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寻茶》 1.玉音 “一年四季中最让人头疼的时间莫过于三伏天!”我嘟囔着嘴看着天花板上中央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也不出风。卖茶叶的最怕夏天,一到夏天生意惨淡,连喝凉开水都嫌浓。我算算账本,账本上抬头写着2012年7月。房租、水电、人工、耗损哪样都是钱,一整天店里连个鬼都没有。来个鬼还能解个闷,现在只能看着池里的家养小鲤鱼发呆,考虑一会儿要不去花市要买点鱼食。就把账本扔一边懒得再过问了。嗡嗡的空调声让人昏昏欲睡,我算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靠在榆木方凳上就打起盹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猛的睁开眼,看见一个满脸红疙瘩的四十岁老男人正背着手打量佛龛上的一个摆设。硬要说的话,连摆设都也算不上,就是一个石头把玩,没指望卖钱。看着像块土玉,椭圆形,上半截翠绿色,下半截鸡血色,中间部分两种颜色渲染在一起,本想自己拿着吸吸汗气、包包浆,可一摸手感太剐。就给扔佛龛上了。俗话说“买古董的99%都不懂,”买茶叶的也一个样。红疙瘩饶有兴致的杵在那看,我也没有太兴奋,这种茶客大多是无聊逛逛、感觉自己特能行、没经济实力,就是不买东西的主。不过毕竟是个进店的客人,我还是打了声招呼。“您好,看那个摆设呀。”红疙瘩没有说话仍然背着手看着,空气僵硬,气氛尴尬。半响他才把那个摆设拿了起来,转过身说。“这个是什么?”“是家里人拿来的摆设,看着好玩放在那了。像块玉,其实就是个石头”“这个送我可以么?”我一听有点不高兴,心说本小姐几天不开张就算了,还净招这号不要脸的,就是个礼貌客套,完了您就请便了,还好意思说出来个送字,真是触霉头。心里想着脸上自然也有所表现,声音也没好气的说“这是家里放了20年的老物件了,不值钱但有感情了,给钱都卖不成。”没成想红疙瘩一听完就笑了,我心里犯怵,不会是露怯了吧,但还是假装镇定。红疙瘩伸手从领子里面一抓,也抓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小姑娘,要不我给你换一个,我这个比你的还好。”“那就更不能了,给您换了那不是坑您么?”心想有完没完,人能讨厌到这个程度也真难为他了。红疙瘩一听完,没脸没皮的笑突然就收住了,“就没一句真话。”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店,我一怔,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红疙瘩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很难形容,沮丧、愤怒、厌恶还有一点怀疑。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我感觉一阵恶心,突然又看见红疙瘩站在茶市大门外看向这边,心里一惊,若无其事地去隔壁许老板家转了一圈。回来想着去趟花市买点植物、盆景什么的。反正也没有生意,就把门关了,关门的一刻电子称突然亮了,心想这东西怎么又抽风就上前给拔了插头。一瞬间,听见有个很小的声音“就没一句真话”,低头看一眼电子称,黑屏状。不对,意识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不是眼前的黑屏君,转头看向佛龛,关了灯的屋子昏暗一片,那块玉在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刚才给惊幻听了,,于是把门一关,开上自己的小破车去花市了。我是何苗苗,20多岁,没什么惊醒动魄的经历,也没什么大的志向,也没特别多的朋友,活了这么多年之后朋友的数量一只手都凑不齐,算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太容易和人建立长期关系,回头想自己这20多年凡事都是顺水推舟的就前进至此了,自己也没出多少力气。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开茶叶店是因为自己舅妈需要扩大规模,于是一横心一跺脚把原来的早九晚五的工作辞了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旅。这店里的投资人就是舅妈。茶叶店离花店大概开车是20分钟,就是一条直路,想着一会买的花花草草一定很重,本来这种路程一定会走路,说的好听是节能环保,其实因为车破人穷。行驶到立交桥上手机响了,一看短讯“天府名宅火爆招商,买一送一,价格优惠。地址:天府路871号。tel:029-86379946天天名府”又是垃圾广告,这种广告一天能收到八九个,现在卖房子就和卖白菜一样,还取名天府名宅,怪不得卖不出去,听着名字就感觉一头晦气。想想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需要买这种白菜当口粮还是需要有个煤老板的爹才行。自己就是个茶叶店,还这么淡。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桥上下错了口,又一阵埋怨自己,考虑绕个弯拐回去,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舅妈来电话。“你来一下天府路。”“啊?”“来取个货,我有几箱货要发一下。”“好。”一般舅妈说话就是圣旨,必须先放在手上所有的活优先处理。最重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天府路是第一家店,舅妈开了20年了,周围的小店都更新换代,开了八九种行当了,唯独这家茶叶店依然营业。舅妈性格大方热情,言出必行,客人都很喜欢她,她总能说出很让人喜欢的话来,让客人高兴得花钱买东西,所以经营情况一直很好,我觉得要是没有我这家店,她的盈利一定更好,一比较,我就是一个完全没用的拖布。舅妈店里和我店里完全是两个世界,两个小姑娘,一个叫肖一竹,一个叫胡昕。每个姑娘一桌客人,客人身边放着各种推销的产品,姑娘们各个身材饱满还穿着旗袍,这的姑娘每月的工资买上几件上好缎料的旗袍,眼睛都不眨。她们都是三四岁就开始接触茶叶的老手,和一般人对茶叶的理解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只要进店的人和这两姑娘说上三句话不可能不买点东西。但凡一坐下喝茶那没有千把块出账,他自己都觉得对不住。我每次看见她们都觉得自己就是来搞笑的。突然,我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背影坐在一张桌子前和一竹说话,我仔搜索,“啊!”情不自禁喊了出来,背影慢慢回过头,是红疙瘩,刚才在我那看石头的红疙瘩。红疙瘩看完一眼转身品了一口茶,继续和一竹说话。红疙瘩可能不光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看起来像根本没见过我一样。我想这真是一个茶溜子,走哪喝哪,按道理这种人一竹应该不会让坐下喝茶的。据说一竹和胡昕小时候是舅妈去茶山看茶叶时带回来,一个三岁,一个四岁,应该是哪个茶农托付给舅妈的。一竹平日淡定的晒太阳,其他事情由胡昕干。据说从小两个孩子就是这样分工,两个孩子都觉得这样很好,熟悉的人都习惯,只是拜访客户或者被客户拜访时候,不免会有人叫肖经理和小胡。两人好像也无所谓。红疙瘩就像不认识我一样,继续一脸看着就恶心的表情和一竹说话,一竹显然也听见我抽风的“啊”,但人家久经沙场,客人面前发生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两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话。我心里很好奇,红疙瘩是什么样的主?特意看了一下。他们喝的应该是闽南的安溪铁观音,这种茶泡的好7泡之后才开始走水。看着红疙瘩的背影,我想不像是才到啊,一竹水都烧好了,明显了已经坐了一阵了,四十多岁的男人有这么的好脚力,那身体得好成什么样子呀?莫非还真是个老茶客,保养生息,道骨仙风。 注意看佛旁边那块玉这样就算成色差啦但其实还是可以包浆 这是我们家的兰花但养不久是无性繁殖的一季就over 我们家仙人掌 碰碰香也想露个脸 2.发货 我听见舅妈在屋里喊了一句,“禾苗来了是么?”我在屋外应了一声,“嗯,我进来了。”一推帘舅妈正在屋里背对着我坐在一个青石搭的台子上喝茶。这个屋子是个全阳光房,有一扇大雕花推拉门,门外是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个池塘,养了五条锦鲤,据说是人家送的,辟邪用,还被胡昕起名“金木水火土”,我听着就觉得太有喜感,那要是九条,还不得其名叫“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呀。每条都游的欢畅。池塘旁边还有个假山,是从安徽买回来的灵璧磬石,假山要欣赏“皱漏瘦透丑”,这块石头还真是占全了,每次看见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的涌上心头。一院子的花草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屋子里面也是各种古董,随便一个香插都不知道是哪位王府姨奶奶临幸过的。“这个货帮我拿到你那边发一下,地址一会有人给你短讯。”舅妈指了指在凳子上的一盒茶叶,就接着喝茶看书了。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几箱货么?怎么凳子上只有1个绿色的小圆铁罐,最多装一两,样品么?那应该多发几种,好让客户挑。这个普通的铁皮罐,应该不会装多好的茶叶,对方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买主。舅妈这边的生意和我那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我那边的大生意,这边连账本都懒得上,这种盒子甚至不像是舅妈店里会出现的款式。我一头雾水,脸上挂着个大问号。想想舅妈不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拿上东西就走了。出门看见红疙瘩已经走了,一竹正在收拾茶盘上的杯杯盏盏,她什么时候都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红疙瘩掏了多少,胡昕还在和客人说话,但已经不是我刚进来的那桌人了。看着这种场面更让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进取心。我拿了茶叶盒子放在自己的包里就准备出门了。一竹收拾完了,叫住我。“禾苗,刚才那个客人说这个给你。”熟悉的人一般都叫我禾苗。“为什么?”“她只说给你就好了,说让你留好以后还会有人来问你要。”我很惊讶也很疑惑,这是什么个意思,惊讶的原因是红疙瘩竟然认出了我,刚才完全装作一脸不认识我的表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他让一竹给我的东西就是刚才在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红疙瘩并没多交待,一竹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就有出门晒太阳发呆去了。我一想那么恶心的人,带的东西也恶心,就想说不要了,突然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就没一句真话。”抬头看见一竹蹲在门口突然笑了一下,时间很短,只有一瞬间。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感觉很奇怪,怎么有点邪门了。不由自主就拿上了那块玉。走出了门。我是一个接受新时代教育的正常女青年,对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这类东西一概都不信,拿走这个玉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尊心作祟,红疙瘩这种茶混子在一竹这绝对买了东西,人家来我店里转了半天,我一脸和人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表情,人家会坐下买东西都有鬼。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要好好的反省一下,必须要和有经验的人谈一谈,总结一下我的经营思路和经营方式哪里出了问题。想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有个好的提议,想去和舅妈聊一聊,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能不能答应。毕竟这对她来说有点麻烦。但是看着我是她大外甥女,不,看着我那店她投资了八成的份上,我感觉胜算还是比较大的,于是想想就又转回去找舅妈了。我的提议是不如借她一个姑娘用一个月,看看她们如何做生意,其他所有端茶送水、点头哈腰的工作我来,绝对不让哪一位奶奶有任何不满的情绪,钱我照付,主要就是为了能临场学习一下。我就是一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半吊子,什么都不行。大学毕业之后找了个外企的工作,号称外企,工资比私企还少。除了福利正规再也没有任何升值空间,所以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好说话的主,动不动让领导请客吃个饭、组织个teambuilding、花钱买点零食什么的,单位全部报销。所以每当花钱时,我们总是本着老美的钱,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尽量多花。记得有个实习生小美,大学还没毕业打暑期工。一直很省,中午饭在四块和五块之间永远选少的。有次客户要求赶紧出实验结果,就得自己去买试剂包,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回,结果加班把实验做了。我说了一番话,彻底纠正了她的思想,“两小时公司给你做实验的钱全让你坐公交车了。”这之后我发现这个姑娘完全的变化了。后来我感觉自己是别能从侧面发现问题,充足理由给自己找存在感的人,老用一些自己都不能说服的话去说服别人,竟然人家还觉得是真理。不过这种事到目前为止我也就发现了这一次,或者其他影响她人的这种风采事迹我不知道而已。我也别yy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运气好一点的年轻人而已。想着就走到了店门前,拉帘子又进去了。一竹还在那里晒太阳,胡昕的客人已经走了,收拾完了正在刺绣,胡昕这丫头什么女红都会,我老说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哪家小姐,她每次一听就脸红。我进里屋去推舅妈的门,叫舅妈,但是屋里却没人应。怎么前后不到5分钟就走了?“舅妈,我有件事想找…”打开里屋的门,还没说完的话就咽进肚子里面去了。舅妈屋里根本没人,而且就像整整一天没人来过一样,刚才舅妈喝茶鼓捣的一茶台茶具也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端砚的茶海上,仿佛根本没用过,茶海干干净净,别说茶渣连茶渍都没有。除了一些舅妈的老主顾,一般客人都在外面招呼,不进里屋。一竹和胡昕也不进去,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随意进出。这样一来,更觉得这种情况不合常理了。没有喝茶习惯的人可能不会理解我的说的不合常理,茶器这东西品色再差,见水就能包浆,所謂水可以是汗水、茶水、更可以是空氣中含有的水份,但最直觀的還是茶水。包浆了东西才能有人情味,给点茶渍,留点茶叶在上面,只要不发酵,适时的用手或者茶巾摩挲一下就算是养着它了。这就是为什么一把刚做出来的纯高岭土紫砂壶泡茶还不如一把用了20年磕的乱糟糟的参了一般土料的紫砂壶泡出来的茶叶有神韵,原因全部在于“人情味”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上面,喝茶这种事情就是一件以小见大,并且完全没有任何规则和等级阶层的事情。当然某些官员或者虚荣心作祟认为自己nb到有钱可以买一切的人,永远也不能理解这种简单的道理。所以舅妈的茶海上一般不会马上清理。而且就她一个人用,也没多少需要清理的,保持整齐、沒有異味就可以了,不需要像外面那两个丫头一样,盖碗、公道、口杯都一客一洗,还得把茶海弄得干干净净。这样不光洗的干干净净,还擦的一滴水渍都没有我还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我突然有个邪恶的想法,蹲下桌子去翻了翻倒茶桶,心里一怔,连这里也是干干净净,脑补了一下,竹桶子严肃表情“咱家是清白的,一天没用过。”我有一个念头出现了,难道舅妈在防着什么?一竹和胡昕?那个茶有什么问题?随即我就觉得不可能,在茶叶店喝茶这么随意的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说头。也许刚才只注意那个破铁盒了,没看清楚吧。我今天果真是废到了一个新的高点,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在这里翻垃圾桶,我连红疙瘩那种恶心的人都没法留住,没生意活该,喝西北风活该。 上个手工的杯子吧有点珐琅彩的意思和后面的东西是一套的 3.借人 转头我就出来了,看见一竹还在看太阳发呆,胡昕还在刺绣。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意也做的好,时间也安排的仅仅有条。又感叹一下自己没用,也凑到一竹身边蹲在太阳底下说话。“那个,舅妈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今天生意这么好,店都不管来和我聊天。”“这不是,一竹,我就想和你说说我那里生意差到了一个极致,就你刚才那个的那个红疙瘩,开始还去了我那,搅和了我的生意,还触了霉头。”“人家搅合你的生意?你自己给自己搅合黄的吧。”“嗯..他在你这买了?”我一听心里一汗,别真红疙瘩说了什么,我那不是丢人都丢到街这头了,赶紧换一个话题。“买了。”“买了多少?”一竹笑笑,伸出四根手指在我眼前晃荡了一下,嘴里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数字。我一个没蹲稳坐在了地上,随即就看见她白了我一眼。我又气又无奈的面对了事实。我马上想到就是一竹了,反正平时她也不干活,过去呆一个月舅妈的麻烦比胡昕走可以小一点。然后用一种恳切略带没尊严的表情和一竹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把事情给一竹说了之后,我想着一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我那里那么挫,关键是我那么搓。于是我最后又加了句“你也不用马上答应我,毕竟你在舅妈这里工作还得先问问她的想法。”一竹说话比较直接“是因为你自己没底,怕我不答应。在这给自己先留后话才对吧?”咱不算发小,但也好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吧,一下用利剑挑断我的手筋脚筋,何必呢。但一想到毕竟有求于人,连自尊都省了,还想什么心痛不痛的事情。就说:“我那边是不太好,我这不是有点急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帮我这一回,舅妈这给您多少,我给您翻3倍。”我和一竹差不了多少岁,可能我还比她大,我都用上您了,可见我多不要脸了。没想到一竹说:“好,我明天就过去,胡昕明天给你舅妈一说就可以了,反正就一个月,钱是你自己说的,倒时候别反悔就行。”从始至终,一竹也没有正眼瞧我一次。但是她能答应我,我已经高兴地忘记了和人说话要看着对方才礼貌这种准则。一竹和胡昕这两个丫头毕竟呆的时间长了,不能算一个店老板也能算半个店老板了,很多客户甚至都不认识舅妈。只要她们两人就可以把整个盘子打点好。从进货到出货不管哪一个细节对她们两都熟悉的和看自己的手指一样,哪个环节可能将要出现问题,前2步就能发现并提前预防。茶叶并不是和想象中的退休老人完全划等号,其实是个需要悟性高+精力充沛的活。一竹和胡昕这么厉害不得不说是自己在有天赋的基础上对行业的热爱和专研。天色已经暗下来之后我开着小破就回去了,路上一直高兴和郁闷,高兴的是我这个月的生意有救了,郁闷的是一竹今天的态度我也看见了,准备要做一个月使唤丫头了。突然想起快递还没发,那个茶叶样品还在包里,我赶紧看看手机有没有舅妈发来的地址短讯。手机上没有新短讯。奇怪了,舅妈说好了给发短讯的,肯定是等客人给她发了再转发给我,既然客人不急,那我也就不急了。准备锁屏一瞬间,我看见垃圾短讯信息闪了一下,打开垃圾箱,看见里面有条没有署名只有一串不像手机号的电话号码,108060307090904060,短讯内容是,禾苗,盒子发这个地址:江西省鹰潭市淮海西路37号,胡梅香收,邮编335000,电话:18700880046。既然叫我禾苗,一定是舅妈让发来的地址,于是我用不怎麼好的地理知識在腦內搜索了一下鷹潭、江西,江西我知道很遠的一個地方,感覺可能坐火車是不是要快2天啊,那地方還有城市叫鷹潭啊,是不是有好多老鷹的潭。想完就開始覺得自己白癡,老鷹怎麼出現在南方。不過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常聽說,應該不是個大城市。这个号码有点眼熟,但的确是一个我认识的号码,怎麼用這樣的號碼發,奇怪了,難道是什麽免費發短訊的軟件。这个客户也真是省钱。想著地方沒聽說過,就更好奇茶叶罐的事情了。看看是什么茶叶发到那么远去,还只有这一点点,说不定可以给我看出来舅妈是要做多大的生意。于是去包里取茶叶罐,手一接触到罐子猛的缩了一下,怎么这么凉。这东西一直在我包里,就算开始在冰箱里搁着,也不至于这么半天了,还这么冰。再一摸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妥。我想可能刚才自己手麻了一下吧。打开罐子闻到一股怡人清香,干茶也可以这么香啊,用这么个破罐子装真是埋没了。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兰花香气中还夹杂着什么中药香气的感觉,一瞬间我呆了,好像完全没有时间空间概念,只有香气在鼻子里回荡,甚至进入了肚子里面。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那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茶叶,条形非常匀整、纤细。可能再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加纤细的茶叶了。因为他们就像一团烫过负离子的黑色头发丝。特别长,看他们卷曲的程度足有一根牙刷那么长。我从没见过这种茶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挑了一点放在茶盒里,这个东西很奇怪,放在盒子看着好好地,只要拨在茶合里面马上变成蓝色的粉状物。我做这行也有些年头了。茶叶的种类千千万万,但这样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舅妈不会下午喝的就是这个东西吧,这么特别,怪不得最后收拾的那么干净。我把挑出来的东西放在抽屉里面收起来,想着什么时候查查资料,看是什么东西再喝,别暴遣了天物。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之别弄坏了,赶紧寄了吧。省的明天被问起交不了差,还要被一竹耻笑。一看表都快8点了。赶紧找快递,今天能寄出就不错了,果然我这个半吊子没法托付什么事情。好不容易打了一圈电话之后有一个快递公司愿意来取一趟,对方客服一说完就挂电话了,连等待时间都没说。等了40分钟,快递终于来了,一个黄毛小伙子穿了一件足球服拿了两张面单走进店里。“是不是你要发快递?”“是,面单麻烦给我一下吧。”终于来了,等得我连埋怨的心都没有。他给了两张面单,一张上面有黑色泥巴一样的黑点,一张旧的像在抽屉里放了十个春秋。勉强在十个春秋那张写了地址、电话、收货人。然后把面单和茶叶盒递给他。“你这么久,也不包一下。”“我以为快递公司都需要验货的。”“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小伙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事后再回想起这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也许只有陌生人才能最快的发现自己的缺点,我这一切不都是自以为是造成的么?可当时心里想法不是这样的。嘿!现在服务都是这样的啊,等了这么久之后就是这样的态度。心里的无名之火蹭蹭蹭的蹿起来了。刚想回嘴,一个转念,都这个点了再和他吵一架,发不出去货难受的还不是自己么?就忍住了。那个小伙一看我好欺负,就更来劲了。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我也没搭理他。拿走了货的时候已经9点半了。走的时候一脸鄙视。早已经过了茶市打烊的时间。别人家都黑了下来,就我一家还开着灯。 有天无聊把箱子底的茶渣捡吧捡吧 开了个汤一抹小黄韵...羞涩死了 4.玉说了什么 红疙瘩给的玉还在我的包里,和我那块比较了一下。两块真的没什么差别,应该同一批的机制产品,连形状都一模一样。嗯,等等好像还是有点差别,我那块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挣扎的昆虫,又像是个树叶之类的东西,包容在那个玉石里面。听说过虫珀,没听说过虫玉的。这是个什么东西?莫非红疙瘩白天也发现了这个东西,所以才想要。 红疙瘩的这块,红色的部分看着就想起他脸上的疙瘩。想着想着,眼前就仿佛真的掠过了红疙瘩的脸,心中又一阵恶心。这种东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想着一竹传达的“以后有人来问你要,你要给他。”这分明是就是红疙瘩还要来要回去的意思嘛。扔了他的他哪天来了就要找事了。 这种手法在一些茶混子身上会出现。给你这留个他喝茶的杯子呀,给你个十来块钱的茶宠啊,一般的理由无非是以后常来你这喝茶或者你这茶叶多给我养养这种强人所难的说法。你也不能直接推出去说不行或者我不希望你来了这种话, 只得拐着弯说,“您这杯子一看是个好东西啊,我这人多手杂的,磕了丢了我担当不起啊。”或者“您这摆件是顺着您的八字的呀,我哪能碰啊,别把您的好运气给破了。”一般说了这类话,这种人80%都会知道你讨厌他再也不回来了,但也有20%那么样的人,还有话等你,“没事就是一个破烂玩意坏了就坏了,不值钱。”这种人是最讨厌的。但这20%的人却被你掌握了,将来一定会在你家买东西。 前提是他下回还能看见他的东西,要没了或者真的坏了,他就不是很么好说话了,你怎样也得赔给人家点什么东西吧。陪这个事情就不好说了,全看你的心理底线,赔什么都有可能,甚至可能被讹诈。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陪,但这事情老板都不会做,这算是一种隐形的行规吧。那个物件就像一个契约,它在你那客人就一直会来你这,它没了,客人也不会再来,而且说不定你的坏名声也传出去了,茶叶店讲究的是人气,是个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种就是欲擒故纵,给点厉害得让人不光愿意吃,还吃得心悦诚服。对方心里没底,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露怯,只能表现的比你还豁达、还懂的多。但其实是你占了上风。以后肯定是你说什么他信什么,就等着他给你掏钱了。当然这一切你也被一个有形的物件牵制着。 那个红疙瘩或许就用的就是这招,但有点不同,他是借他人的手把东西给我。这需要极高的自信心。一竹不给我,或者我翻脸不认帐都会导致他的这个手段发生变质。红疙瘩是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一定能成功?他给我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非常想要我那块玉他赌了一把。 想来想去还是把红疙瘩的玉放在了库房里面。库房很整齐,我的货架上都标了号码,也是按照最方便拿取的位置摆放的。这一切都亏得原来公司一月一次的5s给调教的。我把玉放在了一个装杂物的麻绳框子里面。就关灯出来了,收拾收拾也准备关灯关门了。 突然听见了一声猫叫,不对不像猫叫,有点像不足月婴儿的哭声。惨兮兮的,大晚上听着渗人。茶市怎么会有婴儿,我想不明白。循着声音朝外看是黑漆漆的走廊什么也没有。 我静了静心,今天的怪事真多,可能是最近生意真的太淡了,所以我老想一些有的没的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吧,想着就关了灯和门。 接下来发生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但也是这件事让我开始接触一件原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我如果不接触它我永远不会觉得真实的事情。 我今天第四次听见了这句话;“就没一句真话。”我不禁打一个寒战,三伏天能让我打了个寒战是该有多诡异的事情出现。这声音并不是外面传进来的,而是就在这个屋子里面。 我事后想想其实那时候我像个呆萌少女一样夺门而出,然后发出“啊..呀呀!~”这种声音之后再给小姐妹打个电话宣称今天有灵异事件。小姐妹一定会捧场的和我一起“啊..呀呀!~”然后还要结伴再去吃个宵夜号称压惊什么的。我就永远不会靠近这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也永远感觉不到自己是如何无助和渺小。 可是现实总是无法按照偶像剧去发展,我不呆萌,也和日系动漫里面的少女好像有点差距。我第一反应是怎么回事,还上瘾了。打开灯,然后寻找声音的来源。根据前几次的经历,我首先去看了看佛龛边我自己的块玉,没什么特别的,还是那个样子一个死虫子还是树叶梗什么的趴在里面一动不动。然后去仓库看看那块红疙瘩给的,也很正常。 玉是不会发出声音,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我之所以要检查是因为我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是个石头,而不是被人给换成了像石头的其他设备。 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才可无,这是一个长辈给我说过的,我想想觉得挺对的。知道了自己会怎么死,才可以安心过每一日不会害怕死。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也许有人给我放一个能录音的设备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茶叶店是公共场合,进进出出的人一个个都是过客,没什么人可以真正深交。而红疙瘩的玉是从舅妈那边拿过来的,舅妈那边生意做得大,对她的生意有些想法的人也不少,真正做起来生意来真的就和战场上一样,需要韧性更需要智慧。我只能做一些小生意,和人五十、一百的还还价拉拉家常,那种大生意没接触过,而且恐怕我现在这种水平接触了也做不了。 看了半天,两块玉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始终还是觉得红疙瘩那块有猫腻。我沉了沉心,把那块玉扔鱼池了。心想不管是什么设备我都给你浸坏了去。这才放心的锁门了。 第二天比平时早到了半个小时,可以算是茶市第一个开门的。一竹在我眼里就代表了舅妈,心里不自觉地紧张了一点。 打扫了卫生之后给佛上香。 每天开门的必做功课即是:扫地、拖地、上香、换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祖师爷,不管头天生意怎样,第二天早晨给祖师爷上一炷香,供两杯水已经是长久的习惯。算是一种寄托吧。 茶叶行当的祖师爷是唐人陆羽,他的著作《茶经》将茶、水、器、火等各种在烹茶时需要接触到得元素一样不落的分了三六九等,每一样都做了详尽的解释,连环境、心情这些都写到了。把茶叶品玩到出神入化的人恐怕从古至今也只有他一个,再也无人能及了。除了他的悟性好,师傅也很关键。陆羽是个孤儿,被抛弃了之后当了一个小和尚,师傅特别喜欢他,只喝他煎的茶。想在圆寂之前将衣钵传给他,可他却不领情,有更大的志向,为了他喜欢的茶游历全国。终有天他被当时的皇上召见了,被要求煎一泡茶,煎好之后由宫女拿去给皇上,片刻之后听见有人在喊“渐儿”,猛地心里一热。喊自己乳名是正是当年要给传衣钵的师傅。原来只有他煎的茶师傅才喝,皇上为了试一试师傅不是真的能分辨出自己和别人煎出茶的口味来特意召见了他。师傅如此,徒儿自当青出于蓝胜于蓝。 每天给祖师爷上香,我都诚心希望他能保佑可以生意兴隆,可还是最终要请出一竹来,真是有点讽刺。 5.一竹来了 “一进店就一鼻子灰。”一竹一进店就是进入状态的样子,开始认真地评价我这边的问题,虽然措辞听着有点不舒服。一竹和胡昕不管什么时候都穿旗袍。一天一套,365天感觉没有重样过,好像他们就没有别的衣服了。两人也的确是最适合旗袍的那种中国古典女性的梨型身材。风姿绰约、笔直的腿在裙摆中若影若现,连我都觉得很好看。“好,我一会再搽一遍,我给您先泡杯茶吧。”开始了!丫鬟生活已经开始了。您在那边都是胡昕一人忙这忙那,您那十指就没沾过阳春水,您还好意思说这个。我内心一阵os,但好歹是我请人家来的,怎样也得赔笑,也就一个月,算是学费吧。“外面是不是可热,安吉白吧,母树上的皇金芽、凤型,您给我看看怎样?”“你这还有皇金芽。你卖得出去么?”我意识到了,我得被各种讽刺一个月了。我拿出了茶叶,烧好水,一竹自己过去了,她要自己泡。茶叶这种东西,一个人泡就一个味道。“鱼池里的鱼都死了,你也不收拾一下,水为财,水里都是死鱼,财都破了。”一竹拨出一些茶叶放在玻璃杯里面,公道在手上用手腕上划圈旋转,速度快的我差点看不出来。这是在晾水,动作要快,要不水滴溅出来烫着手。泡茶时间久了,水的温度手一靠热气就能感觉出来。绿茶一般娇贵,水温不能太高,要不都给烫熟了。一竹一边观察干茶一边手不停地旋转,头也不抬的和我说。一竹手长得很美,动作也非常好看。我看着一竹泡茶出了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我才看见鱼池里所有的鱼都翻了白肚,心里不免有写厌恶的感觉。拿了渔网把死鱼都捞出来。这些鱼死了感情也这么好,都聚在一起。黑的红的白的花的足有十八条,做生意嘛,什么事情都愿意取一个吉利。边捞边想十八条都死了,谐音是要发死了,应该还不算太霉。捞完我就打算埋进花盆,他们身后也算有个好地方,不算造孽了。做生意的人这些事情还真是比别人在意的多一点。题外话啦,当然生意也分什么生意,倒冥器的恐怕没这些个顾虑。捞完之后我发现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情,随即开始有点害怕,难道这些鱼不是自然死亡。会有这种想法因为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的鱼死的时候都围绕着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昨天我扔进鱼池的那个红疙瘩的玉。不会这么邪门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它把我一池子鱼都药死的。红疙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这东西难道真是什么用来害人的物件。就撩池子边吧,等红疙瘩什么时候来要了我还得让他陪我鱼,他要不来了,一个月我就给扔了。我带了橡胶手套把他捞起来扔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翻动鱼尸体的念头。我把十八条鱼一字排好,有种感觉告诉我这鱼可能会告诉我一点什么事情。鱼尸体是很恐怖的,泡的很大的眼泡和鼓鼓囊囊的肚子,感觉一碰就会爆炸,和我们平时吃的清真鱼、红烧鱼完全不一样。每条鱼都被泡的肥肥大大的,我仔细看它们发现他们的肚子上面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撑的很大,仔细看好像还有花纹,这个纹路都一样,还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遇见过。第一次看死鱼,也许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我蹲在那忙活了半天,听见一竹的声音:“蹲在那超生呢!”我一回头,一竹茶已经泡好了,一股幽兰香气进入我鼻子,我赶紧把鱼一埋。过来看一竹泡的茶。嫩芽如兰花一般,一朵一朵,宣纸一样薄的白色芽头在清透的茶汤中缓缓绽放,刚睁开的婴儿的眼睛一般,充满好奇和满带欢喜的看玻璃杯外面的世界。一竹脸庞清秀,表情也淡然,抿着嘴端着茶杯看。没有见过她辛辣、麻利这一面的客人光看见这个画面已经被征服了,完全一派江南小家碧玉的娇羞摸样。怪不得客人这么买她的单。“干茶条形匀整,鹅黄带绿,开汤以后清亮透彻,茶叶形状成朵,有兰花香,叶底肥厚,回甘甜爽。”一竹说了一串,大概意思是这个茶叶不错,没什么缺点,即使对茶叶比较挑剔的人喝,也没什么话说。“这个就两斤。”我喊叫着,必须好,这种茶叶量小又有市场,能挑到好东西还能轮到我下手,拿到两斤就不错了,要不是舅妈给我介绍的,我恐怕二两都拿不上。和一竹话没说完,就有客人来了。一竹一脸甜美亲切的笑,还不说话客人已经上前准备和她说话了。一竹眼神并不是那种妖媚,是清澈的犹如泉水一样,让人觉得一阵凉爽。有些人虽然是一张未经世事的单纯的脸,但并不表示她就是未经世事的人。在看过风起云涌之后的透彻才是真正的透彻,也许这种话应该是一个闭关坐禅多年的老法师说出来才显得有底气,但事实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用年龄来作为标准的,也不是清心寡欲之后才能显露出事物的本态。一竹和胡昕两个虽然读的书不多,从小就在和茶叶打交道,但见过的人和经过的事情绝对和一般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对事物也更能从表面看到本质。可能这才是为什么她们可以长期建立客户,并且每一个客户都心悦诚服的和她们做生意的原因。她们的生意总是做得无懈可击。进门来的客人和一竹攀谈了一阵,就坐下喝茶了。一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懂,马上变身丫鬟角色,拉开凳子陪笑说:“来,坐一会。给您拿泡茶。”顺手在柜子上拿了片普洱,递给一竹。看一竹莞尔一笑,我知道今天就要开张了。一竹在这里的这几天生意明显好起来,我也心情好了很多。生意、生意,就是陌生的意思。一回生二回熟的,我也慢慢开始有些客户的积攒。半个月过去,我感觉自己这步棋走的还挺对。每日算算账本,整理整理货,偶尔也和一竹聊几句,日子过得还算平和。一竹和我的关系比较微妙,一竹是舅妈的人,按道理来说我算是管事的,她算是打杂的。但我入行晚,去零化整的到现在可能也就三年。时间短加上我又比较不上心,所以一直是半吊子,各方面都没什么起色。一竹不同,入行二十多年,这个行业明的暗的,什么都见过。年纪不大阅历却非常丰富。虽然很小来了我们家,但生活环境不同,我们除了逢年过节偶尔见面,其实不怎么打交道,也谈不上有感情。所以在我的店里她更像个管事的。好在我和她平时没有交集,她也只不过来帮忙而已。一个月就走了,她管她那边,我顾我这边。所以我们也没必要这个月要把关系搞得太好,大体上能过得去就可以了。一竹也比较识大体,私底下对我没什么大耐心,有客人在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我还是老板,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很清楚的。唱白脸说好话,长面子的事情肯定都是我来,动手的活我一样也不用沾。什么人面前办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她们都是从小就熟门熟路。 安吉白茶干茶 安吉白茶开汤这图应该是片泡了一段时间了 6.被骗 “上回那个盒子寄了么?”大中午的,舅妈打来电话。“寄了,按照你给我的短讯寄的,好像是寄到江西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江西!怎么会是江西?”舅妈那边一听突然有点激动,舅妈平时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你给我的短讯啊,还用一个什么软件给我发的。”“你赶紧给我查查有人收没?给我回电话。”舅妈迅速的挂了电话,可以听出来那边有些着急,电话里面,什么东西被拽的哗啦哗啦响。难道寄错了,不会呀,那天我专门核对了一下的地址的。我翻了翻手机,找出那条短讯,还在垃圾箱里面。“禾苗,盒子发这个地址:江西省鹰潭市淮海西路37号,胡梅香收,邮编335000,电话:18700880046。”上网一查只显示已签收,签收时间、签收人通通不知道。电话打给客服,时间过去太久对方也不记得了。只能给这个地址上的胡梅香打电话。出乎预料的竟然是一个男人接电话,他告诉我他不认识胡梅香,但是短讯的确是他发的,却帮别人发的。其他就没说什么了。我草草挂了电话,觉得他说的有哪里不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细想,舅妈电话又过来了。“我刚才查了一下,已经有人签收了。那是什么茶叶的样品么?”“什么号码给你发的短讯?”舅妈没有回答我,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个问题。“是一串没见过的号码,可能是什么免费软件发的,难道不是你让客户发给我的?我看见短讯上写禾苗,我想一定是你。就直接寄了,不会是寄错了吧。”我想舅妈问的应该的给我发地址的号码。“把那个短讯转发给我。”我一想完了,该不会是真的寄错了吧,那个样品看起来那么奇特,想来也应该是什么特别品种,我不会把什么生意给毁了吧。何苗苗呀,何苗苗。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到一分钟我收到舅妈给我回的短讯,“机票给你订好了,今天晚上7点45,西安-南昌。你到了之后找一个人,然后和她一起坐大巴去鹰潭。”我一看短讯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我要自己去和客户赔礼道歉么?内心各种调味瓶被打碎。和一竹交待了两句就开上小破去店里找舅妈。诚惶诚恐到了舅妈那,胡昕告诉我舅妈去茶农那看茶叶了,以后走了1个多礼拜。一路上我想的各种好话、各种弥补措施,一瞬间全部报废。我赶紧给舅妈打电话问那个机票的事情,舅妈听起来比较忙就说按照她说的办就可以了。收拾收拾,我就上路了。临走时一竹和我说到了一个月了她就回去了,让我自己掂量着时间。我心里哪还有这些啊,只想赶紧把自己桶的这个大篓子给解决了。一看都5点了,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随身用品,拿了张信用卡就走了。也没什么时间取钱,就赶去机场了。江西我没有去过,感性上觉得南方一切都是山清水秀的。飞机上想着南方人一定都是温柔似水的,应该这一趟不会太辛苦。飞机一下地,我就知道我错了。首先感受到的一个陈旧破烂的机场,挂在高处的国际机场四个字感觉各种不协调。这里的方言不知道是不是发音问题特别像吵架。最要命的是气候,一出机场,就像到了一个桑拿间,不到五分钟全身湿透。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有条未读短讯。“坛子口街心花园,明天早上6点半会有一个吃鱼肉三明治的人在花园里等你。”我一看短讯差点没有喷出来,怎么搞的和特务接头一样,地点电话都不给我。这里我除了机场出口能找到,其他什么地方我都不认识,我怎么找。一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我还是自己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吧。坐上大巴,到了市区,车开得很快,我还看见了路边有个站牌上写了机场巴士(江西宾馆站),我指着站牌问司机能不能停一下,我打算先凑合一个晚上好了,没想到那个胖女人噎了我一句“嫩侩岔还洗额侩岔,有灿额灰不停不咯?”(你开车还是我开车,有站我会不停?)语速太快加上完全是方言,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还在和司机说我要下车,司机已经不理我了。我自己只能自己悲催等到终点站才下来。下车之后一看站牌发现是“坛子口”,还真是晒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招待所过渡一下了。旅社环境差,隔音效果也差,我头疼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迷糊了一阵。感觉头还疼着的时候手机闹铃就响了,一看表,赶紧起床找鱼肉三明治去。街心花园很好找,说是一个花园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市政绿化带。老远就看一个带兔耳朵的人坐在花园口吃着什么东西。这应该就是鱼肉三明治,怎么这边做茶叶生意的都是这种造型?不像卖茶叶倒是有点像咖啡店小妹,这么可爱。走过去,我还没和她打招呼,她就主动和我说:“是不是你舅妈让你来的,禾苗。”我一听就是她了。只见她三口两口吃完那个三明治,拿起手上的包就拉着我往火车站走。坛子口离火车站很近。三分钟不到就走到了。买了当日第一趟车,到了鹰潭。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得知她不是卖茶叶的,是一个大学学生,还没有毕业。这次和我一起去是因为实习项目正好也是那里,算是给我带个路。我们一路没有什么话,我想着赶紧办事,她一直在摆弄她的手机。那两只兔耳倒是带了一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不像被人以为我俩是什么cos团体的好基友之类的就好。我打算下车之后按照收货地址直接去找胡梅香,舅妈给我发来短讯,让我给收货人打电话问清楚详细地址,再过去。免得让人家觉得我冒冒失失的。我只有那个男人的电话,于是在火车上我给那个男人打了个电话,他对于我来找他好像不是很惊讶,告诉了我他的地址,让我下车直接过去就可以。我想舅妈可能已经给客户说过了,那我应该露个面,说点好话,最终把这单利润减少,应该就可以回去了。下了车我和三明治就分开了,根据地址我在一个歪七扭八的小路上找到一个地矿局的职工家属院。小区一看就是八十年代时候盖得,最高只有五层,每层楼道口还是水泥浇灌的空心花纹。见到那个男人我吓了一跳。恐怕我再晚半个月可能就得换个地方见他了。之后和这个男人聊天的两个小时之内,我第一次感觉这件事有点诡异,并且我应该是被什么骗了。“胡小姐你好,我是李浩。”进屋之后,屋里的人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不姓胡,我姓何,我叫何苗苗。”“您不是胡梅香小姐,那就怪了。”这人家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住了,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药香。独身男人住的房间应该可以想到是什么样的。一次性的饭盒在房间的一角堆积成山。床上也充满了污迹。我闻见的香气应该就是用来掩盖这些味道的吧。我非常想问完客户的信息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那个短讯是我给你发的,我以为只是帮个忙,没想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你给我打电话,我可能就这样死掉了。”他看起来很不好,精瘦精瘦,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我站的比较远,看见他身上好像还有一些褥疮。“不如你先告诉我短讯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谈。”他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难受,但说的话不得不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一脸茫然和断断续续的语调让我觉得急得要死。 手工制作的红梅陶体瓷心那个红梅都长到杯子里面了 7.凑巧 他的确是我舅妈的客户,负责单位的采购,这个单位几年来一直和我舅妈合作。他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负责处理一些商务性事物,真正有决定权还是他领导。去年的年底和几个同事聊天时听说附近有个旅游点新开发的不错。于是几个人准备蹭着过年休假去玩玩。眼看时间假期就要来临了,突然下起了历年来降水量最高的大暴雨,天气预报说这场暴雨可能耗时较长,建议过年期间不要去郊区、山野一类的地方,以防万一。他们几个年轻人觉得沮丧又失望。这时候可能女性更不容易放弃,其中一个女同事就说,刚开年也不会管的太严,不如看看如果到时候天气好了,我们休个三天四天的,领导也不会说。大家一听纷纷表示同意。果然不出所料,他们集体翘班去玩了。年轻人总是热血,也不太管草率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决定自助游,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刚工作没多久的人,没几个人有车,就坐车上山了,还认为这是低碳环保,其实完全是一腔热情的放逐式旅行。景点在山里,自然也在山里住了,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新开发的景点没有通车。一行人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又背着沉重的行李,到达了事先联系好的农家乐已经天黑了。刚过完年也没什么生意,这一下七八个人住下来,连吃带住的几天,也能赚一笔钱了,老板对他们倒是显得殷勤周到。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饭,他们几个人一到就一顿海吃,野山鸡,家养的鱼,还有村里人自己种的蔬菜和酿的酒,每一样都让他们觉得光是为了吃一顿累那么久也值了。吃完向老板打听了一下景点情况,然后各自去休息了。山里的空气非常好,夜里温度很低,几个人开始几天都不太适应。然而山里一切对于城里的人都很新鲜和纯天然,很快他们就适应了并且很喜欢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一呆就是五天。这时有人提议回去了,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个老板原来是个茶农呀,我们还没有喝过他家的茶呢,不如尝尝再走。几个人就一拍即合,就去和那个农家乐老板聊起来了。这里的山就是茶山,漫山遍野的茶树。不知道哪一朝哪一代这里突然开始产茶。老板叫祥哥,几辈人都是茶农。他是当家也是独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女儿点点只有七岁,其他两个儿子都出去读书了。家里只有祥哥、祥嫂和点点。祥哥一听要喝他的茶起初还有点惊讶,这里村民很少,这个茶山可以说一直都是他家的,可是政府开始新建景点之后收管了这里。他可能在五、六年前就不卖茶叶了,把家里的房屋扩大为了迎合景点需求,开始了农家乐生意。拗不过几个年轻人的殷勤要求,他还是拿出了几罐自己家原来制作的茶叶略加烘焙,然后给几个年轻人冲泡起来。谈话间,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大家一看今天回不去了,一行人索性就住下了。祥哥也是个爽快人,几个年轻人和他聊得很高兴,又给自己面子不停地夸他的茶叶香,他就让祥嫂给做顿好吃的,把最肥的那只山鸡给杀了。明天就要走了,这几天祥哥也觉得几个年轻人不错,就请大家喝酒。酒席间,觥筹交错。祥哥毕竟年纪也不轻,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临行结账时,祥哥说昨晚那顿作为认识一场的见面礼就不用算了。李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祥哥就说那不如帮他一个忙吧,他也不用手机,和客户联系不是很方便,帮他给原来客户发个短讯。这条短讯内容就是我收到让我寄出快递的那条。事情听完了,我满脑子的问题。这条短讯是他旅游的时候发的,那个时候是刚过完年,现在是7月份,短讯再延迟,也不可能这么久。而且这件事和我完全搭不上边际。听到这里我还没有理解是怎么回事。但听他说了很久话,从字里行间我感觉他挺有挺有修养的。我很纳闷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狼狈。于是他接着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可能就是巧合,因为多呆了一天,回来时候又下起了大雨。山里发生了泥石流,大家都惊慌失措,只有三个人站在高地回来了,其他人都生死未卜。下大暴雨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山了,而且救人心切,就赶紧回去找祥哥想想办法,没想到找到那个农家乐发现屋子极度破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三个人心里都毛毛的,也想不了太多还是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亲眼看着水把同伴卷走受到巨大的心里刺激,回来之后在家家里蹲了几个月,没有去单位,也没有和另外两名幸存者联系。期间警察来过一次询问情况,他如实说了,但却没有提到回去已经找不到祥哥这件事。电话他也一概不接。还是舅妈打来的电话让他回过神来。我现在理解我来这一趟的目的了。因为她是舅妈的客户,所以舅妈以为自己弄错了客户信息导致我发错了样品,一定是给客户说了几句好话,毕竟是大客户也没在电话里面说得太多怕人家不高兴,专门让我过来当人肉沙包把样品取回。而李浩觉我说短讯让他觉得奇怪,然后联想这段时间来自己发生的事情觉得非常有必要见一见我。在家几个月了,这个我面前的年轻人已经和一个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我给舅妈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舅妈说怎么样也算他合作伙伴,这种天灾人祸也不是人人愿意遇见的。她告诉我这个小伙是她的一个重要合作伙伴的孩子,亲人都在国外,平时没人管他。这个单位还是她介绍去的。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救人要紧,样品没了就没了。从医院回来,李浩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除了营养不良之外没有其他问题,褥疮也是因为长久没洗澡所以皮肤有些红肿,消消炎就好了。我请了家政给他打扫了屋子,去买了一点日用品和食物让他先休息。他几个月除了见外卖,再没和人打过交道。和我说了一通话明显好了很多。很快就睡着了。我准备等他醒了我就走了,蹭他休息的空当,我也坐下来思考一下他的故事哪里出了问题,我发现很多凑巧,然后想想这几天我遇见的几件事也有有些凑巧的成分。于是决定有必要先理一理。李浩之所以变成这样其实就是因为这次旅行,当时按照原定计划回程就没有问题。怎么突然想到要喝茶?那个迟到的短讯和离开家的祥哥是怎么回事?想着他的问题我觉得有点没头绪。去倒了杯水洗洗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只回来了三个人!包括李浩还有两个人是谁?他们怎么样了?,等他醒了我得问问他,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如果是的或许可以知道李浩究竟碰到了什么。我这一趟看起来也要无功而返,胡梅香不知道是谁?那个茶叶样品也不知道寄到哪里去了?李浩并没有收到。短讯上写的胡梅香的电话其实就是李浩的电话,李浩最早发出的那个短讯早就被他的手机系统自动删除了。我以为来一趟可以把事情解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各种被骗的感觉涌上心头。累了一天,躺在李浩家的沙发上我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冰裂手工杯不是元宝杯像个水滴 8.李浩的邀约 醒来之后已经天黑了,我去看看李浩打算告辞。他竟然不在。一个身体刚刚恢复的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了,是要闹哪样?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带着吃的回来了。我惊叹于他满血原地复活的速度的同时觉得他还是一个懂得关怀他人的人,因为他给我带了饭的同时还买了一些一看就是给我用的生活用品。“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就死掉了。让你忙了这么久,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搅你。这么晚了。你今天要不就在我家住,明天再回去吧。”年轻人果然精力充沛也容易相信人。但我感觉不是很方便,毕竟才认识一天。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这里我也不太熟出去找旅馆也不太现实。就答应了。承人美意,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主要是想到他的褥疮也不想睡他的房间。就表示不打搅他,客厅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就行,他也不是一个太麻烦的人没有多加推辞。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了。给李浩留了张纸条我就走了。到了车站接到了李浩的电话,他告诉我,他仔细想了想另外两个幸存者的确就是提出翘班的那个和提出喝茶的那个。因为几个月没去上班,工作早就没了,那两个同事他也再没有了联系。我给他开导了之后,他也想弄清楚他怎么回来之后生活状态和情绪有了这么大的反差,就想再去一趟那个旅游景点。问我要不要一同去。也许我可以知道短讯的秘密,我就答应了。我分别给舅妈和一竹各打了个电话,只说事情有点麻烦,其他没有细说。让一竹多呆一段时间照顾店。我和李浩约下午三点在车站等。自己先去了趟商场买点去山里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和食物。吃过中饭。想到那个景点没有车就打算去租车行租辆车。还没找到租车行就接到了李浩的电话,问我在哪里他说来接我。他也考虑到了山路不通车的问题,找大学同学借了一辆越野车。小伙还挺有办事能力的,报了自己所在的地址之后,找了家咖啡店坐着等他。咖啡店里甜蜜情侣们各种你侬我侬。这样的气氛不免让我有点东想西想。自己二十多岁了,竟然恋爱次数一只手都嫌多。从小就和人就无法保持长久的联系,不管是关系再好的同学,都无法做朋友时间超过三年,要说吵架还是背叛了,都没有。就是感情慢慢就淡了。仿佛在他人的精彩人生中我只能昙花一现。恋爱就更不要说了,有些情愫存在的感情都是单恋,对方不是拒绝就是压根不知道被人喜欢。做了多年绝缘体之后我也就不再想那些没用的了。其实现在自己开个小茶叶店当个小老板也挺好的。反正也没有高志向。我这么得过且过的人,还真是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上心。李浩来的很快,一会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在路边等他了。还好来了,要不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我会憋死。见到李浩有点意外,和上回见他的样子有点出入,这次修剪了一下看着总算像一个阳光青年了。李浩明显好了,一路上和我聊一些他自己的事情,也问起我的事情。我觉得和他不算很熟,就随便应付了一下。感觉他可能原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才对。越发的对山里的事情好奇起来。“我来之前已经和那两个同事联系过了,他们都没有回去上班,一个回到了老家,一个不接电话,看起来他们都离职了。”他突然切入了正题。“那你这次来主要想做什么?”我应该觉得先了解他的想法才好见机行事。“先去看看那个祥哥的家,我不相信遇见了鬼。我觉得这个祥哥可能是个关键人物。然后多呆几天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我那些同事的遗体。毕竟朋友一场。我有点不甘心。”“你也别太难过了,警察一定已经巡查过了。他们的家属肯定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种伤感话题我不太擅长,就赶紧找机会结束了。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也感到惋惜,就转过头开车不再和我说话。打开车窗,夏天的山里还是很舒服的。太阳很大却照不到脸上,车开动之后清爽的风吹在脸上。南方的山婀娜多姿,红色的花点缀在绿色的山体上像娇羞的大姑娘。这些感受在陕西的山上都感觉不到。开了几个小时的盘山公路,虽然景色的确很美,我也有点支持不住了。靠着窗户我就迷糊了起来。半睡半醒间我看见了一个背影提着两筐菜叶远远的在路边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你没事吧?是不是有点想吐?第一次上盘山公路都这样。要不我停一下,你喝点水休息休息。”李浩看我面色不好,安慰我。我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开我没事。那个背影分明就是红疙瘩,红疙瘩的背影很特别,我肯定不会认错。车开过那个路人我忙回头看他的长相,定了定神,自己多疑了。他大热天带着口罩汗流浃背提着两筐菜,还签着一头牛,应该是当地种田的村民。李浩看我脸色好了一点,于是和我说我们快到了,让我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但我明显发现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一下,很快就好了。果然没过多久路过山边一处清泉,李浩说我们到了。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座残破的农家乐。就和五、六年没人住过一样。他把车停下说,我们进去大概看看然后再往前开30多分钟就可以到他预定好的我们住的地方了,明天一早再过来好好的看看。我点点头,想着已经来了一趟看看有什么发现的,晚上我也可以和他交换一下意见。车停在附近,我们就进去了。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乱糟糟的院子和破旧的三层小楼。农村人建房子没人管,只要有钱想盖几层盖几层。李浩说那天他们跑回来就发现这里变成这个模样。“你们有没有可能是记错了地方?”我对他总是不太放心。“不可能,你看我们开了这么久,哪还看见了第二处泉眼。”“上楼看看?”“我们先看看一楼的侧房吧,我们在那里喝的茶。”李浩话语间有了害怕的感觉。我领着他走进侧房。一声惊叹。天啊!这何止是一个茶农啊,这根本就是一个颇有品位和阅历的老茶人啊。且不说这里的老板是做农家乐生意的,就算现在还是个茶农,这个屋子的摆设也着实可以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侧房紧挨三层小楼盖得,在院子的最左边。旁边还有一颗大樟树,江西产樟树,这种树会挥发淡淡的味道,能让蚊虫远离。看树龄也不小了,恐怕比祥哥年纪都大。这树枝叶茂盛,夏天风吹树叶就能哗哗响,晚上听起来就像无数小鬼在拍手,小时候不懂事觉得还有点害怕。能在这里栽这么大一棵树也是几辈子人的成果了。屋里虽然乱,但能看出这里每件东西都用的上了年头。包浆包的就和玉石一样滑手。屋里还有几盆精心修剪的盆栽,都是有些讲究的石材和植物做的,一看就知道是老玩家,看着别有一番意境。窗棱门栏上都是老徽州的镂空样板戏。如果这是我一个人误打误撞来的话估计在这里能呆上一天琢磨这些玩意。也算是职业病了。仔细看看四周发现了一些东西,红木柜子半开着,许多书籍散落在地上,走进一看有几本竟然是线装书,也许当时走的比较着急,这些老家当也没顾上了。盖碗里的茶叶还在,估计就是李浩他们喝的那泡。 发个烟灰缸吧...我感觉这是食人花小腚那么妖艳 9.辗转 李浩还在门外不敢进来,一脸阴森的看着我,好像什么东西会突然出来把他吃了似的。我顶大不乐意的,一个老爷们这么腻歪,怎么看怎么想抽他。 “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我一来这就有点不自在。你说是不是闹鬼啊?” “闹鬼也是来闹你,你一脸猥琐样子,鬼要欺负也先欺负你。一个老爷们,就不能一身正气一点。”说着我已经上前把他拽了过来。 “我刚才真的…看见…”李浩像被噎住了一样,说的话一半被自己吃进嘴了。 “看见什么?”我很好奇他这个行为。 “我看见有鬼。”他邹邹眉头,然后摸了一下已经渗出汗的额头。 “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哪有什么鬼不鬼的!”我没好气的说了他一句。 他被我拉着站旁边满脸苦涩,也相当无奈。但如果一个人站在门口可能心里更没底。其实比起李浩的无奈来,我才是最无奈的那个。我已经看出来这一趟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是靠不了他的。 “你来看下,这个茶是不是就是那天你们喝的?” “我哪认识啊?我对茶叶这些东西都不懂,那天他们说要喝,我就跟着附庸风雅一下。其实什么味道我都尝不出来。”他看了一眼,摇摇头说。 现在是速食饮料占领的时代,喝茶懂茶的人没有几个。年轻人一般喝茶不是为了附庸风雅就是打发时间。以前人夏天喝碗茶清凉解火,现在的人既没有这样的时间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大夏天的你让他等半天泡茶他还没喝到嘴里,火气先把他烧死了。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自己的生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都到这里了,想那些也是瞎劳神,有一竹在应该可以照顾好,做生意这种事情,我站那更像一个摆设。 这里大略浏览了一下,我看李浩脸色越来越不好。 “你开车也挺辛苦,我们明天再来仔细看看吧。” “好。”李浩眉毛稍微展开了一些。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李浩联系的,而且我在这里也算是个客人。出了那个院子李浩又有了绅士风度,主动开车。这里到新地方大概还有三十分钟的路,我打算小息一下。 猛地一下,我被李浩的哭声惊醒了。我一抬头,天都黑像要压下来了,周围哗啦啦的雨声把玻璃打得噼啪作响,李浩在驾驶座位上把头埋在腿中间抽泣。我拍拍他。“姑娘,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瞬间我有种我两性别颠倒的感觉。 原来我刚睡着,就开始下毛毛雨,他觉得快到了,就继续往前开。没想到雨越下越大,马上就起了雾,山路七拐八拐的他就迷了路。等到反应过来走错了路的时候,轮胎已经陷在泥里出不来了。想着我是个女的,也不能帮他推车,一下就绝望了,哭了起来。 “我不能帮你推,我可以开呀。” “你会开车?” “我不像你在我眼里那么没用。” 李浩还在想我那句绕口的话什么意思,就被我赶下了车。我喊了一句,我一发动你就使劲推。 我俩在雨里发动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好了。 李浩彻底变成了落汤鸡。头发全部贴在脸上,全身衣服湿透。他蜷缩在汽车后座,头上裹了一条毛巾,整张脸脏兮兮的,鞋子上也烂了,时不时还能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我和他见面两回,可能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两回。看着他的样子,想笑不敢笑。 “我们可能得往回走了,你迷了路,新联系的农家乐我又不认识。” “那我们晚上住哪?” 不知道是李浩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还是他不想理解。