “她现在怎么样?” “应该不错,旅游去了。” “那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沈深觉得桑奇不会懂,就不想多说了。 “工作是为了生活,生活就要开心。” “老板思维。” “好吧,没说我资本家思维。我记得你教过我,要给员工创造良好的工作氛围,为什么?你不用回答我,回答自己。我觉得应该为你的领导高兴。” “你说得对,一方面是高兴 的,另一方面是遗憾。” “也许她会遇上更好的。” “嗯,elian也这么说。不聊这个了,你提到房子,我想好了。” “怎样?” “不买。” “为什么,要是钱不够……” “你喜欢就自己买吧,我知道你买得起,你住去那里,我正好住你这边。” 这个结果,桑奇没想到。 “什么馊主意!”桑奇抱怨秦望川。 “你家那口子脑子太灵。” 这个称呼桑奇喜欢。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买房子。” “那我就得搬走!” “别买。” “可她天天催我。” “这样挺好啊。” “很唠叨很烦的。” “提前享受婚后待遇。” 事实上沈深唠叨了没两天,就顾不上了,因为办公室有个传言,说章晓晴会替代grace,成为中国区的人力资源总监。 一天中午,章晓晴突然来到人力资源座位区域,四下看了看,表情严肃。 沈深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工作。其他几个人也很有默契,都不说话,该干什么干什么。 章晓晴见无人搭理自己,皱眉,没说话,走开了。 “这个老女人二号来干什么?”elian低声问。 “查看自己地盘吧。”mary说。 “什么时候这里成了她的地盘了!”ir说。 “私底下都在传,她会是……”mary说。 “哼,怎么可能,十有八九是她自己传出来的。”elian说。 “自己传?”沈深问。 “嗯,之前也有一次,自己说自己要升职,还当着下属的面。” “会不会是真的?之前,加现在?”mary问。 “怎么可能!”elian说,“这个职位在面试,我虽然没资格参与,但在帮忙联系,再说,howell是主要面试官,peal得排第二,老女人再喜欢,章晓晴那英文,怎么去跟老外面试?” 沈深也觉得不可能,章晓晴有语言硬伤。 不放心,沈深和elian翻看了章晓晴的简历。 “应该不可能吧,除非peal疯了。”elian说。 “peal就是个疯子。”沈深现在很讨厌这个老女人。 elian还是摇头。 “你算过?” “不是,我觉得peal不喜欢grace,是因为grace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按照她的要求做,但peal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在这个时间段,自己屁股还没坐稳呢,不可能用一个不专业的人力资源总监。” “你说得对,是我紧张了。” “章晓晴做人力资源总监,将是yfa的一场浩劫,yfa命中并无此劫。” elian说完这话没几天,居然接到peal的要求:“安排章晓晴面试。” “好的。”elian尽量保持平静,“面试官是howell吗?” “对,我跟howell一起。” 回到位置,elian郁闷了好久,踢踢沈深,示意跟她去会议室。 “看来,yfa真可能有浩劫了。”elian告诉了沈深。 “我这个乌鸦嘴!”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不想啊!” “安排还是要安排的,老女人你又不是不了解。看来,就看howell的了。” “他顶不顶得住老女人?” 两人面面相觑,这次沈深不敢说话。 第三百一十三章 晴天霹雳 做人力资源的人并不愿意承认,其实这个专业的入门门槛不高,也就是专业度不高,甚至有人怀疑它在企业里的价值,至少不会相信人力资源者的自我定位和描述。 沈深认真思考,peal用章晓晴的可能性。 章晓晴一切以peal的喜好为出发点,充分满足了她的公主病。可是,peal有公主病吗? 歪用一下马斯洛需求层次,peal的这个层次,追求的应该是最高需求,尊重和价值实现,那章晓晴一定是足够尊重peal的,现在正等着peal发挥她的影响力,帮助她晋升,同时实现peal的自我价值。 若章晓晴上位,她由peal一手提拔,依赖性强,会是一个听话的人力资源总监,一切以peal的意志出发,甚至成为一条哈巴狗。 章晓晴什么都不懂。 可有人力资源团队操作具体事务,就算章晓晴什么都不懂,对日常工作也没有影响。 还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nz工厂的马克,他不懂供应链,可因为shiling的支持,居然当上了供应链经理。 啊!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有可能。 沈深点开日历,开始计划出差。 出差还有个好处,就是不用跟桑奇一起睡觉。那厮真以为她睡死了不成,天天晚上爬床!临走前给桑奇个最后通牒,让他买房搬走。 电话响起,是翁涛,约沈深一起吃晚饭。 带着疑惑,沈深在下班后去到约定的餐厅。 翁涛已经到了,看到她说道:“我下午正好在外面,所以先到了。坐吧,我是诚心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谢谢您,我分内的工作而已。” “以前甄平的事情上,一开始朱芸对你有些误解,后来非常肯定,梁晨也经常夸你,说你专业、善于沟通、情商高。” “过奖了。” 翁涛让沈深随意点菜,沈深客气的先询问对方喜好、有没有忌口。 菜上得很快,沈深见翁涛要了一瓶啤酒,便招呼服务员开酒,然后给对方倒了一杯。 “grace走了后,你们团队怎么样?”翁涛问。 “按照年初的规划,目前事情正常做,不过总觉得少了主心骨。” 翁涛点点头:“grace是个好hr,对公司忠诚,可惜了。” 沈深不知道翁涛跟grace的真实关系如何,没有搭话。 “新的人选有眉目吗?” “听说有两位在面试,一位内部、一位外部。” “内部是谁?你们团队的?” 沈深看了眼翁涛,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有什么目的。 “内部的候选人是行政部的章晓晴。” “真在安排面试?好吧,我还以为只是传言。” “我听说peal很喜欢章晓晴。” 翁涛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看了看沈深,问:“peal喜欢就够吗?howell呢?你们觉得章晓晴有可能吗?” “我们不知道,从我们眼里看来grace就不应该走。” “很多人都这么想,我也一样,关于章晓晴,在公司外面有不少消息,为人不正,甚至受贿。” 沈深不明白翁涛的意思。 “去年,她提出保洁供应商不好,让采购重新安排竞标,你知道结果如何?她还是用 了原供应商,以更高的价钱。”里面的猫腻,不用说都知道为什么。 沈深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其实peal是个挺情绪化的人,而且有点小心眼,她的所谓喜欢未必稳定,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小事令她不满意,这个喜欢就没有了。” 然后,翁涛又问外部候选人的情况。 “这个具体我就不清楚了,猎头推荐的。” 后来,翁涛又聊了聊他的团队。 一顿饭,沈深吃得七上八下,不明白翁涛的用意。 回家后,打电话给陆可明。 陆可明听完骂了一句“老甲鱼”。 “怎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翁涛希望你帮忙使绊子,对章晓晴。” “他跟章晓晴有仇?” “有一次开会,peal说让翁涛少呆在办公室,多在外面跑跑,很快章晓晴就把他的专用办公室取消了,摘了名牌,改成访客办公室。” “其实他的工作地点不在这里,照理说是可以不安排的,只不过这些是老大,难免有些特权。” “翁涛从此就看不顺眼章晓晴,估计听说了什么,所以去提点你。” “我能干什么啊?” “他认为你能干的很多,比如举报。” “无凭无据的,怎么举报?” “他不是跟你说了例子吗,相信知道的人不少,哪怕合规部走个过场,章晓晴的升职就泡汤一半。” 沈深犹豫,是的,然后howell就有了理由,peal也不能太坚持。没办法,yfa对于合规方面是零容忍。 “小深,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章晓晴,我也不喜欢,不过你想清楚,要么别做,要么做了就不要留下任何把柄,知道吗?” “知道了。” 举报,对于管理层来说,面儿上接受,心底是排斥的;可匿名举报又缺乏力度,除非有明晰的证据,受贿这种事,当事人不会那么傻的留下痕迹。 “有想法要跟我商量。”陆可明嘱咐。 “哥,放心吧,grace不在,没人保我,我会很小心。” 第二天,沈深还是跟elian分享了翁涛的提点。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举报肯定不行。” “我知道,我在想别的,比如让peal别那么喜欢章晓晴,哪怕只是眼下揉进去一粒沙子。” “怎么说?” “peal最近要换房子。” “又换!” “哎,老女人难伺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章晓晴找的房子超标了。” “所以?” “我可以不指出,然后后台财务一定会要更高审批,peal一定不愿意。” “别把自己绕进去,不值当。peal可能不记得标准相关细节,但一定不会在这上面越界,这种愚蠢的事,只有像章晓晴这样愚蠢的人才觉得是在帮老大。”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沈深想了想,类似的事儿以前袁媛也干过,那台空气净化器她后来还用了蛮久的。 “做我们能做的,章晓晴找房子超标了,你就回复她,同时抄送peal,告知标准和超标的审批流程。不一定要让peal出丑,只要让她意识到章晓晴分寸把握不好,可能以后会给她找麻烦,就够了。” “好主意!” “等房子定下来,你留意一下具体地址,告诉我一声。” “你要地址做什么?” “嗯,好奇这么高级的人住在哪里啊。” elian觉得沈深这话怪怪的,但看她一脸认真,又不像要使坏的样子。 桑奇想踹死秦望川,沈深在出差前提了要求。 “不行,你起的头儿,现在一定要给我想办法!” “凭什么!自己搞不定女人,关我什么事?” “我本来跟她住的好好的,你出了个馊主意合买房子,现在我要被赶出来了。” “妻管严,你活该!”秦望川跑了。 桑奇郁闷的大力敲着键盘,潘一一伸头进来。 “怎么了?” “陆燕来了。” 桑奇皱眉。 “不过不是找你,是找我。” “那你不去接待,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是想确认一下,若陆燕问起你女朋友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什么怎么回答?” “陆燕肯定要打听,到时候我说莫丽,还是小深姐姐?” “你说呢!” “好吧,我相信自己的智商。” 陆燕想见桑奇,想得受不了,不知不觉跑到办公楼下,然后借口找潘一一,在会客区等待,希望能看一眼桑奇。 潘一一坐在陆燕对面,见对方的眼神始终关注着桑奇办公室的方向,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陆燕问。 “没说什么。” “哦。” 潘一一并不戳破陆燕的心不在焉,配合的陪着她坐在会客区。 不一会儿,桑奇出来倒咖啡,陆燕看到,猛地站起来,跟去茶水间。 桑奇看到陆燕过来,点头示意,没有交谈的心情。 “最近没看到你去蹦极,很忙?” “嗯。” “我上次倒是跟莫丽一起吃饭的。” “是吗?没听她提起。” “哦。”那就是说莫丽真的不在意她说的,或者是不相信。计划失败。 潘登提醒过她,但是陆燕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陆燕无法接受沈深和桑奇一起,一种病态的偏执。 “莫丽说起沈深,她知道你们的关系。” 桑奇喝了一口咖啡,没搭话。 “她最近跟沈深经常在一起。” “我知道。”桑奇迈步离开。 陆燕伸手想拉,又缩回来,看着桑奇的背景,许久。 潘一一走了过来,给她倒了一杯咖啡,问:“要不要加奶,还有糖?” 陆燕胡乱点头。 潘一一加了五包糖,递给陆燕。 “怎么这么甜?” “不错,还能清醒过来。” 陆燕白了脸:“我走了。” 潘一一送她到电梯口,犹豫了一会儿,于心不忍,开口劝:“老板现在跟小深姐姐挺好的,感情的事真没法勉强,你得向前看。” “他们挺好的!怎么回事?莫丽呢?” 潘一一后悔了,但陆燕拽着他不罢休的样子,只得解释:“莫丽是个小姑娘,估计也就是一时兴起吧,但对小深姐姐,老板真的很上心,最近两人其实住在一起。” 这个消息于陆燕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帝王之术 看着陆燕失魂落魄的样子,潘一一有些担心,他打电话给潘登。 “你怎么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潘登问。 潘一一有些跟不上潘登的脑回路,这个重要吗?他担心的是陆燕好不好! “有一天加班到中途,老板突然急着要去超市买食材,说漏嘴早上要给小深姐姐做早餐,所以我猜到了啊。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提醒的是陆燕不对劲儿,会不会有事?” “嗯,被打击得透心凉。” “那怎么办?她可是你的病人。” “我有数。对了,你似乎很关心陆燕嘛。” “同学一场。” “只是这样么?我在想,也许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能帮助陆燕。” 话题危险了,潘一一不想多聊。 沈深接到陆燕电话,有些奇怪,问:“你有事吗?” “我们能见个面吗?” “我出差了,有事电话里说吧。” “哦。”陆燕不说话了,可也不挂电话。 “你到底什么事?” “小深姐姐,你、你能不能不要和桑奇一起啊?” 沈深愣住了,陆燕知道了什么?她这个电话什么意思?对方语气不对,情绪肯定不好,自己怎么应对?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桑奇。” 陆燕哭了,开始断断续续描述自己的情感,从大学认识开始的暗恋,到为了桑奇学篮球、进篮球社,甚至为了接近他跟他的好朋友谈恋爱。 “他也是关心我的,我失恋了,他帮助我很多。求求你,你拥有那么多,能不能把桑奇让给我,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不,这辈子,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 沈深皱眉,她知道陆燕看过心理医生,也认识潘登,但因为讨厌她从来没有问过陆燕什么病情,现在对方像是情绪崩溃,怎么办?万一自己哪里说得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小深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 “陆燕,等我回来咱们再谈好不好?我这里信号不好,我听不大清。” 沈深口气友好,陆燕又看到希望:“好的好的!我等你回来,我等你电话?” “嗯,我最近有些忙,等回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可能要两三周吧。” “没事我可以等的。” 挂了电话,沈深立马拨给倪恳,将情况讲了一遍。 倪恳也意识到问题,联系潘登。 “我知道她受刺激了,在等她电话呢,没想到她找沈深去了。” “你要小心,我觉得不乐观。” “嗯,我知道,你让沈深先别找她,我要看下情况。” “你会主动联系她吗?” “我想再等几天,看看她是否来找我。” 倪恳知道潘登的顾虑,他在测试陆燕对自己的信任度。 “上次你们的沟通,似乎没有起作用。”倪恳说。 “起作用了,反作用。” 倪恳想了想:“好像有一点,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试一下催眠。” “那需要她信任你,而且可能会反复,未来的场景无法预测。” “所以我得耐心一点,风险难免会有,但反复有两种结果,五十五十,未必不能接受。” “还有其它办法吗?” 潘登轻笑,说:“你有想法就直说。” “正念疗法呢?” “情根深种,只怕难,若你坚持,我们可以试试。” “你可以的,只不过它会需要你更多的耐心。” “我还是习惯快刀斩乱麻,从内心里,我觉得这也是病人需要的,但我知道,心灵的疗愈是需要时间的。” 倪恳点头,潘登都知道,一正一邪只在一念之间,何况潘登的做法未必就是邪。她扪心自问:改变一个人需要时间,而我是否具备耐心?要求别人做到,那首先得自己做到。 告诉倪恳后,沈深轻松了一些,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这次应邀来到陈宇坤的团队,给他们做压力方面的培训。 一个组织的领导人,对团队的影响是巨大的。peal到位后,沈深能感到这些销售经理们的压力,不仅仅是翁涛他们那个级别,陈宇坤他们也一样,还有一线的销售人员。 “娘的,压力太大了。”茶水间里,一个销售代表正在吐槽。 “这指标就像长了腿,不断往前跑,追都追不上。” “是的,感觉没个出头日,资源却一分没多。” “这个老女人,真是会折磨人。” “人家没有家庭,工作就是生活,以为人人像她一样。” “我要是拿她这么多钱,干的是只要发号施令的活儿,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孤家寡人,古怪老太太,有什么好,大不了不干了,这年头要发财不容易,要饿死同样也不容易。” 沈深站在拐角处没有上前,她知道,自己一出现人家肯定不说了,倒不是自己想听墙角,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抒发情绪的机会。转身,她回了自己的位置。 陈宇坤来了,看见沈深主动打招呼:“什么时候到的?顺利吗?” “昨天下午,路上很顺利。” “过个半小时,咱们先聊聊?” “行啊,半小时后我去您办公室。” 跟陈宇坤当面聊聊是有必要的,电话里沟通的主要是培训需求,当面可以再深入谈谈团队目前状况。 “我带队伍这么多年,目前这个情况真是不容易。你知道,作为管理者是需要言行一致的,言必行行必果,基本的承诺要兑现。相信你听说了,今年销售指标已经提了两次了,别说下面的人,就是我都觉得可能还有第三次,这是对管理团队形象的严重破坏。” “我好奇问一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peal这么大年纪,公司聘过来也是经过重重筛选的,她应该清楚管理的严肃性,不是今天说的话明天就翻台不认账的呀。” “你说得对,坦诚讲,说话算话这件事,在peal身上我们就没看出来过,所以现在下面也不信任我们。” “他们不信任的不是你们本人,而是peal。那翁总他们怎么说?也没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我相信他们也会提提意见,哦不,是建议,提建议,但也仅此而已,peal坚持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你们grace不就是前车之鉴嘛。” 好吧,原来grace的离职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诠释。 “这些老大还得为自己的职业安全着想,那只有压下面,我们也没办法,也只能再向下施压,一层层,到了一线,大家怎么受得了。” “我说句傻话,这么加指标,总有完不成的时候,若完不成呢?” “ 你是人力资源,你懂的喽。” “我知道奖金会受影响,我的意思是,若大家都完不成,peal会怎么样?她会下调指标吗?” “大家聊得比较公开、深入,我也就是自己的想法,justbetweenyouandme,我觉得peal刚来,情况不清楚,她用这种方法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若大家都完不成,她也就认为底线到了,也许反而是团队的转机。” “这个转机不挺好吗?” “嘿嘿,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想啊,你应该听说了吧,peal说要设置一个销售副总裁的职位,直接向她汇报,管所有销售总监,很多人眼红呢,这个时候,谁相信谁?肯定铆足了劲儿表现啊,所以苦的还是我们一线啊。” 沈深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从人头预算上看,peal没有做任何动作,这就是一根挂在马*眼前的胡萝卜,只怕是看得见吃不着,永远在前方,没有尽头。 可站在翁涛他们四个销售总监角度,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不是他们傻,而是人心问题,利益当前,谁都不确定,但正因为不确定,也不会轻易放弃。 peal的管理手法,有古代帝王之术的影子,让下面团结不起来,自己获得最大的安全,包括销售业绩。第二次提指标,大家再一次完成的话,peal的位置就稳当了。 “这次新指标你们团队能完成吗?” “往渠道压呗,还能怎么办。” “可压货不是个长远办法。” “哎,眼前活下来就好,后面就看谁接盘了。” “资源呢?能多要资源吗?” 陈宇坤摇头:“不减就阿弥陀佛了。” 好吧,peal比她想象的还狠。 “猜得到,就算大家面儿上不说,私底下肯定怨声载道。” “所以,今儿你给大家好好讲讲,舒缓下压力。” 沈深苦笑,若培训这么有用,费用也不至于被腰斩。 “本来这个课程是有外部讲师的,相同原因,现在内部讲,我只能尽力。” “尽力就行,你呢要有心里准备,大家若发牢骚你就让他们舒缓一下。” “我明白。” 培训环节安排在下午,吃完午饭,正是困的时候。 沈深看了看下面,清一色男子,难得找到一两张熟悉的面孔。也正常,她经常沟通的对象是陈宇坤他们,下面销售难得碰面。 大家看她觉得陌生,但陌生也好,回头讨论应该不至于太过分,她可不想接收许多对管理层的抱怨,太难回应,完全不回应又不行。 陈宇坤介绍了沈深,然后她开始。 “下午好,今天有机会,跟大家一起探讨压力问题,虽然我们谈的是压力,但希望大家在这个环节没有压力,轻松一点。” 顿了顿,“我知道,饭后血液集中到胃部帮助消化,大家难免会觉得困倦,若实在瞌睡可以陪我一起站着,注意哦,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如果要睡觉的同事可要小心着凉。” 有人笑了,气氛稍稍一松。 “坐在这里的大家跑南闯北的,我基本都不认识,为了一会儿更好的互动,大家跟我学,做个简单的名牌台卡,写上名字,放到自己面前。” 时间不允许沈深做破冰环节,找事情动动手会好很多。见大家都做完了,她才正式开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有哪儿不对劲 “今天的培训主要有三部分内容,第一,压力的定义;第二,压力的影响;第三,如何应对压力。我们先讲压力的定义。” “老师,我们能不能直接讲如何应对压力啊?前面两个我都清楚,有谁不知道压力吗?”有人说。 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个人有些不耐烦,可见最近状态不好。其他人没有呼应他,也没有说话,看着沈深如何应对。 “提得很好呀,张桐。在第三部分,也就是如何应对压力,我们会多花些时间。之前的两部分是铺垫,为了更好的理解后面的内容,我们不妨花一些时间,也许有不同收获。” “我是张桐,这家伙是倪建澍。把我的名牌还给我。” 张桐把自己和倪建澍的名牌对调。 沈深笑着打量下两人,倪建澍年轻一些,浓眉大眼。 “有什么关系,我的名字也借你用了。”倪建澍说。 “我才不稀罕。” “好的,没关系,两位的人和名字我已经对应记住了。”沈深说。 “你记住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倪建澍问。 “我觉得是好事,混个脸熟,下次到总部开会,有理由一起吃饭。” “这个算我一份。”张桐说。 这个小插曲,倒是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沈深重新开始。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有压力?大家看过来,这里有个日期,2019年8月11日,看到这个,大家会觉得有压力吗?” 不少同事摇头。 “那如果这个日期是一个工作任务的完成日期呢?”停一停,“有点感觉了?如果恰巧这个工作任务很难、以前没做过呢?更有感觉了。也许你会想,我能不能完成?完不成会如何?会不会影响职业发展?会不会丢了工作?到这里,感受到压力了吗?” “所以,让我们感受到压力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们怎么想?那简单,不想就好了,就没有压力了。”倪建澍说。 “刚才你提了一个很好的点,不想就没有压力了,可以不想吗?完全不想?”沈深问大家。 “不大可能,有时候大脑自己就在想,不好控制。”张桐说。 “这是很有趣的一个发现,大脑不大好控制,为什么会这样?”停一停,沈深继续。 “人的大脑,在感知到危险后,会自发形成两种应对方法:打或者逃。这时候,我们身体里的皮质醇分泌出激素,肾上腺素也开始发挥作用,把激素转化成能量。我想大家有在公开场合讲话的经历吧,谁能说一说第一次公开发言的感受?” 沈深看向一个角落,在她的鼓励、期待的目光下,有个人开口:“很紧张,站在那里腿肚子有点抖。” “谢谢。是的,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大脑一片空白,腿部肌肉充满了能量,好让你随时打或者逃。”沈深继续。 “打或者逃是大脑在进化过程中自动演化的很重要的应对方法,我们的祖先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要么就是成功逃走,要么就是成功打败对方,若跳出这两种情况,应该就没有然后了。” 有人笑了。笑是很好的调剂,在培训课上,甚至在跟别人沟通的时候,若能让对方笑,就成功了大半。 后面,沈深结合心理学的知识,还有有趣的例子,让课堂气氛活跃起来。 “老师,你说一见钟情是怎么回事?”有人问。 “你最近是不是有一见钟情的压力?”沈深问。 “不是不是,就是好奇,看你知道心理学,所以问问。” “心理学博大精深,我最近才研究了压力,还没来得及研究爱情,咱们留到下回书分解。” 不懂就是不懂,沈深坦诚承认。以前做培训,她也紧张,最紧张的一点不是忘词儿,而是被问及自己不懂的问题,后来做了许多脱敏练习,才没那么紧张,能坦然面对。 “我们现场来个正念冥想练习吧。”有人提议。 “很好呀,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成功进入正念的当下。大家找到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坐姿,闭上眼睛,好,慢慢吸气,慢慢的,然后再慢慢吐出,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浊气都随之排出体外;再吸,吐,一、二、三;再吸,把注意力放在呼吸吐纳上,自己的身体慢慢感觉不到了,只有呼吸,周边的世界也感觉不到了,只有呼吸;呼,吸,呼,吸。” 沈深的声音慢慢变小,然后停住,等教室完全安静下来,只有规律的、进入同一节奏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沈深说:“好,慢慢找回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大家的眼睛逐一睁开。 “什么感受?”沈深问。 “挺舒服的,我感觉眼睛亮了。”有人说。 “我的太阳穴没有胀胀的感觉了,大脑放松了。” “太好了,刚才虽然时间短暂,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经常练习,还能让我们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沈深说。 “嗯,是的,现在也不知怎么了,看书都看不进去。” “忙的呗。” “忙归忙,客观上的一些事情我们没法影响,但我们可以让自己的大脑有休息,保持正*念的心态。”沈深说。 时间控制不错,沈深结束课程,大家鼓掌感谢。 陈宇坤说:“不错不错,帮助大家学习了心理学,了解了我们压力的来源,找到了放松自己大脑的办法。” 晚上聚餐,倪建澍一定要给沈深敬酒。 “我干杯,你随意。不过,我建议女孩子不要太随意。” “干杯可以,你是海量,我是茶杯的量,差异太大,我们要公平些吧?”沈深说。 经常跟这帮子销售一起,沈深也摸出规律了,不能太容易就喝了,后面没完没了,还是要耍耍嘴皮子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喝酒,你怎么知道我是海量?” “张桐告诉我的。”沈深笑。 张桐躺枪:“算了算了,我自觉,我赞助。” 两人还是挺客气的,沈深喝了半杯,倪建澍和张桐干杯。 沈深之前跟陈宇坤打过招呼,说自己不大能喝酒,陈宇坤也算照顾,后面就帮她挡了两次,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就不再多敬。 结束后回到酒店,在大堂,沈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四下转头寻找,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仇总。 “您好。”沈深客气打招呼。 “这么巧,在这 里碰上沈小姐。” “是啊,有事过来两天,仇总怎么在这里?” “我就住在这个城市,跟几个老朋友聚会,这里中餐有几道招牌菜,很不错。” 沈深点头,不多做评价,也不说什么“有机会我也试试”之类,她就想着怎么快一点结束谈话离开。 人和人之间挺微妙的,这个仇总跟她见面次数不多,看起来也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沈深就是不感冒,想躲得远远的。 “沈小姐明天还在的话,我请您尝尝,不知赏不赏脸?” “您太客气了,我时间比较赶,明天就要离开了。” “可惜了,下次吧。” “那再见。” 仇总点头。 沈深转身走了,进了电梯才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仍有点不放心,沈深打电话给大山。没人接,看看时间有些晚,没有再打。 朦朦胧胧快睡着之际,手机响,沈深接起来。 “小深,你找我?”大山的声音。 “哦,对,我之前打了个电话,有点晚,就没有再打。” “刚才没留意,啥事儿?” “也没什么,我碰上那个仇总了。” “啊,这么巧?” “嗯,他挺客气的样子,说要请我吃饭,我没答应。对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大好的生意?” “什么叫不大好的生意啊?我最近听你跟佟老师的话,正正经经的做事。” “上次画展我也看到仇总了。” “人家挺喜欢你的画,把仕女图那几幅都买了,大手笔。” 沈深皱眉。 “他倒腾古董不假,但也算正经生意人,我跟他现在往来挺正常的,你别担心,他有惜才之心,才想请你吃饭的吧。” “反正假画你不能做,免得惹上不好的。” 大山打着包票,沈深才挂了电话。不是不信任,大山投机心思比较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师出同门,沈深难免要多嘱咐几句。 出差回来当天,沈深觉得有些累,但又想到跟箫楠的跑步,勉强换了衣服出门。 桑奇正巧回来:“哪儿去?” “跑步。” “一起吧。” 沈深看了他一眼:“我跟箫楠跑步。”你跟来做什么? 桑奇挠挠头,说:“你要是怕误会,我叫莫丽一起,她这家伙上次还说要运动呢。” 没等沈深说话,桑奇已经开始拨电话了。莫丽欢快的声音透出来,人家很乐意。 沈深是有些累,暗想:人多点也好,回头自己可以歇歇,特别是有莫丽在,这丫头肯定跑不了多远。 最近跟箫楠跑步,沈深总觉得哪儿不对,经常跑着跑着,她就忘了有箫楠。 箫楠似乎也一样,有一次自己结束就直接走了,一个招呼没打,沈深还在起点等他汇合呢。后来看不到人,沈深打电话问,对方似乎醒过神来,抱歉说最近事情太多,突然有个灵感,就急急回去做方案了。 啥情况?沈深倒没有抱怨的意思,她自己也有点内疚,只是觉得奇怪,也委婉询问箫楠是不是压力太大,需不需要帮忙之类,但箫楠说没有。 第三百一十六章 担心谁 跟桑奇一起,沈深自然不用开车,坐在后面闭目养神。 “是不是很累?”桑奇从后视镜看她。 “还好。”沈深不想跟他说话,特意坐到后面,纯把人家当司机。 桑奇点开音乐,舒缓的声音在车内流转,沈深的眉头慢慢松开。 “对了,你房子买了吗?”沈深问。 “还没。” “哎,奇奇,你当帮我的忙吧。我不能跟你住一起,要是家里知道肯定不放心。” 桑奇很想问,为什么不放心?再一想,肯定是前车之鉴,没趣的摸摸鼻子。 “所以不是不信任你,是真不能跟你一起合买。你搬过去,我就可以住到对面,这样就算李女士过来,我也容易应对。” 沈深不想跟家里人讲实话,说自己害怕之类,提起前事,大家难免伤心、担心,现在陆可明和莫一囡一家子好好的,过去的就该过去。门对门方便,这样大家都认为她住在陆可明那里,挺好。 再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敏感,不仅跟家里没法交代,跟箫楠也没法交代,人家可是自己正牌男友。 桑奇清了清嗓子,还好他想过怎么应对。 “是这样,我觉得还是你住过去好,上班方便,我之前跟房东谈了谈,似乎对方很急着用钱,说价钱好商量,也就是可以砍价。” “真的?” “嗯,我们再砍砍,你能接受多少?” “首付要一半吧?” “对,你回去看看手头有多少能用的,不够我借点给你,还是搬过去吧,老住我那边,万一漏了馅儿也不好解释。” 沈深狐疑,突然问:“桑奇,那房子不会就是你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钱?” “哎,也是。你跟房东砍砍看吧,那边市场价摆着,估摸着下调空间有限。”不过是可以考虑借钱,沈深开始琢磨。 沈深到的时候,箫楠和莫丽已经到了。 “婶婶!”莫丽亲热的挽她的胳膊。 “这身运动装很青春靓丽啊。”沈深说。 “人家本来就是青春元气美少女。” 箫楠和桑奇是认真跑步,莫丽没有让沈深失望,才两三百米就叫苦不迭。 “我可以少吃点,为毛要选跑步减肥啊!” “再坚持一下?” “不了不了,我呼吸不过来,咱们歇歇吧。” “好的。我们慢慢散步吧,完全停下来会冷。” 莫丽挂在沈深身上,两人边走边聊天。 “我在隔壁学校发现一枚帅哥耶。”莫丽说。 “比桑奇还帅?” “嗯,那倒不至于,不过那小子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好想吃一口。都怪桑奇,看得到吃不到,我好难受哦。” 沈深看着莫丽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哭笑不得。 “谈恋爱嘛,又不是婚姻,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好。” “精神恋爱,哦no!你跟我叔叔也是精神恋爱?” “保密。” “那就是了。婚前不试试,万一婚后不匹配呢?那方面也是很重要的。” 话题危险,沈深不搭话。 “我是不要精神恋爱的,我想过了,反正我跟桑奇没有责任义务限制,我有需要可以寻求外援。” “那你回来就闷闷不乐的?难不成是担心我?” 桑奇这么一说,沈深想起莫丽的话了,忽而笑了:“是要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沈深抿嘴,暗想:担心你被绿了。 “说呀!不说我挠你痒痒啊。” “别别!”沈深往旁边躲了躲。 桑奇想了一下,问:“是不是莫丽说什么了?” “嗯,你好好照顾人家。” 桑奇一脸疑惑,不知沈深这话有何深意。 桑奇惹桃花的本事一流,想到这里,沈深脑海中又闪过一张面孔。 “对了,陆燕看过心理医生对吧?你知道她什么病吗?” “不清楚,怎么突然提起她?” “前两天她给我打电话了,语气很伤心,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希望她出事。”沈深摸了摸桑奇的脸,“她真的很喜欢你。” 桑奇“切”了一声:“喜欢我的人多了,难不成我都得喜欢回去!” “你生什么气?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状态不好,已经告诉倪恳了,倪恳会和潘登商量,希望能帮到她。” “我以为你恨她。” “恨她还不如恨你,都是因你而起。” 桑奇垂眼,一副落寞的样子,引人伤心。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非你本意。后来我回想,那段时间首先是我自己出了问题,当然,陆燕也做了我不喜欢的事,你也一样,所以我很生气,但毕竟都过去了,没什么恨不恨的。” “小深,对不起。” “都过去了,我那时候最大的压力来自于nz工厂的厂长tony,有grace在时还好,后来换了鸟叔,真是……”现在回想起来,沈深仍能感到当时的无助甚至绝望。 “是我不够好,我不懂事,从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想问题,还一味觉得你不在意我、不信任我,甚至……”桑奇红了眼圈儿。 “都过去了。”沈深安慰,“现在也挺好的,你有小莫丽,活泼开朗,不愁生活中没乐趣。” “其实我跟她玩不到一起,兴趣完全不同。” “那就慢慢培养嘛。” 桑奇就看着沈深不说话。 “我跟箫楠,是认真的,家里都很看好。” “我知道,所以我会很小心。” “小心什么?” 桑奇暗想:小心做你的情人啊,小心破坏你们啊。嘴上说:“小心配合你,不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 沈深皱眉:“你别使坏。” “不会的。”桑奇一脸认真,“我祝福你们。”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那你要我怎么说?” “算了算了,睡觉了。今晚不许爬床!” 桑奇一缩脖子,乖巧的点头。 第二天早上,在沈深醒来前,桑奇已经起床了,沈深摸摸旁边的余温,无力的叹了口气。 房子的价格很快出来了,这是一个让沈深目瞪口呆的数字,她坚持想见见房主。 秦望川一脸无奈。 “是你啊!”沈深说。 “对啊。” “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因为我欠了很多、很多钱,所以现在很缺、很缺钱,你赶紧买吧。”他受不了了,回头好好跟桑奇算这笔账。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些愧疚 沈深不傻,仔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桑奇背后帮忙了,但既然走到这里,便也不点破,她的确需要个新住处。 手续办理很顺利,然后她才告诉家里,让陆可明帮忙搬家。 陆可明有些吃惊,他知道这处的房价。 “是我小瞧你了吗,哪儿来这么多钱?” 沈深按市场价报了个还算合理的数字:“一半贷款的。” “首付也不少啊。” “凑凑呗,还向桑靓借了点。” “怎么不找家里帮忙?” “我都这么大了,得自力更生。” “借了多少?我先帮你还,回头你慢慢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没事,我跟桑靓有其它合作。哥你再辛苦一趟,帮我搬家,这次我要把扣子猫带过来。” 扣子猫到了新地盘,先四下巡视一番。 “这边没有小花园了,我种的花盆可不许刨啊。” 扣子猫叫了两声,算是应了。 自从做了绝育,这家伙胖了不少,不知为何,沈深总觉得扣子猫的坐姿、躺姿妖娆起来,这算是一种生理平衡吗? 正式搬入的日子,一家人都过来了,要闹一闹,李女士坚持在家开火,做了家宴。 “谈恋爱了,是不是跟我们住一起不方便?”李女士偷偷问沈深。 “不是,是这里上班方便。” “没事,你这么大了,我们都支持,你不用不好意思。” 沈深无语。 “对了,今天箫楠怎么没来?” “他说出差了。” “嗯,回头你们单独庆祝。” 沈深跑开,她知道李女士的期望,但这么急吼吼的不好吧!说好的矜持呢? 这里上班的确方便,沈深贪睡,早上还是急急忙忙的,来不及弄早饭,有点想念桑奇做的早餐了。 也许真是心有灵犀,当晚桑奇就出现在门口。 “给你庆祝乔迁。” 沈深笑着让他进来。 “嘎,你养了一只猫啊!好肥。” “喵喵喵。”扣子猫不乐意了。 “不许说人家女孩子胖。”沈深也不乐意。 桑奇伸手要摸,扣子猫跑开几步,坐下来歪着脑袋打量他。 “真好玩。我来做晚餐,给你露一手。” 桑奇做了西式的晚餐,牛排口感不错,黑椒汁很有味,焗西红柿也恰到好处。还给扣子猫煮了牛肉,不加作料那种。 “如何?” 沈深看他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好好夸赞了一通。 扣子猫也表示满意,桑奇再要摸它,它欣然接受。 时间很快到了九点,看看桑奇,一人一猫很是和谐,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明明各自都有男女朋友了,这算什么事儿啊?不行,沈深决定要正常谈恋爱,这次家里人都盼着呢。 于是开口:“不早了,你回去吧。” 桑奇眨巴眨巴眼睛。 “不许卖可怜,你不能住在我这里。” 见沈深插着腰,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桑奇把扣子猫从怀里放到沙发上,然后慢吞吞站起来。 “路上开车当心些。” “嗯,那,我走啦。”桑奇站在门口,继续磨蹭。 沈深好气好笑:“走吧走吧。” “那我明天来吃晚饭。” “好吧。” 沈深还是没舍得完全拒绝。 “喵喵喵。” “你这个家伙,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见色忘义。”桑奇走后,沈深开始教育扣子猫。 扣子猫甩了两下尾巴,仰着头走开了。 “色猫!”肯定是看重桑奇的美色了。 从安徽一路开车回来,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箫楠满脸疲累。手机显示有未接来电,是家里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箫楠回电:“昨天回来的比较晚,怕打扰你们睡觉。” “最近怎么这么忙啊?”箫楠的父亲问。 “有个难缠的客户。” “嗯,你自己注意休息,别认为年轻能抗,透支的早晚要还回去。” “放心,就这阵子的事。” 儿子向来工作张弛有度,箫父没有再多说,转了话题:“我那老同学的女儿,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开始正式交往了吗?什么时候带回来,也给我们看看?那姑娘小时候我见过,这些年倒真没印象了。” “我知道了。” “你见过对方家长了?” “是无意碰上的。” “嗯,上次有事打电话恰巧提起,既然已经确定,你也见了对方家长,我们这里也要注意礼数的。” “嗯,知道了。” “别忘记了,尽早安排。” 放下电话,箫楠翻出沈深的号码,还没拨出去,有电话进来,熟悉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会儿,接起。 “喂阿楠?你起了吗?”对方问。 “嗯,你呢?” “也起来了,这一趟辛苦你了,最近一直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别担心,安心工作,最近好好休息。” “谢谢关心,你也一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我就挂了。”对方先挂了电话。 箫楠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重新找出沈深的号码。电话没人接,便发了消息。 沈深的手机在静音上,因为正在跟elian开小会。 “面试如何?”沈深很担心这件事。 “howell还没有反馈,这很反常,他一般回复都挺及时的。” “peal呢?” “也没有说话。” “这两位老大什么意思?比谁沉得住气?我观察了一下章晓晴,似乎心情不错。” “好像是的。” “我很好奇,她英语那么烂,怎么跟howell面试的?” “peal做的翻译。” 晕死!看来是得做点什么,沈深决定,但她记得陆可明的嘱咐,万事小心,不能留下把柄。 梁晨左右摇摆,终于选定一个候选人。 “其实算不上满意,就是太缺人手了。”被隋易坑死,梁晨想想就生气。 “这两人中,你为啥选这一个?”沈深觉得另一个小伙子合适。 “这个有经验,拿来直接上手,哪有时间慢慢培养。” “你选的这个,上手可能快一些,但跑不远的,另一个相反,可能开始多花些时间,但后期肯定是潜力股。你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实打实的数据分析之类,感觉成分居多。”两人比较熟悉了,沈深说话直接。 “我有同感,但也只是感觉,学习能力这东西,不好判断,万一错了岂不是很惨?” “你要是真想看学 习力、潜力,我们可以做个测试的。” “成绩只能做参考?” “是的。” “算了吧。” “其实从面试也能看出来些,对问题的理解、对信息的接收,还有以前学历背景;从上一家单位的工作经历看,有一个问题问他们遇到的困难及如何解决,你还记得吧?两人回答思路对比也能看出不少。” 梁晨皱眉,好艰难的样子。 “要是实在不满意就再看一看吧。” 梁晨掐着手指头,指标太要命了:“哎,就他了!” 沈深就不再说什么了,梁晨压力比她大,他要对业务负责。 稍稍空下来,检查手机,沈深看到了箫楠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回过去:你找我啊?手机静音没注意。 箫楠回答:我回来了,晚上一起跑步,还有吃饭? 沈深想邀请箫楠到自己家中,转念一想:箫楠是知道她搬新家的,对方没提,自己提出来会不会被以为是一种暗示? 还是算了吧。 这次去了健身房,跑步结束,洗完澡,就在附近的日本料理店用餐。 运动后一般胃口会好,两人都习惯了,点菜很注意。这方面,沈深挺佩服箫楠的,自制力特别好。 “客户搞定了?”沈深问。 “是的。你最近怎么样?忙吗?” “刚搬完家。” 沈深捕捉到箫楠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心中一冷:他忘记了。 “对不起,我忙忘了。” 箫楠的坦诚承认让沈深舒服一点,工作忙起来是容易忘事,也能理解。 “周末可以邀请我参观一下吗?”箫楠问。 沈深就笑了。 晚上回到家,看到地上坐着个人,是桑奇。 “你怎么……”沈深突然想起来,自己答应人家来吃晚饭的。 “你怎么才回来?”桑奇坐着没动。 “哦,我、我加班了。起来吧。” “动不了,腿麻了。” 沈深搀他起来,费了好大力气。 “简单点弄吧,晚了。” “好的你稍等,我这里有馄饨,我妈自己做的。” 看着桑奇吃得头也不抬,想必是饿极了,沈深觉得有些愧疚。 “慢点慢点,不够还有。你傻乎乎的,我不在就自己先去吃饭嘛,或者打个电话。” “想着走又怕错过你,总想着再等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等到现在。怕你在忙,没敢打扰。” 桑奇这么说,沈深愈发觉得内疚。 “你不饿吗?” “哦,公司里吃了点面包。” 愧疚心理作祟,时间的确太晚了,沈深没好意思赶人。桑奇抱着扣子猫,偷偷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elian分享了peal新家的地址,还有照片,沈深小心留存。 记得大山有个江湖朋友,是看风水的,外号刘一手,沈深没见过,但听说挺神乎的。 沈深找大山打听。 “你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了?” “好奇。有套房子,似乎有点犯小人,想请教一下。” “这得现场看的,刘大师出场费不便宜。” “我就随便问问,哎,怎样的布局犯小人?能不能帮忙请教一二?” 大山眼珠子一转:“你到底什么事儿?”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下定决心 沈深想了想,大山跟她公司没关系,自己的确需要人帮个小忙,于是解释了章晓晴的事。 “是她帮忙找的房子,我就想利用这点,往peal眼里吹点沙子,不用动静太大。” elian已经就房子超预算的事提过一回了,算是铺垫,这次再加根刺,别的不敢说,升职方面peal不再坚持就行。 “你想整人,这样小打小闹有什么用?” “算不上整人吧,只是……peal应该是信这些的,我看她平时总会戴玉,还有念珠之类,总之这些说辞会对她有影响。这里有内部装饰的图片,我要的就是一套专业说辞,让对方自己对号入座。” “然后呢?这个章晓晴就升不了职了?” “很有可能的。她本来也不合适,我觉得是peal一时糊涂,搅一搅,两人关系冷下来就好了。” “那你怎么把信息给peal呢?” “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是不能露面的,那我帮人帮到底吧。” “你有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山人自有妙计。” 大山这话,顿时飘出江湖气息。 “你行不行啊?可别过火。” “别问男人行不行。”看沈深一脸担心,大山笑她,“你一看就是没做过坏事的,放心吧,我也不会自己出面,隔着好几手呢,放个消息还不容易。” 沈深担心了几日,没见有什么动静,反倒松了口气,自觉:害人也是门学问,自己肯定不行,心理素质不过关。 elian秉持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的原则。 最近整个人力资源部都有点人心惶惶,没人喜欢章晓晴。howell主持了月度部门会议,在提问环节,关于grace接替人的问题是个焦点。 “您对这个人的期望、要求是什么?”ir问得很含蓄。 “有消息说是行政经理章晓晴,一个根本没做过人力资源的人,是真的吗?”jenny一惯的直接。 howell打太极的功夫也是一流,总之就一句话:还在招聘过程中。 “我们是很有耐心的,只不过很快就年底了,工作可不等人。”cindy幽幽来了一句。 mary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不怎么说话。 howell真的很头大,peal否定了另一个候选人,虽没有明说,但摆明了就是支持章晓晴。 本来,howell不必买peal的帐,但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最近中国销售业绩增长迅速,全球总部看好,他也不能太不顾peal的面子。 再想想章晓晴,蹩脚的英文,一副谄媚的样子,howell皱眉,不行,他宁愿自己顶一段时间,也不想找这么一个,简直给自己丢人。 想到箫楠周末要过来,沈深百忙之中还是去柜台修补那条项链,礼物是别人的心意,应该戴起来表示感谢。 “您好,需要帮忙吗?”沈深刚走近柜台,营业员就主动询问。 “你好。”沈深记得她,“我随便看看。” “好,若有合意的,我拿给您试。”那营业员没有走开的意思。 沈深看了她一眼,问:“你们主管人员在吗?” “不在,您有事?” “是的,我要投诉。” 那营业员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您有事可以先跟我说,看我能不 能帮到您?” “麻烦你过来一下。”沈深招呼另一个营业员。 拿出收据,沈深细细询问上一次的修补情况,说:“两次都是到家打开就是坏的,太巧了,不正常,我想你们修补应该有其它记录吧,我想比对查询一下。” 营业员看了看字迹:“这是我同事经手的,她应该比较清楚。” 沈深看了一眼对方的胸牌,“韦珠珠是吧,当时你告诉我,这是需要返厂的,对吗?”沈深问。 “是的。” “那应该有进出记录吧?” “您当时拿走这链子时候,是好的还是坏的?”韦珠珠问。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离开柜台的时候是好的,可是后面实在断得莫名其妙。 “我不是来索赔的,就是想看一下维修记录。” “内部记录,不方便查询。” “那我再修补一次,回头让我男朋友来拿。” 沈深看韦珠珠脸色。 “好的,您留下收据,我开个单子给您,好了会通知。” 从小学画画,沈深的观察力很强,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韦珠珠的状态不对。 细细回想,当时箫楠也有些奇怪,从头到尾没有看韦珠珠一眼,柜台就这么大,就算当时韦珠珠没有过来服务他们,正常人总会看下旁边,但箫楠没有,透着刻意。 最后付款,沈深是跟箫楠一起去的,回来后韦珠珠已经包装好,直接递给她的盒子,因为之前才看过,所以她没有打开。这是不符合珠宝首饰柜台操作流程的,一般都是当着客人的面,最后检查,然后装盒。 后来陆可明取链子什么情况沈深不知道,但陆可明说检查过,可能也是装盒的时候出了问题,手法类似。刚才另一位营业员也说了,经手人是韦珠珠。 沈深不是来闹事的,目的达到,便配合留下链子。向河里投一颗石子,看看后续能有多大的动静。 箫楠是周六上午十一点到的,手里拎着不少东西。 “我已经买了食材了。”沈深帮忙拎过来些。 “肯定没我的新鲜。” 扣子猫过来围观。 “咦,你养猫?” “是的。” “挺好玩的。” 稍稍参观,箫楠便一头扎进厨房。 “需要我打下手吗?” “你只要告诉我工具、作料的位置就好。” 箫楠说到做到,然后就给了沈深一包薯片,让她去客厅看电视。 很快,厨房飘出香味。 椒盐开背虾、清蒸龙利鱼、白灼芥蓝、奶油蘑菇,还有一份海鲜杂烩汤。 看看时间,沈深有点吃惊,好快的速度。 “尝尝!” “来点红酒吧,我有好的。” 挨个尝了尝,箫楠的手艺比桑奇好多了,沈深竖起大拇指。 突然一愣:我怎么拿他们比较起来了? “怎么了?卡到了?”箫楠见沈深突然顿住。 “不是不是,太好吃了。” 见扣子猫眼巴巴看着,便给它开了个鱼罐头:“喏,也给你加餐,馋嘴猫。” “它吃这些吗?”箫楠指桌上的菜。 “不能吃,油盐太重。” 桑奇就是给扣子猫单做的白水煮牛肉。甩甩脑袋,迅速将某人从脑海赶出去。 饭后,沈深泡茶,茶道她可是有信心的。 “对了,还记得你买的碧玺项链吗?” “记得,都没见你戴过。” “链子断了两次,每次都是打开准备戴,发现是断的。” “怎么会这样?” “我也觉得奇怪,东西拿到家就没动过,每次要用就发现问题,你说怪不怪?” 箫楠低头喝茶。 “我最近有些忙,一会儿你把单子带走,回头修好了帮我拿一下,行不行?” 箫楠看看沈深,说:“好。” 两人一时无语。 箫楠又偷偷看沈深表情,没有异常。 “对了,你去拿的时候,如果营业员是韦珠珠,你要格外仔细检查。” “啪”,箫楠手里的茶杯掉到桌上,茶水撒了一滩。 “怎么了?” “手滑,对不起。”箫楠有些手忙脚乱。 沈深抽了纸巾压到桌上,慢慢吸干水迹,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 又是一阵沉默。 “小深。”箫楠开口,“我以前谈过一次恋爱,但是已经结束了。” 沈深点头,他们的年纪,不可能没有过去。 “我是认真跟你交往的,我们两家大人也都看好。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好呀,我爸之前还提起你爸呢,说他们是老同学了。” “是的,或者我安排一下,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也好。” 扣子猫走过来,趴到沈深脚边。 “没想到你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掉毛是很厉害。” 箫楠笑笑。 看出来了,他对宠物不感冒,人各有喜好,沈深不勉强。 箫楠走后,沈深问扣子猫:“你觉得他怎么样?” “喵喵。” “好?” “……” “不好?” “瞄。” 沈深摸摸它的头:“你啊,贪恋美色,还有美食,做猫可不能这样。” 箫楠似乎下定决心,很快就安排了两家的聚餐。 老人们相谈甚欢,箫楠和沈深倒是比较安静。 “吃完饭,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我们老人家喜欢聊过去,没意思。”箫父说。 “去吧。”李女士也说。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部评分挺高的国产动画片。”沈深建议。 箫楠欣然同意。 中途,沈深发现箫楠睡着了,不知他是不喜欢电影,还是不喜欢动画片。 电影散场,箫楠醒过来,见沈深看着他笑,有些不好意思。 “你最近还是很忙吗?” “不是,饭后容易困,应该买杯咖啡的。” “为了看电影喝咖啡提神?”沈深挑眉。 箫楠也笑了:“是有点奇怪。” “是没必要。平时除了跑步,你还有什么爱好?” “旅游,研究菜谱。你呢?” “不错。我喜欢画画、看书、看电影,偶然打打电子游戏、蹦极,我觉得高尔夫也蛮有意思。” 两人兴趣似乎没什么交集,除了跑步。 “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有同样的作用。”箫楠说。 “可见你比我勤快,我是懒得走,就只能书上看看了。” 送沈深回家后,箫楠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商场附近。叹了口气,他驶入地下车库。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远不近 韦珠珠看到箫楠,面露惊喜。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点事。”箫楠拿出单据,递给韦珠珠,“链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箫楠不说话,只看着韦珠珠,直到她心虚。 “我、我……我赔给她。” 箫楠叹息。 韦珠珠红了眼眶,她也是一时气不过,就想使坏。 “别这样,被人看到不好。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两个多小时。” “我在旁边的星巴克等你,我们聊一聊。” “好。” 韦珠珠不知箫楠什么心情,她是即忐忑又兴奋。 第一眼看到沈深,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嫉妒的滋味,真不好受。最后实在忍不住,她做了手脚,弄断了链子。 沈深第二次来的时候,箫楠没陪着,韦珠珠主动上前。对方很礼貌,只是说修复链子,可能人家太讲道理了,韦珠珠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没有把链子送去工厂,而是用强力胶粘了一下,乍看没事,但稍稍用力就会断开,肯定承受不了那块碧玺的重量。 第三次,沈深明显起疑了,韦珠珠反而松了一口气,有隐隐的高兴。今天箫楠过来,也是她期盼的。 推开星巴克的门,韦珠珠一眼就看到箫楠,他总是那么醒目。 “饿不饿?”箫楠问。 “还好。” “下班肯定饿了,点些吃的吧。” “这里没啥好吃的,要不去旁边麦当劳吧。” 麦当劳这会儿人不多,韦珠珠找了靠窗的位置,不一会儿,箫楠拿了套餐过来,是她喜欢的。 “你不饿吗?” 箫楠摇头。 韦珠珠就自己吃,一口一口,咀嚼得很认真。 “我以为我们当初都谈好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带女朋友到你这边,是想照顾你生意。” 韦珠珠继续吃,不说话。 “我希望你好好生活,能帮忙我会帮忙,但你要……” “我要做你的情人。” “什么?” “我说,我不介意你谈女朋友、结婚,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箫楠吃惊的看着她。 “我不会影响你,真的,我……” “别说了!你、你不应该这样,你要好好的生活。” “我知道了。” 韦珠珠这么听话,箫楠一下没话讲了。 两人不再说话,韦珠珠安静吃东西,箫楠喝饮料。回去的路上,车上也很安静。 “到了。”箫楠说。 韦珠珠坐着没动,箫楠也没有催促。 过了一会儿,韦珠珠转头:“以前是我的错,你原谅了我,还帮了我这么多,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还能爱上谁?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你要相信,我比谁都希望你好好的,我不会影响你的家庭。” “你这么说、这么做就是在影响我。” “是吗?那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吧?” 箫楠看着韦珠珠,眼神复杂。 “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家里,甚至我家里,所以我真没多想,我只是希望,我们比朋友关系不一样些,我们可以相互支持、相互慰藉。” “你别说了。” “阿楠?” “你走吧。 ” 韦珠珠打开车门,下车前,她背对着箫楠,说:“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第一次没有给你,你要不是那么绅士就是我第一个男人了,这点,你后悔吗?” 箫楠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再见到韦珠珠是一周后,她在医院挂水。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有些不方便,实在抱歉。” “什么情况?” “冻到了,没留意,熬了几天变严重,所以发烧了。” 韦珠珠脸色很不好,箫楠又去问了医生,确认没事才放心下来。 连续三天,每天下午箫楠都接送。 韦珠珠有些奇怪,期间没有见沈深有电话过来,她不问问箫楠在干什么吗?好奇怪的女人,她不爱箫楠吗?应该没有自己这么爱吧。 沈深忙得没空顾别的,今年的绩效流程又有变化,他们得自己先学习,然后给业务部门讲解,后面指导操作。 “妈的,又变!”ir抱怨。 沈深没力气抱怨,几十页的材料,她得吃透。 “哎,我们新老大定了吗?什么时候到位?”ir问elian。 elian摇头:“说来也奇怪,peal最近不催了。” “她对howell亲自挂帅很满意?”。 提到howell沈深就皱眉,这家伙根本帮不上忙,若是grace在,团队也不至于这么没头绪,手忙脚乱。 elian的座机响起,她看了下号码,愣了愣,然后示意大家禁声。 接起电话:“peal?好的,我马上来。” “怎么了?”沈深问。 “还不知道,等我回来就知道了,期待我归来吧。” 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 elian回来很快,面色严肃。 “什么情况?”ir压低声音问。 “peal又要找房子。” “什么!” 沈深突然想起什么,不会吧!她没什么计划,也就是那么随口一提,小打小闹,顶多出口心里的恶气,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大山做了什么? 沈深躲到会议室,急急打电话给大山。 “没做什么,就是让刘大师给她看了看风水,好像还算了一卦。” 沈深惊到了。 “那个老女人很好骗,当然不能这么跟刘大师说,人家可是专业的。总之你放心,她现在相信了,所以才要搬家。” “你们到底怎么做到的?” “说来话长,不过具体我真不清楚,刘大师说跟你有缘,所以自己帮忙了。” “跟我有缘?” “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就别管了,反正跟你没关系,刘大师说了,她告诉老女人,今年身边犯小人,用的当然是章晓晴的生肖,所以你放心吧。” 很快,新任中国区人力资源总监的公告出来了,是一个外部候选人,maria李。 嗯,完全陌生的人,想想也挺不安的,但至少还有希望,希望是个专业的好领导。 elian最紧张,因为她是靠这位老大最近的,谁让她是人力资源团队的业务伙伴呢。 “我已经把沟通信看了六遍了,背景信息好少,不好判断。” “别急,等她到岗各方面信息你都会有的,那时候可以 算一算。” “千万别和我八字不合。” “八字?你不是玩星座、手相之类的吗?” “哎,就这个意思。你怎么不紧张?” “紧张没用。”还有就是太忙了。 梁晨手下那新人不行,最近一直找沈深抱怨。 “这家伙真的很无语,讲过的东西总不记得,烦死了。” 沈深想说:我也烦死了,带教新人本就是经理的职责,有空跟她抱怨,不如好好教新人。 “真应该听你的话,录取另一位。” “每个人对信息接收的方式不同,是不是可以换个讲法,帮助他记住?” “新人都是这么教的。” 那沈深也没办法了。 “对了,隋易联系我了,她想回来。” “根据公司政策,违纪的不能回来。” “从流程上看,她是自己辞职的啊。” 沈深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都失忆了吗? “你帮忙想想办法?” “政策明摆着,才隔了几个月,怎么想办法?而且她回来,严瑾怎么想?” 梁晨才不管严瑾。 “毕竟也隔了时间了。” “你现在也没有人头空缺啊。” “若隋易能回来,这个新人就不要了,反正在试用期里。” 原来梁晨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不好好花心思带教新人。 “违纪员工不再聘用,这是一条严肃的政策,我们不能碰。再说,隋易当时没少给你惹麻烦,你都忘了吗?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现在是在外面受了挫,回来后什么样子你能保证吗?不能吧,若再惹出麻烦,你怎么办?” “我也是没办法,压力太大,最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表示理解和同情。再想想办法教新人,大家都是从新人过来的,当时你也说了,不指望多,只希望他能完成自己的目标,这一点从上一家单位经历看,他还是有希望的。” 做决定的时候,应该谨慎考虑,但做完决定,就该坚持,这也是对人对己负责。 梁晨不大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 快下班了,沈深有时间看了眼手机,是莫丽的留言,喊她一起吃火锅,地点离她家很近,沈深也懒得回去自己做饭,便同意了。 到了那里,发现桑奇也在,有点惊讶,莫丽跟桑奇约会的话,怎么会来喊她? “我们有付钱的。”莫丽说。 沈深笑笑,既来之则安之。 “我叔叔最近好像很忙,以前他很少这么忙的,想想看啊,好像自从认识了你就经常很忙。当然我也知道,谈女朋友是需要花时间的,可问题他不是忙在你这里啊,好奇怪。” 沈深没说什么,她不知道箫楠在忙什么。上次两家人见面,本来以为两人会更亲近,可结果还是一样,不远不近。 对待感情,沈深的态度是随缘,做最好的自己,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桑奇给她盛了碗汤:“天气冷了,有兴趣泡温泉吗?” “好呀好呀,叫叔叔一起。”莫丽立马来了劲儿。 “我问问。”沈深是想放松一下,她不喜欢冬天,总是觉得冷。 “咱们定下时间,回头我直接跟叔叔说。” “也行。”莫丽这么热情,沈深不好意思拒绝,可好像没事儿就不知怎么跟箫楠联系了。 第三百二十章 桑靓的电话 倒是箫楠在晚上打来电话,主动解释:“我有个朋友生病了,她一个人在医院挂水不大方便,所以我帮了两天忙。” “哦,好。”沈深本想问,是什么样的朋友,但箫楠这么主动,自己这么问会不会显得小气? “这个朋友你见过的。” “是吗?” “就是韦珠珠,那个营业员。” “哦,是她啊。” “她跟我是大学同学,有机会我们都会照顾她的生意,你项链的事她很抱歉,我已经拿到新的了。” 箫楠没有全部说出来,怕沈深不开心。 “她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了吗?” “嗯,好多了。明天晚上我们一起跑步吧,我把项链带给你。” “好。” 挂了电话,沈深在想:韦珠珠有怎样的故事?