这个点了,要下山也不可能了,谁都没有力气了。要往前也没法实现。只能去祥哥那里凑合一晚了。李浩一定是早就在心理屏蔽了这个想法。 “去祥哥家住一晚。” “不是吧!我不要。”一个男人开始耍赖了。 “那你自己走下山。老娘自己去。”瞬间,这样的画面已经超出了我的脑补范围,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腻歪的男人,对着李浩就发怒了。 李浩像受气包窝在后排座位用毛巾搽头发。我没理他,顺着回去的路开到了祥哥家。到了他家门口我拎上自己的包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李浩一看赶紧跟上。 李浩八成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这世界不会有鬼。这个祥哥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和消失必须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对这个原因很感兴趣,我总觉得这个原因和我有些关系。不然怎么会出现短讯的事情。既然祥哥不在家,那我就把这个屋子翻个底朝天,不相信我找不到对我有用的什么东西。但前提是我得有精力。 在一楼随便挑了间房就躺下了。最讨厌别人哭,更别说男人哭。被李浩这么一闹,我情绪很不好,感觉更加疲倦了。没一会我就睡着了。山里果然很冷,夜里雨还没停,哗啦啦的下着,影影约约有个人影在我床前站了一会,我一睁眼又没有,揉揉眼睛还真是一个人影。心里一阵毛。随即发现这个影子如此眼熟,是七尺男儿,而且是跟了我一路的七尺男儿。我打开手电对着这个人影一照。 “你是有病吧!大晚上的你要干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枕头被子全部扔向了李浩。 “我...我害怕。我吓得一直没睡着。”李浩哭丧着脸。 “那你干嘛站我床头吓我。” “我想叫你,看你睡着了,我又怕吵醒你,我会被扁。” “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真的是好气又好笑,虽然我这方面阅历少,但也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软弱的男人,看着他一脸惨兮兮的表情,我本能的有些同情心泛滥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李浩要求睡在我这,我让他把自己的被子抱来睡地板上。连抱被子都是我陪他去的。 我感觉这个李浩的确是有点奇怪,一个男人不可能如此的胆小,而且这次提出要来是他,虽然我有自己的目的,但我更像一个陪同。除了遇见挫折容易失望之外,其他时候我觉得他还是和普通的男青年没什么两样,甚至可以算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男青年。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果恐惧的事情。那次旅行也许还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让他如此晦涩的不敢告诉我,却又想让我了解。 我必须一会试探一下他。 回到房间,我就拿出了包里的应急灯。坐在床上,泡了两碗面递给了他一碗。 “累了一天没好好吃东西,被你折腾的也清醒了。你也吃一碗吧。” “谢谢你。”接过面他略带不解的眼神看向我,明显不相信我竟然气消的这么快。 吃了一会,我看他平静了,就直接问了。 “说吧,你们那次旅行中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告诉我的?” “啊...”他对于我的突然提问很惊讶,面在嘴里掉了下来。从他的表情我马上意识到真的发生了什么,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的确还有一件事,这也是我想再回来看看的原因。我觉得另外两个幸存者也一定会再来一次。我要在他们来之前先搞清楚事情怎么回事。”放下了手里的碗,说的声音有点颤抖。 接下来,我吃着泡面听他说了他们那次旅行的一个插曲,但也许是对于这个插曲整个旅行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10.一段插曲 李浩吃了两口泡面就放下了,看样子他也没什么胃口。借着月光,能看清他的脸上有各种黑色道道,也不知道泪痕还是雨痕。他把身子在被子里面紧了紧,开始和我说那个插曲。为了把事情更加详细的阐述,他又把回程遇见大暴雨的事情更加细节的说了一遍。山里的雨并不是突然就下得很大的,下雨之前必定有一些前奏。气温下降、风变大、天空逐渐变黑,只有当雨滴落下后才会在迅速变成暴雨.也就是说在雨滴落下前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可以做准备工作。所以只要保持冷静并且迅速做好防护工作,理论上是不会出太大的危险。当时在他们一行人里面,实际有人已经提醒了大家,不要往前走了,还是暂时返回祥哥家再住一晚上等雨小了再回去。这时大家有了分歧,李浩和几个同事回家心切,想着翘班几天了,赶紧回去给领导报到才是要紧事。另外几个成双成对的倒是无所谓,还能找个理由继续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所以当时大家决定兵分两路,一队朝前继续走,包括李浩、两个幸存者、还有一个单位的实习生。一队返回农家乐了,是两对情侣。那队回来的人在哪里?说到这里我就理解李浩为什么对这个屋子有种无法言语的惧怕了,我也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李浩看见我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明白了我已经理解了他一直不肯说的苦衷,立刻就停止了叙述。我两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接着李浩做了一件让我有点尴尬的事情。他坐到了我身边。“我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李浩直言不讳。“感情上回你好心留宿我在你家客厅,也是因为你晚上一个人睡觉怕黑?”他说完这句话,我竟然觉得有点壮胆。就没好气的讽刺了一句。“嗯...你可以这样理解。”“你们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两对情侣么?”“没有,我们后来返回到这里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我们几个人还壮着胆子在每层楼都喊了一遍,也没有他们的回应。我们感觉事情不太对,没多逗留赶紧就走了。”“有没有可能他们也被泥石流卷走了?”“不可能,整个山体一路上只有我们站的那块地方有些滑坡,当时我们也怕他们出意外,所以往回赶的时候一路都特别注意了。”说完李浩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丧个脸看着我。“他们能上哪去?”“我感觉最大的可能是祥哥知道他们上哪去了。”我俩有一阵沉默,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房间被照得明亮。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李浩可能有点体力不支半睡半醒间有点发抖,还在喃喃自语。我的头一阵一阵的痛,嘴唇也有点干裂。去包里找点水喝。闪电还在继续,借着闪电,我看见屋里有一件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一个旅行包被随意的摆在墙角,我走过去翻弄起里面的东西。一套洗漱用品,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笔记本。这应该是一个女生的随身用品,会不会就是李浩同事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浩,他好像已经睡着了,正歪着身子靠在床头。让他睡吧。我想着就翻开笔记本,都是一些工作记录。看完我肯定这就是李浩那个同事的笔记本了,因为这个女生绝对暗恋李浩,满纸满篇的李浩。李浩不是说回来的是情侣么?李浩呀,原来你还有撬墙的本事呀,暗恋你的那个妹子也真是不开眼,保准没见过你这幅德行吧。我想着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这就说明那两对人真的还活着,说不定和祥哥还在一起。我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现在一脑门官司,头更加晕了。不知不觉的在地垫上就迷糊着了。天亮了才睁开眼睛。一夜大雨已经停了,山里的空气清新扑鼻。一呼一吸之间头脑清爽了很多,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李浩还在睡,但比起昨晚我见他的样子,气色好了许多。走出房间,我伸了伸胳膊腿。暗自一语“妖魔鬼怪,山神、狐仙、鬼女的,我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不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找出这个祥哥问个清楚。我就不叫何苗苗。”先把农家乐的客房过了一遍,一层、二层都是客房,二层和三层之间隔了到铁门,上面应该是祥哥自家人住的,祥嫂把客房收拾的很干净,虽然简朴但是很亲切,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铁门没有锁。三层一共五间房,应该是祥哥祥嫂一间,女儿点点一间,一间做自己人的客房,另外两间给在外读书的两个儿子回来用。看到这里不禁感叹,农村人的生活比起城里人来说不知道好多少倍啊。我挨个看了一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发现了祥哥祥嫂的屋里装了一个电话。我拿起那个座机一听还是通的,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把号码记了下来,说不以后能用上。现在只有那个侧房了,我得去好好研究研究。打开侧门,虽然是第二次进来还是愣神了几秒。每一件器具都是好东西,一个天天和茶叶打交道的人看到这些东西总是挪不动步子的。我径自走到祥哥的茶海旁边坐下,根雕的凳子已经被人长久的使用坐成了适应人体工程学的角度。茶海上有几只用段泥手捏出来的小猴子茶宠,惟妙惟肖,养的都泛了铜黄色,和真的一样,底部甚至都长出了苔藓。台边的煮水的铁壶黝黑泛亮,打开看壶胆看,里面养的通体血红,壶底刻着个“纹”字,虽然应该不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却是有些年头。炉上还放着几块核桃煤。这个祥哥是一个极其讲究之人,看见这种带茶如友的作为,我对他莫名的平添了几分好感。伸手去翻开盖碗看,昨天匆匆忙忙没仔细看,今天一看,心跳猛地加剧。这不是舅妈让我寄得那种头发丝一样的东西么?这里怎么也有。已经干的发臭了,我用茶拨挑起来了一点放在碟子上。没错,就是那种东西,莫非祥哥就是胡梅香?可时间对不上啊。我用餐巾纸包了一点准备拿回去在好好的比对一下。看完茶叶,我不由自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研究杯杯盏盏。我对这些东西有点病态的偏好,平时在店里,要碰上喜欢杯子盖碗的客官,不买东西我也能和人家聊上大半个下午。杯子倒没太多的名堂,就是几个胎质薄一些、发色好一点的景德镇青花和几只兔毫盏,没有太吸引我,倒是那只盖碗让我挪不动眼睛。我把茶叶全部倒在茶海上,用壶里的水涮了涮碗。拿在手里欣赏,应该是汝窑的东西。汝窑是宋朝的官窑,现在也位于“汝官哥定钧”五大窑口之首,“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说的就是这种颜色。关于这事还有个段子,有天宋徽宗赵佶在仰望天空思考人生或者思考妹子,反正他不干正事。下人来了“皇上,您看今儿咱窑口烧什么颜色好啊?”赵佶可能参悟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吟诗一首“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意思是,你看天蓝的多美啊,今儿就这个色了。”汝窑的变化在于慢慢会开片,但不会裂开,经过长年茶水的养护会发生颜色的变化。根据茶水、环境、气压、温度、湿度的因素的不同,汝窑制作的茶具会有不同的变化,仔细放在耳朵旁听,有时候甚至可以听见微微的开片声音。这一切在刚出窑的时候都是不能被预先知道的,刚出窑的汝窑就像一个完整的蛋壳,和哥窑的断裂不同,开片都是后天形成的,开成什么样,也不是谁说了算,完全是瓷器自己个儿的造化。祥哥这只盖碗拿在手里比一般的汝窑感觉还要细润,胎质还要薄一些,轻碰之后有如石击的哑声。这种好品色的老物件被撂在一个无人顾念的破房子里面,假如我没有良好的道德品质,一定拿走了。站起来去翻找屋里的其他东西,柜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书籍也是散落一地。我蹲下看了看那几本线装书。一本陆羽的茶经,一本这家人原来记账用的老账本,还有一本可能是什么东西的目录。浏览了一下那本目录,大概分三个部分,内容是这里的村志、村民情况、产茶史。这本应该是产茶史那本。我把老账本和这本产茶史拿走了,准备回去好好看看,就起身走出房间。就是这个转身的动作,我被施了一个诅咒。笨手笨脚的把茶海上的盖碗拨拉到了地上。 亲们汝窑杯子卖掉了就看看仿汝窑吧和汝窑差别比较大 11.原来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哗啦——!一声盖碗应声落地。碎成几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么好的东西不到十分钟就被我糟蹋了。我真想踹死自己。 我心疼的捡起来,明知道不能复原,也想拼凑在一起。 一点点的拼起来之后,我发现在在盖碗的底部有一个非常小,写得非常潦草的“柴”字。虽然我有点吃惊,但也没有多想的就放在桌子上。 听见响声,李浩也醒了。我看他精神焕发的出来找我。李浩真是睡一觉什么都能忘记的阳光少年啊,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是那副德行,怪不得是专业撬墙角的,一撬墙就倒。 “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我们把这里看一看,今天就回去吧。”他呆毛抖擞、一脸无辜状指着楼上。 “我已经看过了。该知道的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现在就可以走了。”经过这两天对他的认识,我连气也懒得生了。心里暗想,这么随意的就出场了,你来一趟,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嘛。 “你都上去过啦?那个,屋子后面还有个小书房,你去了没?”李浩弱弱的问了一句,也感觉到了自己一个人睡大头觉不太好。 “后面还有书房?我怎么没找到?” “需要通过一片小树林。”李浩眼神发亮,明显是得意的表情。 确定完再没有其他遗漏,我们吃过早饭就把多余的东西收拾收拾,先放在了车上。打算从书房回来就直接回去了。 小树林应该是也是祥哥自己种植的,虽然这半年没人管,却还算有模有样。就是杂草有点多,大夏天的蚊虫也多,不到一分钟我就觉得全身又疼又痒。这个鬼地方不光李浩,我也不想多呆。小屋不大,应该是自己用种的树盖得,原生态的不得了。只是屋外上了锁,估计他们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上这来。 我看看李浩,意思是,砸锁这种事总得你来了吧。李浩也主动,男人就是男人,有气力。抄起手边的家伙三下两下锁头就烂了。 屋里落满了灰,“哟!这不是半年没来过吧,这是几年没人来了吧。”我有点感叹。 屋里混杂着各种味道,我走进去,又是咸鱼、又是腊肉还有酱的酸豇豆。 “这家人恐怕没有读书人,把这些东西和书摆一起那书还能看么?”李浩面对眼前的情境也很吃惊。 我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无非是些四大名著之类的居家古籍。在一本不起眼的笔记本里掉出了一张黑白照片。仔细一看,是张全家福,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稍大一点,一个女孩好像才开始学习走路。看完照片,我的脑子里面开始像闪电一般劈啪作响。 “李浩,你来看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祥哥祥嫂?” 李浩听见我喊他,从酱酸豇豆的缸旁边走过来。 “这个男的是祥哥,看起来比我见他的时候年轻一点,这个女的不是祥嫂,祥嫂很漂亮的,照片上的人这么丑?而且祥嫂很高,这个女人这么矮。” 屋里除了居家书籍和大酱缸再也没有可以翻倒的东西。我们有点失望,蹭着天气好就抓紧时间起步回程了。 我心里其实藏着一个秘密没有告诉李浩。那就是照片上的祥哥我其实认识,这张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就是红疙瘩,不对,他应该是还没有得皮肤病之前的红疙瘩。 如果祥哥就是红疙瘩,那么我遇见他之后来到这里就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必然。是谁主导了这个必然的产生?我把这半个月来遇见过的人在心里默默的快速过了一遍。舅妈?一竹?李浩?来的山路遇见的牵牛的种田老汉是否就是祥哥?李浩当时的眼神闪烁?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的这些疑问并不敢马上问李浩,我觉得他不告诉我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俩现在一定心里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就这样默无声息的开了一路。 为了打破尴尬,我开始找话题解闷。 “你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女朋友吗?” “啊..上学时候有,后来没有了。”他突然被我的话题击中,好像有点适应不了。 也许是女性的八卦天性使然,也许只是为了挪揄一下李浩。 “你知道有人暗恋你么?” “不会吧…我们认识时间不长,80%的时间你还在数落我。”李浩惊讶的看了一眼,随即有点脸红的说。 “当然不会是我。” 接下来我把李浩睡着后我在屋里发现的那个包与小册子的事情告诉了李浩。 李浩听我说完,问了几个关于那个包外观的问题。之后眯着眼睛、闭着嘴继续开车。我想这个小伙心里一定很难过,好不容易有人喜欢自己了,可没想到竟然被人先一步接手做了他人的女友。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缺乏人情味的时候。李浩突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刹车,我整个人往前一载,差点没有磕到玻璃上。 “那个女孩从泥石流里逃了出来。” “啊?” “那个包不是那两对情侣的,是那个实习的姑娘的。” 我被李浩这个发现弄得有点不安起来。 两对情侣到凭空消失,一个姑娘从泥石流里面起死回生,祥哥一家都不见了,农家乐突然就变得破旧。我本以为自己来这里一趟可以找到舅妈的客户拿回寄错的样品然后回去交差就完了,没想到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开始要玩一个游戏了,每个人人都拿着一个线索,我必须拿到所有线索才能通关。 李浩停了车看得出也很焦虑,本以为自己的同事都丧生了。现在却变成非但没有丧生还都藏了起来和他玩捉迷藏。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小时候,院子里面小伙伴们都去冒险了,可唯独孤立了我,就是那种有种浓浓的落单恐惧。我觉得李浩可能更能体会,因为本来他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正想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辆大卡车,下来了几个满面红光的男人。这个山路上怎么会有这种造型的人。正纳闷着,就发现李浩已经像小鸡一样的被拽出了车。难道我们遇上了抢劫,天啊!太可怕了。我已经惊的发抖了。 那几个人目露凶光,对着我们呼喊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李浩应该是听懂了,颤颤巍巍的拿过自己的包。这种时候听得懂听不懂都没什么作用了,肯定是一个意思。我第一遇见这个事情,又在这种荒郊野岭,哪还有心思勇搏歹徒啊,随即也递上了自己的包。劫匪们拿了包并不甘心,在我和李浩身上都摸了一遍,把我们随身的钱包、手机、车钥匙也全部抢走了。 接着我们两还被蒙上了黑色的头套,头套是麻布袋做的,估计以前装过死鱼,一股腥味让我要吐。然后被赶上一辆车。司机七拐八绕的,我心说这不会是灭口吧。一路上司机没有说话,一路开得极快,还不停的转弯,我隐约听见了李浩吐的声音。我有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实际上我和李浩也已经被吓成两个木雕,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在车上大概是坐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被扔了下来。我使劲甩掉了头套,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我庆幸这帮劫匪还不算法盲,不敢下手做掉我们,现在只是抢劫,下手了就是死罪。但他们为了逃避法律制裁,决定把我们扔在这种地方,一般人不可能走的出去,我们死了也没人发现。 我看看四周应该还在山里,但已经和刚才变了样,李浩在我身边也弄掉了自己的头套,一阵腐酸味袭来。他已经有点精神涣散了,我也有绝望的感觉。山里晚上这么冷,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中午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抢的精光,天黑之前不出去,明天之后只能等巡山的人给我们收尸了。 我定了定神,既然我们没被灭口。我就要活着出去报警以解心头只恨。现在应该还在山上,要下山才能走到高速路上,到时候遇见路人我们就可以求人帮忙。现在我们只能快步走到山下,一路上会比较辛苦。我把想法告诉了李浩。李浩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反对也没有用。 一路上各种辛苦。山上并都有路,全是泥巴。很多时候下山都是徒手划下来的,衣服脏、破是难免的。这里的山植被繁多,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雨。我们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好的。李浩因为是男人力气大,下山总是他先然后接住我,所以胳膊腿上更是血痕累累。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了山下。但我们俩已经和泥人没有区别,狼狈透了。下了山至少我们的命保住了。 我俩还是鼓励的相互一笑。一瘸一拐走到高速路上,看见迎面来的第一辆车,我俩就兴奋的挥着手跑上前。估计司机以为是疯子,就看见车突然速度加快,咻的一下就开走了。 12.救援 现在世道不好,人和人之间非常缺乏信任,平时网络新闻里稍看看也当笑谈,现在自己落难了,我才真切的感觉到现代人的冷漠。我和李浩一路上体力消耗的非常大,我们俩几乎都要虚脱了。拦了几辆车没有结果,还险些被撞死,就放弃了。一路走,一路看,希望可以有什么帮助自己。要不然得这么一直走到城市里,我们恐怕没累死也给饿死了。路边有个卖西瓜的胖阿姨骑着三轮车收摊回家,李浩忙跑上前想请她帮忙,可能是身上的酸腐味使得阿姨看起来并不热情,挥挥手让李浩走开。我看见这个情况,像抓救命稻草一样上前抓住阿姨和她解释。农村里的妇女还是相对淳朴一些,看我是个女孩,也弄得这么狼狈。还是心软了一下本着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借了电话给我,并让我别打太久。我现在余惊未定,什么电话号码在脑子里都被忘的一干二净。给当地110打电话。简单讲了一下我们遇见劫匪的事情,并告知了位置。有困难找警察还是错不了的,警察让我们在那里等着别动,说很快就到了。卖西瓜的阿姨一听我们被劫匪抢劫,对我们的态度有了些改变,还送了我们一人一个西瓜。为了少事端,她匆匆就走了。已经饿的快昏的两个人,也顾不上卫不卫生的,把西瓜在地上敲碎了,坐在路边就吃起来了。警察没有多久就到了,我们被带到了警局。看见我们,他们意识到情况远比我在电话里面说的要严重得多。当天晚上就成立了专案调查小组重点侦查这个案件。那个旅游区算是政府投资的一个品牌项目,才投入运营没多久,就出这种事情,势必管辖区内的警员们都不好交待。我们属于外地游客,还被吃光拔净。如果没有点求生意识,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李浩强撑着一直等到警察来,坐上车就昏睡过去。按照流程先要做笔录,但是警察们看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也说不清楚他家的位置。就给在市里找个旅店,让他先休息,我一个人去做笔录了。我看看李浩,他眼睛、鼻子肿了,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应该是有点低烧。其实我也不到哪里去,全身都很脏,也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的。但为了配合人家工作,还是坚持做完了笔录。回宾馆后没有精神找李浩了,自己也开了个房间,泡在浴缸里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都凉了,我冲了个热水澡暖了暖。裹着毛巾坐在床上。经过一大段时间的心里身体的双重压力,安全之后,全身累得就和不是自己的一样,但脑子里却特别乱。根本睡不着,看了一眼表都凌晨了,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和脑子爆炸一样的感觉。使劲闭起眼睛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摸了摸吹风口的衣服已经干了,暂时先穿上。之后李浩和警察都来了,告诉我们案件被破获了,是当地的村民,年龄不大,都是17岁左右的孩子。因为政府征地发展旅游事业,他们也不种田了,一身力气没处使就结伙出来干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是初犯,还是主动自首,所以也就从轻处理了。警察来让我俩去领东西,并检查是否有遗失。我很惊讶,首先想到的是17岁,天啊,农村人身体都这么好,我和李浩加起来都半个世纪了吧,十几岁的孩子也能差点把我们玩死。再次是怎么他们会自首,不过想想他们也是才入社会,不知深浅,一定是大人发现了让他们赶紧自首。到了警局,那几个劫匪一字排开蹲在墙边。脸上早已没有了嚣张的表情。有几个还把头缩在领子里面瑟瑟发抖。其中一个看见我之后表情有点异样。我不太习惯这种情景。看见一伙孩子蹲在那里,心里总归有点不忍,虽然他们真的从体型和样貌上看不出是孩子。我蹲下去和那个表情异样的男孩说,“还这么小将来要重新做人,没事的,这次我们就不追究了。”没想到他听完一改刚才的表情,朝我吐了一口唾沫,用浓浓的乡音说,“呸!要不是你包里的鬼东西不停地说话,把我们兄弟几个都吓得要死。老子能到这里来?”警察一看还有人在警局撒泼,喝了一声。“你们几个给我老实一点,是不是下半辈子都不想出去了。”那个年轻人吓得又是一缩,我也被吓了一跳,感觉自己也是被说的那一个,走开了。李浩还在那里补笔录,其实已经破案了,就是走个过场。我俩开始检查自己的包和其他一些物品。除了包里被翻得一团乱以外,其他没有问题,什么东西都在。钱包里面的钱都被他们如数奉还。我很纳闷刚才那个小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注意了一下我的包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翻开包我的心先揪了一下,手碰见最底层的包的内口袋里面有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估计那小子说的鬼东西就是这个,这东西谁放进来的,一路上我都没注意到。是那块玉,红疙瘩给我的那块玉。只有一个人,一定是一竹放的。一竹干嘛要放这个东西,我突然想到一竹那个短暂的笑,头皮麻了一下。警察过来了,给李浩车钥匙,说车就在附近,让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跟着警察走到院子里面,李浩看见车有点哭笑不得,外观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太脏了,现在洗个车也得和孙子一样,不光等半天,洗不洗的干净还得看洗车小工当天的心情。上车发动一下,油表亮起了红灯,这几个孩子估计还飚了一晚上车吧。我们感谢了人民警察之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毕竟车是借的,先把车伺候好了,洗了车加好油之后,我们回李浩家已经晚了。到家之后,这一趟山野旅行我们俩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李浩借我了他的衣服先换掉,我给舅妈打了个电话,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我们路上遇见了劫匪的事情,报了一下平安,没有提到玉的事情。舅妈对于我和李浩去旅游的事情有点吃惊,随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我觉得舅妈可能是误会我了什么,就说我这两天就回来了,挂了电话。接下来我把从祥哥家里拿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桌上。李浩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坐下看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是很有兴趣。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禾苗,我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于哈尼,你在哪呀?你舅妈让我给你打电话,说让我这几天照顾你一下。我去找你。”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里就先传来一连环话。我想了半天,于哈尼。这个名字我不认识啊。“你是?”“我和你一起坐车来鹰潭的,劫匪把你劫失忆了?”“哦,是你啊。”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被抢劫一次的确是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一下子还真没有反应过来。我本想回绝掉,但一想是舅妈让来的,看来她把我的情况也和这个女孩说了,那应该不太算是外人。回绝掉也不太好,就把地址告诉了这个于哈尼。她说一会就到,然后匆匆挂了电话。我又有点后悔,毕竟我现在有点寄人篱下的意思,她又是那个造型,李浩可能不一定可以接受。而且这个人的名字怎么也和她的人一样,神神叨叨的,哪有父母亲给自己孩子起名叫哈尼的。“你是卖茶叶的,看的懂这个账本上面写的茶叶是什么品种吗?”李浩摊开手上的账本给我看。看得出他已经认真的研究了一番。这两本线装书我当时在祥哥家已经粗略翻了一遍,除了是繁体字以外,当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一直记挂着什么时候看看,接了一个电话,倒是李浩在一边认真的研究起来。看来他也在寻找一切信息。听他说完,我拿过来仔细的阅读起来,看看里面的一些内容。我有点迷糊的感觉。我对于文字性的东西向来都很所向披靡的,但这一次倒真的有点难倒我了。这里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天书啊。 婺源黄菊江西婺源产一朵一泡香气淡雅花似绣球 13.祥哥有问题 内页第一页用毛笔工整的写着小楷,时间1918年至1920年。至少是上三辈人留的东西,翻开内里,按照里面的数量金额,我大略一换算成现在的货币,这家人在当时还是个大茶农。 虽然账本上的数量和现在随便一个小厂的生产量根本不能比,但是考虑到当时全部是手工采摘、手工制作、手工分类。加上没有良好地储存空间。所以茶叶不像现在,制作量有限,耗损的也比较大。 这家人的账本,每一栏都清清楚楚,字迹工整,经过这么多年,账本还是崭新如初,可见对这账本的珍视程度。但整本账本中我唯一看不懂的就是所销售的茶叶品种,虽然我对繁体字并没有阅读障碍,却无法辨认这些字。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 于是拿过另一本,从产茶史的目录上看,这应该是一套三本,这种书应该算是当地的权威书籍,一般都是放在村民们共同信任的人那里,对普通平民来说是村里的文化记录,并同时是对记录、存档者的一种权利或者说是权威的认可。产茶史在祥哥家保存,想必这家人在当地是最权威的茶农,按照这个逻辑,另外两本村志和村民情况介绍,一本应该是在村长家里,一本在当地居民代表委员会之类的地方。和我应该关系不大。 产茶史,也是用工整的小楷记录,但是明显和账本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记。大概内容讲的是,这里在宋朝之前就有了村子,山里什么也长不好,只有茶树长得最好。于是家家以种茶制茶为业,“女废织,男废耕,以茶为业。”一般说自己茶叶好的地区都会这样表现一下。其他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只是产茶史上介绍的几款当地特种茶叶我都能看懂,和账本上写的完全不一样。 我浏览了一遍之后,和李浩说,“这个账本上的品种我也看不懂,应该是怕外人看见价格,所以自己人之间定的暗号吧。你这趟去了有什么想法没?”我感觉这两本线装书可能没有太大的用处。于是打算就现在的情况和他先讨论讨论。 “我觉得我是唯一不知情的人,他们每个人都躲着我。”说到一半,李浩的脸色突然不太好看,“我还有件事一直不敢说。我现在说了你别冲动。” “好,你说。”其实我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事情,但我还是想等他亲口告诉我。 “其实也不是不敢说,是并不确定,现在仔细想想应该是我那时候自己吓自己,想错了。” “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李浩真的太墨迹了,我实在是很烦他这样。 “去的路上我应该看见了祥哥。” “那你当时怎么没反应。”果然就是那个人,虽然我心里明白,为了不让李浩识破我其实也有所隐瞒,还是表现的比较惊讶。 “我看见他在路边走着,而且是个背影。我不能确定。但后来我再次回到那屋子才确定,他一定还在山里,却躲了起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听到他提到农家乐,觉得李浩在当时就已经对我有所隐瞒,我开始有点不信任他了。 “当时我回到那个屋子,我感觉是有人回来过了,家里很多东西的摆放和我们去找那两对情侣的时候都不太一样。当时我在侧方门口,看见了点点在大门外光着脚站的,我准备上前,她却跑了,我那个时间遇见了鬼,心里很慌。所以你一叫我我就赶紧进来了。” “你真不像个男人。”我感觉他太窝囊了。 这个祥哥绝对有问题,我快速的把这趟旅程中遇见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认为不会有鬼神一类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李浩一行人因为某个原因到了祥哥家住宿,之后发现了祥哥是个茶农,他的几个同事都在回祥哥家的路上或者就是在祥哥家失踪了,之前我还觉得为什么都这么巧,李浩的臆想症让我清楚了,点点的出现。点点一直在农家乐附近等待这些人的到来,然后有人把李浩的同事都带走。什么目的?其中祥哥被发现是茶农的经过和祥哥当时的表现倒是有几分蹊跷。至于带去哪里?就并没有人知道。唯一确定是祥哥一家还在村里住着,并秘密的观察着什么? 我们没有被带走,为什么?难道因为我的出现,让他们对已经掌握的局面有点失控?还是我和李浩根本对他们就不重要。突然,我一想,不对,我们并没有逃过这个局,我们也被劫持了。只是我们比较幸运的逃出来了,一想我们的境遇,也许李浩那几个同事已经凶多吉少了。李浩还提到了另外两个幸存者,我觉得她们不会再去那个农家乐,根据李浩说的,他们两个是事件的关键推动者。一个要求一定要去旅行,一个要求要喝茶。很可能是他们提前知道了什么事情,然后和祥哥一同设的这个局。那么祥哥处心积虑的设这个局为了什么? 突然一个闪出的念头让我内心感到一丝恐惧,这个局里面最关键的人物恐怕就是我。祥哥让李浩发出的短讯和我收到的那条除了电话号码以外一模一样,我找到李浩之后就会知道李浩已经出事,然后会对李浩的情况产生好奇心,跟着李浩趟农家乐,祥哥家出现被点点看见,差点死在山里。这一切都有人编排好了,我只是在自投罗网。 如果这些都是祥哥做的,我的预想又没有错误的话,说明祥哥并不认识我,不然他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可是一个不认识我的人如何能这么了解我的秉性脾气,他是如何编织出这一场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骗局。思绪把我的脑子堵得水泄不通。我越想越害怕。打算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 我随即就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包。李浩看我的动作有点吃惊。让我先别走,他打算要联系联系那两个幸存的同事。我哪有那个心思了,我一心只觉得这次来是个错误。莫名的感觉到那种背后被人盯着的阴冷感。 这个村子子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她们在我身上能得到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可以让他们设这么一个局,如果我被抓住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而且他们在暗,我在明。发生什么事情我将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很快收拾好了包。我就奔似的离开了李浩家。 茫茫的街头黑灯瞎火的,我其实很害怕,但我更害怕在李浩家里呆着。我和李浩认识不到一周,我除了见过他的各种搓的姿态以外,我对他并不了解。如果说这是一个针对我的骗局的话,那么李浩在这个故事里面也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要求我一同进山的是他,把车开迷路的也是他。我觉得我才是李浩说的那个唯一不知情的人。 现在人和人真的不能信任。谁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自己。长夜漫漫,虽然是夏天,可是南方的夜里总是比较凉爽。路边有卖烤串的摊位还有年轻的姑娘小伙三五成群的结伴聊天。我穿着大一号的男士衬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突然有点伤感。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准备去买明天第一班车回家。 这时手机响起来了,一看号码有点眼熟。“禾苗,你在哪里?我到了这个小区了,你下来吧。” 我一听是三明治,刚才的一连串想法的突然袭来,让我忘记了和她说我已经离开了李浩家。听见她的声音,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我把我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在路边摊坐下吃着东西等她。虽说三明治我也只见过一面,但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容易被打动。可能是因为三明治那种不靠谱的造型让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简单的人,我现在只想和简单的人在一起。 没过一会三明治来了,远远地就认出了她。她还是那种萌死人不偿命的造型。这次是猫尾热裤,大夏天她也不嫌热。但看见她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我心情略微好了一点。 本以为从李浩家出来我就自由了,没想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14.太阳一般温暖的三明治 “禾苗,你没事吧?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一个人出来了。”三明治跑到我面前来关切地说。“谢谢你来找我。”三明治的表情很真实,未入社会的大学生脸上总有些单纯的美好,她是这么多天来我看见的唯一一个让我心里安静的人,加上她应该是和舅妈熟识的人。心里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接下来,三明治坐下来和我一起吃烤串,我们要和几百根烤串,边吃边聊,我这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没想到三明治也和闹饥荒了个一月似的,饭量特别大,她一个人就喝了五瓶可乐。我很震惊她看起来这么瘦,是如何保持这样的身材的。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就是说女生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们天南海北的了一通,我心情不自觉的就好了起来。三明治真的是一个搞怪的人,自己聊得开心的时候就会加上动作。她说她有各种特异功能,说着说着,突然放下筷子站在大街上展示起来。这一下,我着实被她逗的乐得合不拢嘴,因为她跳起了鸵鸟舞,所谓鸵鸟舞就是用两只手摆成埃及法老的壁画上的人那样的姿态,然后像鸵鸟一样挪动脖子走路。远远看就是一只大大的人体鸵鸟在移动。我第一次看一个姑娘可以这么活跃,觉得她果然是个精神大条的人。三明治也很高兴我笑了起来,给她的鸵鸟舞还配了音,边跳边发出乌鸦的叫声。我的确是心情大好,同时也感叹真是年轻无极限啊。三明治的出现缓解了我焦躁的情绪。我俩饱餐一顿,聊着笑着一脸眼泪。完全有种相见很晚的感觉。她说她的项目已经结束了,可以明天和我一同回去,让我今晚就去她订的房间我俩挤着住一晚。我本来就是个乐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她看起来也是个话唠。于是我俩步行回酒店,又聊了一路。我大概了解了她的情况。原来她也是西安人,学的是地质勘探方面的专业,今年刚毕业,她是学校里面的宣传部长,老在舅妈店里喝茶,临毕业前给舅妈介绍了一笔大单,舅妈也是礼尚往来,给她介绍了一个毕业实习工作。工作单位是舅妈的老关系,而且三明治素质本来就挺好,工作没多久就深得领导赏识,给了一个项目让她独自监管。我觉得有点奇怪,地质勘探,这么老远来完成什么项目啊?就张口问了句。“领导这么看重你,让你第一次负责的是什么项目啊?”“嗯..是个比较轻松的活。”“优差?”“算是吧,只让我和当地勘探局接洽一下,可能有个远古的遗址,让我们局里也投入一些资金和人力。假如勘探情况属实,估计过段时间我就常驻这边了。”“那多好啊,天高皇帝远,出差就是肥差啊。”“不好,据说要进山。哎呀!我肯定不习惯。算了,不管了,有没有还不知道呢?”我们没一会就到了酒店,我对地质勘探什么的也不懂,就没多问了。接到舅妈的电话我才发现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三明治订的是单人间,我睡了个地铺,抬头看她已经睡成一个无法形容的姿势。“舅妈,我打算今天就动身回去,明天应该就到家了,一竹明天就不用去店里。”“我就是为这个给你打电话,让你不用马上回来。”“啊?这个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呆了。”我并没有和舅妈说太多事情,我觉得被窃持这件事已经有足够的理由了。“你出趟差也不容易,这趟是辛苦了一点,但也别连浪费,你用几天把当地茶市逛逛,学习一下别人怎么运营,也趁机寻找当地有什么好茶叶。算是一种锻炼。”“知道了。”挂了电话,我觉得舅妈说的很有道理。就叫醒了三明治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让她先回去。没想到三明治一听也来了精神,说她的项目做完了,本来就有几天假期,她也是爱茶之人,就要求与我同行。我想多一个伙伴多个照应,而且我还挺喜欢这个人,就欣然答应了。南方的茶叶和南方的水冲泡出来的茶就和南方的姑娘一样秀外慧中、冰雪玲珑。我们就在这好茶好水中晃荡了两个礼拜。跑了几个大的茶市,受益颇多,还真让我们寻到几款茶觉得不错,作为茶叶爱好者的三明治比我还兴奋。而后还专门上了趟庐山为了去原产地喝庐山云雾,我俩都没去过,一路上听导游介绍这里多美,茶叶多好,还有天然温泉等等。但我们到了之后觉得导游的话都是忽悠,因为这里已经美得超出了任何语言。山路的大巴上,有同行者和我们聊天,一聊起来原来也是爱茶之人慕名上山来喝庐山云雾的。三明治碰上茶友,话匣子不自觉的就打开了。我在一边欣赏满山的风景,心里感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果然说的一点也不假。这个里的山就像带了面纱跳舞的舞娘,怎么看都很美,却无法识得真面目。我这边沉醉在这美景里面,仿佛自己有画中游的感觉,那边三明治在和茶友们海聊。看着这里的一处处景色,想到古代那些和茶沾边并羽化成仙的故事,山风拂面,旅游的舒适感油然而生。在山上玩了几天,泡了温泉,也品了当地的名茶。没成想我们回来的大巴上又见了那几个茶客,看起来他们也旅游的很顺心。一回生二回熟,他们也觉得有缘份。就告诉我们他们将要去参加一个茶博会,还邀请我们一同参加。我感觉就是一个商品集散会,这种茶博会各地都常常举办,意思不大,三明治看我没有太动心,也没有表示太大的兴趣。见我们面有难色,他们说这虽然也叫茶博会但和一般意义的商品集散会还不太一样。这是民间组织的茶友交流会,一个圈子里面的人大家以茶交友,找阳光明媚的下午在精心优雅的场子里面里面互相学习、互相交流。届时会有很多自家收藏的好茶、好器,以共品阅,甚至还会有风雅之人吟诗作乐。我感觉挺新奇的,这样的文雅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即使去一趟认识几个茶友也不错,而且说不定自己还能长长见识。三明治一听已经先我一步和人家互留了联系方式,并约好了时间。我们下车之后没过多久三明治就收到了短讯,交流会在瓷都景德镇。我用手机上网一查,我们所在的庐山在江西九江。一个在江西的西北一个在江西的东北,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坐汽车很快就到了,我们决定马上就出发。赶上即将发出的一班车,颠簸了约两个小时。三明治问起了我和她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有些闪烁其词,一部分原因是我并不是很想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事情的经过。我是典型的鸵鸟性格,能假装看不见的就先骗自己没事。三明治看我也不是很愿意说,就换了其他话题。她一路上很兴奋,一会和我探讨一些茶知识一会和我说她喜欢的东西,无非是现代女生喜欢的,比如日剧、动漫什么的。最搞笑的事情是她说到一半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本明星杂志,上面有三个年纪很小的男生,可能是什么偶像团体,她指着其中一个说“你看我和他一样,也挑染了一撮红色在刘海里,和他是不是有夫妻相?”被问的有些语塞,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还沉浸在自我欣赏中。有个这样的朋友也挺好,生活中总有不停的惊喜,行动力这么强的人一定也有一颗坚强心。这么想着我看了看三明治,三明治看见我看她回过头对我笑了笑。笑容温暖如太阳入人心。 既然庐山这么美就配给景德镇的粉彩杯子 15.没有茶商的茶博会 交流会在一个公园的草坪上举行,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场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大家谈笑风生,每个人都带了器具席地而坐,各自把茶席摆好。虽然是自娱自乐,碰上有人投缘或者喜好,也是可以以物易物,定价购买。我们第一次来,明显经验不足,什么都没带,只能凑个热闹。主持人看起来还没来,大家都在忙着互相认识。三明治看这景象早已忘乎所以了,拉着我加入他们,她社交能力很强,不一会就和这里的人聊了起来。一会就乐呵呵的搜集了一堆联系方式。我则欣赏起这里的一物一件。不能小看民间人士的力量,虽然不一定都是名家手出,但经过被各位玩家细心把玩之后的小物件,也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透着茶友们浓浓的个人风采。仔细欣赏各位的茶席,惊艳之作层出不穷。趁着场子还没开,有的茶客呼朋唤友的已经开始喝起自家的存茶,有的摆弄自己的茶席点缀一花一枝为增添趣味,有人泼墨题字,甚至有人开始调香。这里文人骚客真多,我觉得一花一景都满是欣喜。我还在自顾自的看,就听见远远地有个声音宣布“交流会开始了,大家尽情结识茶友探讨茶道。”循声望去一个精神镌烁的老者站在场地中央,他一宣布完,大家都纷纷的举起茶杯敬他。这个大家都尊敬的人我想应该是就举办者吧。这个民间活动能召集到这么人圈内好茶懂茶之人,说明这个老者也有多年的资历了,是个不简单的人。“禾苗,你看这里都是好东西,我们也淘几样吧。”三明治说的很简单,可这里的人对于我们提出想买东西时都含笑摇头拒绝。“这里应该都是以物易物。东西都是自己随身用的,和自己的宝贝一样。只有碰见了懂行的有缘人也许才会以物交友,无法用金钱衡量自然也不会随便卖。”其中一个茶友对我们如是说。一圈逛下来我什么也没有买到,但确实是尝到几款不错的茶,也认识了几个挺聊得来的朋友。看见角落里面有个自饮自酌的人在喝茶,我正好累了,招呼三明治过去歇歇脚。三明治不太习惯和这种看似孤僻的人交流,我卖茶叶时间久了,和什么性格的人都能说上几句话。特别是看见他喝茶的那只玲珑瓷的杯子和市面上那些民窑的老货都不太一样,胎质如玉,根据光的反射,釉面可以呈现不同的层次。我其实是在在对杯子的的好奇心趋势下,才走过去就和他搭起讪。他也的确是个不喜和人交流的主,听见我们的走过来没有抬眼看一下,仍然云淡风清的自己泡茶自己喝,完全没有请我们坐下的意思,但同时也没有要赶走我们的意思。我就这么站着有点尴尬,三明治倒是爽朗的大方的坐下。“你好,我叫于哈尼,你的茶香气很浓。是武夷岩茶?”“江西没有岩茶么?”青年白了三明治一眼,继续没有理我们。我觉得气氛不太好,动了动三明治。别不懂装懂,省的主人不高兴。岩茶应该指的是地域性茶叶,在高山岩石附近生长的茶树所产的茶叶都可以称之为岩茶,岩茶最大的特点即是岩韵,根据茶叶生长的茶区不同,岩韵也会有不同的体现方式。武夷山的大红袍因为是名丛,加之又是国礼茶,文明中外,所以一说到岩茶大部分人脑子里面只有武夷岩茶这个概念。但江西实际也有岩茶,小布岩茶、通天岩茶都不可多得的品种,有些小茶区产茶量少,自然流传的就不广泛,但不代表茶叶质量就不好。说不定还是个奇货可居。三明治是个茶叶爱好者,所以并不一定会很系统的了解茶叶的名称和分类。因为杯子实在太吸引我,即使三明治吃了个闭门羹,我还是厚着脸皮坐下来。“您这个杯子我觉得很特别,忍不住就过来了。能否有缘在您这里喝杯茶?”我客气的边说边坐下来,三明治看了看我,也跟着说:“我只是个爱好者,不是很懂,还要多学习学习。”青年看我们坐下,不温不火的拿出两个杯子摆在我们面前,给沏上了茶。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但之后他便没有再和我们说一句话,三个人默默的品着茶。好像我们就是来去自如的鬼魂,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加上我们坐在角落,静的连风吹过的树叶落下声音都可以听见。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气氛。“两位姑娘好呀,他是我儿子。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哦,是您?您好。我看见您儿子的杯子不错,就想过来认识一下。”我一回头看见刚才主持交流会的老者站在我身后。“我刚才就看见了你们,你们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吧。”他说着也坐了下来。青年又拿出一只杯子摆在老者面前。“我们结识的几个茶友邀请我们,这种交流我们还是第一次参加,让我们很开眼界。真不错啊。”三明治刚才吃了个瘪,看见主办人来了,立马恭维起来。“欢迎你们以后常参加。”说完仔细的打量起我,他眯了眯眼,说:“姑娘怎么称呼?你对我儿子的杯子看起来挺有见地。想必也是懂行的人。”我一听别人夸我,有点飘飘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是做茶叶行当的,并把自己的看法和对杯子的喜爱之情表达了一番。“既然姑娘这么喜欢就送给她吧。”老者对青年说。青年脸色略一沉,随即就把杯子冲洗干净摆在了我面前。我哪好意思要啊,一来不熟,人说无功不受禄,再来刚才那个青年明显不忍割爱,因为父亲面子不好驳回才妥协。但几次推辞之后,老人还是执意要送我。我觉得也得入乡随俗一下,必须送人家一点什么,表示礼尚往来,钱肯定人家不会要,这里本来就没有市价交流。我灵光一动,包里不是有块玉么?大不了红疙瘩来了我把店里那块给他好了。老人和青年显然深谙此处规则,并没有拒绝。他们看见玉后,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丝异样,我以为是对于我也会拿出东西送给他们的惊讶。“这个东西,姑娘你莫非还不知道是什么吧?”老人拿着玉问我。“这应该是块土玉,虽然不值钱,但手感还可以,可以当个摆设什么。”我以为老人嫌我的东西过于寒碜不想要,我赶紧解释。“你还是把东西收好吧,那个东西我们拿不起。”青年不带感情的说了句。他们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个什么值钱的宝贝不成。我想继续问下去,只看见青年已经把茶席收了起来和老人正欲离开。三明治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继续拉着老人问,“大叔,这是什么玉啊?很有讲究么?给我们说说?”“我也说不好,但是我知道有个人可能清楚,明天这里会斗茶,那个人也回来。认识你们一场也是缘分,要不明天我带你们见见他?”“好。明天我们还过来。”我还没有决定要见,三明治已经主动答应了。估计她更期待的是明天的斗茶。斗茶又称茗战。自唐朝开始流传,宋代盛行。最早始于福建、广东一带,而后整个大江南北的茶客们都热衷于此项活动。斗茶斗的是茶涵盖的所有修养和文化,包括茶、水、器、环境的布置、泡茶时的心境等因素都在斗茶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一场斗茶斗得不仅仅是有形的物体,更斗的是茶人的个人修为。斗茶的花样也多种多样,有三五成群好友一起斗茶取乐,也有茶商之间为了占领市场攀比好茶而斗,更有守擂打擂只为夺得茶王美誉。这个活动在在古代常常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很多时候一开始斗茶整个城里的人都去围观,场面极为热闹。但现代社会斗茶这个活动已经被赋予了许多商业目的,常常搞得像产品宣传会一样,各种广告植入,很没意思。如果没有今天的所见所闻,我保准也觉得老人说的斗茶也是无聊之举。但现在我充满了兴趣。马上就给舅妈打了电话,我把情况一说,让舅妈给我指导指导,好让我明天即使不参加也能看出点门道。舅妈一听特别高兴,说这种活动真是难得一见的学习机会。让我如此这般准备一下,说不定明天也可以作为茶者参加一下。不能夺魁也重在参与嘛。我拉着三明治按照舅妈说的在茶市里东跑西转,等到把东西全部准备齐,茶市都打烊了。三明治对那块玉的来历很多疑问,我干脆就直接告诉了她实话。她觉得这种东西这么奇特,我至少应该弄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再送人。要不真是什么邪物,那还不把别人给害了。“那要是个邪物,还不得把我也害了呀,我更要赶紧脱手。”“你不一样,你拿了这么久了,该出什么问题早都出了,你看也你没事,说明这东西对你不起作用。”三明治咧着嘴和我说。 大红袍干茶以前听人说过它是皇家的气质乞丐的外表 玲珑瓷景德镇烧制这个东西应该7080年代特别多 16.愚翁的家事 我对这玉开始有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东西跟着我,我得尽快弄明白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对于玉的事情无从下手,以及对于明天斗茶的激动。我就这么翻来覆去的一晚上没睡好。三明治那边好像也是煎馒头一样,翻完这面翻那面。我想她应该是对于将要到来的斗茶在脑海里已经开始了预演。第二天我们算是到的早的,场地上星星点点坐着几个人,在摆弄自己的东西。我和三明治找了个不会晒着太阳的地方坐下,女生的天性就是美白。“禾苗,我发现你遇见了一个悖论。”三明治坐在一边拨拉着草坪。“什么悖论?”我正翘首企盼着时间快点,脑子正在放空。“没什么?我还在想。一会想明白了告诉你。”我听见三明治一阵一阵的不知道她脑子里是什么,正打算要问下去看见远处走过来两个人,正是昨天邀请我们参加斗茶的那对父子。我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打招呼。“你们来啦,随便坐。”老人彬彬有礼。“老先生邀请我们来,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何苗苗。她叫于哈尼。还不知道您如何称呼?”我也很客气。“鄙人姓连,但大家都称呼我愚翁。你也可以这样叫。”说话间,三明治已经铺好茶席。既然是被邀请参加的活动,而且我们都见了这里人玩得出神入化的茶器,自己自然也要像模像样一点。昨天给舅妈挂了电话我们就采办了一堆东西。时间有限,我们只找到一把养过的红泥残壶,一个顺手买的养成深黑色青瓜陶宠,几个锡片制的杯垫,加上一张芦苇管做的茶席,虽然简单,却也不失风雅。茶席放在树下,风吹过时,树叶和草飘到茶席上,多少为之增添了原始的几分生命力。我请两位坐下,三明治已经在烧水了,略带得瑟的表情的取出自己的杯子。她昨天一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价都不还直接买了。我在一边看着心想好在老板没有坑她。她那点小聪明哪能逃过愚翁的法眼。老人也很给三明治面子,看了一眼,立即称赞了她的杯子好。三明治的口杯是一个轧道粉彩杯。轧道又称雕地,也叫做拔花或者耙花,工艺特点是在粉彩的杯子上用特制的细笔勾勒出一个个凤爪纹,因为粉彩的烧制并不简单加之凤爪纹也颇有难度,所以一只成品轧道杯也称为锦上添花杯。三明治一看被称赞了,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三明治那种洋洋得意地表情就想笑,她就是内心戏全都能演在脸上的那种偶像派。一品一笑间,我想起自己有正经事要问问。“愚翁,昨天听你们说完我那块玉,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您能仔细再和我说说么?”愚翁和青年听完我的问题,喝茶的动作略微停止了一下,紧接着愚翁看了一眼青年又看了一眼我,意思是让青年告诉我。青年意会,给我说起来一段故事。这要从一个的家族里的老故事说起,家里历辈都是茶痴。对于茶的喜爱已经到了生命的一部分这种境界,这份执念可能来自他们家祖上有在宫里御用的茶师。家里的老爷子好收集和茶有关的古董,特别是品茗杯。常常独自一人在屋里看着满博古架的杯子,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一件件细细品道。他家三代单传,爷爷也特别娇惯这个独孙。孙子渐渐长大之后,就总是和爷爷一同看杯子玩杯子。孙子很有天赋,爷爷也把自己的经历像讲故事一样告诉孩子。孩子很高兴有爷爷陪着,爷爷也很高兴有个忘年交。小孩子手上没脉,动不动碎了一个,虽然都是单品,但爱孙心切,爷爷也从不计较。有一日,爷爷神秘的拿了个布包回家,偷偷的藏在了花园里的土盆里,这一切孙子都看在了眼里。记起原来爷爷说过的一个故事里面提过有些茶器是从死人那里得来的,直接拿到空气中会有一些不好的反应,所以放在活土里先养一养再用,对人对器都好。孩子是好奇心最重的群体。虽然有些害怕还是趁着爷爷不在家偷偷的翻出来了。那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绑的严严实实,孩子用小手好不容易拿出来了。里面不是什么茶器而是块很普通的玉。青年的故事讲到这里,三明治想插嘴,但我已经明白了那个孩子看见是什么了。我等待着青年赶紧把后面的事情讲完,这个玉应该不这么简单。于是用手抓了一下三明治,暗示别说话。青年看了一眼三明治,继续说下去。孩子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虽然他年纪小,但和爷爷在一起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天真无邪的心灵最容易和这些器物产生共鸣,所以好料差料凭感觉一下就能识别出来。在这个孩子眼里这不过是个土玉,不是上乘的好东西,没有必要藏在这么蹊跷的地方。孩子毕竟是孩子,看见没什么特别的,就放在一边自己玩去了。等玩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东西还被自己扔在一边,这才想起来是爷爷偷偷藏起来,得赶紧收拾好,要不然被发现了自己可能屁股不保。可再一看玉的时候,就发现和刚才看见的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一下子又说不上来。隐约玉里面有个什么东西,那会太阳还没下山。他就举着玉对着阳光一照,就是这么一照。他看见了一样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一个害怕手一抖,玉掉在了地上变成了八瓣。孩子心说完蛋了。为了掩盖罪证,赶紧收了起来,又埋在了土盆里面。假装不是自己干的。过了几天爷爷从外地办事回来了,没想到性情大变,几天不出自己的门,也不吃不喝。孙子想去找爷爷玩也被爷爷凶狠的喝走。有天一大早突然到孙子的屋里把孙子打了一顿。从来都是被爷爷捧在手心上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罪,哭的和杀猪似的。孩子的爸爸也很担心自己的老父亲的情况,几次想去看看他,都被摔门赶出。这回看见自己儿子被打了,觉得定是小孩做了什么大的坏事,就要带着孩子就去请罪。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老爷子在屋里房梁上上吊了。脚下的八仙桌上还有一封遗书,在看一边老爷子最心疼的那些品茗杯全部碎成了片,博古架一片狼藉。孩子的爸爸面临这样的悲剧当时就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还是下人来了才把已经瘫软的东家从地上拉走。孩子也傻了眼,一心觉得是自己的错,但却不敢说,后来偷偷去土盆里找过那个碎了的玉,却完全没有踪迹了。青年把故事说完了。我心里觉得很悲凉。而后我看看愚翁和青年的表情,心里觉得十有八九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家庭。“那孩子在玉里面看见了什么啊?遗书里面又写了什么啊?玉后来去哪了?”三明治像听悬疑故事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听得入神,连珠炮的问了一堆问题。愚翁笑了笑说这个事情已经是陈年往事,玉石的下落他们最终也不清楚,其他的提了也是徒增伤悲。人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说明该说的都告诉我们了,其他事情也许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也不用打听。“虽然时间过去长久,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记错。你的那块玉和我小时候见得是一样的。我们家这么多年了,玉石是个禁忌。那天你给的东西我们没有收下,一方面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一方面我们觉得你这东西不太对路,可能需要一些帮助,就邀请你来这次斗茶。顺道带你见见一个朋友。”我和人家萍水相逢,就能如此热情。果然将茶玩到一定层次之后的人都有一颗佛心。“谢谢两位,这块玉的确有些困扰我。能认识两位真是三生有幸。承蒙愚翁邀请,所以今天的斗茶我也是有备而来的,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也想参与一次斗茶,感受一下氛围。”我感觉这对父子非常亲切,并且人家既然能把这种家里的事情告诉我,应该也对我有几分信任,于是趁机毛遂自荐一下。“品过两位的茶,也觉得两位姑娘是有才华的人,老夫没有看错人,今天就帮你们引荐引荐。”愚翁看起来也很希望我们参加。青年听见父亲这样夸赞我们,也对我们友好的笑了笑。三明治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见要参加斗茶的时候,脸定了一下,随即就喜笑颜开的表示非常感谢推荐我们。 我没有轧道的杯子就只有个没碟子的盖碗花纹颜色就是那样的 17.斗茶 我们谈话间,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进入了场子。等我们一抬眼,这里已经人声鼎沸了。这个活动应该在当地很有影响力,除了参赛者以外还有很多好茶人来观战。我想到自己也可以有机会参加,不免有点热血沸腾。三明治那边已经撸起了袖子很是激昂,我指指她的袖子让她别表现的自己太外行,她略微收敛了一点。愚翁带我们去评茶人那里推荐我们参加。这种活动本来就是民间人士自发组织的,只要有本事,没有不让参加的理由,而且半路杀出程咬金也是常有的的事情。斗茶的胜负一般都是公认的,评茶人虽然叫这个名字,其实只是负责安排维持秩序而已。我们只要去打声招呼就可以了。草坪上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愚翁是这里资历最老的,自然还是像昨天一样由他宣布各位可以开始了。大家顿时安静了许多。偶有三三两两小声的交头接耳。我和三明治的茶叶茶具都是昨天才找到的,和其他的参赛者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我们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夺得名次,只是为了感受一下气氛。当然既然已经来了,也必须全力以赴。为了认真对待,三明治倒掉刚烧的水,重新灌上纯净水。茶经上说水分三等,天水、地水和泉水。我们这种当然连最下等的水都算不上。三明治倒掉的原因是因为,水沸过之后就不宜再次煮沸泡茶,初沸的水能将茶叶迅速唤醒,冲泡之后,香气鲜爽、茶汤清澈。茶叶的灵魂在茶制作完成之后,沉睡在叶子中,只有一次被唤醒的机会,多次煮沸的老水只能让茶叶的灵魂在滚烫的水中渐渐死去。三明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三明治在烧水时,我坐着观察其他人。举目四望,茶席之上,茶友们神情自诺,风度翩翩。喝茶的人都有一个通病,性格较为安静,你无法让一个茶友在夜店里high一个晚上。其中有几个人还看着眼熟,应该是昨天见过。大家表情都稳重平时但却透着少许期盼,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在期望自己的胜利。时间慢慢的过去,大家基本都烧好了水,首先将各自的茶叶放在茶席前由几位圈内德高望重的老人观察一遍,愚翁自然也在内。我准备的是7年的老白茶,昨天买这个茶花了我卡里一大半的银子。白茶有萎凋的工艺,轻微发酵茶,一年为茶三年为药七年为宝。福建福鼎白茶茶青最佳,大叶种茶,白毫显露。当时老板并不想给我,我要的不多也出了一个天价,他才忍痛分我一点,虽然我刷卡的时候也是有些肉痛,可毕竟是好东西,我也多少有点底气。他们观察完所有人的茶之后,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我们就开始冲泡了。第一泡一般是洗茶,也叫润茶。这一泡一般都不喝用来冲洗茶具。根据茶品的不同,以及泡茶人所需要茶散发的香气的不同,温度也会有所差别。比如有人用一百度冲泡,茶叶快速大范围的接触氧气,氧化的很快,内质物充分唤醒,香高味浓;但我个人则比较喜欢用五十度润泽一遍,然后开盖闻香,香气内敛,茶叶耐泡,口感相对滑爽。我泡茶,三明治负责帮我打杂。一瞬间整个场地飘香四溢。各种茶香争先恐后铺面而来。她一闻见,手上的动作就停了,整个人愣在那里,脑子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我只好捅捅她,她才回魂。之后的品鉴就是由那几位老人进行的。从条形、盖香、汤色、耐泡度、口感、回甘等几个角度进行了点评。因为做好了被淘汰的心理准备,所以也并无压力。泡完之后我就轻松地去看其他人的茶品。真是五花八门,有放了30多年的生普洱,颜色和气味已经和熟茶无异,除了开汤后的那抹金黄。有人拿老观音在现场碳焙,厚重的观音韵随着他的焙炉缓缓上升,有拿正山小种的,有拿水晶龟的,还有个小子拿的是自家的绿茶。反正场面感觉特别热闹。评审结果想不到我还不是垫底的,三明治高兴地和我击了个掌以表示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之后愚翁宣布,这次比赛大家各出所长,既是比试,也是会友。优胜者将和去年的茶王继续比试挑战称号。我正在寻摸着优胜者是谁。一个我完全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愚翁身边,我惊讶的舌头都快吞进肚子里面了。肖一竹一身旗袍,表情优雅的对着其他人略施一礼。忽略了其他人的眼光之后稍稍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一竹来了,舅妈怎么没有和我说过。昨天我才告诉舅妈我要参加斗茶的,一竹动作也太迅速了。然后我一拍脑门,一竹来了,那我的店怎么办?谁给我看着?关门了?想着想着我的面瘫脸就变成了苦逼脸。一竹在愚翁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挤上前去。“哟!你也斗茶啊?”一竹看了我一眼,仍然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表情。“你怎么来的?店里关了?”我有点不高兴,毕竟现在我还给她发着饷,这么出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有点不太尊重我。“店里我招了个小伙,培训了之后,每天能保证赚钱。这个斗茶活动我都参加了十年了。你舅妈没告诉你,会碰见我?”一竹也略有些惊讶。我当然不知道啦,我要知道我能这么兴高采烈的给舅妈打电话。我以为我在这里可以轻松的游山玩水、自由作乐,想不到还是要被镇压在肖一竹前辈的淫威之下。舅妈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活动,也许就是怕我得知一竹会参加,打击我的积极性,所以没有告诉我,让我轻松应战吧。我看了看一竹,只能说茶叶店没关门就好,这段时间我就不发钱了。心里有些忿忿的走开了,一竹也没有什么话要多和我说的样子,走向了我相反的方向。我回去之后,三明治说我怎么气色不好,刚才找谁去了。我告诉了三明治。三明治说那我们更要看看她能否夺魁了,她都参加十年了,说明这个茶王称号她竞争了十年都没当上。假如这次她当上了茶王,那么说明她是有两把刷子的,以后见着她就别太近,免得被刺激的更惨烈。假如这次没有当上茶王,说明一山还有一山高,咱们见见那个高人什么模样,以后江湖上还能吹吹牛,顺便再笑笑她解气。三明治总是有出乎成年人的乐观和玩世不恭,这是我所没有的。所以她做出来的事情也总是和普通人的出发点不太一样。茶王称号的选拔在天黑之后进行。入夜之后,风吹过树叶发出刷刷的声响,因为是最关键的比试,看得人并不比白天少。场内四周支起了灯笼,头顶也挂上了许多。中间支起两块茶席。应该一个上届茶王的,一个就是肖一竹的。肖一竹的那个充满中国女性的风韵,织绣的茶席上粉艳的茶器,点缀点点桃花瓣和铃兰让人感觉娇羞诱人,另一块茶席则很简单,只有一张麻布席和一片老根茶托。我正想着用这样的茶席会是什么样的人,一竹就徐徐走近自己茶席,已然换了一身青底绣着鸳鸯的旗袍坐下,惊艳四座之余,四周细细私语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还是和往年一样啊。”“是的,茶王至今未曾谋面。”“说不定就是愚翁他老人家吧。”我听着周围人莫名其妙的话,看了看空着的麻布茶席,没有搞清楚这是演的哪一出。比赛之前有人击鼓提示开始。场中间只有一竹一人缓缓沏茶,一竹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婉约和素雅,举手投足见飘荡出的雅韵让人神往她杯里的那泡茶香。清水注入盖碗时她的手也在空中画了圈,这样养眼的画面,让人感觉即使没有喝过她的茶,但品过她的神也值了。一冲一泡,一颦一笑间茶已经倒出,这时另一边的茶席上已经有人端来了上届茶王的茶汤。一竹看了一眼,紧锁了眉头,可以看见心里有些紧张,离得太远,我看不清那是什么茶,也闻不见味道,但我看见端茶来的人,心里有些混乱。端茶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愚翁的儿子。 童戏鸡缸杯不瞒各位其实鸡缸杯真的有喂鸡的作用 18.茶王是誰 愚翁的儿子托着奉茶盘,端上一只宝蓝色青瓷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置于茶席上。 我环顾四周的确没有见到愚翁的身影。 “禾苗,我刚去打听了一下,这个茶王十年来都没有现身过,说明一竹和空气斗了十年啊。你们家丫鬟也太有毅力了吧。” “丫鬟,她是丫鬟,那我就是奴隶。” 虽然心里也很惊讶是这样的场面,可听见丫鬟两个字,我还是不太舒服。有那样一见主子就呼来喝去的丫鬟么? 三明治听我没好气的说完,眨了眨眼睛,对我吐了吐舌头。就转头又挤进人群,上前去看愚翁的儿子端上来的是什么茶? “连家小公子还是老样子,也不说话,把茶一放转头就走。”身边有个人在自言自语。我一听上前就去打听。 “师傅,这个茶王什么来头啊?斗茶怎么不现身呢?”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这是个老规矩了。我们这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来,您给我说说?我也好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时候,为了能套出点话,还必须得显得自己傻不拉几一点。 没想到我话一出口,刚才那位还没回答我,旁边就有人转过来和我说起来。 “这位姑娘,你可是不知道。我们这茶王啊,就没真人露过脸,每次都是这个青年把茶端出来。青年是连家的小公子,茶叶圈子里面从小混大,这里的老茶人逢年过年的都给发过红包,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对面坐着的这个穿旗袍的姑娘,都斗了十年了。我们都期盼着她赢一回,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见一见那个隐秘的茶王。可是这姑娘十年就这么执着的守着,一次都没赢过。也亏得这姑娘长的漂亮。我们这些个茶客。这十年光看这姑娘的旗袍都开了眼了。也算一乐吧。” “茶王应该就是愚翁吧,要不怎么总是他儿子给端茶出来呢?”;另一位附和着。 这边听着旁人的话,那边我一直盯着连公子,他放下茶杯立即起身,没有多做半分钟的逗留,一竹似乎也习惯了这个场面,直接起身去茶王的茶席上拿过茶杯先闻一遍,而后品饮下。约莫有半分钟,一竹没有任何表情。紧接着,眼睛一抬,给四周的人,东南西北各行一礼。 “小女不才,没有准备周全,多谢各位捧场。让各位失望了。”然后缓缓走出场地。我看着一竹的背影,透着些许无奈些许失落。 我跑上前去,喊了一声。 “一竹。”一竹转过来看看我笑了笑,我第一次看见她那种笑,有些嘲讽,但这次嘲讽的是她自己。 “十年来都是一个结果。” “一竹,他泡了什么茶,你怎么一喝,就说自己败了?”我对这个局面充满了不解。 “那个味道,我无法形容,每年都是那样,我努力想找到这茶的调配方式,十年来单单是口感这一项我就无法比过它。本以为今年一定可以有些变化,可还是功亏一篑。” “你也喝不出来是什么茶?” “喝不出来。” “舅妈知道么?” “你舅妈怎能不知道,你以为十年前是谁在这里打擂?”一竹说完。我心里戚戚然,这件事情我从来不知道,舅妈也从没有提起过。 原来这是场无法比出成绩的斗茶。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茶王,只凭一杯茶,就让所有的打擂者自己宣告失败。舅妈让我参加的缘故是否也想让我参与其中,寻找更好的茶,能让让隐秘的茶王现身。这场斗茶恐怕大家对这茶到底怎样已经失去了兴趣,唯一关心的是这茶到底出自谁的手?一竹已经花了十年,十年前还有多少年?舅妈之前是否还有其他人?最奇怪的茶王设这个擂台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江湖上多些趣闻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我想着,感觉出了冷汗。身在这个圈子里面,我只知道朝九晚五的开店卖茶。圈子里面的名人轶事倒是听说过一些,但这种民间活动竟也可以充满谜团,真是让我非常费解。 这时一只手抹过我的额头。 “你怎么出汗了?”三明治用手指挑了一滴我的汗水。 “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些让我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我感觉这些话告诉三明治,三明治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她只是一个喜好喝茶的茶友。她不会理解在这个行业里,看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那种自卑和无助感。或许告诉她之后,她只会乐观的告诉我,禾苗啊,你趁机打击一下一竹,挫挫她的锐气啊,省的她一天到晚欺负你。 原来肖一竹也有自己的弱点,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我想着就自己苦笑了起来。 夜凉下来,微风四起,人慢慢的散了。我和三明治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场地上的灯笼方便参与者照明,可以随便拿走。三明治点着脚尖帮我从头顶上取了一个下来。她个子不高,还得站个凳子才能拿着。站上凳子后,我看她拿着灯笼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喊她快点,这里冷死了。三明治突然悠悠的说了句话。 “禾苗,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皮肤病会让人满脸红疙瘩,那么恶心?” 三明治一说完我意识到了什么,连凳子都不扶,朝着三明治看的方向就跑了过去。一定是红疙瘩在附近,我怎么这么笨,这种活动红疙瘩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在这里,红疙瘩必定会出现。我今天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地问个所以然。管他是人是鬼,是祥哥还是皮肤病重症者。就算把他的红疙瘩全部挤爆,我也要问出个结果来。刚才心里的那些个郁闷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三明治看我奔了过去以为我着了什么魔怔,也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掉下凳子跑在我身后。还在喊着,“禾苗,禾苗,你不是这么重口味吧?你喜欢皮肤病。我有同学在医学院工作,我可以带你去实验室把病毒都爱抚一遍。你跑慢点,我跟不上你了。” 我哪顾得上和三明治斗嘴,大声喊了句。“你给我闭嘴。” 等我挤过人群,只看见几个背着茶席的参赛者慢悠悠的往外走着,根本没有红疙瘩的影子。我生气都怪三明治大声喊叫害的打草惊蛇,一面四处张望。 三明治已经跑到了面前。累的气喘吁吁。 我看了一眼她不想理她。她讨好我的推了推我的胳膊。示意我看看她的手。我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三明治手上是那只茶王茶席上的宝蓝色青瓷盏。我以为她趁人不注意顺来的,有点不高兴。我何苗苗虽然穷是穷点,但道德品质还是有底线的。 “你怎么拿人家的东西。” “不是我拿的,是那个连公子送我的。” “他送你这个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我问了问,他为什么这么冷淡不爱说话吧。” “他说什么了?”我觉得三明治有点可爱,哪有人这么直接击中家弱点的,就像你和一个瞎子说,你看你看这漫天的烟花。 “他什么也没说,把那只杯子递给了我。然后就走了。我觉得是送给我的意思。我就拿走了。看这杯子还可以,落还是个九十年代一个小窑口的款。”然后三明治就杯子巴拉巴拉讲了半天。我也没仔细听下去,这种杯子,随便一个茶市,转一圈都能淘一口袋,人家铁定是嫌她烦,拿个东西轰她走。 我对那个杯子不感兴趣,但我对那个茶有些感兴趣。拿过杯子对着鼻子一闻。杯底已干,可是冷凝香犹在,清新入腹,这个味道我应该在什么地方闻过,可是怎么也想起来。我的店里应该没有卖过这么好的茶。果然这个茶王实力不可小视。我还在回忆是什么茶的时候,三明治一把抢过杯子。 “这是人家送我的,你刚才不还说我是偷杯子的贼么?现在又对这个杯子这么爱不释手。你太假君子了。你想要自己问人家要去,这个不给你。” “谁要你的东西了,我就是闻闻茶香。”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假君子就是假君子。” 我不想和三明治吵架,本来也是我先没问清楚就误会了她,随着她的性子,让她说我了我一路。三明治看我服了个软,也不再得理不饶人。问我为什么听见有皮肤病患者之后这么大兴致,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我笑笑说怎么可能。 三明治一再追问,我知道这姑娘不听点故事,一个晚上又能煎一锅馒头。就把红疙瘩的事情慢慢的告诉了三明治。三明治听完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红疙瘩之友。我让她正经一点,我特别烦。她闭嘴安静了许久。接着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感叹于她的逻辑能力竟然如此只好,我竟然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19.悖论 “禾苗,你身上出现了几个悖论。我现在基本都想明白了。”三明治表情认真。 “我什么悖论。”我想不到这么严肃的话题可以从三明治嘴里出来。 接着三明治开始向我总结了几点。 首先,玉是红疙瘩给的,她没有必要设一个圈套让你深陷深山野岭里,再拿回他的玉。他要设计你,不用搭进去一个自己的东西。那个套已经够你受的了。而且玉已经被拿走之后,就不会再回到你手里。 其次,红疙瘩是祥哥么?这个问题很矛盾。按照你的推理,红疙瘩的表现对你并没有敌意,祥哥的表现却是实实在在的要害死你。 再次,那个头发丝一样的茶叶是什么?我敢打包票世界上不会有那样的茶叶,你自己卖茶叶,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最后,你有没有想过,李浩和你舅妈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听完他总结的四点,脑子里面又搅在了一起。前三点我有点理不清楚。但最后一点我一听便极力否认了。 “不可能,我舅妈不会害我。如果她知道我来了这里会碰见那么多倒霉事情。生意不做了,也不会给我买什么机票。” 三明治看我情绪这么激动,就让我冷静一下。让我或者换个人考虑,也许不是舅妈,是舅妈附近的人。她这样一说完。我立马想到了肖一竹。可毕竟还是亲近的人,就算一竹有时候是有点不对劲,我还是不愿意承认的。我摆摆手,让三明治不要提这个事情。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但其实心里清楚,就算我不在乎最后一点。前三个问题已经很头疼了。照片上分明就是红疙瘩,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红疙瘩有意设计我,但他并不知道玉的作用。 “今天,都因为你要追那个皮肤病患者,要不我还得去找找连公子,人家不是说了带我们去见个朋友,说说玉的事情。”三明治在一边嘀咕。 “你不是拿了人家一个杯子做信物么?你没再留人家一个电话地址什么的?礼尚往来。”三明治一说完这茬,我心里也明白是我今天有点不分轻重缓解,可我心里还是翻倒了一下,酸不溜的说了一句。 三明治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有计较。自己一边休息去了。我也打算要回去了,出来了这么多天。店里的生意肯定一团乱。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是保持本性,采取鸵鸟一般的观望态度。 这个平静在第二天就被打破了,三明治真的找来了连公子。 连公子一进门,一声也不吭,看看我,看看三明治,再看看房子四周。也没坐下,就站在门口。三明治请他进屋,他显得不太愿意,犹豫了半天才抬的脚。 “你们找我来做什么?”连公子眉毛动了动,感觉有点不太习惯这个地方。 “你先坐。我们想问问你,那天你说的那个朋友的事情。”三明治好奇心大,所以比较殷勤。 “那个人不需要我们引荐了,你们都认识。”他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啊?”三明治惊讶了半天。 我不太喜欢连公子进门时候的表情,也对三明治真的把他叫来了这种做法有点不高兴。我感觉三明治故意和我抬杠。所以我一直没理他俩,坐在屋子里面的另一边拨弄那本祥哥家拿的账本和产茶史。我手里看似没闲着,其实我一直在听他两说话。 “连公子,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我也止不住的跳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连公子看见我的反应,他反倒显得比我还不可理解。接着,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我手边的两本线装书上。“你这个是..?”话没有说完,就转身要走。 这个连公子的一系列反应让我和三明治都二和尚摸不着脑门。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连公子,现在他是这个屋子里面最可能清楚事情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现在我必须依靠他。 “连家小公子,我们初来宝地,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我们两个女流之辈,不会对你照成任何威胁,我只想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想必只有你可以帮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紧紧的拉着公子的胳膊,目光中透露出的全部是诚恳。有的时候和陌生人接触,只有诚恳最能打动人。因为我对他没有威胁,他便可以全身而退。对于事情需要说多少这个分寸全部由对方拿捏。看似主动权在对方,其实主动权却在自己这里。这叫以退为进。我是卖茶叶的,连公子是喝茶的,这种小把戏当然我顺手拈来。 连公子见状,想必也是感受到了我的诚恳。缓缓坐了下来。三明治递上了一杯酒店的招待茶,以示礼貌。 “你问吧,我能说的我就告诉你。”连公子直接说出了他的底线。 “茶王是谁?”我开始一件一件的问我心中的疑惑。 “你关心这个,我也不知道。至于十年来为什么找我参加斗茶,我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搞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茶王不是我的父亲。”连公子忽略了我和三明治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淡淡的说。因为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一时半会都没有接受。还没有继续问下去,连公子就说了一件我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当连公子和他的父亲愚翁发现了我有那块玉的时候,两人都很震惊。因为那块玉给他们的家族带了巨大的变故,变故之后他们发现了这场灾难里面最关键的一些事情,于是自动的远离了和玉石有关的所有东西,并不知道那东西还有第二个。当时看我拿出来之后,立即觉得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找来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一个人共同再看一次。可人来现场之后,发现拿玉石的人是我,他也方寸大乱。不知道如何和我解释,于是当晚就趁着我和三明治忙乱的时候走了。之后,让他们三人就打算让事情淡淡的被遗忘。希望只是一场误会。 听连公子说完,我感觉到这个连公子一家人和他那个朋友和我有着相同的鸵鸟性格,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连公子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吓了一跳。 “那个人是谁啊?”三明治还在旁边叫叫嚷嚷,只有她这种不得转的人才会听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肖一竹”我说到这个名字,笑声也止住了。 这块玉当时就是红疙瘩交给一竹手上的,而且我能带到这里来,恐怕也是一竹的所作所为。肖一竹是什么意思?想到,也许连公子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心里平衡了一些。 “一竹妹妹是我从小的青梅竹马,我们一同学茶,后来一竹被你舅妈领走,我还在愚翁的宅子里面当他的儿子。”连公子说到一竹的时候,脸色有些暗。 “你刚才说一竹今年才来,不是说这个擂她已经打了十年了?”我突然想起这茬。 “她今年才来的,往年都是胡昕。她是专门为了看你的玉而来的。” 我开始有点疑惑了,不过随即也慢慢明朗起来,肖一竹、胡昕、和连公子应该早年就熟识。肖一竹和胡昕两人的身材气质都比较像,而且这活动一年举行一次,她们都穿旗袍。外人看起来自然觉得是一个人,所以我也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一个人。 当时连公子的爷爷过世的时候并不只有连公子和父亲愚翁在场,肖一竹一定也在。他们一定之后知道了一些什么令他们感到恐惧的事情,所以这次看见相同的玉,他们几个人会这么提心吊胆。 至于胡昕,应该是连续败了九年,自己也觉得第十年也该休息休息了。 但连公子说的话中有一个地方我觉得不是一个正常人用的描述用语。我冒着险还是问了一句。 “愚翁不是你的亲身父亲?” “他是我堂叔,我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父母,一竹到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爷爷走了之后,一竹没名没分的,就不能在家里呆了,我也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连公子说话总是概括的很简单。但从他的话中我可以感觉到,连公子的爷爷走了对他的打击很大,或许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同时一竹的命运也被改变了。虽然他和愚翁有着父子的关系,却没有父子的恩情。加上我看见的那些愚翁对连公子的表情态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一张名存实亡的网。他们自己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愚翁的家庭果然不是一个一般人的家庭。我对连公子有些同情,他发生的那些我永远也不能感同身受。 连公子说完就准备离开,三明治可能也觉得连公子有点可怜。就叫住他说既然来了就一同吃个饭,反正肚子也空了。连公子也没有拒绝。 附近随便找了一个馆子,吃饭的时候,连公子可能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直低着头。三明治又开始耍宝,想让连公子乐一乐。可是连公子和我不同,没有我这么没头脑。笑了一会就停住了。应该是刚才说到了那个回忆让他心里不太舒服。我示意三明治别闹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吃完饭,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连公子才有了些笑脸。和三明治开了会玩笑,还付钱买了单。然后告诉我们认识我们一场比较有缘,以后常联系。就走了。 我和三明治商量着明天就一同回西安了。两人觉得虽然事情是有一箩筐,但是这一次我们还算是开了开眼,和连公子也算熟了一些。正在我们有说有笑,一路上装疯卖傻的时候,三明治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条短讯。只有一句话。我们的笑都僵了。 “今天晚上就回西安,机票已经买好了,上机前有人把你们的行李和机票给你们。千万不要回酒店了。吃饭时候就被盯梢了。禾苗口袋里面有三百块钱,现在就打车。快走。”发件人是:连公子。 我一摸口袋,三张毛爷爷。我和三明治什么也没想,直接栏上一辆出租车。 20.回程 我的心紧张的快跳出来了。三明治也对这个变化一时半会没有适应。 坐在出租车上,我右手放在口袋里面紧捏着三站毛爷爷,一脖子白毛汗。三明治脸色苍白的抓着我的左手不停地往后看有没有什么人跟踪我们。 “禾苗,你得罪过谁么?” “没有。我现在也没有头绪。” “那个连家不简单。”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连家人至少现在还在帮我们。” 我让司机开快点,告诉司机我们直接去机场。司机觉得我们应该赶飞机的人,而且他接了个大活比较高兴,自然没有多言语。 下了车,我和三明治心惊胆颤站在机场大厅口。我们就像两个傻瓜,没有行李,没有机票。全身上下只有不到100块钱。我们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暴露在茫茫人海中,等着猎物上门。等了约莫有十分钟。我有点不耐烦了,同时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这种没有目的的等待让我很崩溃。 “我们这么相信连公子,他会不会骗了咱们?”我开始有点疑虑,转头问着三明治。 “连公子,我是于哈尼。我们到机场了。”三明治已经拿起电话拨通了。 紧接着她说了两句就拉着我朝着机场检票处径直走进去,路过安检时,把电话给工作人员。对方一听,直接让我们进去了。 电子牌上写着“上海-景德镇”,应该是上一班飞机还没有降落。我正满脸狐疑想问三明治怎么回事?三明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拉着我直接进了那个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我看见了连公子,以及我们的行李。连公子指了指对面的廊桥,然后一个飞身,拿着我和三明治的包就直接跳了下去,我们还没来得及看人到哪去了。通道下面就有辆小车朝我们摁了喇叭,连公子在小车上。我们快步上了小车。 看见一个文静少年突然变身成为侠客身手有点懵。 我几次想说话,都被三明治嘘了回来。到了廊桥,连公子把行李给了我们。 “看看少了什么没有?”连公子把行李放在我们面前,语气比较急的说了句。 “你们两是怎么回事啊?唱的什么双簧?”看连公子先开口,我忍不住先问了起来。 “禾苗,你别急,我们等等和你说,先看行李。”三明治表示听连公子的没问题。 我拉开包看,哟呵,这比我自己收拾的都整齐。给我收拾包的的人一定长年在外旅行,我的东西分门别类摆放,空间利用颇为合理。我看了一眼三明治的表情,看起来她也在和我想同一件事情。 “没少什么,我的东西都在。”这么整齐,多了少了什么东西,一目了然,我抬头告诉连公子。这位公子真是个中好手啊,心里想着不禁对他有了几分佩服。 “我的东西也全在,这是你收拾的?”三明治说话总是有点不经大脑,这问题还需要问么? “何苗苗,你再仔细看看,确定一下。”连公子没有回答三明治的问题,还是用略带焦急的口吻问我。 “嗯...的确都...”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不对。我的东西的确都在,但是不属于我的东西不在了。“那两本线装书,不见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连公子,连公子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反而刚才焦急的表情在他脸上找不到了。 除了两本线装书,我的东西都在。而且我的那块红疙瘩给的玉都在。难道,连公子说的盯梢,盯的不是人,是我的那两本线装书。 那就怪了,按照我的推理应该是,那书是祥哥的,祥哥如果想要回书,何必分两拨人,一拨监视我们,一拨等我们走了去拿走书。直接一拨人做掉我,拿走书。省事又省时。 “这个廊桥尽头航班就是你们回去的那趟,机票在包里。”说完连公子又是一个飞身跳下廊桥开着小车就走了。 这连公子是什么做的?这么好的功夫,我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三明治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新结识的朋友好像不是很爱走楼梯。”我看着连公子的动作有点傻眼,对着三明治说。 “你别贫嘴了,我们赶紧上机,我给你看个东西。”三明治已经自己快步走向机舱。 待到飞机起飞之后。三明治拿出一个u盘。“连公子说u盘里面的内容让你看看,你就明白了。”紧接着取出自己的笔记本。 一阵日语各种问好的开机画面之后,屏幕上开始迅速闪着人脸,全部都是很年轻的人。每一个我都不认识。“这些人我不认识。”我看了看三明治说。 “他们也不认识你,这是我的开机画面,都是和我有夫妻相的男艺人。”三明治一脸鄙视我很土的表情。 接下来我们开始看连公子的u盘里面的东西。画面一跳出来我就陷入了思考。 这是个视频,应该就是我和三明治住的酒店监控。监控时间显示是断断续续的几个时间点。从我们参加茶博会那天入住开始一直到我们的行李被拿出来结束。这几天,我和三明治在酒店里总共就待了两个晚上。却没想到我们那个房间可以这么门庭若市。 第一天我们刚入住,走廊里面就有几拨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但一直没有进过我的房间。第二天,这几拨人又同样的来来去去好几回,什么也没干。直到连公子出现在画面上进入了我们房间之后,其中两个人站在了我的屋子门口,在门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一直在门后呆了二十分钟才走,连公子和我们出了门。刚才那两个人直接开锁就进去了,在屋子里面呆了五分钟左右才出来,手上拿着那两本线装书快速离开了。接下去的时间点就是刚才发生的了,连公子进入房间拿出我和三明治的行李。 视频播完,我不想再看第二遍,这种事情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么多人跟踪我和三明治,我们两个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我身边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正想着,飞机开始颠簸,三明治急急忙忙的合上电脑。乘务员开始广播遇上气流,请各位乘客不要离开座位,也不要使用任何电子产品。 “禾苗,你看完视频有什么感觉?” “我能有什么感觉,我只感觉,两本破书拿走,这些屁事不要再来找我。”我脑子里面只想远离这些事情。 “视频里有个人我好像见过,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连公子,你这么快就忘了他?” “是拿书的人。” 三明治说完,我也愣了一下。的确刚才在那个画面上我有点眼熟,但一心想着就是这两本破书害的我被人跟踪两天,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我和三明治都觉得眼熟的话,那么这人应该还是我和三明治都认识的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我们和三明治认识时间也不长,要让我们都认识的人只有茶博会上那些人,但那些人都是见过一面,我两没理由都记住。那会是谁?突然一个人脸的影像在我面前闪过。 我一把抓过三明治的笔记本藏在衣服里面,趁乘务员去补给仓拿饮料的时候,慌忙跑进厕所。把门反锁之后,快进到那两人的话面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恍然大悟祥哥没有做掉我再拿书的原因。 画面上两个男人,穿着灰色的衣服。一个年级大一些,一个年级轻一些。两个人我都没有见过本人,但我却的的确确的认识他们,他们就是祥哥家书房里的照片上的祥哥和祥哥其中一个儿子。对于这个发现我感觉好像有些事情要被串起来了。 恐怕连公子一进那个酒店,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他环顾房间四周应该就是看有没有人做什么手脚。吃饭的时候也应该是在暗中观察,所以脸比较暗,没怎么仔细听三明治说话。 视频拍的比较模糊,我想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正当我准备再仔细看一遍的时候,飞机上那个紧急灯又亮了,说明又遇上的气流。 我赶紧回去。想着这一路回程的太不顺利了,把电脑盖上,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上用铅笔写了一行字。看完之后确信是写给我的,然后吓得抖了起来,在厕所里静坐了半天,直到乘务员来敲门我才敢出来。 那行字写的是“禾苗,任何事情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任何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李浩。” 21.三明治的分析 三明治看我面色慌张抱着电脑就走了,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怕我在厕所里面出什么事情,就谎称自己要上厕所,找了乘务员投诉。然后我才被带出来。乘务员当然没有发现在我在厕所里面使用电脑。三明治发现我的脸色更差了,还有点不安的四处环顾。知道我可能发现了什么事情。只是把戏演完,上了趟厕所尽快回到座位上。 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你的表情不太好,没事吧?” 我用手指扣着敲了敲椅子扶手。表示有事。三明治看我这个举动,知道现在不宜不多说话。立即合上了电脑靠着窗户比起眼睛睡觉,不在和我说话了。 因为情况所致,我们是在景德镇上的飞机,景德镇直飞航班很少,我们必须先飞去一个其他城市,再飞到西安。连公子给我们买的票是在成都中转一次,中转的等待时间很长,而且是在深夜。整个机场大厅就我和三明治两人,空旷无比,看起来我们是安全了。我给一竹打电话说明早来机场接我的时候,一竹说我是唯一一个这样坐飞机的人。恐怕这也是连公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和三明治一路上都绷着精神,这会终于放松下来了。我打算把厕所里面的字迹的事情告诉三明治然后问问她之前和连公子联袂主演的是哪一出?转头一看,这个丫头已经在大厅里面的凳子上吹着泡泡睡着了。一路上,也是辛苦她了,等回去了再说吧。我还是提防着点。 一竹接到了我俩的时候,三明治很高兴,鸡血已经加满了。我已经困的像块浮尸。 “禾苗,你的脸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你们两的反差太大了。” “姑奶奶我一宿没睡。”虽然内容表示了我的不高兴,可语气上完全没有分量。然后昏睡过去。 “你醒啦?” “一竹呢?” 一觉醒来,已经夜晚了。一竹把我和三明治放在店里,就忙自己的去了。我在屋里睡觉,三明治喝了一个下午的茶,好像还卖了点东西,也不知道卖赔了没? “你这个茶怎么这么苦涩?”三明治说着? 我看了一眼的杯子,当时就沸腾了。 “你胡泡什么?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我发现三明治把一片92年的生普撬了一大片。 “别生气嘛,来,我们喝喝茶聊聊天。” “先把我手机给我。”我从下来飞机就一直死睡,这会才醒。才想起来电话还没开机。 “我没拿你手机啊。我还想问你我手机去哪里了?” 我们两人瞬间左眼瞪右眼。我们手机被盗了。什么时候?飞机上的时候?正在这个时候,一竹破门而入。 “我们打烊了。”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就说了一句。 “你们两人怎么不开机,连公子找了你们一个下午。”一竹进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一竹大晚上来,只为了传一句话,本来心情就不好,看我们两又是这个样子,更不想多呆一秒钟。 “连公子让我务必找到你们告诉你们他有要紧事,让你们回电话。”一竹留下一窜手机号码和一句话。 三明治和我也没什么心情慢慢喝茶聊天了,我把店门一关。用楼下的公用电话给回了过去。连公子说他已经找到了那两本线装书,具体情况等到了西安再说。他要来,我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把店里的地址给了连公子。但三明治好像觉得理所应当一样。 这一趟差出的我带了一堆问题回来。有点像一团乱麻。本以为是轻松的飞回来,可现在只是转战了场地。为什么总有麻烦要自己找我? 三明治把之前连公子在电话里面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我。 实际上连公子在发现了我有那块玉之后做了很多事情,其他他也曾经跟踪我们去过酒店,本想早点和我们接触。但是他发现太多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所以他只能先自保。三明治在电话里面对连公子说了一些话让连公子愿意冒险来一趟酒店。到了酒店之后,他才发现事情远不如他之前想的简单,觉得我和三明治可能处在危险里面。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们被盯梢,线装书被偷。机场、飞机上都有那些人的眼线。飞机上出现威胁我的字眼,最后三明治和我的手机被偷。 “连公子说他目前只知道这些。”三明治看着我说了一句,希望我可以给她提供一些线索。 “既然都回来了,那些人也没理由追到这么远来。没事。”我安慰着三明治,带她看了一圈斗茶,把她也拉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与其说是安慰三明治,不如说是自我安慰。这些事情明摆着没有完。让连公子自保的事情必然是对他也有威胁的。能威胁到这么多人,但却迟迟没有确切的作为,只能表示有什么东西是几方人都在虎视眈眈的。但不知道是几方人各自不清楚对方的实力,还是那个他们都在觊觎东西其实他们也无法探得虚实。我感觉可能两者都有。从我们经历的几件事情上来看,这个被几方人都想拿到的东西可能在我身上,或者我接触过。三明治因为和我们走得比较近,于是也成为了目标之一,对方应该相对稳重和做事谨慎老道的人。 想到我也许成为那种人的口中食物,我的心就蹦蹦蹦直跳。三明治倒是被我安慰之后,马上就不再多想。她真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主。 几天之后,我和三明治重新办了新的电话。三明治告诉我连公子到西安了,一会带到我的店里来。 这几天过着安静日子,感觉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每天平凡的生活觉得很腻,希望可以波澜壮阔一些。可当遇见过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之后,我发现平凡的小日子才是最幸福的。过着每天喝茶看鱼养花的日子之后,连公子又带着他那一身麻烦上门了。 三明治也不知道被连公子灌了什么药,一直在电话里很高兴。说到底,还不是只知道他叫连公子,连人家的名字恐怕也不知道吧。 连公子来到店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发着呆准备睡觉了。他一进来还没有说话,三明治那边已经开始叫嚷了。 “禾苗家好多茶叶,我们都喝一遍吧。” “那两本线装书我带过来了。我有几件事要让你知道一下。”连公子根本没有理会三明治的邀请,直接对我说。 “来,先坐。边喝边聊。”我感觉连公子这么对三明治有点不不太好,三明治也有点尴尬。我赶紧暖个场。 “我要喝那个九二年的生普,上次我泡的很苦涩,你泡来尝尝。”三明治一听我这么大方,明显就蹬鼻子上脸了。 我心里真想抽自己嘴巴,何苗苗,你不知道三明治是什么人么?活该她被挂起来晾着北风吹,你自己给自己找事。但无奈于话已经说出口,现在也只能割肉了。 “连公子,你专门来一趟,要和我说什么?”我边泡茶边问连公子,看着他们两位,但手没停下的将茶水分给他们。 “真的很甜啊,禾苗,那天一定是我没有泡好。”三明治抿了一口之后惊奇的说。我看了她一眼,眼里一定都是怒火。她才鼓鼓嘴巴,收声了。 连公子开始告诉我他拿到线装书之后,这几天他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拿到那两本书的,但从他的叙述中感觉应该不是正当的方式。我们也没有深探究。他从拿到书之后开始说。 拿到两本书之后,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想必也和我当时的情况一样。觉得这两本书上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账本上面的茶叶很奇怪,根本看不懂。但除此以为这两本书很普通,只是有点时间的线状老书。那么多人如果是为了这个来摆这么大的场子太没必要了。 连公子没有卖过茶叶,所以他没有按照我的想法觉得是自己人直接的隐晦暗语,觉得一定是某种他没有听过的茶叶。出于对事情的好奇,也出于对一些不甘心。他开始查询资料想搞清楚是什么东西。找了几天,没有一点所获。于是他又把产茶史看了一遍,这次他看出了一点不同。也因为这次他是跳着看的,所以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发现这本产茶史不光介绍了茶叶还讲诉了当地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必须用另一种方式才可以看明白。 这个故事是夹杂在产茶史里面,倒着写的。就是说,首先先确定那本书哪几部分是说故事的,总结出来之后,把这几部分从后页往前页按顺序看。他知道了一个有点像传说的历时故事。 我听他说完有点好奇了。卖茶叶的的人最喜欢给人讲故事。这么讲故事还是头一回听说。连公子也没有继续说下,把产茶史递给我,让我自己看。我看着看着,发现还真是一个饶有兴趣的故事。但故事的结果却没有记录。 三明治在一边也好奇,就和我一同看。这是一个关于一个政权和一段茶史的故事。 22.反着看的故事 产茶史正如我上回看的一样,看起来是说了当地的产茶故事,从有了茶树到家家产茶,茶种优良,品质极佳。但根据连公子的介绍,我从后往前看了连公子画出来的部分。 都是几段简短的话,连在一起看大概可以形成一个故事。 第一部分是最后一页写了一句:“家有茶史,轮转数年,必得新章。”这话看着像一句鼓励后辈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光景,不忘祖辈遗训的激励教导。但仔细领会却也可以感受出另一个意思。连公子说就是这句话,让他觉得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然后向前看的几段故事介绍,全部都是四个字一个逗号,十二字一个句号。这样的形式组成的。 后面的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大概内容是一个茶农可能是逃荒或者其他原因来到这个地方,但本地人很排外,根本不搭理他,本来已经绝望。却发现这里遍地茶树,并且本地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拥有一身制茶技术的他立即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认为是冥冥之中给予他的指引。 因为对茶有一份热忱苦于无处施展,于是便边给别人家干最下等的工作,比如到粪桶之类,边利用业余时间潜心研究这里的茶树。不出两年时间,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勤奋,制出了全村人赞叹不已的茶。 书上的形容是“芳香如浸,水浅似魂,人之所嫉。”香气像水一样把周围的人淹没了,仿佛不能呼吸,茶汤的颜色摄人心魄,魂都勾走了,四里八乡凡是对茶有研究的人都嫉妒这个人能做出这么好的茶叶,无人不想尝一口。 茶农的茶叶做的这么好,自然身价地位也节节攀升。凭着威信的提高,和茶叶的销售打开,很快他就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茶树,自己的茶园山,生活过的渐渐好了起来。 政治的变迁总是带来战争,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男丁都充军,老人和孩子都被留在家里给军队里的人运送支援。战争里面的一切都是残酷的,而命运最悲惨的还是女人,没有了男人的依靠随时被欺辱、奴役,没有任何人会同情她们,甚至她们之间也互相利用、争夺,时刻都有人毫无尊严的死亡。 征兵的时候,正好是3月中旬。那正是第一批春茶将要下来的时候。也正是茶农一家最忙的时候,家里有劳动力的人都在茶山上面忙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雇佣军没有抓住他们,但家里却还有一个他们最小的女儿还在襁褓里由邻居家的小姑娘帮忙照看。他们在山上眼睁睁看见自家的房子着起了火也不敢回去。 茶农家还有很多去年的存茶,一把大火烧的方圆几公里都弥漫着香味。他们一家人躲在山上的树洞里几天几夜不敢下山,寻摸着,在一个晚上偷偷地回家了。等到下山之后,村里已经变了样,十步一个死人一点都不夸张。回到家里,家里已经烧得连房子都没有了。自己的孩子和邻居小姑娘根本没有了影子。 妻子和大一些的孩子都悲痛欲绝,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都不敢哭出声音。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茶农带着他们连夜逃出了山。 渐渐的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军队无法获得更多的支援。上了战场之后都杀红了眼,连连败仗的军队迁怒于老百姓,将整个村子全部烧光,老人、妇女、孩子没有一个逃过了已经没有人性的屠杀,山里的茶树也全部被烧掉了。之后整个山里再也不产茶叶。 故事完了,我和三明治对看一眼。这个故事太过于悲伤了。但真实性却无从考证。首先没有时间,茶农姓甚名谁也没有交代。虽然连公子发现的地方的确是书里最可疑的地方,可这个故事为何要记录,并且以这样的方式记录都没有依据,也没有答案。 而且这个故事带给我一个疑问,如果故事是在祥哥的村子里面发生过的话,那么就不是原来李浩告诉我的,这个地方不是突然开始产茶叶,而是突然有天茶叶绝迹了。和传说正好相反。 “你为什么觉得这个故事真实?”我像连公子问道。 “你再看这个。”连公子拿出那本账本。 “这个我看不懂销售的茶叶品种。”我看了一眼连公子面前的账本,告诉他。意思是我再看也是徒劳。 “何苗苗,你把我刚才告诉你关于故事那几句话的每句第一个字的偏旁部首都打乱,重新看一遍。”连公子满脸认真的对我说。 我第一次看见连公子的表情可以用认真来形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真是个巨大的任务,我不善于做这个事情。三明治比较善于做这种逻辑题目,很快我们两就发现了,那些销售的茶叶品种全部是这样组成的。这一下我们更一头雾水了。这家人是打得什么哑谜?这两本书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可他们到底是用来记录什么事情的。 连公子看我两整理完了之后,便对我们说。你们和我的想法是一样,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弄不清楚的地方太多了,仿佛根本就是为了渲染谜题而设置的更加复杂的谜题。我之所以想要来找你们一趟,就是我觉得这两本书既然是何苗苗拿出来的,何苗苗至少可以联系到原来给你书的人,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 “我不知道书是谁的?是我旅游时捡到的。”我内心不太愿意帮助连公子,也不想再让自己陷入这些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 “那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让你也想寻求问题的答案?”连公子把账本最后一页用手轻轻拉起。我看见他慢慢的将书的最后一页从中间分开,里面有张纸条,连公子展开给我看,三明治在一边也看见了。 “我们把书先留下,等到有信息只通知你吧。”我还没有开口,三明治先说话了。 “也好,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你们尽快联系我吧。”说完连公子就出门,他面前的茶一口也没有动。 那张纸上写的是这段话。 禾苗,任何事情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任何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李浩。 连公子走了之后,我开始出汗,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三明治看见我这样,用力捏捏我的肩膀,让我不要紧张。 “禾苗,咱们先理一理,别着急。或许是个误会。” “误会,我宁愿相信我是男的,我也不相信这是误会。”我知道那些人就在我附近,他们一定在借机刺探我。 我感觉我再这样生活下去,一定会得被害妄想症。对于突然出现的纸条,我快爆炸了。 我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您所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一共播发了二十遍,都是一个反应。 “禾苗,我觉得连公子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们不如试试?”三明治坐在一边略有所思。 “什么道理,什么说的?”我情绪很焦躁,没有反应过来三明治说的是什么事情。 “你想办法联系上祥哥,当面问清楚。是敌是友,全部挑到明面上来,咱们也不用怕他了。”三明治义正言辞。 “我联系不上祥哥,我更本不认识他。”虽然我也有几分同意三明治的说话,可是我很无奈。 三明治的方式其实是我一直希望使用的方式,虽然我有典型的鸵鸟性格。可是人家说了兔子急了还会跳墙,这种躲都躲不掉的事情真的降临到我头上的时候我也会豁出去摆出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二劲。思索一阵,事情好像还没有那么的没有回旋余地,我发现了一个办法。 我上网调出我近2个月的呼入通话记录。找到了和李浩去祥哥家的那段时间,仔细研究排查。我找到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那天我在祥哥家里用祥哥的卧室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的号码。 我试着拨通了电话,那边嘟嘟嘟嘟了很久,在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我听见了电话咯噔一声,随意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迅速将手机音量开成最大,并调成扬声。然后我和三明治的眼都绿了。 “救救我。我...”电话里面传来一句微弱的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接着是一阵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电话就断了。 23.李浩的圈套 我吓得手抖了起来,电话应声而落。啪的一声,摔的电池都飞了出来。三明治捡起电话,拍着我的肩膀。我感觉她的手也在抖。这个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们两人的预料。 “那个声音是人发出来的?” “嗯。” “女人?” “嗯。” 三明治还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是嗯。现在根本没有头绪,谁会接起那个电话,是祥嫂么?还是李浩的女同事?还是其他什么人?电话里面轰然倒塌的又是什么声音?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现在非常后悔这个拨电话的举动。我感觉这个错误的想法又将让我陷入了一个漩涡里面。 “你电话响了,要不要接?”三明治将手机放在我眼前晃了晃。因为思考太过于投入,我没有听见铃声。 电话上来电名称显示着两个字,李浩。 “喂?”我有点犹豫的接起电话。 “何苗苗,你给我打了电话?”李浩那边漫不经心的说着,电话里面还有些刺刺拉拉的声音。 “是的,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刚才出了趟门,一回来二十个未接,你找我这么急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我受不了电话里面那个刺刺拉拉的声音。 李浩停顿了很久,“我在刮胡子。” 李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点也不了解。外表阳光少年,其实胆子小的还不如一个姑娘。刚才祥哥家的电话让我有点魂不守舍,觉得现在直接问他纸条的事情,也不太合适。不如迂回一些,先套套他的话。 我和他聊了聊近况,得知他回到了原单位工作,生活也基本正常。寒暄了几句之后,我打算问问他那张纸条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李浩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主动和我说了起来。 “何苗苗,你现在旁边有没有人?”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感觉到李浩要告诉我什么,三明治离我比较远,而且三明治那样也没什么好防着的。 “你有没有给我留过一张纸条?”李浩充满疑惑的问我? “什么纸条?”从李浩这个问题看起来,我的问题李浩应该是解释不了了。 于是李浩把事情告诉,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走了之后,李浩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却不能改变他想知道事情真相的信念。他认为我走的原因是跟着他去了一趟山里,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而生气离开。于是便没有再找我。他联系上了另外两个生还者同事。李浩把他又回去一趟山里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说那个被泥石流冲走的女同事竟然还活着。她们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各怀鬼胎?总之又上了一次山。结果却是无功而返,山里还是保持着我和李浩去的时候的样子。各自回家之后,李浩觉得这事情不应该在执着的查下去。就重新回到单位,向领导做了深刻检查,领导看他年轻,同时也已经得知了这个小伙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就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本以为生活的曙光已经向他招手,人生已经重装系统,就差等装待发了。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我当时扔在他们家洗衣篓里面的衣服。衣服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李浩,任何事情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任何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禾苗。” 李浩说完我的脑子开始快速旋转,这件事有许多可能性。 我归纳了一下我的想法,首先,我没有写过纸条,其次我也收到了类似的纸条,最后,这么多天来,谁的话可以信。 我感觉,说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有了底。我想套李浩的话,但实际上李浩却在套我的话。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李浩也收到了一张纸条,内容我说收到一样。李浩不明所以,正好碰见我的电话,于是问问我。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有一个人,同时写了两张纸条,分别给我和李浩。这个人应该是认识我们两人,并且根据我们看见纸条的时间和位置看来,这个人与我和李浩都很熟识。他必须有条件有机会接近我们。 第二种,李浩并没有收到纸条,而且我收到的纸条都很有可能是他写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恐吓我? 我打赌是第二种,我觉得李浩如果早已收到纸条,不会等到我打电话时候才告诉,一定早就先联系我了。我回答李浩,我没有写,不清楚。就草草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我得表现的比较能掌控大局,对方才能在心里先造成恐惧。我告诉李浩我没有写,正是因为说的是事实,那么对方就没有办法根据我的说的内容去揣测我这边的情况。无间和反无间之间就是真到假时假亦真,假到真时真亦假。而且如果李浩真的收到了纸条,我说的越真实,对方感觉的就越是假的。不管怎样都是为了将自己的破绽减低到最小。 挂了电话,我告诉三明治要出趟门,让她帮忙看个店。能卖就卖,不能只要别丢东西就好。三明治一听让她一个人在店里,顿时眼神有点放光,我猜到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就对她一指库房里最上面的柜子说,那里的茶不能动,其他随便喝。 我知道,我越是和三明治说不能喝,三明治就一定会去一探究竟。所以我指了一下自己平时觉得还能喝,但却谈不上臻品的东西。既可以让三明治没有废话的帮我看店,也不会等我回来之后发现我的好东西都被她糟蹋了。一举两得。 果然我一指,三明治就如捣蒜一般的点头表示。“懂的懂的,你去忙你的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你丫真没让我看错。”果然如我所料,我乐呵呵的拍着她,出门了。边出门边想,这姑娘怎么一见茶叶就这个操行,要谁娶了她那还不得喝水都喝的穷死来。 开着小破,我就直接上了舅妈店里。一进店就是一阵点钞机刷刷刷的声音。那声音听得心里挠了一阵。 “禾苗,你来了?”胡昕手上没停的操作点钞机,和我打了一声招呼。我笑了笑。 “一竹在不在?” “一竹和你舅妈在屋里说话,让你来了就进屋。”胡昕抬眼看了我,说了一句。胡昕笑里带花,手脚又勤快。我很喜欢这个姑娘。 我纳闷的推开舅妈的门帘,她们知道我要过来,他们怎么知道的?李浩! 我一进门就感觉到空气里面一丝奇怪的味道,舅妈和一竹面对面坐着,同时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布满阴云。 “禾苗,你这次去出差是不是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舅妈直接问了我一句。 我知道舅妈不会无缘无故的问我问题的,而且舅妈表现的很着急。于是我也不打算隐瞒,当着一竹的面,把如何在祥哥家拿了两本线装书,如何被人跟踪偷走账本,如何从连公子那里失而复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舅妈。 一竹和舅妈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把那两本线装书给我看一下。”舅妈说 “在店里,我让三明治给送过来。” 三明治得知要让她放下手上的茶过来送两本书,一阵抱怨。她打着车过来,还得我在门口迎接这位奶奶,帮她开门付钱。她才心里略有些平衡。我当着孙子,从她手上结果那两本线装书。 “你丫喝我柜子上的茶了吧。”一拿到就孙子变成爷。 “禾苗,你的脸变得太快了。刚才帮你看店不知道多辛苦,你竟然这样。”三明治也不甘示弱。 “两位姑娘不要吵架啊,多伤和气。”胡昕笑盈盈的走过来,领我们进了屋子。 书给了舅妈,舅妈默不作声的看了很久。一竹也在旁边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她们能看出来这两本东西是干什么的么?正打算把我和连公子发现的事情告诉她们。 舅妈抬头对我说“禾苗,这东西留好,别让任何人再拿走了。” “啊?这东西很值钱?” “不值钱,但很重要。这上头应该记录的是一个已经绝迹的窑口信息。” 我和三明治一到脑袋浆糊,不知道我舅妈在说什么。一竹显然也被舅妈的话给弄懵了。 24.线装书上的记录 舅妈把产茶史和账本递给一竹。 “这两本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一竹的表情和所有人都一样。 看来一竹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她可能也是一个局外人,我心里这样想着。自从想到红疙瘩的玉是一竹给我的,之后。我对她是有些提防的。我总觉得她应该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一竹现在的表现完全是白纸一片的样子。 舅妈在那几段话和账本上的奇怪字符整理了一下,然后转过来给一竹看。一竹看完明显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故事不会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望向舅妈,用眼神询问舅妈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是的。”舅妈微微点了点头含了一下下巴。 “禾苗,你和我来一下。”舅妈看看我再看看院子外面,我理解她的意思是单独说。 一竹看见舅妈这个姿态,马上明白了。起身自己就出了们,三明治并没有一竹转得快,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被一竹拉了一下。三明治明白了一竹的用意,跟着走了。 屋子里面就剩下我和舅妈两人,我们也没必要挪窝了。 “舅妈,怎么回事?”她们一出去,我赶紧问。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首先,我得问问你,你知道柴窑么?”舅妈的表情表示这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让我别着急。 柴窑,我多少有点耳闻。这个行业里面的人应该多少都知道一点,这是一个比较传奇的窑口。 柴窑可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一般人说的,指的是窑口的烧制技巧,有人把那种原始的烧制工艺,没有电子化设备参与的烧窑称为柴窑,烧出来的瓷器比较粗糙,品级也比较次。原来农村里面都是这种东西,根本没人要。现在人都返璞归真了,反倒比较喜欢了。平时在店里,还动不动有人会问,你这有没有柴窑的东西? 当然舅妈指的一定不是这种,实际上有一个窑口的名字叫柴窑。这里面有个故事,也正是这个故事流传下来导致全世界的瓷器玩家对这个东西都当做神一样的存在。 舅妈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心里一慌,不会这么巧吧。我想起了那个我在祥哥家打碎的盖碗。我现在可以解释这个账本和产茶史出现在祥哥家的原因了。我把这两本书拿走了,祥哥就是把我卸了八块,也会要拿走的。心里暗暗的叫完蛋了。 舅妈看我头上出了汗,以为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向我娓娓道来。我因为紧张,并且也不想打岔,就没有打扰舅妈的叙述。 这个柴窑要从一个历史事件说起来。五代十国的时候有个国家在河南省邢台县附近,皇帝信柴,名柴荣,后周世忠,也成柴世宗。当时的政权和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分别。国家用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并且也一定是专供。那是一个茶文化渐渐成长的时期,上流人士对茶的偏好可能更多的体现在器物,这种可以彰显自己贵族身份的外在事物上。当时这个国家的官窑名称就是柴窑,柴窑也是唯一一个用皇族姓氏来命名的窑口。这个窑口的工艺历史上有星星点点的记载,都表示非常精湛,无法被后人所模仿。 柴荣在位的时候,北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还是一个孩子,本身也是达官贵人的家庭。因为家庭的巨变,流落街头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少年,幸得柴家人相救。并将他抚养成人。因为聪慧有佳所以深得柴家人的喜爱,予以重用,甚至交予兵权。 这是柴家人犯的一个错误,也是最后一个错误。就是这个错误彻底的从历史上抹杀了柴窑的存在。 赵匡胤日渐强大之后,迅速的颠覆了柴氏政权。开创了自己的疆土。皇帝开国之后,总会有心里内疚的事情,但能做皇帝也必定心狠手辣。赵匡胤深知自己的作为是恩将仇报,到临终都表示自己对不起柴家人,可表示一方面,做就是另一方面了。为了让百姓服从新的政权制度,不要睹物思人,开始一系列的清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柴窑,把存于世上能见到的柴窑全部砸烂,窑口毁坏,下令从此不得在此烧窑。日渐稳定之后,他开始筹备自己的官窑。因为战争原因,柴窑的老工匠们死的死,逃的逃。能找回的都无法重现以前的工艺了。零零散散的制作之后,能达到的也是半成品。即使这个半成品也已经惊为天人了。这个半成品就是汝窑的瓷器。因为产自河南汝州而得名。 柴窑经过这个变故,从历史的舞台上彻底的退出了。即使后世号称是柴窑的作品也都是真假难辨。而因为没有准确的窑址,这个窑口至今都是一个谜,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传说。连创立天青色瓷器的关键人物,都从柴氏变成了赵佶。 舅妈告诉我这段历史之后,我感觉有点难过。这种改朝换代,将历史掩盖的愚民政策历代就有。但是确确实实的摆在眼前之后,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不堪。这个故事我只知道一半,后面的故事我都不知道。 赵佶的那句“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原来不是他说的,他也是一个被历史摆弄的棋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讽刺。 