她跟箫楠是大学同学,为何现在职业相差甚远?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间有多少故事? 还有,箫楠愿意主动提起,是一种坦诚,自己应该摆出信任,不再追问吗? 沈深觉得有些累,为什么恋爱这么辛苦、这么麻烦?以前跟箫楠做朋友的时候多轻松啊,确定关系后反而变了味道,好像两人间增加了无形的阻隔。 哦不,也许不是无形,是有形的,应该就是韦珠珠吧。 如果两人间没有故事,为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箫楠不介绍她们认识?而韦珠珠也主动避让?若不是项链的事,箫楠应该不会说吧。 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波浪让人意外。 “啊!好烦!” 洗澡,睡觉。 幸运的是,睡眠没有受到影响。 第二天见到箫楠,沈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给你这个。”箫楠递过首饰盒。 “是新的?” “对,要不要试试?” “跑步呢,我先收起来吧,谢谢。” “韦珠珠工作失误,你别介意。” “不会。” “对了,莫丽说了泡温泉的事,我没问题,你有心仪的地方吗?” “这个你专业,就多操心吧。” “好!” 有份期待,工作也觉得有盼头些,依然忙碌,但心情不错。 elian就笑话沈深:“怎么,跟男朋友出门这么激动啊?” “别瞎猜。” “哼,难道不是跟男朋友一起吗?” 沈深就不理她了。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啊。” “对了,peal的房子找到了吗?”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不过也奇怪,最近peal对章晓晴不感冒耶,可就是苦了我,什么事儿都找我。” “有个说法叫‘天子近臣’,说的就是你啦。” “算了,我可不想跟这位老大这么近,保持安全距离。” “哎,我们新经理下周一就报到了,想想就有点……” “期待?” “嗯,不止期待,蛮复杂的,又感觉为grace可惜了。” “这话咱们俩说说,新老板来,你可不能表现出对grace的感情,任何感情。” “为什么?grace都走了。” “正因为走了,所以好、坏都别说了,虽然我们不喜欢人走茶凉,但事实就是这样,得把心思放新老板身上。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以前公司,我一个同事跟经理关系很好,那经理离职后,面对新经理,这位同事还是表现出对前任的忠诚,后来被穿小鞋,最终被挤走了。” “ 初听下来我觉得是那位新经理的问题,忠诚的员工不好吗?以后也会对他忠诚啊。难道他希望下属都说前任不好?就算要抬高自己也不用贬低别人。况且,若下属真是老说前任坏话,他自己也要想想,等他走了,这些下属又会怎么说他?” “你说得不错,现实要复杂得多。我觉得那位员工处理方式也不得当,你可以喜欢前任经理,但也要给现任面子,动不动在会议上说我们以前怎样怎样,让人难堪的。” “嗯,我理解了,谢谢。”elian这是善意提醒。 沈深是不会说grace一句不好的,而且她也不会刻意评价什么,但maria想怎么做她会尊重。 哎,不管怎么样,希望是个好相与的人,当然还要专业。 手机响起,是桑靓的电话,沈深高兴坏了,下班后就匆匆赶过去。 “终于!你们环游世界结束,没把我忘了。”沈深拥抱桑靓。 “小心些。”桑靓提醒。 沈深仔细打量桑靓,好像胖了一些:“你不会是……” “是的,我怀孕了。”桑靓一脸甜蜜。 “太好了!恭喜恭喜。” “予乔很紧张,过了头三个月才让我乘飞机,所以回来晚了。” “难怪在美国呆了那么久。嗯,我好想你。” “我也是,这两天住我这里吧,咱们好好说话。” “好好好!” 两人叽叽咕咕聊了许久,从客厅沙发到餐桌再到房间,有说不完的话。 陈予乔给桑靓热了牛奶,无奈:“怎么这么多话。” “不告诉你,我今晚跟沈深睡。” “真的?” 桑靓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陈予乔瞪了眼睛:“你也会不好意思?” 这家伙被她带坏了,桑靓就拧陈予乔的胳膊。 “轻点轻点!好了,你晚上注意别太晚睡,别着凉。” “你要罢工到什么时候?” 陈予乔无奈:“等满五个月。” “好吧。” “别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沈深看到不好。” “没什么不好,她就是要开窍。” 洗完澡,沈深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约了人泡温泉,现在又答应桑靓了,这可怎么办? 急急打电话给箫楠:“那个,泡温泉的时间能改吗?” “怎么了?” “我临时有事走不开,下一个周末吧?”差一周应该没什么吧。 箫楠为难了,本来改个时间没什么,可下个周末他答应韦珠珠了。韦珠珠请假相对没那么容易,好不容易调了班,他不想让她失望。 “怎么了?”箫楠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沈深疑惑。 “还有别的时间吗?” “后面我要出差,然后年底也忙起来了,不确定。” “或者别放周末,平时呢?你还有年假吗?” “年假是有的,不过我们新经理下周一到,近期我不准备请假,万一有什么。” 箫楠理解,真是难办了。 “你下周什么事,能改时间吗?” “有困难,陪客户,你知道的。”这话就这么溜了出来,说谎也会习惯。 “那怎么办?” 箫楠再次沉默。 沈深没办法,是她要改的时间,而且通知晚了,于是说:“要不你们去吧,我这次就算了。” 纠结了一会儿,箫楠同意了。 有些不高兴,但见桑靓进来,沈深觉得 还是跟她在一起好。 “男朋友?正要问你,进行到哪一步了?” “刚为了你,推了跟他的约会。” “哈,那是,我们什么交情,可不能重色轻友。” 两人继续叽叽咕咕,十点钟的时候,陈予乔敲门进来:“该睡觉了。” “知道了知道了。”桑靓做了个鬼脸。 陈予乔一脸宠溺:“明天再聊吧,反正小深这两天都在,来日方长,是不是,小深?” 沈深就笑了,说:“我困了,睡了睡了。” “我明天早上要吃蛋包饭。”桑靓公主吩咐。 “好的,要酸一点还是辣一点?” “都要。” “好。” 沈深暗笑,这口味儿真是! 陈予乔出去,关了门。 沈深羡慕桑靓:“真是个好男人。” “哎,好老公吧,男人?好久没体会到了。” “桑桑?!”陈予乔在门口提醒。 “睡觉睡觉!”桑靓赶紧躺下去。 第二天,沈深得知桑奇和莫丽都改时间了,他们要跟她一起,这让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 maria到了,办完手续,她跟办公室里的团队成员做了简单沟通,要求各自跟她约时间单独介绍工作。 “没问题。”mary说。 出了会议室,ir伸头过来问沈深:“感觉如何?” “看起来还好,挺面善的。” “我看只是表面吧。” “怎么讲?” “单独沟通。” “什么意思?” “坦荡一点,应该开会吧,一起沟通。” “哦。” “单独?各自讲什么就不知道了,也许很快有人表忠心,就像mary。” mary的情况,沈深也是知道的,她自己不会那么做,但能理解她的危机感。 “你准备怎么讲?” “就把今年工作汇报一下,结合年初的工作目标设定,正好也是年底了。” “嗯,我也这么计划,互通有无啊。” 沈深点头。 还没等轮到沈深,maria倒是先找了她。 “最近怎么样?”开场寒暄。 “挺好的,年底的工作正在推进。” “嗯,昨天跟销售总监翁涛碰上,一起吃午饭,他提到有个挺不错的销售,离职后现在想回来,这事你知道吗?” “哦,他下面销售经理梁晨也跟我说过。” “销售是挣钱养家的,你要重视,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 沈深暗想:听这话里意思,maria是倾向同意?可你真的了解实际情况吗? “那个销售当初是因为违纪而离开的。” “我听说了,喝多酒开玩笑过分了一些,本身这个处分就过于严格了。而且,人家走的是自己辞职手续,流程也不算违规。” 沈深估摸翁涛避重就轻的讲了,maria实际情况了解不全,可看样子已经轻易得出结论,该不会答应翁涛什么了吧? 虽然可能驳了maria的面子,沈深还是继续解释:“可是发生纠纷的另一个员工在it部门,要是人家知道,这事不好解释的。当时这事直接报到合规部处理,是挺严重的一个骚扰事件,录音材料一应俱全,翁涛还有it部门的陆可明都知道。” maria似乎也愣了一下,只是不知道原因是她发现真相比自己想的复杂,还是因为沈深的解释带着拒绝。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给面子 这周箫楠特别殷勤,每晚都约沈深一起吃晚饭,沈深有点受宠若惊。 “我实在是抱歉,不能陪你去温泉。”箫楠说。 “要抱歉的应该是我,突然改时间。”沈深说。 “那我们就多约会几次,弥补一下。说实话,带着两个小屁孩子去,挺麻烦的,下次有机会咱俩单独去。” “嗯,好呀,春节后吧,节后我应该能休假了。” 箫楠笑了,握了握沈深的手。 “对了,你们新老板怎么样?” “目前还好,许多情况她还不大了解,需要点时间。” “正常的,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没问题?” “搞定新老板啊,以前你跟那位grace相处那么好,说明管理上级有效。” “管理谈不上,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的,而且像grace那样的好老板也不多。” 明天就是她的工作汇报,希望maria能认可。 用餐结束,箫楠又带着沈深去吃甜点。 “我挺饱的,一杯珍珠奶茶就够了,加点布丁。”沈深不忍辜负箫楠的好意。 箫楠也只点了一份水果西米露。 “你也吃不下?” “嗯,晚上不能多吃。” “也对,这是你的好习惯。” “很多年了,以前也吃挺多,运动还少,所以是个胖子。你知道,这是个对胖子不友好的时代,后来好不容易减下来,所以一直注意控制。” 沈深笑了:“是啊,吃进去容易,消耗掉难。” “我觉得你还好,可以再胖一些。是工作太辛苦了吗?” “还好吧,我吃得量还行,没有刻意节食,但也注意不撑。” 箫楠就跟沈深介绍一些饮食方面的好搭配,配合运动,保持健康苗条。 喝完饮料,箫楠和沈深一起去地下车库。 “下次我去接你,然后送你回家。” “我上班都开车的。” “那我早上再去送你上班。” “太麻烦了,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 “我的车在这里。” “那,再见?” 箫楠摇头:“我至少得送你上车。” 找到车位,沈深上车后,箫楠也坐进去。 沈深挑眉,问:“怎么,要我送你回家?” 箫楠一笑:“我想抱抱你。” 两人恋爱以来,好像一直都很含蓄,最亲热的动作就只是拉拉手。 沈深见箫楠张开双臂,便靠过去。箫楠慢慢抱住她,然后亲吻了她的头顶。 “晚安,做个好梦。” “谢谢,你也一样。” 第二天,沈深早了一刻钟到公司,快速回顾了准备的材料。 maria十点进办公室,十点半,沈深过去敲门。 “再给我五分钟。”maria在电话上。 工作汇报进程还是挺顺利的,沈深发现maria对细节很关注,她问的这些点,以前grace从来不问。转念一想也正常,maria是新人,陌生的流程难免多问两句,而grace在yfa很多年了。 沈深讲完,maria问:“对了,上次那个要回来的销售,后来跟进怎么样?” 本以为这事应该结束了,现在maria又问事情进展,沈深有不好的预感。 “梁经理没有找我再谈。” “我们是支持部门,应该主动找他们,而不是等人家找过来。” 可是,她 主动找梁晨干什么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符合流程,她不支持。 maria见沈深面有疑惑,说道:“我上次说过了,流程可以灵活些。” “我理解也认同您说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不是灵活性的问题,如果是其它原因也就罢了,可隋易是性骚扰啊,这是公司不能容忍的。” “隋易是女的吧,我只听说男的骚扰女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反过来的案例。” “事实的确是这样。还有,it虽说是支持部门,可从公平性上看,我们需要考虑严瑾的感受,翁涛他们想让隋易回来,陆可明知道吗?” “你可以去跟陆可明聊一聊,取得他的支持,然后做通严瑾的思想工作。支持部门就是支持部门,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只有弱者才谈公平。年底的奖金,我们这些支持部门不都指着销售吗?” 这话沈深就不认可了,没有支持部门销售也没法完成工作,团队合作一向是yfa倡导的。 “陆可明这个人好沟通吗?” “他们这个级别领导,以前都是grace直接沟通的,我打交道不多。” maira看看沈深。 沈深不知自己说错什么。 “我是新来的,希望你们能多多支持。” 原来是自己谈了grace,沈深皱眉,怕是犯了maria的忌讳。 “我可以去跟陆可明谈一谈,如果谈不拢,还需要您帮忙了。” “可以,你先试一试,毕竟隋易是自己辞职的,这一点很重要,既然讲流程,那我们就把流程都拿出来看看。” 看来maria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 回到座位,沈深有些郁闷。如果去找陆可明,他当然会帮助自己,可这是不对的。 午饭时间到了,elian拉沈深去餐厅。 “我没有胃口。”沈深奄奄的,不是因为工作困难,而是因为这件事跟公司价值观不符合,maria对支持部门的定位跟她的理解也不符合。 “怎么了,工作汇报不顺利?” “不是。”沈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这是不对的。” “她这么想支持部门吗?hr自己也是支持部门啊。”elian也不理解。 “我没有提价值观,怕她以为我给她扣大帽子,但是这行为真的不是yfa能接受的。” “你说得对,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我下午去找陆可明聊一聊。” “他还是蛮好的,你不妨把难处讲一讲,若他出面反对,就是他跟翁涛、maria的事情了。” “没这么简单,若我不能做通工作,听maria那口气,估计会把账算到我头上。” “可怜的孩子。”elian也帮不上忙。 沈深有点后悔,早知自己就不表态,这样陆可明出面,她还能摘出来。 “这个maria不怎么样么。”陆可明皱眉。 “哥,你有啥好办法吗?” “你现在怎么考虑?” “我觉得这事儿不对,不应该接受隋易回来。” “我猜maria是不是已经答应翁涛了,所以现在是面子问题?” “我不知道,还没问梁晨。” “需要的话严瑾的工作我可以做。” “我觉得这样不对。” “傻丫头,你现在要注意跟maria处好关系,这件事你还是听她的,至少表面要听,万一让她在翁涛那儿丢了面 子,估摸你以后日子难过。” 沈深想起以前在tony下面的情形,不由一哆嗦。 “打工打工,心里有坚持,表面要有韧性,别忘了以前的经验。” “不可能忘,那些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跟梁晨那里打听一下,若maria真答应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就顺着吧,若没答应,我可以出面。” 沈深知道,陆可明是尽力在保护她。 就在陆可明办公室,沈深给梁晨打电话。 “有啥好事吗?”梁晨问。 “好事?你期望哪个好事?” “你还不知道我吗?是不是隋易的事?” “这事儿你家老大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还说要去找你们maria呢。” “后来怎么说?” “他说没问题,maria同意了。” 果然! “好,我知道了。” “哎沈深,我知道你怎么想,这事儿放在以前,我肯定不同意,但今时不同往日,peal那指标就不是人干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it那边若是有压力,我可以找我老大帮忙,不为难你,怎么样?” “谢谢,我再理一理。” “我要谢谢你。” “先别谢,等等吧,我还没办呢。” “只要你想办就一定能办成,你是我见过的最专业的hr。” 这高帽子!沈深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放心,我去跟严瑾谈。” “哥,我觉得委屈严瑾,也委屈你了。” “一家人,不说这种话。你先在maria面前站住脚,其实有这一桩也好,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调节好自己,找个合适的相处之道。” “我知道,给足面子,听话。”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好坏,你既然没办法让隋易不回来,那就看看回来后什么情况再说吧。” “讲真的,我不希望她回来后再出幺蛾子。” “出又怎么样?” 沈深一愣,好像明白陆可明的意思了。 “这件事我会留个书面证据,我回头写封邮件给maria,说已经跟你聊过了,你需要时间考虑,我还是会把这件事不符合规定及负面影响写明白。” “从你的角度,稍稍含蓄一点,比如说我的顾虑跟你一样,即表明立场,也不要让maria不高兴。” “嗯,我会注意措辞。” “你老板既然喜欢面子,我也得配合给她面子。你提醒她一下,说我觉得有困难,可能需要她协助。” “所以你会答应她,而不是答应我。” “聪明。” “哎,不好好工作,总想着给人挖坑。” “笨,我是帮你啊!” “我知道,就是这么一说,也是她自找的。” 沈深很小心的写了邮件,然后还主动去找maria汇报。 “陆可明还是挺好沟通的,也没有拒绝,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有些考虑我已经在邮件上写明了。” “所以后面他会同意吗?” “有可能吧,不过他说要考虑,可能做工作有困难,如果您能跟他聊一聊,提供支持,应该会有帮助。” “好,我回头去找他谈谈。”有人探过路,maria心中有数,自然愿意,办成了就是自己的影响力了。 沈深松了口气,那后面就等通知吧。不参与决策,只是操作,她尚能接受。 第三百二十二章 真正看重的 作为人力资源工作者多年,沈深觉得流程不如人重要,流程是为了帮助达成业务目的,不应该成为阻碍。但是,在公平性方面,流程是需要坚持的,特别是违纪事件。 按照maria的理解,销售人员犯错可以原谅,支持部门就低人一等,这种观念,沈深无法苟同。 两天后,maria告诉沈深,可以启动对隋易的再次雇佣流程。 沈深点点头,没说什么。晚上回家吃饭,顺便问问陆可明,严瑾怎么样。 李女士很高兴:“终于回家啦!女生外向,我算是见识了,怎么,有了自己的窝就不愿意回来住了?” “不是的,我最近忙。” “忙什么?谈恋爱?把箫楠一起叫回来吃饭嘛。” “他最近也忙。” “周末?” “周末我约了朋友出去。” “什么朋友?箫楠不跟你一起?” “说了,他忙。哎,我跟哥有事情商量。” “你这个孩子……” 沈老先生拉住李女士:“你这样唠叨,女儿更不愿意回来了。” “我唠叨是为她好。” “那是你认为的好。” 李女士眨眨眼:“好吧。” “孩子大了,她有分寸,你别老催。” “我不信你不急。” “我就没有催。女孩子的矜持,这还是你教的。” “好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虽然有时候嘴上忍不住说两句,但李女士已经比以往好多了,沈深还是很感激的。所有的经历,不管是苦是甜,都有其自身的价值。 “该加紧的要加紧。”陆可明说。 “我知道。咱先不谈这个,严瑾那儿你怎么谈的?” “征求他的意见,在目前的形式下,销售压力有些大,隋易想回来,但公司考虑他的感受,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他,他接受公司便接受。” “啊?这样好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 沈深摇头。 “这不就得了。” “严瑾同意了?” “他的性格我了解,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当初要不是隋易又去找他,也不至于后来变成那样。” “是的,本来严瑾已经不追究了,是隋易自己作死。” “反正解决了。” “哎,我听着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你说,你是他的经理,你都开口了,虽说什么‘决定权交给你’,但他能说‘不’吗?” “小深,别想太多了,职场没有绝对公平,严瑾也是知道的。他愿意退一步,我自然不会亏待他,我跟maria讲过了,她也同意这点。” “也好,至少有点补偿。” “怎么,听你口气,不赞成?” “我坚持认为这事是不对的,不过既然严瑾接受,我也没什么意见。哎,其实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傻丫头。”陆可明揉揉沈深的脑袋,“正义感爆棚,记住,不管你想做什么,利用天时地利与人和,不要着急。” “还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别做螳臂当车的事。” “学乖了就好。” “是学坏了吧?” “是职场生存之道。” 沈深知道陆可明的意思,有时候要善于利用别人的力量,甚至学会打太极。 泡温泉的地点变了。 桑奇说:“主要是房间问题,那边房间订不到了,客满。” “没关系。”沈深知道,计划临时变更,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是我这边 队伍壮大了。”莫丽带了三个同学,两男一女。 “这个地方我去过,也很好。”一个男生说。 沈深注意到,有一对应该是男女朋友,另一个男生似乎跟莫丽很熟。 桑奇订了一辆商务车,有司机,这样他和沈深就不用开车了,比较轻松。 莫丽跟另一个男生坐到一起,桑奇就跟沈深坐一块儿。 “什么情况?”沈深问桑奇。 “嗯?” 沈深冲莫丽那个方向使眼色。 桑奇笑了:“怎么了?” 沈深皱眉,心想:你是瞎子吗?莫丽跟那男生很亲热啊! “吃橘子吗?”桑奇装傻。 桑奇剥了橘子,放到沈深手里,然后点开手机音乐,把一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 好吧,人家不在乎,她急个什么劲儿。 精神一松懈,沈深睡着了。桑奇把她的脑袋撸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个小时的车程,路上很顺利。到酒店先办了入住手续,稍事休息后午餐。 “十一点半大堂集合。”莫丽说。 “中午去哪里吃?”沈深问。 “一个湘菜馆,味道很正,莫丽同学推荐的。”桑奇说。 沈深和桑奇的房间在另一栋,行礼不多,便不准备坐通勤车,两人慢慢步行。 “你和莫丽是不是吵架了?”沈深问桑奇。 “没有。” “你们有点怪怪的。” “我还觉得你跟箫楠怪怪的呢。” 好吧,沈深不准备再提这个话题。 不知是不是巧合,两人房间隔壁隔。 “回见。”沈深说。 桑奇点头:“待会儿一起下去。” “你先去。” “怎么了?” “没什么,我自己去,会准点到的。” 可等沈深打开门,桑奇笑眯眯靠着墙在等她。 跟年轻人吃饭,新鲜玩意儿很多,莫丽招呼大家,一边吃一边玩游戏。这顿饭一直吃到两点多。 桑奇见沈深眼里有疲累,建议说:“时间差不多了,去温泉吧。” 这处酒店的露天温泉挺不错,不管是温泉的种类、质量,还是配套设施及周边的景色,服务也好,每一眼池边都准备了水果和茶点。 服务员提醒他们,从低温开始,慢慢往高温去,泡一会儿要出来歇一歇,特别是温度高的池子。 “有蒸气浴房吗?” “有的,最近的一个就在这里往西边去一点。” 刚开始六个人还一起行动,后来便根据各自喜好,慢慢分散了。 沈深歪在池子里,桑奇靠过来,问:“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嗯,年底嘛,都这样。” “我是说你的状态,不是说工作。” “我哪里不对吗?” “脸色没有之前好,工作一直都不闲吧?” 沈深想了想,可能最近心情不好:“你提醒的对,我要调节一下。” “下周去蹦极?释放一下。” “要出差了,周末有一天在路上,还有一天就好好休息休息。” “要不,在这里按摩放松一下?” “嗯,待会儿看吧。哎,莫丽他们呢?” “去里面了。” “你没一起?你们去玩吧,我一个人没事的,待会儿累了就直接回房睡了。” “要吃晚饭。” “我知道,自助餐么,时间自由。你去吧。” 沈深闭了眼睛。冬天天黑得早,外面光线慢慢暗了下 来。 “你怎么还在?” “出来走走,你泡了很久了。” “你不用陪我这个老人家,我顶多再泡一两个池子就准备回房了。” 桑奇白了沈深一眼:“走吧,大婶!” 沈深就拧他的胳膊。 “你!真下得了手。” “我可以说自己老人家,但你不能说我老。” 桑奇嘀咕:“我哪儿敢!” “什么?” “没什么,你当心脚下。” 桑奇牵着沈深的手,七拐八拐的往里走。 沈深发现,其实人挺多的,只不过每个池子都有一定隐蔽性设计,泡在里面的时候没发觉,而且好像越往里人越多。 “不要往人堆里扎了,其实房间里也有泉水,可以在浴缸里泡,都一样。” 桑奇不说话,又拐了几个弯,沈深彻底晕了,只得老老实实跟着人家。 “你带我去哪儿啊?” “芦荟不是美容养颜吗?我带去你那个。” 这是之前她问服务员的,桑奇倒记得。 黑暗中,沈深看到前面有一对男女,男子的背影她异常熟悉,那女的是谁?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女子说。 “不会,就在前头,你跟我走。”男子说。 声音也很熟悉! 女子伸手,拉住男子的手,两人就手拉着手慢慢走着。 沈深停下来,桑奇也站定。 等那对男女离开视线,沈深才重新迈步。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说:“我想回去了。” “怎么了?” “累了。” “好,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甩开桑奇的手,沈深急匆匆往回。几乎是一路小跑,一直回到房间,靠在门背后,沈深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跟着这个背影跑步,前后有一年多的时间,她绝对不会认错,而那女子的声音,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韦珠珠。 箫楠说陪客户,原来是陪韦珠珠泡温泉! 脱去泳装,站在花洒下,沈深感受着水的温度逐渐升高,心里难受极了。就在前几天,她还认为箫楠是看重她的,没想到人家真正看重的是韦珠珠。 待心情平复些,沈深套上浴袍。好像有门铃声,一边擦头发,一边从猫眼里往外看,是桑奇。 打开门:“有事?” “晚餐。” “我不饿,你拿回房自己吃吧。” 桑奇伸脚,硬生生挤进来。 没办法,由他去吧。沈深坐在床上,默默的擦头发。 “你是要把头发薅下来吗?”桑奇看不过去,抢过她的毛巾。 “关你什么事!”沈深一肚子火。 桑奇看她眼睛红红的,有些心疼,抬手帮她擦头发,感觉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没有。” “没有吗?一个人躲起来干嘛?偷偷的哭?” “我没哭。” “你去照照镜子看。” 沈深真的跑去,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揉揉眼睛,说:“这是热气熏的。” “好好好。”桑奇也不争论,摆好了晚餐,“过来吃东西。” 沈深坐下,强调:“我真没哭。” “我知道,你们认识没多久,没那么深的感情。” “听你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吃了几口沙拉,沈深抬头看着桑奇,问:“你不会知道什么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桑奇拍了拍胸脯,一副惊恐的表情:“感觉如果我知道什么,你要杀人灭口啊!” “今天也太巧了,泡温泉的地方那么多,怎么偏偏碰上?” “这地点可不是箫楠推荐的,也不是我选的,是莫丽的同学推荐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再说,碰到不好吗?难道你想一直做鸵鸟?” 沈深没话说,使劲儿用叉子戳盘子。 “姑奶奶,你别气了,值得吗?” “是不值得。”可不好交代,家里人都以为她这一次能修成正果,这下可怎么解释,好烦! 胡乱吃了几口,沈深起身,窝去床上看电视。 桑奇吃完,把餐具放到门外,然后泡了两杯茶。 “谢谢。” 见沈深情绪好多了,桑奇便进了洗澡间,等沈深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洗澡了。 “你回自己房间去洗啊。”等桑奇出来,沈深表示不理解。 “懒得走。”桑奇头上搭着毛巾,坐到沈深边上,“帮我擦擦头发。” 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沈深一般不会拒绝。 hbo在放电影《奇异博士》,沈深看过,觉得挺好看的,也懒得换台。被窝里暖烘烘的,电影情节又了解,没一会儿,眼皮儿耷拉下来。 “困了?”桑奇挤在她身边。 “嗯,你回去吧,我要睡了。”边说边身子往下滑。 桑奇也跟着滑下去,把她捞进怀里。 “别闹。” “你不伤心了?” “伤心倒还好,就是觉得烦。”命中注定她情路坎坷,习惯了。 桑奇轻笑,不伤心就好,之前看她一头冲回房间,他担心极了。 沈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糊不清的说:“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别五十步笑百步。” “那你可怜可怜我。”桑奇摇晃她。 “你对小莫丽上心一点就好了,人家姑娘比较放得开,你也配合点……” 桑奇没让她说完,直接吻住。 沈深推了两下,没推开,便懒得挣扎了,亲就亲吧,嗯,这滋味久违了,说实话,她挺想念的。 桑奇想要的可不止亲吻。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浴袍都散开了,温度飙升,沈深有些喘不过起来。 “别……” “好。”桑奇嘴上答应,可动作没停。 几番厮磨,沈深不由抱住他。 “要吗?”桑奇坏笑着问。 沈深脸颊绯红,双眼迷离,伸出双手、双脚缠他。 “小东西!”桑奇自然不会客气。 酣畅淋漓后,沈深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这家伙从进门开始就是有预谋的!神奇的是,心情好多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谢谢。”沈深闷闷的说。 桑奇挑眉。 “回去睡吧,晚安。”刚说完,沈深自己先睡了过去。 桑奇吻她的额头:“晚安。” 好热,半夜的时候,沈深被热醒了,也渴的厉害。刚一翻身,发现桑奇的长手长脚都搭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桑奇揉揉眼睛醒来。 “口渴。” “我给你拿水。” 桑奇没穿衣服在房里走来走去,沈深尽量忽略。喝了水,问:“你怎么还在?” “不好这么用完就丢的。”桑奇就着她的手也喝了两口水。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沈深担心被莫丽发现。 “明早再说吧。”桑奇打了个哈欠,又睡了回去。 一个疑问突然在沈深脑海闪现:这会儿箫楠会不会跟韦珠珠在一起?还有,莫丽跟那个男生在一起吗? “发什么呆,睡啦。” “哦。”放下矿泉水,沈深也躺了下来。 “想什么呢?”桑奇抱她。 “我想起一件事,也是听说的。我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婚了,跟另一个同学,结婚后两人的状态很奇怪,男的从女的怀孕开始,就在外头有了人,女的知道后也不戳破,孩子交给公公婆婆,然后自己也有了别人。”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你看,我们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啊,我们在一起,箫楠有韦珠珠,你家莫丽也不会让自己孤单。” “挺好的。” “不好!”沈深推开桑奇,她才不要这种生活。 “谈恋爱跟结婚不同,你若真结了婚,我……” “你怎么样?” “我说过了,我会做你的情人。” “我不要!这是不对的。” “那你就嫁给我。” “你又来!走,赶紧走!” 见沈深真恼了,桑奇忙改口:“好了好了,若你真结了婚,我就走得远远的,不打扰你,行吗?” 听到这话,沈深心里又不舒服,背过身去生闷气。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呢?”桑奇哄她,“我都听你的好不好?别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 “生气也容易老。” 哎,还是年龄问题。桑奇叹了口气,别说了,还是做吧。 两人都没穿衣服,很容易擦枪走火。 沈深捧着桑奇的脸,一点点抚摸、亲吻:“我该拿你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水到渠成。” 桑奇的手指划过敏感区域,沈深一阵战栗,就想不了太多了。 两人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敲门声,还不知什么时候醒来。 “谁啊!”沈深有些紧张。 桑奇反倒很自然,从猫眼里看了眼,告诉她:“服务员。” “我先去洗澡,然后赶紧退房。” 没一会儿,桑奇也进了浴室。 “我、我没好!” “一起吧,不是赶时间嘛。” 沈深妥协。很快,她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又闹。”沈深要出去。 “我们现在配合很好,你没发现吗?”桑奇不准备放过她。 等到退房,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们人呢?”沈深扫了一眼大厅。 “可能出去逛了吧,也可能又去泡了。”桑奇低头签单。 “车子什么时候到?” “三点半。你饿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正好等他们。” 桑奇吃得有点狼吞虎咽,沈深忍不住笑了:“你活该!” “我愿意。” 沈深红了脸:“对了,一会儿万一莫丽问我们上午哪儿去了,怎么说啊?” “她不会问的。” 沈深不信:“我就说又去泡温泉了,你随便怎么说,但别跟我一样。” 桑奇笑笑。 莫丽四人准时汇合,满脸兴奋。 “附近有攀岩,可有意思了。” 莫丽果然没有问。 刚到家,箫楠的电话就来了。 沈深接起:“嗯 ,回来了。” “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那边不错。”现在想起箫楠和韦珠珠那一幕,沈深没什么情绪了。 “是不是累了?” “嗯,有点。你的客户怎么样了?” “哦,挺顺利的。” “顺利就好。” “那,你早点休息,明晚我们……” “我周二一早就出差了。” “哦对,那我等你回来。” 沈深想问:你记得我什么时候回来吗?又一想:无所谓,算了吧。现在两人算是扯平,后面就像桑奇说的,水到渠成或者分道扬镳。 后来沈深冷静下来想了一下,自己对箫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理性告诉她,箫楠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所以她还愿意继续给对方机会,也是给自己时间进一步观察。 但情感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再加上有桑奇在。 想到桑奇,沈深无奈,两人又这样走到一起,桑奇向来是她的例外。情起难自制,关键还是因为有情。 可既然有情,为何不能在一起? 沈深打电话给倪恳,寻求开解。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倪恳问。 “我不知道。” “你自己给两人关系做了设定,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 “我们之前那次,你是知道的。” “那次的原因有哪些?” “有工作、生活、感情多方原因。我明白你说的,我是不该这么草率的预设不成功,但是我家里……”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沈深皱眉,自问:为什么我跟桑奇不行?这次还没有尝试,怎么就不成了? “你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年龄吧。” “你跟箫楠没有年龄问题,目前进展如何?” 沈深老实承认:“不好,做朋友时候都感觉比现在强。” “所以,真是年龄问题吗?” “因为桑奇太……招蜂引蝶?” “是吗?桑奇主观问题?” “不是的。”除了现在的莫丽,桑奇承认的女朋友从来都是自己,他明确说过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 “所以?” 是啊,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一时找不到答案,只得先行放下。 周一,沈深觉得自己要忙疯了。 maria跟管理层一对一沟通,跟peal沟通,沟通了什么沈深他们不知道,但活儿接了一堆,单数据分析就有一大把,而且都是asap,急着要。 大家都叫苦不迭。 “来不及啊,我这个区人多,而且数据分析我也不专业。”ir说。 “我这里人少也做不出她想要的结果。”elian皱眉。 “我还没开始。”梁晨下面的那个新人,她得去谈解雇,上午跟法务沟通,在准备材料。 “你马上就出差了,来得及吗?”elian问。 “加班啊,还能怎么办?回头你们谁做好了教我下,省得我摸索。” “这数据分析的活儿,应该找服务团队统一做。”ir说。 “我们这儿说没用,问题是maria不这么认为。”elian说。 沈深知道,因为这话他们没人敢在maria面前说。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让我想一想 maria明显还有点摸不清楚yfa的状况,对人力资源组织架构的理解不透彻,各个团队间职责分工不清晰,她接了许多活儿,都甩给了业务伙伴团队,理由是他们最清楚客户需求。 这个人员数据分析,当时沈深就很想提醒,告诉maria,这个应该由服务团队做,可见其余人低着头一声不吭,想想自己之前怕已经让人家印象不好了,生生忍住。 ir背后抱怨,虽然沈深不赞同这种做法,但内容是同意的,也理解大家不敢当面说的原因。 作为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maria跟grace风格完全不同。 grace有很清楚的团队工作重点,有时候客观环境变化,grace也会适当调整工作重心,但基本不会接许多不相关的工作。 这个maria就感觉没什么底线,似乎有点来者不拒,别人提出需求,她并不分析说这要求合不合理、合不合时宜,一味说“yes”,也有可能她分析了,但不想或者不敢拒接别人,这对团队来说是很麻烦的。 每个人都是满负荷,增加的工作又没什么价值感,有时甚至目的都不明确,很难操作。 maria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细节管理,就拿工作汇报来说,她有固定模板,甚至要求每人记录日常工作,写明几点到几点在做什么。 “我拉屎撒尿是不是也要写!”ir转脸就喷了。 沈深和elian也是面面相觑。 “忍着吧。”elian悄悄对沈深说。 “适应吧。”沈深拍拍她的肩膀。 这次出差时间比较久,周二一大早就走,周六晚上才能到家,沈深觉得得给扣子猫找个临时铲屎官。 首先想到陆可明,可人家现在很家居,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还小小嘀咕说现在住址有点远,若让人家再在市区耽搁一下,估计压力很大。 然后想到李女士,可李女士最近和佟老师要去做义工,沈深也不想老人家太奔波了。 桑靓怀孕。 倪恳?算了,这家伙自己都照顾不好。 箫楠似乎不喜欢宠物。 想来想去,只有桑奇最合适。 电话里一说,桑奇就欣然接受。 “我晚上就来,正好你跟我交接一下。” 沈深想说,其实没这么复杂,但人家这么上心,她也不好意思打击。 很快,桑奇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就到了。 咦,他今晚就准备住在这里吗?看样子是的。好吧。 “猫粮在这里,一般我晚上加一次,这么多大概够它吃一天;鱼罐头是一周一次,一般我都是在周六上午喂;营养膏、化毛膏和猫铵一天一种,轮流喂,挤着给它舔就好了,一次吃五公分的样子;这里还有猫薄荷饼干,小零嘴随便吃吃的,但不要多喂,一般我逗它时喂四五片。” 再介绍水盆和食盆的地点。 “虽说是冬天,水盆还是要每天冲洗一下,更换新鲜的水;食盆这周不洗没关系,反正是干猫粮,我回来再弄。” 接着是猫砂盆。 “猫砂每天都要清理,所以才叫铲屎官么,一周整体换一次猫砂,等我周日回来自己换就好了。有哪里没听明白吗?” “我们人类吃的东西, 扣子猫能吃吗?” “不建议吃,高油、高盐、高糖对它身体不好,不过我观察过,你给它的话它也顶多闻闻,不会吃的。” “是吗?” “反正有时我给它一点,它从没吃过。不过每月我会用白水煮鸡胸肉或者牛肉给它,它有点挑,喜欢吃牛肉。” “知道了。” “反正猫是肉食动物,宠物猫还是以猫粮为主。” “有什么注意点吗?” “这是母猫,相对没有公猫粘人,不喜欢被抱,撸猫时当心别被挠了。” “嗯,还有吗?” 沈深想了想:“其余没什么了。” “那你就放心出差吧,我每天给你发照片。” 这个可以有。 沈深洗澡出来,桑奇正在给扣子猫挠痒痒,从扣子猫的呼噜声判断,人家很享受。 从橱里拿出干净的被褥,铺好床,沈深问桑奇:“洗漱用品需要吗?” “要的。” 于是沈深拿出一套新的。 桑奇伸头,问:“你是让我今晚就住这里吗?” “啊!不住吗?你不是带了行礼来吗?” “我刚从公司过来,里面是电脑、文件之类啊。不过既然你准备了,我就留下,盛情难却啊。” 沈深:“……” 第二天,沈深一早起床,桑奇也起来了,给她煎了两个鸡蛋,温了一杯牛奶。 “谢谢你。这些就够了,坐车,吃太饱可能不舒服。” “嗯,垫垫肚子,到那里快中午了,下了车午饭要好好吃。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苹果,洗干净放在保鲜袋里,两个芦柑,还有一保温杯的热水,温度我试过,稍稍烫一些,不过能喝,怕你路上需要。再带一卷奥利奥,万一饿。” 沈深挺感动的:“谢谢你。” “衣服怎么样?别冻到。” “基本车上和室内,没问题的。” “好,一路顺风。” “你们一人一猫,在家也要好好的。” 桑奇抱了抱沈深,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车子刚上高速没多久,开始淅淅沥沥下雨,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上慢慢堵了起来,前头几乎不在动。 “什么情况?”沈深问司机。 “前方事故。” “要堵多久?” “这就难说了。” 这一个“难说”,一直堵到十二点,近四个小时。还好桑奇准备了足够的东西,还有热水。 水是不敢多喝的,怕要上厕所,幸运的是,沈深他们车子堵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个服务区。 沈深是下午两点才进的办公室。 “可算来了。”梁晨接了出来。 “我喘口气啊。” “不急,到了就好,我准备了吃的,你先吃两口。” 沈深知道员工在等,去了趟洗手间,匆匆吃了半个三明治,就开始员工沟通。 这位员工叫殳亮,这个姓氏很少见,沈深对他印象还蛮深刻的,再加上在他和另一个候选人间,她跟梁晨讨论了许久。 梁晨开场,讲述了之前设置的销售目标,并提及结合殳亮自身情况调节过一次,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达标。 “目标设定有系统记录 ,目标调节有邮件记录,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信息有疏漏或者错误?” 殳亮摇头。 “那按照公司政策,就是试用期不合格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殳亮问。 沈深觉得挺于心不忍的,其实她看了殳亮的数据,再给两个月,顶多三个月,应该是能上来的。这还是在梁晨没花心思带教的前提下,说明殳亮的表现比他们预期的要好。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梁晨说。 “我已经有接替人了吗?”殳亮问。 “接替人我们会后续安排。”梁晨避重就轻。 殳亮没有追问,低着头。 梁晨之前跟沈深沟通过,说应该挺好谈的,这个人很老实,看来果真如此。 但是不能因为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沈深认为,该给的赔偿不能少。这点梁晨也赞同。 “如果你没有其它疑问,我这里准备了离职补偿的方案,你看一看。”沈深说。 殳亮就接过协议,总共两页,他反复看了许久。 沈深详细解释了最后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当然,公司解雇这个办法,如果你觉得对你未来就业有影响,我们也可以配合改成员工主动辞职。” “主动辞职就没有补偿金了吧?” “其实也是给的,就是灵活一点,把最后工作日延长,公司付出的成本跟赔偿金差不多,当然你拿到手会少一些,有的进了社保账户之类。” 殳亮点头。 “当然,除了补偿,后面你找工作,我们也会尽力提供帮助。” 沉默。 沈深问:“你怎么考虑?” “我能不能想一想,明天给你们答复?” “我理解,按要求我们提前三天通知你,协议你可以想一想,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有回复?” “明天下午,最迟下班前。” “殳亮,这个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你早点确认,细节上我们可以早点操作,对你是有利的。”梁晨说。 殳亮低头不说话。 沈深觉得有些不忍,看了眼梁晨,对殳亮说:“你考虑一下,那我们等你回复。” “谢谢。” 殳亮离开后,梁晨说:“这会儿没签字,不知他会不会去咨询律师。” “这对他是挺大一个打击,需要消化,给点时间也正常,就算咨询律师,我们流程上ok,没关系的。” “不知他会不会提高价码?” “我正想问你,这个员工其实主观上还是挺努力的,各方面也配合,这个时间点,年底,你知道的,工作不好找,我们可不可多给人家一点时间,到春节后,二三月份的样子?” 梁晨眨着眼睛在思考。 “隋易也可以等那边拿了提成奖金再来,这会儿差一点半点的,对你团队绩效影响不大了。” “嗯,容我想想啊。” 沈深笑了:“行,你想想,啥时候给我回复啊?” “哈哈,自家人,我坦白,我跟隋易去个电话,时间能衔接上就行。” “我估摸隋易说不定要跟你谈奖金的事儿呢,你如果催她入职,那边奖金没有了,这边又接不上,也是麻烦。你去问问吧,回头告诉我。”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举手之劳 对做人力资源的人而言,解雇员工是一项工作,不是不喜欢就能不做的,逃不掉。 绩效不好的情况下要解雇人,组织架构变更的情况下要解雇人,违纪了也可能要解雇人,甚至老板不喜欢也要解雇人。 殳亮这个情况是介于绩效不佳和老板不喜欢的综合。准确说,是因为老板太喜欢别人,需要殳亮腾位置。 这边殳亮的事情还没头疼好,朱芸电话来了。 “我这里有个销售要离职。” “这个时间点?” “是的,我也是很意外,应该这么说,我不意外他要离开,但是意外这么快提出来,本以为要年后三四月份了。” “什么原因?” “还能有啥,压力太大了,卖得多了,提成却不见长,团队里意见大了去了。” “你感觉还能再做做思想工作吗?” “我会再试试,不过悬,你们先帮忙留意物色人选吧。” 沈深心里一动:殳亮有没有机会? 怎么都得试一试,于是她开口道:“我这里有个人选,不知你有没有印象,是梁晨团队的新人殳亮。梁晨希望隋易回来,想空出个人头,正考虑怎么安置殳亮呢。” “隋易还能回来?”朱芸问。 沈深有点尴尬,说:“特殊时期么。” “哦。嗯,殳亮,我好像有点印象,闷头不大做声,不会来事儿,难怪梁晨不喜欢。” 朱芸在思考,沈深耐心等待。 “我考虑一下吧。” “好。”这个答案,比直接拒绝好。 放下电话,沈深又去找梁晨。 “问过了,一月份,到不了年后,我也不想等那么久,怕夜长梦多。”梁晨说。 “我理解。关于殳亮,现在朱芸团队可能有个空缺。” “那挺好呀,转过去。” “你帮忙跟朱芸聊聊吧。” 梁晨笑笑,说:“正常走内部应聘流程呗。” “你看过殳亮的数据吧,人家在进步,只不过慢一些,平心而论,要是没有隋易,你也不会不要人家,对吧?现在人家还挺配合,你就当帮帮忙,朱芸那边你要是打个招呼,会好很多。” 沈深多少猜到朱芸的心思,梁晨去说,就是一个人情。 “我有这么大面子?” “你熟悉情况,再说了,朱芸要是真能吸收,也算帮了你的忙吧?” 梁晨眨着眼睛:“你去说也一样。” “我说过了,面子没你大啊。” “朱芸不同意?” “她说要想想。我觉得你如实介绍一下殳亮的业绩,这方面你比我清楚。” 梁晨还是有点犹豫。 沈深又劝:“快过年了,这时候工作没了,你想想……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对殳亮就不是,人家拖家带口的。” 梁晨看看外面办公室,殳亮安安静静的坐在电脑面前,一直挺认真的在工作。 “好吧。” “太好了!你出马一定顺利。” “朱芸那家伙你也知道,不好糊弄,我只能尽力。” “咱有数据,实事求是。” 朱芸猜到梁晨会打电话给自己,就是他不愿意,沈深也会建议。 “你不 要的人塞给我啊?” “也不能说不要,大家这么熟,你也知道,隋易是我的爱将嘛。这个员工还是可以的,再花点心思教一教,达成业绩肯定没问题。哎,要是真不好,我肯定不会给你推荐。” 不管怎么样,朱芸接受殳亮,就是帮了梁晨一个忙,梁晨老老实实道谢。 “面试流程照旧,我现在还不能打包票,人不行我也是不要的。”朱芸说。 “行!我通知安排。” 第二天,梁晨和沈深再次找来殳亮。 “我会辞职的。”殳亮说。 “不是的,我们急着找你,是因为发现一个机会。”梁晨说。 沈深不开口,这个好人让梁晨做个彻底。 “真的吗?”殳亮眼睛一亮。 “真的,我觉得你还是有潜力的,也许朱芸那边团队的带教办法更适合你,你试一试?” “好的好的!” “回头沈深给你安排面试,朱经理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 “见过就好。”梁晨挺热心,还给殳亮做了做面试辅导,“你实事求是的说,销售数据摆着,最近这段时间你有什么心得,好好总结总结。” “谢谢!” 沈深也怕夜场梦多,隔天就安排了视频面试。 朱芸的风格和梁晨不同,从两人沟通看,沈深觉得殳亮倒是会更适应这样的领导。 面试结束,殳亮看了看沈深。 沈深会意,说:“回头我一得到结果就告诉你。” “嗯,谢谢你,我知道你肯定也帮了忙。” “刚才面试,你有句话讲得挺好的,碰到困难很正常,总有办法克服,态度端正很重要。” “嗯,很多人都觉得我不适合做销售,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我之所以选择做销售是因为收入,在我第一家公司里,收入最高的就是销售代表。我觉得我用的办法一直很笨,所以总是很慢,成绩也总处于团队中游水平,所以我觉得我的长项就是耐心和毅力,比较会磨,其它就没什么优点了。” “有方法都是好的。还有,不要这么给自己设定框架,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沈深觉得要重新审视殳亮,一直觉得殳亮没什么潜力,这次看来未必。殳亮的毅力真是很强,只不过有一点不开窍的感觉,好像用力用得不是地方,不知朱芸能不能引导他,激发出他的潜力。 这次出差,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大家培训年终绩效评估方法。 为了覆盖更多人群,沈深做了三场,这样总有一个时间别人能参加进来。 一直忙到周五下班。 梁晨问:“几点的票?要不要送你去车站?” “我只买到明儿一早的票。” “这么紧张了?” “年关,我也是大意了,订晚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 “算了,周末,你早点回去陪家人吧。” “行!这次真是谢谢你,那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儿路上顺利。” 晚上的时候,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 桑奇提醒沈深:“说明儿有雪,你早上坐地铁去车站,别打车,怕堵。” “很早,又是周六,应该不至于吧?” “ 我担心,那你早点出门?” “嗯,知道了。” 跟扣子猫视频了一会儿,沈深发现人家并不想念自己。 桑奇边撸猫边说:“它是母猫,我只能说异性相吸。” 沈深:嗯,考虑养只公猫? 周六的早上,天公开始下雪。希望他食言,他偏偏说到做到,真是! 去车站的路上没堵,但大巴在路上堵住了。车子被赶下高速,在下面等了两个小时。 桑奇很担心,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办法,上不了高速。” “我来接你。” “你傻吗?你也上不了高速啊。”但桑奇这话,让沈深心里甜甜的。 “手机保持畅通。” “我知道,不跟你说了,省点电。”虽说有一块充电宝,但这也不知堵多久,还是省着点用好。 大巴到终点站的时候,桑奇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见沈深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可算回来了!” “嗯,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半小时吧,我一直在看你的位置。” “看我的位置?” 桑奇摸摸鼻子,说漏嘴了。 “现在大巴也能查到在路上的位置了?”沈深咕哝了一句。 “走吧,想吃什么?”桑奇岔开话题。 “想回家,吃什么随便。” “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吃冷饮。” 沈深笑了:“不是那个随便。” “那是让我随便?我一般不随便的。” 沈深就抿嘴笑,懒得理他了。 桑奇接过沈深的行礼,牵着她的手,有说有笑一起往外走,两人都没有注意一个人,一样从出站口出来,是陆燕。 上周陆燕回了一趟老家,周六返程,出站的时候,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桑奇,没办法,这人太抢眼,然后看到沈深。 陆燕咬牙:沈深,你说过给我电话的,可我等了很久了!一种被轻视的恨意涌上心头。 对沈深来说,她当时说的话只是权宜,稳定下陆燕的情绪后,她立马打电话给倪恳,然后就寄希望倪恳解决,可她不知道的是,倪恳联系了潘登,而潘登的策略是等陆燕主动联系,好确定陆燕对自己的信任度,然后再看后续怎么办。 陆燕没有联系潘登,她是个敏感的人,上一次她感觉到潘登对自己有点失望,所以不想再联系。她做不到潘登说的,她不知道怎么让桑奇心里有自己,她要继续自己之前的努力。 你不联系我,我可以联系你。陆燕这么想。 当沈深接到陆燕电话的时候,有点惊讶。 “我是有个疑问,想请教你。”陆燕说。 “什么疑问?” 陆燕听出沈深声音里的防备,说:“是一个你熟悉的话题。” “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帮忙……” “你一定可以帮忙的,是关于职业发展,我在思考是否换一份工作。” “是吗?” “是的。关于职业规划,我想听听专业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如果是这个话题,沈深觉得可以帮忙:“好的,你具体说说看,考虑什么样的工作?” “情况有点复杂,我们能见面谈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加紧吧 面谈?沈深有些犹豫,一来她不喜欢陆燕,二来不清楚对方状态如何。 陆燕等了一会儿,见沈深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可以选一个你方便的地址,时间也看你方便。” “其实电话就挺方便的,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好了。”沈深不想见面。 “小深姐姐,我没有恶意,真的很需要你专业的指导。为了表示感谢,我也想请你吃个饭,至少喝杯咖啡吧?” “我是愿意帮忙的,但我觉得电话里说是一样的,至于吃饭什么,就不必破费了。” “我还想做那个性格偏好测试呢,解读报告面对面比较好吧?” 沈深不解,陆燕为何这么坚持见面,不过这倒坚定了她不见的想法。 “那个都可以在线进行。” “你就当赏脸,不会是看不起我吧?” “陆燕,对任何人,我都没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说法,你若需要帮忙,咱们现在谈,或者换个时间电话,其它的我就不考虑了。你也知道,我们关系一般,之前也那么多不愉快,现在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不用刻意见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深说得直接,她不想这么跟陆燕纠缠,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很麻烦。 陆燕咬住嘴唇。 “要不我们下次找时间再聊?”沈深问。 等了一会儿,陆燕没有声音。 “那,再见。”沈深挂了电话。 扣子猫走了过来,用身体蹭沈深的小腿。 “要撸撸?”沈深蹲下来,仔细撸口子猫。 经常帮猫梳毛,可以减少它吃进肚子的量,有益健康。 想到陆燕的电话,沈深有点担心,联系了倪恳。 “哦,我最近倒没留意,我来问下潘登吧。”倪恳说。 知道了情况,沈深皱眉:“挺久了,潘登怎么不主动问问?陆燕可是他的病人啊。” “潘登说陆燕没给钱。” “所以?” “所以不算他的病人,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不愿意太多花心思。” “那就别答应人家。” “心理医生,你知道的,好奇心比较重,特别是遇到有趣的病例。” “你们这些人!” “别急别急,我去问,你的处理是对的,不要纠缠,能避则避。” 潘登知道后,若有所思。 “怎么了?”倪恳问。 “没什么。” “你这表情是没什么吗?” “不是吗?” “有事就说,你认为陆燕去找沈深干什么?” “哎,还能有什么,她一门心思要拆散沈深和桑奇,说不通,简直要魔疯了。” “那会不会对沈深不利?” “有段时间没见,无法判断她的状态,不过,一个女孩子,不至于做出什么。” “老电话骚扰也很麻烦。” “我联系她看看。” 倪恳叮嘱,一定要潘登上心。 陆燕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潘登没有她的更多的联系方式,只得留言,让陆燕看到后回电。 桑奇倒是碰上陆燕了,在一次蹦极中。 “好久不见。”陆燕主动打招呼。 “嗯,我有阵子没来了,你倒是常客。” “定点报到,风雨无阻,这才是真爱好。” 结束后,陆燕邀请桑奇:“一起去喝下午茶吧,我请。” “不必了,谢谢,下次有机会再说。” 又是拒绝! “那,我能不能搭车?” “你现在住哪儿?” 陆燕说了地址。 不算绕,于是桑奇说:“行,我送你。” 到了目的地,陆燕下车,目送桑奇的车子远去,许久。 这个小插曲,桑奇没有放在心上,他最近比较担心箫楠,那家伙对沈深突然殷勤起来,而沈深似乎也准备原谅对方。为什么? 因为箫楠坦白了。 从莫丽处得知,沈深他们去的温泉地点跟自己和韦珠珠是一样的,时间也一样,再想想后来沈深的反应,箫楠选择老实交代。 “韦珠珠生病,我想着泡温泉有益恢复,就提了建议,她提出来想一起,说还有一个朋友也一道,原本时间上也不冲突,我就同意了。” 箫楠在细节上做了修改,加了一个人,这种事情无从验证,却可以适当增加沈深对自己的信任。 “你似乎很关心她。”既然箫楠主动谈及,那就了解清楚情况。 “以前在国外,我们是一个大学的,都是中国人么,相互照应。我跟她比较处得来,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不过后来分了。” 箫楠小心注意沈深的表情。 沈深猜到一些,所以并不意外,她有心里准备,箫楠这个年纪,不可能没有过女朋友。 “后来她没毕业就嫁了人,据说对方家境很好,然后蛮多年没有联系。我回国后听说她老公生意破产,自杀了,留下一大笔债务。我觉得谈不上多关心,就是感觉挺为她可惜的。” “你们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大概一年前吧,过年的时候我给老妈买首饰,无意碰到她。” 沈深点头,听起来没毛病,箫楠语气诚恳,挺可信。 “当时她挺困难,被催债,几乎居无定所,我觉得实在可怜,就帮了个忙。然后,有机会就照顾照顾她生意。小深,你要相信我,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父母相对传统,她结过婚,我家里不可能同意;还有这些年为了还债,为了照顾她婆婆,身体累垮了,很难有孩子。” 听完这些,沈深有点吃惊,没想到韦珠珠有这样的故事。 “哎,我只是同情,为她可惜,若当年没有退学嫁人,现在就是另一种命运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上次温泉之行,我是看到你们一起了。” 箫楠回想,那晚泡温泉时,两人难免有点身体接触,但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光线昏暗,沈深未必看得清晰。 “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拒绝的。” “不拒绝也没什么,说清楚就好了。” “嗯,以后我不撒谎。” “好。” 沈深选择谅解,箫楠既然跟自己坦白,说明他已经做出选择,能认真对待他们的未来,这也是她想要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有些小事儿不必揪着不放,主旋律正确就好了。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这段时间她跟桑奇的关系,这样看,两人也算扯平了。 沈深开始疏远桑奇。 桑奇有点烦躁。 韦珠珠 接到电话,是那个姓吴的男子。这个男子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接近箫楠。她需要钱,也愿意接近箫楠。 “箫楠跟我一直是联系的。”韦珠珠说。 “然后?” “我不知道,他有他的打算。” “他答应了,你做他的情人?” “他没表态。” “他不会是柳下惠吧,温泉之行那么好的机会,没下手?” 听到这话,韦珠珠有点不高兴,她认为这是箫楠在意自己的表现。 “你不会真想做小三吧?现在还有机会,以后可能小三都没机会了,加紧吧。” 韦珠珠应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她没有主动联系箫楠,她大多让自己处在被动的角色。当年就是箫楠追的她,现在就算自己落魄,这点矜持还是要端着的。 当然,她有她的办法,作为一个销售人员,加客户微信是很平常的,于是微信圈里展示什么就很重要了,除了推销,还有就是些小细节,比如显示出自己生病了、遇上困难之类。 箫楠对韦珠珠是关心的,所以总能“正确”捕捉到她想传达的信息。 想了想,韦珠珠发了一条微信,是一个电影海报图片,评论:想念x电影院。 这一条是有故事的,当年她还在跟箫楠谈恋爱,一个晚上去看电影,那场次已经深夜了,厅不大,人也不多,一对情侣在藏角落里,激情四射。 当时韦珠珠和箫楠都注意到了,有些尴尬。韦珠珠发现箫楠奇怪的调整坐姿,然后看到他的“异样”。 “我去洗手间。” 箫楠要起身,黑暗中,韦珠珠就拉住他,然后,伸手下去。后来,箫楠在她耳边教她怎么弄,最后干脆握了她的手。 最后时刻,她感觉到箫楠身子一紧猛地又一松,还有呻吟。那是两人最亲密的一次。 耐心等了半天,晚上,箫楠果然打来电话。 “突然想看电影,下午网上看了看,可惜最近没什么好片子。”韦珠珠说。 “我这里有家庭影院,想看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 韦珠珠很高兴,箫楠邀请她去家里,不同于之前她没地方住时的借宿,这是又进一步的表现。 “那你等我,我带夜宵来。” 从看到韦珠珠朋友圈这条消息开始,箫楠心情复杂,那次的经历很刺激,记忆犹新,最终他忍不住打了电话,邀请就那样脱口而出。 当韦珠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箫楠有瞬间的犹豫,他预感到这次如果让她进来,两人的关系会有变化。 韦珠珠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头发散着,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妆容。她的美丽透着一股柔软,但又有一种魅惑,所以让人既想去保护,又想去占有。 箫楠犹豫的时候,韦珠珠没有催促。等箫楠意识到的时候,韦珠珠的嘴唇都有点冻得发紫。 “快,快进来。” 进了客厅,箫楠心疼的给她捂手、搓脸,又赶忙调高室内温度。 “我给你倒杯热茶。” “谢谢,我好多了。” 韦珠珠安静的坐在客厅,等喝了茶,身上暖和了,才从容脱下外套。 “辛苦跑来。”箫楠说。 韦珠珠一笑:“可以点片子播放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是一次设计 “当然。”箫楠说。 “那我想看《本杰明巴顿的故事》。” “经典老片子了,你没看过?” “看过,想再看看,喜欢。” “好。” 箫楠打开电脑,连接信号,打开音响,调节房内光线。同时,韦珠珠打开食物打包盒,还有两罐啤酒。 “吃着夜宵、喝着啤酒看电影,这感觉真棒!”韦珠珠说。 “是啊。” 可箫楠的注意力一直不在电影上,他留意韦珠珠,她看得很认真,吃东西的时候眼睛都几乎不离开电视,几缕头发顽皮的垂下来,韦珠珠伸手把它们撸到耳后,可不一会儿又滑了出来,引得箫楠很想帮忙,也想摸摸她的头发。 电影结束,韦珠珠似乎还沉浸其中,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啤酒罐。 “经典就是经典,真不错。” “是啊。” 看了看手表,韦珠珠站起来:“不早了,我得走了。” “要不,你……”箫楠想说你留下来吧,可似乎这话透着某种暗示。 韦珠珠不急不缓的穿上外套,边往外走边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 “要不,你、我送你吧。”箫楠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点遗憾。 看看外面,看看手表,韦珠珠面露犹豫:“有点晚了,就不麻烦你了,你送我到楼下打车就行。” “你一个人怕不安全,我送你。” 见箫楠坚持,韦珠珠就不再劝了。 车到楼下,箫楠往上看了看,问:“楼道有灯吗?” “没事,我上去了,谢谢你。” 箫楠拽住她:“等我停车,然后送你上去。” “真是,哎,我老是麻烦你,真是……” 箫楠笑笑。 没有灯,箫楠打开手机照明,走在前面。 “小心脚下,这楼有点老旧。”韦珠珠提醒。 