难道这两本书里有关于柴窑窑口的信息?我隐约想起来祥哥家的被我打碎的盖碗上面有个潦草的柴字。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手感的确和汝窑工艺制作的东西相比高出许多个档次。想到这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两本书的事情,愁眉不展的埋怨自己手上怎么不长个眼睛,把盖碗打了。心里悔的想抽死自己。 舅妈看我表情不好,以为我不舒服,我说没事。并问他那么这两本线装书和那个柴窑窑口有什么关系。舅妈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禾苗,你这一路出差,有没有发生什么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倒是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只是有条留言,我一直没弄清楚什么意思?” “是不是一句让人不舒服的话?” “任何事情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任何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我说出这句话的事情下意识的看了看舅妈。舅妈也明显会意的对我点点头。 “李浩实际上比你早收到这句话,他在你去找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句话。每天都会通过外卖给他,署名是禾苗,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你出现。”舅妈说完等着我的回答。 “我收到的是不是他写的?”我觉得这些事情,我一个人有点承受不过来。既然又回到了死胡同,那么就从眼前的问题开始解决。 “不是,是一竹写在机场上的,为了保护你。”舅妈眼里透着一丝无奈。 我对于这丝无奈有些不解,保护我为什么无奈。难道是另有隐情。我不想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那个方向继续思考。 “那两本书怎么说这个柴窑窑口的?”我转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知道这个事情了,既然事情找上我,那我就勇敢面对。 “产茶史的作用你已经清楚了,账本上记录的东西不是茶叶,是瓷器。”舅妈说完,我脑子像走马灯一下开始闪现两本线装书之间的关系。 产茶史说的是一个茶农因地制宜发展茶叶,最后被战阵逼迫家破人散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为了给账本上的瓷器做个编号。那么可以理解为这两本书是个三重密码。 第一重将故事隐藏在当地茶史里面,第二重将故事反向描写,第三重将柴窑信息隐藏在故事里面。茶史必定是真的,柴窑的故事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应该是真的,那么作为二重密码的那个茶农的悲剧故事是真的的可能性也八九不离十了。可以反推,假如这个三重密码被人拿走了,也许他被第一个故事已经吸引,或者即使解开了第二个故事,也必须将两本书相辅相成才能找到第三个密码的所在。而就算解开了三重密码,对事情不了解的人也会觉得这不过是无聊的人玩的无聊的文字游戏而已。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这家人做了这么大的谜团。这到底是什么秘密? 舅妈对于秘密的核心是什么也不清楚,她说她也查了很久,说完把两本书收了起来,她说她去问问她的朋友有了消息立即通知我。 我觉得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但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敢断定产茶史里面记载的那个茶农的悲剧一定和祥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祥哥家不会出现那只柴窑盖碗。 而三明治对我说的没错,李浩应该是我舅妈的人,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还没有确定。但我还有一个疑惑,如果舅妈说的没错,那么那本账本上的时间是怎么回事?而且如果那个茶农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真是赵匡胤建立新政权的时候,这未免也太早了。 我从屋里走出来之后,三明治看我垂头丧气的。凑上来就问我怎么? “你说的没错,李浩和我舅妈有关系。”我看着三明治的脸,每当我心情沮丧的时候,三明治的笑脸总能给予我一些鼓励。 “果然是这样的。”三明治说完,电话就想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三明治回过头来对我说,我要去一趟江西,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25.关系乱了 三明治告诉我,他们单位给她打电话让她继续完成项目。应该就是上次三明治去调研的那个,什么遗址什么的,她告诉我那个遗址已经勘测到大概位置,需要去做开启工作了。她是负责接洽的,所以可能要长期驻扎当地了。 我对这个不太懂。既然她有工作,那我就不麻烦她做什么了。 “什么时候走?”我问她,记得她说过失去一个山区里面,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老远的,还是有点不方便。 “明早,单位统一安排出发。” “那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我给连公子打了个电话,告诉连公子那两本线装书我有点眉目了,但还需要再过段时间才能给个答复,并通知他三明治明天去江西,晚上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连公子虽然是没什么表情的人,可感觉三明治好像和他还挺投缘。三明治去了江西,也算到了连公子的地方了,能多认识一个朋友,有什么事情,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的总是有个照应。这么想着,我发现我真的是朋友不多。和三明治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算长,却对她感觉很亲切,也许是天生容易信任他人导致的吧。不过三明治总是没有城府的样子也的确没有是个单纯的人。 连公子么没有表示不同意,挂了电话。晚上吃饭的时候,连公子还是出现了。 我们三人吃饭的场面有些尴尬,连公子不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三明治因为要长期出差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还是连公子主动打破僵局。 “禾苗,那两本线装书你收好,谁都不要给。”他态度严肃的看着我。我想着,那两本书那么重要我当然不会给别人,给舅妈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当即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三明治看我不说话,就抢着和连公子说。“她已经给她舅妈了。” 我嫌她多事,但说的是事实,我也无法否认。 “那尽快拿回吧。就放在你那里。”连公子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盘子里面停了一下。 “那是一个…”我还没说完,连公子就扶住我的手说。 “那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只要收好。” 接下来,这顿饭吃完我知道了什么叫食之无味。大家各自散去,我回到家里比起眼睛想一些事情。 我和大家的关系看起来似乎很明朗,却充满疑点,每个人背后似乎都有一张巨大地关系网。而关系网的正中间好像就是我。李浩和舅妈是什么关系?连公子是如何拿到那两本书,又是如何知道这个书里的故事的?按照舅妈的故事,我可以推测,这两本书的传言应该已经在这个圈子里面出现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为什么我现在才介入这件事,有多少是巧合?有多少是必然? 为什么选择我?祥哥和红疙瘩到底是谁?我感觉这张巨大关系网就像一只蜘蛛网,我就是一只虫子,不小心沾上网之后都无法脱身,而我只能在网上挣扎,等待蜘蛛饿了之后过来吃掉我。 想到这些事情,我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有恐惧有疑惑,更多的是不情愿。这么多人,我到底可以相信谁?舅妈,只能是舅妈。 我迅速拨通了舅妈的电话,也不管是几点了,只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电话那边嘟嘟了几声之后就被接听了。 “喂,禾苗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情?”舅妈听起来已经睡着了。 “哦,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您,您已经睡觉了?那我明天去店里找你吧。”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还没睡。我知道你想问一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清楚,我明天去你的店里。”舅妈挂了电话。 听起来,我应该要知道事情的细节了。 第二天三明治没有打招呼就走了,估计是昨晚的饭让她不太舒服,我早早的就在店里等着舅妈,因为昨晚想了太久,舅妈来了之后看我的样子有点惊讶。我更惊讶的是,舅妈背后还跟了一个人,连公子。 他两坐下之后,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两人。我估计他们两人是以前斗茶的时候就认识。舅妈把线装书还给我之后就坐下了。我给两位沏了茶。舅妈端起茶杯咪了一口,笑了笑。看她的样子是要说故事了。 没想到却是我和我扯了半天,没有一件事是正经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人唱的什么空城计,却也没有特意捅破。连公子在旁边一言不发。连公子有点坐不住了,对我们说,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他一走,舅妈就把门和灯全部关了起来,带我进了仓库,然后把那本线装书对着仓库的灯看了一眼。通过光源的直射,书上出现了一幅图。是关于窑器烧制的程序图。我一幅幅看过去感觉有些什么遗漏,但因为我对烧制工序并不了解,所以也说不出所以然。 对于图上的情况,我很惊异,舅妈对我说,这些图里面唯独有一件事被抹去了,就是窑口的位置,但一定在什么地方会表示出来。 “你怎么知道?” “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看,因为突然电源跳闸,灯光闪烁了一下。所以我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连公子今天一定也是想知道书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舅妈和他应该是就是点头之交,没有必要和他说太多。现在书在我这里,我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告诉他。如果书上记录的是柴窑的窑口,那么必然会有很多人想得到这本书,因为找到窑口自然可以找到相关瓷器。这种东西是多少收藏家趋之如骛的东西。所以我一拿到书之后,招来了这么多争抢的人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谁说出去的,只有李浩了。李浩和舅妈的关系应该是属于利益伙伴,他可以和舅妈合作也可以和其他人合作。我只是李浩去拿那两本书的一步棋。 我弄清楚厉害关系之后,把书留下,就送舅妈出门了。 如果说整本书都没有窑口的位置,那么那张窑口的位置图应该在什么地方?书上并无破损和残缺。我甚至把账本都对着光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差在泡在水里看一遍了。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不对,还有一张纸。那张写了一段话的纸,当时就是夹在书里的。一定是那张纸。我开了灯到处找,完全没有踪迹。难道我弄丢了?不会,我记得当时夹在书里的,后来就没有动过。 “夹在书里。”我嘴里喃喃自语,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人了,三明治,三明治到底是什么人?我觉得她是我遇见的最亲切的人,她有阳光一般的脸。但现在的事实是只有她最后碰过这两本书,再给我送书的时候。我拨通了她的手机,显示该手机已经关机。 我当时就心灰意冷了。所有的关系都乱了。我身边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明治接近我原来是有目的的。大家早就已经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我却被这么多人利用,自己还浑然不知。 三明治一定早已经知道书上的秘密,却没有告诉我。现在一定已经拿着地图上路,但我却被留在了原地。我心里充满了不甘心。她难道也是为了那些瓷器碎片而偷走了那张纸。我现在对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想来这些巧合,舅妈让我发货,李浩带我去农家乐,三明治对我的关心,原来都是掩盖事实真相的一种手段。我其实对于他们可能什么也不是。 越想心里就越是悲剧,我把店门一关,一咬牙。 “妈的,没有你们,我自己也可以把这些事情查清楚。”买了一张飞机票,我又去了江西。 26.我见到了胡梅香 一路上,我脑子里面只想着我要去江西一趟。但其实我去的目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觉得事情从哪里开始的,也一定会从哪里结束。 上了飞机之后才发现,自己像个光杆司令。没有行李,还饿着肚子。肚子咕咕的直叫,让我期待飞机赶紧起飞,我至少能吃个飞机餐垫一垫。半天都不起飞,一机场的人都在抱怨。等待很久之后,终于有乘客受不了了。 这位兄弟也和我一样饿了?我心里想着,心情好了一点,我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自己幽默一把,真是佩服我自己了。 “怎么还不起飞?到了都得几点了?”旁边一个大胖子站起来开始向空姐投诉。 “这位先生,先别着急,还有旅客没有上飞机。请稍等一下,我们正在大厅播放广播。”空姐充满职业性的笑容让乘客无法继续发作。 我们又等待了很久,并没有任何乘客上机。 飞机开始起飞。一阵失重感,让我脖子后仰,上次坐飞机是和三明治一起,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了。人生变化的太快了,没有几天,三明治从我的生活中来了又走,我闭上眼睛,直到开始发放飞机餐我才醒来。 旁边的胖子要了两份,我心里想他真是饿了。空姐仍然笑容亲切,胖子想和空姐搭讪,就问她,“刚才是谁没上飞机啊?”空姐看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也跟着问了一句。“让我们一飞机的人等半天,不会是个大人物吧?”“是一个叫于哈尼的乘客,最后大厅也没有找到。估计是不去了。”空姐看我是个姑娘,可能比较亲切,就告诉了我。 三明治在机场发现了我。我怎么这么笨,她一定是单位组织坐飞机去目的地,一早就在机场等着了。因为拿了那张纸条,看见我和她坐同一班飞机,于是赶紧掉头走了。发生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我有点难应付。但我立即就确定了这趟行程的目的,我要去找找那个窑口。既然三明治拿到了窑址所在地的图纸。而且和我订了同一趟航班,说明我这次误打误撞,可能还找对了地方。 我拿过自己的飞机餐,开始考虑事情需要怎样进行下去。胖子还在和空姐说话,空姐借个事由离开了。 想着想着,我有了方向。 下了飞机,我先去了鹰潭,按照那条让我发货的短讯,直接找了过去。虽然我没有电话,但我有地址。 循着地址找过去,是一个机关单位的门口。门房是一个戴着眼镜逗流浪猫的老太太。老太太听说我找胡梅香很吃惊,上下打量我。 “我就是胡梅香,你是哪位?我不认识你。”老太太说的一口地方普通话,我费了半天的劲才听出来。 “您就是胡梅香。”我感觉到事情第一次往好的方向发展了。马上拉着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可能一个人呆久了,没人说话,而且看我热情也不拒绝。我自报家门,她听完之后想了半天,想起了我是谁。就摸摸小猫的头,放下手边的小馒头、饼什么的,和我坐在门口说话。 我问她有没有收到我寄送的茶叶,她说已经收到了,但是已经喝掉了。我正在惆怅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被这个老太太就像冲板蓝根一样喝掉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每年都会收到这个东西,她也是个爱茶之人。我就对她的话产生的兴趣。 原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采茶女,在一个茶农家做长工,一直从小丫头开始,做到大姑娘。然后自己成家了,就离开了那个茶农家,跟着丈夫来到城里打工,丈夫渐渐的有所成就,凭着勤奋能干在机关里面有了一些作为,把她弄了进来,一家人也过得其乐融融。但是天不遂人愿,丈夫得了绝症先自己一步走了,好在孩子们争气,都纷纷有了幸福的家庭,工作也很安定。虽然她年纪大了,但是毕竟这里有她最美好的时光,所以离不开这个单位,退休之后,就在单位做门房。单位里的人她都很熟,进门出门都叫她胡大姐。她也每天很开心,工作不累,每天逗逗猫打发打发时间。因为她的好心肠,附近的流浪猫都在这里安营寨扎,她的晚年生活还是算其乐融融的。 胡梅香因为做了多年的采茶女,所以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可一天不喝茶。小时候是被卖给的茶农,对东家也是尽心尽力,东家就是她的娘家,婚事都是东家给操办的。来到城里之后东家深知她好喝茶,有茶瘾,所以每年都定时给她寄很多茶叶。她觉得不好意思,曾经回东家要给东家钱。但是走的时候发现东家不但把钱还给了她,还有女主人亲手制作的吉祥荷包。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年茶叶都没有停过,她和东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亲人一般。 老人家说话总有些怀旧伤感,说完之后,我内心竟然有点若有所失的感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想到我一回头,老太太眼睛上像蒙了一层雾,隐约看见有些闪烁着泪光。 “东家今年没有再给您寄茶叶了?”我寻思着这是个突破口。 “没有了,我一直等到过完夏至都没有收到。我以为家里人把我忘记了,也害怕家里出什么事情,打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我也年纪大了,不能去东家家里拜访了。”说着说着,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那个茶叶就是让我给您寄得。我是帮你们东家卖茶叶的。”我觉得老太太年纪一把了,也许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让她心里有所慰藉吧。其实我是赌了一把,我也不知道她的东家是谁,只是觉得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原来她只一个凑巧收到茶叶的人,这样一个老太太,我不忍心让她难过的流眼泪。 做戏做全套,为了让她更加相信我,我改变了自己的来意,我告诉她正是她的东家让我来找她的,她的东家因为今年茶叶收成不好,所以我们这些代理商都没赚到钱,让我们来旅游一次,算是补偿。我来的路上联系方式丢了,因为曾经和老太太联系过,所以来这里问一问路。 老太太听说我是他们东家的茶商,颤颤巍巍的拿了一个泛黄的电话本寻找起他们东家的电话。我心里其实不愿意骗人,还好和老太太只是一面之交。不然我肯定无法再与她见面。 我装模作样的在手机上输入电话。输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我发现了我的手机早已经存过这个电话。 跳出来的字眼是“祥哥家。” 因为这个字眼,接下来我和老太太一直聊到天黑,老太太因为和我已经熟悉了起来,说了更多事情。 各种事情慢慢对上了,我心里的事情却没有明朗,更加的模糊了。 胡大姐小的时候就到了祥哥家当采茶工。虽然采茶和制茶同样辛苦,但东家就是东家,下人就是下人,分别还是比较大,所以胡大姐见东家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胡大姐在祥哥家的时候是祥哥的爷爷当家。祥哥的爸爸还很小,刚会满地爬。祥哥家姓赵,因为是远近几个村里最大的茶农,所以路人都叫他赵掌柜。赵掌柜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祥哥爸爸排第二。 赵家的茶叶是几个村里产量最高,质量最好的。附近的茶行买卖基本是他家垄断的,所以当时能在赵家做一个采茶女也是不愁吃喝了。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胡大姐的父母其实是为了胡大姐好,才从小将她卖给了赵家。 赵家的人都做茶,也都是懂茶的行家。但是他们家的男丁是很少出门的。除了村里的大事需要主持之类这种大场面,他们很快露个脸。其他时间,村里的人基本没有见过他们。虽然赵家东家行事诡秘,但是赵家财大气粗,从来不怕没人买他们的茶叶。 她一直在赵家呆着,在那个时代,被卖到别人的家丫头,一般都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虽然赵家两个男孩子都小,但那时候社会就是这样的,又是乡下地方,胡大姐还是比较认命的。一直认认真真的工作。 直到有天,他发现东家在后院自己喝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茶叶。 27.远嫁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一沉不变的生活有了转机。 那是个夜晚,胡大姐起夜,走过后院的时候,看见东家正望着天,站在院子中间,端着杯子。她觉得很奇怪,这么晚,东家在干什么?就上前叫了一句。东家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会出来。也愣了一下神。 平时很少见面也不苟言笑的东家竟然和胡大姐攀谈起来了。赵掌柜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对人也非常谦和,和下人之前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大腔大调。胡大姐那时候年轻,也很单纯。夏天的夜晚有微微的凉风,大树时不时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月光下人的思想也变得安静。胡大姐穿着睡衣就在院子里面的样子看起来也显得干净动人,就这样和东家不知不觉的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不知不觉天都亮了,东家茶杯里面的茶都已经喝净。胡大姐才发现自己已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赵掌柜和胡大姐两人相视一笑,回房去睡觉了。 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胡梅香自从进了这个家,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家里的媳妇了,从没想过自己还被说亲的一天。女主人平时对胡梅香很好,她也一直觉得那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有天女主人祥胡梅香提起她也不小了,要成婚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应该就要正式过门了。可想着两个少爷还是小屁孩,心里就很奇怪。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要去世,没有冲喜的必要,不知道自己成的是哪门子的婚。也不敢多问,就耐着性子等着。 偶尔晚上还会看见赵掌柜在院子里面望天喝茶,也上前打过几次招呼。赵掌柜气质不凡,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的大世面的乡下姑娘,多少是有点心动的。但再也没有彻夜聊过天。 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东家的女主人竟然给说了个对象,胡梅香觉得很诧异,但看见对方小伙也是个实在人,觉得这是东家给自己的好姻缘。两人就这样成亲了。 时隔多年,胡大姐已经忘记了当时和东家都聊了什么内容,只记得,那天东家喝的茶是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像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她说完,我心里明白了,胡大姐被嫁出去的原因了。因为她知道那个茶,那个头发丝一样的茶叶,所以才会被像被发配边疆一样的被赶出了这个家。是谁会这么在意这个秘密? “这次东家给您寄得是什么茶叶啊?”我装作不知道的问她。 “和往常一样啊,还是给我寄了一包绿茶。”胡大姐觉得我问这个问题,有点多余,茶叶明明就是我寄得。 我谢过胡大姐,给她留了点我包里的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还有我的电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我问了问胡大姐赵掌柜的全名。赵贤仁。 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我寄出的样泡被半路中截获了,改寄出胡大姐应该收到的一包的绿茶。这么说就是有至少两拨对立的人。我以a和b来区分。a在当年将茶叶的信息通过赵掌柜的手透露给胡大姐,但b为了让胡大姐离开,将她嫁出去。时隔多年之后,a又准备将茶叶寄给胡大姐,b却从中拦截。a的所有计划都在b的掌控之中。a为什么屡次要将胡大姐拉下水,b又有什么理由总是阻止。 头绪虽然是有了,但是我好像还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一般的,模模糊糊。我怎么求证我说的就是真的?我又一次拨通了祥哥家的电话。当然没有人接。我找了一个大学同学,正在通信行也工作。让他帮个忙。因为是同学他二话没说帮我把祥哥家的电话的电话记录近两年的数据都发给了我。我用一切能想到的办法,一定要找出来这个祥哥。 翻电话数据,是个体力活。但祥哥家的电话数据并不多,最近半年没有记录。剩下的记录也只有一张纸。农村人信息一般都比较闭塞,有电话来往的应该都是祥哥家关系亲密的人。果不其然就是那几个号码出现的次数最频繁。我挨个给号码发去短讯。 内容只有七个字“赵贤仁陈事叙旧”。短讯发出去石城大海,但我并不着急,海里马上就要翻起浪花了。 这是一步险棋,收到这样的短讯的人一定会有各种猜想。我只是凭着只言片语感觉到赵掌柜的年纪,按照正常情况推断应该已经去世了。现在当家的应该是祥哥。祥哥究竟是我猜想的a、b哪股势力,还是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我都不清楚。但我肯定是这个赵掌柜拿的那个茶叶是我见过的那种。正是这种茶叶引得我踏入这件事情。 短讯发出去,心里有鬼的人自动会跳出来。我这样其实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一连等了好多天,期间给三明治又试着拨过电话,都是该手机已关机。可能只是惯性的想联系她一下。 连续几天都没有下文,我有点气馁,感觉是不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错误。就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胡大姐的一个电话给了我新的消息。 “何苗苗么?今天东家来找我,说有个东西要给你,麻烦你来取一趟。” 他们主动出来了。我已经讨厌透了这种暗里被人指挥的感觉。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我就到了胡大姐那里。没想到胡大姐并不在家。我就在门口等着她。来往的流浪猫们都冲我喵喵的叫。我不是一个喜欢猫的人,便挥了挥手。他们就蜷缩在一处。我感觉这些猫有点可怜,就拿出包里的饼干给她们喂了一点,我一边逗猫一边等胡大姐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见着她的影子。蹲的累了,我便站起来四处瞭望。一站起来头一点晕,远远的好像走过来一个人,眼睛花,也没看清。我以为是胡大姐,有点激动的挥了挥手。等待一个人时间太长看见对方来了,总会有点豁然开朗的情绪。没想到走到我面前的是连公子。 “禾苗,你在这里干什么?”连公子仿佛是用扯的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才要问你,你来干什么呢?”难道胡大姐说要给我的东西是连公子,我随即晃掉了这个想法。 “我们家老爷子说让我来这里找一个老太太拿个东西。” “拿什么?” “我也不知道。” 浪花翻起来了。我得赶快了。 我俩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开始争抢着上前去开胡大姐的门。我们在这里动太大,胡大姐这里又是一个门房,来往的行人都对我俩侧目。连公子有不好意思。 “禾苗,我对你没有威胁,相信我。”他推了推我的手,动作很轻,但我感觉到诚意,我松了下来。连公子从包里拿出一只茶针插进钥匙孔里,咯哒一声,门开了。我立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个香气,就是那个茶叶。连公子也闻见了。屋子很小,最简单的门房配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旁边有一个卫生间。 我走上前去看见茶水已经全凉了,杯子里面的茶叶全部被挑掉了。 “我们被截糊了。”我看着连公子说,连公子点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 “连公子,麻烦你带我去找愚翁,我想他会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看着连公子。 “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来了。”愚翁站在我们背后,发出了声音。我一回头,愚翁正拿着一个盒子看着我们。 连公子并不表示意外,他的表情给我感觉是他们早有准备,果然在这里等我的不是胡大姐,而是胡大姐要给我的东西。 看着这种情况,我对他们两个已经没什么好脸色。走上前把愚翁手里的盒子拿过来,顺带把门一关就坐了下来。我已经管不了他们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脑子突然就有点充血。但随后愚翁和连公子也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跟着我坐了下来。 “愚翁,您是我的长辈,这样欺负我这个晚辈,有点说不过去吧。”我冲着愚翁说这话,冷冷的,字里行间都是挑衅的味道。 “小姑娘,你查的挺详细的嘛,连胡梅香和赵贤仁的事情都查出来了。” 愚翁说完,我觉得这里头有戏。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手绣的吉祥荷包,还有一个夹层。我看看愚翁,其实我之前还没有反应过来愚翁说的胡梅香和赵贤仁的事情是什么事,看过荷包,在翻了翻夹层,现在多少清楚了一点。 “愚翁,哦,不我应该称呼您,赵家二当家。对吧?”我轻佻眉毛对着愚翁似笑非笑的说出来。 “小姑娘,洞察力不差嘛。”愚翁也回敬我一句。 在这之前,我还无法肯定我的推测,愚翁一说话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这个家庭背后编织的网络太复杂了。 28.吉祥荷包 盒盖后面的夹层是一个松紧的小兜兜。里面有一张陈旧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西服革履的人,精神抖擞,虽然照片已经泛黄,还是可以看出相片里面的人眼神很温柔的看着前方他照相的位置。这个人就长得就像年轻愚翁,而照片的下角写了一行字。赵贤仁1960年留。 愚翁对于我的称呼并不觉得意外,也许他觉得我发现他是赵家人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对于我从他手上拿走盒子并没有阻止。 他已经比我早到一步,把这里摸了底,老婆婆也一定是她们支开的。 可是连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只是来拿东西,其他事情也不太清楚。不,我更愿意相信,连公子是愚翁放出的一个幌子,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是那个鹬,连公子就是那个愚翁放出来的蚌。 打开盒子之前我还没有理解愚翁说的胡梅香和赵贤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个童养媳和一个东家的关系,只是通宵谈话可能让他两的关系比较靠近一些。但之后胡梅香还是嫁人了,和这个家庭脱离的关系。 可是荷包的出现让这个关系往其他方面发展了。 荷包是金银丝线手绣的,应该就是胡梅香说的返亲回娘家的时候,女主人给的那个。秀的很精美。左右各有一个小童,中间还镶有一块瓷片。瓷片打磨的很圆,上面是精致手绘青花的图案。图案是一只燕子停在一枝梅花上面。春天的燕子停在了冬天才开的梅花上面,应该就是指梅香的意思吧。能做出一个这样别有心思的荷包,那么制作的那个人对胡大姐的感情应该不浅。怪不得胡大姐一直用一个盒子收藏起来,估计也不舍得常常拿出来看。这么多年,还和新的一样。 翻过荷包的背面,绣线修了一行小字。“梅开雪化心知冷暖香红妆” 按照我正常的理解应该这是女主人给采茶女送的一个嫁妆。但是嫁妆上写成这样就未免有一点不合常理了。 “你闻闻那个荷包是什么味道?”愚翁看我看着那行小字定神,对我说。 “这个是…?里面的茶你喝了?”我凑近鼻子一闻,果然我心里猜的没错。赵掌柜和胡梅香的关系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味道就是一进屋闻见的茶的香气。荷包已经瘪了。之前里面应该是有东西撑起来的。 “我来的时候也只拿到了这个荷包。”愚翁有些失落。 我们做的这一切动作,连公子都在旁边看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胡大姐让我过来拿东西的,他人呢?”我冲着他们说。 “禾苗,这个荷包给你,以后别再管了。你就当胡大姐给你的是这个就可以了。”连公子终于开口了。 “你可以停下来了,再查下去与其说对你没有意义,不如说对你没有好处。”愚翁迟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他那个年龄才会有的世故和辛辣。 “这算怎么回事?你们把我耍一通。我在前面给你们当炮灰。”我忿忿的说。 但愚翁根本没有理我,已经转身出门了,连公子对着我手上的盒子打了个眼神也走了。这次见到的愚翁和上次完全像两个人。我一时还不太能对上号,怎么人可以有这样的多面性。 直到他们走远了,我还坐在胡大姐的这个门房里面。想着胡大姐和赵掌柜之前的关系 胡大姐是个大姑娘的时候,赵掌柜应该快是不惑之年了。虽然现在满街都是认干爹的,但在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个嗜好。胡大姐和赵掌柜抛开主仆之分,连忘年交都算不上。胡大姐看见过东家喝那个茶叶,想必和东家聊一个晚上,也是因为那个茶叶她作为一个采茶女也没有见到过,所以很好奇。但是不管怎么说,虽说是不同时代,却是同样的七情六欲,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十多岁的少女,在黑灯瞎火的环境里聊天。画面感非常突出,两人的心里情绪不用多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荷包如果真如胡大姐所说的是女主人给的嫁妆话,就不可能装这些茶叶,只能是赵掌柜给的,那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只是那个茶叶究竟是什么东西? 愚翁对这个荷包露出鄙夷的表情也就可以理解了,一个老爷和一个下人有关系,之后下人被赶出家门,这样的故事每一个大户人家都发生过,其中的曲折,谁是谁非,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我想愚翁应该是感觉这个荷包被精心的收起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感情纠葛,他认为即使不是赵掌柜给的也是赵掌柜通过赵家女主人给的,而且想必女主人也不知道赵掌柜的偷梁换柱。愚翁不让我继续查下去是因为家丑不想被揭开,所以才用讽刺的口吻和我说话。 但是如果愚翁想错了呢?荷包和赵掌柜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是胡大姐因为对赵掌柜有些爱慕之情自己绣上去,为了睹物思人的呢?那么赵家姨奶奶和这个茶叶的关系才是最大的。不管他们家关系怎么复杂,赵家都是这个茶叶的切入点。 我突然想起来,愚翁之前说话的口吻听起来更像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找到,茶叶已经有人先一步拿走了,他也是被人截胡的。那就是说胡大姐不光给我一个人打了电话,同很多人都联系过,那我在这里就不安全了。我得先离开这里, 边走边想,人家的家务事我是否的确不应该参合?想起连公子临走的时候用眼神指了指那个盒子。 我把盒子翻过来看,发现背后有一串号码。是一串手机号码,难道连公子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么?我拨通号码。响了两声被挂掉了。接着一条短讯发过来。“东西找到了。yhn。” “yhn,yhn什么意思?”我边嘀咕着,边在手机上恩出这三个字母。输入法跳出来的三个字让我开始想不透连公子给我这个号码的意思。 跳出来了于哈尼三个字。三明治搞得什么名堂。 三明治没有上我那趟飞机,但她却联系了连公子。连公子给我号码的目的应该是有些话不方便自己说,让我引三明治出来,让三明治自己告诉我。 “黄成酒店,a311。”我把地址发了过去。 “晚上十点。yhn”回过来的是另一个号码,而且还是有署名。 三明治怎么回事?这样反常的情况,让我觉得三明治可能有些危险。 我在酒店等了她很久。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一开门,闪进来两个黑影。仔细一看是两个穿连帽衫的人。其中一个快速的把我拉到一边,另一个快速的关了门。 我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见一个人把帽子一摘抬眼,一双桃花眼俏皮可爱。 “这衣服热死了。”然后边大声说边把外套脱掉了,露出里面的黄色半透明衬衫。 这不是三明治嘛,那边另一个把门关上之后,也把外套脱了下来,是连公子。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三明治穿的是半透明衬衫,乍一看,他还有点脸红。 “你们两个谁给我解释解释。”我说的是两个,但实际上是看着三明治说的。 当我觉得三明治最不可能离开的时候,离开了,在我觉得三明治一定不会出现的时候又出现了。 我觉得连公子和三明治两人个人的猫腻不是一点点。 “禾苗,我的确是工作出差,只是发现了一些比较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先了解清楚再告诉你。”三明治不太情愿的回答我的问题。 正和我想的一样,三明治拿走了那张夹在线装书里面的纸,但并不是她故意拿走的。那天她正在我那喝茶,难得喝一泡比她年纪都大的茶,她那样嗜茶如命的姑娘怎么可能不激动。却被我打电话叫来送东西,就把书随便一装,书页里的纸就掉在了出租车上,她看见之后随手一塞就放在了口袋。之后就忘记了。 她的确是因为单位要求而来出差的。因为这个项目是她接手的第一个工作,所以为了做好万全准备。离走之前还在单位加班了一个晚上。但就是这个加班,让她发现了一些事情。她有喝咖啡的嗜好,口袋里面总有一条速溶咖啡。晚上加班的时候累了就拿出来喝,这一抓口袋才发现纸条还在口袋里面。她觉得虽然是我的东西,可应该不是很重要,就扔在一边。 她们的图纸都是放在整片照明的桌子上面的看的,那张纸她也随意的丢在了一边。边喝咖啡边伸着懒腰。正在分神的时候,眼神停在了那张纸条上。她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于是把纸展品平铺在了桌面上。通过照明桌子的光她看清楚了纸上面有一幅画。 仔细看那幅画,应该是个什么东西的平面图。她觉得怎么看怎么眼熟。突然灵机一动,她把项目需要开挖的那个遗址的平面图找出来。一对比,竟然几个模块都是一样。 当时她惊讶的不得了,完全不知道那张纸是什么东西。 她说到这里,我也惊讶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柴窑怎么可能是有遗址的。那应该是传说中的东西,即使有也被毁坏了。 接着她继续说,大半夜的加班发现这个事情,她的好奇心被彻底的调动了起来。就去资料室翻阅了项目之初,要求开始勘探的计划书,发现这个遗址开采目的和开采同意人一栏全部是空的。剩下的资料也都是些官方用语,泛泛而谈。 她对自己将要面对的工作有些不可理解了,因为明天就要出发了,时间压得紧。于是她选择了给一个她认为可以帮助她的人打了电话,说了这些事情。 然后她看看连公子,想必就是给连公子打了电话了。后面的事情,连公子应该才是主导者吧。 至于三明治为什么没有乘坐飞机的原因,是她跟本就没有去机场。机票是单位统一订购,统一领登机牌的。她们单位只派几个同事一起去,而且都不是一个部门的,她又是新来的。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让大家等半天的二货就是她。 29.三明治拿到了什么 三明治说着说着就坐在了我身边,还拉起了我的胳膊。 “别跟我套近乎,过去。”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承认我有点耍脾气。谁让三明治一声招呼就不打的走了呢。我大老远的一个人跑来,多少有点举目无亲的失落感。她倒好和连公子两人已经串通好了。我整个一个被他们牵着线的小人偶。 “把你拿到的东西拿出来给禾苗吧。”连公子才没有被我闹变扭的情绪感染,对三明治指指她的口袋。 “哦,对了。禾苗,你看这个。”说着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她拿出来的时候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我完全想不到这个东西还会有第三个。 又是一块玉。 这种东西是不是要跟随我到世界尽头啊。我一看这东西头就大了起来。 三明治拿着那块玉看着连公子,看我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给我也不是,不给我也不是。连公子见状接过玉。对我摆摆手,“禾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还是仔细看看,这个东西你和你以前见到的一定不一样。” 我揉着太阳穴,耐着性子看着连公子手上那块玉。的确是不太一样。这个玉虽然形状颜色和我的一模一样。但是打磨的更加好,看起来也更加精致。玉的通体还有某种金属物质一般的细小丝线。放在灯光底下隐约可见盈盈的波纹,看起来特别可人。 看到这里,我才对这个玉有了一些好奇。接过玉,放在手上。 一拿到手上,润泽感瞬间滑遍整只手掌。感觉不是捏着一块固体,有种柔软的舒适感。然后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把玉举了起来,然后对着荧光灯一照。看到一样我觉得很难受的东西,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松,玉掉了下来。还好后面是床,玉掉在了床上弹了一弹,没坏。真怕掉在地上摔破了,里面的东西爬出来。 那个让我觉得难受的东西是一个像虫子又不是虫子的东西。而且感觉还会缓慢的扭动。我觉得特别恶心。 “这东西是什么?你从哪里弄来的?”我看着三明治,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三明治的涉猎范围。她除了对茶叶茶具的偏好以外,没有其他的爱好了。她能拿到这个一定是连公子出的主意。 果然我想的没错。这个事情要从三明治看见纸条上面的图开始说起。 三明治当时有些没有主心骨,于是就给连公子打了电话。一般三更半夜的接到电话,任谁都不会有很好的态度。但毕竟是个女性打来的,而且还是有过几次交道的人,作为一个男性,自然也要表现出应有的涵养和礼貌。在电话里面,连公子一声不吭的听完了三明治说整个经过。三明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话语间还是可以听出了她有点心慌的。 其实三明治完全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办公室看图,遇见超出脑补范围的事情。又是无聊又是紧张。这个时候,一般找个异性聊个也就是为了是给自己小充个电,但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连公子听完电话,半天都不说话。 “喂,你睡了没?”三明治一看表都凌晨2点多了,顿时觉得有点抱歉,打算就此挂掉电话。 “啊...没有,你刚才说你的图纸和给禾苗的纸条上的图一样?”连公子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是啊,怎么了?” “麻烦你把图纸发彩信给我。” 三明治手机照出来的效果不是很清晰,连公子又要看的很细致。所以大晚上的两人最后还是用邮件传递。光发图两人就折腾到了5点。三明治又不敢睡觉,生怕连公子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让她又要解释。一个通宵没睡觉,回到家本来只是想小睡一会的三明治,哪里能熬得住。一觉醒来航班早就错过了。 第一次被领导委以重任就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自然是很不好交待的。三明治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出差地点。等她赶到机场重新买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被登记过新的机票了,不由的想到了是连公子的照顾,给他发了个短讯感谢。 连公子回复了三明治注意安全,三明治就登机了。一下飞机,三明治就接到秘书台的连公子十多个留言。都是对她说那个图上有问题,让见面细谈。 两人见面后。连公子单刀直入的告诉三明治,这次三明治要去的这个遗址对连公子很重要。务必要帮他一个忙,三明治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帮什么忙的时候,连公子已经拿出了一个新的电话和一张图纸。 连公子说这个电话是托朋友弄来的,只能发短讯,每次发出的短讯号码都不一样。至于图纸连公子不用说,三明治自己一看就明白。那个就是他们这次勘探的样稿,只是看起来更加详细一些,在一个正方形的空间里面连公子画了一个圈。 连公子说务必让她去看看那个圈的所在地,如果有什么东西就拿回来给他。三明治虽然知道这样做单位一定最让她写检查的。但是碍于情面表面上并没有拒绝。 本来她也是打算去一趟看看,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算了。到时候连公子问起来就说没看见什么。只是这一去看见的东西让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想应该就是这个玉,但我看三明治有什么想说的就没有打断她。 她告诉我们,她去了之后,那个遗址让她很震惊。应该是个时代久远的老遗址了,而且规模很大。但是和一般人想象的消失的城邦、年久的墓地都不是一个格局。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因为是项目总指挥方,所以在现场也可以自由进出。 这个遗址最让人不理解的地方是它完完全全的在一个山里。并不是说它在山体内部,而是这个遗址四周都是山。可以说是在崇山峻岭之中这种感觉。周围都是没有路的荒山,长满了树木植被。从外面根本不会知道里面还有一块这样的地方。 在那里呆了几天,她不是一个喜欢原生态环境的人,开始几天还不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每天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事情,偶尔和工人聊聊天,或者和这边的项目负责人问问情况。 开始几天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周围都是土堆,得一点一点的挖出来,挖掘的进度也比较缓慢。三明治就用手机和连公子发短讯玩,没想到连公子一条都没有回过她。那个地方什么都不方便,最后手机被她自己玩没电了。她才放弃骚扰连公子。 不知道过了几天,突然有天项目负责人和三明治说,这个遗址可能是一个烧制瓷器的窑口。三明治猛地一惊,首先刺激到她的是自己对茶文化的极大兴趣,其次才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工作要认真以对。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觉得特别高兴,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就和负责人往现场跑去。到了之后她发现挖掘工作进行的虽然慢,但是却十分顺利。很快的巡视了一遍,觉得真是印证了有心人必能有福气这句话。感觉这次工作派遣就是为她而生的。 她边巡视,边注意了连公子画圈的地方,把图片按照比例缩小然后分清方位,把脑子里面的画面投射在实体上,这种本事一般男人可能都没有。三明治因为从事的专业就是和这个有关,对图片非常熟悉,加上本身的逻辑能力有很强,所以这种事情分分钟就可以搞定。 很快她找到了连公子画出的那个地方。奇怪的是,那个地方有一个土堆,而且土的颜色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她凭着自己的直觉,赶紧和负责人商量要优先挖掘那个部分。据三明治自己说,她工作的时候是很认真严肃的,和平时在我面前表现的状态不太一样。所以虽然她年纪不大,但负责人还是相信了她的话,并且听取了她的建议。 接着又是几天的挖掘,那个土堆被挖成了一个洞口。洞口越挖越深,但是不见里面东西,泥土的颜色还是和周边都不一样。 越是挖不到东西,这里的人就越是着急。而且似乎大家都和这个洞口卯上了劲。 几天后,洞口已经挖的深深的要用绳子放人下去了。 只听下面人喊了一声。找到东西了。绳子抖了一下,上面人迅速的把人拉上来。人上来的时候,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30.死胡同 那人爬上来之后,所有人都充满好奇的凑拢去看。这个破洞挖了几天了,没有收获,下面的人都有不满。一来没人知道挖下去是什么?二来三明治毕竟还是年纪小,威信不够。能让工人们安心挖下去更多的原因是工人们在这里都是按天算工钱,这种公家项目,本来报酬就好。时间越长,他们挣得越多,所以即使他们觉得是无用功,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虽然三明治表面一直坚持,内心其实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现在听见有人喊了句东西找到了,也就赶紧过去看。 一个小工拿着一块玉上来了。没有见过什么宝贝的农村人一见是块玉,都以为是个什么好宝贝,都议论纷纷。三明治挤过人群,走上前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没想到玉一接触空气,就发生了变化。首先发现变化的是那个小工。也许他也很是激动,他一上来先把玉给了三明治,身上还系着绳索。玉一出现,众人的焦点都被转移,于是也只能自己卸那些绳子,然后顺势就发现自己的手掌被蹭破一条口子,正在汩汩的流血。他怕血粘在那个玉上就看了过去。 三明治正在对光看那个东西,因为发现了异常,小工马上怪叫一句,把三明治吓了一跳。然后说明了情况。 他在下面挖了很久,渐渐发现土质颜色有了改变,当那种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土完全被挖走的时候,他找到了这块玉,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他刚拿到的玉和现在的玉差别很大。他是带着探照灯下去的。当时这块玉就是一个土玉,什么特点也没有。但现在玉上面已经爆出了金属般的盈盈细丝,内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所以小工很震惊。 小工年纪不大又是乡下孩子,非常淳朴,所以老实说是自己的手流血了,不是故意把玉弄坏的。 三明治安慰了她几句,让他别在意,也别再和其他人提起来这件事。小工就走了,三明治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小工和他说完,她就想起来这个东西曾经在茶博会上看见我给连公子。当时连公子说的那些话,她只当怪异故事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她也看见了实物,不由得对这个东西心生几分恐惧。 接下来,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虽然他是很不愿意用另一个电话,她觉得那个电话太奇怪了,但还是用连公子给的手机发短讯联系了他。三明治说完坐下来喝了一杯水,看看我没有反应。也不敢出声。 “你原本根本不打算告诉我的吧。”我问向三明治。三明治一脸委屈,果然本来她没想告诉我,她已经被连公子收买了吧。 “如果不告诉你,我为什么把三明治的号码给你?”连公子都是替三明治解了围。 我先入为主的把三明治想成了坏人,还在生气。连公子还是比较冷静的人,所以说话比较中立。他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在计较了。 如果这块玉和连公子小时候见得是一样的,那么连公子找玉的原因就有点奇怪了。他应该是对这个东西最讨厌的。 “连公子,恕我直言,这件事你把我和三明治拉进来是为了什么?” “禾苗,我查过很多事情,大部分事情查着查着就进入了死胡同,至于为什么,我其实也没有头绪,但请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连公子看着我说。 “你指的死胡同是?”我觉得连公子的眼神有点不对,他一般都很平静,眼里很少会透露出来什么东西。这次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你。” 连公子说完我已经愣住了,三明治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气氛不对也不敢说话。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正在高速旋转的齿轮突然卡壳的感觉,巨大地惯性突然刹车,我一时间没有跟上这个想法。甚至连公子停顿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连公子已经说完了话。他指的死胡同就是发现每件事都最后会查到我这里来。 我坐下捏着自己的发梢愁眉不展,过了一会没有人说话,三明治显然也理解了。 连公子告诉我们,三明治去之前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有个什么东西,这件事情在三明治说到给连公子图纸的时候我也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是玉。至于他查过一些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我们,他只是说和他的家庭有些关系,外人不知道的为好。另外,他建议我去一趟三明治项目所在地的那个遗址,也许我去了之后很多事情不用他说,我也能自己明白。 我脑子里面想东西的时候,手上总是闲不住。随手就拿起了玉在手上转来转去。其实我是在放空。转着转着我发现那手上感觉不对了。在金属丝旁边有需要微小的缺口,于是拿起来指给连公子看。 “你看,我怎么感觉这个玉不完整?这个金属的丝线仔细看看也像是个粘合剂一样的东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我本人也不是很懂玉,虽然连公子家里不喜欢那个东西,但是应该对这方面的知识绝对在我之上。 “这个缺口…啊!这个不会是…我当年打碎的那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连公子脸色马上变了样子,然后就要告辞,我们看他着急,也不好挽留。 走的时候,向三明治要走了那块玉,连公子至今都是一个信誉良好的人,所以三明治就给了他,并交代这个东西她向上头打了个报告,因为她是勘探专业,所以以调研的名义借出,千万不能弄坏。连公子表示明白并保证三天之后必定奉还。 话分两路说,连公子那边如果有消息会自己联系我们的,而且东西已经给了他,我们多想也没有意义了。现在只能考虑自己这边将要做什么。 三明治看我情绪一直不高,想哄哄我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一颗糖。我看着也是一阵苦笑。怎么兜兜转转,却把自己绕了进来。连公子说的所有事情的死胡同都是我,这种话让我心里很忐忑。我人生到现在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现在我怎么听起来像是事件的关键。 而且不是那次茶博会,我根本不会认识连公子。连公子的意思听起来他查东西都是关于他们家的事情,那和我有毛关系?时间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然查到过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找上我? 等等,他没有直接找上过我,但是十年前他和舅妈两人不就已经认识了么?这个连公子的家庭究竟和我的家庭有什么联系,我越来越感到事情压迫的我喘不过气来。三明治全当是我刚才被连公子一席话弄得不舒服,竟然主动给我捶起背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问了问三明治。 “我打算陪你几天,你就别多想了。”三明治的话让我有些感动。 “我没什么事,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间,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那个窑口。”我知道三明治是故意岔开话题,刚才连公子的建议我们都听见了。三明治一定是觉得如果什么事情都和我有关,那么我还是离开这里为好,但我自己并不这样认为。我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更加抓紧时间去调查。我最不喜欢做的角色就是自己对外界什么也不清楚,却是大部分人眼里的放在砧板上的的生肉,时刻等待别人找上门的感觉很差。 三明治看我态度这么坚决,也表示会全力配合。立即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项目资料。包括:挖掘图纸、已经挖掘的照片、还有一些内部资料等。这些东西,大部分我没有接触过,我都很不熟悉。强忍着眼睛发花的痛楚,我耐心一样一样的去理解。三明治旁边不时的帮我解释某些专业名词是什么意思。 从这一刻开始,我投入了一场面早已拉开蓄谋已久的斗争,但我是为自己而战。 30.窑口 第二天早上我先起来收拾好了东西,自己也整理一番,平时披在肩膀上的头发我已经扎了一个马尾辫。精神面貌看起来好了很多。我打算要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就必须要有一个新的状态。三明治看见我这样反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非常害怕我逃避。这种事情逃避必然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该来的总会自己来,所以逃避只是一个缩头抱脚的笨办法。不如找出对方给他迎头痛击。我们坐巴士到了一个农村里面,空气清新自然,路两边都是黄灿灿的油菜花,树叶随风摆动。阳光照在脸上暖暖和和的。上次和李浩也是去农村,这次和三明治出行的地方也是农村。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好风景一扫我心中阴霾。吹着风、看着花,暂时可以忘记这些烦心事。和三明治呆在一起一段时间果然有些被她传染这种脑部欠缺沟壑的疾病。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疲劳的神经。三明治一路上没有打搅我。大巴到了终点,我们下了车,是一个小村口。“这里了么?”我指着村子里面问三明治。“不是,我们还有一段路,没有车需要走上去。”三明治眼神有点飘忽。我以为只是一段路,但明显我忽视了三明治当时飘忽的眼神。我们绕过了整个村子,然后翻过了一座大山之后已经夜深了。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只想着快点到,三明治也累得有些虚脱。走着走着就由她带领我变成了我带领她。当我们看见一片建好的临时账房的时候,我才摆摆手让三明治跑快两步。三明治朝我点点头。我们终于到了。“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辛苦?”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不是……上次……来的时候,我们有车绕进来,我出去的时候也是单位有车开出去的。”三明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如果有力气,就气愤的跳起来了。“在车上,我一路上都在睡觉,我看地图没感觉多远。”三明治迟疑了很久,有点不好意思。碰见了这个姑娘,我还能有什么脾气。三明治简单和其他人介绍了一下我,就说我是她新来的助手。大家不认识我,但也都表示欢迎。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单位和地点,之前谁也不认识谁。三明治在这里也属于一个小头头,所以有个助手也很平常。稍事休息之后,她就带我到了她的办公区域。我没有见过三明治正儿八经的样子,每次都是二货一样的神态。所以一到这个办公室还有点不适应。房间里面两个文件柜,里面都是大宗的文件簿,桌面上有一台待机的笔记本旁边摊了很多照片和图纸,大部分东西,三明治已经给我看过了,就是一个项目大的框架,这里很多东西都在挖掘中,所以不会有太多的信息。唯一只有一件东西我觉得可能是三明治的,就是她桌上的咖啡杯。那是一个哆啦a梦造型的杯子。三明治给我拿了一个凳子,让我坐下。然后打开笔记本,快速的找到一个文件夹,点击开之后里面有个隐藏文件。她一打开,我就知道我来对了地方。照片是一个土堆被挖开的样子,然后旁边聚拢了很多人。一看就是那个找到玉的土堆,这个照片应该是他们的工作手记一类的东西。但是当她把照片尺寸调整大之后。我发现了人群中有一双手和别人都不一样,那个人一只手缠了一大块纱布,我想着应该就是那个找到玉的小工,但另一只手布满红疙瘩。我看见这种景象不由得吃惊。“那个小工呢?”我指着照片问三明治。“当我看见照片再去找人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他们组长说那个人是个临时工,当天因为流血过多就回去了,周围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这里一般都是村里招的小临时工,大家应该都互相认识,但是也不排除有外乡人会来赚个外快。都是毛头小伙,借个烟说个话就混熟了,而且农村人本来就不太讲究,所以皮肤都不太好,红疙瘩这种人混在人群中,不是很容易被人当成异类。但是红疙瘩是个中年男人,这个小工是个年轻人。这就怪了。“我正是看见了这张照片,所以给连公子打了电话,我觉得关于这个玉,可能他可以给我一些信息。我觉得不管那个人是谁,都和老跟踪你的那个红疙瘩有点关系,所以为了不让你想太多,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没想到连公子通知了你。”三明治看着我。“明天带我去窑口看看吧。”我说完就回去睡觉了。今天走了一天,累的要死。又碰见了这个红疙瘩,可能我是当之无愧的皮肤病之友了。第二天如约而至,开始看图我没觉得这个窑口有什么特别之处。到了实地我算是惊叹了。天亮了,我可以看清楚周围,周围都是树木郁郁葱葱,窑址应该规模很大,因为很多地方的树都是现砍的堆在一边,看起来完整的窑址还没有显现出来,而且从树的年轮上面可以看出来,这个地方建这个窑口时间已经不短了。有几个窑炉已经被挖出来了,从布局上看应该是龙窑。龙窑也称蛇窑、蜈蚣窑,根据形状来命名的,远看像一个长长的土包,弯弯曲曲像一排龙骨。龙窑一般分布在长江以南,江西、福建这一代。根据地形依山而建,属于中华民族最早的窑口形状,始于商代。最长的龙窑可以达到八十多米。在早期的瓷器烧制上龙窑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现在熟悉的青瓷、黑釉盏最开始都是用这种窑炉烧制的。这个窑体是倾斜的所以窑口自己就是烟囱,窑头入火,烧制品按顺序摆放推入,温度逐渐后移,这种窑口升温慢降温慢,可以有效防止漏气、吸气的现象。而且建筑成本低,头尾窄,中间宽,不需要严格的尺寸。使用松木等柴薪料烧制,在木柴量大南方,历史上是很受欢迎。唯一的缺点就是入窑出窑是很麻烦,费时费力,并且因为体型所限制,无法烧制大型的器具。但是鉴于这种窑体的产量巨大,就一直流传下来了。如果硬要分的话这个应该属于南派的窑体结构,根据地域、环境、能源的不同北方的窑口多是馒头窑,和龙窑区别很大。馒头窑一般是用煤炭等这种不可再生资源来烧制的,但因为北方煤多,而且馒头窑可以改善龙窑的升温慢、降温慢的缺点、还可以烧制大型器具,所以很受北方人民喜爱。个人认为也许是北方人民普遍食量都比较大,盆盆碗碗的也都相对需求大一点,所以馒头窑在北方颠覆了龙窑的地位,只是个人随意猜测一下。当然这些都有点扯远了,这次我看见的只有龙窑。我看了半天,很快发现了一个让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三明治,三明治说这个问题她们也没有想明白,只是暂时记录在案,希望跟随挖掘的深入,可以找到答案。一般来说,建设一个窑口必须满足三大条件。第一是依山而建,方便取材,一个是器具的材料,高岭土烧制的东西最好,易成型、耐使用;而是第二个原因就是第二大条件,能源充足,可以保证烧窑的材料不会间断,当时建一个窑也算是一项人民福利改善措施,花的钱也不是一点点,三两天断烧了,吃饭没碗,装水没缸,人民一定要投诉的。第三点,最重要,是方便运输。烧好的瓷器在当时是很金贵的。可以不夸张的说一百个成品里面能挑出一个完美的都是一件幸运之事了。清朝乾隆有个段子,自己喝茶的盖碗打了个盖子。于是命宫里掌管茶事的头去烧制一个。乾隆深知烧制一个东西不容易,所以就只发个折子只要一个盖子就可以了。这个小官即使看着这样的折子也是头疼。万岁爷要的东西那不得千挑万选啊。时间又紧,找了几个窑口连夜赶制了几百件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最后时间到了没办法只能找一个他觉得是最好的交差。可是乾隆拿过来一看,还是把他给革了职,为什么呢?盖子有些不平。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上级的要求总是无法满足。另一个就说明了瓷器的精贵了。三明治带我来的这个窑口,三个条件里面,前两个条件都百分之百满足,唯独最关键的一点交通上,太难办到。按照当时的情况,与其说太难办到,不如说无法达到。这里四周根本没有路。几座山把这里全部挡住。这里就是想洼地一样的地方。这个窑口这么大,烧的瓷器运不出去?难道全部埋了起来。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窑口的作用了。 发个百度图龙窑外观就是这样的 31.窑口的泥 三明治带我在这里转了一圈,这里挖掘工作比较顺利。几个窑炉都挖了出来,虽然窑炉不大,但是比较密集。看起来应该时间久远,有几个窑炉已经残破了,好几个的上顶已经损坏,隐约可以看见外露的窑膛。 “这里发掘出来的烧制品,你们都收起来了?”我指着其中一个窑膛里面坑坑洼洼的地方问三明治。 “这里什么都没有。”三明治紧缩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些土坑很明显是由烧制品推积挤压之后形成的,这个窑口这么大,挖掘时一定会有一些当年烧制剩下的碗、盏、杯、碟之类的东西。没有成品,半成品也一定会有的。历史上任何一个窑口的发掘一定会伴随着一段尘封的历史的揭开。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风卷残云的一样的干净。太奇怪了。 这个地方只出土窑口不出土烧制品,就太说不说去了。 如果说这个地方正是柴窑,那么和史书记录的就有很大偏差。柴世宗被篡权后,柴窑应该是让赵匡胤给绝迹了,这么大规模,就算是在深山野岭里面,也肯定无法逃脱政权的干预。而且对一个地方要采取毁灭性伤害必定是连锅端。不可能拿走瓷器,窑炉还存在下来。 柴窑是个官窑,是给皇家供瓷的,交通运输这么不方便,那些瓷器是如何运出来的。但是换一种想法,如果正是皇家为了隐藏一些烧制工艺,那么采用这种大费周章的方式,并且全靠人力运输。也未尝不可能。 三明治告诉我,他们当初发现这里是个窑口的时候,上级领导都觉得很是兴奋,毕竟是一次有成效的项目,但是没有想到这里一件烧制品都没有,这样的反常也使得这个窑口有些神秘,所以上级给予一些支持保护,并且做了保守方式处理。大家现在都很低调,至于柴窑的事情,她也是才听连公子告诉她的,为了避人耳目她没有告诉其他人。 我边听三明治说,边和她继续向前走,三明治是个小头头,走来走去的巡场。四周工人三三两两的自己干自己的活,没人管我们。 她一个没踩稳,脚下一软。崴了一下。 “哎哟!~yida!~!~”三明治喊了一句,然后蹲下揉脚。她时刻不忘卖萌。那时候跟风,所以我大学选修是日语,她喊得我还是可以听懂。 “痛就痛,好好说话,你怎么走路也学日本人内八,自己扭到脚呢?”我皱了皱眉,本以为她在工作场合会有些不同,没想到还是这样。 “禾苗,你看,我踩的是什么?yiyada!~”三明治完全无视我的不屑,还起了劲了。继续用日本小姑娘的口气喊着不要不要什么的。听起来总有种很怪的感觉。 “这里是窑口,明显你踩的都是高岭土,这东西可以拿来养颜的,敷个脸,今年20,明天18。”我看她一眼,实在是无法呆在她身边了,一个人快速的走在了前面。 “soga!~禾苗你好厉害啊。”远远的听着见声音有远至进的过来,还伴随着起伏,明显她在我后面跑跳着。 我看见前面有个坑,没管三明治,就自己上前去看了。应该就是发现玉的地方了。 坑里面的土可能被运去了其他地方,坑已经用黄色布条围起来了,我跨过布条,上前去看,坑很深,没有光的话,里面什么也肯不见。我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光往里面看了看,灯光打在土坑里马上光线就被四周的土吸收,里面雾茫茫一片,但是下面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和土反射的光芒不一样,离得太远,我仔细看也看不清楚。 三明治已经跑跳着到了我身后,“禾苗,你这样被人冷不防推下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明治的话我一半是在耳边听到,一半是遥远的声音。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背后一股猛力,往前一载摔进了坑里。四下一片黑暗,心里的恐惧突然就就被调动,感觉血液都僵住了,随即一个闷响,我掉在了坑底。三明治你竟然推我下来,你是什么意思?刚要喊出口,只听旁边又是“咚”一声,然后一片寂静。 下面很黑,先把手机拿出来照明,然后我揉揉腿、揉揉胳膊,可能有几个地方摔肿了,心想还好不是脸先着地,要不姑娘我全毁了。自己缓了一缓,幸亏是摔在了一块土上面,感觉没有大伤,就往刚才“咚的”一声的地方照过去,一照我才惊讶住了,赶忙摸着黑爬过去。 那边是三明治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三明治也掉了下来,那么就不是三明治推我的,而是另有其人,一定是我和三明治刚才只顾看坑了,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在这里大白天把我们两人推下坑来也不怕被发现,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了。不过一想,这里场子大,我们刚才走一圈也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推推三明治,她好像摔得昏了过去,我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手足无措,第一反应是喊叫,叫了很久,然后朝那个洞口看,也没有人探出头来。一看手表,已经中午了,估计工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我们在这只能赶紧自救了。这个洞当时挖的很深,估计有6、7米左右,虽然我没什么问题,可以等待,但是三明治这厢可不行,她现在不醒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恐怕得赶紧。 我打开自己手机,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已经有点不好用了,一使用手电筒之后,手机就离报废零距离了。信号根本没有了,屏幕也是黑的。我摸了摸三明治的口袋,找到了她的手机。丫的手机也全是日语,不知道哪里搞的日本机子,一开屏幕又是一阵唔里呱啦。我一紧张哪里还看的了这些。只管还有信号,直接恩了一下那个拨出键,播出了最近一个号码。 “喂…你找我?”电话里面传来连公子的声音。 “我们被推在坑里了…三明治要死了。救救我们”我话说的语无伦次。 “禾苗,你别着急,我在三明治办公室。你们在哪?”连公子很震惊也很冷静。 虽然没有理解连公子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但是感觉是有救了。于是深呼吸一下,告诉了连公子我们的方位。 “你们怎么去了那里。我马上来。”连公子听起来像是很不理解我们的作为。我在电话里面听见他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应该是赶过来了。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一边等待连公子一边寻找一切可以帮助三明治的东西。我抖了她的手,拍打了她的脸,掐了她的人中,就差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边关照三明治,我便在寻找这里刚才反射出的金属光泽的东西。地面上摸上去全部是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不敢离得太远,怕三明治有什么问题。就近看看,觉得还是救人要紧,就没有过于花力气寻找。 一分一秒的流逝,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呆在三明治身边,她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当连公子的脸终于在上面洞口露了出来的时候。他喊叫了一声,然后抛下了绳子。 一丝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温情滑过心田。我先把绳子绑住三明治,然后让连公子拉上去,然后才是自己上去。上的一半的时候我觉得什么东西让眼睛有点晃,可能是因为刚才摔得不舒服,我就揉了揉,连公子喊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连公子虽然看起来并不壮,但是力气还是挺大的。不过上次看他飞身翻廊桥,说明应该也是一身功夫吧。这种人一般都真人不露相 三明治已经睡在了担架上,连公子来的时候同时带了这里的医务人员,当时给她检查了一下,可能是磕到了头,稍微包扎一下就带她去了医务室。 磕到了头,本来就二,还要磕到头。按照一般情况,我一定会吐槽她的,可是这次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吐槽她都是对着她本人吐的,现在她昏迷不醒,我对谁吐去。心里有点不安。 为了不引起骚动,我对项目上的人说,于哈尼带我看坑的实地,我们是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因为我们是女生,而且三明治也是工作需要才不小心出现的安全事故,项目上的人只是稍微教育了我们一下,以后要做好防护措施。就让我自己休息了,三明治有专人看护。 连公子陪我检查完之后,就问我有没有看见谁推的我们。我这时终于定下神来,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连公子,说只有等三明治醒来问问她有没有看见。然后问连公子怎么来了。 原来连公子也是项目组的人,连公子的身份太多变了,我有点不能适应。但这个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我关心的是那块玉连公子查的怎么样了。我还没问出口。连公子首先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个坑下面有什么?” 31.连公子告诉我了什么 我大概表达了一下,我在坑里的时候也是头晕脑旋的,虽然大概检查了一下下面,但并没有什么收获。其实想想看硬要说坑下面有什么,当时只有一个趴成s型脸先着地的三明治。但我肯定不会对连公子说这么无聊的话。 “我好像在你拉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闪光的东西。也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我觉得还是告诉连公子刚才看见的东西比较好。其实我心里有些期盼我没有看走眼。 “是吗?我果然没有猜错。”连公子的嘴角竟然有一丝上扬。 在坑里因为情绪起伏太大,现在觉得有点累的感觉,特别想去睡一觉。因为连公子的玉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我怕他又一个转身走了。就在医务室大门口拉住了他,让他现在说完再走。连公子看我执着,指了指三明治的办公室,让我去那说。我们到了之后连公子把玉从口袋里面出来给我看。我看了一眼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把东西换了?”话一出口,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显得不太合适。 “我就猜到你会有这个表情,所以我找个地方单独和你说。首先你了解什么是血玉么?”连公子说这个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让我进入话题。 我当然知道血玉,现在随便一个小姑娘都应该知道。血玉就是看起来像染过血的玉。因为被传的神乎其神,所以现在很多人都造假,用狗血来养玉,先用玉喂土狗,狗必然噎死了,然后埋起来。多年之后拿出来,玉就成了血玉。但实际上真的血玉是人血养的,有说是戴久了只后玉有了血气,更多的说法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其实真正的血玉,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只是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时候礼单上面出现过的一块雪域高原产稀有红色玉石。被藏民称为贡觉玛之歌。 我就是开一个小茶叶店,自然没有见过真的所谓血玉。但是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连公子拿出来的这块玉,我之所以会露出不解的表情,因为它变成了另一块形状大小相同,但是和前几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了。没有润泽,没有金属丝,也看不见有里面有什么虫子的感觉。 但连公子开了个头,我的思路仿佛就被打开了。 “你的意思是…?”我张着大眼睛问了一句,话没说完。连公子看我的表情,就表示我理解方向是正确的。 “你怎么证明?”我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连公子二话不说,直接拿出茶针,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然后将血滴在玉上,果然血迹一滴下,就被玉石吸收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连公子一连滴了十多滴。玉石表面一滴也没有。但是玉石有了一些改变,隐约有隐隐细丝了。连公子才住了手。 的确和我想的一样。这块玉是活的,它应该是靠血供养的。三明治曾经说过,那个小工挖那块玉的时候,手上留了很多血,但玉上面什么也没有。连公子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得到了启迪。只是连公子也太大胆了,如果是我一定不会用自己的血以身试法。 “那这么说,这东西就不是玉石?我怎么觉得是某种生物?”我很疑惑的看着连公子手上的东西,突然想起异形什么的东西,觉得全身冰凉。接着连公子告诉我了他拿着玉石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我惊叹他的行动力真迅捷、效率真高。 连公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块玉会不会他打碎的那块。这个东西这么怪异,小时候见到一块,已经觉得不可理解了,怎么现在又出来一块。我估计心里应该是很不愿意再看见这个东西的,但当我发现那块玉像是摔破过以后,他觉得也许爷爷当初的自尽,或许另有原因。 连公子拿着玉就回了家,这件事情不需要太多的资料,只要找到愚翁,大概一问就知道究竟了。和他预想的一样,愚翁见到玉之后表示惊讶,但神情不仅仅是惊讶,还有些许慌张,他本想直接问,愚翁把这块放到那个窑址去的原因?可是还没坐下,愚翁竟然就很生气的想要夺走。 看起来谈话不能自然顺利的进行下去了。连公子只好选择了迂回战术。连公子假装自己已经清楚了愚翁当年耍的名堂。他镇定的回房间,然后泡了两杯茶,端到愚翁房间请父亲喝茶。边喝茶边自己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遗址的规模、形状、玉放置的方位,他当时并没有来过实地,其实这些信息都是三明治传给他的。边说边观察愚翁的神态,越说他越有有信心。等到愚翁稍有反应之后,他就准备抛出一颗他觉得是重磅炸弹的事情,让愚翁就范。 愚翁一直隐藏的很好,对于连公子说的事情,他一直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安静地听。人们说面由心生,愚翁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破绽,连公子却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他有些心虚。于是故意将事情说得很慢。 说完之后,连公子问他“您有什么事情想起来么?” “没有。”愚翁说得很干脆,正欲起身就走。连公子抛出了一句话,让愚翁回身坐下,告诉了连公子事情的经过。 如果是三明治,一定又会陷在连公子的人格魅力和讲故事的技巧里面。这个时候一定会打断,要知道连公子说了什么。但我好像能猜到是什么话,连公子看起来也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我觉得擅自打听也许会让连公子将要讲的事情也决口不再提了。所以就随着他继续说。 当时连公子很小,只有五、六岁。五、六岁的孩子活动范围、视野范围都很有限,无法察觉到大人的小动作。当时他在后院里面挖出了玉,把玉放在一边就自己玩去了之后,在挖出玉一直到玉被埋起来之间这段时间内,愚翁其实已经知道了玉的存在,并且做了一些手脚。 愚翁在放置玉的所在地做了记号,然后到了晚上,他去拿玉的时候发现玉又被埋了起来,一猜就是连公子又把预埋了起来。感觉这个孩子也不敢的事情,必定是有蹊跷的。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连公子已经将玉打碎了。 愚翁看见这也就是一块土玉,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拿走了,他以为这个只是连公子贪玩打碎了东西,埋起来只不过怕被处罚,而掩人耳目。没放在心上。 时间过去的很快,没过多久,连公子的家就发生了家变,先是爷爷打了孩子一顿,愚翁觉得一定是因为孩子拿走了玉,爷爷很生气。同时也觉得是自己的大意,于是带着玉和小孩就去请罪,然后连公子看见爷爷去世。 连公子一直到现在都觉得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爷爷而自责,没想到那块玉是愚翁拿走的。连公子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凝重,不过很快就淡了下去。 愚翁当时并不理解事态为何会这样发展,但是看了爷爷的遗书之后略有理解。当时他们和我说这段往事的时候告诉我遗书是关于家里人的事情。现在连公子和我说完,我才知道他们当时是在骗我。 遗书实际算不上是遗书,实际上爷爷的胡言乱语。全部是鬼力乱神的事情,写的也是歪歪扭扭的。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懂几行字,连公子通过愚翁大概的描述猜测是爷爷如何得到了这块玉的经过,但是整件事情并不是爷爷自己的意愿。纸的背面是一个框架图,这个图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脚下站的这个窑址。 也就是说愚翁的父亲不知道通过何种途径找到了玉,愚翁不知道通过何种途径找到了这个窑址。至于愚翁为什么要将玉放在这里,又是为什么玉会有这些变化。无论连公子如何问,愚翁都绝口不提了。 最后愚翁告诉连公子“有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如果不知道或许更好。” 连公子说完,我觉得愚翁最后那句话的口气很熟悉,但又想不到谁会这样对我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你记不得记得你在飞机上看见的那句话?”连公子好像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这么一问,我突然有想起来。对呀,那个话是舅妈让一竹写的,但是舅妈好像也是在什么地方听来的,长辈是不是说话都喜欢有这种教育式的口吻。我有个习惯就是把一切事情都尽量合理化。 “我会去找我想知道的答案,如果你也想,我们可以一起。”连公子看我不说话,就拍了拍我。 32.连公子和禾苗进了小树林 啪啪啪啪啪 听完连公子的话,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一种和战友并肩作战的荣誉感。便用诚恳的目光看了看连公子。 到了晚饭时间了,我心里有点挂念三明治怎么样了?就去食堂草草吃完饭。还给她带了一点,去医务室看她。手里捧了一盒稀饭,还买了一份拍黄瓜。希望我去了之后看见三明治是醒来的。医生虽然说,没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如果现在还没醒,估计就要转去市里的医院了。 我走到屋子门口一看,傻了眼。不要说醒来的三明治,连睡着的三明治都不见了。她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床单、被罩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我赶忙大声喊叫,很快来了几个人,一看这个情况也都目若呆鸡。这是哪门子的变戏法。大变活人也没有这样的。稀饭和拍黄瓜被我扔在了地上,我第一时间就跑去早上和我说有专人看护三明治的那个医生那里。 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三明治,我对不起你,应该早点想到,那人把你推下去,你没死,他就不会收手。这样的时刻,我也没待在你身边,你就被人掳走了。” 冲到医生办公室门口,他正在办公室抱着手,对着电脑看非常勿扰。马勒戈壁的,老子是个姑娘也没什么好态度了,阴着声音说“医生,于哈尼呢?” 那个医生摆摆手,可能觉得我有点打扰他,连眼睛都没有抬。“你说那个痴呆?她在屋里睡觉呢。” 医生一说完,我当即火就不打出来。“你是不是医生,你怎么看病人的。有没有一点医德,看我不把你打成痴呆。”说话间,我就直接上前,抓住他的电脑连接线扯了一把,显示器摔在了地上屏幕瞬间就黑了。后面还有些小火花。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声响,他桌上的东西全部顺势被拉扯到地上。医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看见我上来就是一阵撒泼,准备站起来拉住我。我反手就给他两个嘴巴。 “你的病人都丢了,被人绑架了。”我冲他的脑门喊了一句。 因为太着急了,所以我跑的很快,把后面几个护士都甩在后面,这个时候后面几个小护士也跑了过来。那个医生看看我,再看看小护士们的表情,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流大颗大颗的汗珠。 其实当我一看见这个医生是这个造型,我就知道他对于我寻找三明治是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的。我这一通乱扔实属发泄。然后丢下他们呆立在原地,理也没理他们,就走了。 回到三明治的房间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三明治应该什么都没带,那个日本手机在床头柜上被人掰成了两段。来了医务所之后我帮她换了一套宽松的睡衣,所以她的外套也被丢在了一遍,里面每个口袋都被翻了出来。枕头被扎了很多洞,传单被套全部是都是里面朝外。看这个情况,三明治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使得被人追杀? 我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会是我想的,不会是我想的,不会是我想的。” 赶紧跑到三明治办公室翻开她的笔记本,等待启动的这30秒,我心急如焚。然后凭着记忆按照三明治上次给我看照片的路径找到那个文件夹。隐藏照片为空。我怕自己记错了,又搜索了一遍。还是显示没有。 正在我开门出去的时候,一开门就是连公子的脸。 “禾苗,你怎么在这?”然后他看了一眼开机的电脑,“你不会是在找那张照片吧。” “是,照片没了。三明治被人绑架了。”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走,禾苗。我可能知道三明治在哪里?”连公子拉起我就朝外跑。 跑到了窑口的位置,连公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给我,然后说“跟着我走,进了林子就把盒子打开。”虽然不明就里,但觉得问了也白问。而且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三明治一个昏迷患者,现在被人这样折腾,该成什么样了呀。 天已经全黑下来,出来的着急,我也没有带什么照明工具,一路摸着黑牵着连公子的袖子。因为看不清楚路,还摔了两跤,都是连公子拉我起来的,连公子可能有点看不过去就直接拉着我胳膊,扶着我走。 进了林子之后,温度有些下降,四周安静的出奇。 过了一会,连公子说“再走十步,就把盒子打开。” 我小心翼翼的跟着连公子的步子,心里默默数着,十,九,八,…四,三,二,一。然后打开盒子。一阵芬芳袭来。我觉得鼻子里面,嘴巴里面都是这个味道。细细辨认一下,应该茉莉花茶的香味。我很快明白了连公子的意思,茉莉花茶香气逼人,而且有消炎的作用,这个香气非常浓郁,香到我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气味笼罩了。连公子可能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被虫子咬,给我这个是应该是为了驱蚊子。 “可是连公子啊,这个香气应该更遭蚊子才对吧。”我边说边看向连公子,他正在旁边脱衣服。“你这是干嘛?会被蚊子叮死的。” 连公子根本不理我,他直接把衣服全部蒙在了头上,告诉我。盒子不要盖上,继续往前走。我心里纳闷,这是怕蚊子咬了脸?这位公子真是奇怪,对脸的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一个普通的女性。 很快我们走到了林子里面。连公子对我指指前方,“禾苗,就是前面了,我先走,你不要离开我太远。”然后就自己先向前走过去。 连公子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呜啦啦啦啦”的声音,四周树叶随即唿扇起来,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害怕,我就抖了起来,连公子抓紧了我的手。过一会听见了鸟叫声,我才发现,我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树林里面四下暗黑,树木长得非常茂盛,月光照射在连公子的背上月影错落。连公子的身材非常匀称,皮肤也很白,白天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晚上一看就更加显得美好。他走在前面,我看着他月光下时明时暗的身影,觉得非常有安全感,随即想到三明治这样的小女生对他心生好感也是可以理解。 我走在连公子身边,他因为头上蒙着衣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磁性的声线愈加诱人。 “你仔细听,前面有什么声音?” “没有什么啊?” “用心听。” 连公子嘱咐我,一定要确认听见声音了之后再朝前走。我侧耳倾听了一阵。果然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是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一段有力,一段无力。啪啪啪啪啪啪。我心里产生一丝邪念,不会吧,这地方有人干不纯洁的事情。连公子带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接着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衣领往上面拉了拉。看了看连公子,他好像没有看我这边,我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我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连公子才放心带我向前面走过去。走了没几步,视野突然开阔了。像是到了一片被砍伐过的地方。月光直接照射在地上,四周一片白色。刚才在树林里面呆的久了,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突然的光线,让我有点不舒服。闭起眼睛揉了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面前的景象怔住了。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树林,这里是一个热闹的集市,而且还在举行着庙会。我们正站在面对庙会的入口处。路两旁都是小摊贩,兜售着各家自己的商品,有卖泥人的,有卖烤串的,有卖金鱼的。集市里面也是人头攒动,有三五成群的女子在买香囊的,有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和穿着开裆裤的小伙子嬉戏打闹的,也有老夫妻在路边安静的看烟火的。叫卖声、人潮声此起彼伏,瞬间我都可以清楚地听见。集市上面有人看见了我和连公子,但是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这个地方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已经很不平常了,这些人又都是这么平常的表情,那就更加不平常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瞬间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连公子用手机打出一排字,“现在开始不要说任何话,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进去找找三明治。”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邪了,随即对连公子点点头,我们走进了这个看起来热闹非凡,但是我无法感觉到丝毫快乐的集市。 33.穿越一般的鬼市茶庄 我从不看穿越剧,也不看穿越小说,觉得那些不科学,不是一个正常的形态。所以对于穿越这种事情一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件事情,让我的世界观突然发生崩塌。 要不是连公子一开始就已经提示过我,要冷静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叫出来了。 连公子给我看过他打出的那段话之后,就把手机上面的字删除并且关机了。然后示意让我先走,他跟在后面。“您这会还女士优先呐,真是位好公子。”我不能说话,只能动动嘴型,用唇语表达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估计他是听懂了。笑了一下,回了我一段。“笑纳笑纳,见机行事。” 这个地方像是正月十五闹花灯的那种庙会,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我心里怀着不安的情绪踏入了这个鬼市一般的庙会。 周围人声鼎沸,我进来之后,来往的行人也都避开来,没有撞到我们的。他们也没有人拿正眼瞧过我们俩。虽然这里吵的不得了,但是很奇怪,我一点都听不清楚周围人具体说了什么,与其说是听不懂,不如说是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呼噜呼噜的水槽里抽水的声音。 越往里走,我就对这个环境越来越不理解了。我觉得我现在能这么镇定,一定是因为连公子在这里。我一步三回头的朝前慢慢挪着,心里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什么时候再回头的时候,连公子就变成了古装小公子,拿着扇子拂面对我笑。我估计可能到时候想死的心都不会有,直接就自我了断得了。 一路走过来,我们都没有发现三明治的任何踪迹。虽然这里让我充满好奇,可是我一想到三明治那边的情况,心里就开始着急。连公子在我身后也是沉这个脸。上回和三明治一起吃饭被人盯梢那次,连公子也是这个表情,所以我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想事情。 这个庙会特别长,两边的小摊贩没有重样的。过道其实很窄,只能横着容纳下四到五个人。小摊主们热情招呼,过道里面的群众也很给力,都兴高采烈的赶着庙会。走着走着,连公子突然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停下。我一回头看他蹲了下来,很快周围的人也很自然的给他让出来一个位置。他指指我再指指自己的脖子。我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一个小伙子让一个姑娘骑着满街走的。想到那个画面,脸有点烫。连公子好像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眼神很是坚持。 我没办法,爬上了他的脖子,抓住他的衣领。他扶稳我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心里立马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淤积在心,无法倾泻。我很不喜欢用这个角度看世界。我看看连公子,他晃晃头,看看我,意思是让我四处看看什么情况。 我的亲娘啊,这个情况超出我的想象,无法描述了。从刚才进来到现在我们可能只是走了不到五分钟,而且又是人潮汹涌的五分钟。哪有可能走出多远去。但是我这一看,仿佛感觉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晚上。前面后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两边的摊铺上面无端端的多了许多二层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有坐满食客,小二忙的满头是汗端盘子的饭馆;有满是敞着衣服、甩着大膀子在摇色子的赌徒的赌场;有遛鸟斗蟋蟀的小爷们在调戏姑娘的青楼。总之各种景象都很让人神往。唯独没有看见我们走的这条路的前后尽头在哪里。 我低下头对连公子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失望、无奈综合为一体的苦逼的面瘫脸。然后扭了扭,表示想要下来。连公子又指指我刚才看的那几个二层小楼让我看看有没有特别之处。我心想着难道三明治被人卖到了这里的青楼里做头牌,我赶紧重新看了一下,觉得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仔细寻觅也没有看见三明治身影,心里这才放心,让连公子放我下来。下来之后我看看连公子,连公子明显也看着我,我们双方眼睛里应该都是失望的表情。 我们这次可以算是陷入僵局了吧。我特别想开口说话,老这样眼神来眼神去的沟通。等等找到三明治了,我的眼睛也该瞎了。连公子还是一筹莫展的表情。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连公子带我来这里是要如何进行他的计划,他怎么发现这个地方又是怎么确定三明治在这里的?现在问肯定不合适,早知道我就刚才在进林子的时候不yy他的背他的脸的什么的,直接问点有意义多好。随即心里想连公子行动这么缓慢,不会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吧。我的心里开始敲起了小鼓点。 我们就这样顺着人群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有点累了。连公子还在身后,不说话紧着眉毛。我回过头停在他面前,表示我累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但他指指前面,让我继续走。我没辙,这里停下来后面都是乌央乌央的人紧跟着我们,只能听他的。继续又走了一段,这里的热闹丝毫没有减缓,周围的人们脸上也没有一个人露出倦容。以我微不足道的阅历,我只能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鬼镇,我见鬼了。 感觉我们可能已经走到了深夜,我的脚有些肿了,平时我不是个爱逛街的人,没什么脚力。所以步子越迈越小,行动越来越缓慢。连公子那边看起来虽然还是精神抖擞的脸,但是动作也略微缓慢了一些。 我实在走不动了,连公子还在鼓励我,让我不要停下来。开始我心里还会自己给自己幽默一把。这样的画面我还能联想起千与千寻找她变成猪的爸爸妈妈,然后脑补,自己一定也会在某个摊位上看见三明治在胡吃海喝,并拉着她出去以后对她喊“再这样吃下去,会变的很胖的,会背宰掉的。”接着借机嘲笑她。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份精神头了。不要说三明治,我甚至觉得我和连公子能不能出去都有待商权了。 我有点埋怨连公子,这里这么邪门,还带我来。现在没有找到三明治也就算了,我们指不定也会在这里与世长辞。我还这么年轻,没有出过国,恋爱也没有谈过,人生那么多精彩都没有体验过,这样死的太轻于鸿毛。越想我就越郁闷,心里一团怨气无处发泄,估计如果这时候能说话,连公子随便说句话我都能哭出来。 连公子虽然很累,可是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充满了韧劲。一个团队里面必须要有这样的精神带动者。他要是再病病怏怏的,我们只有一个结果,没有找到三明之前自己先挂掉了。我实在太受不了这个环境和周围那些下水道堵塞的呼噜呼噜的说话声音了,只能想些乱七八糟的分散注意力。 想着这些,就自己重整了心态,知道现在不管是停下和连公子眉来眼去的精神沟通和直接开口说话都行不通,只能是连公子说的那句见机行事了。还好连公子也在身边,要不然我就是只送入虎口的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着想着,就转头又看了一眼连公子。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不靠谱,思绪飘出去太远,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我对连公子已经比较信任。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连公子的方向了。这一回头,我心里彻底凉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被人群簇拥着,连公子已经不见了。 我害怕的站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也没有找到连公子的身影。 连公子也失踪了,在这个鬼市一样的庙会。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机会走出去。瞬间我有种李浩附身的感觉,我觉得失望透了,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去我该往哪边走了。定了定神,逛了半天的庙会,眼睛已经视觉疲劳了。之前进入庙会时的新奇感现在早就没有影了,只觉得这会儿看起来所有摊贩仿佛都是一个摊子,所有人穿的都是一样衣服,甚至他们长的都一样,虽然他们说的语言让我听起来是不同的下水道被堵塞的声音。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突然就有一种离家的孤独感莫名奇妙的出现。眼泪刷的冒了出来,划过脸颊,吧嗒吧嗒的滴在了地上。 然后我突然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一个晚上都没有过的安全感,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头一个小伙笑盈盈的看着我指着前方让我跟随他去。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大茶庄。门面上写着“客生炉”。我回头再看那个小伙,他已经自顾自的往前走过去了,不时回头对我明媚一笑。 怪异的环境,怪异的境遇,双重怪异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许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34.怪异 小伙对我的那一笑,让我感觉特别舒服。宛如像春风拂面一般,精神头也不自觉的好了一点。双脚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的方向走过去。虽然已经脚已经痛的不行了,但还是一鼓作气的走到了那个茶庄门口。内心竟然希望赶紧在里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客生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觉得这个茶庄挺有感觉的,当然外表看起来也衬得起这个名字。要怎么形容呢?闹市区的一处空谷幽兰这个比较准确一点。中式的塔形小楼,一眼望上去有个四、五层。外部灯火通明,内部人影闪烁,一看就是一派大家风范。这么说来要说找三明治的最佳去处还是非茶庄莫属。 走到那个茶庄门口,刚才拍我的那个小伙已经不见踪影了,隐隐约约有琴声飘荡出来。幽幽暖暖、婉约似烟的感觉,听着感觉甚是勾魂。小伙拍我的时候我正自己个儿惆怅着,除了小伙那张脸和那个笑容,压根没注意到小伙是人是鬼,穿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这会看见这个茶庄我除了想到要找三明治意外,也有点老毛病又要犯的感觉,打算自己走进去看看。同时也为自己说不定可以一举两得有点喜滋滋的感觉。 一进屋,一阵暖香袭来,不知道点的是什么香,味道温婉、但是却浓郁。不光满屋子里面飘荡的是这个味道,连这里的桌椅板凳上好像都会冒出这股香。心里暗暗觉得如果都是香给熏得,那这个茶庄应该就时间不短了啊。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挽着发髻衣着飘逸的年轻姑娘,应该也就是15、16岁的感觉。可能是服装和装扮相对比较统一,所以感觉看起来身形和长相都差不多。她们有的手里拿着茶洗,里面装满了各种玲珑的杯子;有的举着茶壶取水;有的盘子里面放着小瓷罐,想必里面有什么新奇的茶叶,让我特别想上前一探究竟。她们奔波于各个茶桌之间。这里人也对我没有一眼正眼瞧的,但都没有要撞上我的感觉。 进门的时候,我其实只想找个桌子歇歇脚。一路上我累得不行了,但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想来可能和连公子和我说的别说话有一定关系。虽然掉了几滴眼泪,但也是默不作声的。而且进来了茶庄,也没什么大碍。那我不如找找这里有没有合适的房间,先睡上一晚再说。估计这些清丽的姑娘也不会不答应。 想想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神经大条还是真的无惧无畏。常常做出一些自己事后觉得后怕的蠢事。但后怕归后怕,还真没有后悔过。可能也得益于我平日里不做什么亏心事,所以运气和福气一直健佳。 来来往往的人,我一个都不敢和她们对视,生怕谁真的注意到了我,开口和我说话。我闷着头往上面几层走了去,却没想到绕着楼梯,一直走到了顶层都是喝茶的地,根本没有客房。看来这里真是一个大规模的茶庄,只喝茶。我站在顶层举目四望,顶层的好像人少一些,也都是包间。说是包间,但其实每个包间之间并没有门。都是镂空的屏障和薄纱隔开的。 一路上来我其实也一直在搜索三明治的身影,这都到了最上一层了,再没有的话,我这趟恐怕也白来了。反正都上来了,我就各个桌子面前绕一圈。我觉得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就自顾自的一张一张的桌子走过去,边走我还边数了一下,一共十五张,摆的也很凌乱,桌子和桌子之间的过道忽长忽短、忽宽忽窄。虽然我并不懂得风水,但去过的茶馆也不算少,摆的这么凌乱的,我恐怕还是第一次见。 每走到一张旁边,我都特意看看茶桌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个姑娘给几个客人泡茶,这里的客人看起来都是有钱的主,穿着虽然不扎眼,却可以看出来都是好料子,用的器具,手里面的珠串,都是有讲究的。茶台上、包间屏风上、还有屋子四处蟠扎着各种植物、有的我能认识有的根本不认识、颜色明艳动人、有几颗还开了小花显得娇人可爱。到处也都摆放了许多小物件、小玩意。各种让我有目不暇接的感觉,甚至屏风上面的刺绣都是栩栩如生的。 走进最后一张桌子的时候,我实际上已经失望了。我觉得这里既不会有连公子,也不会有三明治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企盼。前面十四张桌子上的人该聊自己的聊自己,我的出现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以至于走到最后一张桌子我也放松了。凑过头去看看他们。 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目光和桌上一位茶客目光相接。因为心虚,瞬间我就移开了眼神。但是时间已经晚了。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是个面色桃花的姑娘,麻衣素雅,唯独让人惊艳的是手腕上一串蜜蜡已经养的发红。我看她皱了皱眉,起身拍拍旁边的人给她让了点地方,走向了我。其他人倒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我心里当然惊吓啦,这个地方如果是鬼镇,这里的人就都是鬼了。我看着她慢慢走过来,时间感觉过的好慢。能把那串蜜蜡养成红色,该不会是千年老妖的什么祖宗吧。细看一眼,才觉得不对,这张脸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很眼熟,而且应该见的时间不长。走近了之后,姑娘对我笑了一下。这个笑我一下就明朗了,这不就是刚才对我指茶庄的那个小伙么?我心里想碰见熟人了,这个应该是个好兆头,但这个小伙到底是男是女啊?还没多想,姑娘上前之后那张笑脸突然变了,颜色特别难看,然后玉手一指,对我眉心贴了个什么东西,我头一疼,心里一叫什么熟人,充其量是个熟鬼,然后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都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一片寂静,还有滴水的声音。正当我以为自己穿越回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我特别反感的声音,咕噜噜的下水道堵塞的声音。这种声音可能会给我留下心里阴影,我一寒,打了个冷颤,声音随即就停止了。接着我动动全身,发现没有被束缚的感觉,活动了一下手脚,手关节有点痛,可能是昏倒之后直接倒地,撞上的地板。脚下好像有个什么软物,踢一踢没有反应,黑暗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心里不免泛起了毛毛的感觉。接着我揉揉脸和眼睛,不痛、应该没有破相。慢慢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只想说一句话。我勒个去。 三明治昏睡在我脚下,敢情我刚才踢到的软物是她,觉得有点对不住。穿着的睡衣全是泥土,远远的看过去,头发很乱,脚下没穿鞋,想必露在外面的皮肤应该都磨破了,看不见脸,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看见这个场景我很崩溃,要么就找不到,找到了就是这个样子。我越发的觉得对不起三明治,拉她进来就是个错误。 我一直是半坐着的,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我,我站不起来又关心三明治情况,就爬着过去。爬近了才发现,三明治并没有我想象的糟糕,这个姑娘可能是睡眠有些欠缺,鼻息里面正常的呼吸,身体也是热的。身上是有几处擦伤,但都是皮外伤,应该是个把天就会好的那种。我推推她,她没有要醒的意思。看着她的脸,我很好奇她一路上都经历什么,被什么人带到这里的。还好是大夏天,这要是冬天,三明治就穿一件睡衣路上不被折磨死也被冷死了。这姑娘也真是能睡啊,一个小姑娘看着精瘦,背上才发觉怎么死沉! 周围感觉很空旷,黑漆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打算自己慢慢探出去。三明治既然现在也叫不醒,我只能背着她慢慢爬,还好她瘦,要是真的和我想的一样,和千与千寻的爸爸妈妈一样吃成了大肥猪,上面空间这么狭窄,恐怕我只能推着她前进了。看见活的三明治,心情好了一点,自己给自己还开了玩笑。 这里应该是个什么东西的通道,爬着爬着我看见前方有个亮点,我以为是通道的出口,赶紧四肢并用加快了动作。 等爬到跟前,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悲的是不是什么出口,只是一道光线。喜的是光线不是别的正是连公子的手机发出的。而光线悬在半空中,那只能说明连公子也在这里。我刚准备喊出来。就看见光线慢慢的暗下去了。然后猛的有亮起来,并且快速的向我移动。速度太快,不像是人可以达到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里该不会真有什么不知名的动物吧,刚才太激动了,爬的太快、动静太大把它老人家惊动了。 还没等我找到退路,手机的亮光已经移动到了我面前。然后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将手机的光线对准了自己。我吓得一个抖,很快心就放了下来平静了。对方正是连公子,但却是是黑了一层的连公子。刚才吓得抖是因为,大家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深夜里用手电筒光对着脸照,让他人看了是什么感觉。 连公子看我镇定了下来,在手机上打出来“紧跟着我爬出去,出去解释。” 35.三明治变成植物人 我看了那行字,用手拍了拍连公子在我肩膀上那只手,表示我清楚了。然后连公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从我肩膀上接过三明治扛在自己背上。三明治被一倒手,好像醒了,发出些轻声的哼唧声。但是在连公子身上一趴稳,又睡死过去了。这姑娘是被睡神附生了么?这么能睡。想着這些,我心头就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虽然身上没有了负重,可是爬久了也并不舒服。我是人类,自从学会走路之后就没有再这样四肢并用的前进过,而且听我妈告诉过我,好像我走路还比别的孩子早,10月自己走路了。以前觉得我妈骗我,现在爬着这个鬼地方,手脚关节、膝盖、后背都疼,我终于相信了。 连公子在前面,路也看不清楚,我每爬几步都要拍拍连公子的脚,以示没跟丢。好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岔道,除了这个通道里面有些阴冷潮湿以外,并没有什么蚊虫蛇蚁的东西,只是感觉手掌和脚脖子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感觉黏黏的,可能是这通道里面长的青苔,爬的时候被带起来,黏上来了。排除这些客观原因,可以说我们这一路爬的也顺利。 很快眼前真的有一个光点了,和刚才连公子手机的光线很不一样。是一团散光,随着我们爬向前,光线越来越大。连公子转过头朝我挥挥手,我心里的喜悦感迅速升起。感觉到连公子爬的速度也加快了,我们爬了有个五分钟左右的样子,终于出来。天色已经要蒙蒙亮了,太阳还没有冒头,却是有从没有的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们出来的地方正是我们进入的小树林口。离项目的临时房还有一段距离。 我看看我们几个人,形象特别狼狈。三明治趴在连公子的背上,被挂着。双手双脚全部赤裸,划满血道道,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蛰过,一边全肿了起来,两边脸显的很不对称。不知道是不是视觉问题,感觉重的那一边老往下垂。本来也算是个秀气的姑娘,这样是留下什么疤痕,还这么年轻,以后怎么办?到这会了,还昏迷不醒,果然我刚才心里的不安是有根据的,开始更加的对她担心起来。 连公子和我也不太好,我们两人满身是泥。刚才觉得连公子变黑了一层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满脸都糊满了泥。 “刚才你爬的太快,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动物呢?”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看我说完,连公子半天没反应,我又接着说:“果然还是练过两下子吧!” “不是我爬过去的话,是你爬过来的呀。”连公子很镇定的告诉我。 “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真的穿越了!”我震惊了,大声道。 “边走边说,她情况可能不太好。我们先送她回医务室。”连公子回头看看背上的三明治,急急忙忙的先向前走去。 连公子说的没错,现在救人最重要。但一想到那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那个无良医生,三明治现在指不定都活蹦乱跳的喝完我打来的稀饭,喊叫着再要一份拍黄瓜了。对那个医生的厌恶就更加了一分,但回头想想其实三明治这个样子,我才是罪魁祸首吧,心里就觉得非常不好受。边走开始自责起来。 连公子看起来很着急,走着走着已经跑了起来。 “那个,鬼镇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怎么出来的?三明治怎么回事?”我小跑着跟着连公子,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禾苗,三明治她好像快不行。”连公子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一阵哀伤。 “不可能,我来背。”我伸手就去抓三明治的胳膊,然后感觉一阵冰凉。 “禾苗,不要冲动,我先跑快一点,你跟着我的方向,我们已经快要出林子,很快就到医务室了。”连公子说完就把三明治又往上背了背,脚下快跑了起来。 “你先跑,我跟着你。”我哪里肯自己一个人慢慢在后面跑,连公子说完,我一夜没睡的困意全无。心里只想着三明治,你千万不能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还没有到医务室,就看见临时帐篷附近站满了人。都脸色凝重的寻找这什么,不知道谁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那些人就黑压压的全跑过来了。跑上前了之后我看见和三明治一同在项目组的几个人,他们都是一脸倦容,但看见我们出现了,不免有一丝欣慰之情在脸上。 “赶紧送她抢救,心跳开始微弱了。”连公子看见人群过来的时候,开始大喊。很少见连公子对什么事情这么激动过,他这一喊,我更加心里想哭,三明治真的这么严重了。 周围的人听她这么一喊,脸色都变了,赶紧让出一条道。有几个男的准备上前从满身是汗的连公子身上接过三明治,可连公子跑的飞快,没有要放下三明治的意思,径自的跑到了医务室。到了之后我才发觉其实连公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其余的人赶紧给准备抢救设施,架着三明治就进了抢救室。 三明治进了抢救室,我和连公子也被送到了病房休养。我们都没有那个心思,随便擦了一把脸就在抢救室门口等着。期间有领导过来慰问过,表示这次意外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玩忽职守的医生已经被处分并且开除了。连公子对我使个眼神然后把领导带到一边说了些什么。领导过来安慰安慰了我,告诉我“不要想太多,你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好好休息,他们一定会把嫌犯抓住。”就走了。 我大概明白连公子的意思,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三明治被人绑架,最大的责任是医务室。而且出了什么问题也算是工伤。连公子刚才说的是我是三明治的姐姐,我们这样就能算是救人心切,不小心误入森林,至于什么东西把三明治的脸蛰了个包,林子太黑我们也没有看见。而且看见自己妹妹这样,很多经历不想这个时候重提,连公子和领导在一边谈,也显得很人道。这样一来,连公子只要阐述事件的表面事实就可以了,那个树林里面的事情太诡异了,相信我们说了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事前没有对过口供,如果这个时候说差了,很多误会会发生,到时候我们才会一个头有两大。 连公子这样是万全之举,我表示会意的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三明治的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凳子上面快睡着了。医生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我是身体虚还是真的被打击了,眼睛一阵晕眩,直接昏倒了。 医生说的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于哈尼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等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周围纯白一片。我害三明治变成植物人的,这种感觉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能接受。这纯白一片的世界,是不是就是自己也变成了植物人,那么我就可以在植物人的世界里面陪着三明治,这样她就不会一个人孤独了。我心里的负罪感也会减少一些。但是当我适应了环境之后,我发现我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医疗病服。侧过头旁边有个人在看着我,是舅妈。 “禾苗,你醒啦?”舅妈很关切的问我。 “舅妈,你怎么来了?我...”我说就带起了哭腔。 “没关系,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已经睡了两天了。”舅妈说完,眼神里面也是一丝哀伤。 这种时刻看见亲人是最容易刺激内心那块敏感的区域的。舅妈这么说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不想让舅妈看见我的难过,就点点头表示我再睡一会。舅妈看我醒了过来,就出门给我买吃的去了。舅妈一走,我就在被子里面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三明治虽然不能算一个认识多长久的朋友,可是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吐槽,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了我。明里暗里的,这段时间她都是站在我这边,给与我帮助。这个时候,她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仿佛碎了一样,眼泪决堤一般的喷涌而出。我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很少在人前哭,从小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也是自己去厕所偷偷的抹眼泪。然后洗洗脸,若无其事的出来。但是这样哭的这么汹涌的还是头一回。 我实在无法接受三明治变成植物人这个事情,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解决方法。找多少医生,花多少钱,就算让我把店盘出去,那也在所不惜。这个时候我必须振奋,因为三明治要靠我了。 36.迷榖 身体恢复之后,已经是3天之后了,我打算就要回市里了。 这个窑口来了一趟,除了那段离奇的经历,我仍然是一无所获,还搭进去了一个三明治。我做的都是什么赔本买卖。项目这边,我也不用交接什么,我属于三明治的友情助手。三明治单位那边,领导以为我是三明治亲人,特意向我赔礼了道歉。我收拾收拾三明治的东西就准备走了。 她的东西也不多,就是几件随身衣服,一个笔记本电脑。我知道这个东西是工作用的,里面有些资料必须要留下来,就问项目组借了移动硬盘。挨个翻查。里面偶尔有一些三明治私人的文件都是她的偶像的各种信息,现在再看见这些我竟然觉得心酸。把文件都拷贝出来之后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检查了一下,虽然知道人家也是例行公事,但心里就是那么不对味。对方也通情达理,看我的表情,也没有多耽误时间。 三明治已经转到市里面的大医院做检查了,我没什么大碍,所以舅妈就去陪三明治了,据舅妈说连公子在她来了之后就没有见到。我决定要去看她,实在不行我就带她回西安,在家伺候她。拿着行李,一路回程的路上,我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路上给舅妈打了几个电话,她告知了我三明治住的医院的具体地址。舅妈这次来大概情况已经听连公子说过了,也没有说问我什么,照顾了我之后就去看护三明治了。我很好奇,三明治的家属都没有出现过。 在医院门口,我买了花和水果,心里还是期盼着三明治已经好了,虽然我知道那是奢望。找到三明治的病房,一推门,连公子坐在三明治身边看着她,面带倦容,可能也没好好睡觉过。 “你一直在这?”我问道 “嗯,你舅妈有急事先走了。”连公子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 “哦,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两天没好好睡吧。”三明治这样,连公子也不好受,这几天也难为他了。一个男人如此细心真是不可多得,不免让我觉得他两是不是互相喜欢。 连公子听完,趴在凳子上很快就安静睡着了,真是累了。因为有了上次被人绑架的经历,我更是不敢离开三明治半步。我就默默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很静怡,身上挂着吊瓶,还插满了各种管子。一切都是平静安详。这个屋子里面唯一能证明三明治生命迹象的东西就是滴答滴答的心电图显示仪器。我坐在她身边,和她轻轻说话,按摩她的手,可是她对我没有任何反应,手也是软弱无力。然后翻开三明治的电脑,对着她说电脑里面她喜欢的那些日本明星的名字。我知道我做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三明治来说都是徒劳。现在的心情郁闷透了。 准备关闭电脑的一刻,我看见有个气泡提示,有封新邮件。这里有无线上网设备。我点开了邮件。弹出来的题目,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写给何苗苗,请查收。我赶紧看一下是谁发来的,没想到发送和接收人都是三明治自己。我更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对电脑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但现在才弹出来的话,至少也是最近才发的,我刚才并没有发送,怎么可能会这样。有黑客监视我么?我用鼠标点开那个邮件,电脑开始提示请等待。不会是什么病毒吧,那也不能叫我的名字啊。 约莫十分钟之后,邮件弹开了,发出叮的一声。我还没有看见内容是什么,电脑自动就迅速的关机了。焦急的我重新开机,寻找邮件。但是仍然是这个情况。尝试了10多次之后我已经开始有点气急攻心的感觉了。我内心告诉我这个一定是一个加密文件,也许就是三明治要告诉我的关于她发现的一些事情,一定和我们遇见的那些事情有关系。我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三明治的路径。 我在那鼓捣电脑,就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回头看一个医生过来查房。我表示自己是患者的家属,过来陪她的。连公子也听见了声响,证实了我的身份。医生认识连公子所以大概的告诉我了三明治的情况。我听完原本已经提起来的心这回就快吐出来了。 三明治面部来之前非常肿,应该是被毒虫咬的,乡下地区,毒蜈蚣这类东西特别多。可能当时是中毒程度比较严重、时间比较长,加上头被磕的旧伤,现在属于重度昏迷,基本上是和植物人比较接近。但也并不代表没有恢复的可能,需要在院继续观察。医生说完,就走了。我和连公子两人一声不吭相对而坐。我无法相信三明治就是因为蜈蚣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现三明治,三明治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沉默良久,还是连公子先开口说话。 “禾苗,三明治的病可能不是那个医生说得那么简单。” 连公子很少直接切入主题的和我谈论过什么的,一般他要认真说起来的事情,都是我不太能接受的。这次明显是连公子希望我有心理准备,而先开了个头。 “怎么说?” “那天我带你进了树林之后,你看见的所有事情,我都是看不见。也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经历了一场奇异的冒险,我只是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我说到这里,你是否还愿意听下去?”连公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艰难,不知道是他内心在斟酌词语还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他一说完,我傻眼了。怎么可能,那个鬼镇、那个集市,还有我骑在他脖子看小楼里的情形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经历的幻觉,那他见到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我觉得脑子一热,嗡嗡嗡的又叫了起来。连公子既然都那那样说话了,那我就非听不可了。 接着连公子向我说了那天我们到底遇见了什么。 连公子让我随身携带的那个盒子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我想象的只是个茉莉花茶,那个盒子里面的细细碎碎的植物是一种不太常见的东西。连公子第一次拿到这个东西的就知道一定有作用。果然那个东西的香气会让我自己产生出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活动的感觉,连公子当时让我不要说话的原因是,即使说了连公子也无法听懂,无法和我沟通,因为他用衣服将鼻孔完全糊了起来,所以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如果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必然会很慌乱,那样就没有办法按照连公子的计划将三明治救援了。 连公子带着我爬进那个通道,其实那个通道很长很长。所以我才一直觉得那个庙会没有尽头。而且通道也并不是一直很矮,所以我的确有被连公子举起来看顶端的经历,只是这些经历都被我自己转换成了另一个空间的另一种状态。 我听完之后问了几个问题。 “那那些呼噜噜的下水道堵塞声音是什么?那个地方没有那个声音啊。” “那个地方很多毒虫,只是你身上有那个盒子,所以没有被咬。你听见的声音就是那些虫子发出的。” 听完之后我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想着自己在那么多恶心的虫子身边爬来爬去,就觉得好惨。 “我在那个鬼镇里面还看见了一个似男似女的人,他还和我有交流,那是谁?” “语言的?” “不是,肢体的。” 连公子沉默了一会,思考片刻告诉我,“那些事情应该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也就是说是你自己按照自己的阅历,喜好构建出来的世界。都是假的。” 我就再没接下去问了,我觉得连公子可能觉得我的性别观有点错乱,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接着连公子告诉我,我们发现三明治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快昏倒了,他基本是拖着我前进的,他描述当我就看见三明治的时候,我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始我还是很平静的,直到三明治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面,当时我们迅速的爬过去。