总共七层,韦珠珠住在顶楼。 “到了。”她打开门。 两人进屋,韦珠珠按开灯。 箫楠没有立马离开,环视屋内,问:“空调看起来很旧了,能用吗?” “能用的。” “真的?” 韦珠珠笑了:“客厅这个我用不着,房里有个是好的。” 箫楠抬腿就往房里走。 “哎,换鞋。” “对不起。” 韦珠珠蹲下身子,给箫楠解鞋带。 “别别,我自己来。”箫楠赶忙蹲下来,动作太快,撞得韦珠珠坐到地上。 “你……小心点。”韦珠珠口气有些无奈。 “没事吧?”箫楠扶她起来。 两人贴到一处,气氛慢慢就变得暧昧起来。箫楠拇指抚过韦珠珠的眉毛,脸颊,嘴唇。 “阿楠?”韦珠珠眼里浮出水雾。 这次箫楠没有犹豫,低头吻她。这件事,他想了一个晚上。韦珠珠慢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晚上,箫楠没有回去。 这是一次设计,从发微信圈开始,最终地点不会在箫楠家中,那是个欲望发酵的地方,计划的地点就是她家里,事后,所有细节暗示,箫楠会把自己列为主动方,这些会激起他的责任心。 韦珠珠敢做这样设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了解箫楠,也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 有了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从那时开始,箫楠经常出现在韦珠珠家中。 韦珠 珠始终控制着节奏,她会去箫楠家吃饭,但并不留宿,而且适当的拒绝箫楠的热情,保持新鲜度。 沈深没有发觉箫楠的异样,公司进入年底绩效评估关键阶段,时间节点一个连着一个,错过任何一个都不行。 elian那边都是非销售人员,忙得两脚朝天。 “平时你们羡慕我,现在轮到我羡慕你们了。” 销售的奖金方式跟非销售不同,非销售人员是年终评估。每个人力资源业务伙伴负责区域内都有销售和非销售两种,但elian那边都是非销售人员。 当然还有工厂都是非销售,但工厂这条线在鸟叔到位后就跟市场销售分开了,从组织架构看属于另一条线,跟沈深他们联系不多,各自独立。 “不容易,今年系统bug也多。”沈深说。 “还好经理们比较理解。” “再坚持坚持,希望就在眼前。” 下午的时候,章晓晴叫elian去小会议室,神神秘秘的。 elian问:“您有什么事吗?” “放轻松,没什么,有些茶点,分享给你们团队,让沈深他们都来吧。” 有好吃的,大家不会拒绝。 “谢谢章经理。”mary说。 “不客气,你们最近辛苦了,犒劳一下大家。”章晓晴说。 犒劳?章晓晴说这个词不合适吧,大家自动忽略。 “您也辛苦了。”ir边吃边说。 “不辛苦,行政么,就是服务大家的。对了,你们maria怎么样啊?”章晓晴问。 沈深和elian相互看了一眼,不知章晓晴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说起我们maria,你们月度会议都一起参加,觉得她怎么样?”ir把问题扔回去。 “我觉得maria人挺好的。”章晓晴说。 “我们也觉得挺好的。”ir想结束这个话题。 “哎,怎么个好法?”章晓晴追问,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沈深皱眉,这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吧。 “我有个会,先走了,谢谢章经理。”沈深说。 “我也走了,谢谢您。”elian跟上。 两人一同往回去,elian压低声音:“这个蠢货,她怎么混到目前的位置的?” “猫有猫道,鼠有鼠路。” “也是,额须拍马总有市场,也是一门技术。” “对了,peal那边最近有什么吗?对章晓晴。” “说来也怪,自从换了房子,peal明显不器重她了。哎,你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做了什么?” elian嘿嘿笑,说:“你问我要了peal的地址,对吧?” “是啊,我就是想看看高档人士住哪儿啊。” “没这么简单吧。” “就是这么简单。” “你这家伙!自己住着别墅,还又买了这附近的一大平,居然羡慕人家?” 好吧,办贷款要打薪资证明,需要elian帮忙处理,谁叫hr部门自己由她负责呢。不过沈深不想多说什么,倒不是不信任对方,这事有点玄乎,她自己也不清楚细节,再说,一件事真想保密,最好烂在肚子里。 “羡慕谈不上,好奇居多。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哎,是不是你做法了,大仙?” elian跟章晓晴不一样 ,知趣得多,而且peal突然对章晓晴转了性,这种事情沈深能做什么?她也就瞎联系,随口一问。 “我也是好奇。” “也许是章晓晴运数到了?” “嗯,可能,说不定哪件事办得老板不高兴。算了,不为这种小人费脑细胞,回去干活儿。” 沈深联系朱芸,要殳亮的面试结果。 之前联系过一次,朱芸想再做做思想工作:“毕竟是老人儿了,外头那个机会我看也不怎么样。” 沈深理解,她本想说自己也可以帮忙跟员工聊一聊,但怕朱芸多心,认为她更想殳亮转过去。 哎,人啊,真是复杂的综合体。 若问沈深这些年工作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就是她变得淡然许多,可能看起来没那么主动,但其实是更高效了。 举个例子,以前拿到一个任务,沈深总想快快做好,可实际是快不起来的,经常做完计划情况就变了,只得修改甚至重来,最多一次改了十多遍。耗费精力不说,人也受挫。 现在沈深会先思考,但并不急着动手,看着情况明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开始正式做方案,一般改两三稿就成了。 还有一些小事,她会拖一拖,也许老板自己回头就忘记了,这也说明,这事真不重要。 有一些敏感的事情,沈深会观察环境,甚至先放一放,等待时机合适再提出来。 沈深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至少她成熟了,懂得聪明的工作。是的,工作不仅要勤奋,还要聪明。 不管再忙,她都注意休息、饮食、运动,保持好心情,还有画画儿。 大山见她状态越来越好,好几次跟她说,让她索性辞了工作。 “跟我合伙吧,你专心画画,其它我来操心,喜欢就出去走走,找找灵感,在公司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慕斯女神不会光顾的。” “不,我要留在公司,品味。” “品味?” “嗯,品味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切!” “而且,职场也有缪斯,样子与众不同。” “好吧,只能说你……不知说你什么好。” 两条腿走路,比较平顺,两份职业,也比较充实。沈深喜欢这样的状态。 朱芸的电话接通了,沈深问:“朱经理,有啥新情况吗?” “你猜猜呢?” 咦,朱芸居然有心思开她玩笑,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有心仪的结果?” “嗯,这个答案肯定正确,那哪个是心仪的?” “哎呀,我觉得两个选择都好,盼着好事成双呢。” “你蛮灵的嘛,猜对了。” “猜对了?” “那个员工愿意留下来,同时,我也可以接受殳亮。” “真的!可是、可是没有人头啊?” “我跟翁总商量过,明年我们区会多增加一个人头,1月份开始。” “太好了!” “当然,我们区的指标也会增加,不过好歹给了资源。” “翁总向来看重您。” “是啊,知道他不容易,做下属能分担就分担些。” 沈深听朱芸说了会儿子话,也算帮她舒缓压力。 结束后,她打电话给殳亮。 殳亮最近心里七上八下的,面试后等结果,拖了一些日子,会有变数吗?他很担心,接到沈深电话,居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好沟通 “好消息啊。”沈深开门见山,她知道殳亮等得挺心急的。 这句话,果然让殳亮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谢谢你,谢谢!” “回头谢谢朱经理,当然,她和翁总最需要的谢谢就是漂亮的销售数据。” “放心,我会努力!” “记得面试之前梁经理提醒过一句,让你总结一下,为什么入职以来到现在,你的成绩发生变化,我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点。” “嗯,我思考了,上次面试,朱经理的话也让我很受启发。” 总结反思是一种能力,能带来不一样。 “我给你介绍一个用作反思的工具,是我们公司一个培训课程里提到的,也许你听说过。” “是吗,你说说看。” “当做反思的时候,从三个方向去思考,会带来不同。第一个是做得好的地方,第二个是困难的地方,第三个是可以不一样的地方。” “我有印象,是新人入职课程里提到的。” “是的,别看简单,但非常有用,你刻意尝试几次看看。” 放下电话,沈深松了口气,目前她能帮殳亮的就是这些,后面的路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沈深通知梁晨。 梁晨说:“我早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区谈明年的指标,亚历山大,朱芸那个团队增加最多,当时翁总就说了,给她要资源。我知道老翁的习惯,没把握不会轻易开口,估计十有八九能成。” 沈深问了问时间,想了想,不由对朱芸刮目相看。 这个消息应该是更早时间就确定了,但朱芸压了一周没有公布,她想让殳亮知道,这个机会不容易。是的,人对来之不易的事物会更珍惜。 这么多年,朱芸一直是销售经理中最厉害的,是翁涛面前的红人,人家靠得可不是额须拍马,而是真正的实力。 作为一个销售经理,不再是自己跑业绩,而是如何驱动团队完成目标。特别在目前peal时期,员工士气受挫,对经理的考验更大。 这一次,朱芸能挽留下一位老员工,还在新人转入前就做足功夫,领导团队的功夫可见一斑。 1月份除了殳亮转岗,同时还有一件事,隋易入职。 通知隋易办手续的小姑娘告诉沈深,隋易不好好接电话。 奶奶的,还没进门呢,就开始不消停。沈深觉得没好事。 她亲自打电话给隋易。 “隋易吗?你好,我是沈深。” “哦哦,你好。”隋易对她还算客气。 “服务团队同事有入职手续上的事情,需要跟你沟通,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让她打电话给你?” “哎呀,不用把我当新人,我是老员工了,这些都懂的。” “那你说说,入职需要带什么?第一天是什么安排?” “就是那些身份证、学历证书之类的呗,第一天无非就是新人培训。哎,我还需要培训吗?” “离职再入职,按要求是需要培训的,而且现在的新人培训,跟你当年参加的不一样,你体验看看。入职需要的材料,我会让同事给你发个邮件,你对着好好整理,别漏了,不然可能没办法签合同,办不了入职。” 隋易满口 答应。 结果那天,隋易把离职证明漏了。服务团队不好办入职,跑来找沈深。 沈深无奈,去问隋易。 “我忘了,回头带过来吧。” “让你家里人先拍个照片过来。” “公司没准备好。” “这份证明很重要,你让对方现在就出,然后拍照过来。” “通融一下嘛。” 沈深看了眼隋易,问:“你离职手续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多需要几天。” “离职证明是表示你跟上一家单位没有关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你签新的劳动合同,没有这个,你今天办不了入职。” 其实规定也没有这么严格,但沈深不大信任隋易,而且见对方想蒙混过去,就心生警觉。 隋易终于讲了实话:“我跟那里闹得不大愉快,他们为难我,说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天才能开。” “你最后一天是什么时候?” “周四,我还有三天年假,他们得给钱的。” 真是不知她怎么想的! 沈深说:“你可以放弃三天年假,反正你今天上了班,yfa会付你工资。” “有钱为什么不拿?” “我只是给你想了这个办法,具体怎么办看你自己,不过,如果你没有离职证明,得等你拿到再办理入职。” 隋易有些不高兴,出去打电话。 沈深以为她打电话给上一家公司,结果自己手机响了,是梁晨,好吧,原来是求救去了,说不定还有告状。 “你就先给她办入职吧。” “隋易没有拿到离职证明,从法律角度我们这时候签合同是有风险的,而且人家服务团队有自己的流程,不是我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能有什么风险?三天而已,隋易很老实的跟你讲,是让你放心,不是让你捏着不放的。做事要灵活嘛。” 隋易老实!沈深想说,梁晨你是眼睛瞎了吗? “给我个面子,你去讲讲,讲不通就告诉我找谁去讲能通。” 沈深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写个邮件,你给个回复,说同意先办入职。” “行,出了事我担着,我就还不信了,能出什么事!” 沈深不跟他一般见识,也不解释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及隋易之前的遮掩,她写了一份邮件,将事实、流程和风险都说明,建议隋易今天取得离职证明,或者等拿到再办入职,当然,最后让梁晨自己决定。 梁晨回复很快:今天入职,不等离职证明。 ok,那就这样,希望没有万一。沈深拿着邮件去找服务团队,让对方协助办理。 反正有人担着,服务团队也不再坚持。 这事若放在以前,沈深不会同意,因为她知道grace的态度,但现在maria不同,这种事不用去问,只要业务部门同意她肯定同意。而且沈深听说,maria跟翁涛挺合得来,关系相对不错。 所以拿到梁晨的邮件,沈深就不管了,她给了意见,尽了责任。 除了什么活儿都接,给团队增加工作量,maria还有一点,沈深他们很不喜欢,就是不维护自己人。 hr难免有跟别的部门意见不同的时 候,这时候需要maria作为老大给予支持,沈深他们不指望maria全力顶他们,但至少该判断一下,hr有道理的时候还是要坚持的。 结果呢,这位女士是完全不同的处理办法,不管沈深他们有理没理,到她那里她就做好人,结果就是大家觉得maria挺好沟通的。 什么都同意,那当然好沟通啦!团队成了她“好”的陪衬。 当时ir为了一件事,在位置上抱怨许久。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公司规定写得明白,在职位上满两年才能应聘其它岗位,这个人才一年多一点,自己又不愿意,而且明明有其它人选啊。” 沈深提醒他压低声音,然后问:“用人部门经理怎么说?” “就是用人部门要,连面试流程都要省掉。” “为什么?” “非亲非故,谁知道!” “现任经理呢?” “没意见。” “那你就操作呗,还能怎么办?” “员工本人不同意,这两位经理倒好,就这样决定让人家转岗。哎,员工来找我,我就出了个办法,建议走面试流程,有另一不错的内部员工愿意,想着说不定面试完就皆大欢喜,可现在说不面了。” “员工在目前岗位,绩效有问题吗?” “没有,人家干得好好的。” 沈深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神操作? “我们这位女士,我跟她解释得清清楚楚,用人部门经理一来,好了,头伸出办公室对我说了一句:ir赶紧配合办一下转移!”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深同情ir,没两天,轮到自己了。 陈宇坤跟沈深说,要给下面五位员工升职加薪。 “年底了,很快就调薪了啊。”这时候加什么薪? “年底是年底,这时候有需要啊,今年大家做得多不容易,这五位是特别突出的,又是老员工,薪水还低于市场值。” 理由一堆,沈深想了想,说:“是哪些人?什么理由?具体咱们过一过看,我可以把他们目前薪水调出来。” 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来了解情况,二来拖时间。 坦诚讲,这个节骨眼儿上,沈深不赞同调薪,若真有什么特别的,可以等年底薪水调完,明年年中再调。 陈宇坤没理她,直接找去maria,然后maria就告诉沈深:配合完成员工激励。 沈深在心里连说了十多遍“淡定”,才平静下来。 陈宇坤名单提供过来,沈深看了看,这五人中,只有一个人在过往三年的绩效成绩中有优秀,有两个人还拿过不合格。 沈深直接写邮件给陈宇坤,抄送maria,指出这些人跟他说的“表现优异”有出入。 陈宇坤又拿出工作年份长和薪水低的理由。 沈深解释:工作年份从来不是升职加薪的理由,薪水低可以考虑在年终调薪中给予调整,有进一步需要可以在明年年中接合新的市场数据再调整。沈深还指出他团队内平衡问题,给不优秀的人加薪,传达给别人什么信息? 陈宇坤没回,但又找了maria。 maria就让沈深“justdoit”。 shit!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这恋爱谈的 难得上班时间,沈深跑去陆可明的办公室。一般她很注意,在公司不怎么跟陆可明接触。 陆可明级别比较高,hr对应的人又是elian,两人姓氏不同,登记的住址也不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怎么了,气鼓鼓的?谁招惹你了?” 沈深一时不知怎么说,自己辛辛苦苦做着本职工作,来拆台的居然是自己老板。 “来,我这里有巧克力,本来是给一囡买的,先给你吃吧。” “怎么买巧克力?又不是情人节。” “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的话,好像分量轻了点。” “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国外带的。” “那也轻了点。” “一囡嘱咐说不要买奢侈品之类,我也很苦恼。” “真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哎哎,怎么说你嫂子呢!”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淡定、淡定。” “还需要修炼。” “修炼永无止境啊。” “到底怎么了?” 沈深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你说怎么有这样的老板!”一说就上火。 “他们要加薪就加,又没有用你的钱。” “加薪向来是个双刃剑,用当然要用,但是要思虑周全,绩效不合格的员工都加薪,这是不对的,这是在鼓励混日子的人,反正不管干的怎么样,时间长了都能加薪升职。” “不对?还有哪些方面不对?” “还有,对那些表现好的员工不公平,本来现在大家怨气就大,这么一搞,怕有人要离职。” “离就离呗。” “混日子的倒留下,活得滋润,好员工走了,长此以往还谈什么公司愿景、战略,人才是基石。”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道理,陈宇坤和maria不知道吗?” “哎,他们肯定知道的,但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你费尽力气说服,自己生气,有用吗?” 沈深无力摇头。 “这些人需要用事实教育,他们想这么干就让他们干,回头若真出现你说的情况,他们自然受到教训。” “到那时候就晚了啊。” “那你现在怎么办?拦得住吗?” “哎,我知道你说得也是一个办法,是为我好,哎,只是觉得可惜,浪费公司资源。” “看开点。”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哥。” “哎对了,我想到礼物了,要不你给我们画一幅画吧,全家福。” “拍照更好。” “画吧,更有诚意。” “诚意?那得你自己画。” “一囡很喜欢你的画,要不全家福就算了,你给她画一幅?” 沈深哼了一声,陆可明见她没一口拒绝,又开始央求。 “好啦好啦,你啥时候要?” “年三十互赠礼物嘛,家里的传统。” 沈深掐指算了算,应该能行,眼睛一眨,说:“那你怎么表现诚意?我的画是我的礼物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钱啊,我欠着银行一屁股债呢。” “报个价吧。” 沈深伸出三更手指。 “三千?” “那你去拍照吧。” “三万!你的画 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上次画展已经这么贵了,根据尺寸,佟老师家那幅长卷仕女图临摹品,据说有人愿意出价几十万呢。” “嗯,我听到这些心情矛盾,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啥意思?” “高兴的是你是我妹妹,画画上也前途无量,烦恼的是我这个亲哥哥买画也要这么多钱啊?” “得了,我没敲你三十万算是好的了。” “你自己也承认‘敲’了。” “放心吧,为了你的诚意,我会好好画的。” 做了一笔生意,沈深心情好多了。 周末的时候,箫楠约沈深吃饭,这次吃饭的地点颇为正式,沈深有点纳闷。要知道,以往都是跑步后各回各家,即使一起吃饭也是比较简单的。 除了地点,还提前预约,嗯,有状况。 沈深打电话给倪恳,咨询。 “凡事有异必有妖。” “嗯,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哎,你说他会不会要向你求婚啊?” “啊!不会吧。” “你们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还是那样啊,就是一起跑步,偶尔再一起吃个饭。” “就这样?” “嗯。” “没有那个?就是更、更亲密一点?” “没有。” “真没有?你们谈了蛮久了。” “真没有。” “嗯,你这个样子,还是有几分高冷的,会不会无意中拒绝人家了?” 沈深:“……” “呐,你这方面比较钝,我帮你分析一下,箫楠给过你某方面的暗示吗?比如,很晚的时候送你回家,还坚持送到楼上?然后还想喝杯水什么的,不大愿意离开?” “没有。” “你回答这么快?仔细思考过没?” “他就来过我家一次,庆祝乔迁,还是中午,午饭后没多久就走了。” “你主动邀请过人家吗?到家中做客?” “没有。” 这方面沈深挺注意的,桑奇时常会去她那边,时间不确定,拒绝也没用,为了避免他碰上箫楠,沈深从不提及“家中做客”。不过箫楠也没有提及过。 “好吧,你们这恋爱谈的。” “那他会不会要跟我分手?”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猜测?” “哎呀算了算了,懒得费脑子,到时候再说吧。” 倪恳:“……” 那天没有跑步,直接去餐厅。沈深穿着羊绒衫配阔腿裤,格子呢外套。 箫楠在门口等她,穿得很正式,白衬衫配西装,驼色羊绒外套。 沈深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箫楠。 “怎么了?” “难得见你这么穿。” “场合不同,跑步都穿运动装嘛。进来。” 跟着箫楠进入餐厅,这里比沈深想得还要雅致一些,很安静,能听到刀叉碗碟的轻微碰撞声。 服务生领着他们入座,然后是点餐。 箫楠点了一瓶白葡萄酒。 沈深看他。 他解释:“这款酒很好,想让你尝尝。” 沈深笑着点头,她要了鳕鱼,餐后甜点要了芒果覆盆子补丁。 “最近忙完了没有?”箫楠问。 “好多了,下 一个小高峰就是春节后,不过相对好很多,我最近有时间多画画儿。你呢?” “上一个客户很满意,过年前后是淡季,要等来年一季度末再开始。” 闲聊了一会儿,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家的东西的确不错,沈深把她那份鳕鱼吃得很干净。 箫楠点的牛排,问她:“要不要尝尝我的?也很不错。” “看起来是不错,下次吧,挺饱的了。” “不喜欢这酒吗?没见你喝多少。” “口感很好,只不过最近胃不舒服,不敢贪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我也馋,想尝一尝。这酒真不错,多下来我带走行吗?过些日子再品尝。” “我回头给你一瓶新的。” 甜品上来,两人不疾不徐拿起勺子,有一瞬间的沉默。 “小深,我有事想跟你说。” 终于。 “我们相处有段时间了,虽然平淡,但很舒服,我确定你是我想一辈子在一起生活的人,不知你愿不愿意?” 沈深愣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箫楠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闪闪的钻戒,她终于明白过来,倪恳猜对了! 沈深的沉默让箫楠有些不安。他想了很久,才决定向沈深求婚。 坦诚的说,他对沈深有些愧疚,因为韦珠珠,所以这举动是一种肯定、一种补偿;另外,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结束跟韦珠珠的关系。 一方面,箫楠很享受,享受跟韦珠珠一起的时光,他感觉他们在各个方面都很合拍,有时候真让他欲罢不能。 韦珠珠的美丽有一种骨子里的柔软,但又透着一股子韧性,让男人很想保护又很想征服。每次她在自己身下,身体柔弱无骨,眼里水雾蒙蒙,折腾狠了就软软的叫他的名字,可怜兮兮的求饶。 黑夜里,有时候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那样的画面,就让他兴奋不已,似乎上了瘾。 有一次,箫楠被韦珠珠赶回去,半夜里想得睡不着,他给韦珠珠打电话,要听她的声音。 韦珠珠就轻轻的笑,能听到细碎的呼吸声。 “我过去吧,去你那里,现在!” “别,我休息了,明儿早班。” “可是,我想你想得厉害。” 难得听见箫楠讲这么露骨的话,但韦珠珠拿捏精准,她软软的拒绝。 “珠珠……” “别误会,我也想你的,我摸了摸下面,自己的身体很诚实……” 随着韦珠珠的描述,箫楠都能想到若自己进去后是什么样的感觉,欲仙欲死也就是这样吧。那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之后许久,韦珠珠刻意避开箫楠,直到两周后才再次见面。在车上,箫楠就不住亲吻、抚摸,进了门两人就开始纠缠,所有的思念、欲望喷薄而出,酣畅淋漓。 这些感觉,对着沈深的时候,箫楠没有过。 他承认,沈深是美丽的,可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美,带着浓郁的书卷气息,端庄而优雅,能感受到善解人意,让他只想远观、崇拜,却没有欲望。 两人恋爱这么久,拉手是常有的,现在最亲密的就是亲吻脸颊。哪怕同样亲吻脸颊,感受也不同。 亲吻韦珠珠的时候,自然而然到唇舌纠缠,然后就不管不顾了;亲吻沈深的时候,内心有甜蜜但却平淡,每次都是点到即止。 第三百三十章 不了了之 如果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沈深会是妻子的绝好人选,而韦珠珠就是美妾,同时拥有这两个人,是男人莫大的福分。 可是这是现代社会,箫楠得取舍。思前想后,他选择沈深。 从另一方面讲,他知道自己和韦珠珠是没有结果的,觉得对不起人家。某种程度而言,沈深是一面很好的挡箭牌,保护他自己,也保护韦珠珠。 “小深?”箫楠不安。 沈深沉默得有点久。 这段时间,箫楠脑海中想过一种可能:沈深知道韦珠珠,知道她跟自己目前的关系,所以犹豫,是在想拒绝的理由吗? “哦,我有点惊讶。” “是吗?” “嗯,我们恋爱的时候……时间还算可以,但是……” 沈深不知怎么说,她一个女子,总不能说我们之间有距离,关系发展不够亲密之类。 箫楠隐隐明白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让你感受到我足够的诚意、爱意。你要相信,我是尊重你、看重你,所以想着等正式结婚后。” 沈深微微红了脸。 “小深?” “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愿不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 箫楠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我父母还是比较传统的,需要征得他们同意,当然还有祝福,一般从订婚开始,过一段时间后才是结婚。”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把订婚和结婚一起办,沈深这么提出来,有自己的考虑,她觉得现在直接考虑结婚的话,有点仓促了。 “好,你放心,过年期间我会去拜年,到时候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正式提出来。” “时间不凑巧,今年过年我们全家会去海南岛。” “是这样啊,那我提前去?” “提前?来得及吗?其实等我们回来,正月十五也是个好时间。” “好,那就正月十五。” 箫楠很高兴的样子,沈深一笑,心情也不错。 “对了,你们出门,家里的猫怎么办?” “准备寄养去宠物店,哎,有点不舍得,但是没办法,家里都没人。” 这次不想托付给桑奇了,既然箫楠提出求婚,自己也同意了,那跟桑奇的关系怎么都得结束掉。 “要不放我那里吧?” “好是好,可是怕你不方便。” 箫楠的这个提议,让沈深挺感动的,看得出对方并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家伙,但为了自己,他愿意改变。 “我就当提前适应吧,以后你肯定得养,不是吗?” 沈深不好意思笑了笑:“养的时间长了,就像家庭成员,一个生命,总不好丢掉。” “那就这样说定了。” 回家后,沈深给倪恳发消息:你猜对了。 倪恳电话很快过来,问:“你同意了?” “嗯。” “哈哈,你们真有意思。” “怎么说?” “你之前还担心人家要分手呢,结果却是求婚,这么意外你还同意,有趣。” “我觉得他挺合适的,我年纪不小了,家里人也都盼着,主要父母年纪大了,不想让他 们太操心。” “听下来理由挺多,但缺了一条很关键的。” 沈深知道,缺的是她对箫楠的感情。 “爱情早晚会变亲情的。” “但是一开始没有,你确定?没有起点,怕后面想变也变不了哇。” “以前父母包办,不都过来了吗。” “你也说那是以前啊。” 沈深沉默。 “小深,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深呼吸,沈深开口:“桑奇,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他,可是我们不可能的,已经试过一次了,失败收场。” “这个话题我们之前聊过一次,你过早定论有欠妥当。而且,那真的只是失败吗?从那一次,你的收获是什么?” 沈深知道倪恳想说什么,也许面对箫楠求婚时的犹豫,包括后来的拖延,都是因为潜意识里的拒绝吧。 “美国心理学家斯腾伯格提出的爱情理论,认为爱情由三个基本成分组成:激情、亲密和承诺。激情是爱情中的性欲成分,是情绪上的着迷;亲密是指在爱情关系中能够引起的温暖体验,比如相互分享秘密;承诺指维持关系的决定期许或担保。只有三种成分都有,才是完美式的爱情。照着这个,你评估看看你跟箫楠的关系?” “承诺肯定是有的,激情肯定没有,亲密的话,似乎也比较少。” “如果是这样,这叫空洞式爱情,只有承诺,缺乏亲密和激情,如纯粹的为了结婚的爱情。此类“爱情”看上去丰满,却缺少必要的内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得真难听。” “还有更糟糕的,若你们各自都心有所属,等婚后承诺慢慢减弱,虽然婚姻能继续维持,但肯定是各自在外面彩旗飘飘。” “不一定吧。” 嘴上这么说,沈深心里却是清楚的,这种可能性很大,其实现在已经有了苗头,自己和桑奇,箫楠和韦珠珠。 她不是傻子,温泉事件虽然选择相信和原谅,但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关心,箫楠怎么可能陪着韦珠珠去?箫楠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坚定的否认,只怕理由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索性选择避开。 “你觉得呢?你还有时间考虑。”最后,倪恳提醒沈深。 纠结的其实还有箫楠,他把韦珠珠叫了出来,在一个咖啡厅,跟她提出分手。 “我准备结婚了,对方已经同意。” 韦珠珠有些惊讶,尽量掩饰,说:“没关系,我早就想过,也告诉过你,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这对你不公平,对我妻子也不公平。” “我愿意,愿意就好,没什么公平不公平,我觉得能跟你再度相遇、在一起,就是老天给我最大的公平。至于你妻子,我不会打扰她的。” “珠珠,你听我说,你可以有更好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然后结婚……” 一般后面就是“生子”,可箫楠知道,韦珠珠不能生孩子。 韦珠珠也想到了,眼眶儿就湿了。 “别!”箫楠不由心疼。 话题就这样打住了,当晚,箫楠送韦珠珠回去,见她情绪不好,不放心离开,陪着她。 夜里,听到压抑的哭声,箫楠叹息,把韦珠珠搂进怀里。 “阿楠……”韦珠珠贴紧他,“你别不要我,求求你!” 这次,韦珠珠特别主动,箫楠十分欢喜。 分手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韦珠珠今年过年不准备回老家,箫楠便邀请她去自己家中。 “除了年三十我在爸妈那里,其余都是在家的,我们可以作伴。” 韦珠珠当然同意。 为了不给箫楠添太多麻烦,沈深把扣子送去前,买了整套的用具,快递给箫楠,并嘱咐。 “粮食和水放好,基本不用操心。猫砂盆要及时清理,不然它会怕脏,会弄到其它地方。” “放心吧。” 沈深还是有些舍不得,年三十带着扣子猫回家守岁,大年初一上飞机前,特意起大早送扣子猫。 箫楠在小区门口等着。 “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时间关系就不请你上去了,新年快乐,路上顺利,玩得愉快。” “谢谢。” 海南岛气候很好,人到那里脱下厚重的外套,顿时轻松起来,连心情都好了。 五星级的度假酒店,靠着海边,风景如画。沈深向来不喜欢到处赶景点,陆可明带着老小出去玩的时候,她便准备去海边写生。 “我也想去,看小深画画。”莫一囡说。 沈深送给她的画,画面构造远近对比强烈,茂盛的蔷薇院门,朵朵怒放的花朵色彩明艳,充满喜意,目光拉远,能看到莫一囡的的侧影,提着一篮子花朵,地上有散落的花瓣。 “太好看了。”莫一囡非常喜欢。 陆可明觉得把人画小了:“应该倒过来,人作为近景画大一点嘛。” “你懂什么!”莫一囡和沈深异口同声。 陆可明一缩脖子:“你喜欢就好。” 现在莫一囡提出要跟沈深一起,陆可明不愿意了,他自己不去跟老婆说,鼓动儿子去劝。 路远山聪明伶俐,立马明白老爸的意图,便抱着莫一囡撒娇,黏得很。 “妈妈,我们第一次来海南岛耶。” 莫一囡犹豫了。 沈深说:“想看我画画儿有的是机会,带远山玩海南岛的机会就相对不多了。” 最后莫一囡跟大部队走了,沈深松了口气,一个人也更自在。 睡到自然醒,然后吃了自助早餐,带着工具,慢慢走去海边。 慢慢走到人少的地方,远离人工海堤,比较偏僻了。 框出一处风景,摆好工具,沈深开始画画。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沈深看了一眼,是桑奇。 桑奇问:饿不饿,要不要给你送吃的? 沈深回:我不在家,谢谢。 这次出门,她刻意没有告诉桑奇。 桑奇:不管在哪儿,我都可以给你送过去。 沈深:我在海南,那你送吧,牛奶和吞拿鱼三明治就行。 桑奇:好,你等着。 然后就没消息了。沈深一笑,手机放在一边。 过了约摸三十分钟,背后有人问:“美女,是你要的牛奶和吞拿鱼三明治吗?” 沈深扭头,画笔差点儿掉了。 “你、你怎么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沈深眼里的惊讶,和不自觉流露出的惊喜,桑奇很高兴,但想到她的刻意疏远,还有答应了箫楠的求婚,眼神一黯,又难过起来。 “你这么在这里?” “给你送午餐。” “别闹了,快说,怎么跑海南岛来了?” “旅游。” 这个答案好敷衍。沈深想了想,桑靓问过她过年安排,她说了一嘴,估计就这么顺路让桑奇知道了。想到桑奇千里迢迢的追来,沈深心疼又感动。 “还以为你在家陪阿姨呢?挺惊讶看到你出现的。” “只有惊讶?” “呵呵,仿佛从天而降,好生厉害!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是啊。” 沈深本来想开玩笑,桑奇这么一承认,她倒不知怎么接话了。 桑奇把午餐递给她。 “谢谢。” 三明治很新鲜,沈深好奇:“你住哪儿?” “跟你一样的酒店。” 这个她可没告诉桑靓,桑奇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沈深仔细询问,桑奇靠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然后沈深感到手指一沉,一颗镶钻红宝石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沈深一愣,抬眼看桑奇。 桑奇行了个吻手礼,看着沈深说:“小深,新年快乐,还有,生日快乐。虽然已经过了正日子,祝福还是要说的,礼物也不能少。” “这个,太、太贵重了。”沈深想摘下来。 桑奇拦住她:“留着吧,这个戒指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生日祝福,我记得你的幸运石是红宝石,你已经有项链了,便买了这个戒指。” “可是……” “你若不想要就扔掉,反正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的。” 沈深看看戒指,说实话,很漂亮,她很喜欢,扔掉多不舍啊!给钱桑奇是不会要的,要不给他也送份礼物。 “哎,这幅画你喜欢吗?”沈深问。 “很漂亮,你想送画的话,我希望是我的素描。” 这个家伙! 沈深咬牙:“行!” “那我做回模特儿。” 沈深指挥桑奇坐好,拿出素描本和笔。若论素描,她的人物画得很好,其实桑奇做了她好多回模特儿。 桑奇看她的眼神,深情款款却又含着痛苦,沈深落笔迟疑了。连续重画,第三次,仍不满意。 “今天手感不好,我拍个照片,回头慢慢画吧。” 傍晚,两人一起看日落,然后慢慢往回走。 “晚上什么安排?”沈深问桑奇。 “没什么,在房里呆着。” “晚饭呢?” “客房服务。” “你一个人来的?” 桑奇点头。 沈深犹豫,她想陪陪他,但家里人都在。 “晚一点,我们一起宵夜,好不好?”桑奇问她。 他问得小心翼翼,沈深不忍拒绝。 “我得等家里人回来,吃过晚饭后,怕早不了。” “没事,我等你,哪怕还是叫客房服务,你陪我一起吃就好。” 心里有惦记,沈深晚饭都有点心不在焉。 “小深,你怎么了?”李女士问。 “没事,白天一幅画,神韵不足,在思考怎么改。” “我们是来休假的,放松一些。”沈老先生说。 “姑姑,明天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吧。”小远山说。 “你真好。”沈深摸摸小远山的脑袋 ,“没事,我吃饱了,主要有点累。”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陆可明说。 “嗯,那我先回房。” 沈深拐了几个弯,确定没人注意,便去了桑奇的房间。 桑奇打开门,沈深“跐溜”钻了进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叫了东西,一会儿应该就送到了。” “哎,出去吃选择更多。” “我不方便见人嘛。” “奇奇,你别这么说。” “没事,白天在外面一天,你累了吧,我也挺累的,就在房间吃,挺好的。” 不一会热,客房服务到了,蛮丰盛的,还有一瓶红酒。 “嗯,不错,我倒是有了食欲。”沈深说。 桑奇笑笑,摆好后把餐具递给她。 两人默默吃东西,桑奇不时给她夹菜,沈深也会把他爱吃的挑给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有默契。 一瓶红酒,不知不觉中就喝掉了,沈深面色陀红,拍了拍脸颊。 “贪杯了。” “过年么,没事,难得的。” “也是高兴。” “看到我很高兴?” 沈深老实点头,借着酒力,靠过去,抱着桑奇的胳膊,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你指什么事?” 沈深低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那,小深,你想不想我高兴?” “想!” 桑奇就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沈深红了脸,连连摇头,含糊的说:“我不行的,不行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倪恳好像也这么问过她。 桑奇开始吻沈深,辗转厮磨,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脑子里便一团浆糊了。后来经不起桑奇的诱惑,做了羞羞的事情。 “小深!”桑奇不住吻她,“我很开心。” 沈深有点醉意,但还是清醒的,一来想念桑奇,二来很高兴看到他来找自己,第三是心疼,她放下自己,完全由心而发、有感而发。 桑奇说他们很合拍,沈深不得不承认,每次在一起,总能获得满足。 沈深喜欢这种感觉,飘飘欲仙,仿佛一切俗世烦恼都不存在了,只有彼此,只有身体的释放,感官的充盈、情感的抒发。 结束后,酒劲儿过去,沈深闷进被子,有点不好意思见人。 “怎么了?”难道是后悔了?桑奇不希望她想到箫楠。 “太丢人了。”声音嗡嗡的。 原来是这样!桑奇松了口气,高兴起来。 “傻瓜,相爱的人做这些很正常,没什么丢人的。” “你很有经验吗?”沈深把头伸出来,问桑奇。 “呃……”自己给自己挖坑就是这样的。 沈深直勾勾看着桑奇,桑奇笑笑:“男人嘛,有男人的方法。” “说,什么方法?” 桑奇坏笑:“你真想知道?” “是的。” “这里应该有,你稍等,我找给你看。” 沈深算是开眼了,长这么大,她可没看过这种片子。 “这、这里不是五星级酒店吗?怎么有这个?” “付费么,频道有就有,跟酒店没关系。” “你们男人真是,不恶心吗?” 桑奇“哈哈”笑着抱住她,问:“刚才你觉得恶心吗?” 沈深摇头。 “所以喽……” “因为我们相爱?” “嗯,因为我们相爱。”桑奇情不自禁吻她。 可能是看片子的缘故,可能是情话的缘故,桑奇明显兴奋起来,有了之前的经历,沈深也不再扭捏了,完全放开。 结束后,桑奇原先的不快一扫而空,他很确定,沈深的心完完全全在他这里。 桑奇给她洗澡,沈深思绪飘开,她在想倪恳说的爱情理论,若从理论判断,她跟桑奇真是完美爱情了。 桑奇见她走神,就咬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沈深就把爱情理论说给他听。 “完美爱情获得不易,你还不好好把握?” 沈深知道桑奇影射箫楠。 “别多想了,你若觉得他是良配,我支持你,但我要始终在你身边。”桑奇说。 “奇奇!” “我愿意,真的。” “真要做情人?” “嗯,你要吗?” 沈深握住桑奇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看他,说:“这么标志的美男子,我当然是要的。” “糟糕,教你太多东西,你变坏了。” 感情真是玄妙的东西,在箫楠眼里,沈深是高冷的,但在桑奇眼里,沈深是性感的,哪怕穿着一本正经的职业装,桑奇也觉得她是性感的美丽。 接下来几天,沈深一直跟桑奇一起。桑奇也很注意,小心避开她的家人,以免沈深为难。 一天晚上,沈深按要求跨坐在桑奇身上,忽然停下动作,问他:“你说,我是不是骨子里也是坏女人。”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坏女人,你就我一个男人,能坏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我就你一个男人?”沈深的口气带着挑衅,“说不定我阅人无数。” “哦?”桑奇握住她的腰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阅人无数。” 沈深被折腾得不轻,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 睡过去前,隐约听到桑奇在她耳边说:你也是我的唯一。 不大真切,沈深的意识已经涣散了。 还好白天能够补眠,再加上沈深的旅游计划就是休息为主,回去前,沈深状态不错。 “看来休假是有好处的。”李女士说。 沈深笑笑,不敢接话。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扣子猫接回来。箫楠主动送了过来。 扣子猫一见到沈深,就如同见到亲人,难得主动要抱抱,在她怀里不愿意出来。沈深没多想,认为一周多没见,扣子猫想念主人。 “一切都正常吗?”沈深问箫楠。 “挺好的。” 不一会儿,箫楠说:“你刚回来也挺辛苦,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沈深是想赶紧整理整理行礼,就没有挽留,只把给他的纪念品拿给他,然后目送他进了电梯。 第二天,沈深发现扣子猫有些不对,它把臭臭拉到外面。这种情况从没有发生过。 沈深百度了一下,有以下几种状况:第一,消化出了问题;第二,受了惊吓;第三,故意报复主人。 观察臭臭,不像消化不良,而且扣子猫吃喝都挺正常。 难道是受了惊吓?可是箫楠说一切正常啊?会不会是过年的鞭炮声?可是扣子猫经历过这些,不至于今年就吓到了啊?而且箫楠的住处比乡下那边更好,燃放烟花爆竹管控,不会有太多的噪音。 报复?自己这几天都不在啊?没有骂它。有时候扣子猫太顽皮,沈深也会骂两句,装装样子挥手要打它。 第三百三十二章 导火索扣子猫 左思右想,沈深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接连两天,扣子猫都拉臭臭到外面,沈深没办法,打电话给潘登请教,人家是资深铲屎官。 “按你的初步分析,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扣子猫在对方家里可能被打骂了,所以是惊吓;第二,她报复你把它送走。” “我看它这两天特别粘我,不像报复。” “那就是第一种情况。” 沈深也倾向于第一种,箫楠不喜欢宠物,而猫科动物难免上蹿下跳的,很可能被骂,甚至被打了。 沈深不高兴了,暗想:箫楠你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说要把扣子猫接走的,那就应该好好照顾;既然不喜欢,何必开这个口,放在宠物店都不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沈深不舍得骂扣子猫,觉得它好可怜。按照潘登的建议,把外面的臭臭重新挖到猫砂盆里,然后让扣子猫看,让它再去埋一埋。 扣子猫很听话,主动扒拉猫砂,把自己的臭臭盖住。 “乖乖,真棒,我给你吃鱼啊。” 立马给它开了三文鱼罐头,以示奖励。 还好,第三天,扣子猫正常了,沈深松了一口气。 这次沈深严重不满,她约了箫楠,要问清楚。 箫楠以为是订婚的事,说:“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在想买什么礼物呢?想跟你商量。还有礼金,不过这方面主要听爸爸妈妈的,他们比较懂这些礼俗。” “那个我们等等谈。我想问问,扣子猫在你家中这周,情况如何?” “挺好的呀。” “真没有什么异常?” 箫楠疑惑,摇了摇头,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扣子猫应该是受了惊吓。” “不、不会吧?” 沈深就把情况说了一下。 “那也不能一定说是受了惊吓啊。” 沈深愈发不高兴了。 “我不是否认,但我真的是很用心的照顾扣子猫。” “我问你,在你家中时,扣子吃喝拉撒什么状况?拉到过猫砂盆外吗?” “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你每天铲屎,这个都记不清吗?” 箫楠有些紧张,因为韦珠珠在,她很勤快,基本上都是她在清理做卫生,但这没法跟沈深说。 沈深想了想,看着箫楠,问:“过年这期间,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箫楠:“……” 都说女朋友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你不回答,我就当有了。大过年的,是谁在你那里?” “我父母来住了几天。” “几天?” “前后有四五天吧。” “真的吗?”沈深拿出电话,“我打个电话给我爸,让他问一下你父母过年期间的安排。” “这不大好吧?” “为什么?” “你、你要相信我。” “那你到底有没有跟我讲实话?” “当然。” “那你怕什么,只是核查一下,若你说的是事实,我郑重道歉,扣子猫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见沈深认真的样子,箫楠没办法,只得说:“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过年期间能住四五天?是谁?” 箫楠犹豫,想怎么解释比较好。 “是韦珠珠吗?” 人家已经猜到了,箫楠只得承认。 “好吧。” “我相信她不会对扣子猫不好的。” “她知道这是我的猫吧 ?” 箫楠点头。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对吧,所以她到底做过什么,你未必清楚?” 箫楠又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箫楠无奈:“你别生气了,她、我们都不大会照顾猫咪,自己没养过。” “哼,都你们了!” 立场鲜明,他们俩是自己人,而自己这个准未婚妻反而是局外人。 箫楠知道说错话了。 “有气冲我来,对着一只猫咪逞威风,算什么东西!” 箫楠不敢反驳。 沈深哼了一声,又说:“你不是说你们是普通朋友吗?怎么过年都一起了?” “她今年没回家。” “那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对她说谈不上关心吗?实际看起来,你很关心人家嘛。” 箫楠无话可说。 “箫楠,你跟韦珠珠,到底到哪一步了?” 箫楠不知怎么说。 “你跟韦珠珠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为什么要跟我求婚?怎么,现在就计划外面彩旗飘飘了?” “小深,你别这么说,我会负责的。” “对谁负责?韦珠珠还是我?哦,我没什么责需要你付的。” “我立马跟她断了联系。” 沈深摇头:“箫楠,你喜欢人家吧,既然如此,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趁着现在,分手吧。” 说出“分手”,沈深异常平静,似乎这就是她期待的结果。 “你、你怎么,这么草率就分手,不就是一只猫吗?” “你认为是一只猫的事?”沈深摇头,“你跟韦珠珠关系亲密,扣子猫只是根导火索,让我知道真相,也我们看清彼此。很清楚,你另有所爱,而我没有信心能赢得你,也没办法接受名存实亡的婚姻,在对彼此造成更多伤害前,咱们就此打住。” “小深,你别这样。” “箫楠,承认吧,你爱韦珠珠,你说负责,我很赞同,一个男人是要有担当的,你自己想想吧。” 沈深离开了,走出咖啡店的时候,脚步异常轻松。 打电话给倪恳:“庆祝吧,我重新获得单身!” “你跟桑奇分手了?” “什么啊,我跟箫楠结束了。” “那是要庆祝。” 沈深本来想叫上桑靓,但人家现在大肚子,不方便。 跟倪恳到了酒吧,两人点了不同口味的莫基多,边喝边聊。 倪恳问:“怎么打定主意的?” “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太阳的光辉,通过对方对扣子猫的态度,我预见到婚后的不幸。” 倪恳点点头:“有道理。” “哎,我一点都不难过耶。” “因为我说得对,你对箫楠没有感情。” “啊呀,又是我提的分手,这么说好像我对不起人家似的。” “得了吧,感情的事,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你知道箫楠背着你做了什么?” “你好像很有经验哦。” “我是心理医生,什么奇葩事儿没碰到过。” “说说看!”沈深来了兴趣。 “保密原则。” “哎,又没叫你说名字。” “好啊,我这么说吧。以前碰到个男人,特别喜欢性,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三十出头,已经精气不足了,就是肾亏,你能想象吧。他高兴的时候要找女人,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找女人,忙的时候要找女人,不忙的时候也要找女人。” “哇咔咔,那不肾亏才怪。” “是啊,这还不是高潮,最奇葩的是她取了一个老婆,还养了一个小三,老婆和小三就住在一套房子里,还有规矩呢,周一、二、三在老婆房里,周四、五、六在小三房里。” “那周日呢?” “周日去洗头房,就是那种洗头房啊。” 沈深直咂嘴。 “有一次,在洗头房办事,在女人肚皮上直接晕了,差点儿过去了,还好后来及时送到医院,抢救过来。身体恢复倒是其次,主要是心理状况不对,性依赖,不治疗的话肯定活不久。” “后来呢?” “后来就到我这里来了,各种疗法,专业的东西我略去不讲,反正就是治好了,算是从石榴裙下捡回一条命。” “乖乖,居然有这种人。” “而且这人看起来很斯文,工作也不错,反正单看外表和履历,你绝对想不到。” “这么说,箫楠这种算很正常了。” “你不是分析了嘛,他喜欢别人。” “是的,我跟他距离总是不近不远,就是他心里有人,当然你说得对,我心里也有人。” 两人喝第三杯的时候,潘登打来电话,倪恳舌头有点不利索了。 没一会儿,潘登来接人。 倪恳挂在他的左胳膊上,沈深就挂在他的右胳膊上,都笑得傻兮兮的。 “你们俩个家伙!真是的,不会喝就不要喝。”潘登认命的送她们回家。 潘登先送的沈深,到了后倪恳拉着沈深不放:“我、我要跟你睡。” “好好,我们一起睡。” 两个人就抱着,在后座不肯下车。 潘登一个头两个大,打电话给桑奇:“快来,你女人失恋喝多了,赶紧把人弄走!” 桑奇赶到,也是哭笑不得,直接把沈深拽出来,然后抗在肩上,上楼去。 潘登插着腰看着倪恳:死家伙,还在外面喝大酒,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沈深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看到天花板,已经躺到床上了,翻了个身子,抱着被子就要睡觉。 “哎,别,等等,我给你把衣服脱了。”桑奇说。 沈深不理他。 没办法,桑奇一点一点给她脱衣服,然后挤了毛巾给她擦脸、擦身上,还换了舒适的睡衣。 沈深舒服得哼哼。 “你这个家伙!”桑奇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失恋很难过吗?” “不……”沈深还有意识。 “不难过?” “嗯。” “那喝还酒?” “呵呵,庆祝……自由……” 看着睡过去的人儿,桑奇笑了。 倪恳就没有这么温柔的待遇了,睡了一会儿,等酒劲儿过去,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啊!” “叫什么叫?”潘登进来。 “你干什么!” “你希望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脱我衣服干嘛?” 潘登走近:“这么说,你希望我干点什么?” 倪恳拥着被子,瞪着眼睛看潘登。 “默认就是承认,那我不客气了。” 倪恳看着潘登脱掉衣服,也是一丝不挂。 “你、你……”身材真好,倪恳舔舔嘴唇。 潘登爬上床,拉倪恳的被子,然后把人捞进怀里。他的手抚摸倪恳的后背,正值她舒服的时候,“啪”一巴掌,打了屁股。 “你干什么!”太丢脸了。 “看你以后再喝酒!”“啪”,“看你以后再发疯!”“啪”。 第三百三十三章 难以预料 这顿屁股打的! 倪恳小时候都没被父母这么打过。疼倒不疼,但是那“啪啪”清脆的声音,还有自己屁屁撅着朝天尴尬的样子,实在是……画面太美不敢看。 “你怎么可以这样!”倪恳控诉。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去买醉。” “我没有买醉,沈深失恋,又不是我。”虽然这次有点贪杯,但倪恳不愿承认。 “还不认错是吗!” 倪恳觉得潘登发怒有点阴森森的,自己也理亏,一缩脖子,不敢说什么了。 “不许有下次。”潘登说。 倪恳嘀咕了一句什么。 “说,不会有下次!” “好啦好啦,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潘登这家伙,吓人归吓人,总归还是关心她的。 “人家桑奇肯定不会对沈深这样,看看人家这男朋友做的,再看看你!”倪恳有点委屈。 “男朋友?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潘登问。 倪恳瞪大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我们是同行,也是床伴,不是吗?” 倪恳呼气急促起来,胸脯儿起伏,抬手指着潘登:“你!好好好!” 倪恳走了,关门震天响,潘登劝都劝不住。 站在客厅,潘登有点犯蒙:我说错话了? 细细一想,没说错什么啊?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这次不同以往,以往女伴儿离开,潘登无所谓,甚至有些轻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这次,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潘登想:等过两天倪恳气消了,再去找她谈谈吧,大不了道歉。 箫楠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去找韦珠珠,问情况,他不相信韦珠珠做了什么,但是还是要问一问的。 “我、我没有对那只猫做什么。”韦珠珠一脸无辜。 “可是,小深说猫受了惊吓,你是不是打骂过它?” “阿楠,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但小深也没有必要说谎对吧?” “那还是不相信我了。”韦珠珠低了头,很难过的样子。 箫楠就不忍心多说了,只是有点后悔,早知就自己多花点心思。 当时韦珠珠在,每天都很勤快,做饭、做卫生,他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觉得人家很贤惠。 至于韦珠珠到底跟扣子猫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他相信沈深,也相信韦珠珠。 现在先不管这个,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沈深消了气,然后一切可以继续,正月十五上门提亲。 箫楠联系了沈深几次,刚开始人家还接电话,只是依然态度坚决,后来就索性拒绝接他的电话了。 左思右想,箫楠决定动用家里的力量,让家长出面。 他了解老人的心思,都盼着他们在一起,而且看待婚姻,沈深的父母应该更着急吧,相信老人在这种小事上肯定宽容,一定会帮他说话。 打定主意,他跟父母做了沟通,按计划去沈深家拜访。 正月十五那天,沈深已经上班了,中途接到李女士电话。 “人家来提亲,你怎么也不请个假?”李女士口气嗔怪,“赶紧回来吧。” 这个箫楠! 沈深匆匆赶回家中,见箫楠一家果然都在。 沈深示意箫楠出去,要跟他 谈谈。 “小深啊,气色不错。”箫母笑眯眯看着她。 “谢谢阿姨。” “快坐吧。”李女士说。 没办法,总要给客人些面子,沈深坐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箫楠。 箫楠装作不理解,说:“我跟小深年前就商量了,但是我前不久犯了错误,所以小深有点生气,所以就没跟叔叔阿姨说,我们来得就显得有些突然了。”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拌嘴很正常,其实小深脾气也挺倔的。”李女士说。 李女士和箫楠父母聊得不错。 沈老先生注意到沈深皱着眉头,找机会去了书房,示意沈深跟上。 “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不是说商量好了吗?”沈老先生问。 “本来是商量好了,但是后来出了事情。”沈深就把扣子猫的事情讲了一遍。 “如果是为了一只猫拒绝一个挺般配的婚姻,似乎有点不妥吧?” “爸爸,不仅仅是一只猫的事情,他家里有人。” 沈老先生也皱起眉头,这事情就严重了。 “你确定?” “确定,过年期间,有个女性朋友在他那里,前后住了蛮久,这两人之前是大学同学,一起在国外深造,谈过恋爱,箫楠对对方很照顾、很关心,有一次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去泡温泉。” 沈老先生眉头紧锁,思考着。 “爸,就今天这事儿,我也很不满意,箫楠没有跟我沟通过一句,突然跑来我家提亲,他什么意思?给我压力吗!怎么,看我年纪大了,家长着急怕嫁不出去,绑架我吗!” “别急,我知道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放心,老爸处理。” 有了沈老先生的理解,沈深就不担心了。重新回到座位,她悠闲的喝茶、吃点心。 箫父提出订婚的事,沈老先生就笑了:“年轻人,不用那么繁琐,只要两人小人愿意,订婚结婚一起都没关系。小伙子,不用考虑我们两个老人,是你和沈深过日子,你们自己商量好很重要。” 箫楠点头:“我们商量过了……” “是吗?” 箫楠一愣。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有些不愉快,那就等处理好了,你们再好好商量,只要你们好,我们老人家不会有任何意见。” 李女士听着沈老先生话里的意思,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插嘴。 箫楠父母听出点什么,也就不再提了。四个人聊聊了家长里短,午饭前就离开了。 送走客人,李女士细问缘由。 “箫楠有心上人。”沈深简单解释。 “是这样啊,虽然可惜,但感情不好强求,而且从这事儿看,他品性也没有表面那么好嘛!” 李女士转了风向,完全向着自己女儿。 “谢谢妈妈。” “傻孩子,婚姻很重要,妈妈不会往火坑里推你。” “我就怕你嫌弃我,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怎么样?在家陪着我们挺好,再说,我女儿这么优秀,要嫁不出去都难。”沈老先生说。 陆可明知道后,把箫楠骂了一通:“脚踩两只船的没一个好东西,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嫁给这样的人,结了婚也早晚得离。” 莫一囡在旁边挑着眉,看陆可明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笑了。 陆可明就抱住娇妻:“还是我最好,对吧?” “是的,好老公、好爸爸!” “这狗粮撒的,好歹照顾照顾我一个刚失恋的可怜人好不好。”沈深跑开了。 后来箫楠又找沈深,沈深答应见面谈。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我跟韦珠珠已经断了。”箫楠信誓旦旦。 沈深看着他,想着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都这个样子? “小深?” “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沈深说得不客气。 “我们不分手,行吗?还有什么不好的,你说,我就改。” “箫楠,你都挺好的,只是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你跟韦珠珠的关系,藕断丝连,现在、未来都会是我们间无法跨越的障碍。第二;我们相处这么久,除了跑步,几乎没有共同爱好,其实我并不喜欢跑步,我现在觉得这项运动有些无聊。第三,这次你的做法,让我发觉其实我们差异蛮大的,至少我做不出利用长辈绑架这种事情。” “你就没有问题吗?”箫楠也急了。 “什么问题?” “我一直想解释,你不给机会,不信任我。还有那个桑奇,你们真的只是姐弟?别以为我是傻子,莫丽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跟桑奇只是在玩过家家。”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隐瞒,我喜欢桑奇,一直喜欢,也许就像你喜欢韦珠珠一样。” 沈深语气坚决,毫不掩饰,箫楠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了。 “希望不要再见。”箫楠说。 “好。” 箫楠有些生气,这倒让沈深心情好一些,至少人家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有希望才有失望。 今年气候不对,这个时节,居然下起雪来。 沈深在雪花变大前赶回了家。一进门,看到桑奇躺在客厅沙发上,睡意朦胧的,扣子猫窝在他怀里,温馨而温暖。 桑奇看到她身上的雪花片,问:“下雪了?” “嗯。”脱去外套,沈深也跟他们窝到一起。 两人相拥无语。 一周后,沈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韦珠珠的。 “你有什么及赶紧说吧,我这中午午餐时间,回头还要回去工作。”沈深说。 “谢谢你,放过箫楠。”韦珠珠说。 沈深没有说话。 “其实我蛮看好你的,只不过你不爱他,所以输给我。” 沈深还是不说话。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箫楠是在跟你确定恋爱关系后,才遇到我的。” 沈深抬眼看她。 “你的身边人,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谢谢你提醒。” 韦珠珠笑笑,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话不必多说,模模糊糊留下想象空间,更有杀伤力。 “听说,你无法生育?”二婚倒没什么,没有孩子会是未来韦珠珠和箫楠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容易。” “我见过箫楠的父母,相对传统,门当户对这种念头倒也罢了,适当可以为儿子的爱情妥协,但传宗接代这种大事,不容易。” 韦珠珠看看沈深,有种奇虎相当的感觉,就像她说的,如果沈深真的爱箫楠,跟她做对手,谁胜谁负倒真难以预料。 两个聪明的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第三百三十四章 被拒绝的陆燕 沈深跟箫楠正式分手,她把多出的时间陪桑靓。 “真好。”桑靓说。 陈予乔笑了:“桑桑,虽然跟小深熟,但说话也要照顾别人的心情。” “什么心情?” 陈予乔无奈,低声:“小深跟男朋友分手了啊。” “嗨,我还以为你什么意思呢,分手怎么了,你看她有哪点儿不高兴吗?” 陈予乔摇头,放下切好的水果拼盘,便留下桑靓和沈深单独说话。 “哎,你家男人对你的照顾真是细致入微啊。” “那是,女人这段时间都是公主,只不过我比较幸运,能一直做公主。” “我知道陈予乔好,你能不能别老显摆了,受不了!” 中午时候,桑奇到了,沈深不奇怪,总是这么凑巧。 吃完午饭,稍事休息,桑靓要睡午觉了,桑奇就送沈深回去。 “又是打车来的?”沈深问。 “是啊。”桑奇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 沈深也不戳破,把汽车钥匙递给他。 桑奇顿时笑了,沈深一时看晃了眼。 不得不承认,桑奇一直是耀眼的,再仔细一看,桑奇的下巴青虚虚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显得有些旧旧的,非常随性,增加了成熟感。 坐到车上,沈深说:“你最近穿衣风格有变啊。” “哦,是吗,比如?” “以前你穿衣服,是那种蛮时尚的,细节也很注意,现在走了随性路线,而且还留了胡子,怎么了?” “我换个造型。” “这个我看出来了啊,可我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 “嗯。” “可以,请我吃饭。” 好吧,沈深知道,桑奇会在自己家呆到晚餐时间,后面就可能赖一晚上。 桑奇去沈深家的频率明显增加,一天早上,看着他做早饭,沈深突然问:“哎,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不闲,只是自己的时间可以调节。” “我知道你是老板,我的意思是最近没看到莫丽。” “哦,她有新男朋友了。” “啊!” “惊讶什么,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说你被甩了?”沈深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桑奇看着她,认真点头:“是的,我被甩了,可能是我魅力不如以前。” 又想起莫丽以前说的话,沈深觉得莫丽真是言出必行啊,既然这样,分了也好。 调侃道:“我看是你的新造型不行,年纪轻轻装什么老沉。” 桑奇没有说话。 沈深当然知道他为了什么,如果实际年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至少外表年龄可以更接近,桑奇在用行动告诉她,他想跟她在一起,他在努力改变。 “对了,周末跟我一起去蹦极吗?或者攀岩。” “我约了一囡逛街。下周吧,下周我们去打高尔夫。” “好。” 他们相处的方式发生了点变化,即享受一起的时光,但是也保持一定的独立空间,沈深不想桑奇像以前一样,感觉被拘了性子,同时,这份独立性让她自信,从而更有安全感。 桑奇是一个人去蹦极的,再次遇到陆燕。他最近心情不错,主动打了招呼,结束后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陆燕面露惊喜,连连点头。 车上,陆燕心绪起伏,她太喜欢跟桑奇一起了。 快到的时候,陆燕说:“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我新布置的房子。” “是吗?记得以前你是合租的。”桑奇随口说了一句。 想起之前的住处,陆燕有点不好意思。 “我现在一个人住,想怎么装饰就怎么装饰,去看看吧。” 时间还早,陆燕又是极力邀请,桑奇说:“行。” 这是一处一室一厅,面积不大,布置倒是很温馨。 “你坐,我给你泡茶。” 桑奇在沙发坐下,不一会儿,陆燕端了一杯茶出来。 “有些烫,凉一凉再喝。” 陆燕打开电视,随意换台,又问:“你想看点什么?” “无所谓,我坐一坐就走。你这里的确挺不错。” 陆燕就开始介绍自己装修的经历。 桑奇听着,拿起杯子,闻了一闻,想起沈深泡的茶,近来她泡茶的手艺愈发好了,饭后来一杯,简直就是享受。 “怎么了?茶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挺好的。”桑奇只用嘴唇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 “不好喝,对吧?茶叶问题?” “不是,其实我也不大懂,泡茶小深比较在行。” 陆燕就不说话了。 桑奇是很自然提到沈深的,说完后就后悔了。 “那我就走了。” “可是你才来没多久啊,再坐一坐吧。” “我还有事。”桑奇站起来。 “等、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桑奇有些疑惑,见陆燕急急进了房间,只得坐下来等。可许久,不见她再次出来。 “陆燕,要不下次吧,我先走了。”桑奇提高声音。 “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陆燕的声音再次传出:“你、要不你进来吧……” “是什么?很重?”桑奇只得往里走。 推开虚掩的房门,桑奇看到陆燕站在床边,身上裹着丝巾,身体若隐若现。 “你!”桑奇急急转身。 “你别走!”陆燕抛开丝巾,从背后抱住桑奇,“我喜欢你,我爱你!很久了,真的!我愿意的,我愿意的!” “陆燕,你别这样!”桑奇掰她的手膀子。 陆燕抱得很紧,拉着桑奇往后,桑奇一来没有防备,二来一时没法使出力,两人摔到床上。 陆燕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缠住桑奇。 桑奇火了,一手肘子砸到陆燕脸上,趁她吃痛松力的时候,挣扎开来。 “你!简直让我恶心。”桑奇甩门而去。 陆燕愣了一会儿,然后大哭,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她光着身子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看得很认真,然后,她开始化妆,浓艳的妆容,最后穿上低领背心和超短裙,套上靴子,裹上厚外套,她出门了。 去哪儿呢?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前方有酒吧的闪光门牌,陆燕往那边去。 门口,有几个男人在抽烟:“小姐?”有人跟她打招呼,还有人吹口哨。 陆燕冲那男人笑了一笑,问:“请我喝一杯?” “好啊。”男人扔了烟头,拥着陆燕进了酒吧。 连喝两杯鸡尾酒,陆燕笑得更欢。 “什么事这么高兴?”男人问。 陆燕靠过去,说:“是你该高兴。” “哦?为什么?” “走吧,我们去开房,然后你就知道了。” 男人看了看陆燕,结了账,然后离开。 陆燕脚下踉跄,进房后就把外套扔到地上,张开双臂,抱住那男人。 “这么心急?”男人笑了。 陆燕后退几步,自己把衣服全部褪去,问:“你说,我好看吗?” “当然好看。”男人过来抱住她,把她压到床上。 整个过程中,陆燕脸上在笑,眼中却在流泪。 凌晨的时候,陆燕醒过来,拖着酸痛的身子去洗澡,等她裹着浴衣出来的时候,男人也醒了。 陆燕脸上的妆容全部洗掉了,男人看到后愣了一下。 陆燕不说话,开始一件一件穿衣服。 男人赤裸着走了过来:“别穿了。” “我、我要走了。” “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好看。”男人吻她。 陆燕想挣扎,无奈力气太小,被男人托起,抱坐到茶几大理石台上,分开她的两腿。 对面有一面穿衣镜,陆燕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在自己两腿 间运动的男人。这次,她哭了。 结束后,陆燕一刻也不想多呆,急急要走。 男人塞给她一沓钱,还有一张名片。 “我不要!” “留着吧,好歹我算你第一个男人,总要负点责任,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不想多做纠缠,东西塞进口袋,陆燕几乎是逃跑的。 回家后,陆燕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然后闷头大睡。 第二天,觉得大衣口袋鼓鼓的难受,把东西掏了出来,粉红的百元纸币中有一张金色的名片,上面的名字是:董禧山。 桑奇回去后,有点委屈,叮叮咚咚做晚饭。 沈深回来就觉得桑奇情绪不对:“怎么了?” 桑奇张张嘴,又闭嘴。 “怎么了?说吧,没事儿。”沈深摸摸他的脸,胡须扎扎的。 “我去蹦极,遇上陆燕了。”桑奇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讲了,他觉得坦诚比较好。 说完后,他有些担心的看沈深:“我下次不会理她了。” “嗯。”沈深皱眉,点点头,没有生气的样子。 “小深?” “奇奇,陆燕好像有点心理问题。” “啊!” 沈深点头:“之前她打电话给我,说要跟我见面,我发觉她情绪不对,就没有同意,后来也不知潘登有没有给她治疗。” “原来……以后我们都离她远一点。” “嗯,我有些担心,她被你拒绝,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觉得恶心。” 见桑奇生气了,沈深便不再提了。 沈深本想打电话给倪恳,后来想到倪恳最近跟潘登似乎不大好,而陆燕是潘登的病人,那就不打扰倪恳了。 告诉潘登?这样事,还是算了吧。 沈深给桑奇顺毛,好不容易他才觉得好点,两人都打定主意,再也不要跟陆燕接触了。 陆燕经常看着手机,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就呆呆看着。 最后,她打电话给沈深,发现自己的号码被列入黑名单。 桑奇一定是跟沈深说了,而她一定会笑话自己,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 “沈深!”陆燕咬牙切齿。 哼,有人觉得自己漂亮。化好妆,陆燕拨打了董禧山的电话。 “喂?”董禧山的声音。 “是我。” 董禧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你啊。” “嗯,做吗?” “好啊。” 又是一个疯狂的夜晚,陆燕都快认不出自己了,难道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难怪桑奇不要自己。 董禧山倒是很喜欢,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抚摸她胸前的敏感点,问:“宝贝,你叫什么?” “我就叫宝贝。” 董禧山笑,手上用力。 陆燕睡死过去,董禧山翻了翻她的包,找出皮夹子,看了身份证。 “原来叫陆燕。” 之后,两人又见了两次,董禧山就自然把陆燕当成了女伴儿。 他觉得陆燕挺好,不谈钱,不谈感情,每次做完就离开,太累的话就睡一觉然后离开,话不多,一点儿也不纠缠。 “周末陪我一起去打高尔夫吧。”董禧山说。 陆燕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知道桑奇也喜欢打高尔夫。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我不会打。” “没事,很简单的,看看就会了,再说,你是去陪我的。” “好。”陆燕没打过高尔夫,她想体会一下这项桑奇喜欢的运动。 “周六我去接你?” “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 “行。” 董禧山知道陆燕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牵扯,私人信息都不想透露,她也不问他的,他觉得这样挺好。 周六,当桑奇和沈深出现在陆燕面前的时候,三个人都呆住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会吧 “你们认识?”董禧山问。 “嗯,我跟桑奇是大学同学。”陆燕率先开口。 她看到桑奇,吃惊是当然的,不过有暗暗的欢喜。 桑奇点点头,没说什么。 桑奇和沈深的第一反应是:陆燕故意的,可她怎么和董禧山一起的呢? 在换衣间的时候,桑奇问董禧山:“怎么认识的?” 董禧山看看桑奇:“奇了怪了,秦望川那个八卦精没问,你倒问了,怎么?怕我欺负你学妹?” “不是,难得见你带女伴儿参加活动。” “嗯,我也想带,可以前的那些带不出来啊,怕你们笑话,这个还行吧。”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认识的?” “路上捡到的,怎么,羡慕?那我们换换?” “去你的!” 桑奇就不再多问了。 沈深她们女士换衣服,王昆凌就问陆燕:“哎,你是他女朋友?” 陆燕含糊应了一声。 “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深也竖起耳朵听。 “偶然认识的,我换好了,先出去了。”陆燕逃开。 王昆凌撇撇嘴:“小气样儿!” 裴琪说:“你就别问了,董禧山的女人,还能是哪种。” “什么意思?”沈深问。 “董禧山喜欢那种,就是卖的女人,从没有正经女朋友,所以出来活动都是单身,因为那种女人带不出来嘛,这个可能有点像样的背景吧,刚才不是说她跟你男朋友桑奇是校友吗?” 沈深点点头。 出来后,桑奇在等她,走过来牵她的手,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样?我想,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就走吧。” “我没事,你呢?” “还是有点恶心,谁想到董禧山会带她来,说是路上碰到的,也不知真的假的。” “打球吧,这么多人,怕什么。” “我们干嘛要怕她,她自己都不要脸,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 整个过程,陆燕话很少,董禧山教她,她学得挺认真。 沈深就不管了,跟着桑奇一起。 “这次打得愈发好了。”桑奇夸沈深。 “名师出高徒嘛。” 桑奇听了一脸得意,低头亲亲沈深的额头。 秦望川跳开两步,说:“实在受不了你们。” 沈深知道,桑奇和秦望川交情最好,所以两人也比较随意。 休息的时候,桑奇跟秦望川说:“有机会打听一下,老董怎么认识的这个。” “怎么了?” “好奇。” 秦望川一脸古怪。 “帮个忙吧,好歹我学妹,老董那个人,你也知道。” “原来是关心学妹啊,行,包我身上,我都给你问出来,就怕到时候你听了受不了。哎,不对,学妹多了,你这么关心陆燕做什么?不怕你家那口子吃醋?难道你跟这个学妹……” “你爱问不问,老董什么时候对圈子外的女人感兴趣了,不信你不好奇。” 秦望川老实点头:“我是很好奇,所以准备回头喝酒多灌他几杯。不过你让我问,我又多了一个好奇点啊。 ” “我可不跟你喝酒。” 秦望川心里小猫一样:“你们一定有故事!” 桑奇不理他,背对着他摆摆手,走开。 沈深、王昆凌她们坐在一桌,吃着水果聊天,陆燕隔了两桌,一个人坐着。 “陆燕,一起过来吧,要不老董以为我们欺负你呢,你可是他第一个带出来的女人。”裴琪说。 “不了,我想去那边走走。”陆燕回答。 “这人怎么回事!”王昆凌说。 “怕生吧。”沈深说。 “哼,我们又不吃人,不跟我们说话,故作清高。” “看起来她有些内向。”沈深说了一句,倒不是刻意维护陆燕,只不过不想王昆凌她们说出更难听的。 “哎,你们可别背后说我女人坏话。”董禧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后面。 “谁敢啊,是她看不起我们,不屑跟我们一起。”裴琪说。 董禧山看了看沈深,笑着对裴琪说:“谁敢欺负你啊,裴大小姐。” 如果陆燕真的有新男朋友,其实是件好事,沈深看董禧山,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邪气,那种不是做正经行业的邪气,所以相比秦望川和李力,沈深很少跟董禧山说话。 他真是陆燕男朋友吗?还是像王昆凌说的,陆燕她……不可能吧,陆燕的工作好好的,还在想着职业规划呢。 “哎,陆燕真是桑奇校友吗?”董禧山问沈深。 “是的,同届,不同系。” 董禧山点点头,然后又笑了,突然探过头来,低声告诉沈深:“我告诉你,桑奇很关心她呢。” 沈深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靠,后背紧贴椅背:“是吗?也正常,毕竟是校友,碰到了,相互照应一下。”语气尽量平静。 董禧山直起身子,勾起嘴角:“你倒是很信任他。” 沈深没有回应,低头喝橙汁。 “老董,你干嘛吓唬人。”王昆凌说。 “什么吓唬不吓唬的,我就说句悄悄话,怎么,你羡慕?”见桑奇和秦望川走来,董禧山不再说什么,坐到旁边。 “你、你不去看看陆燕吗?她第一次来。”沈深提醒。 “也对,谢谢。”董禧山起身去找人。 然后就没有看到陆燕和董禧山。 沈深回去后,问桑奇:“你觉得董禧山对陆燕是认真的吗?” “不知道,董禧山那人,看不透,在女人上向来花心,不过倒是第一次带个女伴儿来聚会。” “董禧山到底什么背景啊?” “跟我们不一样,经营的酒吧、会所之类。” “黑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反正他背景挺复杂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因为他有钱么,有一次融资,秦望川推荐了他。” “你知道他背景复杂,为什么用他的钱?” “那时候我很缺钱,就是你哥撤资那会儿,运营也遇到问题,总之就是你跟我分手后,我事事不顺,没办法,只得用他的钱。” 说到这块儿,桑奇面露委屈。 沈深哭笑不得:“你还委屈了!” “你不要我,我还不能委屈? ” “你这个家伙,真是颠倒是非!” 桑奇抱住她:“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不想你难过,才这么说的。” “什么逻辑,去去去!”沈深踹他。 桑奇不松手,被踹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的说:“不过还好,只是钱,没有跟董禧山有太多牵扯。后来我发现,他本质还行,家庭背景那样,也是身不由己,他不狠一点,怕早被别人生吞了。” 桑奇说的这些,沈深不动。 “哎,我希望陆燕真能喜欢上别人,所以希望董禧山对她认真些。” 桑奇摸摸沈深的头。 “干嘛?摸扣子猫呢?” “善良的孩子。” “不许占我便宜!” 桑奇欺身压住她,说:“别想了,我让秦望川帮忙打听,放心吧,他肯定能把来龙去脉弄清楚。” “我饿了,你去做晚饭。” “那等我先吃饱了。” 很快,沈深就没法想了,不相干的事,桑奇又说他会处理,那她也不想太费脑子。 春假加年假,长假结束,返回岗位。 沈深注意到,不少人换了造型,elian把头发剪短并拉直了。 “新造型不错。”午饭的时候,沈深跟她闲聊。 “嗯,新年新气象,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啊,不过气色不错,可见过年很滋润。” 沈深笑笑。 看到maggie走进食堂,沈深留意到她从头到脚都变了样子,大波浪的卷发,显得愈发妩媚。 “她去做美容了,这眉毛,一看就是纹的,眼睛有神,应该也做了眼线,嗯嘴唇颜色,说不定还点唇了。”elian说。 “你对这些也有研究?” “嗯,我也尝试做了个眉毛,你看。” “不是说会像蜡笔小新吗?你这个看起来很自然。” “现在技术比以前好了,不过刚开始两天的确是挺不自然的,然后颜色褪去一些就好了。你也去试试?” 沈深摇头:“我没兴趣。” elian看看她的眉毛:“嗯,你也没必要,说是无痛,戳的时候还是有点疼的。” “戳!”沈深更没兴趣了。 目光重新转向maggie,她一直挺精致的,沈深记得,夏天的时候,一次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配了一双高跟凉鞋,防水台上有一道装饰颜色,是跟裙子一样的,一看就是专门搭配的。 听说她每套衣服的搭配都是这么讲究,然后是妆容,每天早上打扮就要花上整个小时。 女士爱打扮正常,但细致到鞋上一道颜色,沈深吐吐舌头,这也太厉害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自从maggie换了老板,似乎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 “更漂亮了啊,我看她最近犯桃花耶。” 沈深想起ir讲过,maggie不同意转岗,是经理间沟通后就硬给人家转了,当然有maria的同意。 maggie的现任经理是佟文,不是中年油腻男,也是很注重仪表的。 maggie犯桃花?佟文?哦,不会吧! “希望你算得不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故意提示她 elian眼珠儿一转,问沈深:“你想到什么了?为什么希望我算得不准?” 这家伙真是敏感。 沈深不想提佟文,于是说:“maggie人家是结了婚的。” “在我们这样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的公司,这样重视穿衣打扮的女人,嗯……难说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她太过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哎,最近摊上这么一个老板,我只是希望,最好少出幺蛾子。” elian点头。 此话题打住,为转移注意力,沈深又问了问elian初次纹眉的经历。 沈深心中有个疑惑,下午的时候去找了ir。 “记得你说过,当初maggie不愿意转去做佟文的助理,对吗?” “是啊,怎么了?” “最近她怎么样?” “没听说有什么不妥,我看她最近状态也不错。” 可能是因为画画的关系,沈深的观察力很强,有些人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眼里有风尘,但maggie没有,她的眼神干净,每次笑的时候,总透着一股羞涩。 沈深觉得maggie肯定不会不检点,她爱美是一种生活态度,再加上家里有这个条件。 不过ir说没什么异常,她跟maggie接触也不多,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新年伊始,每个部门都会开始做年度计划,然后分解到团队、个人,形成今年的工作重点。 maria召集了部门会议,一整天的时间。 “好了,我们来谈谈今年的工作重点,大家有什么想法?”maria开场抛出问题。 沈深他们被震惊到了。 这种会议,以往grace总是先就中国业务趋势做最新分享,然后介绍全球人力资源的工作重点,之后才探讨中国人力资源团队自己的,而且每次grace都点出重点,让大家讨论有的放矢,更加高效。 现在这位maria倒好,上来就把问题丢给下属了。 会议现场一片沉默。 maria皱眉:“谁能告诉我,这个沉默意味着什么?” 没人敢接话。 “开会前,你们没有做准备吗?这样重要的会议,脑袋空空就来了!” 沈深暗想:你说的是你自己还是我们呢? “那你们谁来告诉我,怎么讨论下去?还是改期?” “今天的会议,不知道您希望我们提前做什么样的准备?”ir开口。 “相信这样的会议每年都开,怎么准备你们没有经验吗?你们以前的老板这么好忽悠?” 这话沈深就不爱听了。 没等沈深开口,jenny心直口快,说道:“这会议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每次都是grace自己作为主持人,提供大量信息,设计问题,然后我们现场讨论;如果有需要我们提前做功课的地方,grace也会在会议邀请发出时就让我们知道。” 言下之意,maria自己这做法出了问题。 “这只能说你们grace太好说话,做了下属该做的事情,所以她现在不在了。我作为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这些琐碎的会议准备,这些是你们下属应尽的职责。” “怎么叫琐碎呢!没有关键信息输入,我们两眼一摸黑,讨论什么?”jenny说。 这两人再这么下去,沈深怕她们吵起来,急忙插话。 “就像您说的,年度工作重点确实很重要,那需要根据什么确定呢?”沈深问。 “你们跟各个区域总监没有聊一聊,他们今年重点关注的 是什么吗?”maria问。 这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在maria的位置上,怎么会觉得应该以那个层次管理层要求为主呢? “其实我们确定个人工作重点的时候,一方面来自我们团队,另一方面是所负责区域的要求,就是您刚才提到的。今天的会议,我的理解是我们要探讨团队今年的重点是什么?这需要中国区最高管理层的信息输入,当然,还需要结合全球人力资源的要求。”沈深说。 maria没有说话,看了看沈深,问:“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请中国区最高管理团队来给大家讲一讲?” 到这里,沈深觉得自己尽力了。 elian说:“如果您知道,跟我们讲也是一样的。” maria不做声了,很明显,她没有提前准备。 “还有全球人力资源新年新走向。”ir提醒。 会场又开始沉默。 mary开口,打破沉默:“其它同事负责区域比较大,我这边相对小一些,如果想知道市场总监的想法,我可以分享。” “好呀,那就讲一讲。”maria立马说。 mary就介绍起来。 elian看看沈深,白了一眼mary。沈深有些无奈,但理解,mary是想缓解尴尬。 有了mary的开头,cindy也说了两句,其余同事也不痛不痒说了几句。 会议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没有任何结果。 maria还布置了作业,让大家完成各自的年度工作重点,设定了时间节点。 出了会议室,ir把笔记本往桌上一丢,说:“我出去抽根烟。”然后问沈深,“喝咖啡吗?楼下,我请。” “我也去。”elian说。 楼下,ir点着烟,骂道:“奶奶的!” “我们怎么写啊?”elian也很苦恼。 “估计指望不上maria,回头我问问翁涛,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全球的工作重点有个ppt材料,就从上面参考。” elian点头:“也只能这样。” ir抽闷烟。 “别这样,自己气坏了,不划算。”沈深劝。 “我知道,早知还不如章晓晴呢。” “你确定?”elian问。 ir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吧。”抽了两口烟,又说,“mary和cindy转向够快的啊。” “人家识时务。”elian说。 “能怎么办呢,毕竟现在maria是咱们老大。”沈深说,“她没想法也好,我们先做,估计也没什么特别要求。” “也只能往好里想想了。”elian说。 “先混着吧。”ir来了一句。 “怎么,听意思你想炒了老板?”elian压低声音问。 “工作机会多了去了,有合适的为什么不考虑?怎么,你们俩想打万年桩?” “也要有好机会才行。”elian说。 “我倒没想过,可能是有点奴性了。”沈深说。 大家一时都无话。 沈深真的很想念grace,过年时发过祝福,本想去拜年,可人家在国外,说真有个男朋友了。 每个人都不喜欢maria,但人家的职位在那儿摆着,大家都得向她汇报,心里再不满,人家提了要求还是要做的。 对mary,沈深也理解她的难处,跟她说话一如既往,态度跟以往一样。 cindy一向那个淡淡的性子,谁做老大对她而言都一样,无所谓,说让怎么干就怎么干,要求越少还越好,所以对她的反应,沈 深也不奇怪。 接下来两周,大家都在忙年度工作重点,赶在maria的时间节点前要完成,否则不知这女人会怎么样。 偏偏在这个时候,真出幺蛾子了。 一天早上,阿姨跑来人力资源部反应,说:“昨天我下午班,看到有人在安全楼梯里搞那事,阿弥陀佛,真是要长针眼了!你们可要处理处理,太乱来了,真的熬不住不会去开房间吗?在公司就这样,伤风化啊!” 沈深和elian把阿姨拉到会议室,请她细细说一下。 “有啥好说的啦,丢人,那男的把那女的顶在墙上,两个人就在做啊,晦气!” 不是要你说这细节啊,沈深看了看elian,一脸无奈。 “什么时间?你认识吗?是哪两个员工?”elian问。 “八点不到吧,具体我没留意。女的我认识,就是办公室里那个老漂亮的,男的我就不认识了。” 沈深皱眉,不会是maggie吧。 elian找来笔记本电脑,打开系统,把员工照片调出来,让阿姨辨认。 女的很快锁定,真的是maggie。 “男的什么特征?” “四十多岁吧,挺白净的,带个眼镜,穿了烟灰色休闲西装。” 沈深看了一眼elian,两人想到的都是佟文。 照片找出来,阿姨说:“男的是侧面,准确说我是在上一层楼梯从间隙看到下面转角的,只看到一部分,这个人有点像,但又不太像。哎呀,你们去问那个女的好了。” 嘱咐阿姨不要再告诉别人,然后送她出会议室。 “你觉得她会保密吗?”elian问。 “肯定不会。” “好吧。” “去找ir吧,是他负责区域里的人。” “你去吧,回头需要我再说。maria最近揪着我呢,研究全球的工作重点。” “她揪着你干嘛,上头没人问?” “我也这么想,这女人对外面软得跟什么似的,只知道压我们下属!” “行了,你忙你的,我来处理。” 找到ir已经接近下班了。 “急吗?不急明天说吧,我可不想给maria加班卖命。” “还是让你先知道下吧。”沈深把事情讲了一遍:“初步判断是maggie和佟文。” “这两人真是疯了,那里有监控吧?” “问过保安了,没有拍到,不过拍到两人一同进了安全出口,时间跟阿姨说的差不多。” “知道了,我明天找佟文去。” “你要不要先找maggie,阿姨确定女的是她,男的不大确定。” “行,下班吧,明儿再说。” ir的态度就是混着。哎,一个好老板真的很重要。 沈深自己开车,因为不用赶班车,稍晚了两分钟离开。电梯里,她碰到maggie。 “下班了?”maggie打招呼。 “是啊。你也自己开车?” “有人接。” “你老公真好。” maggie就看了眼沈深,眼神复杂,有点意味深长。 出了电梯,maggie往另一方向,是偏门。 沈深留意到她边走边掏手机,有个东西掉了出来,maggie没注意。 沈深赶忙走过去捡起来,是一个小布包,比较轻,急急追出去,看到maggie上了一辆奥迪,沈深看到了车牌号码。 心里一动,她去保安处查了这个车牌,是佟文的车子。 沈深疑惑,她感觉maggie是故意来提示她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付出代价 第二天,ir不疾不徐的到办公室,然后开始约maggie谈话。 ir对沈深说:“你跟我一道吧,一来事情经过如何,你这里有第一手资料,二来对方是个女的,又是这种事情,我一男的不大方便。” “一手资料在阿姨那边啊。” “我总不能拽上阿姨吧?” “你有什么不方便?”沈深觉得好笑,男人又没有例假。 “你想啊,万一她哭了,甚至有更出格的举动,人家还以为我怎么样她了呢。帮帮忙吧,回头我请你喝咖啡,哦,吃大餐。” 沈深想到maggie对自己的提示,于是点头。 maggie早早到了会议室,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今天,她穿了一件哑光绿色的真丝衬衫,配了黑色鱼尾半裙,脚上是一双镶水钻的黑色高跟鞋。耳朵上戴着米粒大的钻石耳钉,披肩长发,妆容精致,一如既往的漂亮。 沈深跟maggie接触不多,不过印象不错,有一年年会的时候,maggie还做过主持人,沈深发现她挺细心的,沟通随和,做事灵活,哪怕最后一刻跟她讲要改什么,她都能淡然接受,而且没有一句抱怨。 在那种焦头烂额又紧张的时候,很少人能像她这么保持淡定。 maggie往哪里一坐,哪里就是一道风景,赏心悦目。 “你好呀,今天约你来,是因为我们听到一个汇报,说在安全楼梯间,你跟一位男士有、有不好的行为。”ir开口,小心斟酌措辞。 maggie抬头看了一眼ir,说:“是的,在楼梯间,我跟佟文发生了性关系。” 沈深和ir两人被震惊了。 “我愿意接受公司处理,当然,我希望公司是公平的,对我和佟文有一样的处理结果。” “你、你确定……” “我确定。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但佟文跟我必须是一样的,若我发现不公,我会向劳动管理部门申诉,仲裁哪怕打官司,我都会走到底。” 沈深和ir相互看了一眼。 maggie说:“我说的是真的,可以找佟文跟我对峙,我没有诬陷员工。我觉得这样做不对,所以我们应该受到处罚。” “你这么说,你知道你们会受到什么处罚吗?”ir问。 “开除。” “那……” “是的,犯了错误就该受罚。” “好的,我们知道了。”ir说。 “需要我在什么上签字吗?” “暂时不需要。”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问我,我的回答都一样。” “行,回头再通知你。” “好,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稀奇,员工比公司还急。 “我们商量一下,一周左右给你答复。” “对了,你们回头要找佟文谈,对吧?他要是不认,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现在用不着,阿姨就是人证,如果他还不认,你们告诉我,我会提交。” “知道了。” maggie点头,站起来,离开会议室,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 “你说她什么情况?会不会跟佟文有仇,打击报复?”ir问沈深。 “你为什么这没想?” “哪有员工这么主动承认错误的,急着要处分,唯一的坚持就是开除她的同时也要开除佟文。” “这件事坐实的话,的确两人都该这么处理。” “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 沈深点头。 “那你不好奇?” 沈深又点头。 “那你这什么态度?” “桌面上的事情明摆着,肯定就这么处理,不管两人有什么恩怨,毕竟跟公司无关,我们管不着。” “好吧,我找佟文。” 跟佟文的沟通就不是这么容易了,人家死活不承认。 “她的工作不好,被我批评了,故意报复。” “她是女性,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声报复你?”沈深问。 本来她不准备说话的,让ir说,但佟文的言辞让她很生气,居然骂maggie,而且骂得很难听。 沈深暗想:就算你是被诬陷的,也应该积点口德。 而且她认为maggie没有诬陷,maggie这举动,就是想佟文丢工作,所以她坚持让公司开除两人,至于提到打官司,估计只是让沈深和ir知道她的决心,不能因为佟文是管理层就包庇轻判。 沈深相信,maggie一定是恨极了佟文,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可要查清楚了,有监控吗?没有就不能听她乱说。” “有人证,保洁阿姨看到了。”ir说。 “年纪多大?有没有眼花?” “还有物证,不过比较丢人,不方便拿出来,不过若你坚持的话……” 物证?佟文心里一惊,会是什么?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佟文咬死不承认。 沈深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不承认就完了吗?但她想到maggie,不想这件事到公司外去,对人家名声影响太大。 “佟经理,其实这件事公司政策明显,一方已经承认,我们有人证物证,若你配合,我们可以低调处理。” “我没做的事,不跟你谈这些。” “若你坚持,我们就叫maggie进来,跟你对峙。”ir说。 “你们喊啊!喊她进来!” 沈深示意ir在会议室呆着,自己出去找maggie。 “怎么,他不承认?”maggie问沈深。 “是的,他坚持阿姨看错了,你诬陷他。” maggie冷笑:“走到这一步,我早就准备好了,既然他不要脸,那就听证据吧。” “你还好吧?”沈深问。 maggie本来还绷着脸,咬牙坚持,可沈深这一问,透着真诚的关心,她眼圈儿红了。 “他不是东西!” 沈深赶忙拿了餐巾纸给她。 maggie仰头看天,硬生生把眼泪憋进去,说:“走吧。” “若是你这会儿状态不好,过两天也可以。” “不用,速战速决,我不想跟他纠缠。” 沈深和maggie进了会议室,佟文站起来,直冲maggie而来。 沈深挡在前面:“你干什么!” “你让开,先让我跟maggie谈一谈。”佟文说。 “我没什么跟你好谈的。”maggie站出来,昂着头,“我最后问你,认不认?” 佟文瞪着眼睛:“不认你能怎样!我不信你真想打官司,公司就更不想了。” “你错了,我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一个结果,你该有的结果,或者说报应。” ir拉开佟文:“你别这样,坐下说,激动对谁都没好处。” maggie坐在佟文的对面,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佟文,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公司,你别太过分。”maggie的声音。 “放心吧,我看过了,这里安全,没有摄像头。谁让你不回我电话、不赴约呢?还一整天都不理我,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心里想你想得紧。” “你别这样!” “你以为只在公司接触就能躲开我?做梦,在公司我一样弄你。” “难道你要在这里跟我发生关系?你疯了!” “那也是被你逼的,看你下次跟不跟我去酒店。” “我答应你,下次跟你去开房,你别在公司这么做,求求你!” “晚了!” “别!” 挣扎声。 “哈,进去了!我想你想得难受,你乖一点,配合一点。” 接下来的声音就很有韵律了,有maggie低低的哭泣声,还有佟文不时的污言秽语,和最后释放的喘息。 除了maggie绷着脸,其余办公室三个人都听呆了。 “臭三八!你设计我!” “我设计你什么?设计你强暴我!”maggie站起来,牙齿咬得嘴唇几乎出血,“你认了我便不再声张,要不然就寄给你家里。” “你!好好好!”佟文指着maggie。 沈深站在maggie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想着万一佟文发疯,好歹挡一下。 “辞职怎么办理?”佟文转头问ir。 “你自己写个辞职申请吧,这里有纸和笔。” 佟文很快就写完了,写的是个人原因,最后工作日就是今天。 “你们答应的低调处理呢?”交出辞职申请前,佟文问。 “所有处理都按照你主动离职的流程走,你的经理那边你自己去说,反正我们讲的原因一致。” 佟文将离职申请给了ir,离开会议室前,又看了一眼maggie。 “我也写吧,给我下纸和笔。” maggie写得比较慢,因为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ir偷偷跟沈深说:“我先出去,跟maria说一声,你安慰一下maggie吧。” “嗯,别说太多了,人挺可怜的。”一听就是被逼的。 “我有数。” maggie写完,递给沈深。 “你、你,为什么……”沈深不知怎么说。 “我知道他对我有想法,所以当初我不想转部门,后来心存侥幸,想着坚定的拒绝他,时间一长他也就死心了,毕竟作为这么高的管理层,又是有家庭的。我很注意,尽量不跟他单独在一起,我们这里办公室都是玻璃隔窗,我跟他说话几乎都不关门。” maggie抹了一把眼泪。 “下班后不管再忙,我都不在公司加班,就是为了逃开。他年底给我的绩效评估不好,说我工作不积极,反正结果没什么,所以我没理他,但我知道他是贼心不死。” “可这次怎么回事?”沈深问。 “这是第二次,我是故意的,因为之前他强暴了我。他趁着年会活动,在我酒里下药,我虽然不能动,但还是有意识的,他把我带到房间……” 佟文这个畜生! “我想过告他,一来那次他没有留下证据,二来我不想闹太大,怕家里……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丢工作、家庭破裂是肯定的。” 沈深看她。 maggie目光坚定:“我会把录音发给她老婆。” “那你家里会不会知道?我看佟文有点……歇斯底里。” “我会告诉他,若他敢告诉我家里,我就把录音和他被开除的事告诉更多人。” 沈深没想到maggie这么烈性。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沈深不知说什么,她很同情maggie,但也帮不上忙。 maggie以她的办法,以她能接受的代价,让佟文付出代价,沈深只希望事如她所愿。 第三百三十八章 点破 maggie的事,让沈深心里好难受。 可ir又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maria让佟文离职后过段时间再应聘。 “看来隋易的事情,给了她另类的启发。”沈深说。 “你说这女人怎么想的?她自己也是女人啊,这种事也能接受?”ir说。 “你有没有跟她说maggie的态度?若公司真的这样做,人家闹起来怎么收场?” “当然说了,可这女人说,那时候公司没有法律风险,变成maggie和佟文私人的事情。” 佟文现在违纪,公司得开除,再录用就洗白了,那时候maggie若要追究,公司已经处罚过员工了,因为从再录用那一刻起,服务年限重新开始计算,前面就不做数了。 而且现在是低调处理,走的是员工辞职流程。 maria脑子很灵,只是心不够正。 “那她怎么说maggie?什么态度?” “说‘这女人,没有必要为了她,让公司损失一员大将’。” 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其实若maggie真的闹起来,公司没有法律风险,却有声誉风险,现在舆论媒体那么发达,这些maria就不考虑?”沈深问。 “我看她是吃准maggie不会过度声张,说过段时间,也许气就消了。” “这可说不准。” “还说,大不了maggie想回来,有职位的话也让她回来。” 沈深彻底无语。 “你说我该怎么办?”ir问。 “我也不知道。” “照办的话,我良心不安。” “我也是。” 下班的时候,看到maggie在收拾东西,沈深走过去,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maggie面露犹豫。 “我帮你拿一些吧,这么多,估计你一个人的话得跑两三趟。” “可以吗?那太谢谢你了。嗯,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打包的时候才发觉。” “你在公司也这么多年了。” 有些伤感,两人一时无语。 “你帮忙拿到楼下就行,一会儿我老公来接我。” “好。” 等沈深取了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看到maggie还在等。她把车临时泊到路边,观察了一会儿。 maggie低头看手机,抬头四处看,面有焦急。 打开双跳,沈深下车,跑过去问:“怎么了?你老公什么时候到?” “哦,他有事来不了了,我正叫车呢,这会儿高峰期,估计要等一会儿。” “搭我的车吧。” “不了,太麻烦你了。” “没事,赶紧,我的车停路边呢,怕有交警过来。” 沈深抱了一个纸箱,拎了袋子,maggie赶忙抱起另一个纸箱,还有剩下的袋子,跟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 “小事一桩,住哪儿?” maggie报了一个地址,并不远,只是路上有些堵车。 “对了,关于你提到的,年会那次的事,一点证据都没有吗?你想过告他吗?”沈深问。 她不是故意提人家的伤心事,只是想到以后公司再度聘用佟文的话,对maggie真是不公平,若佟文背 上刑事案件,就是另说了。 “他做得很谨慎,说有个电话会,开了个场就走了,我头晕离席的时候,是另一个女同事送我回房的。” “那他怎么进你的房间的?前台有做卡记录吗?” “我不知道他怎么开的门,前台没有记录。” 沈深想到一点,问:“送你回去的女同事,是谁?” “是小巧,那姑娘是新来的,还跟着我学东西呢,我是不信她跟佟文串通一气的。我事后问过,她很确定是关上门的,那门也会自己关上,除非有人把着。” “你是说小巧离开和佟文进来,是有时间差的,所以不可能是小巧故意开的门。” “对。” “那真是奇怪。对了,有监控吗?” “也问了,说是坏了,那天晚上的监控都没有。” “那就更奇怪了。” “算了,我也不想告他,把事情闹大不是我的初衷,我得考虑老公,让佟文丢了工作受到教训就行。” 沈深想了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公司再度聘用他呢?” maggie看着沈深:“公司政策不允许吧。” 天真的孩子。 “我是说如果。” “若真那样,我、我……”maggie咬牙。 “佟文的状态,反正还是会找工作的,你能让他一时丢了饭碗,不可能一世,对吧?” maggie点头:“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冲动,但若公司真的再聘用佟文,我会起诉他,用录音材料。” “刚才你说不想事情闹大,如果起诉,对你的影响是……” maggie想了想,说:“我会用这个威胁佟文,若他敢回公司,我就豁出去了。” 沈深不知道威慑力如何,不过,她提醒了maggie,也做了试探,后面许多事情不受她控制,到时候再说吧。 把maggie送到家,还帮忙把部分东西送到电梯。 “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真的不用老道谢,我走啦,再见。” “哎,沈深,听说你画画很好,后面我有时间了,能跟你学画画吗?当然,我出学费的。” “你怎么知道我画画很好?” “grace告诉我的,我跟她私交不错,经常走动,有一次去她的别墅,就看到你的画,很喜欢。” 这点沈深有点意外,grace和maggie的关系平时一点看不出来,居然有这么深的交集。 “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grace职位高,我不想给别人不好的信号,给grace添麻烦,所以平时在公司挺注意的。” “理解。行,回头想什么时候开始打电话给我。” 难怪自己对maggie一直印象不错,人以群分,一点不假。 回到家,桑奇已经准备好晚餐。 “田螺先生。”沈深夸奖。 桑奇在她腮边偷了个香,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沈深就把白天的事大概讲了讲。 “你们公司怎么回事,老出这种事情?”桑奇皱眉。 “怎么叫老出?” “好几起了吧。” “这么多人,得看比例,你公司里就百分百干净?” 桑奇想了想:“我们统共就几十号人,女性就小猫两三只 ,而且都名花有主,反正我没听说有这方面的事情。” “哎,那只能说人多复杂。” “我觉得是你们公司人浮于事,体系臃肿,有人被养得太闲,温饱而思淫*欲嘛。” “peal压得这么紧,闲不起来的。” “未必,管理层又不在做实事,指标还不是往下压,真正做业绩的是一线销售吧。” “管理层有管理层的价值,他们主要在战略制定上……” 桑奇揉揉沈深的脑袋:“咱们不说这个,你拿你的薪水,干的不开心就走,别想太多,吃饭吃饭。” “好,吃饭最大。” 桑奇手艺见长,主要是摸清了沈深的口味习惯。 “对了,关于陆燕和董禧山,你不必担心,他们真是偶然碰到的。”桑奇告诉沈深相应经过。 “看来是因为你拒绝了陆燕,她堕落去了,哎。” “至少董禧山对她还不错。” “真的?” “嗯,老秦说他看起来对人家挺专一的,最近都没有其它女人。” “专一?董禧山跟这个词有关系吗?” “嘿嘿,我也是这么跟老秦说的,不过老秦说得也对,董禧山什么女人没见过,要什么女人没有,能对陆燕上心就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了,反正有希望。当然最终两人如何,看造化。所以你也不要埋怨我害了人家,更不要自责了。” 桑奇真的了解沈深,把这些点破。 “谢谢你,奇奇。” 这一次两人在一起,沈深感到桑奇的用心,她感动、欢喜。 接下来沈深不说话了,她在考虑,怎样再次介绍桑奇给家里。 “发什么呆?”桑奇问。 “奇奇,你想……或许有机会的时候,去我家里坐坐吗?” 桑奇有点吃惊。 “当然,若是你觉得委屈,就当我没说。” “怎么会委屈,我是高兴!随时,随时候命!不管你家里人什么态度,我都接受。” “慢慢来,我不想你不高兴。” “我不会不高兴,你的认可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若我们真想正式的、光明正大的、长期的在一起,家人总得知道,我不奢求支持,只希望他们不感到惊讶,主要是老人年纪大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那我们可以先见见我妈,她是肯定支持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桑奇抱得很紧,沈深热得有点冒汗,但看他安心的样子,她怎么都不舍得推开。 maggie和佟文的离职手续办得很快,通告也发得仓促,办公室议论纷纷,有不少是那保洁阿姨的“功劳”。 沈深觉得,反正maggie已经不在了,公司有人知道也不是坏事,至少后面maria不会这么急着再聘用佟文,好歹得等八卦议论过去。 ir含糊应着,也不着痕迹的推荐内部继任者,因为暂不外招,给继任者争取了一个暂代的机会。 不过,沈深有点担心成功率,这种暂代是双刃剑,在有明确后备计划的时候,很难转正。 凡事有利弊,ir能做的有限,主要是maria和佟文的上级怎么看这件事,若他们真坚持让佟文回来,其余人能做的不多,虽然这跟yfa的文化背道而驰。 yfa尊重员工,但是文化这东西,跟领导更有关系。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可以试试 不管自己的想法如何,现在帮不了maggie什么,后面只有祝她好运了。 先放下maggie的事,沈深的思考回到自己的负责区域。 想到殳亮转过去以后,没听到什么消息,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沈深还是跟殳亮通了个电话,问了问人家的近况。 当时殳亮在出差,声音断断续续,不过反复跟沈深说:“我很好,放心放心,我会努力。” 沈深又联系了朱芸。 “嗯不错的,放心吧。”朱芸说。 既然两个人都让她放心,那她就放心了。 看看日历,沈深把最近两周紧急的事情想了想,大概列了个计划,手头处理掉几桩,然后开始思考一些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情。 看着组织架构图,沈深看着那些模糊不清的职位和职级,有些头疼,是时候理一理,趁着年初人才回顾会议,做些调整。 这两年,沈深愈发体会到组织架构的重要性,还有职位职级的合理性。 拿出一张白纸,写写画画,混乱的信息慢慢理出一点头绪。 内线电话响起,是maria,沈深一个激灵。对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板,的确很费神,问题是她们俩的价值观还不对盘。 “沈深,你来一下我办公室。”maria吩咐。 “好的。” 放下电话,沈深赶忙过去。 “你看了你的年初计划,有几个部分有些疑惑。” “您说。”沈深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之前本来就是草稿,就是等着老板提意见的,只希望这意见别让她太意外。 “我希望我们人力资源团队能够创造价值,你说说看,你的这些计划能给组织带来什么价值?” 这个问题从maria嘴里出来,感觉她就不是做人力资源的。 稍稍组织一下语言,沈深开始回答:“主要是三个方面,第一属于战略层面,也可以说是方针管理,东区未来五年对人力资源如何规划,这部分需求主要结合翁涛和他的管理团队的建议;第二是日常运营服务,包括和专家团队、服务团队的合作,保证人力资源流程的正常运作;第三是突破性项目,找到团队的痛点或者关键点,做一些项目达成提升效果。” “那跟你写的这些如何结合?” “是一一对应的,1下面有1.1、1.2之类。” “整个里面我没有看到有对应我的计划的部分。” 原来主要问题在这里,可是你让我们做计划的时候,你自己的什么都没有啊。 “这是一个草稿,等看到您的计划,或者直接根据您的要求,我会做一版调整,然后定稿。” maria点点头:“嗯,我会在明天把我的计划发出来。” “好的。” 沈深态度还是很好的,maria没有显示出不满意。 就当沈深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maria突然转了话题,问:“对了,你觉得那个maggie怎么样?” 她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我跟她不熟,昨天看她东西不好拿,顺手帮了个忙,以前都没什么接触。”沈深回答得小心翼翼。 人多眼杂,她先主动交代,免得maria心里对她有疙瘩。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表现出那种纠缠到底的打算?” “当初谈的时候,我 跟ir都在,一开始她就很坚持公司处分的公平性,她不在乎结果,只在乎公平,后来我们沟通不多,没发现她有什么改变。” “你觉得如果重新雇佣佟文,maggie会作何反应?” 这个问题真的很要命。 “从maggie目前的态度来看,估计反应会很大吧。” “会多大?” “我不知道,会不会告佟文啊?那个录音可以作为证据的。” “她拉的下这个脸吗?” “她现在就不顾脸面,要了这个结局,难说啊。” “那如果过段时间呢?” “老板,我跟maggie真的不熟,她也挺内向的,有些看不出,比如现在这事儿,我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后面再刺激她的话会如何,很难预测。” maria不说话,在思考什么。 “我听ir说,佟文这个职位其实有内部接替人的,应该对公司造不成多大影响,但如果maggie真的坚持,公司声誉怕有影响。” “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毕竟是私人事情了,这种事,哪个公司都会有。” “对了,其实这是可以让佟文自己解决,他解决好了再让他回来,您看呢?” maria看了看沈深:“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头我再跟ir商量一下。” 沈深点头,问了问没别的事,就出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建议,是因为maggie自己说过,她会用录音材料威慑佟文,佟文不是傻子,他也会权衡,如果佟文自己不愿回来,就是两说了。 刚回到位置上,还没找回之前的思路,电话响了,是梁晨。 “又要麻烦你了。”梁晨开场就说。 “说吧,啥事儿?” “是隋易,也不知怎么了,她又去惹严瑾,这两个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原来隋易复职后,除了工作,还不忘在严瑾面前晃来晃去,有时候提出邀请,要人家跟她一起吃饭。 严瑾当然是不予理会。 有一天,隋易给严瑾买了一杯咖啡。 “喏,不赏脸吃饭,一杯咖啡总归没问题吧。”隋易说。 严瑾瞪了她一眼,直接把咖啡扔到垃圾桶里。 隋易就怒了:“你这人什么意思?” 严瑾拔掉笔记本电脑插头,准备走开。 “你不许走!赔我咖啡。” “凭什么!”严瑾皱眉,“我没让你买,你既然买给我,我便有权随便处理。” “好呀,你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 “你骂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别以为回来了就了不起,你再惹我,我照样告你,你照样得离职!” “告我,你告我什么?我能回来是我自己有本事,想跟我斗?那咱们试试!” 严瑾冷笑:“好呀,那就试试!” 旁边的人赶忙过来劝架。 有人就跟严瑾说:“人家好歹一个女的,你就让着点吧。” “凭什么是我让?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是她不检点。” “严瑾!”隋易抓狂。 后来梁晨就把隋易派出去了,让她出差,等严瑾回去,才让隋易回来。 本以为刻意把两人错开,就能避免矛盾激化,可也是老天作弄,有 一次周末,两人在饭店碰到了。 严瑾喝了酒,脸红红的,眼睛有点迷离。 隋易就走了上去:“真是冤家路窄啊。” 严瑾看看隋易,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 隋易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好歹也是一种缘分。” “你为什么老纠缠我?要给我下套?” “下什么套?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你还不错,喜欢喽。” “喜欢?这个词从你嘴里出来,弄不清真的假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隋易看严瑾抽烟的样子,觉得更帅了,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哎,平时没看你怎么抽烟啊。” “平时我都躲着你,你怎么看得到。” “你心里没鬼,为什么躲我?”隋易的口气就带了几分撒娇。 严瑾最后猛抽了几口,然后斜眼看隋易:“你真喜欢我?不是打击报复?” 严瑾这表情,带着点平日里没有的邪气,隋易心跳加速了一拍。她就一直好奇,严瑾骨子里是什么样的男人,今天喝多了,似乎答案呼之欲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证明给我看看。” “你想我怎么证明?” “跟我走。” 严瑾带着隋易去旁边的酒店,开房。 隋易心里一百个愿意,她觉得严瑾终于开窍了。 到了房间,严瑾斜睨着眼睛,一直看着隋易。 “干嘛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你真的要证明?” “真的,你说,要我怎么做?” “好,把衣服脱了。” 终于露出本质了,隋易暗想:小样儿,没人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一件件衣服脱掉,只剩下内衣。 “继续啊。” “留两件给你解,更有趣。”隋易走过来。 “别动,我来解。” 严瑾上前,把隋易的内衣扯掉。 “这么粗鲁?原来你喜欢这个风格。” “听话,站好。”严瑾给隋易摆造型,“这样不错,别动。” 隋易看严瑾拿出手机,立马缩起身体:“你干嘛?” “你不是想证明吗?那怕什么?有了这个,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可以对你随心所欲。” 隋易犹豫。 “你不想就算了。”严瑾收起手机。 隋易暗想:他是有什么癖好吧?也或者真的怕自己对他不利? 严瑾不说话,点了一根烟,坐在床头,烟雾缭绕中看隋易。 隋易觉得只要严瑾要了自己,一切都会解决,她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当然,这时候欲望占了上风。 “好吧。” 隋易按照严瑾的要求,摆了几个造型,这是一种新奇的刺激,每次闪光灯亮起,她就能隐隐觉出兴奋。 “来吧。”她张开双臂。 严瑾收好手机,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哎!你……” 打开门,严瑾背对着隋易说:“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周一我要听到你离职的消息,否则这些照片就会在公司人尽皆知。” “你敢!” “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第三百四十章 清静一点了 严瑾平静的口吻,镇住了隋易。 隋易开始后悔,这小子一直这么固执,今天自己也真是色令智昏,居然认为他转了性。 怎么办?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 也许严瑾只是吓吓自己?以后看到人家绕着走就行了? 但是隋易低估了严瑾的决心,他认为:既然公司不处理,那他就自己处理。 原本碰到隋易,他就想不理会,但见她又主动招惹自己,心头冒火,于是心生一计。 周一的时候,隋易到公司,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上午的时候没什么意外,刚松了一口气,午饭后看到的第一封邮件就是自己的一张艳照,以及一行字:你还有半天时间,否则所有图片发给全公司! 更奇怪的是,发件人没有显示,到底是做is技术的,这样很难查到是严瑾发的,想拖他下水都难。 隋易想去找严瑾求情,可人家不在办公室。 没办法,隋易又去找梁晨,于是梁晨就找沈深。 “这是他们私人之间的事情啊,而且隋易也说了,看不到发件人,我都没理由去找严瑾。” “你想想办法吧,拜托!” 可是沈深真没办法,而且也不想帮忙,这是隋易自找的。 “严瑾那人真是奇怪,这种事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是成年人,有便宜不占,还揪着别人小辫子不放。” 梁晨这么一说,沈深更不想帮忙了。 突然想到之前陆可明说的,让事情发酵一下,让这些人看到更坏的结果也是好的,反正之前自己提过建议,是梁晨还有maria自己不听。 “沈深,你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吧。” “我觉得这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这里能帮你想办法的就是早点开始找人,以备万一。” “现在已经不是万一了,是一万,哦不,是一定。”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帮忙跟严瑾谈一谈。” “他们信息技术部的人力资源伙伴是elian,我们一起去跟她商量一下?或者你找他们老大陆可明吧。” “陆可明不在,出差,手机也关机,估计在飞机上。” 这事儿沈深知道,她故意出馊主意。 “那找elian?” 梁晨看看时间,问:“严瑾会不会真发邮件啊?” “不知道了。” 梁晨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又不能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隋易不要脸,可他要顾及自己和团队的面子啊,老大也难当。 沈深帮忙找来elian,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elian都听傻了。 “你们隋易这是魔疯了吧?”elian问梁晨。 “先别管了,控制事态要紧。”梁晨说。 “怎么控制?” 好吧,又陷入死循环。 “要不然去找maria?”elian建议。 沈深觉得应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maria,本来就有她的原因。 隋易着急,不住看表,看梁晨一直在办公室打电话。 下班时间到了,似乎没什么?隋易提着小心脏,等了一刻钟,没有。 看来这家伙是虚张声势,差点儿被骗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 隋易放心了,关上电脑,下班。 刚走出办公室,“叮”手机邮件提示,点开一看,隋易傻眼了,所有照片都贴上去了,不仅发给中国区的所有同事,还发给全球! 这会儿,梁晨正在电话上,沈深和elian正在maria办公室。 严瑾,好样儿的!沈深心中暗暗夸赞。 peal也看到了,震怒,这种丑事居然捅到总部。 她找来maria,没有耐心听事情经过,直接命令:“开除隋易,立刻、马上!还有那个发邮件的人。” “我这就让it帮忙查。”maria不敢耽搁。 第二天,查询结果还没有出来,公司接到应诉,说yfa雇佣别的公司的在职员工,探取商业机密。 隋易到目前为止,仍没有提供离职证明。 maria让沈深立马联系律师,应诉。 最后,隋易灰头土脸走了,yfa赔了一笔钱,虽说金额不大,但人力资源团队不好交代。 还好,沈深之前留了邮件,这事儿maria不好让她背锅。 虽然前后忙得跳脚,沈深心里却有点高兴,这些教训,对maria来说,是个好事。 看着maria在peal的办公室,从中午一直呆到晚上,两个人午饭都没出来吃。 “哎,最近大家小心一点啊。”ir偷偷提醒。 沈深知道,他的意思是maria被批,很可能找他们撒气。 低头做事,少说话,多喝水。 后来沈深私下问陆可明:“邮件来源真查不出来吗?” “是一个网吧的服务器,临时邮件账号,注册用的是一个临时手机号码,没有人名。” “厉害!”严瑾的确做得很小心。 好,除去一个祸害,沈深感觉公司里清静一点了。 周六的时候,沈深回家,午饭后给大家泡茶。 “嗯,手艺见长。”沈老先生很满意。 “练习多了,熟能生巧。” “一个人平时也喝?” “有朋友一起。” “是谁啊?男的女的?”李女士立马来了兴趣。 “是男的,你们都认识。” “谁啊?” “奇奇。” 大家一片沉默。 “他帮我做饭,我就给他泡茶。” “小深,你们是不是又开始了?”李女士问。 沈深点头,说:“你们说过支持我的,只要对我好就行。” “你,哎,怎么说你呢。之前的事忘了?他现在对你好,以后呢?” “以后没人敢保证,不确定性在谁身上都存在啊,箫楠就是个例子,你们谁会想到他有别人吗?而且更恶劣,脚踏两只船。” 沉默了一会儿的沈老先生开口:“你们想处处就先处处吧。” 这个结果,沈深已经很满意了。 “我下周带他回来吃饭,老妈做的菜,奇奇一直很喜欢的。” “你啊,随你吧,不过别指望我有好脸色。” “让进门就行。” 李女士无奈,但前头的经历告诉她,不能逼迫太多。也许相处一段时间 ,他们又断了也说不准,只是沈深又要耽搁些时日了,哎,希望不要受伤。 周日的时候,沈深去见了桑奇的母亲许柔。 桑妈看到她,拉着手亲切说话,看来桑奇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了。 下午沈深离开的时候,桑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个翠绿通透的翡翠手镯。 “这个送你。” “太贵重了。” “给未来媳妇的,不贵重。” 桑妈看看大小,先细心的给沈深涂了护手霜,然后套上镯子。 沈深皮肤白皙,戴着很漂亮。 “嗯,跟我想的一样,大小也正合适。” “谢谢阿姨。” 许柔笑笑:“我等你叫我妈妈。” 沈深红了脸。 桑妈嘱咐桑奇:“你啊,好好对小深,自己犯过错误,是有前科的,有机会好好在人家那边表现表现。” “知道了。”桑奇老实点头。 送沈深回家的时候,桑奇见她一直拨着手镯,问:“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的,很喜欢,但这真的有点贵重,我怕平日戴着碰坏了。” “哪那么娇贵,翡翠不是硬玉吗,硬度有七了吧,总之比你的小手结实,平日里手都没事,它能有什么事?开始有点不习惯,戴着吧,时间久了就好。” 桑奇执起她的手,细细端详:“很好看,美人如玉。” 沈深的确很喜欢,便不再考虑摘下来了。 约了熟友一起打高尔夫,董禧山还是带着陆燕来了,两人看起来亲密不少,或者说陆燕更为自然。 陆燕也开始跟裴琪、王昆凌讲讲话,看着董禧山的面子,女人的圈子也开始包容。 沈深一直淡淡的,保持笑容,专心打球。 裴琪眼尖,早看到沈深的手镯,异常羡慕,休息的间隙便问沈深哪儿买的。 “我妈送的。”桑奇说。 “呦,我是不是要准备红包了?”秦望川问。 “嗯,赶紧备着。”桑奇不客气。 “真好看,大力哥,你也给我买一个吧?”裴琪说。 李力说:“你不合适,你看人家多白,肤若凝脂,戴翡翠才好看,你再看看你自己。” “我也挺白的。” “那你也得再修炼,没人家那身气质,你就适合钻石这些大众货,回头给你买条钻石手链,乖。” 沈深不好说什么,人家这是变相捧自己。 陆燕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不大好。 倒是董禧山主动问陆燕:“喜欢就好,爱戴就戴,哪儿那么多讲究,燕儿,你想要吗?要的话我给你买。” 陆燕说:“谢谢,我不用了,我也没有小深姐姐的气质,很羡慕这书卷气息呢,翡翠很适合你。” “谢谢。”沈深说。 董禧山眯了眼睛看了看沈深:“嗯,的确气质不同,我就说你的香水味儿很独特,原来是与生俱来的。” “晚上吃什么?”沈深问桑奇,也是岔开大家的话题,她不喜欢被议论。 “你想吃什么?”桑奇问她。 “去私房菜馆吧,有时日没去了。” “好。” “走吧,我们有口福了。”秦望川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有意思 因为桑奇的推荐,这一众人都成这里的常客了。 