三明治那个时候已经被蜈蚣咬了,有些昏迷,我一看见她的脸,突然就开始嘶声的怒吼,他完全拉不住我。而且挡在三明治前面不让他靠近,每当他一靠近,我就像野兽一样要咬他。 当时他也不能就扔下我们两个在这个通道里面,只能选择坐在一边等待我清醒。之后我醒了的事情,我自己就清楚了。 过了半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觉得一定要问问,说不定这是可以治疗三明治的一根稻草。他的描述中我听出来了两件事,第一,三明治在那个位置感觉他一开始就知道;第二,他对那个盒子里的植物的特性特别了解,那是什么? 连公子说,他之所以带我一同去,其实也是一种打赌,那个盒子是三明治给他的,说一定会派上用场,让他收好。他一闻见盒子里面的东西,就知道这个事情有些非同小可。说不定是个保命的东西,但是他深切的知道这个东西却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他说完我之后我开始有些感动,因为他完全是为了我才让我使用那个盒子,我有幻觉他可以在身边帮助我,而且我拿着这个盒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却可以保命。 “那个植物是什么?”我迷惑的问起来。 “迷榖。”连公子字正腔圆的吐出两个我听不懂的字。 37.《山海经.南山经》 当连公子徐徐的说完那个东西是什么之后,我心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丝希望之火就被彻底浇灭了。灰头丧气的坐了下来,两眼直视前方的心里放空。连公子的叙述的是一本地质考古书里的故事。这本书家喻户晓,可是真正去认真看过的人却不多。就是山海经。开篇的一章南山经里面有一段记载“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讲述的就是一个叫招摇山的地方有一种会发光并能使旅行的人不迷路的植物名字叫迷榖,第二个字念gu,第三声。我看这种故事只觉得是故事,从没有当真事去细研究,现在连公子突然扯出这个,让我一时无法接受。“三明治没救了,没救了。”我双手一摊,嘴里念叨着。“禾苗,我不是信口开河。的确是确有其事的。”连公子在我身边坐下,缓缓的对我说。“你什么事情都说是真的,那好,你说呀,你发现三明治的时候怎么不先救她,为什么非要找我去,你当时要救了她,她现在能躺在这里么?”我带着哭腔咆哮。公子“我当时没有救她的原因是我一个人无法办到。必须有你的帮忙才可以。”连在我身边没有动作,不安慰我,也不阻止我。我心里那么多的问题,想到三明治就那样躺在那里,现在一个都不想问。“我要带三明治回西安去了,您请便吧。”我抹抹眼泪,不想再和连公子说什么,每次来江西我都没有什么好事。连公子应该就是我的灾星吧。“你们不能回陕西,我要带你们去云南。我要带你们去找迷榖。”连公子突然正色道。“你还想怎么样?三明治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让她清静一点。”我觉得连公子的提议听起来简直就是扯淡。我站起来就走。“禾苗,你听我说完,你就不会走了。”连公子表情急迫,一只手突然伸在我面前,把我直接定在墙上无法动弹。“两分钟说完,然后我们就走。”我用出了最后一点耐心。连公子接下来继续说这个迷榖究竟是什么,听连公子说完,我感觉自己的确是太冲动了,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变成了植物人,叫我如何还能时刻保持淡定。迷榖是山海经里面的叫法,事实上是存在的,学名叫合欢花,之所以人们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其实是后人将山海经的内容理解错了。“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这句话,一直被翻译成“迷榖发出的光芒让周围充满光芒,佩戴上它赶路便不会迷路。”其实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没有这么充满神秘感,只是迷榖长成光芒发射的样子,呈绒团状,因为合欢花有安神醒脑的作用,所以佩戴它让人不会迷失神智,而不是迷路的意思。连公子知道对我说完这些并不能马上打消我带三明治回家的决心,就示意我接着听他说完。“合欢花在很多地方都有生长,但是书上写的招摇山,却在云南,就是云南现在的苍山。”“三明治可以在任何地方拿到合欢花,干什么呀对着山海经按图索骥”连公子说话非常含蓄,不是一个随便说话的人。但现在去不去完全是我一句话,既然有了这个主动权,我就要好好利用,我得知道连公子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比如他对三明治的了解。“因为于哈尼是哈尼族人。”连公子盯着我的眼睛,说完这句话,眼睛里突然失去了光彩一般。“你怎么知道?”“她的笔记本里面有个给你的邮件,你看了内容也会知道的。”连公子说完,我才反应过来那个加密内容是这个,但我已经没有机会看了,好像已经打不开了。连公子还不等我开口,就已经启动电脑,然后掏出上次在飞机上给三明治的那个u盘插在电脑上。果然电脑没过多久自动提示有邮件。点开之后就是三明治自己拍摄的一段视频。视频周围很黑,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三明治的脸很亮,但是却很渗人,因为她用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以便采光。这个视频应该是连公子和三明治进隧道前拍的。“禾苗,我发现这个窑口之所以特别的原因了。这个盒子如果被交给你的话,就说明我只能靠你了。你听见的事情不要惊讶,那些都是真的。只是我没有告诉你过。”看完视频,我长出一口气。我从没想过,三明治是少数名族,打第一次见她那个造型,我就一直以为三明治叫哈尼的原因,是因为父母太过于宠爱她,所以就以英文honey的音给她起了名字,以至于她现在疯疯癫癫的。三明治平日里也和我从没有提过她的家庭,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连公子和三明治认识的时间还不及我长,结合这次的情况还是他以前做的事情,我只能推定他所有的人生爱好都是打听各种隐藏事件我这个时候其实还是可以表现的不死心,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让连公子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他知道的每一件事请。但三明治的情况需要尽快的好转。而且即使我们要去云南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摆在眼前。“即便我答应你去一趟云南,可是她怎么跟你去?”我斜眼瞄了一下三明治。“我有办法。一个礼拜我们就出发。”接下来,连公子的计划让我哭笑不得。但这对于三明治来说的也是最合适的办法了。连公子申请了三明治出院由患者家属我带回家调理,医院对于空出一个病床来求之不得,所以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我在连公子家里伺候昏迷不醒的三明治的同时也查询了一些迷榖的资料,理了理头绪。因为连公子负责准备前往云南的东西,所以我根本没操心过。到了一个礼拜,连公子叮嘱我明天就出发,让我帮忙把他买的东西提下楼,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下了楼,心里不太理解情况,就看见他弄来了一辆房车。我的天啊!他这是要开车去啊。连公子思考问题原来是如此的单线条,从江西开车到云南,路途要经过湖南、广西,全程快2000公里,不眠不休不堵车也得20多个小时。但也还好有连公子的设备周全,三明治路上不会吃什么苦了,可我和连公子就有苦头吃了。我看完是这个情况,心里有了底,就留连公子一人在车里收拾,我就上楼去看三明治了。三明治还是医院里面那个样子,没什么起色。人也瘦了一圈,我看着她心里一紧,得赶紧了。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连公子已经把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背着三明治把她在车上安顿好。然后连公子让我照顾三明治就好,他来开车。连公子准备的东西已经不是细心了,可以用非常舒服来形容。给三明治的营养输液、抚触按摩康复工具、日常洗漱用品、甚至床边还有音乐。连公子对三明治的确是非常好。车在路上行驶了大半天了,摇摇晃晃的车厢,让我也有点困了。用胳膊撑着头就睡着了。觉得肚子有点饿醒了过来,就打算叫连公子一起吃点东西,然后换我开车。没想到等我醒来的时候,连公子已经把面煮好了递给了我。对我笑了笑。“一路上时间长,你好好休息,到了之后会很辛苦。”“等等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对连公子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竟然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不用了,你还是休息吧。”连公子那种笑容果然就是一阵,很快就消失了。其实我在车厢里面也并不轻松,房车虽然比普通的车要好很多,可是毕竟是一个幽闭环境,无法自由的行动,加上我不停地对给三明治按摩和说话,一路上我也累的够呛。开到深夜,我们路过一个休息点加满油,就休息了。我和连公子躺在三明治旁边。“连公子,你睡了么?”“没有…”“你打算去了之后找谁?怎么让三明治恢复?”“三明治并没有变成植物人,需要有人让她清醒过来。”“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还在那种幻觉里面?”“你明白了?”“为什么我没事?”“一般来说迷榖制造的幻觉是在香气散发之后就会随之消失的,虽然它会制造幻觉,但是人不会在幻觉里面迷失自己。但是于哈尼这次有些特别,不光幻觉没有消失,并且她迷失了。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和你一样的闻见了而已,她是吃掉了。”“她不知道吃掉的危险?”“她一定是知道的,可是我不清楚她为什么需要那么强烈幻觉。”连公子说完就侧过身,睡着了。我隐隐觉得她需要的强烈幻觉和她在柴窑发现的事情可能有些联系。而且说不定是和我有关的事情。看来我必须要将三明治叫醒。于是我也闭上眼睛准备睡去,突然听见了轻微的呼噜声。这里只有三个人,不是我,也不是连公子。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百度一張合歡花的樣子仔細看看的確和山海經里的形容是一樣的吧 38.苏醒的三明治 “这二货,嗑药磕high了吧。”我猛地站起来开了灯站在三明治旁边,拍打她三明治的脸。 “禾苗,她的脸刚消肿。你下手稍微轻点。”连公子也迅速的爬起来,声音显得有点没底气。 我们两人其实都非常惊讶,但我不光惊讶还略带生气。那声呼噜显然是这货要睡醒了。之前原来都是在睡觉,让我们一堆人忙里忙外,特别是我好一阵伤心。 我俩站着又看了一会,发现三明治又没反应了。我们面面相觑,难道我错怪了她,我轻轻的俯下身按了一下三明治的心脏部位,然后倾听她的气息有没有什么异常。一阵熟悉的声音对着我的耳朵响了起来。 “这是哪里?啊!禾苗,你干什么?” “你醒啦。”国骂还没有冒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三明治哭了起来。 我正准备哭的撕心挠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一股力气推开我。而这股力气正是来源于三明治。“你们是谁?你干什么?”三明治的眼神里面有我不理解的陌生感,我看看连公子,连公子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着三明治,表情就像是观察一直可能随时会脱缰的小兽。 “你们都是魔鬼,给我滚!”三明治发出了猛烈的怒吼,然后开始使劲的用手挠自己的头发,接着左手抓住右手,右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每抓一下都很使劲,她都大声的嚎一次,然后带下来一堆的头发。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退后了几步。但三明治还在那里自说自话,一会喃喃自语,一会东看西看,一会抓耳挠腮。即便偶尔和我有眼神的交流,也非常陌生,完全像不认识我一样,我甚至不知道她眼里是不是真的看着我。 我愣在连公子身边,不知所措。连公子紧缩双眉仍然抱着胳膊。 “等她累倒下之后,你摁住她。我给她打一针安定。”连公子趁三明治没有看向我们这边时,偷偷的小声告诉我。 “不会是?”我含糊的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连公子。 “没错。” 我大概已经清楚了,如果硬要解释三明治的情况。应该是从重度昏清醒成了轻度昏迷。重度昏迷是像植物人一样,轻度昏迷就是现在这种还深陷在幻觉里面,可是实体已经可以活动了。这姑娘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我和连公子就这么墙角窝着,一直折腾了了几个小时,期间三明治从床上下来过7回,3回是冲着我们阴森森的笑,我和连公子慌忙躲过她的眼神,剩下4次都是把她触手可及的东西砸在地上。而且我感觉她好像不是在同样一个幻觉场景里面,通过她的话语,我感觉她已经角色变换了很多次。但我也没有辨认出哪些话语是有意义的。 当三明治慢慢的睡下去,又和死去了一般之后。我和连公子以最快的速度把三明治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连公子给三明治注射了足够分量的安定。 三明治这一通造反,这个车内的东西基本都毁了,只有她的床没毁。我和连公子边收拾边叹气。 “回去之后我和你平分赔偿金吧。”我对连公子说,这里的东西应该不便宜,我想着连公子租个车已经很贵了,赔偿金再让他一个人掏就太不说不过去了。 “没有赔偿金,这是我买的。”连公子头也不抬一下继续打扫。 “哦。”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三明治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连百万了,却好死不死变成这样。然后我再也没有提过赔偿金半个字。 三明治一会好,一会不好,好的时候就安静的睡觉。不好的时候,我们就得停车来照顾她。连公子可能一开始已经意识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坚持让我多休息。除了第一天白天,我们不受干扰的正常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剩下来我们歇的比开得多。三明治一阵一阵,有时候温柔的不得了,对着连公子柔情蜜意的说这说那,有时候会莫名奇妙的哈哈大笑或者哭起来,有时候会突然坐起来,而且力气猛增,像野兽一样有挣脱绳子的危险。 “当时你不让说话,就是这个原因?” “是。” 我和连公子开始还会被她突然下一跳,以为她这次是好了。久而久之,我们就习惯了。只是安静地停车,然后四只眼睛安静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第一天我们只开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路程我们足足开了一个礼拜。因为时间明显拉长,我们三个人的补给物品都不够,特别是三明治的,以至于我们几次绕路去市区购买。唯一庆幸的是三明治在醒来的时候还可以认识事物,当她饿了之后,把吃的东西放在她便可以闻见,然后伸手抓着吃。这样的情况发生的越久,我心里就越不安。 以前看过一个电影,讲的就是一些人走火入魔进入了游戏的世界,人的实体是在现实中的,但是精神再也无法出来了。他们一直生活在幻想中,现实的身体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等待慢慢的老死或者在游戏的世界中死去。三明治也会走上那条路么?我绝对不允许。 一路上,三明治的疯癫实际上是有一些改善的,暴力的时间和次数都有减少。看得出来连公子也是下定决心要让三明治醒过来。我们三个人在这个情况下,其实最出力的还是连公子,而且他对三明治的态度完全是当做了一个朋友。也许朋友这个词语对于连公子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感情很少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在三明治陷入迷幻的时候,连公子没有把她直接打晕,而是停下车关起车门,等待三明治自己累到。每次在她睡着之后还会给三明治播放我听不清楚的歌曲,如果那种靡靡之音也可以称作歌曲的话。总之连公子在三明治昏迷之后做的各种事情在我看来都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我甚至有点觉得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 “连公子,我觉得她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可能就要好起来了吧。” “禾苗,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三明治这个发展情况比不乐观。” “暴力女变温柔难道不好么?” “你知道人的身体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软化么?” “你说这个给我听不太合适吧。”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副打了马赛克的画面,然后努起了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连公子。 “人的身体,在极度困苦的环境里面,一旦肾上腺素降低,失去希望,精神渐渐就会崩溃,身体就会出现软化反应。你看但凡牲畜被放血的时候,总是先极力的抗争,直到血液流干了,他们不在出现暴力倾向的时候,生命也就画上了休止符。”连公子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想法,继续说下去。末了意味深长的转头向睡在床上的三明治看了一眼。 连公子的车速越开越快,休息的时候越来越少。如果按照连公子说的,三明治的情况就变大越来越不好。三明治因为睡觉的时间又渐渐的延长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局势往不利的一面开始发展了,连公子也不和说多说什么。只是抓紧一切时间快速开车。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按照连公子的说在苍山,可是苍山是一个山脉,非常大,包含了19座山峰,每座山峰之间有1条小溪,共19条。至于到了之后,我们应该找谁,在什么地方找,连公子完全没有告诉我,我不论怎么问他都不说。我隐隐觉得,也许连公子和我一样也不清楚怎么办,只是觉得在医院束手无策的干等,不如就当死马医,既然有一条途径也许可以成功,那就要去试试。 我们已经开到云南境内了,第一站是大理,一般去苍山旅行的背包客都是先到大理,在酒店里面稍作休息,就一路观看各种美景到达苍山和洱海。在云南有无数美好动人的爱情故事,加之景色秀丽,民风淳朴。穿行在路边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中,扑入鼻息的都是挑逗着神经的缕缕清香,无法不让人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旅行在这里的人们,每一天睁开眼睛都是阳光四溢的早晨,夜晚也是恬静舒适的。天空永远是星星点点的外太空。如果我们三个这次来只是一段旅行,那么这是最美好的终点。 上帝给人开一扇窗户的时候就会关上一扇。所以并没有完美无缺的时候。我们开车带着三明治,完全没有背包客们的闲情逸致,直接就开向了苍山的方向。我没有任何方向性,完全是听连公子的,一路上唯独关于三明治的事情都由我来决定。 我们开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连公子把车停在了山边一个小镇上。这里不属于旅游必经之地,所以连公子的车在这里还比较扎眼。车停下来之后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看几眼,连公子让我在车上照顾一下三明治,他就出去了。三明治没醒,我坐在一边不知道做什么好。就把三明治笔记本上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这一次看我看见了一个我认识,但是我说出来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它存在的东西。 39.连公子带了一个少年回车里 三明治的视频拍的很不清楚。但因为三明治是用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照射的,所以脸周围一圈5厘米的范围里面是可以看见的。三明治说话到一半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三明治背后甩了过去。一串红的泛亮的饰物。我把视频来回看了几遍,不会有错,就是那串茶楼姑娘带着的蜜蜡,这么说那个我在鬼镇看见的人就是真是存在的啦,光源有限,我看不清楚拿那串蜜蜡的人阴影中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如果连公子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就说明,还有一拨人当夜也进了那个小树林,可是我的幻觉里面为什么会有她呢?三明治到底在那个小树林里面发现了什么。我感觉已经不是单纯的茶器那么简单了。这么多人同时寻找,并且连三明治这种人都可以为了这个东西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样的东西我已经不敢深想。 就在我想更仔细看视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连公子开门的声音,是他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随着进门的还有一个白白瘦瘦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是18,19岁的样子。穿着看着有点像当地的民族服装,素白的衣服裤子有红色的花朵绣在上面,表情看起来很文静。怯生生的站在连公子后面,不太敢说话的样子。男孩看见我之后又看看连公子,表情害羞也害怕。 “这位客人,今晚就在这里么?还有两个女人在旁边看着我们?”男孩的普通话本来就不太地道,现在看起来紧张,还磕磕绊绊的。说完这句话,又用种很不自然看了看我,然后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这有什么问题,你们做这行的没见过女人?”连公子眼睛都抬一下的说了一句,说话的腔调听起来比较讽刺。 然后连公子借力把少年推了一把,少年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就退到车边,连公子把他摁在凳子上,突然就开始解他的上衣扣子。少年表情有点别扭。 “我第一次接这个活,没什么经验,现在有些害怕。”男孩可能被连公子说话声音怔住了,也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无法反抗,回答的时候也有点不自然。 少年羞涩的表情和现场飘荡的气氛让我的脑子开始飞快旋转,我现在是不是该出门。这里暗娼都如此合法化么?接下来的场景我是观看还是不观看呢?急的眼睛里面都快冒血了,然后不知道哪跟神经被触动了,冲上前抓起少年,拔腿就跑,刚跑到车门边,连公子在我身后把我的胳膊一抓,喊了一句。“禾苗,你回来。上哪去?”我被自己的想法先是一吓,再被连公子这么一抓,力气就更大了。挣脱了他的手,严肃的说“不管你给了多少钱,我今天也要带着个男孩回家。” 没想到连公子还没说话,男孩就哭着跪了下来“我会做好的,我家世代生活在这里,苍山19座峰18条溪的地形,我都非常了解,不要解雇我,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我听完感到有点尴尬,赶紧去扶起那个男孩,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他一边编理由说刚才只是觉得他太小,所以不放心他的安全而已等等。其实我是为了躲避连公子的表情,我现在脸红的厉害,想必他现在心里一定明白了我刚才想了些什么。少年在我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 “那个,我可能有些误会你了。刚才你干嘛要解人家的衣服?”稍后我才站起来,和已经转到一边去照顾三明治的连公子悄悄的说。 “只是有些么?你没发现那个男孩的衣服很特别,他要带我们进山只能换一身衣服。”连公子应该还是怒气未消。语调异常的阴冷。 “村里人都叫我呜雒,刚才这位客人是帮助我换一套汉族人的衣服,我这样上山会被村里人发现告诉我阿爹,我阿爹不允许我接这个活,为此我和他刚才才大吵一架。但是这位公子是好人,我相信他,我也相信你。”那个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上前和我说。连公子是给他付钱的人,所以自然也要多说一些好话。和我搞好关系,虽然刚开始不顺利,接下去的路上也会就少挑刺。看得出这个农家少年有什么不想说的原因必须赚这笔钱,而且我也不是存心难为他,就给他准备了今晚休息的地方,让他先休息,养足气力,明天好上山。 情绪冷静下来,连公子才和我慢慢说出了他的计划。 三明治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所以得抓紧时间。这里19座峰,18条溪,我们要一一走过去,10年可能都不一定会有效果。三明治既然是吃了迷榖变成这样的,那么这个迷榖是她从哪里弄来的就很关键了。 连公子在三明治昏迷之后的几天里面就是去查询这个事情了,三明治以前在短讯里面和连公子说了一些,不是很具体。大概意思就是她有个盒子是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她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和重要性。连公子当时没有在意。直到三明治真的出现了问题。 那天三明治在失踪之前,实际上已经清醒了,但我们都不知道。连公子在傍晚的时候突然收到三明治的短讯。内容只有五个字,没有标点,没有称呼,只有“小树林有鬼”。他当时很诧异。一个可不能时间里面发生的不可能的事情。收到这样的短讯,以至于连公子也有些慌了手脚,因为以他和三明治多次短讯往来的情况看起来,这不像是三明治的发短讯风格。当他赶去的时候,只是在小树林的入口处找到了三明治的睡衣,衣服里面有这个盒子和一个u盘,其实在他找到盒子的时候,盒子是有一个布包包起来的。布包里面还有一段绣了字的布条,内容是“因是哈尼族的弃婴,固取名于哈尼”。 至于他当时没有把三明治带回来的原因是,他进树林找了一圈,四处都是高树,根本没有三明治的影子,而且天已经快黑了。他什么也没带,如果一直到夜里都找不到三明治,他出不来事小,但三明治是个病人,这就很危险了。连公子为了证实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就跑去了三明治的办公室,没想到正好遇见了我。看见我表情焦急的往外跑,并且三明治的电脑明显是翻查过的样子,他意识到他的推理是正确的。 于是我俩人一道去寻找三明治。我们进了树林也是兜兜转转,连公子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个盒子上面,打开来自己闻了一下,马上知道怎么回事。里面有一种可以致幻的物质,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因为他只是轻轻的旋动了一下盒子,就看见了死去的爷爷,还和一竹在自家的院子里面的踢毽子。他很快清楚三明治去寻找东西的地方必须要强烈的致幻之后才可以达到。他可能是心理的阴影作祟,不想再见到爷爷的脸,也有可能是另有隐情。所以选择了让我使用那个盒子。同时他的清醒也可以保证如果遇见什么意外情况,他有能力不受迷失的带我出来,我们还可以全身而退。 之后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三明治的经过,我也清楚了。没想到被抱出来的三明治竟然变成了植物人。 三明治变成植物人之后他心里也很失落,于是想尽办法去查询三明治到底怎么了?查来查去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盒子上面。至于那只盒子的去向,就要说到我当时的情况。我当时也在幻觉里险些迷失自己,在发疯的时候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通道里面的水沟,盒子也顺着水沟流走了。他想到当时在盒子外面他还看见了一个布包,可是走得急并没有拿,再回去取得时候显然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他问了附近很多的工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是项目工作者,所以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布包欺骗他。 这也是他现在才选择告诉我这件事来龙去脉的原因,他不希望我被深深地自责笼罩一路。 只能凭着气息的记忆回忆起来的东西之后迷榖,连公子从小就被培养学习中国的各种国学典籍,所以山海经的故事在连公子的儿童时期就和白雪公主,美人鱼什么对普通儿童一样都是睡前阅读的童话故事。 连公子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三明治清醒过来,他认为只有我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他照顾三明治。所以他的计划里面就自然加入了我。至于他到了云南之后准备如何进行。是在查询了哈尼族的民族历史之后偶然想到的,他觉得那里面也许会包含三明治吞食迷榖的原因。 哈尼族在多个朝代有过多次的迁移历史,纵观历史,不管什么形式的迁移必定会有些人被分支出来。而且现在称这个名族是哈尼族也是是中国统一之后的通用叫法。但实际上哈尼族在当地的称呼很多,有卡多、耶车、罗面等等汉人无法理解的来源的将近50个不同的称呼,甚至这只是外族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自己民族内部的称呼更是多得不胜枚举。云南这里少数民族众多,但是历史上记载过文献中的他们很少有自己的文字,所以他们的语言都是首耳相传的,可以真正的只叫做语言。 40.那个时候的那个人 经过多次迁徙,根据不同的人相传,形成了不同的叫法这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那么也就证明了这个迁徙的范围非常巨大,历时非常长。家族和家族之间跨越的距离一旦变得越来越大,很多必定同属一脉,却完全不知晓的情况是会出现的,在遥远的时代,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争、通婚等等是经常发生的。有些大户人家为了避免这种可能会造成香火断流的情况,必定会有一些措施。比如传递一些东西以供亲人之间可以识别。而云南大部分是属于一个草木植被生长茂盛的热带区域,这里人对于味觉又有特别的癖好。所以都很善于使用各种植物相互匹配之后组合成新的香料。而配置出不同的香料就变成了不同的家族自己人之间识别的一种信号,也可以说一个标志。这些调配的秘方就如同一种秘史,都见不得光,因为不光特别,甚至会有人们无法接受的一定的副作用,只有本支系的人知道如何调配和安全使用。而这些拥有秘方的家族在迁移中,慢慢的变得不复存在的同时,香料的配方也或遗失、或藏匿,慢慢的被世人遗忘。 连公子告诉我了哈尼族的历史,但是却没有说三明治为什么要吃掉那个迷榖。于是连公子接着说下去。哈尼族还有一个他们信奉的理念,人一旦没有灵魂才是真正的死亡。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并不是我们意识中的心脏停止就算作死亡,而是灵魂的缺失。也就是说三明治的意识里面觉得只要自己的灵魂还在那么做什么事情都是不具危险性。所以她才可以为了那个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吃掉这个含有迷榖的盒子里的东西。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所以这里很多东西和内陆看见的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我闻起来是茉莉花香的盒子,其实有隐隐的合欢花的味道,合欢花并不算茶叶,但也许连公子从小浸淫在各种香气中,所以可以通过气味回忆出来。 接着凭着他对山海经的理解将苍山的合欢花和在布包上面看见的字,两者联系起来,连公子就决定了我们的行程。因为他听说过一个也许还在用合欢花调配致幻香料的人。他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听连公子说完,半响合不拢嘴。如果换做我,或者其他普通人,绝对是无法继续查出结果的。但是连公子说的这一切仿佛就像是细节全部摆在他面前任他拼凑一样,加上连公子的确阅历丰富,说的很多事情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不免心里有些好奇对他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面长大的?但因为他不太说自己的家里事,加上我自从得知了他爷爷的事情,就也尽量和他避免谈论这个话题。于是我问了两个在他的描述里没有说到的疑点。 “你不是三明治一同进的小树林,那视频就不是你拍的咯?”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表情带着欲说还休的询问。 “不是,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拍的?有什么异常?”连公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一脸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感觉,缓缓的转头看向电脑方向,接着突然眼睛睁大,瞳孔里放出了光芒一般,迅速拿起u盘启动电脑。我猜他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我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了。但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就在等待电脑启动的时候,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发现三明治的时候,她的睡衣不是正穿在她身上么?你第一次在树林外面看见她睡衣散落的情况,是不是看差了?” “不是,只是你醒来之后看见她穿着而已。” 连公子一脸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但这个回答已经完全超出了我预期的心理承受范围,三明治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拍摄奇怪的视频,吃下盒子里面的迷幻剂,又脱掉睡衣,独自走进小树林。这所有的所有都完全背离了我认识的三明治的所有行为。 我还在自己的想法里面绕圈圈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一声巨响。连公子紧握的拳头砸在了桌上,力量大的震得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跳了一下。“我怎么开始没有注意到。原来那天他也在。”连公子说完,就把屏幕合上,冲出门去。我叫着他的名字跟在后面想要阻止他,但却已经来不及了。连公子跑得太快了,茫茫的夜色,待我跑到门口的时候,一眼望去,他已经没有了影子。我又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屋里还有一个病人和一个陌生的少年,根本没法走远。心里纠的和一团海绵一样,都快急的撕烂了,但也只能在屋里等待。电脑屏幕因为连公子刚才巨大的动作已经出现了许多个黑点,要在清晰的看一遍视频已经没有可能了。 三明治仍旧一会醒一会迷糊的反复着。清醒的三明治已经完全的没有暴力动作,眼神竟然开始有些出现迷离的感觉。我觉得连公子说的事情就快要来了。我害怕的摇摇她,告诉她一定要坚持,三明治听完我说的话,竟然对我汇报了一个笑容。我以为她听见了,但很快回应我的就是一句“你别告诉我没有醋了,那还炒什么芹菜花生?”就又软绵绵的倒下来。 那可能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无助的一个夜晚,连公子的电话没有带在身上,联系不上。三明治的忽好忽坏让我心里充满了不确定。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 小山村里面报时不需要钟表。清晨的第一声鸡叫,让我忽然就清醒了。心里惊得的抽了一下,然后心跳感、困倦感、头疼感扑面而来,我清晰的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通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面,奔腾的流淌着。等到我头脑意识恢复,正常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了三明治的床上,而三明治不见了,屋子里面我们的行李也都一一消失了。我心里又不好的预感。于是我赶紧急急忙忙的出门寻找。 一走到门口我舒了一口气。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天开始微亮。我们的行李全部整齐有序的摆在门口,三明治半睡半醒一般的也被推在了一个轮椅上。而连公子脸上一派祥和平静,完全不是昨晚那种火急火燎的样子,正和那个少年在院子里面闻鸡起舞。哟呵,好一对青年才俊啊,大清早的切磋武艺不说还找一个傻姑娘陪看,两人还换一身轻装。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好笑啊。 我在旁边自己边想就边了乐出来,少年没有听见我的笑还在继续做着奇怪的动作,而连公子显然是看了我这边一眼,就停止了动作。少年也跟着停了下来。 “何老板,我看您还睡着就先收拾好了。您看没什么漏拿的吧。”少年拿着我的包快步走到我面前给我看。我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头脑。这少年,这少年果然是连公子找来的人。企业里面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样的老板带什么样的员工。一点不差虽然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本事,但这个收拾东西的能力和连公子真是不相上下。这哪像是一个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仅仅有条,一件不差,摆放的科学又实用。 “啊!谢谢,做得非常好。”我被自己的想法堵得一时半会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那就好,我也带人上过几次山,可是带汉人上山还是第一次。”少年觉得自己被赞扬了表情也相比昨晚亲和舒缓了很多。 连公子回车里换一套衣服,然后分配各人任务,我们就打算上山了。少年是领路人也是脚夫,于是背相对沉一些的东西,比如压缩干粮、水等,一个很大的登山旅行包。我背自己的日常用品,只有一个随身的双肩包。连公子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多,但是由他推着三明治。我们现在山脚下,往前走上几个小时就可能要开始爬山了。我对爬山没什么经验,但我知道肯定是力气活。心里开始有点倒吸凉气,但为了三明治也不能有丝毫打退堂鼓的意思。 我们一路走,呜雒还在一路给我们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秀丽景色。不知道大清早连公子耍身姿的时候给呜雒灌了什么药,现在的呜雒神情非常清丽,他的身高和连公子差不多,所以穿起来连公子的衣服刚刚好,昨天看见穿民族服装的他还觉得有点土,今天活脱脱一个城市里的在读大学生。连公子也没有要告诉我昨晚大半夜出门是干什么去了的意思。我对于现在这个气氛比较适应。深知是暴风雨来前的安逸,但也不可救药的自己安然享受着。 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吧。我的鸵鸟性格又一次淋漓精致的发挥了出来。 41.爬山 连公子推着三明治表情平淡,一路上呜雒的景点介绍就像是对着我一个人的。他也专业,说的那些故事听起来还真的挺让人着迷的,看着这里空旷的蓝天,云里雾里、远远近近高低不同、形态各异的山,路边的各种小植被,有时候还能看见路边劳作穿着白衣的哼着山歌的白族少女,各种美好的景象让我甚至有些萌生在这里过一辈子就好了的感觉。呜雒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讲着关于这里的不同版本的民间故事。我有时候还跟他搭两句嘴,我们时不时开个玩笑。推着三明治的连公子的面瘫脸上也看起来有些温润的人气。 “两位老板,我们要开始上山了。”呜雒突然停住了讲到一半的故事,望着前方说了句,我正听着入神,就愣了一下。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山脚下。 “我背她,呜雒,你拿我的包。”连公子顺势就把三明治抱了起来,然后背在身上用一根扎带把三明治固定住。 “我来背你的包吧。”我觉得呜雒背一个那么大的包已经很辛苦了,我的包也不重就想接过来。 “何老板,没关系,我们做这行的身体都很好,别看我瘦,但我很有力气。”呜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看得出来他有些希望我帮忙,却还是直接拒绝了我。 “禾苗,你没有来过这里,你不清楚前面的情况。让呜雒背吧。”连公子一点也没有打算要减轻呜雒的负重的意思。 我想想连公子每次说的事情都不是随便说说的,总都些原因,所以就由着呜雒接过了背包。 接下去果然如连公子所说的,一路上充满的各种辛苦。我就不一一描述了,总之是把我几年没有的运动量都补了回来。爬到山上的时候我已经快断了气,连公子的决策是正确的,我背一个包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经得起第二个的折腾。我喘着粗气、胳膊撑着腰坐在山顶上,嘴里呼哧呼哧的。过了一会,力气有些回复,随着呼吸进清新的空气,肺里有总扩张的感觉。静下心来看周围竟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一路上爬的辛苦艰辛我此刻已经忽略了。爬山的人只有爬到山顶的时候才会有的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开始从心里升起。 云南属于高海拔地带,日照长、紫外线充沛。来的时候准备比较仓促,没有带防晒霜。于是我穿的长袖长裤里面全部是水,一身的汗排不出去。但我一看连公子和呜雒他们俩,硬是忍住了卷袖子的冲动,他们两人爬上山之后不光满头的汗,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一种被晒伤了的感觉,红红的,有些地方还有小血点。我看着心里戚戚然,转过头去看被背在连公子身上的三明治,脸色红润,嘴唇湿漉漉的,估计连公子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喂了口水,会被晒的地方全部被连公子用棉布的披风挡了起来。果然她才是真正是当爷的姑娘。 连公子把三明治放下来,让我稍作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就带着呜雒走到一边用望远镜边看边讨论。过了一会走过来脸色凝重的对我说。“禾苗,接下去的两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其实我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我知道这趟一定辛苦万分。我体力差,又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4个人上路,其中1个还需要另外3个人的帮助。而剩下的3个人里面,我只能算半个人。所以连公子实际上才是压力最大的人。好在连公子心里成熟,又比较担当,所以目前为止我没少受他的照顾。而呜雒看起来也很听连公子的话,我认为目前这个团队的凝聚力还是很强的。用洋气一点的话说,就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在一个目光长远的领导者的带领下去做完成一个目标明确的事情。这要换在一个企业里面,我们这个团队的年终奖一定最高。 “我们接下来几天怎么走?”我目光诚恳的问了过去。 “你不走了,我和呜雒走,你留下来看护她。”没想到连公子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完全把我的积极性打压了。 “为什么?” “三明治的情况不是很好,接下去的路会很长,一路上也许会发生很多你无法应对的事情。” 连公子说完,我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自从认识连公子以来,我发现他就是激发我缺点暴露的一台机器。在我发现了我的缺点之一是当鸵鸟之后,我又发现我的第二个缺点就是稍微有点女权主义。我撅个嘴、掉个脸的对着连公子嚷道“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如果等你们找到了可以治疗三明治的药品,三明治就归西了。这趟不是白来了么?而且我在这里,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一个应付不了怎么办?和你们走在一起一路上真有什么事情,还可以相互照应。”连公子听完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他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加上我的理由很充足,他有点不好接话的样子。还是呜雒打了个圆场,“连老板,何老板说的有道理,何老板正好也不住在这里了,那么我的包里的帐篷就暂时不带了,我来背这个姑娘吧。”他指指躺着的三明治。连公子叹叹气、点点头的走到一边去了。 连公子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接着呜雒告诉我,如果我要跟着他们一同行动的话,今天就必须找抓紧时间走到前面的一个寺庙里面,那里有房间可以休息,养足精神以便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听他们说完,我问了句。“连公子,我们的目的地在这个山里的山里的什么位置?我们还要走多久?”连公子不动声色的转过身体,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一只胳膊伸直,用食指在我面前山峦起伏的山脉上画了一个圈。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公子的范围给的太大了吧。 “这个,基本就是没有目标?” “是也不是。”连公子笑眯眯的看看我,就独自背上三明治向他指的地方走去了。我不习惯连公子的笑容,每次他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内心在酝酿着我一定不会想知道的事情。 “何老板,我们这一趟需要找的地方是一个永远可以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呜雒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我,觉得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才对。 呜雒说完看连公子没有要把三明治放下来的意思,也紧跟着他的步子尾随过去。 我立即明白了连公子说的发生的无法应对的事情。因为这个目的地将很不可思议。合欢花有一个和含羞草一样的植物特性,对外界产生反应。含羞草在温度湿度改变的情况下,会紧闭叶片。合欢花同样也是,只是没有含羞草来的那么迅速。根据光线的影响,合欢花会改变其花朵的形状。只是速度非常慢。于是大家觉得晚上花朵就谢了,白天重新盛开。其实不然,只是不同的时候,花朵像猫的瞳孔一样在改变形状而已。如果如呜雒所说,那么我们就是去寻找一种不会闭合的合欢花。 “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种花,连公子,这一趟我们会有收获么?”我对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我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不安,边跑边喊着追赶他们。 “禾苗,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连公子从背包里面边找寻着什么,边回应我。“我知道,我说的你可能不相信,所以你亲眼看过之后更有说服力。”说着就从背包里面找到了一块手绢递给我,让我打开看看。 我接过来,打开来就是一朵合欢花。那朵花的枝干已经完全的枯萎失水,花朵也被压平了,但是唯一让人给惊讶的是,枝干和花朵连接的地方非常有韧性,轻易不会折断。连公子示意我拿起花朵,我一拿起来,花朵接触空气和阳光之后,自然的张开而来,并且慢慢的开始有了颜色。转眼间一簇红红的合欢花就出现在我眼前。但是枝干没有任何起色仍然是一副死去的样子。 呜雒看见之后已经跪了下来,嘴里还在默默的念了许多我听不懂的经文之类的东西,又站起来接着走路。我也第一次看这种可以称作生命的奇迹的画面。连公子反倒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看样子这事情连公子知道的时间不短了。接着连公子开始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历。呜雒也是第一次听,显然表情都是崇敬,没有插半句嘴。 我和呜雒边跟着连公子走路边听这个故事。 连公子的爷爷过世之后,一竹就被我舅妈带走了,家里只剩下他和愚翁两个人。愚翁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接手了老爷子的事业。他们家族生意网巨大,老爷子没过世之前,愚翁当时作为小掌柜只管着关于茶叶方面的工作,其实背后还有多大的生意网,他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很多都没有见过。老爷子一走留给他们一堆的问题要处理。特别是生意上的纠纷。 42.连公子家里的另一段往事 老爷子原来在世时候,只负责掌控大局。几种买卖都有专人打点,脉络理得很顺畅,上下进出货也都是专门包管的人在做,并且之间从来不会有瓜葛。老爷子就是一个木偶戏的操纵者,站在最上端提线看戏的那一位。所以老爷子一走,为了使得自己家族的生意不被外人拐带跑,愚翁自然也萌生了把几个生意都揽到自己的门下的意愿。 但是他除了茶叶这一块以外,其他对于他来说都是空白。刚开始的大半年,他碰壁无数,很多人都不把他当大掌柜看。这种事情很常见,老掌柜驾鹤西去,小当家不被认可。愚翁是个有想法的人,他觉得既然无法全盘拿下,那就各个击破。于是先把自己的茶叶这块生意发展的如日中天之后就可以挨个吞并其他几个小产业。当巩固了资金和实力之后,东山再起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拿定主意了之后,就开始照着计划行事了。当他已经做好了要打一场步步为营的硬仗的心理准备,意外出现的一个转折却让他措手不及。他的仓库某个夜里起了一把大火,不知为何火势异常迅速和猛烈。等到有人发现并赶到的时候,该烧得不该烧得的没有都没给他留下。愚翁的家里一年来又是人祸又是天灾。他瞬间就对人生失去的信念,第二天,买了两瓶烧刀子一般的黄酒站在江边直接就灌了下肚,然后一头栽进了江水里。 酒还没上头,冰冷刺激的江水灌入他的嘴巴、鼻子、耳朵,堵住了他所有的感官,身体里的愤怒感像魔鬼在嘶吼,用满是荆棘的镰刀划拉他的每一寸皮肤。这个时候,头脑迅速的清醒过来,求生的欲望从没有被放大的这么清晰。他在江水里上下的扑腾、扭动、嚎叫。但他之前死去的决心太大了,所以他挑在了深夜里进行这一切。夜深人静的江边像唱着哀歌的寡妇,当他的求生意识迅速的膨胀的时候,酒精的作用也渐渐的起了效果。唱着哀歌的寡妇多年来都没有一个男人作为陪伴。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气氛,这个寡妇张开干瘪的嘴唇,用黑黄的牙撕烂了酗酒溺水者的喉咙,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死亡的降临。 连公子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望向前面几座山脉,心里好像在想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呜雒则上前拍了拍连公子的肩膀,说“老板,不要难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愚翁后来是怎么得救的?”因为连公子故事里面说的愚翁就是我见到的活生生的愚翁,所以才会想都不想的问下去。 “是这样啊?”呜雒,听我问完就对连公子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连公子幽幽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我和呜雒的表情。 我是无法理解的,呜雒也大概摸不着连公子的意思。片刻后,忽然呜雒有些喜极而泣,“连老板,这么说我的父亲是有救的,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然后对着连公子的腿边咚咚咚的磕起了头。看见呜雒的动作和神态,我猛然有些心酸。看情况呜雒来这里给我们当脚夫带路应该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连公子对于呜雒的表现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停下来看着我。“禾苗,现在的愚翁的确是活着的,但是那一刻愚翁已经死了,你明白发生了什么了吧?” “愚翁换了一个?”我脑内发电机一般的又开始刺啦啦啦的动起来。 “不是,是他活了过来。但你可能不明白。”连公子语速极快的回答了我。但我觉得他有一两秒钟在思考。 我当然无法理解,于是连公子就把后面的事情解释了出来。 愚翁是第二天在江的下游被渔船在打渔时打捞起来的。据说当时人已经泡成了青色的大水袋,人们在他的衣服里面发现了他的身份后将他送到了家。连公子那时候还小,被其他大人拉到一边,没有看见当时的场面。投江自杀在当时还算得上一桩丑闻,为了生意不受影响。于是其他人就杜撰了他的死因,说是他是在仓库救火不幸重度烧伤离开了人世。愚翁一走,家里就只有一个孩子了。 于是愚翁被抬回来那几天整个宅子里面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善茬。那些人都是当时老爷子在的时候,帮助料理生意的。本来就明争暗斗的没有个头,小当家不在了,他们就更是猖狂的不知道姓什么了。葬礼只不过是个面上的交代,家里底子厚所以办的的风光,街里街坊的交代完之后。要分东西、要闹事的统统的站了出来,愚翁头七还没过,家里的好东西,祖上的产业已经一点都不剩了。头七那天只有连公子一个孩子披麻戴孝的站在愚翁的棺木前面,看着祭台的两展蜡烛忽闪忽闪。 连公子擦干眼泪,他知道以他一个孩子,能不能过的了明天都是未知数。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搬开了棺材盖。连公子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心眼比别人都多一些。在入殓的时候,他趁着孝子贤孙给先人穿衣戴帽的时候,把家里的几个小玩意藏在了愚翁的衣服里面。他识货,拿的都是能换一点钱的小玩意。待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开棺盖的时候他惊呆了。整个棺木内空空如也,愚翁入殓时焚烧的祝文残迹和愚翁尸体躺入的痕迹都在。但是尸体不见了。连公子虽小却思维非常缜密,一定是他偷放入物件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有人饥不择食的连尸体都偷走了。他怨自己太不小心。 气急败坏又无依无靠的连公子对着苍天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句,爷爷。然后就呆呆的坐在灵堂里面,跳动的烛火和抖动的白布很快就让幼小的连公子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爷爷。 睡在自己的床上,穿着宽松的睡衣。而旁边正坐着一个人。当他看清楚的时候吓得往床后面缩了缩。不是别人,正是愚翁。而眼前的愚翁活生生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敢说话,对面的人先开口。 “我知道你的疑虑,但我还是我,你见到也都是真的。以后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我也会做好我的本分。家里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多少,我就拿回来多少。你不用管任何事情。”愚翁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然后这个家里的确是一对父子,但却像两个陌生人。准确的说不是两个陌生人,是三个陌生人。因为自从愚翁重新活过来之后,他们家出现了一个从不说话,从不吃饭的人。那个人平时不出房门,只在每月十五日的月圆夜里,和愚翁在院子里面对面着饮茶。但只见饮茶从不见他们有交流。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突然有一天那个人消失了。而他消失之前留给了连公子一本书和那个装有特别的合欢花的布包,并且在书的背面写了一句赠言。“今日一别,无需再见。” 连公子说完拿出一本像手抄本的书,我一翻就是山海经。背面果然有那句话。可能是旧书让我心生喜悦,就摸了摸了那几个字,有种不对头的感觉。再一摸,发现果然是不对头,好像书页的厚薄是有区别,应该是旧书纸浆不好的缘故。就还给了连公子。 我被这段故事惊呆了。呜雒却越听越是喜悦的表情,甚至还唱起来他们的山歌,他的声音很辽阔,歌曲也是地地道道的民族乐。但我这个时候听起来的感觉是怎么怪异怎么来。我们的思绪都随着呜雒的歌声越飘越远。 一路上,连公子本就身体素质好,背着三明治,边说话,边赶路没有半点不适应。呜雒可能的确如他说的山里长大的孩子,对这里一草一木非常熟悉,而且他手也巧。大自然就像他的创作基地,他用顺手采摘的花草做了花环,一人一个,连呆姑娘三明治都有,呆呆的表情配上粉艳小花环的确也有一丝萌感。接着给我们还一人编了一个小包囊放随身的小东西,最后还编了3双草鞋,以备我们以后用得上。我就不怎么好了,整条腿是浮肿的,肌肉还有些抽筋。 一路说话,天不知不觉的就要黑下来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外表残破的小寺庙。呜雒告诉我们,我们到了。寺庙规模不大,时间应该比较久可,已经没有了庙名,门口两边本来有什么塑像的,也没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石墩。周围杂草丛生,隐约还能看见草丛里面有什么动物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有点害怕,不是怕鬼,怕有什么不知名却致命的蛇之类的东西。 我们走上前,我去推开门,吱啦一声。一股酸腐气息扑面而来,我咳咳的咳嗽起来。连公子也捂了捂鼻子,但他是帮三明治捂的。呜雒对我们说灵巧一笑说他去打扫,就第一个跑了进去。 我和连公子先找个空地坐下,把三明治放下给她又喂了些水和营养液。这时就听见屋里传来呜雒像被钉子扎了脚一般的喊叫“啊!别过来。” 43.寺庙一角 “他是对我们喊得还是对其他什么的喊得?”我张口就问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不对,不管对谁喊,这叫唤的内容都不是好现象。 “我过去,你看着她。”连公子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一脸严肃的已经跑过去了。 过了一会,呜雒在连公子的安慰下走了过来,看得出还是心惊胆颤的样子。我也有过去看看情况的打算。 “禾苗,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我在三明治旁边刚做一个要站起来的动作,就被连公子摁住了肩膀。被他一说,我好像意识到了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也拿不定注意过不过去了。 呜雒过了一会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打扫着卫生的同时又开始哼起小曲来。连公子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三明治已经被安顿好了,躺得舒舒服服的。这一路她都睡着,我对她有点担心。我问呜雒刚才那个是什么?呜雒哼着小曲说,他看错了,什么也没有。我对他有些将信将疑。 寺庙里面的佛龛上有尊佛,身上落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佛头也没有了,身上也没有什么的特别的法器表示身份。佛前连没有供香的香炉也没有。周围有几张团蒲已经被老鼠咬破露出了里面的稻草,放脚的角落里面有几个蜡台,里面的蜡烛糊了一层灰,黑的发亮。不知道还能不能点亮。除此以外,这个寺庙里面什么也没有。硬要找一些这里有过人烟的迹象,就像是一场大搬家之后留下的场景。从没听说过寺庙搬家的,我的好奇心开始骚动,这个寺庙有什么特别的故事么? 我们一天都累了,这个庙也不会有人来。不需要轮流守夜,于是都睡下来。 夜里好像是下雨了,这个寺庙太陈旧,可能有点漏雨。我被滴答滴答的声音和脸上湿漉漉的感觉弄醒了。然后摸着黑找了一个防雨衣盖在头上。一想三明治还在那晾着呢,又打开夜灯准备过去看看她。这夜灯一开,我彻底醒了。血脉一瞬间全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东西,让我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我面前站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头是三角形的,身体是扭曲的,在颤抖,没有四肢。就像一个被削过的人棍。他就在我对面直愣愣的看着我。夜灯是红色的光,照出的那个人棍更感觉血腥。我提着灯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脑子里面空白一片,头上不停的淋着雨,但已经没有了感觉。我们对视了5秒,其实我根本不能确定我们是对视,如果那对圆珠子还能算做他的眼睛的话。一对和猫眼一样的眼睛,瞳孔是一条直线,瞳孔周围非常红,伴着夜色还泛着亮光。在我停顿的当口,突然那对瞳孔发生了变化,由直线迅速收缩称一个黑点接着开始扩张,然后不到一秒钟就占满了整个眼眶。一声嘶的叫声,人棍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吸气,就感觉腹部一疼,被一道力气抓到了一边,灯摔在地上滚到了墙角。口鼻被什么东西塞了起来。耳边有一个轻声的耳语“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是连公子的声音。 接着在黑暗中,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出乎寻常的快,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不会这个庙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接着庙的另一边传来一段非常怪异的音乐,完全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过了一阵,我的嘴里塞的东西被取了出来。远处有盏蜡灯被点燃,周围渐渐亮了起来。开始我打着小夜灯,光顾着看三明治了。另外两人的情况,由于光线原因加上本来我也不怎么关心,所以根本没注意。一盏一盏的蜡灯被点燃之后,整个寺庙内堂里面相当清晰。点灯的人是呜雒。他身上的衣服被抓成了条状,表情异常冷峻,和白天颤颤兢兢的状态对不上号。 连公子在我身边胳膊上也有一个血口。虽然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但看见这个情况,就算我是傻子也明白了,这个庙里不是有个恐怖的怪兽就是有个畸形的人。不管是什么都不是省油的灯。 呜雒点了灯之后就走到了我们一起。 “呜雒,早上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 “连老板,你也确认了啊?” 他们两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我就听见了这两句。我黑着脸。“已经到了这里,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块商量,你们俩儿算怎么回事?” “何老板,刚才你看见了什么?”呜雒依然眼神严肃。 “一个人棍一样的怪物。”我说到。 连公子听完,对呜雒使了一个眼神。呜雒开始说。 “其实早上我在后院也看见了一个和你说的有点像的怪物,但我上前细看之后发现是个石头雕塑。因为太恐怖了,我就叫了出来,后来连老板过来看的时候,特意确认过是石头的。” “那你的衣服和连公子你手上的血口怎么回事?”呜雒现在的造型,给我的感觉已经进入了英伦7,80年代的摇滚时期。我同时问向他们两人。 “我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啊?连老板,你手上没事吧。”呜雒赶紧去包里面找应急用品。 “我没事,一点擦伤。呜雒,去把帐篷搭起来。”连公子对自己的情况根本不在意,一直在看三明治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感觉他们两个对刚才的情况表现出的感觉不太正常。一个正常人应该是害怕才对,这两人怎么折腾起帐篷了。我弄不清楚状态的参与他们,连公子很冷静,动作很娴熟。我心里有事情,不停的掉东西在地上。每次一掉,连公子就瞟我一眼。 我们快要完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细细尖尖的声音。像唱黄梅戏的调调。不对就是黄梅戏。“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 “这是什么声音?”呜雒明显一抖,脸色不自觉的变得怪了起来。 “有点耳熟,这调子。”连公子虽然没有表现出害怕,但也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这是...嗨呀嗨嗨哟!新白娘子传奇的插曲。谁呀?”我不自觉的跟着哼了起来,随即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加上那种尖尖细细的声音更是不寒而栗。 我们三个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开始张望寻找,我感觉这个声音很近很近,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拍打着屋顶,感觉随时屋顶会破一个洞。一道闪电之后然后一个响雷。轰隆隆一声之后,“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这个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三明治又醒了过来,脸色阴沉的侧身站在帐篷后面,面无血色的脸正看着外面闪电的地方,嘴里一张一合,声音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呜雒显然还无法适应这个转变。