服务员过来,桑奇一气报了六七个菜,都是沈深爱吃的。 沈深急忙拦住他:“哎,让大家点点。” “别管他们,他们不会饿到自己,你还想吃哪个?” “我可以了。” “那你们再看着加吧。”桑奇对秦望川他们说。 “哎,好没有存在感啊。”秦望川苦着脸。 “存在感,难道你想做电灯泡?” 大家开起玩笑来。 老板过来聊天,都比较熟了,还坐下倒了酒,边喝边聊。 沈深就请教老板清蒸白条的做法。 “主要鱼要新鲜,还有就是我们家自己炼的油,只要再加一点盐,一蒸就行了。” “什么牌子的油?”沈深问。 “市面上买不到的,独家制作。” “好神秘。”裴琪说。 “那你们那个油卖吗?”沈深问。 “我们小作坊,不卖的,不过我回头送你一瓶吧。” “那太谢谢了。” “哎小深,你会做饭啊?”王昆凌问。 “会一些。” 桑奇笑了:“谦虚了啊,她有不少拿手菜呢,回头看来又要多一道了。” 沈深有点不好意思,她跟这些人也就打球碰到,实际见面次数并不多,桑奇这么一脸炫耀,她甜蜜又害羞。 陆燕看着桑奇,桑奇的目光全在沈深身上,给她夹菜,还不时摸摸她的头发,动作言语全是喜爱之意。 “饱了饱了,这恩爱秀的。”李力说。 “嘴上说饱了,手里筷子却不放,有点诚意好不好?”董禧山说。 到了后半场,男人开始说生意、体育,女人开始聊穿衣打扮,护肤化妆,还有名牌包包。 沈深笑笑,主要听王昆凌和裴琪说,自己不怎么开口。 陆燕说话更少,似乎满腹心事。 “哎,陆燕,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王昆凌问。 “我没什么牌子不牌子的,随便用。” “哦。”王昆凌又问沈深,“你呢?” “这方面我也不大懂,一直用的娇韵诗,朋友推荐的,还有一两个国产品牌。” “现在国产品牌也有经典的,便宜又好用。”裴琪说。 “不过你皮肤真好,又白又光滑。”王昆凌伸手想摸沈深的脸。 沈深本能往旁边躲,桑奇就顺势把她搂过来。 “痒。”沈深笑,然后靠在桑奇怀里,跟她们聊天。 陆燕愤愤的吃东西。 桑奇他们聊天聊得起劲,后来便又打麻将。 “要不我们也凑一桌?”裴琪问。 “我不会麻将。”沈深说。 “那打牌吧,掼蛋,这个总会吧?” 看看时间,不想扫大家的兴,沈深说:“会一点。” “一点就够了,要不然咱们多无聊。”王昆凌叫服务员拿两副牌来。 四个女人开始掼蛋,沈深不记得掼蛋和八十分有哪些细节上的不同,不住看桑奇。 “我们打牌,你老看你男人干嘛?”裴琪问。 “那个规则我忘了,你再讲一遍。”沈深说。 裴琪大笑,然后讲了一遍规则。 陆燕也说不大会,于是她跟王昆凌对门,沈深和裴琪对门。 沈深发现自己这方面真不擅长,但牌很好,有一把竟然有四个炸弹,还都不小,两个大王和一个小王都在手上,打得王 昆凌没了脾气。 “你这是抓牌流。”王昆凌说。 “运气好而已。”沈深说。 “不行,咱们换个位置,换换手气。”王昆凌说。 “等我们打过尖儿再换。”裴琪说。 董禧山歇手的时候,站在陆燕和沈深中间看她们打。 “老董,你不许说啊,观棋不语真君子。”裴琪说。 董禧山就笑。 低头看了一会两人的牌,他发现沈深的手真的很漂亮,不是手镯的关系,手本身就生得极好,手指修长,骨骼纤细,粗细特别匀称,肉感和骨干融合得恰到好处,指甲如透明的花瓣,点缀在指尖,没有指甲油的覆盖,健康的淡粉红色。 有了翡翠的点缀,愈发显得白皙粉嫩。有两根手指的指甲两边儿有点点皮屑,估计是平时不注意保养的缘故。 是的,她还做饭呢。这么一双手,要是他的女人,可舍不得她下厨。 沈深抓牌的动作,让他想笑,一看就是不怎么玩的,捏的很僵硬,有一张牌叠在后面,他估摸沈深自己都看不到,说不定忘了有这一张,本来好好一个顺子。 很自然的,董禧山伸手,帮沈深把那张牌抹了出来。 “哦,谢谢啊。”沈深感激的看他。 “老董,你是哪家的?走开走开!”王昆凌说。 “反正你们赢不了。” 陆燕看了一眼董禧山。 “我不大会嘛。”沈深说,软软的口气。 董禧山索性教了两把,帮沈深他们一把就过了尖儿。 “换位子换位子。”王昆凌说,“还有你,老董走开。” “行行行,我走,人家牌好成那样,跟我可没关系。” 沈深有点累了,又陪着打了两圈儿,看看手表,然后给桑奇使眼色。 “不打了不打了,手气不好。”桑奇准备撤。 “别啊,这圈儿打完。”秦望川不肯。 “到十点,不管打不打得完,都结束。”李力说。 沈深只得先停下来:“我实在困。” “那我们看他们打。”裴琪说。 “我们还没打到尖儿呢,你故意的吧。”王昆凌说。 “就是,今晚偏不让你赢。”裴琪说。 “下次再打,再约。”沈深做了个乞求的手势,然后坐到桑奇边儿上。 沈深向来嗜睡,今天打了许久的球,这会儿眼皮儿开始打架,头一点一点的,点在桑奇的肩膀上,觉得靠着睡不妥,又硬生生坐直。 董禧山就勾嘴角笑。 “老董你什么意思?笑什么?笑得我好害怕啊。”秦望川说。 “笑你要输。”董禧山说。 陆燕看得真切,董禧山不时看沈深,有意无意的。 结束的时候,桑奇把沈深搂进怀里,问:“困?我抱你走?” “啊?结束了,好。”沈深明显不在状态。 待桑奇伸手,她才跳开,一脸惊讶:“你干什么?” “这会儿清醒了。”秦望川也笑了。 董禧山早出去一步,结了账。 第二天的时候,董禧山带着陆燕去逛街,在翡翠柜面前停了下来,挑了许久。 服务员用心介绍,根据陆燕手的大小,挑出不同成色的。 “你喜欢哪一个?”董禧山问。 陆燕都不喜欢,随便指了一个,翡色居多的。 “还是这只吧,翠绿的颜色显年轻。” 陆燕说:“好。”她无所谓。 陆燕戴 上翡翠手镯,董禧山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暗想:果然不一样。 陆燕问:“怎么样?” “不错,就这个了。” 营业员欢天喜地的去开单子了,这是个大款。 陆燕暗想:董禧山会不会对沈深有点意思? 可再一想人家床上折腾自己的劲儿,又觉得不应该,而且他和沈深差异太大了,一个混黑路子的,沈深可是书香门第,一清二白的家世。 一个下午,沈深出去办事,结束后看看时间就不想再回公司了,找了个咖啡店,叫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边喝边看窗外的熙熙攘攘。 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也进了咖啡店,是maggie。 因为隋易二进宫的失败,现在没人再提聘用佟文的事了,这对maggie来说,算是了了个心愿。 “沈深!”maggie一进来就看到她了,点了咖啡后径直坐了过来,“这么巧?” “嗯,忙里偷闲呢。” maggie笑。 沈深看她气色不错,妆容精致,穿衣搭配还是那么好看。 “你是不是学过美术?”沈深觉得她色系处理得很好。 “学过两年,我很喜欢,后来工作忙,结婚后又要照顾家里,没时间,慢慢就停了,我最近正想捡起来呢。” “照顾家里?总觉得你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怎么可能,你画画不也得吃饭,不过谢谢夸奖。” maggie说话随意了不少,一方面跟沈深熟了,另一方面的确是心态放松。 “最近忙什么?” “研究菜谱儿,学了几道新菜,正在找老师学画画儿,要不你教教我吧?” “真的假的?” “真的,我诚心拜师的。” “行啊,我周末会去朋友的画廊,你真要学,这周六下午来找我,我一点到六点间都在。” 沈深找了一张大山的名片给maggie,上面有画廊地址。 “画廊,听名字我就好喜欢。” “等进了画室再说吧。” 周六的时候,沈深还没到,maggie就到了。 “沈老师。”maggie打招呼。 “好了好了,我教你,但是就不要叫老师了,叫我小深吧。” maggie参观了画廊,一脸羡慕:“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来来来,到楼上看了再说。” 上楼,进房间。 maggie愣了一会儿,问:“这是画室?” “乱吧,大山说乱了才有灵感。” “真的吗?” “我没感觉,我家的书房就是画室,挺整齐,嗯,至少没这么乱。” maggie有一定油画的基础,沈深先让她恢复用笔的熟悉感。 maggie画了一朵花,还挺有样子。 “不错。”沈深动手修了一下,立马鲜活起来。 “好厉害。” “你也很有天赋。” “名师出高徒。”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相互吹捧了?”大山进来了,苦着脸。 “怎么了?”沈深问。 “忙的。” “忙你还又胖了?” “过劳肥,你不懂就别乱说。” “好吧好吧。”沈深介绍了他跟maggie认识。 maggie面露犹豫,在离开的时候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问大山:“看您挺忙的,这儿缺不缺人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情很好 咦?大山看看maggie:“你想在这儿找工作?” maggie点头:“我自己在学美术,以前是做助理的,算有经验吧?” 大山看沈深。 maggie有点不好意思:“为难就算了,我也就是喜欢这里,顺势问问。” “喜欢我的画廊啊?” “嗯嗯!”maggie连连点头。 大山得意起来,开始给maggie介绍,两个人一个讲得兴奋,一个听得认真。 最后,大山说:“这样吧,我这里的确少个帮手,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工资么……” maggie说:“这个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呢,大山可不是这样的周扒皮老板。”沈深说。 “基本工资加提成,回头小深你帮我拟个合同。” 好吧,大山不是周扒皮,但也够精明的,雁过拔毛,物尽其用。 maggie特别开心,要请两人吃饭。 “哪有让你请的,我来,不过得再找个时间,今晚我约了人。” maggie离开后,大山问沈深:“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吗?人家算是你粉丝。” “谁啊?” “仇总。” 想起那个眼露精光的人,沈深摇头。 “放心,不喝酒,你就旁边坐坐,吃东西,聊聊画。” 沈深还是摇头。 “帮帮忙吧,仇总说了好几次,让我哪天一起带你去,我推了的多,但偶尔也总得给人家个面子。上次画展,人家可是够捧场的。” 大山苦苦央求,沈深想起人家一直照顾自己多年,大学时开始的外块钱就是在人家的帮助下挣的,两次画展尽心尽力,自己的作品,卖的钱九成都给了自己,最后不好意思,只得答应。 吃饭的地方挺隐秘,汽车转啊转的,当看到这栋建筑的时候,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建筑外观古朴,内部装饰简洁优雅,但透着气势。 “这是个好地方。”沈深说。 “仇总自己的私家餐厅。”大山说。 看来这个仇总底蕴深厚啊。 进了房间,意外的,看到董禧山。 很明显,董禧山看到沈深也是一愣,随即笑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董禧山伸手。 沈深一笑,很自然的也伸手,以为要握手,结果人家一本正经的行了一个吻手礼。 “啊,真巧。”沈深说。 董禧山心情不错,握着沈深的手,一直送到位置上,绅士的给她拉椅子。 “谢谢。”沈深坐下。 董禧山的热情让她有点不适应,不过想着本来认识,突然在不同的聚会上碰到,惊奇的心情也能理解。 仇总很高兴,席间倒是请教了沈深不少仕女画的知识。 这些方面沈深从小就开始学习、研究,自然对答如流。 仇总不住点头:“下次我带一幅画,我们一起鉴赏。” “好。”看名家画作,沈深也喜欢。 董禧山晃着杯子里的红酒,透过酒杯不着痕迹看沈深。以前几次碰到,沈深话很少,这次碰上感兴趣的,倒是说得多些,眼睛愈发亮了,笑起来像两弯月牙儿。 想到什么,董禧山有些失落,一口气喝尽杯中酒,大山便给他倒酒。 “你跟她怎么认识的?”董禧山问大山。 “我们师出同门,初中的时候,都在一个老师家学画画,严格来说,她算我师姐。” “你是学画画的,现在经商?” “这不奇怪,做的还是画画儿的生意。哎,说实话,主要是这小师姐太厉害,当时把我的自信心打击得不要不要的,最后想着超越无望,只得走个捷径。” 董禧山好奇,初中时候的沈深是什么样子。 听说桑奇从小就跟她一起,从姐弟走到恋人,也蛮有趣的,是因为桑奇的外貌,还是因为沈深的长情? 这顿饭吃得不错,没有人强迫沈深喝酒,交谈也舒心。 结束后,董禧山安排了代驾。 “大山,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让人送你,小深我来送吧,我这边顺路。” 大山问沈深:“如何?” “你那边是方向不对,没事,那我坐董先生的车。”沈深同意,反正都认识。 董禧山替她打开车门,沈深上车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喜欢沈深身上的味道。 从另一侧上车,沈深说了地址,然后就闭目养神。 “喝牛奶吗?”董禧山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盒牛奶。 “谢谢。”伸手接过。 牛奶她坚持每天早晚都喝,越过三十的人,要注意补钙。这些是李女士要求的,对健康有利的,她从来都很配合。 董禧山也开始喝奶,沈深觉得他这样子多了几分可爱,至少让她没这么怕。 “你画画这么在行,为什么主业选择在外资企业打工?”董禧山问。 “有张有弛,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我觉得让我更有灵感,而且两个工作我都挺喜欢的。” “是吗?嗯,也对。” “你也有体会?” “有啊,比如我有黑白两个圈子。” 这个沈深不懂,就不评论了。 “对了,你跟陆燕熟吗?”董禧山问。 “不算熟悉,她跟桑奇是大学同学,我也是难得碰上她。” “听说他们以前都是篮球社的,课外活动大多一处,你怎么会难得碰上?” “我那时已经上班了,哪有空往桑奇学校跑。” “你倒也放心。” 沈深没说话,以前的事,她不想提。这种事,桑奇应该也不会乱跟人说,董禧山他们应该不知道,上次看陆燕在他们圈子出现,从大家的自然反应就能看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大喜欢她吧?”董禧山突然问。 沈深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跟她不熟。” 董禧山就笑,开始是无声的笑,后来就“哈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不会说谎。” “我怎么说谎了?” “陆燕说以前篮球社活动,你也是参加过的。” “是的,认识,没到熟的地步。” “陆燕一出现,桑奇、秦望川都来问我是怎么认识的,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如果我没猜错,秦望川来问也是桑奇授意的吧。” 沈深笑了。 “你笑什么?” “秦望川那人,用得着授意吗?” “这倒也是。” “听说你从不带女人出来,冷不丁来了一个,不管是谁,难免惹人好奇。” “秦望川好奇不奇怪,但桑奇就奇怪了,他似乎很关心陆燕。” “毕竟校友。” “你丝毫不介意?” “介意的,回头我要他不要问了。” 董禧山就又笑了,这女人很聪明。 陆燕跟他一起,有时候也 会问桑奇的事,直到他表示生气了,她才不再提,但是改成问沈深,也提起以前桑奇和沈深的姐弟关系。 “哎,你喜欢桑奇这个小弟什么?” “好看。” 董禧山又“哈哈”大笑。 沈深歪着头看他:“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是啊是啊!好久没这么好心情了。你这么回答,不怕我告诉桑奇?” “他知道的。” “你们真是……” “哎,人家为什么喊你老董?你年纪又不大。”沈深岔开话题,不想谈自己。 “显示资历,喊小董的话,怕镇不住人。” “哦。”沈深不懂。 车子转了个弯,前面就是了。沈深想起家里没有牛奶了,明早也得买点面包。 “我在那个便利店下车,顺路要买点东西,谢谢你送我回来。” 董禧山示意司机靠边停车,沈深下车,他也跟了下来。 “还有事?” “我也买点东西。” 沈深买了牛奶,还有切片面包。董禧山买了一包烟。 沈深往家走,董禧山还跟着,她回头看他,有些疑惑。 “晚了,送你到家。” “没几步路了,而且这里安全,放心吧,你也早点回去。晚安。” “好吧,晚安。” 董禧山看着沈深的背影,直至她进了小区大门,方转头上车。 “老大,去哪儿?”司机问。 “边上的公寓吧。”有一处窝,倒是离沈深家很近,当时买下是为了跟秦望川往来方便。 桑奇听到脚步声,开了门。 “耳朵这么灵?” 结果东西,桑奇低头亲了她一下,俯身帮她换鞋。 “别,我自己来。”沈深还是不适应。 “给你放水吧,早上说要泡澡的。” “晚了,算了吧。” “没事,来得及。” 桑奇很快弄好了,沈深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钻进热水里,好舒服。 现在的季节,春寒料峭的,泡个热水澡真是享受。 “对了,我今儿碰上董禧山了,他和仇总看起来挺熟。” “我知道,上次画展,我看你对仇总挺小心,就向董禧山打听了一下。” 沈深以为当时桑奇的话,只是让自己安心,没成想他这么上心。 “董禧山说仇总一直有字画上的爱好,人算是正派的,他应该就是喜欢你的画,不用担心。” “谢谢。好奇怪,他们那行还有正派的说法?什么样是正派?” 桑奇坐在旁边,看沈深拘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也心里痒痒的。 “我们一起洗吧。” “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再洗一次。” “不行,浴缸太小了,待会儿弄得地上全是水……” 什么理由都挡不住桑奇跟她挤着泡澡,本来挺舒服的,结果被硬硬的浴缸顶着背疼,偏偏桑奇来了兴致,怎么都不听。 事后桑奇给沈深揉背,皮肤红红的。 “火辣辣的疼,叫你停你为什么不听!” “那会儿哪里停得下来。”桑奇哄她,“不疼了,我给你揉。” 折腾了一气,沈深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桑奇松了口气,给她擦了药,整理了浴室,上床搂着人,很快进入梦乡。 董禧山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失眠了,站在黑漆漆的阳台上抽烟,看着沈深家的方向。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谢谢收留 若是抢过来呢?一连数日,这个念头在董禧山心里盘桓。 深夜,酒吧有人闹事,居然在他的地盘卖脏东西。手下把人捉住,一顿痛打,对方满身血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董禧山过去,用手抹了抹这男子脸上的血,露出他的真面目。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没什么,瞎子不懂事。”手下告诉董禧山。 男子像死猪一样被拎了出去。 接过湿毛巾擦手上的血迹,董禧山皱眉。想起沈深的样子,笑容干净而美好,想起她跟桑奇一起时的画面,一对璧人。 他叹了一口气,暗想:还是算了吧,既然喜欢她身上的书卷气息,就好好保留,自己这个圈子实在不适合她。 董禧山心情低落,弄得身边人都小心翼翼。 一天晚上,从饭店出来,司机问:“要不要去陆小姐那边?” 董禧山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说:“好吧。” 偶遇董禧山,除了一时的意外,并没有对沈深带来太多影响,很快放到脑后,专心工作。 maria的年度工作目标总算出来了,大家看了一下,基本就是他们的综合。 “这倒好,我们把事情做完,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ir说。 “这倒省事。”elian说。 “不管maria什么目标,基本还是得分解给我们,所以不管从下至上还是从上到下,都是一样的。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再修改,直接系统提交吧。”沈深说。 “也是。”ir说。 沈深知道,ir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不满意maria,凡事总要说两句抱怨抱怨的。 “peal居然这么就让她过关了?”elian不理解。 “peal关心的是市场,maria听话就好,不管目标怎么写,回头想到要做什么就做,不用计划。”ir说。 “关于销售指标,团队已经压力很大了,听说又涨了。”沈深说。 “提成却不见长,销售代表们议论纷纷,今年不好过。”ir说。 “peal这样压是不行的,担心早晚有崩的一天。”沈深说。 ir摇头:“她这个空降兵,对下面不了解,那些区域老大也没多老实,双方博弈呗。” “只是苦了一线。” elian庆幸,她这里都是非销售。 想到这些,心里有些难过,沈深不想再聊,低头干活儿。她能影响的不多,做好自己的事吧。 梁晨那边的人得补,跟leo问了一下,第一轮已经面了两个,可惜都不满意,这两天还在找人。 “下个月会容易点,金三银四么。”leo说。 “好,辛苦你了。对了以前有个面过的,当时我们还很纠结,跟殳亮比用哪个,你还有印象吗?那位候选人现在还看yfa的机会吗?” “人家早工作了,联系过,不考虑。” “可惜了。”沈深一直觉得那人不错。 内线电话显示,是梁晨,估计是来催的,但这会儿沈深也没法给他变出个人来。 接起电话,沈深:“梁经理?” “哎沈深啊,问问情况,我那个销售代表什么时候有眉目?” 果然。 “春节前后招聘淡季,现在刚有起色,估计三月份就好了。”沈深说。 “加紧加紧,辛苦你们了。哎,早知就该听你的,也不会现在这么折腾。” 梁晨没有咄咄逼人,沈深愿意多说两句:“leo在快马加鞭,我刚还跟他聊呢,他手头有一个简历了,再找一个,一起给你看。” “一个也可以先看 起来,说不定合适。” “好,那我回头告诉他。” “前天我碰上朱芸了,说殳亮很努力,看她那样子,估计成绩不错。” “是吗?那很好呀。”朱芸算是对殳亮有知遇之恩,殳亮努力不奇怪,沈深这边问来的反馈也不错。 “你说我能不能把人再要回来啊?” 沈深的第一反应是:梁晨你脑子碰线了吧。 可嘴上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一个人?”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 沈深暗想:就算你认真的,人家殳亮也不愿意啊。 有了maggie那件事,现在员工不同意的情况下,经理们转人都悠着点了,不敢硬来。 看来所有事情都有正反面,当时觉得荒谬,ir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后果发酵,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有个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梁晨神秘兮兮起来。 “什么事?” “销售经理周栋栋那个助理,要转销售代表了。” “销售助理,你是说程云韵吗?” “对啊,就是她。” “我记得她入职的时候就是销售代表,后来转做了助理,怎么三四年过去了,要转回去?” “是啊,我们都觉得奇怪,专业都丢了,还捡的起来嘛?” “我没听周栋栋说,你确定?” “估计还没到你这儿,上次我听周栋栋跟翁总在说这事儿。” 原来是听墙角来的。 “翁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的风格你知道,向来授权,何况只是一个销售代表。” “也是,那谢谢你告诉我。” “哎,你真让她转啊?” 沈深笑了:“你们老大和周栋栋都同意了,我一个小hr能做什么?” “反正我们都觉得不合适,而起我听说不仅仅是个销售代表,还是个小组长。” “一下子到高级销售代表?”这就有点过了。 “过分吧?我觉得你身份中立,可以提醒一下周栋栋,再喜欢一个员工也不能这样,他这样对程云韵没有好处的,捧得越高,摔得越疼。而且,现在关于这两人,不少流言蜚语,程云韵春节前离婚了。” 梁晨想暗示什么? “好吧,回头看周栋栋来不来找我,我适当提醒。” 放下电话,沈深皱眉,真是麻烦,别又是男女关系问题! 周栋栋,印象中挺正派的一个人,不会吧? 再想想程云韵,也看不出什么,离婚什么原因呢? 沈深用笔点着桌子,谁消息灵通?她可以私下问问。 转念一想,算了吧,等周栋栋来找自己,光明正大的问。懒得为这种破事操心。 手机响起,是桑奇。 “我临时有出差,这两天不能去你那儿了。” “哦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哦,那,你出差去哪儿?多久?跟谁一起?老实交代。” “是!”桑奇立马交代的清清楚楚。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应酬少喝酒。” “嗯,知道了。哎,周末咱不能一起了,我周日晚上才回,估计早不了,就不去打搅你了。我发消息你得回啊。” “我尽力吧,或者你打电话呗,下班后。” “也行,你这周末准备做什么?” “画画儿。” “还有呢?” “嗯,没什么计划,还早呢。” “别跟大山出去应酬啊。”桑奇还特意拜托了董禧山。 沈深笑了,说:“知道了,我就画画儿,最近会忙的,大山要筹备四月份的画展了。嗯,有时间还要看看你姐去,估计她肚子很大了。” “我本来计划这周六去你家的。” “不怕李女士脸色了?” “我这么好看,她的脸也绷不了太久。” “皮厚。” “你咬咬看。” 桑奇舍不得放电话,还想再聊聊,但沈深说她老板过来了,只得匆匆结束。 李磊敲门,进来:“老大,车准备好了。” “走吧。” 桑奇一边走一边给董禧山打电话。 “你要说多少遍?”董禧山不耐烦,“把人揣口袋里得了。” “你不是说那个姓仇的最近黑来一幅画,有小算盘吗?我不想小深卷进去。” “不会有事,顶多请你女人去看看,而且你女人自己一脸兴趣。” “所以我才找你。” “知道了,放心,我看着,最近我搬去那小区旁边住,行了吧?” 董禧山能答应,桑奇还是放心的。 晚上回到家,桑奇不在,没有饭菜香,沈深心里有点小失落。 没多久,桑奇消息进来:给你点了晚餐,十五分钟左右送到。 这家伙! 沈深回复:谢谢你。 十五分钟后来的,除了晚餐,还有倪恳。 倪恳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怎么了?是不是哪个病人让你伤心?”沈深问。 倪恳摇头:“我就是饿了,到你这里蹭一口饭吃,顺便看看风景美化心情。” 风景,是桑奇了。 “晚饭没问题,风景今儿不在。” “那就吃饱一点。” 还好桑奇点的够多。 倪恳吃撑了,摊在沙发上揉肚子。 “你家有没有健胃消食片?” “有的,你稍等。” 吃了药,歇了会儿,倪恳又吩咐沈深:“泡茶去。” “好的,姑奶奶。” “嗯,不错,辈分长了。” 三杯茶下肚,倪恳舒了一口气,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到底怎么了?”沈深问。 “你家男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你不是也教过我,凡事要多沟通,不要让知识的诅咒发生。” “但他至少知道一点你的喜好吧,比如点你爱吃的菜,至少说话、做事会考虑你的心情吧,不会无故惹你伤心。” 倪恳是遇上感情问题了,看来对方是个神经大条。 沈深想了一想,回答说:“喜好是知道一点,毕竟我跟他很多年了,几乎从小就在一起。关于你说的无故惹人伤心,你知道我们上次怎么分手的喽。” “看来男人都这样。” “看来心理学家也会有自己的困惑。” “生活不同工作,生活中我不会刻意分析对方。” “不是说会有职业病吗?职业习惯。” “你跟桑奇说话像面试一样吗?” “不会,但会用一些工具,观察他,觉得好玩。” “我是刻意不用的。以前带我的教授,就是用得太多,几次婚姻都不幸。” 沈深点头:“我们老祖宗就说,做人难得糊涂,是好的。” 倪恳自始至终没有说对方是谁,沈深也没有再问,她知道,倪恳只是想找个人陪着说说话。 晚上的时候,倪恳和沈深挤着一起睡。 “谢谢收留。”倪恳含含糊糊的说。 “谢谢信任。”沈深说。 第三百四十四章 穿了裙子 第二天早上,倪恳起来做早餐。 “谢谢。”沈深说。 “这是我的诚意。”倪恳说。 沈深本想告诉倪恳,陆燕又出现了,成了桑奇一个朋友的女朋友,但想着倪恳心情不好,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便没有提及。 反正桑奇说了,陆燕和董禧山偶然认识,没什么异常。 去到公司,沈深看到了周栋栋。 “早啊。”沈深上前主动打招呼。 “早,有日子没见了。”周栋栋说。 “是啊,今天怎么在这里?” “和翁总有个会,我正好在附近出差,想着有日子没来总部了,有机会要来看看大家的。” 周栋栋说话带着典型的四川口音,但因为语速慢,倒是清楚的。 “哈哈,我们也想你。”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 yfa的文化鼓励沟通,所以经常看到走廊、咖啡间有员工碰到后便要聊两句。 听说在英国总部,这现象更明显,很多人早上到公司,泡了咖啡一路打招呼说话,等回到办公室一个上午差不多就结束了。 在一个高语境的环境下,这种日常沟通是有用的,能促进合作关系。当然,大家在有正事儿的情况下,还是要事优先的。 “我看到翁总到了,我先跟他开会,回头找你,十点半左右行吗?” 沈深看了眼日历,确认没问题,点头同意。 抓紧时间处理邮件,忽然,门口有点骚动,一股不同以往的、隐隐兴奋的氛围,迅速蔓延了过来,有什么蹊跷? 沈深抬头,看到peal经过,旁边的人飞快看她一眼,然后都迅速低头,等她走开又相互使眼色。 这是怎么了? 沈深纳闷,抬头看着,等peal路过她旁边的过道,终于明白了:天啊,peal穿了一条裙子! 从来没有见peal穿过裙子,清一色深色裤子。眼下这时节,还有点春寒料峭,peal居然穿了裙子! 难怪大家都这么奇怪,沈深都忍不住惊讶。 “哎哎,看到没?”elian低低跟沈深说。 “当然看到了。” “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比如……再婚了?哦不,结婚了” “不知道,你算算看。” “好奇怪啊!” “不管啦,女人穿裙子有什么奇怪的。” “可那是peal,她不是女人。” “男人穿裙子也不奇怪。” “她也不是男人,她是……” 怪胎。 是的,办公室里人私下都这么叫peal,倒不是因为peal的长相或者单身,因为她的性格。 所有大区总监,背后没有不骂她的,但“迫于淫*威”,不得不对她客客气气。 peal今年的指标一亮,又是骂声一片,几个大区总监开会时脸色都不好看,不时有人尿遁、烟遁。 有些人实在没办法,怕说话被骂,就不开口,眼睛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peal不客气:“一个个干什么?写小说呢!抬头。” 技术部一个老外,中文不好,peal也一定要人家参加会议,说:“听不懂也坐着。” 老外耷拉着脑袋,好不容易明白了一个词“合规”,挺高兴的,说了一句“iknow,发票”。 peal冲口而出:“这么半天会就听懂两个词,还好意思开 口!” 问题是你让人家老外参加会议,就应该大家改说英文,至少主要意思用英文表达啊。 听了陆可明说这些,沈深直摇头。 “我要是这些总监,就联名上书,罢黜peal。”elian说。 “人家手里有大棒加胡萝卜。” “这帮家伙,没出息,那就别找hr抱怨,谁都不是傻子。” 其实沈深也不喜欢老是抱怨的员工,要么就好好干,要么就离开,态度消极还影响其它人,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举措。 这些总监已经是成熟的职业人了,但面对peal这样的老板,有理没理都说不清,也实在是没办法;而他们的身价摆着,市场上相似的职位不多,何况很多人在yfa多年,并不想离开。 这时候,他们就寄希望hr能出头,比如把peal的斑斑劣迹反映到总部。问题是,你们都沉默,hr去说什么?谁都不想做出头的椽子。 沈深肯定,maria一定知道peal的这些事情,这种不尊重人的行为与yfa的价值观并不匹配,但她肯定不会说什么。 如果是我,我会说吗?沈深扪心自问。 我应该也不会主动去说的,但有机会还是会客观给出反馈,比如被问及。 有些事正确,却不能做,因为不对。时间不对,对象不对,环境不对。 时间一晃到了十点半,沈深提前定了个小会议室。 周栋栋给沈深带了份小礼物,是一盒巧克力。 “谢谢,您总是很周到,照理说你到这里,应该我准备礼物,尽地主之谊。” “哪有让女士请的,我应该做的。” 话题一转,周栋栋提及程云韵。 “这些年她工作表现良好,我听了不少人的意见,也结合员工职业发展的自身意愿,准备把她转到销售。” “哦?你做了三六零调查?” “算是吧,但主要是口头沟通,不是问卷。” “具体有些什么反馈?” “都非常正向。”周栋栋就讲到他们小区的年会组织、活动安排等。 “嗯,这些工作内容属于助理的,如果转销售,她的优势有哪些?” “这些沟通、组织协调能力都是一样的。” “专业呢?” “专业捡起来需要点时间,我跟程云韵说了,让她尽快上手,学校里底子有,现在只要捡起来。” “翁总怎么说?” “翁总同意我的意见,我想,先让程云韵把事情做起来,职位先不动。” 翁涛的态度,沈深不奇怪,既然这样,她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做得好,就正式转。” “那程云韵原本的助理工作呢?忙得过来吗?” “本来有个第三方的员工协助她,让这员工多负责一些,程云韵大体上把握就行。” “看来都想得很周全了,那我这里没什么了。” “有手续上要操作吗?” “如果只是具体工作安排的变化,不涉及职位变动,就没有什么手续。” “那先这样,过几个月再说。” 周栋栋没有提及钱,沈深不由疑惑:程云韵一点也不在乎? “对了,当初程云韵为什么从销售转助理啊?” “这个员工就是这点好,组织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当时我急缺这么一个助理角色,就调她帮忙,她做得很好,就不想放了。” 沈深回忆程云韵,印象不深,因为她跟周栋栋谈的事基本不需要经过助理,但不少人都知道程云韵,是周栋栋小区的大管家。 有人说,这个女人,挺有野心的,助理是一块跳板。 但是从助理再跳回销售,她就满足了?那当初何必绕这么个大弯路? 想起梁晨说的,估计周栋栋这次只是初步沟通,下次来谈的时候,说不定直接到高级代表。 周栋栋讲了许多程云韵的好,沈深笑着且听下。 “对了,我需要跟maria说一声吗?” “我觉得不用,转岗都不用讲,涉及晋升才需要maria审批。” “肯定有晋升的,那我跟maria先提一提。” 果然! 周栋栋去找maria,沈深没有参与。 她也没有提醒周栋栋,其实大可不必,到时候只要他坚持提升程云韵,翁涛不反对,maria就不会有不同意见。 但见周栋栋很谨慎的运作这件事,不容有失的态度,就不想多说了。 周栋栋已经五十多了,是yfa元老级的人物,沈深不想怀疑什么,只愿他真的只是单纯器重这名员工,与风花雪月无关。 中午,peal没有去食堂,人从办公室消失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再出现。第二天早上进公司的时候,穿的是裤子。 办公室员工一下子都恢复了正常。 忙忙碌碌,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周六上午,沈深去桑靓家,跟她一起享受爱心午饭。 “肚子这么大了?”沈深好奇的摸摸。 “最近长得特别快,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现在予乔都不让我单独出门。” “是要小心点啊,身子笨重。” “哎,我胖了很多吗?” “嗯,还好吧,就是感觉圆润了一点,但没有日常看到的一些孕妇那样胖。” “别安慰我了,腰身不谈,你看我的腿脚。” “那不是胖,只是小腿有些浮肿,正常的。”陈予乔立马出现。 沈深松了一口,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子,胖不胖的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乖,宝宝也乖,你们母子健康就好。” “已经知道是儿子了?”沈深问。 “是的,为了准备东西,问了医生。”桑靓说。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陈予乔说。 “那就再生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沈深说。 “先等我下车再说吧,或者你生一个女儿,我们也可以凑一个‘好’啊。” 沈深一笑,没有说话。 桑靓凑在沈深耳边:“看来我弟不够努力啊。” “别乱说,教坏肚子里的孩子。”沈深赶忙转移话题。 饭后去画廊画画,沈深发现画室有了不小的变化,整洁多了,一定是maggie的功劳。 下午的时候,maggie带了咖啡过来。 “真好,正有些犯困呢。” “喜欢就好。” maggie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对新工作满意。 “大山开始筹备画展,让我最近课停一停,好好照顾你,要多画几幅。”maggie说。 “啊,原来你今天是来做监工的啊?” “不是不是,我觉得我在旁边看也能学很多。” “我开玩笑的啦。”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沈深蹦跶了两下,“开工开工!” 第三百四十五章 麻烦你了 拿起画笔,沈深很快沉浸其中,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活动活动脖子,扭扭腰,发现maggie还在旁边。 “你不会一直坐到现在吧?” maggie抬头看看沈深,点点头。 “晕,你也太刻苦了,起来动动吧。” “刚开始是怕打扰,不敢动,后来是看入了神,忘了动,现在是腿麻了,动不了。” 沈深赶忙上前,帮maggie站起来。 maggie僵硬着腿脚往前走了两步,慢慢活血。 “你画的真好!”maggie似乎才缓过神来,“我感觉那支笔在你手里,仿佛有了灵性。” “过奖了,现在画得比较多,熟练度高了而已。” “不不,这是天赋。” “好啦好啦,你这么一脸崇拜,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不说了。走,我们去吃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附近有一家泰国餐厅,味道不错。”沈深说。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还有人在等位,好在并不多。 两人边等边聊天,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沈深和maggie进门的时候,有一男一女正好出来,女的眼生,男的居然是她们认识的,佟文。 maggie明显身子一僵,沈深挽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两对人错开,各自通过。 沈深注意到佟文看她们的眼神一顿,很快恢复自然,跟那女的走出去了。 “没事吧?”坐到椅子上,沈深问。 “没事没事,他又没死,同一个城市碰到也不奇怪,只是……”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哎,早知就不来这里了。” “没事,只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没事的,我也想吃泰国菜。” 美味的菜肴、舒心的谈话,很快,maggie放下了刚才的不愉快。 “真好奇,你画画这么好,为什么在外资企业里工作?” “嗯,我觉得两者不冲突,上班压力大,画画正好缓解。” “两份工作,会不会累?” “没觉得,一份是兴趣,所以不会累。” 沈深问了问maggie的情况,她结婚了,没有孩子。 “我做过一次手术,出了状况,所以没法有孩子了。” “对不起。” “不用,很多年了,其实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感觉。” “有没有可能看好啊?”沈深想起莫一囡。 maggie摇头,沈深就赶紧转了话题,聊起画展。 “大山的想法很多。”maggie就一一告诉沈深。 “嗯,是很多,他就是发散型的思维方式,不过不会计划,有你在相信这次画展会更好。” “我这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压力的。” “哈哈,我本想鼓励你,没事啦,放轻松。” 沈深就介绍自己要准备的画,谈灵感来源,讨论这个系列的命名。 两人一起想了几个,都不满意。 “算了,回头你告诉大山,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maggie手机响起,被她按掉。 沈深这才留意到时间,快十点了。 “不早了,走吧,这么晚打车不方便,我送你。”沈深说。 “没事,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哎呀,别没事、没事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肯定要送的。” “可你也是一个人,回头我再送你吗?” “我有车啊。” “或者、或者我可以去你家。” “这也是个好主意。 ” “那、那你等下,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公,跟他说一声。” maggie到旁边打电话,不一会儿,一脸歉意的过来:“不行,我老公明早有事,需要我回去,我在这里等他来接。” “那我陪着你,等他到了我再走。” “这样啊。哎,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男朋友,让他来接你啊?” “他来不了,在外地呢。” “哦。”maggie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很快,一辆银色的奥迪停在路边。 “赶紧的,去吧,再见。”沈深说。 “你,稍等一下。”maggie小跑过去。 maggie站在车边,车窗落下,她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又跑回来:“我跟他说了,我们车跟着你,送你到家。” “没事的,我挺近。” “要的,你陪我等了这么久,现在真的很晚了。” 盛情难却,沈深便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按喇叭示意,然后那辆奥迪就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小区门口。 进小区前,沈深打电话给maggie:“我到了,谢谢啊。” “谢谢你,再见。” maggie放下电话,跟旁边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她觉得该送送沈深,但犹犹豫豫不敢开口,就是怕添麻烦。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好谢的,我是你老公。” “我们说好的,相互不打扰,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对了,孩子睡了吧?” “睡了,放心。” “那我们赶紧回去。” “今天阿姨在的。” “哦对,你早上跟阿姨说过,我把这给忘了。” “没事,你也是担心孩子。” maggie再次道谢,结婚这几年,黄靖嵩对她是照顾的,她很感激,在家里,她尽量做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女儿黄晴晴九岁了,虽然只喊她“阿姨”,但倒也是听话懂事的。 两人一时无语。 “刚才那女的,是你同事?”黄靖嵩问。 “是以前同事,现在是我们画廊代理作品的画家之一,她人很好,画画也很好,这次画展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她的画真的很好。” “你把时间告诉我,我一定去。” maggie想到画就有点忘我,这会儿意识到,赶忙改口:“哦,你要是忙就算了,没关系的。” 黄靖嵩看了她一眼,说:“不忙,有合适的准备买两幅。” “好的。”maggie想,等过几天他自然就忘记了。 沈深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准备从电梯直接上去。电梯门开,里面有个人,吓了沈深一跳。 “别怕,是我。”董禧山按住电梯门。 “哦,没事没事!不怕不怕。”沈深拍拍胸口。 “怎么了,我很吓人吗?” “不是,这么晚了,我没想到电梯里有人。”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进来,我送你上去。” 董禧山口气不好,沈深问:“怎么了?” “你电话怎么不接?” “啊?没有电话啊。”沈深掏出手机,原来是静音了,画画的时候关了声音,后来一直没开。 翻了翻,桑奇打了十几通电话,还有好多微信消息。 这时候,董禧山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哼了一句,然后递给沈深。 “你怎么搞得!”桑奇火气很大,“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知道我多着急吗?” “我、我没听见,你凶什么凶?我刚才被董禧山吓了一跳,你、你还又凶我……” 董禧 山都愣了,沈深这带着哭腔的声音,装的也太像了吧。 果然,桑奇的气儿顿时消了一半,赶忙安慰起来,最后嘱咐沈深回家赶紧锁好门,好好休息。 “知道了。”沈深把手机递给董禧山。 “你把人送到家。”桑奇要求。 “哦。”董禧山说。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桑奇还没弄明白,董禧山挂了电话。 到了,沈深开门,进去后摸亮灯光,转身对董禧山说:“谢谢你,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改日吧。” “那说好了,改日我来喝茶,桑奇一直吹你的茶泡得好,我不信,眼见为实,尝过才知道。” “好。” 沈深要关门,董禧山又喊住,想了想,问:“你刚才是真的要哭?” “没有啊,只是困,憋着哈欠。” 原来如此。 董禧山不由有些同情桑奇,这女朋友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沈深问。 “你男人着急你,告诉我,让我来看看。” 其实沈深想问,桑奇为什么找你董禧山,而不是秦望川?不过无所谓了,人家好歹是来关心自己的,不用分亲疏远近。 其实是董禧山先发现沈深很晚都没有回来的,他让两个手下在附近留意,手下说看到沈深上午出门,一直没见回来,于是董禧山问了桑奇。 桑奇大约知道沈深的安排,但晚饭后仍然联系不上,让他紧张起来。 第二天,桑奇算着时间打电话给沈深,小心避开人家的起床气。 沈深正巧梳洗完毕。 “睡得好吗?”桑奇问。 “嗯,挺好的,准备吃点东西出门了。” “这算早午饭吧,吃好一点。” “嗯,我知道了。昨天让你担心了,今天我把手机放手边。” “嗯,乖。今天别画太晚。” “不会的,今天回来吃晚饭,准备五点收手,早点休息,明天上班。” “那我给你叫六点的外卖。” “想吃清淡的,回头我自己做。” “也行。对了,我让董禧山接送你。” “不用麻烦人家了,对了,你不是跟秦望川最好吗,怎么拜托董禧山?” “老秦那家伙不在啊,不过最近还是老董更靠得住。” “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你不是担心那个仇总吗,所以我找老董。” 沈深没办法,桑奇说都安排好了。 在电梯旁看到董禧山等着,沈深有点抱歉,她觉得桑奇反应过度了。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得跟桑奇说。” “那算了吧,麻烦你了。” 坐到车上,董禧山又摸出两盒奶,给了一盒沈深。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喝牛奶?”沈深问。 “你呢?” “年纪大了,补钙啊。” “我也一样啊。” 董禧山学她的口气,沈深瞪了他一眼,又憋着笑扭过头去。 董禧山一直跟到画室,沈深画画儿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他自知不是艺术人,让他着迷的不是画,而是画画的人。 突然有些烦躁,董禧山掏出烟想抽,看到沈深的背影,又放了回去。 结束后,沈深拒绝了董禧山请吃饭,坚持回家。 “怎么,怕我要茶喝?” “不是,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呆一呆,好迎接忙碌的一周。你放心,等桑奇回来,我一定请你喝茶。” 董禧山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恶有恶报 到家后,沈深洗了米,放进锅里,煮粥。趁着时间,给扣子猫撸毛、喂食,然后自己洗了澡。 再出来时,粥已经粘稠,盛了一碗,配上清爽的小菜,吃得很是舒服。 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扣子猫跳到她的大腿上,卖萌求撸。 “嗯,最近真粘人。” “喵喵。” “好的好的。” 沈深认真撸毛,扣子猫闭了眼睛,舒服得打着小呼噜。 电视里正在重放侏罗纪公园第二部,沈深正看得认真,突然听到门铃声,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谁啊?抱着扣子猫从猫眼往外看,居然是桑奇。 沈深急忙打开门:“奇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会很晚,可能要到周一吗?” 桑奇进门,感觉到暖意融融,穿着睡衣的沈深抱着毛茸茸的扣子猫,热情的迎接他,于是扔下行李包,上前拥住沈深。 扣子猫夹到两人中间,“喵喵”叫了两声,跳到地上。 “有没有想我?”桑奇问。 “有啦。”沈深大方承认。 桑奇忍不住吻她。 沈深避开,笑着问:“有没有吃晚饭?” “没,会议结束就一路往家赶。” “我只煮了粥,要不给你下碗面吧?” “好,辛苦了。” 桑奇洗澡的功夫,沈深已经下好了面,打了两个鸡蛋,看着就很有食欲。 “真香!”桑奇坐下吃面。 沈深就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跟客户谈得顺利吗?” “顺利的,接到一个大单子。”桑奇很兴奋。 吹好头发,沈深索性坐到旁边,安静听他讲故事。 “边吃边说,面会凉。”沈深提醒。 吃完面,桑奇意犹未尽,又讲了许多,看着沈深笑,突然意识到什么,问:“是不是很无聊?” “怎么会,我也觉得很有趣,而且看你这么高兴,我也很高兴。” 桑奇洗碗的功夫,沈深刷了牙,上床准备睡觉。不一会儿,桑奇也挤进被窝,安分躺了没两分钟,就开始有点毛手毛脚。 “你不累啊?” “不累。” “别闹啦,明天要上班。”沈深往旁边挪了挪。 “陪我歇一天吧。”桑奇也挪过来。 “好多事呢。” “做事哪里急得来,不差这一天。” “不行的。” “行的。” 这方面,沈深向来闹不过桑奇。 外面淅淅沥沥下雨了,两人相拥裹在被子里,觉得很幸福。 沈深索性请了两天假,桑奇很高兴,要陪她去逛街。 “想不到要买什么。”沈深说。 “不用想,看到喜欢的就买。” “我好像不是那种人。” 沈深这方面跟桑靓完全不同,桑靓一逛街就收获满满,沈深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几乎不买,她向来都是缺什么就直奔目标柜台买什么。 盛情难却,吃了午饭,沈深跟桑奇出门。 在商场,居然碰上了熟人。 桑奇看中一件衣服,让沈深试穿,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董禧山。 “巧了,正要找你呢。”桑奇在董禧山旁边坐下,“要谢谢你,请你吃饭?” “好呀。”董禧山合上杂志。 沈深随意套了套,桑奇直接让服务员开单子。 “算了吧,没什么机会穿。” “这是情 侣装,我们一起买,下次打高尔夫时穿。” 董禧山嘴巴“嘶嘶”的吸气。 “怎么了,牙疼?”桑奇问。 “酸。” “哎,你怎么在这里?”沈深问。 桑奇就笑了:“他当然也是陪女朋友买衣服。” 这时候,看到陆燕从里面试衣间走了出来。 陆燕看到桑奇一愣,然后看了一眼沈深,轻轻打了招呼。 “一起吧。”桑奇说。 “好呀,不过,今儿有茶喝吗?”董禧山问沈深。 “行啊,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沈深说。 “跟我走,我有好地方,桑奇做饭,你泡茶。” “你真会指挥人。”桑奇说。 “跟你学的。”董禧山说。 董禧山带他们去的是一处别墅,到的时候,已经有手下把食材准备好了。 “请吧。”董禧山打开厨房的门。 桑奇卷卷袖子,沈深也跟了进去。 “这算什么?夫唱妇随?”董禧山笑。 “道谢,我的诚意。”沈深系上围裙。 食材丰盛,而且很新鲜,并不用过度烹饪,本身食物的美味就足够了。 桑奇做主菜,沈深做了一道甜品,搭配茶吃的。 饭后,茶具摆上,董禧山目不转睛看沈深双手的动作。 陆燕看桑奇,桑奇也在看沈深,她冷了眼神。 “不急着喝,先闻一闻,这样,然后含一口,让茶水充分接触舌头上的味蕾。”沈深讲解、示范。 “果然不错。”董禧山说,“茶比菜好。” “我说的不假吧。”桑奇面露得意。 四人聊天,主要是桑奇和董禧山在说话,偶尔沈深说两句,陆燕非常安静,保持微笑,坐在那里。 陆燕在观察,之前她隐隐觉得董禧山对沈深有点意思,这次机会,她想再好好看看。 董禧山几乎没有看沈深,他跟桑奇说话,目光也都在桑奇身上;品茶很认真,每次沈深给他续杯,他都喝得跟第一杯一样,非常享受。 送走桑奇和沈深,董禧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陆燕就给他又续了一杯。 董禧山看了一会儿,端起来,喝下。 “没味道了吧?”陆燕问。 “还好,淡了。喝这茶,第一杯和最后一杯,其实我品不出什么不同。” “我也一样,我想,沈深他们不同吧?” 说这话的时候,陆燕留意董禧山的表情。 董禧山抬眼皮看了下陆燕,并没有什么异常,说:“人和人本就不一样,性格不同,家庭环境不同,不奇怪。” “你跟桑奇是怎么认识的?” “生意关系。” 董禧山不想多说的样子,陆燕就不追问了。 “对了,我们去参加画展吗?”陆燕问。 “去的,既然桑奇说了,总要去捧个场。” 董禧山起身去了书房,留陆燕一个人在小客厅。 陆燕皱眉,细细回想一些细节,暗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意思? 她跟董禧山认识不久,对他还不够了解,无法判断董禧山真正的想法。 陆燕便开始跟董禧山的手下聊天,利用一些不经意的小机会,比如司机接送她的时候。 开始,司机不愿意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他高兴。” “您可以直接问老板。”司 机说。 “那就没有惊喜了。” “我也并不清楚。” “你就讲你知道的好了,什么都好。” 经不住陆燕的软磨硬泡,司机就说一点,比如喜欢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那喜欢什么茶?”陆燕问。 “除了酒就是白水,老板不喜欢喝茶的。” 不喜欢喝茶?陆燕回想董禧山喝茶时候的表情,不像不喜欢啊? 还想多问,目的地到了,司机打开车门,陆燕下车后,人家调头就走了。 哼,来日方长,陆燕一笑,她不着急。 周三上班,沈深知道了一个爆炸新闻。 原来是周一的时候,有员工从食堂午餐里面吃到一团毛发,反映给行政部,行政部没有及时处理,在周二的时候,又有员工发现钢丝球,结果中午就开始有小部分人罢吃。 章晓晴就让小姑娘去处理。 小姑娘不知怎么办,劝服不了这些同事,最后哭丧着脸说:“我也没办法,老板选的供应商,虽说是我管,但人家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已经跟他们反映了,但还这样不注意卫生,我也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让你们经理出来。” “你、你们别这样,这样的话,回头我不好跟经理交代。” “不用你交代,我们直接跟她谈。” “求求你们,我处理不好会被骂的。要不我跟食堂再谈,我明天自己监看他们洗菜,行不行?” 大家看小姑娘很可怜,但实在气不过章晓晴,后来有个员工说要申诉,大家就开始联名上书。 本来十几个人的事,后来申诉书居然集合了近百人的签名,合规和人力资源正式介入调查。 章晓晴慌了,她顾不上骂下属,想着怎么解决。 他们说我受贿,证据呢?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认的,她也私下咨询了律师,举证在对方。 可是,关于办公室服务质量下降,食堂卫生这些问题,是有证据的;还有说她不尊重下属,居然有两个下属站出来了,证明她有侮辱性语言。 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了。 章晓晴去找peal,希望peal能帮她一把。本来想私下找,但peal不接受,只得在公司。 elian看见章晓晴进了peal的办公室,跟沈深嘀咕:“你说会怎么样?” “申诉书我看了,关乎她工作绩效的问题,peal是有评价权的,其它这些没有证据,不做数。” “我知道,你说peal会怎么办?” “要是以前,应该会包容些,现在她们俩关系没那么好,就不知道了。” “那这女人呆不久了。” “她走了,办公室会有庆祝。” 沈深猜,peal不会帮章晓晴,她应该会劝退人家。 一来,她们的信任关系已经没有;二来,章晓晴明显犯了众怒,这时候谁帮忙谁就惹一身腥;第三,peal隐隐知道自己不得民心,这对她是个机会,表示她还是关心大家的,而不是仅仅看销售数据。 并没有过多久,章晓晴低头走出peal的办公室,眼睛红红的。 沈深叹了口气。 elian说:“这种人可不值得同情,你别做东郭先生。” “不是同情,就是感叹一下。”沈深说。 “嗯,是要感叹一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自然会报。” 第二天,章晓晴辞职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要耐心 章晓晴消失的第一天,大家果然开始庆祝了,有人带了水果、零食,有人定了下午茶和点心,甚至有人中午带了自己的拿手菜,给同事加餐。 办公室里欢乐的气氛,就像长假前一样。 翁涛看着外面,心里一动,这联名上书结果不错,如果peal也能这样离开呢?问题是,到了他们这个层级,谁会这么干?或者说,谁会带头这么干?就算成功,付出的代价一定惨重。 高处不胜寒啊。 maria从过道走过,翁涛拿起水杯,跟去了茶水间。 “你这两天在啊?”maria问。 “是的,最近没出差。” 接了水,两人聊了聊。 “对了,你有时间吗?去我办公室坐坐?”翁涛说。 “好。” 两人坐下,翁涛拿出一盒巧克力,打开,推到maria面前,说:“尝尝,据说不错。” “你办公室里还备着这个啊?喜欢吃?” “不是,难得一盒,特意准备好才邀请你过来的。” “太谢谢了。”maria挑出一颗,放进嘴里,“不错,不错,口感很好,也不是很甜。” “喜欢就好。对了,我看今天办公室里气氛不错。” “你打趣我吧?大家这么高兴,还能有什么原因,那人走了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作为hr,你怎么看这件事?员工联名上书,就能让管理者走人?” “哎,章晓晴这事是因为她自己平日里太过分了,作为服务部门,没有服务部门的意识,其实peal跟我说过一次,对她绩效一直不大满意。” “是吗?我记得peal刚来的时候,对章晓晴是很满意的。” “是吗?我入职晚,这倒不清楚。” “peal真的说章晓晴绩效不好?” maria点头,说:“去年绩效成绩给的就不好,本来这种事我不能说,不过既然人已经走了,咱就私下聊聊的。” “放心,我有分寸。所以,主要是peal不满意章晓晴。” “是的,联名上书只能算个导火索。” 翁涛点头,跟他猜想差不多。 “兔死狗烹吧?哦,我说得不恰当。” “是不大恰当,其实挺奇怪的,peal对章晓晴似乎突然就转变了态度,照理说留着她对peal是有好处的,至少是个贴心的下属。” “此一时彼一时。” “这话怎么说?” “peal怎么看很重要,章晓晴只是工具,不管是用还是放弃,都取决于peal的角度,怎样对自己有利。” “所以联名上书不仅仅是导火索了,它创造了另一个情景,给peal新的价值点。” maria不置可否。 “你看事情很通透啊。” “哦,咱们比较熟,随便聊聊。” “是的,坦诚讲,我有个担心,怕今年的挑战不是销售,而是人员。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已经有感觉了,团队里的气氛不对,员工士气很受打击。你也知道,yfa的销售人员,在市场上可是很受欢迎的,业界的黄埔军校。” maria点头:“我看了离职数据,已经显示出来了,对比过去三年,这年后才一个月呢,离职率已经窜上去了。” “是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今年p eal批了几个人头,资源上好点没?” “远远不够,重点是,大家心里不舒服,人心凉了,团队就散了。” “那今年的目标,达成有多少希望?” 翁涛看看maria,说:“咱们就私下说说,顶多两三成,看天气、运气了。” “天啊!” “这么下去,我们几个区域负责人也吃不消。” maria皱着眉头,不知说什么。 当然,翁涛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一来两人聊一聊拉近一些距离,二来也是探探maria的态度。 到底是新人,看来指望不上,如果grace还在,说不定真能商量商量。 “对了,今年五月份有个全球的问卷调查,英国总部计划里的,我觉得这是挺好的机会。” “这种问卷,大家都会比较客气给分。” “我觉得既然总部做调查,大家应该给出真实的信息,总比最后制造surprise好吧,而且是匿名的,很安全。” “真的匿名?” “是通过第三方做的,这方面大家要相信hr。” “我知道了,谢谢分享。” 两人又随便聊了点别的,maria就回去了。 有时候身上长了个包,不疼不痒的时候身体是能忍受的,可真的严重了,流了脓,就不得不处理了。 翁涛知道maria的意思,有些事一个人说是没有效果的,需要很多人,利用合适的渠道,让总部看到这个包,甚至催熟它。 算着桑靓的预产期,沈深特意请了假,结果桑靓早产了。 匆匆赶到医院,小家伙已经出来了,哭起来声音洪亮,跟陆远山刚出生的时候完全不同。 “怎么样?”沈深问桑靓。 “比预产期早了一周,不过没事,孩子足月的。”陈予乔说。 桑靓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沈深就跟陈予乔说话。 “剖腹还是顺产的?”沈深压低声音。 “顺产的。” 想到这个,陈予乔有点心疼,本来他建议剖腹,可桑靓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生,说这样对孩子好。 “是辛苦。”沈深也有点吃惊,桑靓可是公主的。 “小家伙,你以后要对妈妈好。”陈予乔对儿子说。 沈深看这个小肉肉,挥着手,很是活泼。 “他饿了。”陈予乔没有吵醒桑靓,而是开始泡奶粉。 “我试试吧。”沈深说。 “好呀。”陈予乔把奶瓶交给沈深。 孩子好软,沈深不敢抱,陈予乔抱着,她只用奶瓶儿喂奶,小家伙吃得很欢实。 “真可爱。”沈深喜欢得不行。 桑奇进来的时候,看到沈深半蹲在陈予乔面前,一起喂孩子,不由勾起嘴角。 “奇奇。”陈予乔打招呼。 沈深回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原来小家伙吃饱了,眼睛开始一闭一闭的,估计要睡了。 又吃了几口,小家伙就睡着了。 沈深等了一会儿,然后把奶嘴儿从小家伙嘴里拿出来,还要用点力气才行。 “好好玩。” 母子都睡了,桑奇放下东西,便拉着沈深出去了。 “喜欢孩子?”桑奇拉着沈深的手问。 沈深点头,一脸羡慕。 “我也喜欢,我想要个女儿,像妈妈一样多才多艺。” 沈深笑了,说:“女儿一般像爸爸多,估计也会很漂亮。” “以后迷倒一片。” “你这个老爸可要看紧了,不能让女儿跟坏小子跑了。” “好,你这个老妈也要擦亮眼睛,可别看到女婿就高兴。” 两个人想着未来,笑得像个傻子。 周末,桑奇继续去岳父岳母面前表现,他提到桑靓的孩子。 “桑丫头算是好了。”李女士一脸羡慕。 沈老先生不说话,背着手进了书房。 陆远山看看桑奇,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有些事急不得,慢慢来。” “是的。”桑奇不急,只是想起沈深那一脸羡慕,就想早一点。 “哥,你说我要是求婚,叔叔阿姨会同意吗?” “嗯,既然你喊哥,我就指点你一下,你求婚的对象是小深。” “你觉得小深不会同意?” “你们才多久?小深那性子,就算她同意,也得考虑父母的感受,而两位老人就是怕你太年轻,没长性,所以你不能急。” “嗯,有耐心。” 因为是顺产,桑靓三天就出院了,沈深去她家祝贺。 桑靓恢复了元气,虽然仍有一点胖,不过已经打扮起来了。 沈深不住点头:“漂亮妈妈。” “那是,而且这里变大了耶。” “嗯,目测也大了不少。” “腹部要下些功夫。” “别急着瘦身,孩子还要吃奶呢。” “放心,母乳喂养好,我知道,请了营养师,还说喂奶也有助于母亲身材恢复。” “真的假的?” “真的,以后你也一样。”陈予乔抱了孩子过来。 “这么快又饿了?” “请娘娘赏口奶喝。” 沈深笑了,陈予乔心情很不错啊。 李女士也来了,看孩子看得眼馋。 桑妈就笑了:“考验期短一点吧。” 李女士叹了口气:“女儿终身大事,不敢马虎。” 桑妈看了看在厨房的儿子,桑奇正在挤橙汁,肯定不是给他姐姐的,默默叹了口气,好事多磨就是这样的吧?当初走了弯路,现在总得追回来。 离画展时间也近了,沈深完成最后的润色,然后喊大山来验货。 “完美!”大山从不吝惜夸赞。 “取名字的事,你想得如何?” “我办事,你放心。”大山拿出宣传册。 沈深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大山在这方面很有天分。 “这次规模大了许多,要多亏maggie,啊,你一定不知道,他老公可是很厉害的,商界大拿,你男朋友都比不过的。” “是吗?没听maggie说过。” “这叫真人不露相。” 沈深总觉得maggie和她老公的关系挺奇怪的,似乎太客气了一些。当然,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多问。 maggie自己也有点吃惊,黄靖嵩帮了她很多,弄得她非常不好意思。 “要是你喜欢哪副画,我可以送你。” 黄靖嵩笑了:“现在价钱高了不少,你确定要送我?” maggie脸一红,说:“我尽力,道谢要有诚意嘛。” 有几分撒娇的口吻,黄靖嵩挺高兴,点头:“好,我记下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还有别的要求吗 对黄靖嵩,maggie是感激的。 那年自己手术失败,跟男友分手,当时看他伤心不舍的样子,maggie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对方是独子,又是传统家庭,孩子还是很重要的,她不想他在父母那边为难,于是主动提出分手。 可是没多久,对方就结婚了,让maggie觉得,那些情真意切不过都是一场戏。 一些列打击,让她的生活没了希望,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孤孤单单一个人,一直到老。 想透了也就罢了,但每每看到父母担心的眼神,maggie就愈发难过,恨不得一个人躲起来,但总放不下两位老人。 黄靖嵩就是那个时候走入她的生活。 maggie记得那个做媒的亲戚是这么介绍的:“他的妻子车祸去世,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人品条件各方面都不错,只不过比较挑剔,想找个高素质、有爱心的人,能不能生并不介意,他也不想再要孩子。” 这话在maggie耳朵里是两个意思:第一,虽说人家结过婚,但条件还是比她的好,是人家挑她;第二,自己不能生育,对人家的孩子来说是好件事,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有偏心后妈。 maggie想拒绝,于是说:“既然他条件这么好,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算了吧。” “好歹见一面吧。”母亲说。 “是啊,我们年纪大了,总不能陪你太久,你一个人,以后我们怎么放心?”父亲也说。 maggie没办法,只得同意。 她是下班后直接去见的黄靖嵩,黄靖嵩带着女儿黄晴晴一起,这架势,不是找妻子,是给女儿找后妈的。 “阿姨好。”黄晴晴很懂事的样子。 “你好。”maggie对孩子笑了笑,倒不是刻意展示善意,她的确很喜欢孩子。 吃饭期间,黄靖嵩话不多,maggie只想着走个过场,也不怎么说话。 席间,黄晴晴想去洗手间。 “我带去吧。”想着人家不方便,miggie主动站起来。 “那麻烦了。” “没事。” 从洗手间出来,maggie让黄晴晴洗手,洗手台有些高,她便把孩子抱起来。 小孩子喜欢玩水,黄晴晴洗了很久,maggie没有催促,直到孩子自己说“好了”。 “谢谢阿姨。” “不客气。” 看到黄晴晴的鞋带子掉了,maggie俯下身子给她重新系好。 回到席间,看到黄靖嵩安安静静等着,一点不心急,不由感叹,不愧是父女,都很有耐心嘛。 饭局结束,maggie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黄靖嵩说:“我送你吧。” “不必了,你带着孩子呢,早点回去吧,这里打车很方便。” 不等黄靖嵩回答,maggie就跟他说了“再见”,然后自己离开。 以为这事儿就结束了,周六的时候,接到黄靖嵩电话,说一起陪孩子看电影。 “晴晴想跟你一起看。” 真的假的?她们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如果是假的也就罢了,真的话…… “好吧。”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小女孩。 这次黄靖嵩更放心,直接把孩子交给maggie,说散场时候来接她们。 “你爸爸经常这样吗?”maggie问黄晴晴,“把你交给陌生人?” “阿姨不是陌生人。” 好吧。 “我可以喝可乐吗?” “果汁更营养。” “那我可以喝一点点可乐吗?” 看着小孩子馋猫样儿,maggie笑着问:“爸爸平时不让你喝可乐,对吗?” 黄晴晴老实点头。 “你爸爸是对的,可乐不是健康食品,但是这东西的确挺好喝。嗯,你上一次喝可乐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好像是生日,爸爸给我喝 了一小口。” “那这样,一小口可乐,一杯橙汁?” “好!” maggie又询问了黄晴晴的口味,买了爆米花。 可乐是去冰的,maggie先递给黄晴晴:“来,慢慢吸,吸三次,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黄晴晴小心的吸了一口,眉毛都扬起来了,孩子很守信用,吸了三次,只是最后一口特别大力,然后还给maggie。 “嗯,很好,谢谢。”maggie把橙汁递给她。 进场后,maggie发现几乎都是一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子的组合,这种电影只适合低年龄段的孩子,他们还不能独立来观看。 maggie一边看电影,一遍留意黄晴晴,不让她吃太多爆米花。 电影散场,她们出来的时候,黄靖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maggie还是坚持自己回家。 到家没多久,接到黄靖嵩的电话:“晴晴说丢了一个发卡,粉红色的,虽说不贵重,但、但孩子很喜欢。” “哦,发卡啊,我好像看到她头上戴着的,看电影出来时倒没留意,要不我去电影院找一找吧。” “算了,没看到就算了,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放下电话,maggie想了想:孩子喜欢?会不会是她母亲买的东西,有纪念意义啊? 于是赶去了电影院,跟工作人员说明,找来保洁,但说没有看到。 “东西很小,会不会在座位上?”maggie问。 “这会儿在放电影,等中场我们帮你再找找,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 等到中场休息,maggie在她们座位和附近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儿,还把去往厕所的路上找了个遍。还真让她找到了,在楼梯转角的角落里,估计是被走过的人踢过去的。 检查了一下,有点脏,还好没有坏。 赶忙打电话给黄靖嵩:“找到发卡了!” 黄靖嵩愣了一会儿:“太谢谢你了。” “没事,应该的。我在电影院等你来拿?” “我这会儿不方便。” “那没事,你先告诉孩子找到了,回头哪天方便告诉我,我们约个地方。” “真是不好意思,刚晴晴哭闹,这会儿才睡着,我不放心出门,要不我给你个地址,麻烦你跑一趟?” “也好。” maggie能理解,便也不多计较,很快打车过去。 到楼下,按门铃,maggie对着语音设备说:“我到了,你……” “上来吧。”“吧嗒”一声,门禁开了。 maggie本来想说,你下来拿一下。算了,反正已经来了。 电梯打开,门已经开了。 “进来吧。” “哦。”maggie站在玄关处,把发卡拿出来。 “进来坐坐吧,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客厅的桌上,好多发卡,新买的。 黄靖嵩叹了口气:“为了哄她。” maggie点点头,看起来再懂事的孩子,终归还是孩子,特别在父母面前。 把发卡放到桌上,maggie说:“有点脏,不过洗一洗应该就好了。” “谢谢。我没想到还能找到,这么个小东西,真的很谢谢。” “只要东西在那处,有心总能找到的。” “晴晴她很少这么闹脾气,这发卡是她妈妈送的生日礼物。” “我理解的。” 两人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maggie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个点儿,要不要留下吃晚饭?” “不了,谢谢。再见。” 后来黄靖嵩找maggie两次,都被她推掉了,直到一个周日的早上,黄晴晴给她打电话。 “晴晴?” “阿姨,我爸爸今天加班,不能陪我去动物园了,你能陪我 吗?” 狠了几次心,maggie都没说出口拒绝。 一段时日后,父母问她和黄靖嵩的进展。 “我们没什么,偶尔才见见,像是朋友那样。” “你是不是不满意对方?哎,人家结过婚,又带着个孩子,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整体条件还是不错的,至少能相互照顾吧。别再挑了,你情况在这里,孩子这问题……” “我知道了妈。” maggie决定跟黄靖嵩谈一谈,希望人家明确拒绝,然后她就好跟家里交代了。 “我是认真的。”结果黄靖嵩这么说。 跟她想的不一样,maggie愣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你,不过我没照顾过孩子,我不确定能不能做个好妈妈。” “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边干别学,觉得还不错。” “黄先生,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 “你不愿意,是吗?” 黄靖嵩这么直接的问,maggie又是一愣,然后解释:“我父母都盼着我结婚,但怕是难了,如果我拒绝,怕二老担心……我是真不合适,所以如果你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觉得你就很好。” maggie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能生,在你这里是个优势,以后晴晴是唯一的孩子,但是你要知道,晴晴不是我的,我未必会对她好。” 黄靖嵩看了看maggie,说:“你家里催你,我家里也催我。你说的对,我不希望以后的妻子有自己的心思,再有一个孩子对晴晴不好,所以你的确是合适的。” maggie觉得这样谈开不错,也认可黄靖嵩的坦诚。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在一起,解决我们两家家长的担心。没有我,你父母还是会找人给你相亲吧,你能躲多久?当然我也一样。你考虑考虑。” “搭伙过日子?” 黄靖嵩笑了:“你放心,若我们结婚,我会做个负责人的好丈夫的。” “我考虑一下。” 情真意切到头都是假的,没有感情最后还能假到哪里去? maggie考虑了三个月,期间黄靖嵩没有催,倒是她父母又催了。最终,她下定决心。 “我不擅长应酬,除了你父母那里,其它聚会、饭局什么的,我就不参加了,当然我家里那边你也一样。” “还有别的要求吗?” “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别的了,我会做个好妈妈、好妻子的,哦,负责任的妈妈、妻子。” “好。” 这种相敬如宾的日子,maggie觉得挺好。对黄晴晴,她也是用心的,但她从不刻意卖好,她在孩子面前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也是给孩子做出榜样。 这次画展,倒是他们结婚到现在,maggie最麻烦黄靖嵩的事了。 想到答应了人家,maggie准备提前跟大山说一声,可转念一想,找了沈深。 “你老公这么帮忙,送他一幅是应该的,回头你让他挑。” maggie有点不好意思:“大山说,你的画一直很好卖。” “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啦,是大家给面子,放心,若是没有合意的,他想要什么样,我可以画一幅。” “真的吗?” “哈哈,你是不是就打这个主意呢?” “没有没有!” “哎呀,开玩笑的啦。你放心,我记着,一幅画给你老公。” “大山那边不知会不会同意?”这是maggie担心的,所以她才找沈深。 “他是有点抠门,但心里也是有数的,这两天太忙估摸忘了。没事,就说我要这么做的,不让你这个下属为难。” “谢谢你。” “真不用,还好你想到了,提醒了我,是要谢谢你老公的。”沈深想,回头得提醒大山,画展顺利别忘了给maggie奖励。 第三百四十九章 老大心海底针 这次画展,沈深准备去。老实说,自从maria来了,她感觉自己的敬业度也没以前那么高了,免得多做多错,所以工作完成后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画画儿上。 桑奇有个出差,准备提前一晚回来,正好接沈深一起去画展。 一切妥当,早上出门,沈深看到等在门口的不是桑奇,而是董禧山。 董禧山西装革履的,显得很正式。 看到沈深有些惊讶,他解释说:“飞机晚点了,桑奇还在香港呢。” 昨晚睡觉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变化这么突然? 沈深拿出手机,桑奇的信息刚巧进来:怕你担心,晚上没有告诉你,飞机延误了,我找了秦望川帮忙接你。 可眼前这位也不是秦望川啊。 “老秦早上出小区就开了碰碰车,对方很纠缠,怕耽搁时间,拜托了我。”董禧山说。 “哦,好,那麻烦你了。”最近接触了几次,沈深对董禧山也没有当初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完全不同的门道,因陌生难免会有担忧、害怕。近期通过接触发现,人家也有正常的一面,不是想象中那种打打杀杀,自己是电视、电影看多了,想象力丰富了一点。 也许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今天董禧山的穿着,更像个商务人士,再仔细一看,他的长相本也是挺清秀的,跟凶神恶煞完全搭不上边儿。 以前怎么会觉得人家可怕呢?沈深不由腹诽自己。 车上,沈深等了一会儿,董禧山果然摸出牛奶。 “谢谢。”沈深笑着接过去。 董禧山就感觉自己手里一空,然后沈深就笑眯眯开始喝牛奶,董禧山搓了搓手指。 “怎么了?”沈深问。 “哦,我早上才接的任务,没想到你在,所以只准备了一份。” 这话一说,沈深牛奶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董禧山看看她,然后转头。从玻璃窗上,沈深看到他在笑。 “哦,你骗我的,对吧?” 董禧山放声大笑。 沈深狠狠瞪了他一眼,也转过头去,大口喝牛奶。 “别呛到。”董禧山软了口气,“喏,我这里还有。” 小玩笑让车里气氛轻松许多,沈深就问:“难得见你穿这么正式,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有,而且算是人生的一个第一次。” “哦?什么?” “画展。” “你是第一次看画展?” “是啊,很奇怪吗?我就一俗人,跟艺术向来不沾。” “那我很荣幸。” “是啊,也算一种启蒙,待会儿我看不懂你可得给我介绍介绍,免得被人笑话。” “没问题。其实有些作品,我也不懂,包括我自己的。” “你唬我吧?还是欺负我不懂!” “真的真的!我从画画儿开始,就一直有这个困惑,有时候随手画的东西,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但别人却觉得很好,可笑的是,我认真思考赋予意义的画儿,有时候却反应平平。” 董禧山在思考沈深话里的意思,一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沈深就笑了:“待会儿到了,我再给你讲,你会理解的。” 车子停下的时候,沈深伸手要开门,董禧山拦住,然后自己先下车,绅士的给沈深开门,扶她下车。 站定后,沈深说:“不必这样啦,我有点不适应。” “安心享受,顶多说句谢谢就好了。”董禧山伸出 胳膊,“来吧,沈老师。” 沈深挽住。 他们到的挺早,大山还在确认最后的现场布置。 “小深?”maggie先看到他们,过来打招呼。 “早啊,布置很漂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基本昨晚就弄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就提前两个小时到,开场前最后的检查。” 沈深给她和董禧山做了介绍。 “对了,你老公呢?” “他送了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带晴晴来。” “模范老公、好爸爸。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了,你随意看看,休息区还准备了点心。” “好,那不打扰你,你忙,我自助。” 沈深带着董禧山去看作品。 “先看你的。”董禧山说。 “好呀,这里布置是分区域的,大山说我的画介于现实和抽象之间,所以在里面一点,起过度作用,当然还有一部分中国风的,是单独的区域。” 来到一幅作品前,沈深解说给董禧山听:“这幅作品我是很用心的,也是这一系列中耗时最长的,你看光线处理,水里的倒影,还有这里片玻璃里面的虚影。我想展现一个五光十色又通透的世界,主题是光明、干净。然后你看看这个标价,再跟我来。” 走到里面,沈深指着一幅画儿继续说:“这一幅其实原不是我刻意准备的,只是在画到卡壳儿的时候,随手在这上面找灵感画的,可是大山说这幅最好,你再看这个标价,比比看,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你想说作者的评价和别人的不同?” “是啊,说明人和人之间对美丑的定义真的区别很大,作品的评价因人而异。” “看缘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就是那什么砒*霜、琼浆的。” “彼之砒*霜,我之琼浆?” “对对,就是这个,就像你这玉,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可以是无价的,但对不喜欢的人来说完全不一样。” “嗯,有趣,我在思考的是人们的审美标准,你更多会想到价值,当然两者的确有联系,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注点不同。” “所以你画画,我买画,你是艺术家,我是商人。” “艺术家就算了,我顶多算个画匠,许多自己还一知半解呢。走,再看看别的。” 停在一副黑漆漆的画作前,沈深问董禧山:“看到这个,你有什么感觉?” 董禧山看了又看,说:“夜空?” “嗯,还有呢?” “黑暗?” “还有呢?” “没有了。” “真的没了?” 董禧山点头:“你这题太难。” 沈深压低声音:“看,这不是我的画,其实我也没看明白,既然我们思维方式不同,就找你请教请教。” “等一下,你刚才问‘感觉’?不是问我看到什么?” “嗯,就是看着这个,你的感觉。” “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什么被触动,我感觉到宇宙的缥缈,其实看久了还蛮有、蛮有……感觉的。” “是吗?”沈深也认真看了一会儿,“我感觉有点沮丧、压抑,所以我不喜欢吧?其实是不喜欢,不是看不懂。这么说,一幅能触及人心的画作,算是好作品了,也不枉这个价格。” 画展正式开始,人越来越多。 “沈小姐。”仇总也到了,他对董禧山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董禧山点头回礼。 “您好。”沈深说。 大山过来了,跟仇总说话:“这次有一套四大美女,我带您看看去?小深,你一起吧。” “好。”沈深挽住董禧山的胳膊,让他跟自己一起去。 董禧山低头看了看她白皙的小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在沈深注意到时,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有我呢。”他用口型说。 这话让沈深想起桑奇。 仇总拿出放大镜,细细看画。 大山说:“这四幅工笔,可是花了心思的,您看这线条用笔,还有颜色过渡。” 仇总点头:“手法老练,颇有韵味。沈小姐,你怎么看?” “我觉得挺有创意的,一般人想到四大美女,比如杨贵妃,比较容易想到贵妃醉酒,这里却另辟蹊径,取了生活中一个镜头,晨间梳妆,雍容华贵,她手上拈起的这颗荔枝,还有旁边的这一盘,更点出了她的身份。其实单技法上,就算她不是杨玉环,仅一古代贵妇,也是很好的画作。” 仇总转身看了看沈深,笑着点了点头。 maggie的老公黄靖嵩带着女儿如约而至,为了让黄晴晴更有体验,她想沈深帮忙讲一件。 沈深当然愿意,这是第一次见到maggie的家人,她真诚跟黄靖嵩道谢。 黄靖嵩话不多,笑着点点头。趁着maggie工作这机会,将一些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将应酬留给大山他们,沈深带黄晴晴去画室,让她体验了一把,孩子对颜色渐变很感兴趣。 画展临近尾声,桑奇终于到了,风尘补补。 “小深,对不起,我迟到了。”桑奇一头的汗。 “没事,都很顺利,而且展出一周呢,还有时间看。”沈深安慰。 “你的画说好我要挑一幅的。” “谢谢捧场,不过今天都卖完了。” 桑奇有些沮丧。 沈深笑笑,低声说:“你应该替我高兴。这次没几幅,我回头给你画吧,给你画素描,这次用彩铅。” “真的!太好了。”桑奇将沈深抱了起来。 董禧山没有过来跟桑奇打招呼,出去抽了根烟。 司机问:“老大,这会儿要走吗?” “你也觉得我该走了?” “不是的,我、我就是问问。” 司机吓了一跳,每次跟这位沈小姐一起,董禧山总是心情很好,司机刚才没留意,随口问的,发现董禧山心情不对,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扔了没抽完的半根香烟,董禧山往里面看了看,估摸沈深这会儿不会想起他,于是说:“走吧。” 路上,司机小心看董禧山的脸色,说:“老大,你要是喜欢就抢过来好了,那姓桑的也不算兄弟,没什么忌讳。” 董禧山没有说话。 司机胆子大了一些,继续说:“我看沈小姐跟您一起,也挺般配的,说说笑笑,性情也算相投。有些事总要试试,免得以后后悔。” “她不适合我的圈子。” “女人又不是您手下,只管花钱享乐就好了,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换个角度看,她有喜欢的事情做,不用进圈子,您一直注意保持一部分在圈子外,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我看这就是你和沈小姐的缘分。” “你真这么想?” “是啊是啊。” 董禧山给了他一记毛栗子,说:“好好开车,少扯淡!” 老大心海底针,司机一缩脖子,不敢多说了。 第三百五十章 我可以跟他们谈 董禧山手机响起,是桑奇的号码,接起,却是沈深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沈深问。 “怎么了?” “这边差不多结束了,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今天要谢谢你啊,接我过来,还帮我应酬。” 这话一说,董禧山心里顿时舒坦了。 “你到底在哪儿啊?怎么看不到?” “我有事,先走了。” “啊?这样啊。” “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 “那下次你选个时间。” “好,吃饭倒没什么,我想喝你泡的茶。” “嗯,没问题,哪天选个周末,我准备份好茶款待你。” “哎,老董,你喝上瘾了吧?又指使我女朋友。”桑奇说。 “那你给我做饭,外面的东西,早吃得我想吐。”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帮忙,我们勉为其难款待你,食材、茶叶你准备,我们出力。” “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桑奇搂过沈深:“走吧,那我们二人世界庆祝去。” 沈深还没说话,大山过来了:“走走,一起吃饭,第一天就这么顺利,一定要庆祝。” 黄晴晴过来,拉着沈深:“阿姨,我们一起。” “好。” 桑奇一挑眉,只得从善如流。 席间,桑奇和黄靖嵩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沈深和maggie说话,黄晴晴一脸好奇听着。 “晴晴似乎很喜欢画画儿,我怕孩子觉得枯燥,倒没留意。”maggie说。 “不枯燥,很好玩。”黄晴晴说。 “以后周末,你妈妈画画你也跟着来,我一起教你们。”沈深说。 黄晴晴很高兴。 “真是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挺忙的。”maggie说。 “你怎么老是说‘麻烦’,大家都熟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我很喜欢小孩子。” “我们家晴晴也特别乖巧可爱,人人都喜欢。”maggie说。 黄晴晴配合做了个可爱的笑脸。 “这倒是。”沈深捏她的脸蛋儿。 黄靖嵩注意到了,心情不错。 晚上回家路上,桑奇就有点起腻。 “你先去洗澡,正好解解乏。” “一起吧。” 沈深坚决不肯。 等沈深洗完,发现桑奇已经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淤青,看来这些天很是辛苦。 她悄悄拍了一张照片,决定就画这幅了。 桑奇一觉睡到大天亮,急急起身,发现沈深已经准备出门了。 “你昨晚怎么不喊我?” “喊你干嘛?晚上就该睡觉啊。” “你……” “再说,看你这么累,不舍得。” “好吧,今晚吧,说好的庆祝。” 沈深笑了:“锅里有杂粮粥,我还蒸了奶黄馒头,先走啦,拜拜。”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桑奇在她腮边偷了个香。 回到公司,沈深把自己的状态切换了一下。 第一季度销售成绩出来了,在优秀销售代表的名单里,沈深看到殳亮的名字,看了看金额,他居然全 区排名第二,也就是说他从倒数第一进阶到第二名!而东区向来是最好的一个区。 沈深又看了一遍,没错。真是进步神速! 想了想,她给殳亮打了个电话,表示庆祝。 “朱经理给了我很多指点。” 殳亮把功劳给了朱芸,这通对话,沈深觉得殳亮开窍了。 悔青了肠子的是梁晨,碰上朱芸,人家没说什么,梁晨自己觉得有点难受。 “殳亮行啊,还是你带教有方,什么好办法也教教我们,大家现在都压力狂大,这个季度只有咱们东区达标,说实话,下个季度我自己都心里没底。” “殳亮是自己努力,也亏你当初伯乐,把他招进来。说实话,相比隋易,我会跟你做出一样的选择,这对我们都是提醒,人品还是更重要些。关于下个季度,跟你一样,我心里也没底。” 朱芸知道梁晨心里肯定别扭,主动给他找台阶。 人家说得真诚,梁晨勉强接受,这也不怪朱芸,是自己打了眼。 “咱们区都这样了,其它几个区也好不到哪儿去。”梁晨想跟朱芸聊聊这方面,看看她怎么想。 “哎,今年日子不好过,是真不好过。我比你们多个人头,可数字多得不是一点半点,老实讲,我有点后悔,怕最后兜不住。” “翁总心里有数,我们也只能尽力。” 其实朱芸和梁晨都清楚,一、二季度压货,真正见血的是第三季度,若那个季度不成,四季度一般补不了,今年就不成了。 “有数?不知道老翁怎么想的,指标太高了,渠道铺满了都没用。” 朱芸这话让梁晨心里一动,老翁的想法,向来朱芸最了解,这回怎么了? 压低声音,梁晨问:“怎么,老翁有动向?” “不知道,好像没以前关心业绩了,我谈到压力,他只说‘尽人事凭天命’,还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达不成也是一样’。” “这不像他啊,老翁耶,恨不得让我们立军令状那种,当然也会给我们争取合理目标和合适资源。”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近期有没有跟他聊过?” “每月一次的绩效回顾,你这么一说,我这里好像也一样,当然说的话不同,但我着急上火的,说要爆仓了,他很淡定,让我把握分寸。” “就是了,这真不是老翁的风格。” “你说,他会不会有跳槽的打算?” “不像,他没有理由跳槽,东区是最好的,就算不达标也是最好的,他为什么要主动走。” “也是,那他什么意思?” 朱芸想了想,慢慢的说:“我觉得,老翁是真觉得,达不成是好事。” “怎么说?” “你想啊,peal到位,一连三级跳,加了那么多次指标,我们都想尽办法完成了,结果呢?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如果这次不完成,对peal来说,也是知道了底线,说不定能有个合理的数字出来。” “所以,老翁觉得反正完不成,完不成也比完成了好,就索性放任了?” “我觉得是的。” “那我们怎么办?混着?到底做多少合适啊?” “这就难说了,只是我们私下说说啊,我觉得跟去年差不多得了。” “去年最后一次那指标,也很要命啊。” “顶多第二次的指标,顶多了,我决定踩着第一次的指标,毕竟有些库存要消耗。” 梁晨看朱芸这态度,不像唬他,是想跟他统一阵营吗?问题是,老翁真是这么想的吗? 朱芸最后说:“我们得往远处看,不能把自己逼死了。” 翁涛的意思,朱芸是明白的,不用老翁明着讲,点到即可,那她就会将信息传递给几个区域经理。 周栋栋她试探过,已经放弃了,准备今年索性把渠道理一理,系统顺一顺,后面再看风向。 陈宇坤的团队出了问题,朱芸觉得他肯定完不成,也就不用特意说了。 梁晨这小子倒是真有可能,所以她多花了一些功夫,回头再跟翁涛提一提,翁涛自己沟通时候再注意一下,那东区就一致了。 不知其他几个大区,老翁怎么处理?若是东区变成倒数第一,那也是危险的。 当然,这就是翁涛要操心的了。 陈宇坤最近焦头烂额的,他找沈深商量,怎么给团队维稳。 “两个员工同时提出离职,说好的一样。”陈宇坤说。 “之前有什么迹象?”沈深问。 “迹象?什么迹象?” “一般员工离职心起,总有些迹象的。比如工作态度有了较大的变化,本来责任心挺强的,甚至喜欢钻牛角尖,突然开始无为了;或者请假频繁,特别是两次请假间隔一周左右,每次请个半天、一天的;还有就是办公桌变得干净了,有些东西开始清理。这些都是迹象。”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有个员工把放着家人照片的相框拿回去了,还有请假,是的,有那样请的。” “那就是去面试、复试的节奏。” “过年前后,谁能想到啊。” “过年后本就是离职高峰期。”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你之前提到,团队氛围有变,具体什么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指标太高,完不成啊,销售你也知道,完不成就靠基本工资,怎么养家糊口。” “只是指标吗?每个区都有同样的问题,可从离职率看,你这边是最高的,而且纵向比较,是你们组五年来最高的。” “还能有什么原因?” “这只能问你的下属了。” “有没有其它办法?” “我这边可以先给你物色人选,但要找到症结,避免再次发生,只有知道员工是怎么想的,找到应对的办法。” “我不想他们俩走,你帮我做做工作吧?” “我还没有看到他们正式提出离职,这时候hr介入的话,员工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反而无法挽回了?你也知道,到了hr这里,基本就是最后了,但你作为直线经理不同,还有挽回余地,让员工觉得还是保密的,改变主意的话比较有安全感。” “我谈过好几遍了,没用,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那他们说的原因是什么?” “就说压力大。” “没别的?” “没了。” 沈深有点无语,说:“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跟他们谈。”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喝多了 沈深觉得,陈宇坤要么有事儿瞒着她不肯说,要么就是没好好跟下属谈。既然他开了口,又这么坚持,作为hr还是得回应的。 “丑话说前头啊,我只能尽力,主要询问清楚原因,但人能不能留下就难说了。” “我知道,先谢谢了。” 陈宇坤表现得通情达理,以往可没这么好说话,一定会给hr扣几顶大帽子的,说不定还来一句“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之类,好像沈深欠他的。 介于人家态度这么好,很快,沈深分别跟两位员工约了一对一沟通的时间,其中一位还比较有印象,是倪建澍。 两人都很配合,讲了不少事情,指标高、压力大是一方面,主要原因是觉得团队内部不公平。 倪建澍向来心直口快,说:“陈经理不公平,去年年底给一票人涨了薪水,我们也盼着年头多涨点,可拿到沟通信一看,还是没那几个人多。我倒不理解了,什么时候yfa不看绩效看工作年份了?” 好吧,薪资保密这条纪律,永远都只是纸面儿上的,这个时候,沈深也就不再问员工是怎么知道的了。 “他既然那么看重那几个,那指标多背点啊,结果他们任务是最轻的,凭什么!” 真不理解,这些讨了便宜的员工,为什么不能缄口不语?哎,团队里大家一起久了,真的没有秘密。 “这些想法,你跟陈经理沟通过吗?”沈深问。 “说了,可陈经理说人家原本底薪低,我还认为我底薪低呢,为什么不给我涨涨?” 加薪向来是双刃剑,用得不好就是加了这个、打击了那个,就像现在这样。 想到之前,自己为了陈宇坤硬给那五个人加薪的事,弄得心情很不好,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陈宇坤了。 “你这会儿提离职,是出于什么考虑?” “反正这里不舒服,工作辛苦也就罢了,心情还不好,没必要。” “除了离开,还有其它办法吗?” “没了,我已经想好了,也找到工作了。我把实际情况告诉你,也告诉了陈经理,不舒服的员工还有,我就不说具体是谁了,你们考虑考虑,别把大家的心都弄凉了。” 难怪陈宇坤态度变好,看来事情挺严重。 沟通完毕,沈深联系陈宇坤,将员工反馈讲了一讲。 “你说,要是我们给他俩加薪,他们会考虑留下吗?”陈宇坤问。 “不确定,员工说的主要原因是团队公平性。” “本质上还是钱嘛。” “如果你现在给他们加,他们可能留下,也可能拒绝,问题是不管留下还是拒绝,这个头儿没开好,后面怕有人效仿。倪建澍也说了,还有人在考虑离职,回头都用加薪挽留吗?” “那怎么办,这一下子两个,万一后面还有,后果就严重了。” “公平这个问题,在于内心,员工怎么看、怎么定义很重要。我建议好好谈一谈,了解员工认为的公平是什么?加薪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家谈开后,他们不见得不能理解,毕竟时间不好倒流,让他们舒了心里这口气,后面怎么做到公平更重要。” “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一他们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不好收场啊。” “员工很聪明,他们也知道有些不是你能决定的,他们想看到的是你的态度,让他们撒一撒气,恢复理性,后面就有建设性的建议了。” 有时候事情出来了,许多管理者看到困难喜欢当鸵鸟,想靠着拖延解决问题,但员工情绪 这种事是不能埋的,埋久了就会腐烂,影响更恶劣。 “我记得公司有个问谈工具,我找出来发你,你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使用的。” “好呀,你能不能帮我组织一下?” 沈深想了想,点头:“好的,我作为第三方做些引导,让你们双方更好沟通。” “好,那我们赶紧定个时间。” “我建议在你们近期的月会上,用个半小时左右,大家聊一聊,畅所欲言可以帮助感情修复。” “行,会议结束再做个团建。” 陈宇坤这么听话,沈深真有点不适应。 会议邀请很快发出来了,看看时间,还是挺紧张的,沈深立马开始带着准备,利用每天工作中的碎片时间。 这种沟通其实不容易,既要让大家说真话,发泄下情绪,也要避免陷入对公司的抱怨,所以,怎样设计问题很重要。 一天,elian告诉沈深,新的行政经理已经确定了。 “挺快的啊。” “这种职位向来如此,放出来就有大把人应聘,不难。” “哪路神仙?” “我们自己人,ts工厂的行政主管coco曹。” “她啊?嗯,对她而言这倒是个升职机会。” “是啊,她的经理emily一向稳定,在工厂是没什么机会了,但到这里就是行政经理了。” “印象中,她做主管很多年了,口碑还不错,是该动动了。peal满意?” “满意,面试挺顺利,我也算了却一桩事情。” “maria看过吗?” “看过了,她跟peal意见一致。” 沈深笑笑,至少coco人不错,以前接触虽然不多,但听丁丁说起过。 下班回到家,今天桑奇有饭局,本来让沈深一道去,她不愿意。 “我要减肥,晚上尽量不吃东西。” “那就去坐坐。” “看你们吃?你太残忍了。” “那就别减肥了。” “不行,最近体重呈上升趋势,需要控制。” 一过三十,身体像到达了某个峰值,然后趋势就不同了,沈深开始关注健康饮食、运动,以保持身体的良好状态,好尽量在这个状态多停留。 关于体重,沈深设置了警戒线,一旦触发预警,就开始采取措施,最近,她减少了碳水化合物的摄入,晚餐几乎就是一些牛肉,再加一份水果。 刚啃完苹果没多久,手机响起,是秦望川。 “小深,你来接一下桑奇,他喝多了。” “严重吗?” “还好,但肯定走不了了,你打车来吧,地址我马上发你。” 沈深赶紧套了外套,拿了手机和钥匙出门。 到包厢的时候,里面气氛热烈,沈深刚进门,里面有人起哄。 桑奇支着腮帮子看她,笑眯眯的。 “怎么了?”沈深一脸疑惑,这样子,不像喝多了啊? “小深,我们就说桑奇太宝贝你,想看看你稀罕不稀罕他。”秦望川说。 “什么意思?” “我不想喝酒,你到了,我就不必喝了。”桑奇拉过沈深。 “你们灌他酒啊?”沈深问秦望川。 “哪有,是他矫情,才喝了半瓶红酒,就左不肯喝右不能喝,我得找你来问问,是不是你不让他喝?” 秦望川有点大舌头,估计没少喝。 “对啊,不 能多喝,半瓶够多的了。” “嗨,没劲儿!不行,他不喝你喝。” 沈深没看到王昆凌,再看秦望川这样儿,悄悄问桑奇:“老秦怎么了?失恋了?” 桑奇就笑了。 “你们说什么?笑话我!” “没有啦,我也不能喝,只能谢谢你了。” “不行!” “那换一个行不行?换饮料?” “喝什么饮料!换、就换……我提个要求,你做到就不必喝了。” 沈深看看桑奇,秦望川这是耍酒疯吗? “你说说看。”桑奇说。 “小深你亲我一下,我帮你喝。” “去你的!”桑奇踹他。 “妈的,那你们亲一下,亲给我看,我看过瘾了,就不喝了。” “行!”桑奇说。 沈深拉住他:“你别跟着闹!” “那就喝酒!”秦望川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你喝多了,说话算话吗?”沈深问。 “当然!大丈夫说话算话,向来……算。” “二选一?”沈深确认。 “对!” 沈深伸手要拿红酒,桑奇挡住,自己将酒喝完。 “就说你矫情!” 沈深看着桑奇,桑奇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担心秦望川还要闹,还好旁边有人给他敬酒,分散了注意力。 一圈儿下来,秦望川真喝高了,不一会儿就趴桌上了。 “他到底怎么了?”沈深问。 “你猜对了。”桑奇说。 真是失恋啊!可怜的老秦,花花公子也是有心的,看来对王昆凌的感情比他自己想的要深啊。 今晚这个场子是给秦望川安排的,他一醉解千愁,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沈深扶着桑奇,慢慢往地库走。 “没事吧?” “还好,不算多。” “你到底喝了多少?” “一瓶红酒。” “你能喝多少?” “不知道,应酬虽多,但是最后得保持清醒,差不多我就趴下装醉了。” 中国的酒桌文化,沈深向来不喜欢,她家中是没有的,但工作后难免有接触,多少看到一些,最怕那句“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为什么不让我亲?”桑奇突然问。 “好多人呢。” “这会儿没人。”桑奇搂住她。 “别、别发疯!” 桑奇哪里肯听,不让沈深躲,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你!”沈深死命掐他。 桑奇就是不松手。 打闹的时候,迎面拐过来一辆车,两人赶忙闪到一边。 车子经过他们的时候,沈深瞥了一眼,开车的女子好面熟。 一愣神的功夫,桑奇又动嘴了。 “啊!是她啊。”拍开桑奇的脸,沈深突然想到了。 “谁?” “刚才那车,里面是韦珠珠。” “韦珠珠是谁?” “就是箫楠的女朋友。” “哦。走,我们回家。” 桑奇不愿意提及箫楠,那家伙可是他一大竞争对手,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沈深可能跟人家跑了。 车里的人真是韦珠珠,她远远看到一对男女十分亲密,那男子异常俊秀,最先吸引了她,然后看清旁边的女子是沈深。 原来这就是她的男朋友。 第三百五十二章 猜对了 跟箫楠一起后,韦珠珠过了一段时间提心吊胆的日子,怕那个姓吴的男子再联系她,不过,那个人好像消失了。 这样,一些箫楠不能知道的事情就能永远埋葬,韦珠珠希望自己在箫楠心中保持美好形象,没有之前那些不光彩。 她把所有精力放在箫楠身上,开始一切都很好,两人进入你侬我侬的蜜月期,自然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箫楠父母介入后,他们的关系慢慢有了变化。 本来,韦珠珠不建议告诉箫楠父母,关于她无法生育的事情,准备后期领养一个孩子,瞒天过海。关于她是再婚,也想一并瞒住。 一开始,箫楠是答应的。 初次见箫楠的父母,韦珠珠百般表现,无奈没有入得了两位老人的眼,特别是箫父,似乎很不喜欢她。 “慢慢来。”箫楠安慰。 “嗯,我会加油。” 韦珠珠觉得自己似乎很没有长辈缘,以前的公公婆婆也不喜欢她。 “要是他们一直不答应,我们怎么办?”韦珠珠问。 “不会的,石头都能焐热,何况人心。”箫楠说。 韦珠珠就不说什么了。 她暗暗观察,箫楠是个孝顺的,看来她只有加倍努力了。 无奈天不随人愿,一天箫母给儿子整理东西,翻出一本他大学里的相册,在里面看到了箫楠和韦珠珠的合影。 老人家想起来儿子以前大学里谈过一个,后来分手了,为此箫楠伤心了一段时间。 再三追问下,箫楠说出实情。 “那她是离过婚的?”箫母吃惊。 “是的,不过这没什么,现在离婚很平常。” “她有孩子吗?” “没有。” “奇怪啊,算算她之前结婚也好些年了吧,如果对方条件不错,怎么没要孩子?” 老人对孩子话题是很敏感的。 箫楠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父母。原本他答应韦珠珠保密的时候,两人正在亲热的,那时候没经脑子。 “绝不可能!”箫父直接下了最后判决。 “爸,想要孩子有很多办法啊,我们可以领养……” “你放屁!”箫父怒,“还好今天你妈发现,不然你们就准备瞒着我们,让我们给别人家养孩子!你、你糊涂!鬼迷心窍!” “这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这么糊涂,帮着她骗我们?”箫母哭了。 隐瞒这事,后来一考虑,箫楠心里也不是很赞成,但看韦珠珠那么担心,一时心软,现在被父母一骂,又看二老气成那样,就有点后悔。 韦珠珠知道后,也很生气:“我们都说好了。” “说谎本来就是不对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父母都不愿意看到我。” “慢慢来吧。” “慢慢?怎么慢?一年还是十年?” “你怎么这么没耐心!那是两个老人,他们想有自己的孙子孙女儿有错吗?你花点时间哄哄他们不行吗?” 问急了,箫楠也有脾气。 这矛盾就种下了。 后来,韦珠珠想了许多办法,箫楠也帮着她,但二老坚决不同意。 慢慢的,箫楠也就不管了。 韦珠珠着急 ,她的年龄耗不起。 心情不好,韦珠珠一个人出来逛街、散心,恰巧碰上沈深,看到她的男友,而且两人这么亲密,心生嫉妒。 韦珠珠脑子一转,暗想:那个姓吴的男子,会不会跟沈深的男友有关系? 想搞破坏的心理驱动着她,她翻出那个号码,主动拨了过去。 陆燕坐在车里,司机送她回去,路上需要加油。 “陆小姐,我需要在前面加油站停一下。” “没关系的。” 司机下去了,陆燕听到了手机响,声音挺特别,看了一眼,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号码。 过了一回儿,手机又响了。 陆燕注意到,司机有两个手机,这只旧的似乎不大用,经常看到就放在车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陆燕就伸手拿了过来。 “喂?吴先生吗?”一个女子的声音,有微微颤抖,“是我,我刚才看到沈深了,就是箫楠的前女友,你、你方便吗?我们见个面吧。” 陆燕本来要说话,听对方提到沈深就没做声,一直等对方说完。 “喂?” 陆燕挂了电话,然后发了个短信,约了时间和地点。 韦珠珠回复说“好”。 陆燕松了口气,赶忙删除短信和来电记录,把手机放回原处。 司机上车,陆燕心口狂跳,为了掩饰,问:“怎么这么久?” “不好意思,里面刷卡机有点问题,耽搁了。” 陆燕就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陆燕问:“桑奇的女友沈深,你知道吧?” 司机跟她比较熟了,见她向来话不多,也挺受董禧山喜欢,有时聊聊天,不过分的问题是回答的。 “知道的。” “她有个前男友,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你老大认识?” 司机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前男友的?” 司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能不能说。 “怎么了?我好奇问问,听说桑奇好不容易才追到沈深的,就是好奇,不会乱说的。” “我们老大查过沈小姐的前男友。” “为什么查人家?” “因为桑奇。” 桑奇让董禧山查箫楠,为什么? 陆燕追问司机:“查到什么好玩的?” “也没什么,就是找到人家的前女友。” “谁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 “姓韦,叫韦珠珠。” “嗯,没什么印象。” “老大让把人家重新送作对,这样帮桑奇追到沈小姐。” 原来是这样。 “陆小姐,我们就随便聊聊的,这事儿虽说小事,但也不宜乱说,特别是沈小姐那里。”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小深姐姐的,你放心吧。” 司机跟着董禧山多年了,知道老大的心思,看出董禧山对沈深的在意,便想讨好。 “陆小姐,你跟沈小姐熟吗?” “熟啊,怎么了?” “她这人有什么喜好?” 司机为什么问沈深?陆燕心里疑惑,面儿上不动声色的回答:“她喜 欢画画儿,书香门第出生,气质很好啊,很聪明也很有才气。” “她喜欢什么?我指一些东西,比如哪个牌子的包、化妆品,或者衣服、首饰之类?女人的喜好。” “哦,她喜欢钻石,以前跟她一起逛街,看中一条钻石手链,当时她还试了,后来觉得太贵,没买。” “觉得贵?” “这也是小深姐姐的优点,对奢侈品还是很克制的,你看她平日里也不怎么戴首饰吧。” “这倒是。” “她不戴什么,气质也很好,天生丽质就是这样的吧。” 陆燕又夸沈深和桑奇般配,司机就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陆燕准时赴约。 “韦珠珠?” 韦珠珠看到她,明显一愣:“你、你是?” “吴先生不方便,特意让我过来,你有事就跟我说。” 时间地点是对的,韦珠珠没有怀疑。 “哦,没什么,就是我最近进展不是很顺利,怕、怕误了你们的事情。” 误了什么事情? 陆燕沉住气,问:“怎么不顺利?” 韦珠珠就把箫楠父母反对的事情讲了一遍,问:“你说,这样下去,箫楠会不会重新去找沈深?” “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会坚持。我觉得这事得跟你们讲一下,毕竟你们帮了这么多忙。” 陆燕点点头,没说话,她怕说多了露馅儿。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知道沈深现在的男友吗?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认识的,提醒什么?” 韦珠珠试探的说:“他现在跟沈深一起,如果沈深和箫楠复合,那他岂不是……他知道了也可以留意,不要给别人可趁之机。” “我会提醒他的。” “沈深现男友,不会就是那位吴先生吧?” 韦珠珠看到陆燕那一刻就在猜,会不会之前在停车场偶然碰上,“吴先生”看到她,怕她认出来,所以才让别人来? 陆燕大声说:“你不要乱猜,沈深男友可不姓吴!” 韦珠珠觉得陆燕是紧张了。 “哦,我就随便一说,都没见过,本想当面儿道个谢。” “你可别乱猜,万一沈深知道她男友刻意破坏她跟箫楠的关系,会怎么想!” 陆燕连连摆手,还差点儿碰翻了茶杯。 “哦,我不乱猜了。” 陆燕是先行离开的,做出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韦珠珠觉得愈发真了。其实无所谓,只要有一点关联,她都会认为是,她想要的答案就是这个。看来,可以约沈深聊聊了。 她就是嫉妒,就是想破坏,破坏沈深目前的恋爱关系,若是知道男友之前耍的手段,沈深,你会怎么办? 陆燕也有嫉妒,桑奇为了沈深,的确是费尽心思。 理了理前后信息,陆燕猜到韦珠珠的想法了,她不知道原因,但韦珠珠刻意来打探,肯定是有目的的。她也想看,如果沈深知道桑奇背地里的小动作,会做如何反应? 过了几日,陆燕让董禧山陪她去逛街,在首饰柜台,她试了几条手链,其间,她注意到董禧山的目光落在一条钻石手链上。 原来她猜对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有缘分 在出差路上,沈深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她没有留意。脑海里忙着在预习准备材料,虽说就半个小时的时间,但这种引导性团队沟通总是很累人的,还要出成果,帮助后续管理改进。 沈深出现在会议室,陈宇坤的团队成员对她已经不陌生,不少人主动打招呼。 观察会议进程,整齐活跃度比之前的确下降不少,整体士气不高。 到了沈深的部分,她先澄清规则:“我们接下来要聊一聊我们的挑战和需要的支持,当然,为了畅所欲言,我们会有三条简单的规则。第一,这里待会儿产生的每一条挑战、困难,是我们团队的共同认识,不是某一个人的;第二,讨论过程陈经理需要离开会议室,等我们结果出来后,我来代表大家跟他分享,当然大家继续在场,可以补充;第三,对于我们需要的支持,提出建设性意见,这样,陈经理也好一一回应。这样的安排,大家觉得可以吗?” 沈深看看下面,虽没人说话,但不少人点头。 “可以吗?”沈深再次确认。 多了几个人点头。 “好,那请陈经理回避一下,出去抽根烟,二十分钟后回来。” 陈宇坤很配合,这些之前都沟通过。 “好了,那我们开始吧。最近大家的感受是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深不着急,她就微笑看着大家,等待。沉默是很难熬的,但对于一个专业引导者而言,要耐得住沉默。 果然,有人开口了:“压力大。” “很好。”沈深表示鼓励,“具体谈谈什么样的压力?” “指标太高了。” “没有资源。” “没有动力。”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起来。 沈深一一记录,然后一一追问。 追问很重要,别人讲压力大,得细问哪方面压力大,再就对方回答进一步深挖下去,比如对方谈到指标高,就接着问怎么衡量、定义高低? 指标谈完,转到另一个话题。 沈深问:“有人谈到动力,能具体讲讲什么原因会让自己感到没动力?” 她没有先聊资源,而是在这会儿渐入佳境的时候,把比较敏感的动力问题拿出来。 “只让我们卖命干,没有激励。” “是啊,卖多了,奖金不见涨。” “团队有大锅饭,辛苦不辛苦一个样,那为什么要选择辛苦。” “……” 所有记录清晰,再最后汇总,把颗粒度相近的放到一起。 “这里有许多条了,允许我同情一下陈经理,在未来的三到六个月,大家迫切希望解决的是哪几条?选出三到五条”沈深问。 “好像都挺重要的。” “那这么问吧,大家优先希望解决的是哪几条?我们给这些问题排排序,取前五名?当然其它问题不代表不解决,我们按顺序来,有些放半年、有些放一年、有些放明年。” 大家按照沈深的要求,拿了笔,分别在后面投票,每人五票。 最后,列出的所有问题有了优先级分数。 “好了,现在可以准备让陈经理进来了。在他给出回复之前,我们要理解一个问题。”沈深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这两个圈一个叫影响力圈,一个叫关注圈,不是所有的问题陈经理都能解决的,所以具体的行动还需要大家一起分析,这一点,大家能理解吗?” “理解,我们也知 道,有些事陈经理没办法,能做多少做多少。”有人说。 “好,谢谢大家的理解,那我们请陈经理。” 这个结果,陈宇坤不意外,但看到不少建议,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我没想到大家有这么多想法、办法,有些我之前真没想到,很好,我很有收获。” 然后陈宇坤一一回应,态度诚恳,并作出承诺:“在相应时间点前,我会完成,并结合月会给大家做及时更新,当然,如果我试了的确没做到的,我也会汇报给大家。希望我们一起努力,将团队做得更好。” 会议结束,散场后,沈深问陈宇坤的感受。 “就像我说的,挺有收获,我以为会有无礼要求,可实际看来还是公允的。” “大家都盼着目标达成,团队更好,有一致的方向,只不过当下遇到点挫折。” “是的,内部公平性的问题,我想过了,关于任务划分,我后面会尽快做调整,既然大家职位一样,指标就该一样,除非负责区域有明显差异。” “对,这可是排名第一的一条。” “放心,后面一条条我都会认真对待。” “有管理者这样认真的态度,信守承诺,团队的状态会改变的。” “谢谢你的支持,专业的引导果然不同。” “是你团队的底子好。” 陈宇坤心情不错。晚上大家聚餐,喝喝酒、聊聊天,老板和员工都放开不少。 事情到这里,沈深觉得效果达到了,后续就看陈宇坤自己的了。 吃了饭,沈深稍早一些离开,一来把空间留给团队他们自己,二来她也累了。 回到酒店,在大厅,沈深又一次碰上了仇总。 “我们真是有缘分。” 沈深有点无语,感觉像镜头重现。 仇总继续说:“你的朋友董禧山也在,你稍等一会儿,他估计快出来了。” “真是巧了。”沈深寒暄。 正聊着,董禧山从大堂吧的方向走了过来,看到沈深,也是一愣,随即笑了:“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出差。” “对了,上次说一起看画,沈小姐明天方便吗?”仇总问。 沈深犹豫。 董禧山说:“我也一起去开开眼,仇总别嫌弃我俗人一个?” “没问题,沈小姐?” “好的,我明天中午的车,上午倒是有些时间。” 本来准备睡个懒觉的,现在就先把这一桩事了了,省得看到仇总就担心,正好董禧山在,她胆子能大一些。 “太好了,那明天上午九点,我安排车子到酒店门口接沈小姐吧。” “不必了,我明儿来接。”董禧山说。 “也好。”仇总看了看两人,说,“你们年轻人聊,我老人家就先走了。” 送走仇总,董禧山看沈深松了口气,问:“你好像很怕他?” “嗯,是有点阴影。”具体沈深不方便说。 董禧山没有追问,只说:“放心吧,他挺惜才的,而且我也在。” “谢谢你,看来又要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走,去喝一杯?” 沈深看了看时间,还可以,于是点头。 “鸡尾酒、红酒还是什么?”坐下后,董禧山问。 “来瓶啤酒吧,我喝不了多少,科罗拉吧。” 董禧山示意服务员,不一会儿,端来一瓶啤酒,一杯鸡尾酒。 “来,他乡遇朋友。”董禧山举杯。 沈深笑了,举起酒瓶,轻轻一碰,喝了一口,真凉快。 “你经常出差?”董禧山问。 “还好吧,不算多,我比较怕跑来跑去,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嗯,我恰恰相反,能不在家就不在家。” “所以我能养猫。”想起扣子猫,沈深笑了。 “怎么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啊。有一天,我被猫挠了。 别人问‘你怎么被挠了?’ 我说‘给猫剪指甲。’ 别人问‘你为什么要给猫剪指甲?’ 我说‘怕猫挠我’ 别人问‘猫平时挠你吗?’ 我说‘不给它剪指甲就不挠’” “哈哈哈……”董禧山大笑。 “看来你也有做铲屎官的特质。” “为什么?” “真不喜欢猫的人,不会觉得这么好笑。” “好吧,我觉得是你讲得好,活灵活现的。” “给你看我的猫。”沈深从手机里翻出相片。 “哎,上次在你家,没看到它。” “哦那次啊,正好送宠物店去了,洗澡、剪指甲,家里忙完了才接回来的。” “下次我看看你的猫。” “你带点牛肉,它就喜欢你了。”扣子猫的嘴,已经被桑奇喂得很刁了。 “猫不是喜欢吃鱼吗?” “别提了,有一次我妈煮了黑鱼汤,特意给我送来,我捞出一块鱼给它吃,你想不到的,那家伙闻了闻,居然不吃。” “猫不吃鱼?” “是的,不吃。” “它是一只披着猫外衣的狗吧?” “哎,不知道。你养过宠物吗?” “养过,以前捡到一只土狗,很聪明,也听话,一次出门走了很远,回来得急,忘了它,它居然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 “狗是认路的,猫不行,不过猫也不爱出门。” 两人从宠物又聊到食物,董禧山给沈深讲他吃到过的黑暗料理。 “全是羊膻味儿的羊肉丸子,表皮油都凝结了,你吃得下吗?” 沈深连连摇头。 “我吃了,还把一盘子都吃完了,所以现在再也不想吃羊肉。” “你说得我也不想吃了。” “你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那什么海鲜饭,米是夹生的,还说夹生才正宗。我是喜欢喝粥的人,怎么吃得下夹生的饭?” 两人谈得很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半。 沈深准备回房:“对了,明早几点?” “九点吧,那会儿能错开点早高峰。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 “顺路?” 董禧山点头。 “那我把车票退了。谢谢,晚安。” “晚安。” 看着沈深纤细的背影,董禧山心情莫名的好,目送她进了电梯。 回到车上,董禧山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司机笑了:“老大?” “笑什么,傻不拉几的。” “老大,这叫缘分。” 董禧山不说话。 “把礼物送了吧,沈小姐肯定喜欢。” “无缘无故的,送什么礼啊。” “那您还买?” 董禧山一瞪眼:“我愿意!”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知道了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沈深还特意留了肚子,准备在董禧山车上喝牛奶。 “我觉得你这儿的牛奶特别好喝,什么牌子?我之前在超市还特意找过,没看到。”沈深问。 “我尝了许多牌子,就这款口感最纯,超市里的确没有,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买?” “这个算日常消耗品,哪里能总拜托你,你告诉我哪儿买的?” “行,回头我把网购的店址发给你。” 司机突然按了按喇叭,还一个劲儿咳嗽。 “怎么了?”沈深问,“师傅感冒了?” “没有没有。”司机的声音有些尴尬,哎,老大没追过女孩子,难免让人操心。 到了仇总的别墅,早有人等在门口。 的确是一幅好画,仇总没说这画是怎么得的,沈深也不多问,好好欣赏了一番。 旁边有纸笔,看得手痒的时候,沈深就临摹几笔,一时入了神。 董禧山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仇总坐在对面。 “这姑娘不错啊。”仇总对董禧山说。 “嗯,我朋友眼光好。” 仇总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饭菜的香味让沈深回过神来。 “吃饭吧。”仇总说。 一桌子菜,可见主人热情。 饭后,佣人拿过茶具、茶叶。 董禧山笑了:“我有口福了。” 沈深点头:“我来泡吧。” 茶叶是大红袍,一闻就是上品,泡出来汤色极好。 “好茶!”沈深说。 “沈小姐手艺好。”仇总说。 “不敢居功,是茶叶好。”沈深说。 “都好。”董禧山说。 “沈小姐要是喜欢这幅画,想临摹,欢迎随时过来。”仇总说。 沈深是喜欢画,但不喜欢拜访这个提议,于是就笑了笑,不说话。 “再说吧。”董禧山放下茶杯,“或者这画借走两天?” “这就不方便了。”仇总说。 “没事,我已经看过了,谢谢仇总。”沈深说。 喝完茶,稍事休息,董禧山带着沈深离开。 聚精会神一上午,这回坐到车上就开始犯困了,昏昏欲睡之际,沈深手机响起,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好似之前也是这个。 接起,问:“喂?” “喂,沈深吗?我是韦珠珠。” 沈深愣了一下,韦珠珠找她做什么?两人毫无交情。 “有件事,我想、想跟你聊聊,不知你能否帮帮我?”韦珠珠说。 “什么事?”沈深愈发糊涂了。 “是关于箫楠。我见了他父母,可是他们不喜欢我,我听说他们之前很喜欢你,所以、所以想向你请教。” “请教?请教什么?” “请教怎么让两位老人开心,你知道,箫楠是很孝顺的孩子,若没有父母的允许,他不会跟我结婚的。” 韦珠珠脑子坏掉了吗?找她问这个!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除了箫楠,我真的一无所有,没有他,我活着就没意思了。” 沈深皱眉,这算什么! “我知道我很冒昧,可真是没办法了。沈深,我很羡慕你,非常!你的男朋友那么喜欢你,在意你,为了你,他想尽办法,就是要跟你一起。” “什么想尽办法?”沈深感觉到韦珠珠话里有话。 “是他找到了我,让我遇上箫楠。” 什么 ! “当然他没有直接出面,但联系我的人告诉我,是他帮助了我,所以我也是很感谢他、很感谢你的……” 谢你个头!沈深挂了电话。 “怎么了?”董禧山问。 沈深在思考,如果韦珠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桑奇蓄意破坏了她和箫楠的关系,还有莫丽,那姑娘也是个幌子?难怪当时桑奇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可是,桑奇怎么知道韦珠珠的?他没有出面的话,是谁? 秦望川?这种事,桑奇会拜托他吗?而且他可是个大嘴巴。 “小深,怎么了?”董禧山问。 沈深看着他:会不会是董禧山?他打探消息、安排人做这种暗下的事情,应该很方便吧? “你知道韦珠珠吗?”沈深问。 董禧山一愣,不知怎么回答。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或者箫楠?” “呃,箫楠是听说过的,他是你前男友么。” “你怎么会知道箫楠?” 糟糕,还是漏嘴了,董禧山暗自咬舌头。 “嗯,桑奇说的。”硬着头皮圆谎。 “他告诉你我的前男友是谁?为什么?” “男人嘛,随便聊聊。”董禧山换了个姿势,“不聊了,我准备睡觉了啊。” 沈深看他闭了眼睛,愈发怀疑。 董禧山使劲闭着眼睛,可总感觉有目光落在他脸上,没办法,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无奈看着沈深。 “到底怎么回事?”沈深问。 董禧山暗暗说:桑奇,我这是没办法,你女朋友太聪明了。 “咳咳,是这样的。”董禧山就告诉沈深,桑奇拜托他查箫楠的背景,然后找到了韦珠珠。 “韦珠珠前夫欠了不少钱,经常被追*债,我们帮她减少了点麻烦,然后让她去找箫楠,让她……后来的事你知道的。” 好样的,桑奇! “小深,桑奇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破坏我的恋爱!” “难道你真想和那个箫楠在一起?” “那是我的选择,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这样被欺瞒,被当傻子一样的耍!” 董禧山张张嘴,不知说什么。 沈深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小深,感情这事,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也是帮凶,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董禧山:“……” 趁着沈深闭眼,董禧山想给桑奇发消息,想了想,又把手机放回去。 如果沈深他们自己分手,可不是他蓄意破坏的,当初桑奇做这事,也不甚光彩。 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不管是谁,不是我董禧山告的密,桑奇,你自求多福吧。 桑奇买了食材,准备去沈深家做晚餐,等她回来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刚进门没多久,莫丽来了电话。 “喂?”桑奇接起电话。 “喂,桑奇,我要兑现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怎么,想耍赖?当年我们用陆燕打的赌啊,愿赌服输,你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哦,想起来了。说吧。” “你得答应。” “你先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 “你爱说不说。” “好吧好吧。是这样,我想申请一个学校,需要一份推荐。” 等莫丽说完,桑奇松了一口气:“公司里有同事 就是那学校毕业的,明天我帮你问问。” “你不行就找小深姐姐,反正要办到。” “知道了,莫大小姐。” “哈哈,太谢谢你们了。” “也要谢谢你。” “你现在和小深姐姐一切顺利吗?我叔叔不大好,家里不同意他跟那个韦珠珠一起,哎。” 桑奇对箫楠不感兴趣。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从车里出来,沈深冷静了一些,等到了家,打开门,闻到家的味道,终于平和了。 “回来了?”桑奇系着围裙,上前接过她的包,“辛苦,路上顺利吗?” “顺利。” 洗了手,换了居家的衣服,沈深坐到桌边。 “海鲜汤,下了小馄饨里面,先吃点,暖和。”桑奇给她盛汤。 沈深看桑奇,满脸喜悦,心里一动。 之前生气,更多的是因为桑奇欺骗,但他的目的是为了跟自己一起,因为爱,这点又让她动容。 没有桑奇,她跟箫楠能一起吗?就算一起,能走多远、能幸福吗? 韦珠珠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不怀好意,蓄意破坏,自己不该进了圈套。 “小深?” “啊?” “怎么发呆了?不好吃?” “不是,很好吃,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那就好,多吃点。” “晚上不能多吃,回头天气转暖,要减肥。” “不用,你丰满一点更好。”桑奇抓了她的手,亲了一下。 “奇奇。” “嗯?”桑奇看她,目光温柔。 “要是我父母不同意,一直不同意,你怎么办?” “我一直等,一直跟你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方法。”桑奇目光坚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很多很多年,一直深爱你,是年少冲动,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坚持。你呢?” “我?” “对,小深,你心里怎么想?” 沈深看着桑奇,看得很认真。桑奇有些紧张。 “如果你坚持,我也试一试。” “你……”桑奇心里小猫挠一样。 “不过,坚持也要有道,有些事,我不喜欢,你不可以再做。” “啊?” “箫楠、韦珠珠,我知道了。” 桑奇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解释:“小深,我、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你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要是那箫楠自己没问题,谁出现都没用,他心里没你,不,他心里有别人,不……” “好了,去洗碗。”沈深碗筷一放,去书房了,仇总那幅画真好,趁着印象还热,再临摹一些。 就这样?桑奇有点不敢相信。 “那个,除了洗碗,晚上还需要点其它服务吗?” 沈深忍住笑,严肃了声音说:“不需要。” 桑奇一脸委屈,洗好碗,又殷勤切了水果,端去给沈深,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看她画画。 “怎么了?” “哦,没事。不,有事,我接到莫丽的电话了,她想要一封推荐信。” “提到莫丽,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事没有,就是演了一场戏。”这回桑奇交代主动。 “你!真是费尽心思,可尽在歪门邪道上。”