我和连公子对看一眼,做了个围圈的手势,呜雒很快也明白了。我和呜雒拿着绳子从右边,连公子拿着睡袋从左边,包抄了过去。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发现了我们。呜雒一头都是汗,看来比我还紧张。正当我们马上就要靠近的时候,三明治突然眉头一皱,看向脚底,紧接着马上抬头眼光无神的看向了连公子。我心说完了。“连...”公字还没发出来,三明治就一声惨叫“啊!”。 紧接着连公子身后就听见啪嗒一身,他还没回头,我就看见刚才那个人棍就从连公子的身后站了起来。在看三明治这边,她这时候已经开始像神经质一样的抽搐了。这姑娘不是故意赶场子添乱么?植物人了都,有这样的不着调的植物人么?完全就是本性难改。 连公子看见这个情况,把睡袋扔给我们。让我们先把三明治绑好扔进帐篷里面,他先应付那个人棍。我和呜雒手忙脚乱的绑了起来,三明治不停地扭,呜雒显然对一个女性的身体有些不好下手,手碰一下就缩回来。 “绑麻袋绑过没?赶紧啊!那边还要支援。”我看他瞻前顾后的扭捏劲,气的对他大叫。 “好。”呜雒抿了一下嘴唇,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快速的将三明治五花大绑的困在了睡袋里面。扛着三明治就进了帐篷。 我赶紧跑过去找连公子。连公子在那边已经和那个鬼东西搏斗了起来。那个东西窜的很快,没有停下来的时间,除了刚开始我停了一下让我看清楚了它之后,现在基本是呈一个线状的团在游走。我心里犯怵,连公子也做出了防卫动作。他看见我过来之后对我摇摇头让我回去。这时候呜雒也来了,胳膊上还绕了一根小鞭子。 “呜雒,你随时准备甩鞭子。禾苗,你回去照顾人。”连公子说的很肯定,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可能。呜雒也对我努努嘴,表情看起来是我在这里碍事。 那个东西还在他们前方不停的游走,我快步退到帐篷旁边,三明治被裹在睡袋里面虽然已经不再扭动,还是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嘴巴一动一动的估计还在唱着嗨哟嗨嗨哟。 然后眼前突然青光一闪,呜雒的鞭子甩了出去。啪的一声,一条血痕和着碎肉末一般的东西打在了我脸旁边的帐篷支架上,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嘶叫划破整个寂静的夜空。那东西向他们冲了过去。 44.白唇竹叶青 呜雒甩出的鞭子在空中回响出咻的一声,青绿色的鞭子充满韧劲。收回来的时候鞭子又重新缠在了他的胳膊上。连公子的身手我早已经见识过,这情况下,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一个碍事的主。 人棍虽然是用冲的,但是和刚才那种开挂一般的游走速度已经已经不是基准了。可能是呜雒的鞭子甩到了那个怪物的要害,速度慢到我明显可以看见他在用身体的一部分爬行,和软体动物一样的匐匍前进。四周亮堂了之后,就能看得比刚才更加清楚。黑漆漆一片的时候,更多是幻想成分自己吓自己。它的脸异常狰狞,是我根本没有见过的表情。眼睛睁的像一头发怒了的牛眼一样大。其他的嘴巴鼻子都像几个小洞。整个身形非常没有比例,没有脖子,没有腰,就像一个三角形倒放在一个圆柱体上面。用身体匍匐着极快的向前,的确是没有四肢,但是这东西净高都有3米多。这要是有腿了,该是多伟岸?我这边照顾着三明治,那边还在好奇的观战。等待他们随时召唤我去救援。 其实我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了,想这些完全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了。我对面前这个东西一点资料根据都没有。这种生物如果公之于众,肯定会让许多人的生物概念瞬间崩塌。 我们几个人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怪物,绷住了精神只等待最准一击。 呜雒看见那个东西冲向了他们,手一挥,鞭子又甩了出去。这次没有甩中,那东西柔韧性极好,一个s形就到了连公子面前,探头向下就要张嘴去咬他。连公子则纵身一跃跳上了它的身体。反手扣住了它的头颅。那个东西本来要张口,但却扑了个空,但嘴已经张开。瞬间一个小洞变得巨大,看见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觉得有点反胃。里面伸出了一条鲜红的舌头又细又长,可能是连公子扣住它的头颅正在用力,怪物的头被压得很低,那条舌头不停抖动,划过地面的地方,一道一道的口水粘液,看得我起鸡皮疙瘩一层,非常恶心。 连公子越用力,那个东西的脸就被压得越低。当那个怪物的脸快被压倒到我可以看见后脑勺的时候,我基本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了,那张脸根本不是某种活物会有的东西。这个怪物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可理解。 这时候到了连公子整个身体都抱住那个那怪物。那个怪物身上长的都是血块一般的腐肉,我觉得他那身衣服是彻底废了。 就在我快弄明白情况时候,呜雒说时迟那时快的鞭子已经离手飞甩出去。“哗”的一声比刚才更显力道,又是一声怪异的嘶叫声划过耳膜,正好打在那怪物背部。怪物应声倒地,因为连公子的手还紧紧的扣在那个怪物脖子的位置,随着怪物一同摔在了地上的时候被它一个使劲甩了出去,迅速滚到了墙角“咚”的一声,应该是什么部位磕上了墙。呜雒借着上游的势头,赶紧蹲下蹲下一卷裤腿,拿出一支匕首,跑到怪物面前对其使劲捅了三刀。然后怪物扭动了一阵,就彻底不动了。呜雒朝我点点头,表示那东西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不到20分钟。因为感官刺激过于显著,每一帧的画面都在我脑海里面深深地刻下来一样,不停地慢动作回放。这么长时间里面,我们三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大家都是提着一颗心在搏斗。现在那个人棍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应该是断了气了,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赶紧先叫连公子,连公子脸朝墙没有反应。 呜雒拔出刀子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面色有些青紫。连公子滚到了墙角之后就不动了,呜雒收起刀跑了过去。我这时候意识也差不多清醒了,疯狂的翻到着包,希望能找到可以急救的东西。这会还是有些后怕,一着急,提着包也跑了过去。 连公子没有什么外伤,可能是撞昏了过去。呜雒拍拍他,他有些清醒了之后,我又用食指掐了他的人中。他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然后喝了一口我递上的水。 “你把呜雒带哪去了?”连公子眼睛刚睁开,就对着我们说了一句这个。 “连公子,好眼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还没张口,就听见旁边的呜雒用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 “啊?你不是?不是呜雒?”我下意识的向旁边跳了一步,离呜雒隔出了两个人的距离。 “我是呜雒的双胞胎姐姐,鸠合。”那个女孩把头上的假发取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从头顶溜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非常甜美。这对姐弟的共同特点都是笑容纯真让人心里挠挠的。那种甜美的笑,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有种她说什么就想听什么的感觉。 “我和呜雒在院子里面没看见过什么石头。”连公子眼神仍然四平八稳。 “原来你在框我的话,反正也见面了,总之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我来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鸠合说完,就背向我们径直走到佛像旁边,敲了敲佛像的肚子。空旷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寺庙。佛肚里面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感觉佛头是慢慢的从佛肚子里面爬了上来的,不一会就突了起来。我心道,这里还是个机关。 “等等,刚才那个人棍不会是和这个有关系?”我叫住鸠合,连公子和她都对这个东西没有好奇心,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了。 连公子依旧不动声色,鸠合又笑了一眼,爬上佛像。将佛头搬开之后,里面有一个已经风干的人头,只是没有脸,或者说,没有完整的脸,脸面前被割掉了一块三角形的皮肤。然后她就提着下来,摆在了我面前。神情自诺的说“你们要找的人和刚才那个鬼符就是他。” “天啊!”我哪见过这种东西,当即就胃里就搅开了。无法自控跑到一边的吐了出来,鸠合在一边冷冷的笑了一句。 “你是冷血。”连公子拍着我的后背,厌恶的看着那个姑娘。 连公子认识这对兄妹。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听起来,这么推论没有错误。而这个姑娘根本不在意连公子说了她什么,跑到那个人棍边上去鼓捣什么东西了。突然听她叫了一句,“你们快过来。” 我跑上前面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和我刚才想的八九不离十。 其实我刚才看见那个人棍的后脑勺的时候,我已经基本确认了那个东西是什么。那应该蛇类的动物,可能是天生土肥圆,也可能是被后天揉虐的,身体很长很粗。全身的都是菱形的块状腐肉,而那个三角形的脸并不是它的,是被硬生生的缝上去的。缝的非常仔细,不看后面根本看不出来。而本来这条蛇的脸并不大,为了变成人脸一样的大小,它的嘴里被塞了一个很大的块装物,它的舌头甩在外面,我也不敢上前近看塞得什么让它不能下咽也吐不出来。死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得异常大,只是眼珠已经是红色一片。 如果说这真的是一条蛇,我更愿意相信它是用来做用于某种巫术或者宗教祭拜。这条蛇的年龄从体型上判断,已经不短,那么这个寺庙的举庙迁徙就很可能和它有一定关系。这条蛇和这个寺庙都不正常,而知道这个寺庙的这对姐弟,就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年纪和这个寺庙的老旧程度是无法比较的,竟然如此轻车熟路。 这时,鸠合就蹲在我边上,胳膊上的那个根她当做武器的鞭子这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冷静告诉自己不要大惊小怪。那条鞭子不是用麻、绳、草,任何一样植物东西做的,不要说女性,男性都不一定可以驾驭。那是一条皮鞭,而且可以清楚的看清楚那个皮上的鳞片、纹络、颜色、还有头、尾。一条完整的蛇皮。腹部是黄白色,躯干是青色的,蛇的眼睛紧闭已经凹陷,估计死去已久了。嘴里的毒牙也被拔掉了。 鸠合发现我在目不转睛的看她的胳膊。 “白唇竹叶青,今天早上发现的。” “剧毒蛇?”我不禁叫道。 “你面前这条也是,一天打两条,运气不错。这条鬼符的七寸还真难找,打了3回。嗨哈嗨嗨哟。嗨哈嗨嗨哟。”然后这个妹子就开始用尖尖细细的声音唱起了新白娘子传奇的插曲,我明白自己错怪了三明治。 我一下就清楚了今晚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个心惊动魄的忙活的一个晚上,而在这个妹子看起来就是一场过家家。她像一个爬行动物尸体爱好者,冷血的形象在我心中又被刻画的分明了一些。 接下来我向她道出了她今天自我们到来后做了什么。鸠合一定也很清楚呜雒出行的目的,早早的在这个必经寺庙等待我们的到来。得知了这里有蛇多,还有这种大boss级别的。所以早上趁大家分开的时候把呜雒支开藏了起来,因为是双胞胎,长的本身就非常接近。随便假扮一下是很容易骗过我这个和呜雒不熟的人。估计手臂上那条就是早上在后院里面打发时间的时候得到的。接下来就埋伏下来等待终极猎物出现,因为是捕蛇老手,本是可以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掉的,但是为了增加活动气氛,所以就把三明治也拉了进来,弄得大家手脚打乱。但最后因为那条人棍蛇太过于恶心,让她无法利用起来,所以她有些失望。 45.金瓜贡茶 “你才见过我第一次,对人物分析的挺到位的嘛。”鸠合说话的口气像一个欢乐的少女,和他苦逼的弟弟完全不一样,让我觉得他们不是一个环境里面生活出来的。 从刚才连公子诓她的话,我大概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了。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身手那么好,必定有点自负,加上长得漂亮又略有小聪明所以到目前为止应该没受过什么挫折。但三明治是变成了植物人,但却不是呆傻患者。所以她无法让三明治按照她的意思做事。从那个姑娘自豪的表示她骗过了我们的表情看起来,其实这个姑娘是不知道我们要去找谁的。 其实我多希望她能知道给我们一些线索,连公子现在是多一个字都不随便说,应该也缺少着某些关键的东西。 “禾苗,你不想听听鸠合叫我们过来,是她发现了什么么?”连公子打断我说话。 “还是连公子直接。” “你们看这个蛇头里面有什么?”鸠合扯下那张人脸,对我们说。 我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会有这般胆量,哇的一声又吐了,对血肉模糊的东西,我丝毫不感兴趣,我只想等待这姑娘快点告诉我这张人脸是怎么回事,她开始管这东西叫鬼符是什么意思。因为心里谜题太多,所以制止着恶心去看。 “金瓜茶。”我震惊了。这种特别的形状,隐隐可见颜色和条形。臻品级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连公子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又不做声了。鸠合看见连公子的表情像吃了一记哑炮的感觉。有些失望。就自行把那颗金瓜茶从蛇头上搬了下来。 金瓜茶得名于其形如南瓜,因为臻品量少珍稀,所以作为进贡用茶,又称作金瓜贡茶。形状也如人头,也有称作金瓜人头茶。有大有小,最大的有磨盘大。属于紧压茶。最初产自云南澜沧景迈山,用云南最好的大叶种一级秋茶茶青制作成滇红、生普洱、熟普洱等。现存于世的老茶只有2颗,在故宫博物院。 金瓜贡茶之所以稀少在于制作工艺的考究和口感的别致。采摘时和女儿茶一样,需要未婚的少女亲自手工采摘,采下来的嫩芽并不是马上放在篮子里面,而是放在自己的衣服里面,直到收集到一定数量时才放入篮子。然后经过挑选、渥堆发酵、压制等等工艺最后制成成茶。有幸喝过老金瓜贡茶的人形容其味道用的句子是“味似无味”。 大叶种茶青的特点是叶质肥厚适合紧压,并且耐存放。随着时间的推移,口感越来越醇厚顺滑,喝入嘴里的感觉犹如丝绸滑下肚中。根据不同制作工艺开汤后的汤色不同。滇红的汤色橙黄泛红,回甘丝丝泛甜;熟普洱的汤色深红透亮,不同的茶叶产区,香气也不同,糯香、樟香、竹香、枣香各不相同;生普洱的汤色一抹金黄,杯底花蜜清香。根据存放时间的推移,干茶的颜色,口感的变化都在无时无刻的变化中。可以说一片茶叶就像一个人,从制作完成时的婴儿至棉纸已黄的迟暮,每一个月,每一个季度,掰下一块都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金瓜贡茶的地位自古就是茶叶中的太上皇。如此珍贵的东西,在一个这么恶心的蛇头里面被取出来我的心情是多沮丧。连公子已经先我一步上前站在鸠合旁边,从口袋里面取出茶针已经插进了那个金瓜茶里面。他摸了摸茶叶的叶脉走向,然后在茶叶上端下端插了几个眼。接着左手抓住茶的下端,右手在茶叶中心轻轻一撬。两手一掰,整个茶叶分成两半,没有掉下来一片碎叶。 连公子的茶针他随身携带,柄是雕花镂空的鸡翅木。针是用大马士革钢做的,非常坚韧。目前为止我已经见过做过很多不同的用途。但真正作为茶针使用,我第一次见。紧压茶的特点是刚做好的茶叶非常紧,撬开需要力气和巧劲。陈化过10年之后,用手轻轻一碰便会掉下来。连公子刚才那么麻烦的撬几个点,说明这个茶叶时间不长。 茶叶掰开之后里面挤了一团棉纸,没见过把棉纸包在茶叶里面的。鸠合突然脸色紧张,想去抢那个棉纸,我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可惜展开之后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不把棉纸给我,呜雒也不会继续给你们带路的。”鸠合显得很得意的表情看着我,认为我一定会就范。。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这个什么鬼符的也是你做的?”这个姑娘到目前为止的各种所作所为已经消耗掉了我对她仅存的一丝好感。 “连公子,你告诉你朋友什么叫鬼符吧。我若可以做它,为何不直接拿走那张棉纸?”鸠合轻蔑的对我一笑,她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个姑娘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灵劲,这样的人和我颇不对路。看见她那种模样,我就就更加的担心起三明治来了。 “鬼符就是用某个剧毒的东西制成的活死物。一般用来看守一些东西。那是传说里面的东西,从没有真正的出现过。这个这只做鬼符的白唇竹叶青年龄应该很大了,只是茶叶非常新。可见常常有人来更换这些茶叶。”连公子对我说完,就把棉纸展开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了鸠合接着说。“这东西你拿走,叫呜雒出来吧。”鸠合拿到这棉纸之后,将棉纸和蛇皮鞭一并收进了自己的随身包里面,两眼泛起了桃花,粉红的脸上轻微的笑了起来,煞是好看。 然后鸠合就进了帐篷,我还有一堆问题要问连公子,连公子看见她进了帐篷之后俯身在我耳侧对我说,“禾苗,你等一会一定要冷静。”连公子的话刚说完,呜雒的声音就从帐篷里面传了出来,接着呜雒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连老板,我们明早就赶紧走,这里的鬼符一定是新做的,被我们破坏了之后,很快会有人来找他。到时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公子的预防针打得没有太大的效果,我还是睁大了眼睛,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呜雒和鸠合根本就是一个人。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在医学用一个名词解释就是人格分裂,呜雒和鸠合的人格分裂属于分裂出的两个性别、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这就很头痛了。 现在是呜雒回来了,呜雒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具蛇的尸体还有那个悲剧的头颅。但此时我觉得整个屋子最可怕不是那两个东西,而是我面前的这个白族小伙子或者称为白族小姑娘。呜雒自告奋勇的在帐篷外面收拾残局,让我和连公子在屋里陪着三明治。 三明治刚才闹了一下,现在又睡着了。我觉得现在我们四个人的气氛过于诡异了。忍不住的小声和连公子开始窃窃私语。 “连公子,你怎么给咱们找了一个身怀绝技的神经病人带路。”我有点抱怨,但却不好发作。 “纠正一下,不是神经病人,是精神病人。找他是因为是他身怀绝技。”接着连公子轻声的和我说了为什么找呜雒,听完我觉得连公子找他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今天如果没有这一出的话,也许呜雒也不会犯病。 呜雒的确是有一个姐姐,名字叫鸠合。在呜雒10岁的时候,两姐弟上山玩耍,被云南的剧毒蛇白唇竹叶青咬了一口,中毒而亡,呜雒一直责怪自己促使了这个悲剧,渐渐的就开始了人格分裂。因为穷乡僻壤的,没有人知道这个疾病是怎么回事,反而以为是姐姐的灵魂舍不得离开家里人所以附在了弟弟身上和弟弟一同长大,所以大家竟然都接受了呜雒这种时男时女的情况。据说呜雒为了给姐姐报仇,曾今自己一个人没带任何干粮上山一个礼拜,回来之后全身上下赤裸,一丝不挂,但却带了几百条蛇皮回来。那之后呜雒的病情就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但是他们村子里面打那之后再也没有一条蛇。 云南是中国的产茶大省,作为经营茶叶生意的愚翁在连公子是从小的时候就将他带来过云南,所以很早就认识呜雒,连公子自然也知道呜雒是怎么回事。但毕竟是少数民族,人民思想观念相对守旧。而且愚翁家里人的性格都是只管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所以呜雒的病情,他们从没有和村里人提出过。 连公子认识呜雒时间比较长了,非常了解呜雒和鸠合之间的差别,所以很善于掌控他们。呜雒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所以这里的路、休息点还有天气的变化等他都非常清楚,加上他的身手非常了得,所以连公子就请他带我们上山。自然也是给了一个好价格。连公子一直知道蛇就是呜雒的死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了。 46.石柱图腾的秘密 我终于理解了呜雒的父亲不让他出远门的原因。而愚翁在我的心里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心的商人。如果呜雒刚发现病情的时候给予治疗了,现在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禾苗,等呜雒睡下之后,我去一趟后院看一下那个石柱,我有一点眉目了。”说着连公子就拿出刚才那张棉纸,在我眼前一晃。我恍然大悟。 “啊!你偷...”我还没说完,连公子就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明白连公子刚才一定是偷梁换柱了,而且那个石柱的事情竟然是真的,连公子刚才只是不想告诉鸠合这个人格,省的她没事找事。 呜雒在外面边忙活,嘴里还边叨叨着什么,隐约能听见的几句话都是抱怨他姐姐的话。听着我毛发全部竖起来。这一次鸠合人格显现出来之后,我和连公子接下来对他说话需要有一些斟酌,以免给自己添麻烦。 呜雒很快就回来又睡下了,现在整个寺庙里、帐篷里面都是一股腥臭味。我根本无法入睡,呜雒却打起了呼噜。等了一会,黑暗中连公子坐了起来,猫腰准备出去。我看准时机连公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裤腿,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使劲摇摇头。我也对着他使劲摇摇头,并且把他的裤腿抓的更紧了。他无法挣脱就只能对着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连公子同意带我一同出去了,我对他撅了撅嘴,然后笑了起来。也站起来猫腰出了帐篷。 这次我好不容易可以掌握主动权了。连公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但我也不能这么瞎跟着没主见啊。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掌握关键信息。心里抱着这样的目的,就算连公子有一百个不愿意,我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而且这里的味道实在让我很难受,反正睡不着,就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去了。 我俩人摸着黑一前一后的慢慢向庙后面走去。走到院子里面发现,雨已经停了,刚才暴雨让整个院子里面非常泥泞。每走一步鞋子就重一些,时不时还有一些杂草搔的脚踝又痒又疼。为了揭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加上这里的空气的确让我舒展了一些,我深呼吸的几大口。 走了几步,我已经感觉重的抬不起脚了,而连公子走路就像水上漂,根本没有任何负重感。我拉了他的袖子一下,喊他等等我。 “我们到了。”连公子回过头对我说。 我到底是个女性,踩了一脚泥。肯定是闹心的不得了,连公子不说话我还在那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这才看见连公子旁边有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柱状物。刚下过雨的空气异常清新,现在可能是凌晨2、3点了。透着月关可以看见那个柱状物体和刚才看见的那个鬼符就是模子刻出来的,三角形放在圆柱体上,石柱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能看出来上面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是花纹还是什么东西。月光一照,通体隐约泛着银光。 这个地方真像某种特殊的宗教场所,整个院子中心只有这么一个柱体,周围四个角各有一个台子,每个台子基本一样大小高低,但略有区别。我猜是祭台之类的东西。越看这里越觉得这里是邪教。 连公子蹲下来,在地上的杂草上胡乱抓了一把,然后对着那个石柱,猛的扔了过去。只听见“唦”的一身,月光下,石柱上升起一团白气,杂草瞬间变成了灰质。那个石柱上有高温。他是靠什么发热的?刚才下了半天的雨了,这东西的热能也太猛烈,我慢慢走近石柱,隐隐的感觉到了丝丝热浪袭来。 “禾苗,我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这个石柱上。” “我去找个桶打点水来降温。”我准备要上前,连公子拦住了我。 “不光有高温,你看那个上面泛的银光,应该还涂了毒飞蛾的翅膀碾成的粉。估计碰过就和那条巨蛇一样。”连公子说完,我一个寒战。再怎么样,我也不要和那个怪物一个下场。原来那个条怪蛇的皮肤烂成这样是因为碰过了这里的石柱。 连公子站在石柱的边上看了看四周的四面台子。我心里面不详的感觉又渐渐的升了起来。这里如果真的是个祭祀场,那么那几个祭台上应该不缺少亡灵吧。天气有点冷,加上大半夜的,有种荒郊野停尸场的意思。寂静空旷的场地上,我的牙齿开始嘚嘚嘚嘚的上下磕碰。连公子应该是听见了,但没有表示什么。我觉得有点逊,调整好心智去寻找一些可以给我们线索的东西。 这里有四个台子,如果真是用来停尸的话,那么这个场所也许应该需要四具尸体才能解开谜题。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连公子之后被她否定了。他说这里不是什么停尸台,这里应该是一个祭祀用的茶场。那个柱子上面有一套茶具,只是不知道如果可以拿下来。 说着,他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放在手掌上旋转,然后很仔细的看着四张桌子。我并不能看不出什么特别。只见他突然扬手一扔,把石头扔一个出去,直接砸中了其中一台桌子,没有任何回音,石头就像扔进了一个虚无里面,他皱皱眉头,但我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一点东西。那几个石台调换了一遍位置。 这里又是一个机关地,能安置机关的地方必定是有秘密的地方。我有点激动,这里是来对了。连公子也感觉到自己误打误撞有些进展,眼神有了光彩。首先我们得弄明白是什么机关。中间那个石柱不能触碰,那么就从周边的几座石台上入手。我和连公子一一走过去看,为了防止石台上上面也有毒飞蛾粉。我们还特意抓了一把杂草先试探。但让我们意外的是,明明站在石柱边上看见了石台,可走进之后什么都没有。再走回石柱,石台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我和连公子一致认为是某种障眼法。于是改成一个人站在石柱边,一个人走向石台。没想到这样两个人都看不见石柱了。我们觉得蹊跷一定在石柱和石台之间有某种联系。石柱就是一个定位器,而真正有作用的东西的想必是石台。如果按照连公子第一次采取的砸石台方式来看的话,应该出发点是没错了。既然会变幻石台的位置,说明目的是为了隐藏真正的石台。而这几个石台的外形基本一致,只是高矮大小有一点点差距,又是打乱的。所以寻找真正作用所在的那一个必须有非常好的耐心和记忆力。现在天黑,还得需要非常好的眼力。 从连公子见到石台的表情上看来,白天应该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连公子绕着石柱转了一圈,然后低头用手撑住脸,过了10秒,连公子有甩出去了一颗石头,这时只听见咯嗒一声,接着另外的三张桌子立即消失了。速度太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消失是如何发生。 连公子拉这我跑了过去。入眼帘的确有一张石台了。其实我认为用一张茶桌表示更加准确。茶桌中间有几个细孔,然后有一条凹槽通向草地。茶桌虽然是普通石头的,但已经周身圆润黑亮,我们把带着水的杂草扔在桌上没有反应,这个桌子应该什么不妥。我摸了摸,手感滑嫩,少说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我在凹槽里面用手指摸了一下,熟悉的手感不会有错,茶水冲刷多次之后茶水水垢的柔软的粘稠感。 在这里喝茶,得有一定的心理素质吧。我心里这么想的就听见连公子和我说话。 “利用了月光投射在石柱上,然后发射出几个不同的形态给人造成错觉的障眼法。”连公子说完,我明白了隐藏石台的原理。石柱上不规则的坑坑洼洼实际上是光线吸收口和反射口,夜里月光照射下来,投射在石柱上,将光线反射在特定的位置的同时也可以利用光线互相折射出的投影拼接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图案。而投射的图案地点一定放置有某个连接石柱的机关,如果触碰错误,光纤接受和反射口的位置就会改变,投射出来的图案形态也和刚才的不一样。光线是这个机关里最重要的介质,一定是被人算好了距离和路径,所以我和连公子一离开石柱便看不见石台了。 我敢断定白天这个石台也一定是存在在这个院子里面的,而连公子没有看见,一定也是因为石台附近有什么东西把他完美的掩盖住了。 这么想着我感觉我对这个院子充满了未知,极其好奇。如果说机关靠的是光源,这个制作机关的人一定通晓物理、天文的知识。每一天的月亮实际都在变化,那么也许这里的景象是有一个周期才会出现的。突然我想到了一些东西,狐疑的看了连公子一眼。连公子马上感觉到了,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46.地图 今天晚上的很多事情其实早就表示了这个特殊。秘密的石台和周期性的月光,再加上传说中的鬼符。我告诉连公子,鸠合出现的原因说不定是被我们误会了,我们得赶紧把这里解决了回帐篷去。连公子也点点头,我认为他也在担心我所担心的事情。说鸠合的人格也许在带我们上山的路上就出现了,只是他忽略了。 连公子和我此时已经站在石台面前,盯着平整的台面,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连公子却从口袋里面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我很不情愿的转过了头。一小块金瓜茶。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一想到是在那个恶心的蛇头里面取出来,我就无法适应。 “我们恐怕得开汤泡上一杯了。”连公子拿出那张棉纸,棉纸展开来里外都是什么都没有。棉纸上到透着一股普洱生茶特有的醒脑的清香,从香气上判断,这枚金瓜茶应该是不到3年的新生茶。 “我们能不能不泡?而且要泡也没有茶具。”我知道连公子不是那种不分场合就要喝茶的人,只是我还有一丝希望可以阻止他泡那个东西。而且现在这种环境,根本不可能泡茶。 “我去拿。”说着连公子走向了石柱。用茶针在石柱上挑了一会,然后就看见他小心翼翼的取下来一套茶具,用茶针顶着一件一件的端着走过来放在桌子上。我真心为他捏了一把汗,怕他随时摔下来。那些东西上面的毒效连公子应该比我清楚,但连公子的手极其稳,最后还把下过的雨水用壶装起来放在发热的石柱上烧开了端过来。 但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绕一个圈子,只为了一个组合式茶具,心里那叫一个咆哮啊。这套东西现在放在了桌上,却让人无法下得了手。 “你不会要让我们喝这个吧?” “你没发现那张棉纸有被浸湿过的痕迹?”连公子指指棉纸的四周,的确是有几道水痕,纸的颜色细看也有深有浅。然后他将棉纸放在我的鼻子上面让我闻了一下,果然这个棉纸最初一定是包裹过什么陈年古茶。香气自然淡爽,浑然天成,和连公子手里的不到3年的金瓜贡茶的味道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很诧异连公子的鼻子到底有多好。 棉纸放在茶叶里面的目的也成为了我的心头疑问。 金瓜茶极其珍贵,其实我都没有喝过。正常情况下,我是非常想品饮一次的,但看见了来历,对要喝下这个茶充满了抵抗心理。可连公子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将棉纸铺在一边,已经开始冲泡。 连公子泡茶的动作和一竹完全不同,一竹泡茶的时候轻柔如丝丝的小雨扑在脸上的感觉,所以一竹泡出来的茶叶,喝起来总感觉有几分柔弱和伤感。连公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动作非常简练,没有那些多余的花样。投茶、入水、出汤全部是一气呵成。茶叶也瞬间在盖碗里面翻滚起来。加上连公子一直是用茶针在拨弄那些东西,让我看的有些忘我,恐怕任何一个茶馆里的表演都不及连公子的手艺好。冲泡好之后,我凑近看了看茶,想闻闻是什么味道的。 “你喝么?”连公子看我有些兴趣了,话语间,故意挪揄我一下。 “您自己喝,我不喝。”香气扑面而来,但我还是膈应。 连公子爽朗一笑,并没有要喝的意思。茶汤是一抹清透的金黄,香气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还闻到一股血的味道。他将茶针蘸了些茶水洒在了棉纸上,一点一点的浸湿的棉纸,慢慢的就起了变化。空白一片的棉纸上好像有很么东西要显现出来的样子,我有了一丝希望,接着连公子不遗余力的开始用茶水一点一点的渗透棉纸,随着茶水不停的溅上去,棉纸上显现的就更多。这一切我和连公子都是屏息凝视,很快茶水用完了,连公子又如法炮制的泡了一壶。棉纸在浸湿的同时也在干,一干了之后图案就又消失了,每次只有一星点图案,根本无法拼凑的完整。时间过的很慢,直到棉纸上的图案完全显现出来,天已经微微亮了。 图案在桌上看的很不清楚,像是密密麻麻的一些线条。想拿起来,但棉纸已经浸湿,一动必然全破。我凑近了想看清楚,却被一股酸腐的味道让我迅速的抬起头。这个味道好像是我们进寺庙闻到的那种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想起昨晚的巨蟒,胃里还泛着酸。连公子到看起来没什么,仔细看起来那幅图。 “禾苗,这是一张地图,我已经记下来了。”灰蒙蒙的天际开始泛白,连公子虽然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在我听来不知为何却有一些沉重。 “是不是找到你说的那个人的路线?”我追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连公子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起伏。 “我们赶紧去吧,别愣在着了。”我不明白连公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这不太像他平时,虽然也是淡然明确从没有过这种样子,这个样子如果要形容出来的话,应该是失望。 “我们到了。”连公子说完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明白了什么叫若有所失。 如果这里就是地图上所指的位置,那么连公子要找人恐怕就是那个被制成鬼符人脸吧。连公子非常失落,我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我们辛苦的到了这里,只为了找到可以让三明治好起来的东西,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按照我现在的理解,等于是三明治被判了死刑。 我们心照不宣的闷着头走到了帐篷,恐怕我们剩下的事情只能是打道回府把三明治送进某个疗养院,等待她离开的那一天了。一掀开帐篷,我和连公子互相猛地对视一眼,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刚才那个院子,果然不出所料。我们俩个大活人被人算计了。 帐篷里面三明治和呜雒不见了,而院子里面一切都和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差别,只是桌上那张棉纸消失了,周围都是杂草,仔细还可以辨认出脚印,脚印比较小,应该是个个子比较小的人。不用想了,我们被呜雒摆了一道。 “连公子,我们被算计了。”我有点失望。“是不是你找来的那个呜雒干的?” “嗯,我觉得不是他,是他姐姐。” “什么姐姐弟弟的,他们就是一个人。连公子,一路上你这么相信呜雒,不会也在骗我吧?”三明治又一次失踪了,我顿时对周遭所有都产生的敌视心理,现在的心情复杂就和拧了十来道的麻绳一样。 “禾苗,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想想我如果有心害你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如果纸是鸠合拿走的,必定现在走的不远,我们赶紧去追应该可以追到。但是如果他还有同伙,三明治的下落现在就是关键性问题。我觉得现在我们都没有方向,不如这事情从长计议。”连公子说完一长串话,不带一个磕绊。 “去追,还计议什么?”我脑子一热,张口就是这句。“你跟我一块走,告诉我你和这个呜雒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个寺庙,你也不陌生吧。”我说话时的气势是我从来没过的,一股热血冲进脑子,根本没有考虑连公子是否会反驳我的想法,扯了扯连公子的衣服跟着脚印就赶出了庙。 我们俩人所有的生活用品一件都没有带,全部放在了寺庙里面。但现在那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关心一件事,三明治现在是死是活。连公子身上穿的还是做外捕杀白唇竹叶青那套衣服,血迹已经干了,但是腥臭味还是可以飘过来。 我们现在顺着脚步走,好在下过了一场雨,山里的路非常泥泞,所以我认为自己想法非常正确。连公子告诉我,他和呜雒的关系仅仅在于儿童时期互相认识,那个时候两个小伙子什么都聊,连公子告诉呜雒城里的事情,而呜雒则告诉连公子他最拿手的事情。少年时期的他们两个人每次见面,这就像连体人一样。倒是成年之后的交流非常少。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呜雒还是曾经自己那个儿时伙伴,不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都发自内心的信任他。而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同样超出他的意识,所以他本能的认为是鸠合干的。对于鸠合开始在寺庙里面说的那些话和地图上所指的东西,他也有一些顾忌。但人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三明治如果被鸠合掳走的话,我们就必须找到鸠合,这里面绝对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谁要带一个植物人上路,谁带谁嫌麻烦。 我一直以为连公子的内心是疏离的,不会信任任何人,也不会不信任任何人。就是一个绝缘体。可以说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今天听他说起呜雒和他的童年,我觉得他也有人性的一面,是和愚翁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47.鸠合和呜雒 我和连公子一路小跑的跟着脚印走,下过雨的山里人迹罕至,脚印保持的非常完好。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很深,说明呜雒一个人正背着三明治往大山深处走去。 我现在非常不明白,三明治到底对呜雒这小子来说有什么作用,难道这小子给我们带路就是为了这个植物人姑娘,不能是看上她了吧?按道理来说除了这一次的意外,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非要说他们真有一些什么交集,只能说两人都是云南人。这么说也不准确,三明治除了祖籍可能是哈尼族,户口本上还指不定是其他什么呢? 我们已经跟着脚印走了有20分钟还没有看见三明治的踪影。 “连公子,你说那个呜雒不会除了人格分裂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吧?”我越想越不对劲,女性总是容易把事情往最坏了想。 “禾苗,我觉得三明治有些凶多吉少。”连公子也有些不安了,这总局面,即使男性也觉得是不正常的。 “怎讲?”我希望连公子说出来的事情别太让我意外。 连公子告诉我呜雒愿意当脚夫带路其实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他的父亲,这是来了山里之后才发现的。连公子那天晚上出门只是想找一个当地人带路。走在村子里面看见路边有个人蹲坐着,他感觉这个人的轮廓非常像自己小时候的伙伴呜雒。可他记得呜雒家原来不住在这里,应该离这里还挺远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凑近之后发现真的是呜雒。呜雒当然也认出了他。两人都很意外,寒暄了一阵之后,呜雒就带连公子回自己家去了。到了呜雒家之后,发现呜雒家只剩下他和他父亲两个人了。搬迁来这里是好像是因为他父亲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被村里人赶了出来。他父亲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好像得了什么重病在床上躺着,除了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以外,做不了什么重劳力的事情了。 呜雒的得知连公子需要进山,自告奋勇的就要领路,连公子给的价格高的离谱,呜雒的父亲一听就火了,可能觉得连公子是看不起他们。其实连公子是一片好心,觉得呜雒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一定急需用钱,什么也没说,就把钱先预付了。为此呜雒和他父亲还吵了一架。为了怕父亲找人把他带回去,所以才要换汉人的衣服。他并不知道连公子上山的目的也不知道同行的还有两个人,于是看见我之后有一些警戒心。最开始连公子只当呜雒是因为收了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才尽心尽力,后来他发现三明治的病情被呜雒知道了之后,呜雒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估计那个时候鸠合人格就出现了,他可能萌生了想要救治自己父亲的想法,所以想要单干。 在鸠合的人格说出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的时候,呜雒可能就暴走了。掳走了三明治,现在说不定在哪里泄愤。 这是连公子的推测,但我实际上不是这么想的。呜雒一家人有什么往事我一点也关心,我只关心三明治现在的情况。 我觉得呜雒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摆我们一道,不然他不会花这么大的气力,引我们到这个寺庙里面来,发生了昨晚的那一幕,一定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关键的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想法。我觉得我好像差几件事就可以把事情连起来。但我有一种感觉三明治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我边想边加快脚力向前走,脚印开始变的忽深忽浅,感觉线索快断了的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呻吟的声音,循着声音在路边的草丛里,三明治被扔在了路边,除了脸脏了一些以外,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眼睛微张,嘴里在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身上也没什么大碍。但呜雒不见了。我呼喊着连公子快点过来。连公子赶紧把三明治背起起来,我凑近听三明治说话,但意外的是,三明治竟然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连公子听了一会,告诉我她说的应该是当地的方言。只是当地方言也有些许差异,他只能听清楚几个单字。 北,白云。 她说的都是我和连公子都不理解什么意思。连公子只是少年时期偶尔在这里呆过,所以对这里的语言知道甚少,这也是他要找当地人的目的。更不要说我了。我们两人暂时不考虑三明治说的什么,只想着赶紧先带她回寺庙里,让她先补充一下营养。然后我们在考虑接下去要怎么办。 三明治一路都在重复同样的话,直到我们把她放在了帐篷里面让她躺下。现在呜雒走了,我们本来以为找到了的信息现在全部丢失了。我坐在三明治旁边,想法变得很乱,感觉自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思维也跟不上。连公子和我一样一晚上没睡,有些疲惫的样子。我们这副造型。可以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了。 我让连公子先把身上衣服换了,他还穿着那套捕杀怪物的衣服。连公子没说什么抱着衣服就出去了。我在帐篷里面考虑接下去我们怎么办。人少了下来,我的思绪变得冷静而有条理了许多。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三明治,三明治现在人还活着是最重要的。能让三明治好起来的人是连公子认识的人,而那个人在什么地方?连公子并没有准确的位置。连公子失望的原因应该是鸠合说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死去了。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理清楚了之后我豁然开朗了许多。我和连公子同时陷入了误区。我们都相信了鸠合的话。鸠合明明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她不可能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谁?鸠合一直用她的话语来导向我们的意志,她拿出人头告诉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死掉了,我们必然有些怀疑,于是让我们找到棉纸,在我们奋力解开棉纸的秘密时候,她使出调虎离山计,让我们去找三明治。也就是说她的目的是那张棉纸,而这么想来或许那张棉纸并不是我们需要的地图。 我这么一想就明白了,只要等待连公子回来,去找到那颗人头,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们只是鸠合利用的一个对象而已,现在我们对她已经没有用途了,所以她自己离开了。而呜雒到底在想什么?在三明治没有好起来之前,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了。反正他们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这个寺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一个临时的借宿点。 我在帐篷里将这些事情想明白之后,静静的等待连公子换衣服回来。其实世间万物是简单直接的摆在面前的,之所以复杂完全是人自己的原因。是人的心把所有事情都搅在了一起。只要认清楚自己的目的,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其实事情可以变的很通畅。是我们自己想要更多,是好奇心和欲望让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的谜题,当所有的谜题已经把自己的埋起来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挣脱了。 我这么想着,就决定等到三明治好起来之后,我就让她别工作了。和我一起去卖茶叶。每天喝喝茶、聊聊天、看看鱼的生活,她一定是很向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让他们烟消云散算了。 我正憧憬的美好的将来,就听见唰啦一声,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连公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但他进来的同时我却头皮发麻,情不自禁的吓得跳了起来,退到了帐篷的最靠边。心里有事一阵一阵的翻腾,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疯狂的搅的疼。 “你哪拿来的这个鬼东西。”我一辈子可能不想再见到同样的东西第二回了。 他左手提了一个没有脸的人头,右手一张血糊啦搭的人皮。面无表情的拎了进来。对我说“禾苗,你收拾东西,我背着三明治,我们快走。这地方邪乎。” 虽然我昨晚并没有仔细看那个从佛头里面拿出来的人头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面前的人头绝对是新被砍下来的,并不像昨晚那个已经风干。而这张人皮正是从连公子手上拿着头上削下来的脸,又是一个三角形。 “我刚才在石柱旁边发现了这个。”连公子脸色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这里人怎么这么残忍。他们难道又要制作一个昨晚我们看见的怪物出来。”我对于眼前看见的东西无法理解。 “禾苗,你还记得呜雒说过马上会有人来重新做一个新的鬼符出来吧,而且你可能不理解什么叫鬼符。鬼符就是阴间的领路人。这些人既然可以做鬼符,说明他们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都是不是好惹的人。我现在就走。”连公子和我在说话间已经把我们必需带上的东西都放进了包里。然后把三明治背在了身上。我接过连公子的背包。然后他点了把火把帐篷烧了。他说,这东西我们两人是带不走了,放在这里一定会被人查到我们身份。我们弄死了他们的鬼符,那些人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的。所以不如烧掉。那个新人头还在帐篷里面,可能是心理原因,我感觉自己还听见了人凄厉的从惨叫声。 我和连公子头也不回的快步上了路。但是接下去我们要往哪里走,连公子可能也是一片空白。面对连绵起伏的山川,清新的空气和直射的太阳让山里的一切都显得平静而自然。而我们现在只能往深山里面继续寻找,只要三明治还有一口气,我们就决不放弃。还有多少暗涌在波动,我们一点概念都没有。 48.暗涌 苍山又叫点苍山,属于云岭山脉南段的主峰。苍山的19座峰都在海拔3500米以上,甚至超过一半的山峰都在4000米以上,山峰之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所以俯瞰下来,星星点点的白色,巍峨的山峰显出羞涩。苍山靠着整个洱海的西岸,将洱海包围起来。19座峰分别是: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每座山峰之间必然有一条溪水长泻直下涌入洱海,分别是:霞移、万花、阳溪、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阳南。云南的爱情传说常常都是悲壮的,山峰和溪水的恋爱中,总有一方在失恋。而光是这些山峰和溪水名字,听起来完全就可以表达这个地方的美景了。 我们俩人背着三明治走在路上,四周的秀丽风景,完全没有让我们有心驰神往、驻足观看的意思。我猜连公子心里肯定不是很好受,毕竟呜雒是自己从小信赖的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被这样的人摆了一道的,就像自己否定自己的一部分一样难以接受。而我现在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三明治这边除了正常的呼吸和偶尔一次的轻声呻吟外,再也没有任何大的反应。我和连公子就像两个焦虑却无奈的没头苍蝇一般。 我们俩人机械式的已经走了很久的路了,始终没有人开口问出那句话。 “连公子,我们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我实在忍不下去,终于开口了。 “禾苗,我知道,我现在也很乱。”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连公子,他看看背上的三明治,眼里全是悲伤。 “连公子,你把你的山海经拿出来,我再看看。”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头脑冷静。连公子来这里的原因就是那本山海经。本来就像一场赌博,那干脆加大筹码。现在已经山穷水尽的情况,把它请出来,说不定真的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连公子显然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们的干粮虽然应该算是足够的,却缺少了住宿工具,而且山里水源其实很稀少,在这样的压力下必须加紧脚力。好在后方的追兵,现在看起来已经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三明治却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嘣的一声,我们来这里一切都白费。 连公子拿出山海经给我。我拿在手上每一页都仔细的看。是一份手写的版本,应该是连公子说的那个人自己专门抄下来。我特意把连公子说的南山经的第一章又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对我有提示的东西。 拿着这本书我边走边看,看不清楚,就索性坐了下来。连公子也将三明治放在一边休息了起来,看得出来三明治的脸色不太好,而且好像也瘦了一些。本来就是皮包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剩骨头了。 反正已经是我唯一的一条出路了,这么想着我竟然气定神闲起来。从包里拿出来一壶水还投了几片随身带的已经变得泛黄干茶叶。温热白开水冲泡下的烂茶,在正常情况下,我看都不会看的直接倒掉。现在喝起来却真的有一丝甜意。果然喝茶的时候,什么茶叶什么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的喝茶时的心情。我现在的心情可以算作是只有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绝望了,所以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顾虑会再失去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了。我的感官能感觉到的任何一件事都只有美好的一面。 我一页一页的翻着,连公子也没有任何要打搅我的意思,完全不催我。书上的文字和图案和我印象里书店见的山海经上的感觉基本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直到我翻到了最后一页。我有了灵光一闪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今日一别,无需再见。”连公子说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写这句话,本来那人住在连公子家的时候,连公子就和他没有说过半句话,没有要再次见面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我念叨这句话,不知不觉中,我好像是明白了,叫了句连公子过来看看。 连公子过来之后,我把那页纸放平摆在他眼前,指着那句话,问他看出来了什么。他立马明白了我意思。纸张上明显是凹凸不平,而且凹陷的地方就是那个无字。我看看连公子,连公子也看看我。我们两人异口同声“务需再见。”这书在拿给他之后,被人做了手脚。 “这人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告诉你的?但他没有给你找他的地址?”我揣测了半天这句话的意思,只能理解到这个份上了。 “嗯。”他轻声的哼了一声。 虽然有了一些突破,但前方仍旧是个死胡同。 “你问过愚翁么?你不是说那是他带回来的人?” “不是愚翁带他回来的,是他带愚翁回来的。我问过父亲了,他只是说醒来之后就看了这个人,后来走了也再没有了联系。” “要求你一定要相见,这人就再也没有给你过什么特别的提示?”我有点不甘心。 “真的没有了。” “你说过他每月的十五对着月亮喝茶,是喝什么茶?”我突然想到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出来。 “这个,我并没有仔细看过。但我远远的闻见过香味,有点像一种草药的味道。”突然连公子定了神,然后一阵狂喜。“禾苗,你太厉害了,你启发了我。我知道他在哪里了?”说时迟那时快连公子就背上了三明治。然后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跟我走,我路上和你说。” 我对连公子突如其来的振奋接受不了,还站在原地,等到连公子已经走出一阵回头叫我的时候,我才小跑几步赶上他。 “是什么地方?”我殷切的要求他告诉我。 “在雪线以上,接下去会很难捱了。但绝对有希望。” 连公子对气味的辨识我已经领教过了。气味的记忆对他来说只要闻过一次就可以分辨出来是什么东西。连公子说我刚才突然问他的那个问题让他猛地想起,那个奇怪的人喝的东西名字叫雪茶,虽叫茶却不是茶,是一种中药材。连公子的父亲再回到家里之后,就像他说的家族里面被人拿走的东西,他一件一件的都拿了回来。其中就有药材生意,雪茶产自高山的雪线以上,形状呈弯曲形,外形并不讨喜,顶端有些像蛔虫。但是药效非常显著,药性寒,主治闷热,烦躁等。干茶易碎,没有味道,只有开始喝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味道非常苦,和茶一样。所以才叫他茶。雪茶大部分呈灰白色,下雪天在苔藓地带生长,雪化后采摘,这种叫做白雪茶。但还有一种叫红雪茶的,是长在树上的,比如冷杉,落叶松等高海拔树木。干茶红丝状,所以也叫红丝茶,开汤之后是葡萄酒的颜色。 而看见那个人喝的就是红雪茶,红雪茶非常珍贵,连公子家的药铺子里面也没有这种东西,所以这人一定是自备的。 开始连公子还是一直半信半疑自己的出发点是否正确,“务需再见”这四个字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雪线以上的山峰共有7座,但是生长同时有合欢花、红雪茶的地方连公子知道只有一个地方。马龙峰,很小的时候,呜雒曾经带连公子上过马龙峰。是攀爬整个苍山最辛苦的一座峰。现在我们要上雪线,必须要重新整理装备。我们上山之前连公子已经预料到了所有问题,而且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我们只是略微的收拾一下,就可以开始赶路了。 马龙峰是苍山最险的山峰,没有之一。海拔4122米。一般驴友很少选择马龙峰攀爬,因为路途上艰难险阻太多,岩石陡峭,到处是浮石,上面温度和气候变化极快。我们并没有任何供氧设备,上山之后的路将和连公子说的一样非常难捱。 我们又走了两天的路,从上山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我和连公子一直将食物合理控制。水在一点一点的消耗的同时,我们的体力和耐力消耗的也不少。我完全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连公子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不适。 搞清楚了目的地之后,我们没有选择直线前进,因为会碰上山峰。攀爬消耗的体力会大于绕圈的平地。登上马龙峰有两条路,它在玉局峰西南侧,所以一条是从玉局峰一路爬过去,而另一条可以称之为死亡路线,从北侧之间上去。我们为了保持体力开始一直走的平地,所以现在只有一条可以选择,就是那条死亡路线。 偶尔还是可以看见几个为了寻找自我的驴友在山下露营,得知他们因为身体的原因不打算上山了之后。我们用食物换了一套防寒衣和一个小型的氧气罐,准备给三明治用。驴友很热情。我假装说是带着痴呆的妹妹让她上山圆梦,于是驴友很慷慨,不但和我们说了半天的话,还让我们借宿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们和驴友互相告别。开始了一场挑战身体和心理极限的冲刺。 49.马龙峰的债 我们第二天离开时,那位让我们借宿的驴友给我们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包括植物人姑娘。他因为突发的身体原因不能上山,临行前还站在帐篷外和我们挥手告别。临时的一晚露营,陌生人的恩惠,却让我有亲切的温暖。这里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来寻找自我,自我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有的时候需要磨难才可以感受到,但有的时候,其实一杯热茶的感动就是最本真的状态,也许最自我的状态就是最简单的幸福。这几天来,其实我经历的无非是上山下山,走路喝风。但好像心里某块东西起了一些变化。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自我放逐。 马龙峰的北侧山峰陡峭,山里气候变化不定,加上山体狭窄,被诸多的驴友称作不可通过的路线。我们的行囊已经缩减为一个背包的分量了,仍然由我背负。但相比一个三明治来还是轻许多。 “小时候,呜雒带我来过这里,登顶时间并不长,一天之内就可以完成。但是你一定要支持住。”连公子对我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忧郁。从他的眼神里面我大概的明白了什么叫死亡之路。 “三明治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我一直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有太高的追求,也不能有过分的期望。也许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喜悦就会让自己有上帝宠儿的殊荣。所以对于前途是否真的凶险,我也自然不会考虑的过多。因为即使考虑了,现在看来也是多余的。山还是照样要上,苦还是照样要吃,三明治照样是植物人,只是过分的添堵。 我虽然打定了心思,但接下来的8个小时,却是我目前为止短暂人生里如地狱一般的8个小时。 开始山路边还有一些帮人背包的村妇,有些人想要挑战一次极限,但又做的不彻底,于是这个职业应运而生。满身汗水的随地而坐休息,长时间的接受紫外线,她们的黑已经变成了一种人生形态。背包脚夫的费用其实很低,区区几百块钱,却在耗费着是生命的能量。虽然看了很不忍,却因为仍然有人烟,所以我心里的失落感也不会太大。随着山峰越爬越高,慢慢的从40度的山峰变得50度甚至更陡,人迹越来越罕至,茫茫的山野中慢慢的只有我们两人的身影,这个时候,我的体力开始迅速消耗,并且开始出现莫名的想哭的感觉。 在走到一个空旷的场地时候,我招呼连公子坐下来。温度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低了下来。我的脚趾有些冷冻的感觉。体力的突然消耗加上气压渐渐变低,我开始出现一些貌似是高原反应的生理症状,连公子的身体素质还是经得起考验的,虽然背着三明治,但也只是喘了一会气而已。如果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我们这次的计划就要重新来过。而我们的目的和驴友的探寻式登顶计划在性质上有巨大的差别,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下来。 拉开包的拉链找了一会可以让我舒服一些的食物,我发现我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其他原因,为了不至于失去信心,我心里开始默默的念“稳住稳住。”然后快速的拿出巧克力塞进嘴里,并开始揉着手,连公子望向我这里,我猜他可能注意到了,但不想这个时候,说出来搅乱大家的心情,就故意忽略掉他的目光,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站起身跺着脚说“开始还没觉得,现在有点冷。真是一朝体验,四季变化啊。”还能开玩笑,说明还不算太差。我对自己有了一些信念。接着我们继续赶路。 山路不光崎岖而且狭窄,旁边全是大雾,能见度极低。置身云海的我像走钢索一样,每一步都迈的心惊胆颤。只要一个失足,下面就是深渊,必然尸骨无存。云南花朵种类繁多,光杜鹃就有40多种。山峰上的花朵有杜鹃花、山茶花,大的如卷心菜大小,小的成片堆积。花蕾怒放,浓雾中隐着几点红晕和粉黛。有开在酥软的浮泥上的,连片的腹地植物带上的,山崖的峭壁间的。就像死神抛出去的绣花球,是给迷失路人的一场诡异妖冶的骗局。 “禾苗,你还好么?”我们又走了一阵,连公子上前抚了抚我的肩膀。 “没事,还有多久?”我现在只能一鼓作气的向前,稍微有些迟疑必定无法继续下去,而退回去现在看起来也必定是不可行的。恐怕比来的时候还要危险。 “你脸色不好,我们快到了,要不休息一下。我们给三明治也再加一件衣服。”连公子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便,我的脸色可能已经出卖了一切。 我们又一次停了下来。连公子给三明治又加了一件外套,然后我帮她在大腿内侧,腰、腹。前胸各贴了几个暖宝宝。三明治没有任何活动,我们非常害怕她出现低温休克的前兆。我们休息的当口,天空突然黑了下来,速度很快,不到3分钟,全部黑了,我甚至可以看见云层的滚动和天空颜色的渲染。 “完了,要下雨了。”连公子厉声道,“禾苗,我们快找个地方躲一躲。跟我走。”连公子拉着我拔腿就跑,也顾不上我还没有收拾好的背囊,扔在了地下。 “好。”我知道山里的雨来了之后会是什么造型。所以现在首要条件是躲雨。站在这里那包,说不定名都没有了。 连公子凭着少年时的记忆,带我找到了一块伞形的石堆。他说这是呜雒带他来的第一个地方。我在石堆上还看见了他们小时候用刀刻得到此一游。连公子的表情有点黯然,我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连公子,我们接下来是要登顶么?”我岔开话题。 “可能不用,呜雒曾经带我来这个山的时候,我记得快到山顶的路上有一个房子,房子旁边长满了合欢花和雪茶但我没有进去过。我想那也许就是我的目的地。”连公子说完之后眼神又飘走了,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他的脸上有一种无可言状的伤感。“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合欢花和雪茶的地方。”连公子转过头和我说着他过去的事。 连公子在大多人心里都是快捷、简单、速成、直达、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偶尔自己陷入沉思,我偶尔听过几次他给我说起的关于他的家族和他的过往。每次都带着浓浓的阴郁。我觉得连公子一定是遭遇过什么重大的事情改变了他的世界观,或者他的曾经给予他的都是完全的负能量。