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嗯,这话我得录个音。” 录音?桑奇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合适的领导 不管是职场上还是生活中,沈深从来不是喜欢小动作的人,她虽心思缜密,但性格坦荡,这次听到桑奇背后的手脚,刚开始生气,可很快释然。 她想了一想:也许这就是成熟的标志吧,变得宽容。有些事自己不喜欢,不会去做,但别人做了,她也能理解。 周一中午,吃饭的时候,maria走了过来,问沈深:“午饭去吗?” “正要去。”沈深站起来。 “一起吧。” 沈深有些惊讶,面儿上笑了笑:“好。” 今天中午有酸菜鱼,沈深就单要了一份,配了一碗白米饭。maria吃得很少,只要了蔬菜沙拉、酸奶和水果。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下一起用餐。 “喜欢重口味的?”maria打破沉默。 “嗯,是的,比较开胃,但辣的不能多吃,也是偶尔的。” “嗯,饮食清淡些,身体负担会小,健康的身体很重要,其实现在人普遍不缺营养,是需要控制摄入的。” “嗯,管住嘴的确很重要,不仅仅是减肥,也是为了健康。” 话题一转,maria说:“听陈宇坤说,你去他的团队做了一次讨论会,很有效果。” “上周四的事,引导了员工和经理间的沟通,定了些计划,后面效果主要得看那些计划的执行情况。”沈深说。 maria点头,说:“陈经理反馈很好。” “谢谢。” “去年年底到现在,他团队离职率升高,到底什么问题?” “一个是整体公司的大环境影响,普遍的,一线销售都压力很大;第二是内部公平问题,去年陈宇坤破例涨薪的几个人,在团队中表现平平,其他人难免有想法。” “嗯,当初陈经理要涨薪,你是不建议的。” maria这么说,沈深不知怎么接,总不能说“是陈宇坤和你坚持的”之类,索性低头吃饭。 “加薪的确是双刃剑,这点你看得比我清楚。” “其实我觉得不同角度得出不同结论是正常的,陈经理觉得这么做是激励有忠诚度的员工,某种程度上看也没有错。”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吗?” “嗯,当时我跟陈经理意见不合,他好像是有些情绪的,从您的角度,总要协调一下,保持hr和部门间的良性关系。” 不管心里赞成不赞成,沈深还是中肯的说了积极的部分。 “嗯,谢谢你这么说。” 沈深笑笑。 “我从入职到现在,你觉得怎样养?给我些反馈。” maria是想做360调查吗?面对面做? 沈深想了想,说:“从您入职到现在,从我的角度,感觉您融入很快,迅速适应环境;您和业务部门沟通、联系顺畅,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关系,这是能帮助我们下属推进hr具体工作的。” “嗯,其它呢?” “当然,在hr领域多年,专业性毋庸置疑。” “还有吗?” “我暂时想不到。” “缺点呢?” 要命的问题! 沈深不想说谎,指出的三条优点是相对客观的,就像她之前说的,同样的事情,不同角度可能得出不同理解,maria做的那些,根据事务双面性原则,也是有一定积极方面影响的。 但讲缺点,总不能再推翻上述观点,反过来讲一遍吧?而且谁知道maria回头怎么想,沈深不觉得她是心胸宽广的人。 “没关系,你说说看,客观反馈嘛。” “我是没想到什么。我 一向认为,每一个领导人,能在他现在的位置上,肯定是有优长的;而且我做hr是从招聘开始的,持有的观点就是用人所长,学会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匹配合适的职位,当然自己也向别人学习,学习那些长处,从而提高自身。所以您这个问题,我不是想隐瞒,是真没想过。” 可能是鱼太辣,沈深后背冒汗了。 “嗯,谢谢你诚恳的反馈。” “maria,从您的角度,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可以帮助我更好成长的?”沈深赶紧抛出个问题,免得自己再陷入被动。 “我觉得你是个很专业的hr,你很坚持,这点也很好,如果一定要给建议,我觉得适当灵活一点会更好。不是说坚持不好,只是说如何会更好。” “嗯,我是要留意,谢谢您。” 午饭结束,聊天结束。 elian悄悄问沈深:“怎么样,跟maria一起吃饭,受宠若惊不?” “是消化不良。她让我给反馈,为什么不用360工具呢?虽然面谈能够获得更多细节信息,但我是她下属啊,我怎么好当面给真实反馈?” “360调查工具是匿名的,她怎么敢用,万一不好怎么控制?” “你也被问了?” “是啊,她还请我楼下喝咖啡呢。” “你待遇比我好,我就在公司食堂。” “我喝完上楼就开始拉肚子,消受不起。” “真的?” elian点头。 “好吧。哎,她为什么要收集反馈?” “我掐指一算,应该是试用期的事。” “不对啊,试用期六个月,时间已经过了。” “justyouandme。peal延了她的试用期。” “不该啊,法律规定试用期最多六个月。” “这有什么难的?试用期不合格和试用期延长,若是你,你怎么选?” “我还以为peal满意maria的,为什么?” “只是刮到一耳朵,听说peal想调整销售奖金,maria没做。” “问题是maria做得到吗?几个销售总监联合拒绝,hr能怎么办?” “所以啊,peal总得找个出气的地方吧。” “这真是……”沈深有点同情maria,高处不胜寒。 “maria很爽快同意延期,她知道peal就是心里不舒服,不是真不想要她。” 沈深摇头:“这么下去,中国绩效堪忧,今年好不了,明年、后年、以后都难。” 有时候看这些身在高位的领导人,觉得他们指挥别人干活就好,应该很轻松,还薪水那么高,所以人人想往高处去,但只有到了那里才清楚有多难。 要定方向,方向错了,整个团队都玩完儿;要凝聚团队,一盘散沙就没有执行力,没有执行力就算方向对也出不了成绩;领导还是文化的重要影响因素,什么样的领导就催生什么样的企业文化,什么样的企业文化就孕育什么样的工作方式。 当然,组织在不同阶段需要不同的领导人。人无完人,组织就是要利用人、团队的优长,不断生存、发展下去。 沈深觉得peal不适合yfa。是的,她不认为peal不好,只是认为她不合适这个阶段的yfa中国。 通过跟销售的合作,沈深多多少少知道市场的一些情况,要进一步扩大市场占有,不是通过鞭打一线团队就能做到的,市场环境已经变化。 首先,需要新产品。yfa吃老本已经很多年,目前在卖的都是以前的研发成果,随着专利保 护期到期,不断受到仿制产品的冲击,如果跟那些小公司比成本,yfa并没有多少优势。所以,通过自主研发驱动,通过兼并收购,迅速推出新产品,才是王道。 其次,需要创新,多方面创新,比如在供应链、在制造,跟供应商,甚至跟竞争对手,通过协同,更好的造福终端客户。 当然,还需要灵活。随着yfa的壮大,它已经是一个胖子了,适当瘦身,做一个灵活的组织很重要。 而peal的所有战略,沈深看不到太多落在这些真正的关键点上,只是隔靴搔痒,在边缘蹦跶。 最要命的是,她把销售团队逼得太苦,人心散了。 至于peal的性格,深层价值观里的东西,沈深不做评价。 想到这些,心情不是很美好。下午的时候,沈深利用开会的安排,会议结束就早早离开公司,翘了一会儿班。 她去了稍远一个商业综合体,在星巴克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抱着马克杯装的卡布奇诺,闻一闻,喝一口,真是惬意。 虽是上班时间,这里人还不少。有聊天的,两两对坐,喝着咖啡,吃着甜点;有敲着笔记本,塞着耳机,不知是学生还是上班族;有低头看手机的;还有两个看书的。 落地玻璃门外,对面的走廊上,坐着一个要饭的老人,低着头,前头摆着一个碗。不知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果然,保安看到了,过来赶人。 老人缓缓站起来,佝偻着身子走了。都说现在乞讨成了职业,虽然让人感到同情,却不敢真的同情。 自己以前青春年少,也乞讨过一次,时间飞逝啊! 咖啡喝完,也感叹完了,看看时间,沈深决定去桑奇那边转转。 许久不去了,上次桑奇对她回答不甚满意,沈深决定稍稍弥补一下。 太肉麻的话,她真说不出来。桑奇问她心里怎么想,这还用问吗?自己用行动已经告诉他了,也许是桑奇没有安全感吧,毕竟李女士和沈老先生并没有同意。 想买点咖啡和点心,也不知现在他公司有多少人,算了,就去看看桑奇吧。 到了公司门口,有门禁,沈深只得打电话给桑奇。 桑奇很快接了出来,眼里全是惊喜。 “路过,顺路看看。”沈深说。 “顺路来、专程来,都好,能来就好。”桑奇带着她进去。 一眼扫去,公司员工没有多太多。 潘一一从茶水间出来,看到沈深一愣,随即迎了上来:“稀客啊!” “没好话就别开口。”桑奇说。 “啊,那个,欢迎!欢迎!” “走吧,去我办公室聊。”桑奇拉着沈深走了。 冯江国也看到沈深了,他记得潘一一说过,这人是桑奇女朋友,许久没有看到莫丽了,再看桑奇对人家的态度,看来这位是真的。 陆燕跟冯江国还是保持联系的,每过一段时间,陆燕会打个电话聊两句,有时候也一起吃个饭。 除了技术问题,最常谈到的就是桑奇,冯江国就自然提到沈深的拜访。 “看老板的样子,很高兴。” “是吗?你老板这么出色,换女朋还不跟换衣服一样,也许过段时间又变了。”陆燕说。 “好像不是,除了莫丽就是这位了,听潘一一说,老板真喜欢的就这一位,莫丽那会儿,只是这位跟老板闹分手了。” 陆燕对桑奇向来上心,自己看到的,韦珠珠的话,加上冯江国的话,让她把事情猜了个七八,不由妒火中烧,挂了电话,陆燕把手旁的杯子扔到墙上,摔得粉碎。 沈深,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威胁 回家路上,陆燕接到潘登的电话,想了想,她按下接听键。 潘登之前也打过几次电话,陆燕都没有接,消息也不回,她不想再跟潘登说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陆燕觉得潘登是真心帮自己的,后来就不一样了,他不喜欢听潘登讲理论,也不信那套方式能帮助自己。 潘登说她缺乏自信,陆燕咬牙,她也不想这个样子,可自己没有沈深的家庭背景,没有人家的好运气,也不是什么才女,怎么自信! 陆燕觉得潘登应该是放弃自己了,也好,她现在有了其它办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潘登开始主动找她,陆燕是有些不解的。 “喂,陆燕吗?” 潘登也有些奇怪,难得她居然接电话了。本来受人所托,只是例行公事拨个电话,陆燕对他已经没有信任,而实际上陆燕也不算是他的病人,所以潘登并不很上心。 “对啊,潘医生,不好意思,前阵子太忙,也没有联系您。” “哦,没事,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工作顺利,薪水涨了呢,我搬到一个好点的公寓,一个人住,环境好多了。” “嗯,不错,恭喜。” “谢谢,对了,我谈恋爱了,男朋友有些忙,不能经常陪我,不过倒是对我不错,很大方的。反正不管未来如何,我可以有些积累,也算收获。现在啊,挣钱是我的首要目标,我要买房、买车。” “那也很好啊。” “是的,我要求也不高,能在这里安居乐业就行。” “最近睡眠还好吗?” “好,白天忙,累了容易睡。” “那就好。” “潘医生,谢谢你的关心。” 挂了电话,陆燕勾了勾嘴角,不管潘登是出于何种目的联系她,她要告诉对方,自己很好,有了新生活,这些掩饰,可以帮助她后面慢慢计划。 潘登也在琢磨陆燕的话,听起来口气挺正常,提到恋爱有些甜蜜,情绪也不错,应该没什么。 于是潘登联系了倪恳:“不用担心,陆燕挺正常的,她有了新男朋友,从话语中可以感到她对对方的满意,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再执着。” “你跟她见面了吗?” “没有,是通的电话。” “只是电话啊,会不会影响判断?” “我前一阵子联系不到她,结合今天她传递的信息,觉得还是有可信度的。之前的恋情无果,她感到自卑,受到打击;现在想多挣钱,也有了新男友,这是一种移情。” “从发展趋势上的确有可能。” “你到底担心什么?” “她后来找过沈深,现在又进入桑奇朋友的圈子,这些太巧了,我总有些不安。” “可能你关心则乱,沈深也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再者,她有男朋友、有家人,你不用担心。根据我之前的接触,陆燕是情感问题,并没有到偏执狂那个地步。” “好,那谢谢你了,潘医生。” “你……”倪恳的气儿还没消呢,潘登有些烦。 其实只要动动脑筋,潘登能知道倪恳在别扭什么,但是潘登不想,在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想太费神;再说,感情这东西,目前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到底想要什么。 一天上班,画廊里来了一个客人, 指名找maggie。 大山看对方挺斯文的,问:“你是她什么人?” “哦,我们是朋友,蛮多年没见了,听说她在这里工作,所以来看看。” “好,你等会儿,我去后面叫她,正好你看看这里的画,喜欢的可以给你些折扣。” “谢谢。” 大山去了后面办公室:“手头事儿放一放,有个朋友找你。” “谁啊?”maggie问。 “哦,我倒没问名字,你去了就知道。” “好,那你帮我把这些信息录入一下,这些画今天要寄送出去。” “行,你去吧。” 看到对方,maggie脸色一凌,居然是佟文。 上一周,有好几次,maggie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幻觉,不然佟文不会找到这里。 “又碰面了。”佟文笑眯眯的。 maggie没有说话。 佟文就背着手看画,“啧啧”称赞:“你现在的工作很高雅啊,挺配你的外表,不过,骨子里就不大合适了,别人不知道,我很清楚,你有多……骚。” maggie白了脸:“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了!” “报啊,报警抓我啊,就说我在画廊看画,夸了你几句,讲了些实话?或者我再配合你一下,做些破坏?” “佟文,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现在没了工作,没了家庭,孤家寡人,你的证据无法威胁我了。” “这是你的报应!” “是吗?报应?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一个女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maggie转身要走,佟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maggie反手就甩了一个耳光。 佟文一把拉住:“想打我?我其实脾气不好,你想清楚。” maggie拽回自己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揉红肿的手腕。 “最近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既然我们都是录音中的男女主角,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有报应呢?现在我一无所有,但你不是,是时候我提要求了,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言而有信,只要你答应,我肯定不会出尔反尔,背后再做小动作。” maggie冷冷看着佟文。 “你做我的女人,随叫随到,我就不告诉你家里,如果不听话,嗯……不知你老公怎么看绿帽子这事儿。” “你!” “看在我们好过两次,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你不答应,我就跟你学,把录音寄你家去。” 佟文优哉游哉的走了。 maggie忍不住哭了。 大山忙完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没事。” “老朋友见面激动?” maggie摇摇头,说:“我能不能请两天假?” “好,休息几天没问题。到底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山不好多问。 周六的时候,沈深过来,大山便告诉了她。 挺斯文的男子?沈深皱眉:“你等一下。”她用手机登录公司系统,调出佟文的照片,问,“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大山看了看:“差不多,怎么了?” “这人跟maggie以前有过节。” “啊!那早知我就……”大山有些后悔,“妈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他那样子,一点儿都没往坏处想。” “你不知道这些,不怪你,我联系maggie再问问。” 沈深拨打maggie的电话,没人接听,再打,关机了。 没办法,只得联系maggie的老公黄靖嵩。 “她跟我提出离婚,然后就走了。” 看来佟文威胁maggie了,她没办法,选择离开黄靖嵩,一个人面对。 “她有说什么吗?最近你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或者碰上奇怪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黄先生,我只是找她有事,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她吗?” 既然黄靖嵩什么都不知道,那沈深更不会多说。 “不清楚,她说出去散散心。” “那我再拨maggie的电话吧,谢谢。” 沈深挂了电话,她很担心,担心maggie被佟文威胁了。现找人最重要,报警? 不合适,算了。沈深找出了佟文的家庭地址。 想了想,沈深拨打了桑奇的电话:“能不能请董禧山帮个忙?” 她觉得对付佟文这种人,董禧山肯定更有办法。 桑奇问了情况:“你等我,我过来。” “别,maggie的事,我不方便多说,她肯定不希望很多人知道,你就帮我联系下董禧山,问问他愿不愿意派两个人来帮忙?” “好,人没到你自己别去找人。” “我就在小区外面等。”不去实在不放心。 沈深开车过去,停在马路对面,远远看着小区大门,希望佟文在家。 桑奇还是来了,沈深坐进他车里,不那么怕得厉害了。 “怎么趟这浑水?”桑奇问。 “怕maggie有事,没多想。” “人家有老公。” “这事儿她老公不方便知道。” “那也不用你管吧。” 沈深不说话。 桑奇叹了口气,已经如此,多说无用,拍拍她的后背:“别怕,我在。”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没事,我有分寸,这不第一时间就求助了嘛。” “嗯,还算聪明,没有一个人冒冒失失的。” 两人正说话,两辆黑色的奥迪开了过来,桑奇按按喇叭。 董禧山电话到了,让他们去他车上。 “我先让人把你们的车开走,一排车临时停着,扎眼。” 沈深这才想到,附近可能有摄像头。到底是没做过坏事的好孩子。 桑奇就把自己和沈深的车钥匙给他。 董禧山把车钥匙交给司机和一个副驾驶座位上的人,两人就下车去了。 “什么情况?”董禧山问。 “你、你让人去问问佟文,他知不知道maggie在哪儿?这是具体的门牌号码。”沈深说。 “具体什么事情?” “佟文手里有对maggie不好的东西,我怕他威胁maggie。” “这个佟文为什么要威胁maggie?” “他、他有不轨意图。”沈深小心选择措辞。 “他想上那女人?”董禧山说得直接。 第三百五十七章 特意找您的 沈深愣了一下,眼下也顾不上太多,说:“可以这么说。” “好吧。”董禧山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地址,后面的车子就进了小区,“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等结果。” 不一会儿,司机回来了,开车带他们离开。 董禧山看到沈深紧紧握着桑奇的手,看来两人没有闹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车子往郊区开。 “我们去哪儿?”沈深问。 “去个安全的地方,要严刑逼供啊。” “啊!” 桑奇说:“你别管了,等老董的结果就行。” 佟文在家看电视,就听到“嘎巴”几声,门就开了,四个男人冲了进来。 “你们什么人!”还没等佟文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人敲晕了。 再度醒来,佟文觉得自己好像被装在箱子里,手脚都捆着,嘴也堵着,似乎在车上。什么情况! 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开始搬箱子,走了一段,然后扔到地上,佟文被摔得眼冒金星。 开箱子的声音,然后有人抓着他的前衣领,让他坐起来。眼睛是蒙着的,他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扯掉他嘴里的东西,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佟文的声音在抖。 “别紧张,问你点事,老实交代就一切太平,不老实的话就难说了。”男子的声音。 “好、好的!” “你去找maggie了?” “是、是的。”佟文害怕了,对方是maggie找来的人?是不是要伤害他?杀人灭口!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佟文刚说完,就感觉眼前一个黑影过来,然后腹部被一记重击,疼得他险些晕过去。 “你说什么然后!” “然后我等她的电话啊,没有等到,我就继续找她,可、可没有找到。” “胡说!”有人上前又踹了他一脚。 “没有、没有胡说,我给她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可都没有回应。” “她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还不老实,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不给点颜色不肯说是吧?听说你色胆够大,我先结果了你的老二!” “别别!求求你,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佟文苦苦哀求,挡不住裤子被扯了下来,命*根子上一凉,他绝望的尖叫,“救命、救命!饶命吧,我真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一股尿骚*味,佟文尿裤子了。 “怂货,就知道欺负女人!” 佟文又被敲晕了。 再次醒来,他回到了自己家中。佟文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家里明显被搜过了,现金、手表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忍着身上的疼痛,佟文翻开书桌抽屉,里面所有的移动盘也不见了,以及电脑。 还有身上的疼痛,这些提醒他,不是梦。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真不知道?”沈深问。 董禧山说:“他不是什么嘴硬的,吓得尿了裤子,不会是在撒谎。” 那maggie去了哪里? “我们搜到些东西,告诉你朋友,不用担心了,电脑、移动设备,我们都会处理掉。” “哦,好。哎,不对,你为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佟文的手机里,有消息记录,应该有个录音材料吧。” 沈深点头。 “放心,我不会乱说。要不要帮你找人?” “可以吗?” “你 需要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 “小事,你们回去等消息。” 董禧山派人送沈深他们回去,一路上,沈深又尝试联系maggie,她发了个消息,告诉maggie佟文手里的证据没了,让她不用担心。 回到家,沈深仍然闷闷的。 桑奇心疼了:“别想了,你已经很够意思了。不同的人有不同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想逃避也正常。” 沈深叹了口气:“我想她单独面对佟文的时候,一定很无助,所以现在才躲起来。” “给她点时间,再说,也要相信老董的实力。” 沈深点头,也只得如此。 第二天早上,沈深还是有点没精神,注意力无法集中。 请了半天假,她去了大山的画廊。 “maggie还好吗?”大山有些愧疚,要是他小心一些,也许不至于发生。 “联系不上。” “要不要报警?” 沈深摇头。报警会翻出事情缘由,而且maggie十有八九是自己躲起来的,跟佟文无关。 “董禧山在帮忙找人。” “那就行。”大山松了口气。 沈深就没这么轻松了,她怕maggie选择轻生。 黄靖嵩有一样的担心,他虽不知什么事,但猜到一定很严重,严重到maggie要独自离开。 你是不想拖累我吗?还是不信任我?黄靖嵩眉头紧锁。 手机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多打几次就关机了,黄靖嵩很着急。 黄豆豆走了过来,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回答孩子?黄靖嵩红了眼圈儿。 “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吗?” “好,你试试看。” 黄豆豆拨通手机,一声、两声……黄靖嵩心中生出些微希望。 最后,还是无人接听。 “我可以给阿姨微信语音,这样她一定可以听到。”黄豆豆很坚持。 “阿姨,我是豆豆,你不在家,我很想你,爸爸也很想你,我们还有些担心,一直联系不上你。阿姨,是不是豆豆不乖惹你生气了?那我听话,你能不能回来啊?”停顿,黄豆豆哭了,“阿姨,你回来好不好,我、我想……叫你妈妈……” maggie听到了,泣不成声。 她住在一个偏僻的小旅馆,就想着佟文找不到她。她告诉黄靖嵩要离婚,反正等他收到录音,也一定会要求离婚的。 沈深有消息,说录音的事情解决了,maggie不确定,还是很害怕。 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可总在给别人添麻烦,她很沮丧。 躲得越久,maggie越不敢回去,不知黄靖嵩知道了那些怎么看她。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报复佟文。她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换份工作,躲开对方,但她当时选择要将佟文绳之于法,苦于没有证据,便想收集证据,后来就越走越偏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越来越喜欢黄靖嵩,所以不想看到他失望,甚至厌恶的眼神。 maggie从包里翻出安眠药,还有一小瓶白酒。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 可是,父母怎么办?回头自己的尸体被发现,会引发什么? 门铃声,服务员的声音“housekeeping”。 maggie擦干眼泪,走到门口说:“不必了。” “我给您添些洗漱用品吧。” 于是,maggie打开门。 进 来的除了服务员,还有两个男子,maggie一惊。 “我们是沈深的朋友,特意找您的。”一男子说。 maggie看着他,不敢相信。 “我叫董禧山,你可以给沈深打电话问问。” 见maggie僵着不动,董禧山拨通手机:“小深吗?人找到了,你得跟她说一声,别吓到人家。” 说完,董禧山把电话递到maggie耳边。 “maggie吗?可找到你了!” 真是沈深的声音,maggie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董禧山将maggie带回来的时候,陆燕也在。 她拉住一个跟班儿,问:“这女人是谁?” “是沈小姐的朋友,老大去找人的。”跟班儿认识陆燕,怕她误会吃醋,还多解释了几句。 找人这种小事,董禧山亲自出马,真是重视。陆燕哼了一声。 没一会儿,沈深和桑奇到了。 “在挂水,身体有些虚弱,不过没大问题。”董禧山安抚沈深。 maggie慢慢醒了,看到沈深就开始流泪,连连说“对不起”。 “你这个笨蛋!”沈深红了眼睛。 桑奇跟董禧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沈深她俩。 “谢谢。”桑奇说。 “不用。”董禧山说。 “我欠你一个人情,会记着。” 董禧山笑笑,没说什么。 陆燕走了过来:“忙了一天,也饿了吧?厨房准备了吃的。” 桑奇看了她一眼,有点女主人的口吻,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去,我去看看她们。” “还是我去吧,你们两个大男人都不方便,我去劝劝,再怎么饭总要吃的。” 桑奇犹豫,董禧山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陆燕一笑,对桑奇说:“放心,我会劝小深姐姐吃点东西的,你们先去。” “好,谢谢。” 目送两人下楼,陆燕转身,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陆燕,沈深还是有点不适应,但人家现在是董禧山的女朋友,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小深姐姐,先下楼吃点东西吧。” “我没事,你去吧。”maggie说。 “我不饿,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走。”沈深说。 “小深姐姐,你若是不放心,我在这里守着。” 其实沈深不想久呆,想和maggie尽快离开,但陆燕这么说,董禧山毕竟帮了她,不好再拒绝。 “不用的,我一个人没事,你们都去吃吧。”maggie说。 沈深看看瓶里的药水,估摸了一下时间,说:“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陆燕陪着沈深下楼,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还挽住沈深的胳膊。 楼下董禧山已经能看到她们了,沈深没好意思用力挣脱。 “小深姐姐,坐这里。”陆燕很殷勤。 “谢谢。”沈深说。 “我让厨房随便做了些,希望你喜欢。” “都好。”沈深看了眼桑奇。 桑奇知道沈深尴尬,开口道:“谢谢好意。”便开始夹菜。 “对了,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的?还会找麻烦吗?”陆燕问。 “你说佟文?不会了,估计吓怕了。”董禧山说。 “那就好,欺负女人,真不是东西!”陆燕说。 沈深觉得眼皮儿直跳,她觉得陆燕有些奇怪,但具体也说不上哪儿有问题。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有所保留 桑奇开车,带着沈深和maggie离开董禧山这里。 “你想去哪儿?”沈深问maggie。 maggie有些犹豫,她想回家,但心中有些疙瘩,万一黄靖嵩问起来,她怎么解释? 手机一亮,信息进来,还是黄晴晴。 “有人很牵挂你,等你呢。”沈深说。 maggie下定决心:“送我回家吧。” 沈深目送maggie进了小区,等了一会儿,才跟桑奇说:“我们也回去吧。” 帮到这里,她尽力了,后面是maggie的家事,她帮不上什么。 桑奇看沈深情绪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懒懒的,问:“是不是累了?” “嗯。” “那你把座椅放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家。” “好。” 沈深闭上眼睛,回忆陆燕的言行举止,她猜不透。头疼,暂且放下。 到家后,洗了个澡,沈深感觉好些。 桑奇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谢谢。” “累了就早点睡。” “现在还好。对了,以后我们避开董禧山和陆燕,可能吗?” “怎么了?” “说不上来,总觉得陆燕有些怪怪的。” “发生那么多事,其实我看到她也觉得不舒服,但董禧山不知道,也不好捅破。这次我欠董禧山一个人情,避开人家不大好,你若是不想看到陆燕,下次就别去了。” “嗯,我不想看到她,下次你们聚会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当心。” “我没事。也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俩就分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他们不合适。” “感情这种事说不准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聊她了,谈谈我们今年的出游吧。” “你知道我很宅。” “我也知道你喜欢美景,选了几处,你来瞧瞧。” 沈深来了兴致,开始兴致勃勃的跟桑奇定计划。 工作依旧,最近挺平淡的,大家已经习惯了peal,不再重复抱怨了,但大多变得沉默,离职率一直走高,招聘团队成了最忙的。 沈深觉得,平静下面似乎酝酿着什么。 翁涛很少出现在办公室,沈深跟朱芸聊了聊,对方告诉她,上半年业绩肯定达不成。 “翁总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救火,不过,很悬,希望渺茫。” 翁涛会不会在考虑换工作?沈深心里动了一下,再一想似乎不大可能。 如果东区达不成,其它几个区肯定一样,翁涛犯不着离开,而peal就算生气,要换掉一个区域销售总监,也不会是翁涛。 沈深留意了peal,对方似乎也心事重重。 跟elian打听,elian两手一摊,摇摇头。 “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我是没发现,如果关于peal,估计只有maria知道。” “你算一卦试试?” elian两眼一翻,说:“天机不可泄露。” maria最近也消停,除了日常工作,没有临时加活儿。 “那就不管了,享受这风雨前的平静吧。” 新行政经理coco到位了,办公室里走一圈儿熟悉环境,看 到沈深,她挺高兴。 “又见面了。”coco说。 “是啊,看到你真高兴。”沈深说。 “我也是。中午一起午饭,我们说说话?” “行啊,你忙空下来叫我。” 两人加了微信。陌生的环境碰上熟悉的人,都会觉得很亲切,沈深理解coco的心情,她需要尽快适应,估计会从她这里了解了解情况。 可一直等到将近一点,都没有看到coco过来,也没有信息。 沈深只得发微信:我先自己去食堂吧,要不要给你留份?食堂中午一点半结束。 边往食堂走,边等消息。进了食堂,沈深看到coco和peal正往外走。 看到沈深,coco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跟她点了点头,抱歉一笑,跟peal出去了。 好吧,原来是跟peal一起吃午饭,怎么也不说一声?算了! 沈深要了一碗小馄饨,随便找了个位置,难得吃饭这么空。 陆可明今天也晚了,匆匆走进食堂。 端了饭菜,他坐到沈深对面,问:“怎么这么晚?” “上午的时候coco说要跟我一起吃饭,我就等她了。” 如果是别人,沈深肯定不会提这一茬,但陆可明不是外人,她实话实说。 “那个新行政经理?她人呢?” “估摸peal有事找她。” “没来?忘了吧。” “没所谓了,跟你吃也很好。你怎么这么晚?” “开会的,总部要上一个项目。” “又来?” “销售用的,跟你没关系。” “好吧,哎,又要烧钱。” “有些钱得花的,等你做了大老板,就能体会了。” “公司这么多系统,还一堆抱怨,你们it全球老大也不想想为什么?而且系统多了接口也多,数据怎么整合?数据不好整合,怎么利用大数据分析、预测?” “不错啊,说得挺专业。” “哈哈,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了。” “没事,也说明你对公司忠诚度挺高。” “嗯,算是吧,以前更好,现在也有几分混。” “挺好,多把心思放点在自己身上,还有家庭。” “这周六我和桑奇回去。” “嗯,勤快点。” “最近几乎每周都回啊,上周有事儿耽搁了。” “老爸同学会,这次说有个同学没来,人没了,他有些感叹。人老了,想得多,一点小事就感慨许久。你让桑奇加把劲儿,两位老人其实盼着你结婚呢。” 沈深含糊应了。 一直想着让父母认可桑奇,可真严肃提及结婚,沈深有点莫名的紧张。 回到位置上,看了一会儿邮件,coco内线电话来了。 “不好意思,我临时让peal叫去了,让你等了那么晚,真是抱歉。” “理解的,第一天么,难免有些忙。” “你到我办公室来?我叫了咖啡。” “不用了,下次吧。” “已经叫了,估计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好吧,那我过会儿去。” 沈深其实无所谓,但见coco好意,便欣然接受。 大约过了半小时,沈深去找coco。 “进来。”coco拿出 两杯咖啡,“选一个吧。” “随便,都好。”沈深拿了右手边的一杯。 “中午让你白等了,对不起啊。” “没事,不提了。今天怎么样?” “有点乱,事情挺多的,peal说了好些,我还需要消化,回头我得跟下属聊一聊。” 沈深点头:“慢慢来。” “嗯,许多事急不得。对了,你在这里时间久,觉得这里比对工厂,怎么样?” “是有些不同,怎么说呢,这里人没有工厂多,但想法比较活跃,因为学历背景、工作经历不同。” “工作方式呢?” “比对工厂的话要复杂些,这里流程没那么清晰,灵活度高,这当然有好处,但带来的弊端是要花多些的时间在沟通上。我不是说这是缺点啊,只是比对工厂,我认为可能的不同点。” “沟通方面有没有什么注意点?” “你具体指什么啊?” “就是在工厂,一般厂长同意基本就好了,这里是不是就peal同意,还是其它?”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行政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从员工角度看到的是,有时候直接就通知发出来了,有时候员工会被问到建议。要不回头有机会你跟maria聊聊,或者其它管理层成员,也许行政的一些决定是经过管理层讨论的,具体流程还是他们参与者最清楚,看看对你有没有启发?当然,peal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peal这人怎么样啊?” 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她是个严格的领导。” “还有呢?” “没有了,我跟她没有直接接触过,我的领导是maria。”沈深没法跟coco谈论公司领导。 coco很聪明,就不再追问了,知道自己跟沈深交情一般,人家有所保留很正常。 晚上回到家,从吃晚饭开始,桑奇就觉得沈深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长时间观察自己。 被看得受不了了,桑奇抓住机会,逮到沈深的眼神,问:“我脸上开花了?” 沈深转过脸去。 “怎么了?” “哦,不是要画画儿嘛,做准备呢。” “那就光明正大的看啊,偷偷摸摸干啥?” “我看你需要偷偷摸摸吗?说得真难听。” “不需要啊,可你刚才的行为就叫作偷偷摸摸。” “好吧。” 桑奇将她抱进怀里,问:“到底怎么了?” 沈深想问,你怎么考虑结婚,张张嘴,不知怎么说,又打住。 “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一定能解决。” “我今天跟我哥一起吃饭,他说老人家有些感慨,年纪大了,你知道的。” “然后呢?” “我想这是个机会,他们也许就接受你了。” “这是好事情啊。” “是好事情。”然后怎么说?沈深眉头皱起。 “小深,你怎么有些,不安?” “也没有吧,可能我没想那么远,有些话题没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总有困难,一直以来,尽想着如何克服、如何解决眼前问题了,如果看未来……” 结婚这话题,她女方先提不大好吧? 桑奇看看她,想了想,问:“你是说结婚吗?” 呃,沈深觉得,桑奇好像变聪明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嫁不嫁 桑奇能猜到并不奇怪,一来这个念头本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二来因为对沈深的了解。 “小深,可以了吗?现在?”桑奇问。 “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桑奇一愣,想了想,问:“你不知道目前时机是否合适?” 沈深点头。 “没想好呢?什么意思?” 沈深低头。 “你、你不想嫁我啊?”桑奇急了。 “不是、不是不想,我说了,没想好。” “你哪儿没想好,现在想!” “你这么凶干嘛?敢凶我?我生气啦!”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到底哪儿没想好?” “是、是还没想。” “小深,你怎么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不许反悔。” 沈深叹了口气:“你别这么紧张啊。” “你不想嫁给我,我能不紧张吗?” 沈深笑了。 “你还笑?不许笑。”桑奇恨不得咬她。 “你说的对,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是要反悔,只是时机没到,没有思考后面的事情。” “撒谎,你做事从来是考虑清楚目的,之前跟那些乱七八糟谈恋爱,不都冲着结婚去的?到我这里怎么就变了!” 沈深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命里的天魔星,我要是真能一直保持理智就好了。” “那你还愿不愿意嫁我?” 沈深仰天,深吸一口气,说:“想想还是有点怵的,以后要跟一个男人捆绑一辈子啊?” “捆绑?说得真难听,是生活,生活一辈子。” “意思一样啊。哎,你说,一张证书就能保证吗?估计没用,这么多人离婚了,你要是实在不济,我也不要你。” “不济?你再说一遍!” “对我不好,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不要你了。” 桑奇很生气,不知怎么发泄,用力捏了一把沈深的腰,站起来就要走。 “哎,你去哪儿?” 桑奇不说话。 “干嘛这么小气,不就开个玩笑嘛。” “砰”一声,桑奇甩门而去。 呃,沈深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好像自己过分了。 桑奇出了门,但没按电梯,他等沈深出来,体会着度日如年。 两人隔着一道门,心思各异。 解救桑奇的是送外卖的小哥,家里没有牛奶了,桑奇叫的上门*服务。 “给我吧。” “你是这家的吗?手机号码报一下。”外卖小哥挺细心。 核对身份,取到了牛奶,桑奇敲门。 沈深开门很快:“奇奇!”本想出去追,但从猫眼看到了,她就借坡下驴。 “我送外卖。” 沈深把他拉进来:“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 桑奇坐下,沈深小媳妇一般坐到旁边:“好了吧,我知错了。” “有点诚意好不好。” “你要啥诚意?” “简单,你愿意嫁给我就行。” 沈深笑了:“你趁火打劫。” “嫁不嫁?” 沈深把头埋进沙发。 “你要我怎样才肯?” “你先拿出诚意啊,戒指,我要大钻戒,现在你拿出来,我立马答应,过了这个村儿可没有这个店了。” “你为难我?” “我很有诚意,你做到,我便嫁。” 桑奇站起来,气冲冲去了房间,把门关上了,然后沈深听到“咚咚”的声音。好吧,恐怕更生气了。 “奇奇,别气了……” “你骗我!” “没有骗,你准备好求婚我就答应啊。” 门突然开了,桑奇站到沈深面前:“你说话算话?” “算话,可是你也没准备好啊,这会儿出门买可来不及的。” 桑奇看着她,表情严肃,僵了一会儿又突然笑了。 “奇奇?”该不是气傻了吧。 桑奇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丝绒盒子,在沈深面前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 沈深傻眼了。 “说话算话?” “我、我比较喜欢红宝石,可不可以换?” 桑奇脸上的笑容扩大,从另一边裤子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红宝石戒指。 “看来今天注定你要同意。” 沈深愣愣看着桑奇,说不出话来。 “小深,其实我准备很久了,只是……今天你启发了我,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是合适的时机。嫁给我,好不好?” 见沈深不说话,桑奇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在确定自己的心,中间犯过傻,走过弯路,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给你我的一辈子,好不好?” 沈深觉得眼睛酸酸的,嗅了嗅鼻子,把手伸了出来。 桑奇欣喜万分,把红宝石戒指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把钻石戒指也戴了上去。 暗想:嗯,两个圈儿,套得牢一点。 既然答应,就不后悔。沈深先给莫一囡打了个电话。 “我怕回头李女士看到,太惊讶,你帮我预警一下?” “真的啊?” “嗯,真的。” “好,我回头跟你哥合计一下,明天给你消息。” 看来要定个战略、战术。 第二天上班,陆可明找沈深。 “你这也太快了。”陆可明说。 “赶日不如撞日,巧了。”沈深有点不好意思。 “你想好就行,我不是怪你,就是怕你是头脑发热。” “剩女恨嫁?我好像没到吧。” “这就好。” “后面怎么办?” “这会儿才开始想?” “我有你和嫂子啊。”沈深笑嘻嘻的。 “太便宜桑奇那小子了。算了,女大不中留,昨天晚饭的时候,一囡试探过了,两位老人还好,没说什么。” “那我这周末和桑奇回家的时候,就公布啦?” “还说自己不恨嫁?” “嘿嘿。” “结吧,折腾了这么些年,你不累我们都累了。” 沈深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六的时候,桑奇还是很紧张,他穿得挺正式,准备了礼物。待陈述完毕,等两位老人表态的时候,后背都湿了。 沈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李女士看了看沈深,微微一笑:“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先订婚,一年后再结婚,结婚后也别急着要孩子,至少两年后再考虑。” 桑奇是无所谓,他有些担心沈深成为高龄产妇。 “其实领不 领证也没关系吧,一张纸而已,孩子我还没考虑。”沈深说。 “你说什么!”桑奇急了,她这是要整哪出? “我们的关系不是靠一张证书维持的,我有哥哥、你有姐姐,关于孩子的责任也没那么大吧。” “胡闹!”沈老先生瞪了一眼沈深,“你想什么呢?这么说什么意思!我和你妈提的建议你必须听,别动歪脑筋。” “我是说真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小深!”陆可明打断她,“听爸妈的。” 沈深就不再说话了。 总算有惊无险。找到机会,桑奇抓住沈深问:“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另有目的?” “我答应嫁给你,证书只是形式,可有可无,没所谓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选择‘有’,就这样。”桑奇坚持。 “做丁克不行吗?” “不行,放心,我不会让你做高龄产妇的,等你有了,他们只是气一时,回头开心更多。” “啊,你有坏心思。” “你才知道啊。” 董禧山知道桑奇订婚的消息,有些失落。陆燕发觉异常,一问,便也知道了。 “消息挺突然啊。”陆燕心里很难过,面儿上装作不经意。 董禧山点头。 “听说小深姐姐家里不同意的,年龄差异,怎么突然态度变了?” “不清楚,看样子都定下来了。” “需要准备礼物吗?” “不用,说要简单点,只是家里人。” “不够朋友啊。” “说是为了不收礼。” “真的?我觉得小深姐姐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董禧山没说什么。 “要不我们主动办个派对给他们吧?或者给桑奇,单身派对?” “再说吧。”董禧山没什么心情。 陆燕脑中飞转,看来她得加紧计划了。 佟文自从被恐吓,乖了不少,不敢再乱打主意,把maggie的号码删了,也不去画廊找事儿。 一天,回家的路上,他感觉有人跟踪他,吓得跑了起来,到家后赶紧把门反锁,扣上安全链。 刚坐下喘了口气,电话铃想了,吓得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战战兢兢接起电话:“喂?” “你好,是佟文吗?”女子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 “你之前被绑架,想知道是谁干的吗?”女子问。 “你什么意思?” “绑架你的人,是受雇的街头混混,是有人授意的。” “maggie吗?” “不是,一个你猜不到的人。” “谁?” “沈深。” 沈深?佟文知道,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当初就是她和ir跟自己谈的解除劳动合同。 “为什么?” “她倒是挺仗义,为了帮助maggie。” 是了,有次碰到她们一起,好似两人关系不错。 “你不用怕,其实她没什么背景,就是花钱雇了几个人而已,你细细想想看?” 佟文回忆,那天全程都蒙着眼睛,在车上许多时间,好像人不多。 “你是谁?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沈深坏了你的好事,你不想教训一下她吗?” 第三百六十章 你就得先走 佟文是真的怕了,对方身份不明,他怕这是个圈套。 “不,我没什么想法。” 女子冷笑:“没出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欺负,没有一点儿男人样子!” “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做,找我干什么?我可不背锅。”佟文被吓到了,但脑子不糊涂。 “你说得不错,我是想做点什么,但也不会太过分,本来想顺带让你出口气的。” 佟文不做声。 “这样吧,看你失业又离婚,我给你个机会考虑,如果有兴趣,就在后天来找我,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女子挂了电话不久,佟文收到短信。 最近太背了,佟文心里是恨的,刚开始是恨maggie,现在则是沈深。发生这么多事,他没有反省过自身的问题。 这跟他的经历有关。自从当上了经理,慢慢的,他体会到一些特殊方面,比如员工会吹捧他,有人会给他送礼,有女孩子愿意跟他暧昧。 佟文的外表是挺有吸引力的,虽然个子不高,但白皙斯文,加上注意穿着打扮,魅力值自然不低。 一开始,跟女同事开开有色玩笑,然后开始尝试动手动脚,在他妻子怀孕期间,终于跟新招来的女助理滚到了床上。 招聘的时候,他就觉得小姑娘挺漂亮,最后的时候,问了个私人问题。 “有没有男朋友啊?” 小姑娘说:“没有。” “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男朋友呢?没事,我们随便聊聊,我们公司向来倡导工作生活平衡,作为经理,要多方面关心员工。” “真没有,没遇见合适的。”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以后有机会给你介绍。” “人好就行。” “这么简单,那我也行啊?” 小姑娘脸一红,笑了笑。 “以后上班,可能会跟我出差,这方面有没有问题啊?” “没问题。” “会不会有哪方面担心呢?” “没什么担心的,如果有幸被录取,这样的机会能跟着您好好学习。” “嗯,好呀。” 佟文的这些问题是种试探,这女孩子有脸红,回答真实且毫不犹豫,说明她不觉得这些话是冒犯,那后面就容易许多。 女孩子很快上班了,对他很感激。佟文也经常表扬她,还时不时送些小玩意儿。 两人熟悉了,一次助理给他拿文件签署的时候,佟文就顺势摸了摸人家的大腿。 助理注意到了,只是笑了笑。 佟文觉得差不多了,就安排了一次晚饭,结束后又去酒吧。酒吧是个好地方,光线昏暗,加上酒精的刺激,发生点什么就很正常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佟文越坐越近,见助理没有表示异议,便把手放到人家的大腿上,慢慢抚摸。 助理低头喝酒,很乖顺,佟文愈发胆大,手就往两腿间滑,然后往裙子里面伸。 “佟经理……”助理按住他的手。 “怎么了?”佟文脸上表情如常。 “没、没什么……” 佟文的手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助理软软靠在沙发上,任由他取舍。 “舒服吗?”佟文问。 助理扭了头不说话。 “要不要更舒服?” “您别,这里……不方便。” “嘿嘿,看来你很喜欢啊。”佟文暗自高兴,没找错人。 等不及去酒 店,他带着女助理去了车里。这次对佟文而言,是新奇的体验。 佟文的妻子是很传统的,他自己也出生于传统家庭,两人相亲认识,没什么反感便结婚了。 经历了这一次,佟文像上了瘾,车上不满足,又尝试了ktv包间、电影院。最夸张的一次是在公司,两人加班到深夜,办公室无人,佟文突然来了兴致,把助理叫进了办公室,关门、关灯、拉上百叶窗,两个人在黑暗中疯狂,压抑着喘息,边做便注意外面动静,异常刺激。 那段时间,佟文的工作上也很顺利。 后来,他加入yfa,跟那个助理藕断丝连了一段时间,发现对方跟新经理也开始了,便没了兴趣,开始新的猎艳。 一开始他看中一个实习生,小姑娘嫩得像能掐出水来,而且很好哄,一个包包她就开心极了,当晚去了酒店开房。 这姑娘跟之前一位不同,胆子小,对佟文而言,好处是不会纠缠,坏处就是没刺激。好在人家实习结束就走了,佟文也没怎么费心。 后来,佟文注意到maggie,他觉得这个女人越看越有味道。maggie的拒绝是明确的,越发引起他的征服欲。 利用年会,佟文耍了手段,他料定maggie不会声张,当然,他足够小心,没有留下证据。 有了那一次,佟文觉得maggie应该就范,于是要求人家加班,晚上的时候拉她去了隐蔽的楼梯拐角,舒缓他的怪癖。 他没想到,maggie留了证据,后来还拿了出来。 本来他想倒过来要挟人家,结果算盘又一次落空,现在知道是沈深,前前后后一联系,佟文自然恨。 没忍住内心的愤慨,佟文如约去了。 陆燕不奇怪。 “你到底是谁?”佟文问。 “我是谁不重要,我有个计划,可以帮我们俩出气,而且不会被发觉。” “你说来听听。” 陆燕说完,佟文摇头:“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帮我运人到指定地点就好。” 佟文犹豫。 陆燕又说:“当然你不会白干,这里是一半,事成以后再给你另一半。”递过去一个鼓鼓的大信封。 这女的出手很大方,佟文看看陆燕,有些动摇。 陆燕笑眯眯看着佟文,很有耐心。 “你跟沈深什么过节?” “她抢了我男朋友。” 这梁子结大了。佟文低头看看信封,想:这个城市也混不下去了,做完这一票,索性换个地方。 于是开口道:“行,不过若我觉得不安全,随时退出。” “成交。” “那什么时候?具体地址?” “你回去等我消息就好。” 搞定佟文,陆燕开始下一步计划。 自从沈深戴着戒指出现在办公室,elian是吃惊加羡慕。 “这么快?” “你小声点。” “你戒指都戴了,难道藏得住?” “又不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跟你一样尖,就算看到了也没你这么爱打听。” “什么样子,有照片吗?” “没有。” “我给你做伴娘吧。” “这个看你表现。” elian细看沈深:“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哎,你有点犯小人耶。” “你说你自己对吗?离我远点。” “不是,真的,你……有点乱,还是犯桃花?”elian似乎困惑,“我回头查查去。” maria从办公室出来,往peal的办公室去,沈深看到了,提醒elian坐下来说,站着太扎眼了。 “最近这两个女人话很多,好像很知心啊。”elian说。 “是吗?maria试用期过了吗?” “我没看到peal的审批。” “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会不会peal不要她了?” “上次分析过,应该不会吧。” “最近peal压力很大的样子,她上次出差,好像跟她老板谈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老板也有hr啊,我们有联系的。” “谈得不好这样的消息都出来了啊?也有点奇怪。”沈深看了眼peal的办公室。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maria走了出来,低着头。 第二天,maria召开了紧急会议,一般这种突然的会议,都是有重磅消息发布。 “有个消息,我想先跟大家宣布。”maria神态平静,“因个人原因,我要离开yfa了。” 沈深他们都震惊了。 “公告明天会出来,但我想着先让大家知道。我的最后工作日在两周后,最近有事大家仍然可以找我。后面的接替人还不清楚,总部安排好会有通知,应该很快。” 大家都不知说什么。 maria继续道:“虽然在这里不久,但是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作为经理,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希望大家包涵。最后,祝愿大家工作顺利了。” 连问问题的机会都不给,不过,沈深他们也不知问什么。 看着大家出了会议室,maria一个人坐了一坐。 这就是代价吧,她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小心了,没想到peal发觉了。 “总部对我做了个360调查,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吗?”当时,peal开门见山。 “我没有,听说这种对管理层的调查每年都有用到。” “用到不奇怪,问题是你跟他们几个销售总监说过什么?” maria摇头。 peal已经不相信她了,那几个家伙她虽还不敢说十分了解,但料定不会这么团结,除非有人说了什么。而有人告诉过她,翁涛和maria好几次沟通,时间还蛮可疑的。 peal很不高兴,maria是她招聘进来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结果怎么了?”maria问。 “你说呢?” “您加入公司后,业绩虽然未达标,但也是增长的啊。”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不想听你多话,只想告诉你,我走之前,你就得先走。” maria一愣,问:“什么原因呢?” “试用期不合格。” maria权衡了一下,来软的明显已经没用了,用硬的试试能不能撑到peal离开?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按照法律,我的试用期已经过了。” “是你自己签了字,愿意延长试用期的;再说,隋易的事情,你是要承担责任的。” maria不说话,心中盘算几率。 “你考虑清楚,别弄得自己太难看。” “给我点时间。” 第三百六十一章 高危岗位 maria私下找了翁涛商量。 “这会儿你得想办法拖一拖,peal还在,等她走了就好办了。” “你知道总部什么时候动手?” “不清楚,她这个位子,估摸没那么快,听说现要求她改进。” “流程上是有这一说,这么重要的职位,没想到也要这么处理。” 翁涛没说话。 “peal为什么会怀疑我?”这一点maria很不理解,她只跟翁涛提了一提,很含蓄。 “找个替罪羊吧。” 这是有可能的,peal肯定动不了翁涛,她就比较容易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跟他们联手的?” “谈不上什么联手,大家都是实话实说。” 翁涛这么讲,maria就不多问了。 她写邮件给自己的老板,亚太区人力资源负责人howell,希望他能拉她一把。 howell好几天后才回复,字里行间全是打太极,让她发挥专业度、影响力云云。 maria提议电话聊一聊,howell就没有消息了。 “我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她气得直掉眼泪。 maria并没有能拖多久,peal每天都找她谈话,意思很明确:你非走不可。 “我有工作失误,但没有大错。” “你的行为跟公司价值观不符合,细的我就不说了。” “法律不允许你不说。” “那我们试试看?哪怕打官司,就算我明天就被公司开除,我的要求也会有这一条,你必须走人。” “为什么?”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慢慢想。” 谈话陷入死循环。 后来,peal稍稍让步,可以给她更多的时间,维持体面,并愿意给一些变相赔偿。 maria也实在受不了了,最终放弃。 沈深从陆可明、elian还有朱芸那边听到些消息,慢慢拼出前因后果,唏嘘不已。当年peal赶走grace,现在又是maria,办公室里有人暗暗开玩笑,说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是高危职位。 沈深他们被问及,也很尴尬。 “howell真没用。”elian说。 “当年他连grace都不帮,何况才来了没多久的maria,明哲保身啊。”沈深说。 “他自己的下属啊,被欺负成这样,人家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倒也忍得了、看得下去。” “又不是他自己,有什么看不下去的。howell有他的野心,在没有看清形势前,不会跟中国区老大对着干的,万一peal没走呢?” “peal可能不走吗?” “不知道啊,howell都没有判断得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嗯,以howell的为人,也是,一切还没有定数,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沉默。主要还是maria的表现不好,其实我们这里没有秘密,很多事情传得比我们想象得广。” “是啊,maria在好几件事情上处理的方式跟公司文化差异蛮大的,估计peal也是吃准了这些。” “职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残酷啊。” 很快,暂代的人派下来了,是一个印度人,名叫卡梅拉。 卡梅拉很顾家,她只接受出差,一个月在中国呆一周左右,其余都是邮件、电话联系。 第一次看到本尊,是一个黑黑胖胖的女人,耳朵、脖子、手上有很多闪亮亮的首饰。 其实脖子这么短,真不适合带项链。沈深暗暗想。 卡梅拉挺健谈,但她的眼神骗不了人,她看不起中国人。 相比maria,沈深很不喜欢她,小心保持距离,还好人家基本不在中国。 “一代不如一代。”ir抱怨。 从能力上看,沈深觉得卡梅拉还是比maria强的,可能她不懂中国,但人力资源专业技能不弱。 第一次见面的讨论会,卡梅拉就主持得很好,全程控制得当,用了好几个协调技巧,会议过程顺畅、结果明晰,这后面也体现了她清晰的思维能力,以及远见。 要不是价值观不同,沈深还是愿意给她鼓掌的。 印度人的官方语言是英文,她们在yfa这样的企业,比中国人容易融合,沈深注意到,亚太区甚至总部,有不少印度人。 卡梅拉来的第一天,howell还特别过来,感觉两人关系不错。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卡梅拉是总部派的,不是亚太区。”elian说。 “会不会是亚太区没人?”ir说。 “不至于吧,没人可以从总部找人,也应该是亚太区安排啊。”elian说。 “高危岗位么。”ir说。 “再高危,派过来的人能有多危险?再说,yfa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耶,就算再危险,也有人愿意。”elian说。 这点沈深赞同,想了想,说:“会不会总部在这里有什么动作?特意放个他们的人过来?” “那这个动作可就大了。”ir说。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心里都明白:能值得总部动手的,也就peal了。 “这么说,卡梅拉是特派员。”elian说。 “考察员、间谍?”ir说。 考察员?沈深心里一动,不过这种事离她太远,于是不再费脑子。 晚上秦望川请客,桑奇给沈深打电话。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他交新女朋友了。” “又换了!第几个了?” “不记得了。” “花心,跟换衣服一样,有什么好庆祝的?” “他这人,喜欢热闹,不过我们也有日子没聚了,而且我问过了,董禧山不来。” “是吗?” “一起吧,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家,回头又不好好吃饭。” 沈深笑了,说:“那好吧。” 桑奇要开车来接她,沈深就把自己的车留在公司停车场。她在门口等桑奇的时候,elian正巧出来。 “等谁呢?” “朋友,晚上有聚餐。” “嗯,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elian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问:“是不是那位神秘的未婚夫?” 呃…… “哈,一定是,不行,我要看一看庐山真面目。” “不是的,普通朋友。” “鬼才信你。” 见赶不走elian,沈深没办法。 不一会儿,桑奇到了。车子停到路边,他下车,给沈深开门。 elian看到了,愣得说不出话来,太帅了! “小深?走吧。”桑奇忽略了旁边的花痴。 沈深把elian的魂儿召回来,介绍:“我同事,elian。” “你好。”桑奇打招呼。 “你、你、你好……” “我先走啦,再见。”沈深准备上车。 elian一把拉住她,问:“这是你未婚夫?” 当着桑奇的面儿,沈深不好否认,含糊点点头。 桑奇不乐意了,主动跟elian说:“我叫桑奇,是小深的未婚夫。” 哇咔咔! 车子绝尘而去,elian还在品味: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桑奇油门猛踩,沈深知道他不高兴了。 “嘿嘿,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见不得人!” “不是,你太见得人,我怕人家 觉得我配不上你。” 桑奇放慢车速,在红灯处停下,扭头看沈深:“傻瓜。” 沈深笑眯眯把头伸过去,桑奇就亲她,两人正腻歪,后面喇叭不绝,绿灯了。 饭局上,秦望川介绍她的新女友,沈深已经懒得记名字了,说不定过几周又得换。 李力带着裴琪,还有两个生面孔男子,是秦望川的新朋友,董禧山果然不在。 吃完饭,秦望川想打两圈儿麻将,拉着桑奇不让走。 裴琪就要拉着沈深去做脸。 沈深本来想喊秦望川的新女友一起,可裴琪拉着她出门很快,故意不给机会。 她们两人认识、有过节?沈深疑惑。 “别理那狐狸精。”上了车,裴琪才说。 “怎么了?”沈深问。 “她当年抢过我男朋友。” 啊!沈深不知怎么接话。 很快到了美容中心,显然裴琪是这里的常客。 看着形形色色的套餐,沈深有些选择困难了,于是问裴琪:“我没做过,你有推荐吗?” “啊,你不做美容啊?” 沈深老实摇头。 “不做皮肤还这么好,哎,羡慕嫉妒恨呐。” “要不我就等等你吧。” “别啊,来都来了,让美容师给你推荐。” “算了吧,那就基础护理加清洁。” 沈深可不敢要人家推荐,之前elian告诉她,一次她看到促销广告,纹什么纱雾眉,四百八十元一次,兴冲冲的去了,结果花了不止四千八。 “哎,你不好奇怎么回事吗?”躺在那里闲聊,裴琪问。 “我怕问了你伤心。”沈深说。 “我刚开始认为你挺闷的,处久了觉得你的确是善解人意,反正跟你一起蛮舒服的。” “你们聊的一些,我其实不大懂。” “你的包包、衣服,都是品牌的,每次你不说话,我就很好奇,不理解,以为你不愿意聊呢。” “我挺少买东西,买的时候更看中质感。” “是你男朋友养得好吧,都不用你操心。” “嗯,他也是买的。” 桑奇很喜欢给她买东西,买了就放在那里,通常她要过段时间才发现。也“教育”过他不要乱花钱,可人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次,刚说完,桑奇又拎回来一条丝巾。 “不是说过,要有意义的日子才考虑礼物吗?” “嗯,有意义啊,过周末。” 晕倒,沈深就懒得教育了:“下次你想买东西,直接把钱给我。” 然后桑奇就把工资账户和密码给她了。 “……”其实她不想管钱,自己的理财都交给莫一囡了。 “对了,你们当年是什么事情啊?”沈深不想谈论自己,转移了话题。 裴琪叹了口气,说:“老土的故事。她是我同学,当年我第一次恋爱,本来跟男朋友好好的,有一次看电影,她可怜兮兮要跟我一起,说一个人看没意思。也不知怎么的,从那时候开始,她就隔三差五跟我们一起活动,她一直说自己男朋友在外地,我也没多想,后来他们就好上了呗。” “你们三个人一起的时候,你就没有察觉吗?” “没发觉,也许我那时候傻吧,真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男朋友提出分手,我还问他移情别恋谁了呢。” 沈深有点无语。 “不过我也没便宜她,狠狠揍了她一顿。她也厉害,找了一个小混混报复我,李力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我被追得无路可逃的时候,他帮了我。” “这就是缘分吧。” “哎,你们怎么认识的?跟桑奇。” “我跟他姐姐是朋友,慢慢认识的。” “你们差着几岁啊?” 沈深不想回答,救命的电话响了,是桑奇,真是心有灵犀。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不见了 沈深回到包间的时候,桑奇正输得四面楚歌。 “小深,过来摸两把。”桑奇冲她笑。 沈深坐到他旁边,说:“我就看看吧,你知道的,我不大会。” “没事,不会比我更差了。”桑奇往旁边挪了挪。 沈深就坐下开始摸牌。 一般新人手气比较好,桑奇就觉得牌运转过来了,他也不说话,就给沈深递零食。 摸到一个二筒,沈深仔细看着。 “小姐,你快点儿。”秦望川说。 “你别催啊,我看仔细点,不知道该打哪张了……” “有这么难吗?难道胡了?胡了就不用打了。” “是吗?” “是啦,随便打吧。” 沈深看看秦望川,说:“好像是胡了。” “真的假的?” 桑奇终于忍不住,笑了:“真的。” 一算翻数,还不错。 “手气不错啊。”秦望川夸奖。 沈深一连赢了三把,把把自摸,不声不响的,就胡了。 秦望川有点受不了了,恶狠狠的面容:“给点颜色就当真啊,再来!” “我困了。”沈深揉揉眼睛。 “你是赢家,怎么可能困?是不是赢了钱就想跑?”秦望川说。 “不是,我真的困了。”沈深说。 “你们再叫个人吧,我们走了。”桑奇说。 “最后一把,我就不信邪了。” “老秦,说好啊,最后一把。” “好!” 结果沈深这个闲家第一圈摸牌就胡了。 “怪怪,地和啊!”秦望川惊呆了,“你!你真谦虚啊。” “她很少打牌,的确不大会,只能说是摸牌流,靠手气。”桑奇搂住沈深。 “嗯,很有天赋。”秦望川一本正经的说。 “说好了,我们走啦。”这才是沈深惦记的。 “走吧走吧,赶紧的!”秦望川掏出手机,嘀咕,“怎么还不来?到哪儿了?” 桑奇和沈深手拉着手,进了电梯,桑奇笑出了声。 “怎么了?”沈深问。 “胡牌的时候,你是没看到秦望川那眼神,真是太有趣了。” “啥眼神?” “就是这样。”桑奇学了一下。 “不敢相信,哈哈,我手气很好耶。” “对啊,地和,我的乖乖。今晚要不是你,我得被他们扒一层皮。” “那你怎么谢我?” “你说呢?”桑奇揉她俏丽的短发。 “讨厌,我头发乱了。”沈深推桑奇,桑奇搂着她不放。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个人,是董禧山。里外人一照面儿,都愣了一下。 “你们这么早走?”董禧山问。 “嗯,有点累了。”桑奇说,牵着沈深的手走出电梯。 董禧山见沈深低头理着头发,刚才一幕,桑奇撸猫一样摸她的脑袋,很是温馨,不由羡慕。 “过两天我们再聚聚?”董禧山说。 “行,回头联系。”桑奇回答。 董禧山电话又响了,他接起:“到了到了。”然后进了电梯。 董禧山看着桑奇和沈深的背影,移不开视线。沈深紧紧挽住桑奇的胳膊,不时扭头,似乎笑着跟桑奇在说什么。 电梯门慢慢合拢,董禧山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按下数字键。 手机又响了,这个秦望川,真是催命鬼! 从电梯出来到包间的路上,董禧山已经调节好了情绪,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哎,你可算来了,你是没看到,刚才沈深把我虐成什么样!” “是吗?她好像不大会吧。” “摸牌流,邪门了。”秦望川讲了一遍。 董禧山听完也笑了:“下次我会会她。” 周六 的时候,沈深依旧去画室。时间快到了,她不住往门口看。 门被推开,maggie出现在门口。 “你来了。”沈深心里的石头落地,笑着打招呼。 maggie点头:“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不好意思。” “没事,那我们开始吧。” 画画的时候,maggie告诉沈深,她跟黄靖嵩说了。 有些事,她不想再瞒了,一来觉得守着秘密很累,二来是怕对不起黄靖嵩,甚至给他带去麻烦。 讲完后,maggie低着头,准备承受一切最坏的结果。 黄靖嵩愣了许久,闭了眼睛,满是痛心。 “对不起,如果你想离婚,我……” “薛顾西!”黄靖嵩红了眼睛,“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老公?” 黄靖嵩这么连名带姓一吼,maggie愣了一下。 “这么大个事,你居然没告诉我?” “这样的事,我实在说不出口,可我又不甘心受制于佟文,只能出此下策。” maggie哭了,“我们当初在一起,说得很清楚,不给对方添麻烦的。” 黄靖嵩心疼的厉害:“你这个……怎么说你呢,傻子!” maggie不理解。 “当时我那么说,只是因为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并不是我真这么想。我再婚,当然希望对方能对晴晴好,但主要是因为我喜欢你。” “啊?”这个答案maggie没想到过。 “你没听错,我喜欢你,如果肉麻一点,是的,我爱你。原谅我,我不会表达,不懂怎么哄女孩子,也没有耐心,我看出你不愿意,所以利用你的心思,故意那么说的。” maggie眼泪汪汪看着黄靖嵩。 “好吧,我是个商人,我就是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还喜欢迅速达成效果,这点上,我要抱歉。所以,以后你不许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两人倒是促膝长谈了一次,maggie哭得一塌糊涂,第二天眼睛肿得没法见人。 听完后,沈深松了一口气,说:“而你,也是爱黄靖嵩的。” maggie点头:“他没有怪我,自责没有保护好我,我很感动,亲情也能产生爱情。” “奇妙的缘分。” “是的。” “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嗯,他让我别怕,说会保护我,今天也是他送我过来的,其实他最近很忙,还特意坚持送我过来。” “真好。” 还有件事maggie不知道,黄靖嵩忙的一部分,是针对佟文的。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禽兽。 课程结束,黄靖嵩准时到了,还接到教室。 沈深冲他点头:“真准时。” 听maggie一说,她觉得黄靖嵩挺有责任心的,不由增添了好感。 黄靖嵩一笑:“沈老师辛苦,谢谢。” 送走maggie他们,沈深继续画画,手感不错,不知不觉就到了七点,还是桑奇的电话提醒了她。 “我被截住了,秦望川那家伙一定要拉我聚餐,这次人挺多的。” “哦,那你去呗。” “你怎么办?” “我回家去。” 董禧山在,桑奇就不准备让沈深过来了,于是说:“好,那你早点回去,我明儿上午去找你。” 只要有时间,桑奇每周都去沈深家里,陪她家人一起吃饭、喝茶。 沈老先生还是淡淡的,但是李女士对他不错,陆可明明里暗里帮忙,桑奇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桑奇一个人出现,秦望川有点疑惑,问:“小深呢?” “她有事。” “再有事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下次吧。” “哎,我还想饭后打一局,再赢回来呢。” 桑奇笑 了:“偏不让你如愿。” 陆燕坐在董禧山身边,看到桑奇,冲他一笑。 桑奇没理她,目光直接忽略。 陆燕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低头喝水掩饰。 快结束的时候,几个人约时间打高尔夫,桑奇犹豫,他想带沈深一起,但陆燕在的话就不方便。 他正皱眉的时候,陆燕说话了:“我不大喜欢高尔夫,你们去,我就不参加了。” 陆燕是对董禧山说的,但声音不低。 “没事,随便玩玩。”董禧山说。 “那我宁愿去逛逛街。” 董禧山无所谓,说:“随你。” 秦望川对桑奇说:“叫小深一起,我总得找回场子。” “嗯,到时候看吧。” 佟文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陆燕联系他了,看着地址,他心里打鼓,左思右想,还是去了。 沈深打心底不愿意看到陆燕,她让桑奇先去,确定陆燕不在,她才自己过去。 天气转暖,除去厚重的棉衣,身上感觉甚是轻松。桑奇带着沈深打了一会儿练习,然后才去找秦望川他们。 裴琪也没来,估摸不愿看到秦望川的新女友,而对方想必也是一样的意思。所以,今天只有沈深一位女士。 “麻将女神,你终于又出现了。”秦望川迎上去。 “别乱说,这外号我不喜欢。”桑奇挡开他。 董禧山看到跟在桑奇后面的沈深,冲秦望川做了个鬼脸。她今天穿了一件淡淡紫色的卫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沈深不理秦望川,冲董禧山和李力点点头,打了招呼。 打到一半的时候,董禧山对沈深说:“今天打得比上次好。” “你说的是哪一次啊?我跟着桑奇还单独打过好几次。”沈深很诚实。 “原来是练出来的,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个。” “嗯,没来由的喜欢。” 结束后,沈深去更衣室换衣服,里面一个人没有,这情况还没遇到过。 打开衣柜,有个东西掉了出来,摔到地上,气味儿往上冲,沈深正低头看是什么,迎面被熏得一阵头晕。 什么东西! 想看清,可眼前发花,紧接着就是头晕。 不好! 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沈深彻底晕了过去。 桑奇洗完澡,等了一刻钟,沈深还没有出来。 “我们去休息区等吧,女士总要慢一点的。”董禧山说。 “好。” 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没消息,桑奇觉得不对劲,拨打沈深的电话,居然提示说不在服务区。 “怎么了?”董禧山问。 “联系不上小深,我去问问。” 桑奇找了个服务员,让去女更衣室找人。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出来,告诉他:“里面没有沈小姐。” “怎么可能!我看着她去了女宾区,你再找找。” “浴室和更衣区我都看了,没有。” “我自己去看!” “哎!不行的,先生,那是女宾区!” 桑奇哪里管这么多,要硬闯。 董禧山拦住他:“别冲动,她的更衣柜号码多少?” 经理来了,查了记录,沈深的更衣柜钥匙已经归还了。 “会不会沈小姐已经离开了?” “不会,要离开她会跟我说的。” “兴许是急事?” 桑奇还是觉得不可能。 “能看监控吗?”董禧山问。 经理有些为难。 “现在人不见了,要是报警,对你们也不好。” “那好吧。” 调出停车场监控,有显示沈深车辆的离开记录。 桑奇继续拨打电话,还是联系不上。 “现在还够不上报警,别急,我安排人找。”董禧山说。 第三百六十三章 线索断了 怎么可能不急,桑奇都快急疯了,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拨打了陆可明的电话,不敢明说,问:“可明哥,你看到小深回去了吗?” “没啊,你们没在一起吗?” “哦,小深回去了,我就确认一下,对了,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怎么了?” “嗯,我就问问,小深走得匆忙,我有些担心。” “待会回来我让她给你去个电话?” “好,你一定记得。” 陆可明有些疑惑,桑奇好像很紧张,也许两人吵架了?没好意思多问。 桑奇去了沈深的公寓,没有人;又去了画廊,也不在;联系大山询问,也说没见到人。 两个小时过去了,桑奇依然联系不上沈深,他想报警,但未满24小时,对方不会受理。 手机响,桑奇赶紧接听。 “小深最近有跟什么人发生过纠纷吗?”董禧山问。 “没有啊,没听她说过,也不大可能。”桑奇回答。 “好吧。” “你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我找人查看交通信息记录,主要看她车的去处。” “对对!车在哪里?” “车出城了,然后就找不到了。” “出城,小深出城干什么?”桑奇想不明白。 董禧山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我怀疑,只是怀疑,她是不是被劫持了?” 劫持!桑奇一惊。 “你再想想,她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人?” “如果要这么看的话……”桑奇想了想,问,“陆燕在哪里?我们打高尔夫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陆燕?关她什么事?” 事到如今,桑奇顾不上许多,将陆燕和沈深的纠葛大约讲了讲。 “你是说,陆燕喜欢你,你之前跟沈深分过手,是因为陆燕?” 董禧山没料到他们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无法接受。 “都过去了,你别生气,不是刻意想瞒你,这种事儿我也不知怎么开口。” “难怪,你有兴致打听我怎么认识陆燕的。” “我们都跟她断了联系,她突然出现在圈子里,沈深有些……担心。” 董禧山回忆,每次聚会,沈深和陆燕很少说话,一点不像以前认识的,感觉很生疏,原来是刻意保持距离;陆燕有意无意喜欢打听桑奇的事,原来是另有心思的。 不管如何,知道自己的女人原来喜欢别的男人,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知道了。” “老董!”桑奇怕董禧山生气,这会儿需要他的帮助,“你帮帮忙,条件你开。” 董禧山没说话。 “所以,这事儿,哎!我知道不能说,说了伤感情,我也没准备再提,要不是这会儿小深联系不上,我真没办法……” “我要什么都可以吗?”董禧山说。 “当然,只要我有的。” 那我要沈深,你也肯吗?这话在董禧山的嘴边,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先挂了,有消息通知你。” “等等,陆燕她……” “陆燕现在是我的女人。”董禧山声音有点冷。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可能知道?” “我会处理,你等消息。” 桑奇没办法,放下电话,颓然坐在沙发上。劫持?他越想越怕,再次想到报警,可是证据呢? 董禧山脸色不佳,看看四周,问:“王培呢?去把他叫过来。” 王培可不是简单的司机,是他的心腹,经常接送陆燕的人也 是他。 很快,王培回来了。 “去哪儿了?”董禧山问。 王培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小心回答:“去仓库了,老头子七十岁生日,您让我准备礼物。” 董禧山点头,是有这回事。 “我问你,陆燕今天干什么去了?” 王培一愣,这事怎么问他?回答:“今天我没给陆小姐开车。” “我知道,你去查一查,看她今天干什么了。” 这会儿,董禧山不想见陆燕,便让下属去问。 王培出去一会儿,进来告诉董禧山:“陆小姐今天去逛街了,还叫了个小子跟班。” 董禧山看着王培。 “老大,怎么了?” “陆燕坐你的车,你们一般都聊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不特别你不用操心,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王培不敢含糊:“陆小姐打听过您的喜好,不过我从不多说。”他把能想到的都回忆了一遍,一五一十讲了。 “你们谈过沈深吗?” “偶尔也谈的,很少,就是家庭背景,画画儿,还有喜欢钻石。” “那,谈过桑奇吗?” “没怎么谈过。” “一次都没有?” 王培想了想,摇头。 董禧山记得,陆燕问过他,问他怎么认识的桑奇,其它就没有了。 “老大,有什么不对吗?” “以前陆燕出门,安排人她都不要,今天怎么自己主动找了个跟班?” “这个?兴许以前不习惯,现在慢慢习惯了?” “哼!”董禧山冷笑,“去把那个跟班儿找来。” 董禧山没有明说,但王培很了解他,知道这会儿他心情很不好,一定是有大事。赶紧安排叫人,顺带问了一下今天的事,终于明白,是沈深不见了,难怪老大这么着急。 小跟班叫黄毛,没怎么见过董禧山,进来后有点战战兢兢的。 “别怕,问你话,你老实回答。”王培说。 黄毛连连点头。 “今天是你跟着陆小姐?” “是的。” “怎么安排的你?” “我今天来找我们头儿送、送东西,正好陆小姐要出去,我顺路,就、就跟着了。” 王培看了一眼董禧山,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都去了哪些地方?” “就是商场。” “多久?” “有四五个小时吧。” “确定?” “确定,中间我很饿,还去吃了东西,当时纠结过,怕刚走陆小姐就要车,一直看着时间的。” “购物的时候,你没跟着?” “没有,陆小姐说不用,让在外面等。” “这四五个小时中间,你没见过她?”董禧山突然问。 “没有。” 董禧山计算商场到高尔夫球场的来回时间。 王培也在想:沈深不见了,老大问陆燕的行踪,为什么?难不成……不会吧!这两个女人不是朋友吗? 董禧山和王培一沉默,黄毛慌了,他暗想:董禧山是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陪陆燕逛街啊?觉得四五个小时太长了,可疑?这可要命了! 于是急忙说:“陆小姐真的是一个人逛的,她买了很多东西,拿不下还寄存在服务台,我运了两趟才都搬到车上。当时、当时我还想,怎么这么会买……我真的就在停车场等,不敢乱走……对了,我有证据!有张票据掉了,我随手赛裤袋里,后来忘放回去了,等等,我找下。喏,这个!” 王培接过去,看了一眼, 看看黄毛。 “怎么了?”董禧山问。 “这是昨天的日期。”王培递给董禧山。 “不可能吧,当时购物袋里掉出来的。” 董禧山把票据放在桌上,动作很慢,但透着冷意。 王培上前踹了黄毛一脚:“还不说实话!” “我说的实话。” “实话?你和陆小姐不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么巧今天过来,然后就顺路送人?” “之前见过一次,也是偶然碰到的,陆小姐顺手给了些小费,出手挺大方,所以这次我看她要出去,就主动、主动……” 看来小便宜不能贪,马屁也拍错了。 董禧山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冲黄毛砸过去,烟灰缸擦着他的额头过去了,摔到地上。 黄毛头上流血了,满脸委屈:“我不知道为什么发票是昨天的,我没做什么了!” “拖出去。”董禧山说。 外面传来黄毛的哭喊声,直喊冤枉。 王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告诉董禧山:“老大,我们发现,佟文去了高尔夫球场。” “佟文?”是的,maggie是沈深的朋友,佟文和maggie之间就比较复杂了。 “现在他人呢?” “已经安排去找了。” 董禧山点头。 “黄毛是个傻子,能主动把发票拿出来,应该是不知道什么。” 见董禧山不说话,王培就让人住手了,他知道董禧山是心情不好,找人撒气,并不是真怀疑黄毛什么。 “陆燕呢?”董禧山问。 “我派人去接。” 董禧山倒了一杯酒,他有些担心,若真是佟文,那沈深就危险了,可如果是陆燕,那也难说。 陆燕到了,熟练的脱了外套,挂好包,过来坐下:“今天玩得开心吗?” 董禧山看看她:“你呢?” “我很开心啊,购物也能愉悦心情,某种程度上跟运动一样。” “你只是购物吗?” “对啊,逛了半天,饭都没吃。” 董禧山看着陆燕,陆燕也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陆燕主动上前,坐到董禧山身边,开始解衣服。 董禧山一直看她,陆燕旁若无人的跨坐到他身上,然后解他的皮带。 “听说你喜欢桑奇?”董禧山突然说。 陆燕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听说你喜欢沈深?” 董禧山伸手握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 陆燕没有挣扎,直直看着董禧山的眼睛,带着挑衅。 “你无所惧怕?” “是的。” “因为得不到所爱?” “是的。” 两个同命相连的人。董禧山不说话了,松开手。 陆燕吸了一口气,说:“还是能喘气的感觉好。” 王培进来了,看见两人这样,赶紧转身。 陆燕站起来,套上衣服:“你们先谈,我上楼等你。” 看着陆燕进了房间,董禧山说:“说吧。” “找到佟文了,他的车在郊区,被一辆卡车撞了,人伤得不轻。” “他的车上?” “已经让人看了,车后有个大箱子,里面塞了一个拳击沙袋,其它就没什么了。佟文现在人昏迷,问不出什么。” 线索就这样断了,董禧山皱眉。 “陆小姐那里?”王培问。 “你先让人盯着佟文,还有就是继续找人。” “是,老大。”王培就不多说,转身出去了。 董禧山看着楼上,难道真是陆燕?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诈出来了 黑暗中,沈深慢慢有了意识,她拼命找回身体的感觉,好不容易,手脚能移动了。左手腕很疼,手指能动,但手腕无力。右手摸过去检查,左腕好像是脱臼了。 翡翠手镯没有了,那手镯大小正合适,褪起来麻烦,沈深平日里就一直戴着,估摸被人硬摘下来时,把手腕拉伤了。 口袋里的手机也没有了。 会是谁?晕倒前,沈深没有看到任何人。 一边积攒着力气,一边观察四周。 一片黑暗,也很安静,有点闷,潮湿。 幸运的是,身体没有被捆绑,等有了力气,可以找找出口。 眼睛应该早适应黑暗了,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看来这里没有任何光线,或者会不会是药水的影响?沈深有点担心,那药明显是导致她昏迷的原因。 小玻璃瓶是放进她更衣柜里的,钥匙在她手里,什么人能打开柜子?高尔夫球场的工作人员吗?如果是偷东西,她能理解,可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慢慢坐起来,沈深用右手摸索,这是一个小空间,四壁是水泥质感,摸不到顶,难道出口在顶上? 揉揉眼睛,往上看,什么都看不到。 空气稀薄,一动就一身汗,为避免脱水,沈深坐下休息,保存体力。 太安静了,沈深喜欢安静,但这里的安静让她绝望,因为意味着这个空间与外界隔绝,桑奇他们不容易找到自己。 想到桑奇,他一定很着急吧?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用脚踹墙壁,声音低沉而闷,这样的声音传不了多远。 “外面有人吗?救命!”沈深拼命大喊。 没有动静,估计也传不出去。 看来得爬上去,可一只手,怎么爬? 墙壁是粗糙的,但她一只手没法使力,也很难平衡。试了两次,都摔了下来。 沈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胸闷,窒息感愈发强烈。不行,这样下去,氧气耗尽,她只会死得更早。 侧身躺着,蜷缩在那里,沈深听着自己的心跳,希望它能尽快缓下来。 一阵眩晕,她险些又晕过去。也许能晕过去倒好,等待死亡实在是很恐怖。 越来越晕,应该是氧气不足。沈深保持不动,尽量平稳呼吸,减少耗氧。 空气还是越来越闷,窒息感加重,最后,她再一次失去意识。 董禧山上楼,推门走进房间。 陆燕裹着浴巾在床上看电视,见他过来,便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躺好。 董禧山走到床边,问:“沈深在哪里?” 陆燕不说话。 董禧山躺下,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看着陆燕,说:“有时候,恨一个人,不应该让她死,而要让她死不了,过着最不想过的日子,你说呢?” “我不是小孩子。”陆燕的眼神带着嘲笑,那意思就是:你骗不了我。 “你知道吗?桑奇拜托我找沈深,说我要什么都可以,你知道我想要他什么吗?” 陆燕看董禧山。 “我想要他的女人,你说可不可以?” “你怎么不问桑奇?” “我需要问他吗?” “那也不需要问我。” “我不需要,现在沈深消失了,找不 到很正常。而你,以后你可以跟桑奇在一起,男人吗,你现在应该有办法。但是,前提是,我得放了你,是不是?还是说,你也想杀了我?” “你只是要挟?” “不,是合作,合作让沈深在桑奇那里‘死掉’,给你腾位置。我可以帮你把事情处理圆满,佟文绑架沈深,出了车祸不治身亡,沈深下落不明。” “佟文出了车祸?”这事陆燕并不清楚。 董禧山笑了:“你倒是考虑周全,让佟文做你的挡箭牌,实际上箱子里不是沈深,只是一个拳击沙袋,佟文也被你骗了吧。可惜啊,如果你想得简单一点,让佟文带走的是沈深,说不定车祸中她就死了。” 陆燕眼神复杂,一来因为董禧山已经猜中大部分,二来也确实为自己的谨慎后悔。 董禧山很有耐心。 沉默了一会儿,陆燕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救她?” “不用质疑,我是想救她,但不是为了桑奇,是为了我自己。沈深失踪了,佟文开不了口,找不到很正常,你说呢?” “你想要她。” “聪明,我们各取所需。” 陆燕想了想:有句话董禧山说得不错,沈深死了太便宜,什么书香门第、才女,到头来成了见不得光的情妇,想想沈深的样子,她觉得很解气。 还有,爱人死亡对桑奇来说打击太大,失踪就不同,他一定会找,这样他就有了支撑的力量,等日子久了,慢慢也就恢复了,这样的局面,对自己更有利。 背负一条人命,本来她也有些害怕,现在由董禧山接手,倒也合适。 “好,我告诉你,但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我觉得现在是你求我吧?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之间秘密,也是相互的掣肘,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保证吗?” 这种事,陆燕毕竟不够老道。 得到地址,董禧山眼神一闪,还好诈出来了,要不然他们很难想到,沈深还在高尔夫球场,而且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沈深!小深!你醒醒。”董禧山不断拍打沈深的面庞。 沈深没有反应。 董禧山给她做心肺复苏,过了好一会儿,沈深缓过气来了。 “小深!小深?”董禧山把她冰凉的身体抱进怀里。 沈深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董禧山,眼神没有焦距。 董禧山抱着人上了车,王培不用吩咐,将车开得飞快。 陆燕没走,在客厅等着,看到先来了一个医生,董禧山有家庭医生,她是知道的,看来人找到了。 约摸过了十分钟左右,董禧山抱着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径直上楼,医生跟了上去。 董禧山的眼神让陆燕安心了,她确定他不会把人还回去。 再次完全清醒,沈深睁开眼睛,慢慢看清旁边人的面孔,是董禧山。 “终于醒了!”董禧山松了口气,“你右手腕脱臼了,做了复位,现在有固定,别乱动。其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深开口,声音有些弱。 “那就别说话,身体脱水,正在输液。” 沈深想问桑奇呢,但实在累,想着也许一会儿就来了,就闭了眼睛,睡了过去。 董禧山摸了摸她的脸 颊,然后悄悄出去了。 陆燕在走廊站着:“桑奇那里怎么办?” “我自己去找他,按我们说的办,你就不要在这里晃了。” “哼,你以为我想来?”陆燕转身下楼。 “等等,去找王培,拿些钱走,以后不要来了。” “谁要你的钱,我又不是卖的。”陆燕走了。 董禧山下楼,给桑奇打电话。 “有消息?”桑奇焦急的声音传来,看来一直没睡。 “是佟文。” “小深人找到了吗?” “没有,佟文现在昏迷不醒,他车里没有,不知把人藏到哪里了。” “哪家医院?” 董禧山说了地址,桑奇肯定会去,不过他已经不关心了。 睡醒,感觉好多了。沈深想坐起来,有个护士过来扶她。 “这里是哪里?”沈深问。 “是董先生家。” “哦,有一位姓桑的先生在吗?” “没有。” 嗯?桑奇还没来吗? 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男士的睡衣,不会是董禧山的吧?沈深皱眉。 “需要洗澡吗?”护士问。 这么一说,感觉身上粘粘的。“好的。” “我帮你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虽然被人帮忙洗澡有些别扭,但没办法。 泡在浴缸里,护士给她洗头,沈深问:“手上需要固定多久?” “先一周,然后再看情况。” “好吧。” 洗完澡,护士拿来女式的衣服,沈深松了口气。 敲门声,护士去开门,然后告诉沈深:“午饭好了。” “哦。”她正想找董禧山。 下楼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去过的董禧山的住处,这是哪里? 问佣人,佣人的回答跟护士一样。没有看到董禧山。 下午来了一名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嘱咐好好休息,然后就走了。 客厅、房间都没有电话,电脑有秘密,沈深打不开。 “我要打电话,能不能给我个电话?”沈深问。 “好的。”佣人说,可就是不给她,问急了就让她等董禧山回来。 沈深想走,可出不了门。什么情况? 等到晚上近八点,董禧山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董禧山见她坐在客厅里。 “我要联系下桑奇,他一定很着急了。”沈深说。 “我告诉他了,没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你让我跟他打个电话。” 董禧山不理她,上楼。沈深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他房间。 “我要洗澡,你要呆着就呆着。”董禧山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脱衣服。 “哦,那你好了叫我。”沈深赶紧出去了。 什么情况?她不理解,董禧山态度怪怪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估摸人家洗完了,沈深跑去敲门。 没反应,她按了下把手,门没锁。推开,探进脑袋,董禧山在床上,似乎睡了。 什么人啊! 沈深刚想关门,转念一想:那就“借”个手机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到底什么意思 于是,沈深轻手轻脚摸进去,床头没有,便在他外套口袋里摸,也没有,包呢? “你找什么?”床上董禧山突然出声了。 “你没睡啊,谢天谢地,我要打电话。”沈深索性直接问他要。 董禧山拧开灯,看着沈深。 “对不起啊,打扰你睡觉,可我真的很着急,再找不到我,桑奇得报警了。” “那就让他报。” 沈深一愣,暗想:他什么意思?生气了?不至于吧。 “我家里人也会着急的,我总得说一声,或者你让我走,嗯,这会儿晚了,要不明天?” “你走去哪里?” “我回家啊。” “你知道吗?在这间屋子外头,你已经不见了。” “什么意思?” “不见了,失联、失踪。”董禧山起身下床,朝沈深走了两步。 沈深看着董禧山靠近,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你怕我?”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董禧山走到旁边,打开一个门,里面是书房,有小吧台,他倒了一杯红酒,坐下,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 沈深亦步亦趋跟着他,但始终保持距离。 “现在外面的消息是,佟文绑架了你,但出了车祸,他人昏迷了,现在没人知道他把你藏在哪里。” “佟文?” “是的。” 沈深想了想:“是你吗?是你绑架了我?”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猜的,佟文没那个胆子,至少他一个人不会。” “为什么不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坏了他的好事,他现在有些倒霉,报复一下也说得过去。” 沈深摇头。 “佟文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从球场出来便往郊区去,中途在一个物流仓库停留过。他有动机,行动可疑。警方猜测,他往郊区只是转移视线,应该把你藏在仓库了,可没有找到,现认为你被运走了。仓库每天那么大的发货量,中途还有转运,没有佟文提供线索,要查到很困难。” “仓库?”沈深回忆,她是被关在仓库吗? “怎么,还不信?” “佟文最多是帮凶。” 董禧山笑了:“还是怀疑我?” “如果你现在软禁我,那就有嫌疑。” “无所谓了,不过你总算猜对一点,是的,我不准备放了你。” “为什么?” “你觉得呢?” “你跟桑奇,是朋友啊。” 董禧山放下酒杯,靠近沈深。沈深退到墙边,眼里有防备。 伸手,董禧山摸沈深的脸,她躲不开。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之前你失踪,桑奇也说了,只要能找到你,条件任我开。” “这条件肯定不包括我。” “这么自信?” “是。” “我们打个赌?” “我没兴趣。” “你也没那么自信嘛。” “董禧山,激将法没用,我不可能成为桑奇的赌注,最大的原因是我不属于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桑奇。” 董禧山愣了一下:桑奇说那话的时候,是不是跟沈深想的一样? “你视女人为所有物,不是人人都这样。” “你这口气,看不起我?” “谈不上,我向来有点怕你,道不同而已。” “你怕我?真的?”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很多人都怕你吧。” “既然这样,就好好呆着,不然我可不客气。” “客气又怎样,不客气又怎样?” “你说呢?太聪明不好。”董禧山重新坐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深往外走,忽然停住,说:“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其实我倒是不怕死,只是怕父母伤心、家人难过。你想要报答,我是愿意的,你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你刚不是怀疑我是主谋吗?” “我细细想了一下,若你是主谋,不会将我关在那里要我的命,种种迹象显示你也是后来找到我的,所以,主谋另有其人。我待人向来有分寸,也比较小心,除了佟文,真正跟我有过节的,只有陆燕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夜晚,很是清晰,也很平静。 沈深出了书房,回到自己房间。话都挑明,倒也轻松,只是如何让大家知道她已经脱险? 奇奇,你千万要冷静,不要乱来啊! 第二天早上,董禧山下楼时,沈深正在吃早餐,盘子里有个煎鸡蛋,她握着一杯牛奶,有点走神。 “早。”董禧山坐下,盛了一碗粥,夹起一个生煎包子,吃起来。 “哦,早。”沈深喝了一口牛奶。 “睡得好吗?” “不太好,昨天白天睡多了。” “那早上怎么不睡一睡?” “生物钟,该上班了。” 董禧山以为沈深会再跟谈,但人家只是低头吃东西。 董禧山出门后,沈深吃完早餐,便要出去走走。 “您等一下。”佣人说。 过了一会儿,佣人拿来外套,让沈深穿上:“晨间冷。” 佣人没有跟出来,但有个年轻男子,估计是董禧山的手下,一直跟着沈深。 走了一圈儿,沈深无法确定自己在哪里,肯定是郊区,四周没有任何参照物,实在无法分辨。 她对董禧山并不了解,人家狡兔三窟没错,但这里是哪个呢? 中午的时候,董禧山没有回来,晚上直到沈深吃完晚饭,也不见踪影。 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睡着之际,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然后躺到她身边。 沈深一个激灵,随后又放松下来,肯定是董禧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紧张个屁。 有手伸了过来,摸她的脸,手掌粗糙,抚摸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滑到脖子,沈深不由咽了口口水。 董禧山见她醒了,便压了过来,低头吻她,沈深闻到淡淡的酒味儿。 “醉了?”沈深问。 “嗯。” “能不能小心我的手。” 董禧山便把她的左手抬起来,放到头顶。 “能开灯吗?我想看清楚。” 董禧山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拧开床头灯。 光线刺眼,沈深稍微适应了一下,然后看董禧山。 “还有要求吗?” “能不能给我家里报个平安?” 董禧山不做声。 “跟桑奇无关,我不想家里担心,我爸爸心脏不好,我怕……”沈 深用右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就没什么了。” 董禧山定定看了她许久,沈深能感到他平静下来了。 “我答应的话,你就做我的女人?” “可以的。” “答得这么快,有没有走心?” “你这个问题,本就没有走心,说得我可以选择一样。” 董禧山笑了,翻身下来,重新躺倒旁边。 过了一会儿,沈深听到轻微的鼾声,他睡着了。 第三天,董禧山没有出门,吃过早饭后,他问沈深:“想做些什么?散步?画画?” 看来昨天自己在外面转了一个多小时,他应该是知道了,不奇怪,四周都是他的眼睛。 “没有画具。” “这个容易,我安排人去买。” “好,我列个单子。” 董禧山看沈深写,摸了摸鼻子:“这么多讲究?” “是吗?那再去掉几样?” “不是,就是觉得什么东西都有学问,这么一幅画,原来背后需要这么多,有些东西我都没听说过。” 沈深笑笑,又列了个地址:“省得走弯路,这家比较全。” “好。” 董禧山把单子交给王培,说:“别去这家,买齐就行。” 王培看了看,一缩脖子:“我怕漏了。” 董禧山瞪眼:“你自己想办法。” 直等到午饭后,王培满头大汗回来了。 沈深看了看,说:“漏了一样。” “是什么?” “没事,算了。” 董禧山悄悄把王培叫过来:“怎么少了?” “啊,不会吧,我特意让人核对过。” “你找的谁?” “我去学校,找了个美术系的学生,要不然我也不懂啊,七七八八一堆。到底少了什么?” “算了算了。” “哎,艺术不是人人都能玩的。”王培郁闷的直挠头。 通过采购物品,沈深知道董禧山没有去她列出的店,有一样东西不是画画用的,是店主的小手艺,只有那里有。 看来是防备呢,桑奇应该在找她,他没有只请董禧山帮忙,所以董禧山很小心不露出痕迹。 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沈深只是摆好画具,并没有动手。 “怎么了?”董禧山进来时看画板还是空白的。 “手不方便。” “我帮你。” “你?” “我帮你拿拿东西还是可以的吧?” “哦,我的意思是画画从来没有用过助理,有点奇怪。” “平日你画画都是一个人?没人帮忙、观摩之类?” 董禧山有些好奇,他一直觉得桑奇和沈深也不是一路人,以前沈深还说过一次,她喜欢的是桑奇的颜值。 “你想问桑奇是吗?我跟他有一样的爱好,比如打高尔夫、看电影,也有不一样的,他不懂画画,所以从来不问这些。人和人不一样,爱好也不一样,没必要强求;而且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就算恋人、夫妻也是,至少我这么认为。另外,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必拐弯抹角的。” 被猜中心思,董禧山有些无趣。 一连两晚,董禧山都睡在沈深房里,但只是睡觉,顶多把她抱在怀里。 董禧山到底什么意思? 第三百六十六章 终于哭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沈深不了解董禧山,她小心翼翼应对。以前,倪恳跟她讲过一些心理学知识,她努力回想,希望能尽量保护自己。 不反抗,不刻意激发对方的征服欲,她的顺从是董禧山没有料到的,而出人意料的事情会让对方变得谨慎,从而缓下来,这可以帮助她赢得时间。 从小事上突破,一般人说了一次“好”,下一个“好”再出口就比较容易了。 破坏好奇,让对方觉得无趣。董禧山对她也不了解,她自己要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让他对她的兴趣减下来。 沈深在博弈,桑奇也在博弈。 事情的突破在佟文身上,桑奇想请专家会诊救佟文,这引起一个人的疑惑,这个人是黄靖嵩。 黄靖嵩安排人跟踪佟文,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本来就没想让佟文好好的,但桑奇的插手,可能会打破他的算盘。 黄靖嵩不明白,桑奇和佟文并无交情,而沈深和maggie是朋友,照理说桑奇不应该帮助佟文,难道发生了什么? 黄靖嵩找了桑奇,想问明白原委。 “沈深失踪了,现在警方怀疑是佟文实施的绑架,但他中途掉了包,目前没有沈深的消息,我需要佟文说话。”桑奇说。 桑奇坦诚,黄靖嵩也没有躲躲藏藏,他说:“我安排了人调查、跟踪他,有一天他的行踪有些奇怪。” 两人一碰日子,是同一天。 “那天他到底做了什么?”桑奇问。 “那天他上午出门,打车去了高尔夫球场,就是你们打球的那家,呆了有三个小时,走的时候开了一辆车,他先去了一个仓库,停了一会儿,像是等人,后来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了,之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他去了郊区。” “只是停在仓库?” “是的,如果像你说的,有掉包,我们肯定看到了,但没有,就是停了一会儿。” “这说明沈深从一开始就不在车上,那人还在高尔夫球场!可前后找过两次,都没有啊。” “球场这么大,藏个人不好找吧,而且你们刚开始判断不对,认为人已经离开,搜不到很正常。” “我再去一次球场。” “你别惊动警察了,我安排人帮你找,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桑奇明白黄靖嵩的意思,安排人跟踪佟文这事,如果警察知道了,他会有麻烦。 “好,太感谢了。” 黄靖嵩给出的消息,跟董禧山的不一样,这让桑奇惊心,董禧山的人在第一时间发现佟文的行踪,他却肯定说在仓库掉了包,然后 就没有任何消息,这跟董禧山平日里做事、说话风格并不相同。他在隐瞒什么? 很快,黄靖嵩带来更让桑奇惊心的消息:后来董禧山带人悄悄去过高尔夫球场。 桑奇确定董禧山有事瞒着他,很大可能,董禧山已经找到了沈深。 是因为陆燕的关系,董禧山要报复他吗?只要沈深平安,桑奇觉得其它都不重要。 紧接着,陆燕出现了。 “我听说了,你要节哀。”陆燕说。 桑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不要着急上火,找人也要先照顾好自己。这两天有好好吃东西吗?我给你做了些,尝尝吧。” “你来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董禧山的意思?”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你自己什么身份?董禧山的女朋友,你来找我、安慰我?”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跟他分手了。” 桑奇点点头。 他虽不知道陆燕在董禧山心中的分量,但董禧山从不是喜欢跟女人讲事情的人,若陆燕不主动问,董禧山不会告诉她沈深不见了,可陆燕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有,陆燕这会儿跟董禧山分手了,董禧山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没听说他有其它女人,陆燕用了什么条件吗? 疑点重重,虽不明朗,但桑奇知道,不能再信任董禧山了。 于是,桑奇邀请黄靖嵩,要分董禧山的蛋糕。他知道董禧山把最重要的后路留在他这里,黑道的事他不懂,但这是他的生意,拿捏住董禧山还是有把握的。 没有周旋,桑奇直接摆出要掀台子的架势,逼董禧山亮底牌。 董禧山没有想到,桑奇这么决绝。 “为一个女人,值得吗?”董禧山问。 “我愿意,关你屁事。”桑奇说。 “大不了我损失些钱,可你损失的是自己多年的心血,真想清楚了?” “你只是损失些钱吗?那你紧张的找我干嘛?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认为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确定要跟我斗?” “我没资格,不过,你们家里,想你死的人不止一个。” 董禧山冷了眼神。 秦望川及时出现,拉开董禧山。 “你想当说客?” “是啊。老董,这事儿要真是你干的,就有点过了,大家好歹朋友一场,你可想清楚,这层窗户纸还没有破,目前还有转机。” “捅破也 好,我人财双收。” “也可能人财两空,问题是,人家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 董禧山抿着嘴。 “你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真要树敌吗?桑奇那小子挺耿的,为了这个女人,纠缠这么些年,你也知道。” 董禧山还是不说话。 “再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更不能带在身边,这些年,你这么对女人,不就是怕前车之鉴吗?” 董禧山在权衡,秦望川说的他都懂,可有时候就是有点不甘心。 “老董。” “那人找到,桑奇怎么谢我?” “哎,这就对了!人家早准备好了,我去叫他啊。” 桑奇等得很心焦,见秦望川出来,面有喜色,稍稍放心。 翻开桑奇准备的合同,董禧山微微一愣。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怕小深她……” 桑奇这话,说得跟沈深一样。 “你真舍得下血本儿啊,不过看这架势,以后合作就没了?” 见董禧山缓了语气,桑奇笑笑,说:“以后看以后的条件,我们都是生意人,主要看机会。” 沈深被蒙着眼睛扶上车,感觉开了蛮久的,等见到桑奇,她心里的恐惧彻底没有了。 桑奇一个健步上前:“你怎么样?手怎么了?疼吗?” “奇奇……”沈深把头埋进他怀里,终于哭了。这是她从事发到现在,唯一的一次哭泣。 她一直很怕,一直忍着,因为哭泣没有用,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求生上。现在桑奇来了,她不用再忍。 桑奇也红了眼:“别怕,没事了。” 沈深眼泪不止。 “你爸妈那儿我还没说,怕老人担心,可明哥知道,公司那里他处理的,再找不到你,他一定会吃了我。” 宣泄出来,沈深情绪好了一点。 桑奇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擦鼻涕。 董禧山看着两人不挪眼,秦望川拉他,硬把人拉走。 过了一会儿,桑奇带着沈深也进来了。刚哭过,沈深眼睛红红的,紧紧握着桑奇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秦望川问。 “是陆燕,她利用佟文转移视线,把人藏在高尔夫球场,是地下一个废弃的建筑,球场扩建后填埋了,也不知她怎么找到的。”董禧山大概讲了一遍。 沈深想想就后怕,她不关心陆燕怎么得的更衣柜钥匙,怎么用的迷药,她现在只想回家。 门外有争吵声,门被推开,陆燕走了进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们回家吧 陆燕的到来,是董禧山刻意的安排,算是对桑奇的安抚,毕竟自己动了抢人的心思。秦望川说的他都明白,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陆燕有点歇斯底里,她哭骂董禧山的不守信,也骂老天的不公平,要不是人拦着,不知会如何。 “先关着吧。”桑奇皱眉。 “你可想清楚,就算她进了监狱,终究会出来,不怕她再来一次?”董禧山说。 “我想回家。”沈深说。毕竟一条人命,她打断桑奇的思路,不想在这事上给董禧山留下把柄。 “好。” “桑奇,你这个瞎子,我这么爱你,你为何看不到!”陆燕喊,“哼,你不问问沈深,这一周她是怎么过的吗,她跟董禧山同吃同眠,你确定还要这双破鞋?” 桑奇手上用力,握痛了沈深的胳膊。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深,我们回家吧。” 路上给陆可明打了电话,对方到得比他们都快。 “怎么会这样?你惹了什么人吗?”陆可明问沈深。 “可明哥,是我,是我的原因。”桑奇说。 “到底怎么回事?” 桑奇简单讲了原委。 “这女人真可怕。现在没事了,以后呢?她精神是不是不正常了?” “哥,这事自有法律,先这样吧。” “我的意思是,她精神正常吗?精神不正常应该进医院,治好了再出来,免得再害人啊。” “可明哥说得对,回头我找律师商量。” “小深这两天先跟我回去住。” “也好。” 沈深看了眼桑奇,没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陆可明告诉沈深:“公司那儿我给你请了假,病假,你这会儿手没好,正好再休息几天。” “没什么大事,我想上班。” “真没什么?” “这手就是脱臼,其实这几天养的不错。哎对了,你怎么请假的?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没,我用的你的电脑,进了请假系统。” 沈深:“……” “好吧,我这也算职业病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多见不得人呢。” 陆可明:“……” 沈老先生和李女士不知道情况,再加上脱臼并不是严重的病情,并未惊动二老。沈深松了口气。 她打了个电话给倪恳:“事情就是这样,你能不能联系桑奇,看看怎么办比较好?” 倪恳初听吓了一跳:“你呢?没事吧?” “我倒是没什么,董禧山对我还算客气,就是……毕竟我在他那边住了五天,董禧山又是有心思的,陆燕最后那句话,我怕桑奇他误会什么。” “嗯,这就像个苍蝇,挺恶心人的,回头我见到桑奇再说。” 事已至此,沈深不再纠结。也算劫后余生,她倒是看淡了许多。人不能太执着,过了就是一种病,就像陆燕。 周一的时候,沈深正常上班,进入公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感觉上一周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沈深暗自点点头:这才是我的生活。 经历过坎坷,方知平淡的可贵。 elian看到她很高兴:“身体怎么样?”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看,好 多了,再绑一周就差不多了。”沈深抬起手给她看。 “好了好了,我看到了,不用举那么高。” 中午吃饭,沈深享受了一把,elian和ir把她的饭菜安排得妥妥的。 “我还以为这个月看不到你了呢。”ir说,“不过在同一个城市,以后总有机会的。” 这话里有话啊。 “是的,不用猜,我准备辞职了。” “为什么啊?”elina问。 “咱们这儿太乱了,感觉没个出头的日子,办公室乌烟瘴气的。” “哎,aldrich业绩不行,自从peal来了,她折腾销售人员,章晓晴折腾非销售人员,凉了一片民心,紧接着maria在hr乱指挥,让我们里外难做,现在这个代理的印度阿三卡梅拉什么都不管,我们hr没一点存在感了。”elian说。 “也许这是黎明前的曙光呢?物极必反嘛,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坏到哪儿去,再坚持一下。”沈深说。 “你说的有道理,主要是正好有个不错的机会,我思前想后,不想放弃。”ir说。 “啥好机会?”elian问。 “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ir说。 沈深知道不用劝了,这诱惑对ir来说足够大。 很快,ir的离职通知就出来了,加上他准备休假,最后工作日就在一周后。 翁涛找沈深,问:“听说你们ir离职了?后续什么安排?” 沈深有些意外,不知道翁涛关心这个干什么,嘴上回答:“还不知道,在等卡梅拉的安排。” “你自己怎么看?” 这个问题更奇怪,沈深不知怎么回答,便摇摇头。 “销售四个区,我们东区看起来最好,但西区其实是有潜力的,人员变化总有机会。” 沈深就听着,暗想:翁涛到底想说什么?西区有潜力,他想去西区?可西区销售总监又没有离职。 两人聊完,沈深就去找陆可明。 “你说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你去西区。” “什么!” “有一点翁涛说得没错,西区是很有潜力的,可张鹏飞带着的这几年,业绩平平丝毫没有起色,翁涛希望你去看看,至少从人员角度上看看,是什么原因。” 想到西区,沈深就想到佟文,不由皱眉:“所有问题,归根到底都是人的问题,我很怀疑那边的风气。哎,不对,翁涛关心西区做什么?” “有个小道消息,翁涛即将接替peal,成为中国区总裁。” “哦,所以他现在就要插手西区。” “对,他如果接手,业绩要上去,西区是个关键,看来他已经开始布局了。” “原来要我去做侦察兵啊。” “你去看看也没什么,有事如实反映呗。张鹏飞人还是不错的,就算知道背后意图,也不会怎么样你,翁涛那边你算卖个人情。” “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在东区好好的,什么都熟悉,做事也顺,去了新区域得从头开始啊,很累。” 陆可明笑了:“呦不错,有长进了,不像以前那样傻兮兮只知道干活儿了。” “此一 时彼一时,那时候我没得选。” “嗯,我们分析一下,你去肯定没损失,就算只是帮翁涛了解了解情况,费不了什么力气,也算交代。” “不去的话,翁涛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翁涛上位,东区会有新人,他也没时间给你穿小鞋。” “那我不去了。” “别急,还没分析完,去的话,你看看你自己的收获。” “我自己?”沈深想了想,“嗯,如果去,我肯定有收获,最好的东区和最有潜力的西区,如果呆得久一点,后面西区业绩起来,我也算有点点功劳吧。” “对啊,所以你会有个人经历的增长,运气好的话,职级上也会有。” “你希望我去吗?” “有一点我担心,回头你结婚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子?我不想你太辛苦。” 提到这个,沈深眼神一黯,桑奇这两天只有消息问平安,没有电话,不知是不是不愿意跟她说话,或者有什么想法? “爸妈不是说让晚一点考虑孩子吗?” “哎,你自己想好就行。关于那个女人,我始终有些担心,若桑奇处理不好,我不赞成你们结婚。” “什么叫处理好?有些东西叫意外,是无法提前处理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可明摇头:“丫头,我怕你吃亏,桑奇那张脸,就是惹桃花的,这次是陆燕,以后说不定还有李燕、王燕。” “凡事都有利弊,谁让我喜欢他那张脸呢。” 陆可明:“……” 果然,过了两天,卡梅拉找了沈深,要将ir负责的区域让她负责。 “东区整体对你反馈很好,在我们现在hr团队里,你的经验是最丰富的,所以我想来想去,准备把市场部交给elian,东区由mary负责,正好你在也可以帮帮她,你呢就负责西区。这个安排,对hr整个团队都是机会,当然也有挑战。” 虽已经想过,但沈深还是做出一副刚听说有点惊讶、要考虑的样子。 “是暂时还是长期?”沈深问。 “长期的。我知道,突破舒适区是不容易的,在西区也是任务艰巨,我们准备升你做高级人力资源经理,跟这次调动一起生效。” “我有些担心,怕辜负您的信任。” “我们对你都很有信心,我也会给你足够的支持。” 沈深同意了,表示感谢,卡梅拉挺高兴。 一晃一周过去了,沈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倪恳在门口等她。 恢复不错,可以不用固定了。 “终于,一只手还真是不方便,上帝造人都是认真考虑的,一个部件都不能少。”沈深说。 “还是要小心些,最近不能提重物。”倪恳嘱咐。 坐到倪恳的办公室,沈深望着窗外发呆。 倪恳给她泡了一杯咖啡,然后便看着她。 沈深笑笑,等倪恳说话。 “你怎么样?”倪恳问。 “我挺好的。” “真的?” “真的,我还升职了呢,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差点儿没命,真是……” “现在回家了,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挺好,真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哪儿就那么巧 倪恳点头:“确定你好,我也放心些。我找了桑奇,跟他的律师一起处理了那事。做了检查,陆燕的确有问题,偏执型人格障碍,目前在接受治疗。她的父母也到了,还算通情达理,准备待这期疗程结束,情况稳定的话,带女儿回家。哎,听说她小时候挺好的,活泼开朗,大城市啊,有时候没那么友善。” “是啊。” “还有就是你家那位,确实招人眼馋。” 倪恳想开个玩笑,可惜沈深笑不起来。 “桑奇呢?” “他主要是内疚,认为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 “没别的?” “你还想要什么?有些事不必解释,他的关注点根本就和你的不一样,过去了就过去吧。” 沈深没有说话。 “我告诉她你今天在我这儿,一会儿估计就到了。” “谢谢。” 等桑奇出现在沈深面前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怎么搞得,这两天忙什么呢?胡子拉碴的,好歹拾到拾到自己……” 桑奇一把抱住她,闷着声音:“这样挺好的,方便。” 倪恳笑笑,桑奇的穿衣风格早就有变化,现在看来,邋遢路线更要进行到底了。 “小深就是喜欢你的盛世美颜,你这样子,不怕人家不要你?”倪恳说。 桑奇不理她,拉着沈深说:“我们走,不跟这神叨叨的大妈说话。” “什么大妈!你这臭小子,白帮你了,好心没好报。” 不管倪恳跳脚,桑奇和沈深就这么出去了。 “真是!太过分了……” “谢谢,大妈。”桑奇的声音传进来。 好吧,倪恳插着腰,不服气的喊回去:“我比沈深还小呢!” 门外小护士探头探脑,问:“倪医生,你婶婶怎么了?” 倪恳:“……” 桑奇拉着沈深往地下车库去。 沈深说:“我打车来的啊。” 她的车给佟文撞毁了。佟文怎么样了?算了,不值得她关心。 “我知道,我买了新车。”桑奇把车钥匙给她,“试开开。” 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到家后,沈深问:“你到底怎么了?” 桑奇拉着沈深:“你好好看看我。” “啊?” “认真看,忽略我的胡子,我还是我。” 沈深笑了:“你在我眼里怎么都好看。” “这还差不多。”桑奇抱着她不肯撒手。 “还有什么吗?” “那个,还有啊,我现在很穷,无房无车。” 想起那个打动董禧山的协议,沈深知道,桑奇一定损失很多。 “还好,我有房有车。这样也好,两清了,咱们跟董禧山不是一路,以后正正经经做生意。”沈深说。 桑奇白了她一眼:“说得我以前不正经一样。” “要不要我给你些钱,我应该有……” “不用。”桑奇一口拒绝,“找了个新合伙人,你也认识。” 沈深想了想,说:“黄靖嵩?”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 “好吧,我猜不到。” “才怪!” 沈深就亲他,啃得很认真。桑奇心底的郁闷慢慢散去,也认真回应。 紧急关头,桑奇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我要穿……” 沈深就是不撒手,八爪鱼一样勾他。 “小深,我忍不住了,你别动……” 沈深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事后,桑奇又郁闷了:“你回头得吃药了。” “哪儿就那么巧。” “还是小心点,回头万一……舍不得你受苦。” 周日的时候,沈深帮着桑奇收拾,把东西都搬到她家。 “好了,从今以后,你不能狡兔三窟了。”沈深说。 “嗯,好吧,寄人篱下还能这么开心,也就我了。”桑奇说。 沈深突然想起,问:“对了,你的车怎么也没了?” “原本就是公司名下的车。” “哦,那你还给我买车?” “你没车了啊。”她没车,他贷款都要给她买,哪怕自己一无所有。 “没事,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沈深拍拍他的肩膀。 “承蒙不嫌弃。” “别贫嘴了,受不了!” 吃饭的时候,沈深告诉桑奇,自己工作上有些变化,怕他担心,解释说:“工作地点还是总部,就是负责区域不同。” “你喜欢就好,就是注意别太辛苦。” “谢谢。” “我跟黄靖嵩的合作也跟以往不同,我更多负责技术。” 后来,沈深从maggie那儿听说,桑奇跟黄靖嵩这么说:“技术方面我搞定,抛头露面的事儿你搞定,我现在这样儿,不捯饬见不得人,捯饬的话又惹麻烦,太烦。” 沈深想到一个词:珍珠蒙尘。 转念一想,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个宝贝,感觉很不错。 沈深自己那条红宝石项链不见了,估计是被绑架过程中丢了。她想起桑奇之前还送过自己一个生日礼物,一直没有拆开,希望是条项链,那以后就戴它了。 从家中翻出来,拆开包装,打开的一刻,她呆住了:是一条一模一样的红宝石项链! 细细回忆,难怪分手那会儿,桑奇见到她戴着项链,总是眼里有喜悦。 用手指点着那颗小指甲大小的红宝石,沈深释然一笑,把项链戴了起来。 工作如常,沈深换到西区,就像陆可明说的,张鹏飞人不错,就是领导力不行。 沈深很有耐心,她慢慢了解情况,适应环境,有不懂的就像张鹏飞请教,定期也跟翁涛学习,借着问题,了解两位领导的不同想法,觉得很有收获。 翁涛觉得沈深很聪明,她从不说张鹏飞哪儿不好,就是提问,探讨问题,不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从另一不同的角度,知道西区的问题在哪儿了。 另一方面,沈深发现peal沉默许多,不再逼得那么紧了。 进入新季度时候,公告出来了,peal即将离开yfa,翁涛晋升为中国区总裁。 终于! 还有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就是中国区人力资源负责人了。 陆可明是有些想法的,觉得沈深可以试一试。 不过沈深有自己的想法,还有个惊喜,更让她重视:她怀孕了。 桑奇知道后乐坏了,高兴了一会儿又有点蔫儿:“爸妈那儿怎么说啊?我应该言而有信的。” “那你不想要?”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就是不知怎么讲,当初答应过老人的。” “那就实话实说啊。” 桑奇十分忐忑,可两位老人听到消息,都很高兴,没人提当初的要求,只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 桑奇有点懵:早知这么简单,他就早点儿努力了。 “小深现在的状况,我想过,两个办法,一个是现在办,但怕她辛苦,要简单一些,还有一个是等满四个月,那时候她身子就比较稳固了。”桑奇说。 “现在办吧,简单一些,我本来就不想太复杂。”沈深说。 “你这丫头!”李女士白了她一眼。 “妈。”沈深难得撒了个娇。 桑靓知道后,笑得前仰后伏:“注定我们是一家人。” 倪恳做了伴娘,沈深准备把伴郎的工作留给了潘登。 秦望川不乐意了,对着桑奇一直念叨。 “你别烦了,我老婆说了算。” “你还没结婚呢,不行,我一定要做伴郎。” 桑奇就是不松口,秦望川只得去找沈深。 “你干嘛一定要做伴郎啊?”沈深好奇。 “因为你那个伴娘很漂亮,你要给我创造机会嘛,我给你准备大礼,好不好?” 秦望川觉得倪恳漂亮!沈深想了想:“好。”这是个刺激潘登的好机会。 婚礼简单而温馨。 桑奇为了显得自己成熟,刻意蓄了胡子,亲吻沈深的时候,刺刺的感觉,却让她心里甜甜的。 休息的间隙,沈深脱下高跟鞋,站在草地上,抬头看蓝天白云。 陆可明走了过来,摸摸沈深的脑袋:“你这个丫头,再忍几个月,说不定就升上去了。” “哥,我觉得这样很好,工作么,到底还是为了生活,而且我有两份工作,对我来说,平衡最重要。” “这么看倒也对,你喜欢就好,而且现在还未到最后,有些事儿还真说不准,翁涛对你印象很好。” 沈深笑笑。 桑奇远远走了过来,脚步匆匆,手里拿着厚外套。 “怎么出来了,别冻着。”桑奇给沈深披外套,冲着陆可明点头。 “没事,天气这么好,来看看。” “最近都是这个天气啊,有什么特别吗?反正你要小心,注意身体。” “身体身体,你好烦了。”今天明明很特别,这个笨蛋! “以后每天都很特别。”桑奇对沈深一笑,蹲下身子给她穿好鞋,“进去吧。” “到底是新鞋,还是挤脚。”沈深说。 “那我抱你走吧。”桑奇说。 “别,好多人,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 “……” 陆可明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勾起嘴角。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