在这样一个家族里成长起来,并且心理没有变态畸形,我所能想到只能是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但究竟是如果的不容易,我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我连去打听安慰的勇气都没有。 说话间,闪电四起,轰隆隆的雷声就传了过来。来了云南,我们就和大雨杠上了。山里的雨来的干脆和猛烈。伞状石堆唯一的作用只体现在他的附加值上面,让我们有个心理安慰,完全没有实际作用,该被淋还是被淋,该风中萧瑟还是风中萧瑟。 “咯咯咯咯....”突然传来一段声音。 “咯咯咯咯....”毫不间断的又是一段。 我和连公子望向声音的来源,完了,三明治开始抽经了。不会是低温反应要开始了吧。我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可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面瘫姑娘也有逆袭日了么?”连公子开始按摩她的脸,试图给她缓解一下面部的抽搐。我从她的腰上取了一块暖宝宝下来,这里外界温度本来就很低,所以暖宝宝一取出来马上温度降下来很多,摸在手里就是温的,我开始给她的脖子以上一块一块的进行取暖。我和连公子将三明治放在石堆的角落里面,我们用身体给她堵住风口,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放下一颗心的连公子和我转过头才发现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 温度还在不停降低,我的手指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眼睛和鼻子里面就像结了冰一样。我和连公子把领子拉高,脖子缩了起来。走路的时候将耳朵在衣领上摩擦,起到增加血液循环的作用,虽然生疼,但至少下山之后,耳朵还能用。 “我们这是最后一次停留了,上面只有一条路能上,但不能下。”连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不行的话,就呆在这里等他处理了三明治的事情之后来接我,如果我可以继续的话,应该很快就到了。 “走吧。”我抹掉额头的汗水,连公子的一片好意,但却并不实际,已经到了这里,我停留的毫无作用,再难受都得硬着头皮走。 我去刚才那个空旷地找了一下我们的背包。背包被风吹的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了出来,在背包附近的草地里面我找到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背包已经全部淋湿了。冲锋衣是防水的,我就直接背上,和连公子走向了他说的那条只能上,无法下的路。整个山体现在看来已经接近了70度。我们身上没有保护绳。只能手脚并用的爬,速度极其慢。我全神贯注的保持清醒,只要一个不小心,我们这趟来就废了。 我们已经越过了雪线。三明治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连公子指着前满一个屋子说,我们到了。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秒,因为我看见门口真的杵着一个人,但是肢体像是打断了之后再连在一起的呈一个奇怪的姿势。 走近之后,是一个稻草人。头上扎着一枝签子,签子下面有一张纸。 “连家小公子,你来还债了。” 我突然寒从脚底起,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炸了开来。连公子的表情却显得严肃和认真。 50.债从何而起,禾苗,你怎么看? 我呆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那张纸就像一个贴在僵尸身上的符咒一呼一扇。我的鼻子已经冻僵了,吸进来的都是冰渣渣。 “我们进去?”我侧着脸望着连公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原来我们来的这一趟已经预先被安排好了。 “我们进去吧,我知道是谁。”连公子把纸撕下来揣进口袋,他的表情在寒冷的风里面显得更加冰凉。 屋子是个小茅屋,在这么高建的房子,我很好奇它的实际用途和建造者是谁。推开了门,我原本不是很抱指望的心里突然奔腾跳动起来。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这个人背对着我们坐着,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戴着帽子,穿着灰黑色的外套。 这个人应该是就先我们一步在门口写字的人。他显然已经听见了我们进门的声音,却没有要回过头的意思。 “请问前辈如何称呼?”我打算开口的时候,连公子已经上前一步鞠下一躬,然后有颇有礼貌的声音问道。 “哼!”对方仍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声音。我感到空气沉重。 “您是那位在连公子家里常驻的长者是么?”我等不及这么慢的耗下去,直接提出来。 他缓缓的转过头,我呆住了,“是你。”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红疙瘩。自从那次在店里见过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他满脸的红色疙瘩,让我的厌恶感又提升了一些。连公子肯定也是马上就认了出来了这个人曾经在宾馆的视频里面见过。 “你怎么在这里?你到底是谁?”我敌视的看着他,他的每次出现带来的都一定不是好事情。 “连家小公子,熟人相聚不用拘礼,先把朋友放下,喝杯热茶。请坐。”红疙瘩完全忽略了我的问题和一团足以烧着柴火的目光,含笑望向连公子,缓缓地扬起胳膊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说了句请。 连公子见状,就去把三明治放在床上,然后借故背对着红疙瘩,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脸。用唇语轻轻的对我说了一句“外衣口袋。”然后对着我的口袋看了一眼。我下意识的伸手进口袋,摸到一个硬东西,心里一惊,好像是一把军刀。我们这一次凶多吉少么? 我把手放在口袋里面,就坐在了红疙瘩身边,这是什么人,怎么和我的事情总是扯上关系。但现在我应该是有求于他的,所以还是打算客气一点。那次账本的事情看起来,连公子和他应该也发生过了什么不愉快。我坐在红疙瘩身边上下的打量着他。他脸上的疙瘩要说是皮肤病可能也不是,一块一块疙疙瘩瘩的感觉倒像是曾经得过一张重病而留下的后遗症。而脸部以下,脖子、手全部都很正常,手指苍劲、身材很瘦,但是腰却挺得很直。屋子里面虽然温度高了一些,但是他穿的明显比我和连公子少了很多。 红疙瘩和连公子说完话之后,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也存在,我感觉有点不自在,手指不停的磨着桌面,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觉得不合适,被自己生生的咽了下去。他闭着眼睛揉搓起手上的茶壶,一个小巧的瓷壶。神情就像是一个抚摸宠物猫的老太太,安然自得,但我看来却有满是阴谋。 “您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恐怕也是有事找我吧。”连公子放下三明治给她盖好被子之后坐在我的对面。 我们现在坐成一个三缺一的阵势。 红疙瘩这才悠悠的张开眼睛,“连公子,你要的东西在这里。她误食了迷榖的果实。喝了就能好。”说着就把手上那只小瓷壶放在了桌上。我正欲伸手去拿,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歹念。红疙瘩一把按住我的胳膊。“禾苗,既然是和长辈叙旧,就莫动利器。” “这位叔叔,第一见面就肯给我们如此的帮助,我自然是感谢。但救人要紧,不知是否可以先救人再叙旧。”我感觉有点尴尬,故意保持镇定。 “连公子,禾苗说的没错。你怎么看?”红疙瘩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连公子,等着连公子接下文。 “你到底要什么?”连公子神色有点慌张,语调也有些不自然。 “一命偿一命,鸠合。”红疙瘩说的一字一顿,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笑容迅速的收敛了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连公子,应该是打算让连公子给他一个满意答复。 “叔叔,你这样打哑谜,我们都是耽误时间。不如我先去给三明治把这小壶里面水喝了。您两位慢慢谈不着急。”我有点不耐烦,而且我感觉到了红疙瘩的不友善,这事情夜长梦多,得赶紧速战速决。伸手去拿这个小瓷壶。 我刚有拿壶的动作,红疙瘩就迅速的一抓,我还没看清楚他什么时候伸的手,壶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这种是我最讨厌的欲擒故众,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半天不说事情,捏着别人的救命稻草使劲揉。我已经处在发飙的边缘了。 “你把壶给禾苗,她醒了过来,我就留下。”连公子说完了,我突然有点不舍。 红疙瘩的意思其实我理解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应该是鸠合,而鸠合的死或多或少,至少他认为和连公子有些关系。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几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像一个局外人参和进来了。虽然现在的形式是用连公子换三明治,但我还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三明治这厮弄醒。取得主动权之后谈判也好、硬来也好。总之现在很是被动。 “连家小公子爽快人,但我如何知道你不骗我呢。”红疙瘩说话慢条斯理,那边躺着的一个呼吸不畅的植物人姑娘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感觉。从他进店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看不惯这个人的任何做事方法。一股怒气涌上脑门,从他手上就抢过了瓷壶。“叔叔,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壶里东西是真是假。我们这不就是一命换一命么?”我嘴里酸着他,心里其实也打着鼓。这事情真不好说,且不管这东西有没有效果,三明治还有没有的救,现在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红疙瘩没有任何阻拦,任由我拿走。可能是拿的太过于顺利,突然连公子目光锐利的看了过来,站起来拿起壶往地上一砸,壶碎成了几半,里面滚烫的水洒在地上,瞬间就冒起了一阵白烟。接着地板开始腐蚀,不一会地板就像被泼过硫酸一样,一片焦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异常刺鼻。 “啊!”我瞬间醒悟过来,这老家伙是要三明治的命。 “连家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鼻子眼睛都是激灵的主,没什么东西可以骗你的,专门放在这把小壶里面,四周都堵严实了,你也能看出来。”红疙瘩仍然笑盈盈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赵家掌柜,你的小猫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在您手里得点好处,那可不得多提个心眼啊。”连公子不甘示弱的回敬道。“阎镇海,阎药师,你把他藏哪去了。” “你们把那个姑娘留下,阎镇海你就带回去。”红疙瘩的脸上突然有一点抽搐,我知道这是一个突破口。 正打算找机会将计就计的时候,连公子突然间跳上桌子喊了一句“刀。”我们三个人这时呈一个三角形对立的局势,红疙瘩和我都立马会意,红疙瘩以为我会把刀抛给连公子,于是往前一跳,准备挡住我。莫名的我感到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仿佛心里有只疯狂的野狗也嘶吼,拿起刀谁也没给,直接插进了红疙瘩的肩膀。只听他一声闷叫,握住鲜血直流的肩膀边哼边退到墙边靠着,头上疼的青筋暴了出来,指缝间血不停地渗透出来。 “禾苗,你...”红疙瘩疼的说话已经不清楚了。 这时连公子翻过桌子,走上前二话不说,伴着红疙瘩的惨叫直接把刀从他肩膀里面抽了出来,然后对准红疙瘩心脏狠狠的插了进去,动脉突然被割断血喷溅了他一身一脸。然后连公子转过来对着我,我看见他的脸面目非常狰狞,他毫无表情的用刀刺进了我的心脏。 一切都来得突然而迅速,我来不及反应过来。我只觉冰凉从全身每一个点慢慢的放大,很快就遍布整个身体。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由快速的跳动渐渐变弱。然后我全身变软慢慢倒下。我带着愤怒和不解以为一切都结束。 “禾苗,离开那个地方。”好像是连公子的声音,声音特别远,远的就像是天上来的。我突然有种血液回流的感觉。当我眼前再次清楚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连公子已经拉着我站在了房子的另一端,红疙瘩还在凳子上翘着腿坐着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们。眼里都是不屑。 我突然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壶里面的东西是让三明治昏迷的东西,所以我和连公子失去了意识。一切都是幻觉。连公子和我的性格都不会做出刚才那些事情,可能连公子意识到了不对,于是拉开了我。红疙瘩如果就是连公子说的那个陌生人,那么这个人也许就是连公子的大叔。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侄子下如此的黑手。而我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出尔反尔的不讲信用。这个时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红疙瘩没有解药的话,他离那个碎壶这么近,现在应该也有幻觉,这么说他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加上我有一种直觉,决定打一个赌。 51.赌博 “你要命,我们不能给,但我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你一定满意的交易。”我站在原地人不敢上前,但口气却是十拿九稳。 “哦?小姑娘,口气不小,说来听听,但老夫说不定不买面子?”红疙瘩一副高高在上,上帝一般的姿态,这里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感觉。 “请出阎药师,我把你家那两本书还给你,连同你的玉和我的那块。”一来我觉得筹码一定要大,可以让红疙瘩无法拒绝,二来我隐约觉得红疙瘩可能不是冲着连公子来的,三来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祸端的根源,我不要也罢。 “哟,小姑娘大方啊。这么多东西,老夫可承接不起啊。”嘴里虽然说着不想要,可是我可以看的出他眼神的闪烁和不信任。 我拉开自己的包,把红疙瘩的玉和那两本线装书拿出来在他面前晃过,“我何苗苗说到做到,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三明治如若醒过来,我那块玉你什么时候来拿,我什么时候给你。”说完我为了表达诚意,就先把他那块玉给甩了过去。红疙瘩抬手一把接住。 “老夫今天就给姑娘一个面子。连公子,咱们的事情将来再算。”红疙瘩从袖口里面拿出一个纸包,先撒了一点放在在那个碎壶上,然后将壶里的水自己喝了一些。 原来他就是阎药师,他这是用行为说明他没有使诈。做完这一切动作,他蹲在原地看着我,我对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这才走到我面前,我和红疙瘩一手交解药,一手交书。他拿了书就打算要走,但连公子拉住了他,让我把药喂给三明治。其实我对他也多少有点不放心。 三明治躺在床上,微张着嘴,我用水壶里面最后一点水给她服下去那包粉。她干咳了几声,睁开眼睛。“禾苗,连公子,我怎么特别困。” 红疙瘩见状甩开连公子的手,半刻都没有停留。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道别。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多和他呆一秒,我真的有可能用刀捅他。 三明治应该是醒来了,这个屋子现在终于有三个正常的活人了。三明治躺在床上虽然还是虚弱,但是眼睛里面透露出的神色已经是充满光洁的了。我突然喜极而泣起来,眼泪的猛地就从眼眶里面涌了出来。双手有些颤抖,狠狠的抱住了三明治。 “你终于醒啦。”这次我使劲的抱着三明治,心里非常害怕她又像上一次一样推开我。 “嗯,你能松开我么?我的背被你隔得生疼。”三明治的声音听起来像朝鲜新闻主持人报新闻的口气,整句都在一个调子上,不带一丝感情。 三明治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听得一清二楚,略带迟疑的松开了她,觉得三明治变了一个人,心里瞬间失落的要死。我和她保持着和床平行的状态。待我慢慢的松开她的时候,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我没有见过的神态。 “禾苗,谢谢你。”三明治突然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有,你终于被我耍了一次。激动!”。我瞬间有种要抽三明治的冲动,对她怒目相视,抖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脑门喊,“不是看你丫还在这躺着,我就把你丫甩出去两丈远。” “禾苗,三明治长久没有行动,骨架子硬了,可能经不起甩。”连公子在一边说一边偷笑。我看看他们俩的德行,顿时有种温暖的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感觉。 三明治既然已经醒了。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且三明治的身体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让她走几步,她下床之后的行动虽然不是很顺畅,但也不差。我们就商量着现在下山。因为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壶里的最后一点水刚才也喂给了三明治,所以多呆一分钟,生命就被多浪费一份能量。连公子也表示,如果三明治体力不行,他能背着上来,也能背着下去。 我们开始慢慢的返回,上来用了8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一路上天气都很好,加上我们是从高海拔往低海拔走,气压慢慢的升高,没有来时的风暴和难受感,我们大概只有了一半的时候就回到了山下。 4个小时的山路对于我和连公子来说可能不是很辛苦。但可以看出来三明治的状态比刚才差了许多。我提议我们不回来时的村子了,一个是时间还要很久,一个是我不想再去那个有蛇的寺庙了。连公子也认为可行,而且他还知道操近路的话,附近有一个小寨子,坚持一下,1个半小时应该是可以到的。我们早上八点上的山,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在今天翻篇之前找到一个人家先落个脚再说。三明治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好不容易睡醒了,下了一趟山,现在脑子里面运转的很快,也异常清醒,除了肌肉有些酸痛。 我们跟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象夸父追日一样的走。连公子和我的心都放了下来,虽然体力上在消耗,可是精神却很好。我一路上和他们两人讨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玩一玩,然后透露给三明治连公子很有钱之类的事情。本能的回避掉了我们来之前三明治为何会变成这样,以及呜雒的事情。三明治也很配合我,不停和我的调笑着。看着她笑的灿烂,我完全不想再提起那些伤心事。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这里海游一圈,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回去。回去之后,红疙瘩那块玉我就还给一竹,红疙瘩借一竹的手给我的,我就再借一竹的手还给红疙瘩。然后我要用三寸不烂之舌劝三明治别工作了,来和我合伙开茶叶铺子。我会把所有的好茶叶让她尝个遍,连公子的人生本身就是大起大落,也许和我这样的平头百姓本就不是一个频道。如果他想加入我们,我当然也是非常同意,但如果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一百个支持。这一趟和连公子也算是一场交情。 三明治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和原来一个样子,连公子和我们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还是秋风送爽的清淡卦。这样熟悉的场景使我有种窝心的感觉。 我们两个女生调笑着,连公子不温不火着。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过的很快,我们走到了连公子说的那个寨子口。月光已经洒在了我们的身上,斜斜的照出一道影子。岁月静好,三人成影。或许多年之后,再回首起这个夜晚,是我这一生里面最简单、干净、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的一个夜晚。虽然这样的片刻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那一霎那会像泡茶水的清香,划过我的脸庞,留在我的心里。 常常听见理想总是丰满,现实总是骨干这样的话,觉得只是戏谑的玩笑,和我离得太远。其实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将别人的生活规划的完美无缺,所以当自己的生活出现瑕疵的时候,必然责怪现实。因为每个人的生活必然会掺杂他人的踪迹,而正是“他人踪迹”这四个字才是瑕疵的关键,也是我们无法左右的根本原因。 虽然这样的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可是终究无法逃脱自己的私欲。当然我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能幸免。 到了寨口,寨里已经一片黑暗了。山里的寨子应该不会很大,山里人的生活也应该是简单、低调,应该都是当地的原住民。思想和生活可能也相对保守,我们这些外来人这么晚拜访不一定会被欢迎。 “我去寨子里先看看,你们走后面。”连公子轻声对我们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两个应急灯点上,交到我们手里一个,他自己拿了一个,快步向前走去。寨子里的路很窄,沿街都是小院子。现在已经11点,天太黑,我们只能照出前面不到5米的范围。周围安静悠远,我和三明治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在砂土地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叩叩叩。”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传来敲门的声音,应该是连公子找了一户人家想借宿。半天没有反应。接着过了两分钟,又是“叩叩叩。”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还是没有反应。“叩叩叩。”声音远了一点,“叩叩叩。”又远了一点。一直远到,我们快听不见,这是我心里开始升起不好的预感,但说不清楚是什么预感。过了不久,“啪嗒啪嗒啪嗒。”跑步的声音悠远而近的过来,连公子的应急灯光速,慢慢的洒向了我的面前。 接着我和三明治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沉默和无法言语的恐惧,彻底的席卷了我。持灯的不是连公子,而是一只土狗含着灯站在我们面前。连公子不见了,这个村里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一家点着灯,刚才的敲门也没有一家应声。大半夜的,我和三明治两个姑娘,注定接下来的表现就是大声呼叫。 我可能已经表现出来了害怕,拉着三明治的胳膊开始发抖。三明治此时却非常冷静,透过阴暗的灯光,从那只狗嘴里接过灯,狗就跑了。 “我们先找一家停下来等着明天,天亮了才知道情况。”三明治在我身边轻声的对着我的耳朵说。 “好。”我知道,这是最傻的办法,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办法。连公子的身手比我们两个要好,如果他都搞不定的话,我们两个人贸然前进也是去送死的。 52.安静的寨子里有个蝴蝶厨房 四周一片寂静的黑暗,我和三明治持着灯摸着黑,走进最近的一家人的院子,竹子编的篱笆,院子不大。走到那家人门口的时候,我用灯照向门锁的地方。这里的门竟然没有锁。从这点推断,这应该是民风非常淳朴的寨子。 我鼓起勇气“知啦”一声推开门,推门的时候,我感觉手上有一些粘稠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在意。推开门,里面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我表示不想再往里面多走一步了,就在门口坐着休息一下算了。三明治可能也有点摸不清底。就在这时连公子那只应急灯的光线慢慢的黑了下去,我们买的只是一般的旅行装备,并不是很耐用,很快就没电了。我们俩靠着门口缓缓坐下。长久走路的人应该会有经验,一直走的时候非常累,但只要一停下来,就无法再继续行前了,疲倦感和酸痛感会像潮水一样的涌过来,冲垮自己。 连公子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音就丢失的手灯。盯着慢慢没电的灯,我感觉明白连公子要传达的意思了,连公子这个灯也许不是他被迫丢失的,而是故意丢失的。说明他去的地方可能有这个灯也没用,而这个灯带被回来应该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就是告诉我们不要上前了。表示这时候连公子也有提防心。按照我对连公子的认知,缜密的思维让他的性格也偏向稳重和保守。如果前面真有他认为无法应对的事情,他不会为了好奇心而放弃自己的安全。这么想着也许他一会就回来了。 我翻来覆去的分析着自己的想法,感觉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了,这才安心下来。我真心是累了。 三明治显然也是累坏了,我俩肩并肩的坐下来。我靠着门渐渐的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觉得三明治好像倒在了我的身上。 第一声鸡叫划破了长空,太阳像欢脱的少女一样跳了出来,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寨子仍然一片沉寂。院子里的鸡笼里面的几只病病怏怏的鸡,看起来许久无人喂养过,无精打采的,只有公鸡生理性的打着鸣。昨晚那只叼着灯的狗现在在屋子下面爬着,一声也不吠。 三明治还在我身上躺着。一夜的低温让我有些鼻塞,手脚酸疼,头嗡嗡嗡的仿佛被千斤顶压过的感觉。我活动一下,三明治也醒了。眼前的确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寨子。微光穿透窗户,屋里浮着厚厚的灰尘,一个很普通的农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我们找找这里有没有食物?饿惨了。”三明治的样子像是盘子都能吃进去似的张了张嘴。 “这地方你不觉得诡异,你敢随便乱吃么?”我认为连公子一晚上没有回来不是一个好现象,不应该这么大意。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三明治小嘴一撅,一个摆腚。就溜进了房间。这姑娘向来没个防备心的。 昨晚同样拿不定主意睡在走廊上吹一晚上夜风的三明治,看见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现在一定懊悔死了吧。三明治一蹦一跳的直接就进了那人家的厨房,我跟在她后面慢慢的走,然后坐在了那家人的客厅里面。 “禾苗,你来看,这是什么?”三明治在屋里面喊叫着。 “你完了就出来,我不饿。”我在屋外不想进去,坐在凳子上想一些事情。 我怎么不管到什么地方都不省心呢?这个寨子看起来也不是久留之地。寨子虽然不大,可能不超过20户人家。但是地理环境很偏僻。寨子里面的人,能上哪里去。按照我昨晚听见的连公子敲门的声音推断,这里十有八九都没人住了。那么这些人能上哪里去?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要走的?我明白原住民会有一些活动需要他们统一参加。但是这样的走的干干净净,而且看起来已经几天没回来过的局面应该不太可能。孩子要吃饭,老人要照顾。不可能和年轻人一样的这么有精神头。 “禾苗,你快来。”三明治在里面又喊了一声。 “你快出来吧。”我有点不耐烦了。她怎么自己吃个独食都不行,一定要叫上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没有要去厨房的动作。 内心感到有点不安。三明治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奇但又害怕知道结果后让自己苦恼,加上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了解他人过去事的人。不想想的那么偏激,也不想想那个最坏的想法。继而宁愿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我怕所有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这个想法闪了一下,就快速的被我抹去了。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我现在还是无解的。我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和自己解释怎么回事?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也许我的鸵鸟性格又犯了,但是也未尝不是好事,不是么。 “禾苗,你快点来啊。”三明治那边的声音喊的一次比一次大。如果没有屋顶,可能已经响彻整个云霄了吧。 “来了来了。吵死了。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馒头,你自己就吃了呗,还要分两个人。”我已经被她逼的无可奈何了。但和她在一起果断是无法生气的。 我慢慢腾腾的起身,毫不情愿的向厨房走过去。她的想法其实是正确的,我们在这里必须现补充营养,然后还要找到连公子。我们才能回去。我其实有点和三明治怄气,觉得她丫的睡醒了就是吃,能不能有点建设性。 “哐啷...哗啦...”好像是什么大件的东西突然摔在地上的声音,我一着急加快了脚步。 “哇!好美。啊,连公子,你怎么?这是?”我还没到厨房,就听见了三明治的声音,紧接着我用跑的直奔厨房,疑惑着为什么三明治要说好美。一进厨房,我惊呆了,眼前的画面我可能搜肠刮肚也无法用最准确的字眼形容出来,我脑子里面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好美。”我也情不自禁的看呆了,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完全忘记了旁边的连公子和另一个人。 真的太美好了,整个厨房里面没有一个锅碗瓢盆般的炊具,或者有,却是我根本看不见。因为这个厨房没有一个地方是暴露出来的。整个屋子里面颜色缤纷,红、黄、绿、紫、蓝。什么颜色、花纹都有。不停地变化着不同的层次。这个房间里面所有可以看见的地方无一例外的占满了蝴蝶,各种品种,大小不一,没有万只也有千只。我在北方生活,蝴蝶、蜻蜓见得很少。每每想到,我都觉得肯定是虫子一样的恐怖。但看见实体的时候,我瞬间明白了庄子梦蝶之后,认为自己就是蝴蝶的臆想是多么的切实。这个生物太美丽了,美丽的让人整个净化了一般。 三明治进来的时候,可能她们并没有活动,所以她还不明就里,直到连公子长才突然带着一个人破窗而入。突然惊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宁静。蝴蝶们开始翩翩起舞。三明治在厨房中间双手伸开,仰着脖子原地旋转起来,飞来飞去的蝴蝶将她环绕在其中,若隐若现。她脸上的表情安然,享受。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美丽的不像凡人。 我其实又想和她一起感受一下的冲动,但余光瞄到了连公子和另外一个人蹲在窗沿下的时候,心里的惬意感、舒适感瞬间全部崩塌了。他们的样子和这个画面完全不协调,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对着三明治吐槽一句。 “香妃,你馒头吃完了没?打完鸡血,就过来帮忙。”说着我三下两下的跑到了那两个人身边,他们从窗户外面飞身进来的。看样子应该是连公子抓着另外一个小伙,带他进来的。现在都倒在地上。脸都朝着墙里面一动不动。三明治被我吐槽了了一句之后可能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了。于是也转身过来,她走到哪里,哪里的蝴蝶就被带起来一大片。我惊叹着这姑娘真的招蝴蝶啊。 我们俩上前使了半天的劲才把两人翻了过来。一翻过来,我就懊悔了。首先这的确是连公子和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可能是我继红疙瘩之后第二不想见到的人,呜雒。再次我当时判断连公子抓着呜雒其实并没有看见脸,是通过衣服辨认的。现在一翻过来发现他们衣服被掉了个各。而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而是两人的手被绑在了一起。这个窗台也不高,呜雒我不好说,但是连公子带个人跳下来一定不会昏过去。所以,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寨子里面。 我想到第一个人就是红疙瘩,只有他有可能,和我们昨天才分开,他完全可以和我们走一条路,并且他之间已经口口声声的说了,要和连公子没完。但三明治对这一切都不知情,我看她的表情。可能她也有些想法了。我正犹豫着怎么和她开口,她已经箭步上前给把两人手分开,然后拖着连公子往屋外走了,边走边回头对我说“带上呜雒。一块出来。”。 这么说,三明治也认识呜雒。难道云南人都是一家亲么?只要沾亲带故的都认识? 53.团队精神建立在杀鸡和拔鸡毛的过程中 我们在拖连公子和呜雒的时候,所有的蝴蝶都飞了起来。整个房间密密麻麻,他们不怕人,不停地在我们身上闹来闹去,我从刚才的美好幻境中脱离了出来,觉得很碍事。 呜雒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尚温热着,我真的会以为他死了。 “连公子是在林子里面遇见了她,所以才没有回来?”三明治那边拖着连公子,头回过来看着我这边,对着呜雒脸上露出的都是鄙视。 “有可能?三明治,你怎么认识他?”我装作随意的问她,其实是想试探一下,她现在是否愿意和我细谈一些事情。 “我听过她的事情,她是个危险的人。禾苗,听你的口气,你们来的路上见过她?”三明治看起来比我还紧张,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见过一面,不太熟。”我觉得问不出什么结果,就不再多说了。 连公子和呜雒被我们安置在了两张长凳上。刚才蝴蝶都飞了起来,我虽然看清楚了哪里是灶台,但为了不让蝴蝶再骚扰我一次,主动要求照看他们两人,请三明治去取一趟水。她看起来很喜欢那些会飞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反感。 我们把水一点一点的浇在这两人的身上,呜雒仍然没有反应。连公子却是慢慢的醒来了。他一睁眼,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熏过,红得厉害。 “禾苗,找个地方先把呜雒藏起来,如果有人来了,千万不要把呜雒交出去。”连公子说的很认真。 “不是,连公子,你们怎么回事?” “我昨晚在寨子前面的竹林里面掉进了陷阱,呜雒是为了救我,才会弄成这样的。”连公子说着,看呜雒的眼神里有点不忍。 “救你,连公子,你知道有些人不能光看外表么?养肥了猪不是为了看,是为了吃。”三明治站在一起突然冷嘲热讽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对着三明治说到,我很清楚三明治肚子里面的肠子都是直的,如果没有事情,她不会说话这么没教养。 “误会,你要问问连公子是不是误会了她。”三明治还在这样说话,我很生气,也有点无奈。 呜雒,其实我也不喜欢,可他的悲剧也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虽然说是可嫌之人,可还是有可怜之处。因为三明治的态度,连公子也沉着脸,我在中间帮哪边都不是。我更本不知道切入点是什么?两边也都沉默,我问谁都问不出答案。 但对于接下来的安排,这就是个大麻烦。三明治主张把呜雒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反正就是晕了,一会好了之后,就哪来哪去,自找自妈。连公子主张必须等到呜雒确定没事之后再走,因为毕竟昨晚救了他。两人谁也说不过谁,其实两人说完自己的主张之后根本没吵架。反倒是沉默的让我好讨厌。他们就等我决定了,我思前想好。呜雒我的确是不喜欢,但是要让我丢下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也干不出来。我们长久的等下去也不实际。我只能做个和事老,取个中间方式。 “要不这样吧,两位姑娘、少爷的。我先去看看厨房还能用么?门口有鸡,我们先炖一只,边吃边说。有什么误会也慢慢说。”我冲着他们各陪一笑。他们没有反对,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厨房我还得再踏进一次,蝴蝶还得再招惹一次。 厨房准备好了,柴火什么的都有了。只是杀鸡这事难为我了。我打开鸡笼里面蔫了吧唧的鸡突然跳着脚抖着翅膀以为我要给喂食。我站在那里半天不敢下手。 “禾苗,我来吧。”连公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啊...我真没经验。”我看见连公子已经拿了把菜刀走过来。 他站在我身边,轻轻一抓,就看一只小鸡仔的翅膀被提了起来,两只鸡爪在扑腾,红冠子抖来抖去,嘴里“吱吱吱吱”叫的舌头都快飞出来了。我有点看不下去。连公子把鸡拿到一边,放在院子里的一个台沿边,将鸡头靠着地,手起刀落。我快速的背过身去,不想看眼前的场景。我应该就是那种吃起来从没有心理负担,但要下手完全没胆的假慈善家。鸡叫声音哑然而止,但还能听见几声鸡翅膀的扑腾声。 我在之前已经烧好了水,为了促进团队协作精神,我端着一盆开水放在院子里面,吆喝三明治一起来拔鸡毛。 滚烫的开水浇在刚死的鸡身上,鸡抖擞了一阵,我打了个寒战。我们三人聚在一起蹲在小盆旁边,仔细的拔着鸡毛。那两货一声不吭。只能由我来打破这个尴尬了。 “连公子,你和呜雒昨晚干什么了?衣服都换了?”我斟酌了半天,这样轻松的话题或许能更好的打破僵局。 “禾苗,昨天不是呜雒的话,可能那个躺着的人就是我了。”连公子虽然是叫我的名字,可其实话是对着三明治说的。连公子还是好心肠,三明治说话总是不过大脑,有时候是挺让人难堪的, “嗯?你昨晚怎么了?”三明治算是放下姿态,开始说话了。脸色还是别别扭扭的。 连公子昨晚去探路的时候,连敲了几家人都没人应,也感觉非常奇怪。于是越走越远,走到了寨子尽头的时候,他发现前面是一个竹林,接着他发现前方星星点点的有光在动,以为是里面有人在,就赶紧进了林子。没想到只是萤火虫,但却是一片一片的,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几个人打着灯笼走来走去。发现是误会之后,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因为太黑了,没有看清楚脚下的陷阱,他掉进了可能是捕捉野兽用的洞里。没想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的在里面呆着了。这人就是呜雒。 他们见面时,呜雒看起来很冷静,连公子试探的问了几个问题,他才确定是呜雒这个人格。呜雒很惊讶连公子怎么也会到的同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赶紧催促连公子和他把衣服换掉。连公子当然不会同意这么突然的要求。于是呜雒说了一句话。 “不换衣服,我们都得被带走,说不定都活不成。” 连公子可能又重新的想到了昔日友情什么的,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同意了他。两人脱得坦诚相见,互换了衣服。呜雒看一切都好了,才告诉连公子,其实他在这里是一个饵,也是被迫的,本已经放弃求生机会的他,没想到竟然是吊的连公子。说着说着眼睛有点红,像是要掉眼泪。 连公子看呜雒这个样子就有些心软,就没有打算盘根问底。 他们在洞里坐了一会,洞虽然不深,但摔下来的时候,连公子有点崴了脚,所以需要先做一些处理。呜雒拿了一些刚才盖在洞上面的细软的柴火树枝用藤条缠绕在连公子的踝骨上,帮他借力。然后自己先试试如何最有效的爬上洞去,开始几次,呜雒不停地掉下来,然后又接着重新攀爬,又掉下来,又爬上去。试了10来次,发现这个洞里像是被打了一层蜡,非常滑,无法长期着力之后,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把他收集到的藤条全部编在了一起。然后使劲的甩上了洞,但长短还是不够。几次尝试都无果。 两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呜雒坐在连公子旁边自己开口了。“因为那张棉纸,我被他们扔到了这里。我觉得下一个被制作鬼符的人就是我,但你来了之后就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呜雒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开口,应该是想解释那天走掉的原因。 话还没说完,连公子突然捂住呜雒的嘴巴,拉着他“嘘”的退到洞边更黑的地方。这时候洞口突然射进来一簇烛光。然后一阵呛人的烟,猛烈的灌入。连公子和呜雒被呛的眼泪鼻涕全部出来了,因为上面人不知敌友,他们一直忍着不敢咳嗽。过了许久,上面的人看下面没有反应了,于是丢了一条绳索下来。呜雒不明就里,连公子可能突然想明白了原因。拉着呜雒赶紧上去了。一上来,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然后今天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连公子说完,看看我们的反应,我和三明治都没说话,我没弄明白呜雒怎么回事?但又感不问什么,我怕三明治又开始闹别扭。于是先转过头去看看呜雒那边的情况,呜雒已经在我们杀鸡之前被连公子安顿好了,躺在院子里阳光最明媚的一块地方。三明治没有我沉得住气,连公子还没说完,她就已经不耐烦了。这会表现的更加明显。 “连公子,你还是太善良了...” “那股烟是不是雄黄?”三明治没有说完的话被我压进了肚子里面。 “禾苗,你明白了?”连公子说道。 我明白了昨晚连公子遇见的人是谁了。只是呜雒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对他那么大的惩罚。三明治见我张口,就停下来了。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好奇心大如她,应该也不可避免的要踏进这趟浑水了。 54.四个人的各怀鬼胎 如果是雄黄的气味的话,说明至少三明治有一件事没有说错,连公子太善良了。 雄黄是去五毒的,对人体并没有什么大的副作用。上面的人很可能是想要帮助连公子和呜雒的,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才先用大量的雄黄灌入洞内。 至于用雄黄的原因,我通过呜雒告诉连公子的事情已经明白了,呜雒因为拿走了那张棉纸,所以被人抓住了。而后来被用来做鬼符的人头,我们在走之前烧掉了。呜雒正好就作为下一个原材料。至于为什么丢在那个洞里,我能想到的原因是,这个洞也许并不是普通的捕野兽的洞,应该是专门用来捕蛇的。如果说是一个仪式一样的活动,那么这应该就是一个专用洞,呜雒在下面不管是被饿死,还是等蛇来吃掉它,都是死路一条。 而呜雒要和连公子换衣服的目的,也许并不是为了保全连公子,而是要保全自己。他们身材高矮差不多,也许衣服才是最大的区别。但我没有说出来这个想法。 “寨子里面的人应该在竹林里面。”三明治捋了捋刘海,突然说了一句这个没头没脑的。 “我昨天晚上应该看见的是人,只是他们可能发现了我,我上前之后看见的就只有萤火虫了。”连公子道。 我不解他们如何会这样说。如果他们说的没错,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连公子的灯,连公子,你昨天把灯丢到哪里去了?”三明治说完,我恍然大悟。门口那只土狗还在那里,只有熟悉家的犬才会循着味道黑夜跑回自己家里。而连公子昨天摔下洞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灯去了哪里。 从昨天和今天种种现象表明,我们在这个寨子里面算是个另类的外乡人。这个寨子的人首先很热情,我们在这里又吃又睡,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管。然后,他们极力的在暗中保护着我们三个人,派狗给我们打预防针,救出连公子和呜雒并且扔进了我和三明治在的这户人家。最后,看得出来,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们赶紧离开,不要再去那个竹林,也不要探究这里的看似神秘的事情。 但是我们不是继续往前走,就是后退。后退的路上一定会路过那个寺庙,我们这个时候回去正是送羊入虎口。而往前走就必须会路过前面的竹林。我个人认为,前面的危险应该是小于身后的,所以继续往前走,我们低调一些,或许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我说出了自己对目前局势的推理和我的打算,另外两个人也表示赞同。 盆里水已经凉了,那只鸡已经被拔的全秃,盆里6只手上沾满了鸡毛。一直默默低头边干活边说话的我们仨,同一时间一同抬头相互看着对方哈哈的笑了起来,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闷在心里生气是何必呢? 接着三明治干了一件让我站起来追着她满院子打的事情,她把鸡毛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有毛发过敏的症状。整个张脸奇痒无比,对她瞬间怨念无比。连公子收拾好了鸡杂碎之后,把鸡也炖上了。真是居家好男人。 呜雒在我们炖好了鸡的时候,不偏不倚的醒来了。他醒来之后,其实我更希望他还不如继续在院子里面摊尸。因为醒来之后的他,一看就知道是鸠合。眉毛挑的老高,对我和三明治一连不屑,看见连公子炖好鸡也非常没有礼貌的上前先拿了一只翅膀。 鸠合当我们是空气,我们也当她是空气。三明治为什么会认识鸠合的原因我很好奇,但鸠合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升级。连公子也没有表示。我们四个人就像一张断点的关系网,每个人之间都有联系,但是却是交错的联系。是一个立体的网,却无法昝平来看,各点各点之间互相有制约作用,却又弄不清楚关键点是什么。 这顿饭吃得极其郁闷,用各怀鬼胎这四个字一点都没错。我们几个人现在分成两三拨,各走各的。鸠合自己一拨,我和三明治一拨,连公子一拨。虽然我们是同一个方向,虽然我不知道鸠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闹变扭的女生自成小帮派。 “你认识呜雒?”我小声问着三明治。 “见过几次面,其实她是鸠合,这个女人非常坏,你一定不知道,她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三明治偷偷地瞄着呜雒那边,眼睛里带着鄙视和恐惧。 “不对,他是男的,是他姐姐死了,他人格分裂。”我料定三明治是误会她了。 “禾苗,你是听连公子说的?”三明治略带疑虑的反问我。 “嗯。”我感觉这几个人各执一词的开始耍我了。 三明治接下来就不说话了,无论我怎么问,她都没有再涉及这个话题。 连公子也没有要和我们两拨人谁走在一起的意思,只是自己暗暗的在后面跟着,鸠合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我不想多看她第二眼。 我开始猜想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样子的纠葛,几件事情翻来覆去的想,我也没有能整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三明治突然对我开口。 “禾苗,我是哈尼族的。” “我知道。” “嗯,这里原来是一个蝴蝶谷。” “嗯。” “你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三明治既然开了一个好头,那我就继续顺着问下去。 “我就在这个寨子出生的,我来这里应该是谁安排好的。”她先说了。 “啊?你怎么确定?” “我的视频你没看?” “看了啊,就是你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然后连公子就告诉我你是哈尼族的。再没别的了。”我有点焦急。 “视频里面没有其他人?”三明治故作镇定的又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告诉我,我就看了一个黑漆漆的视频。什么都不知道。”我略显生气,声音有点大,于是鸠合和连公子都看着我停了下来,我摆摆手,让他们先走。 “那就算了。”三明治欲说还休的的姿态,让我非常反感。 我是为了谁啊。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吃苦受冻的。他们三个都是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的头就不是一般的大。顿时就有种巨大的逃离感冲破心里防线。我丢下他们自己就跑了起来。 “禾苗。你上哪去?”连公子在身后喊着。 “禾苗,你别跑。”三明治也在喊。 我根本没有理他们,一个人跑的飞快。他们的脚步在我身后啪嗒啪嗒,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跑得比他们快很多,根本让他们跟不上。路过一排两边都是农家房子的悠长小道。每个房子里面都是几只蝴蝶悠然自得的飞进飞出,我无心欣赏。然后朝着竹林义无反顾的就扎了进去。不知道为何,我的头突然很胀痛,我觉得我需要找一个什么东西解脱一下自己。 等跑累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大部队,自己在林子的深处。孤独感突然就随之而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自己为何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冲动。等我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干冷的笑声。“禾苗,还是你听话。”竹林里面,隐隐约约的闪出来一个人,由远至近的走过来。鸠合,这个是货真价实的鸠合。这对姐弟一个都没死。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她是货真价实的鸠合,是因为她和我见过的那个男扮女装的鸠合不一样。她是真的女性,女性的身材,女性特有的圆润和皮肤。当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她没有喉结。 这么说,我、连公子、三明治,三个人现在都有危险。这对姐弟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初次见面,应该互相问候。想不到城市里面的人也这么没有礼貌。”鸠合虽然是个真的,但性格完全和呜雒扮演的那个不相上下。 “你也没什么礼貌吧,地主之谊就是这样进的,让呜雒扮演人格分裂,然后无形中分离我们三个人,在逐一击破。”心里的愤怒感又出现了。 这对姐弟有什么本事,会让人的的情绪跟着他们变动。我决定先深呼吸稳定一下一下,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鸠合好像看出来我的心思,妩媚的说“没用的。”然后对着我伸出了一只手,当我想到这个动作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快要想起来是谁的时候,我就被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绳子勒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眼泪被逼了出来,我双手抓着绳子,但鸠合的力气太大,我感觉喉咙被嘞的特别疼,气喘不过来,肺部突然像抽真空一眼,缩紧,再锁紧。我挣脱不了,双手双脚在猛烈地捶打了舞动,生命在这个时刻显得特别的原始。眼前就要黑下来。 “鸠合,你放开她。”连公子的声音,但我已经快听不清楚了。 “啊!”突然我的脖子被一松,感觉自己脸通红的发烫。而鸠合倒在我身后。 我瘫软的坐在地上,咳咳咳的不停的揉着喉咙。竹林里面的草丛麻麻扎扎的在我脚边骚扰着我,我只想要贪婪的多吸收一些空气。 55.心理恐惧大多时间是出于彼此的不信任 鸠合被什么东西打中了,面色疼痛的摔在一边。没有昏过去,但也不挣扎。我看着这个姑娘,死里逃生之后的愤怒感让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拉着她的衣服就开喊。 “我怎么你了,你要掐死我?”一直和人无冤无仇的我,对于刚才的一幕既不理解又生气。 “哼,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不过你们既然进了这个林子也就不用我动手了。”说完她仰头对着天空长吹一声口哨。 “嘘!”声音特别嘹亮,随之而来的是竹林像是被惊动了,一层一层的口哨声由小而大的嘘起来。声音到了最大的时候,又突然变小。然后周而复始。连公子一听意识到了什么,拉着我也不管鸠合了,就往竹林外跑。 “你们怎么都这么傻。”我刚才被掐住了脖子,现在又跑步,呼吸不顺畅,连公子只埋怨了我一句,就指着前方的路口,让我走前面。等我跑到了之后,三明治正在那里焦急的不停往里面看。看见了我,她便跳起来和我挥手。 “禾苗,刚才你着了她的道了。”三明治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我被她这样一说,也发现了。其实三明治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我们几个人也都是正常的走路。我突然就生气的跑掉,这不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向来三明治才是最容易冲动的一个人。而连公子一直都是一个保持事态正常发展的人。但刚才的情况完全颠覆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 我在被鸠合抓住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可是鸠合一打岔,我又陷入了其他的恐惧里面,没有时间细想。 鸠合和呜雒两个人总是相辅相成的出现,然后做一些事情起到离间作用,或许只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他们这对姐弟为了某种目的让我们三个人开始互相不信任。连公子会把事情考虑的更加周到,但可能会被绕进死胡同,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三明治小心翼翼的想和我说一些什么,但我误会她藏着捏着,有什么鬼主意。而我的性格缺点被放大,鸵鸟性格加上好奇心,却又不想探寻别人的旧伤疤,就变得更加矛盾,而过度的矛盾和焦虑让我最后暴走了。 “鸠合和呜雒这对姐弟,一直在玩障眼法,他们一个都没死。我觉得他们背后有个大阴谋。”我对他们的看法开始变得清晰,并且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友好不友好。 “禾苗,你没有发现一件事?”三明治自从到了云南,或者说自从醒来之后,她的说话方式就和从前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现在曲里拐弯的。三明治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产生变化的事情,等到我们出去一定要好好的问问她。这姑娘这样我不习惯。 “你说?什么问题?”我耐着性子问她。 “阴谋其实已经显现出来了。我们三个人才是他们要得到的东西。”三明治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几个字,看得出来她在思量用什么词汇表达更好一些。 三明治说完,连公子也到了。“你们两个别乱跑了。”听意思,三明治刚才也有冲动的表现。 “刚才是什么声音?这林子我们还过得去么?”我突然想起来鸠合刚才嘘声之后得意的表情,还有竹林里面一层层的声浪。 “鸠合刚才再给她的族人传递信息,我们今晚之前就要过竹林,要不就过不去了。”连公子说的切实,不容我有半点怀疑。三明治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明了,但至少应该也掌握一些信息。 “禾苗,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三明治用意深刻的眼神示意我做好心理准备听她说。“这个寨子不光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鸠合、呜雒出生的地方。在这里出生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好童年。” “啊?”怎么回事。 “走过竹林,你运气不好的话,就能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最好就永远不要知道了。”连公子颇有顾虑的说了一句。 他们俩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只是三明治的话,我还可以打听打听。参入了连公子,我就不好意思了。我们没有往开始鸠合在的地方走,绕了一下,于是我开始没事胡想。 这里的竹子生长的异常茂密,我突然想起了村里各家各户的厨房里面可能都是蝴蝶,这件事也许和这些竹子有些关系。云南天气湿润,本来就很适合蝴蝶生存。而蝴蝶有自己的特定的食物,很可能就是这些竹子,加上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它们的天敌存在。于是我特别翻开竹子留意了一下隐蔽的地方。果然在竹子的叶茎下方和竹子的竹节处布满了晶莹透明的蝴蝶卵。 这些蝴蝶应该是依靠竹子上分泌的盐分和水分成长成毛虫,然后结蛹破茧,发生变态。他们为什么要去寨子里面,难道寨子里面的人是因为蝴蝶太多,不堪其扰才集体搬家的么?我对蝴蝶的生长习惯只是略知一二,但我不认为这种生物对人有攻击和危害性。 每次看见蝴蝶两个字,我都尽力不去想他们结蛹之前的事情,他们在我的心里,总是和缠绵悱恻的爱情脱不开关系,估计大部分中国人也都是这个想法。 实际上实物的本尊和理想完全是两码事。翅膀固然很美,可是肢体就无法细品。蝴蝶的生命周期很短、繁殖量大。我在这里看见了各个形态中的蝴蝶。卵、毛虫、结蛹、破茧、振翅。我对生命如此迅速的进行感到很惊奇,也有些崇敬。那俩却完全无感,司空见惯一般。 “三明治,你小时候也穿过那种民族服装么?”竹林里面分外安静,我感到有踏实的安全感,就发挥老本行,开始唠家常。 “嗯。”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嗯,不记得了。” 三明治对于我的问题情绪并不高涨。我正犹豫要不要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转过头看见连公子的脸色沉重,偷偷的瞄向我这边,见我也看了他,就对我摇摇头,然后指指低着头走路的三明治做了一个苦笑的脸。 看起来三明治在这里的儿童时代真的不怎么快乐。 就在我们三个快被压抑的气氛折磨的苦逼到死的时候,连公子摁住我和三明治的后颈脖子一个使力。我俩脚下没踩稳,嘣咚摔倒了。我们两大姑娘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还没感觉出疼,就听见“咻咻”两道金属插进竹子的声音。 “开始了。”连公子对我和三明治说。 “什么开始了?”声音就是从刚才我们站的位置传过来的,所以我头都不敢抬的问。 “鸠合的族人开始对我们采取措施了。”三明治抢过话头回答。 “等等,你不也是这里人么?你怎么也成了被狙击的内容了。”我问向三明治,如果由她代表我们去做外交,可能比较好说话一点。 “我已经不是了,我们全家是被他们扫地出门的。”三明治说完,眼睛就暗了下去。 “那,那对姐弟呢?不是说他父亲也被搬家了?”我权衡者用什么词汇可以不刺激三明治的心。 “是的,但只有他父亲。因为信仰不同。这里的人很团结,只要一人受欺负,整个寨子都会群起而攻之,而且手段非常阴险。”连公子可能想让我尽快结束话题,所以快速的说完了就让我们都收声。 我们三个开始匍匐前进,每隔一段时间,都感觉有凉凉的风咻的一下从上空飞过去。连公子听了一阵咻的这个声音,然后突然眉头一松的笑了起来。继而竟然站了起来。冲着前面喊了一句。“小二黑,快过来。”然后一阵汪汪汪汪的叫声。我们昨晚看见的那只土狗跑了过来,后面还有一个手上抓了一把飞镖的年轻人。我看见他先是一惊,但看见连公子看她的表情之后,然后马上平静了下来。心里的疙瘩就更大了。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然而我一定见过她。她还没有开口说半个字,我却能确定一定没错。当她对着连公子打招呼般一抬手,袖口像水一样的滑下她的雪肌,洁白的手腕上面带了一串红彤彤的蜜蜡。手指划过额头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一阵似成相识的暖香划过我的前额。秀美的脸庞不施粉黛却有几分媚气。小二黑已经欢愉的跑到了连公子的面前在他脚边又蹭又舔,一个劲的叫个不停。 随着那个美女慢慢的走进,我更加的看的清楚了。粗麻的白衣席地,裙摆边走边在草地里面摩挲。衣着宽大,样式简单,阳光穿过她的衣服,她的身材在衣服里面若隐若现甚是美好。 “我们又见面了。”她走在我的面前,朱唇轻启,悠悠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虽然是很平常的话,可是我听起来耳朵都要酥掉了的感觉。 “你是?啊!你是客生炉里那个姑娘?”那个场景的猛地在我的脑子里面像回放机一样,慢动作缓冲着。“你是人?” “你摸摸?”说着她就把脸凑近了我。又是一阵柔香,我是个女性也果断有点吃不消,连公子和她的关系让我捏了一把汗?于是走到了一边。 “别闹了,小枝。”连公子在一边正色道。!! 56.小枝 “你们来这里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吧。我带你们出去吧。连公子,我们就算扯平了。”小枝的妩媚是浑然天成的,没有半点造作。随便的一个小细节都有一种百媚生的感觉。小枝的笑容竟然让我理解了一个我从小就不理解的千古丑闻,为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的笑,竟然把周围的各诸侯都调戏一遍,然后乱点烽火台的男性心理了。对于这种媚的骨头酥掉的笑容,我作为女性都有一些招架不住,心里痒痒的,但连公子看起来一脸老僧入定的态度,丝毫没有半点邪念。 小枝出现之后,三明治就一直阴沉着脸,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的。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果然是很容易转牛角尖。话说回来我也是女人,想想就笑了。实际上我对小枝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不是很的情形不是很快乐,而且她是男是女,我都没个准。最重要是三明治当时吃下迷榖的原因很可能就和她有关。但现在在人家的地盘,看连公子好像也让她三分的样子,我还是不找事为妙。 “连公子,本来还想逗逗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自从小枝的形象在我心里被定位以后。我就感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觉不对劲。 “你的飞镖从来就没准过,而且三长一短的间隙,还有谁会这么要人命的?”我怎么有种连公子说话也不对劲的感觉。 再看向三明治那边,她的脸更黑了。“回去就好了,你和她不要计较。”我细声的在三明治耳边吹着风。 “禾苗,你怎么知道?”三明治脸上起了一些小变化,有点羞涩。 “切,你那点小肚鸡肠能看不出来么?而且你看她让小二黑昨天给我们送话,一定也是她今天早上把连公子带回来的。别人的地界,咱们低调一点。她喜欢连公子,连公子不喜欢她也没辙不是么?”我挪揄着三明治。 “你才小肚鸡肠。”三明治被我说的有点微怒,根本没有回应我后面说的话。 微怒总比乱吃飞醋好。我这么想着,果然我不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和事老。 就在我和三明治窃窃私语,小枝对着连公子大抛媚眼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什么东西飞过来。我们四个人本能反应的俯下身子趴在草丛里面,这时候嗡嗡嗡声由远至近。让她们从我上方飞过去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各种颜色的一大片大规模的蝴蝶团队从我头顶飞过,没有任何一支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过了有十分钟,声音消失了,小枝带着我们站起来接着走。 “这些蝴蝶都是进寨子去的,寨子里面的人每到这个季节,就全部迁移进竹林里的山洞里面住宿,而蝴蝶就在这个时候迁移进寨子最大程度的繁衍,大概会持续2周左右的时间。”小枝是对着我说的。 “蝴蝶这个行为很奇怪,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蝴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没必要要这么害怕他们。 “很早就开始了,我们这里人的想法是蝴蝶是最神圣的昆虫,他们有最自由的意识和最美丽的外表,人们遇见蝴蝶都有崇敬的精神,所以我们不能挡在他们前行的路前,必须俯身倒下。哈尼,你说我说的对么?”小枝第一次和三明治说话,用了一个我们都没有用过的称呼。 虽然三明治的名字叫于哈尼,叫她哈尼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我觉得太过于肉麻了。两个女人这么称呼有点不妥。 “嗯。”估计小枝说的话又触动三明治哪根筋不对了。 我们往前前进了不到20米路,就用了1小时。这竹林看起来也不小,这个速度,明年也爬不出去。 “小枝,我们明年能走出去么?”我说话有点嘲讽。 “你知道这些蝴蝶一方面是这里人心中的神,一方面是什么么?”小枝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嘲笑,看表情,打算让我下不来台。 “武器。”三明治终于看着小枝说话了,可不是礼貌的看着,是敌视的看着。 天,我刚才怎么注意到,那些蝴蝶飞过的地方有一种令人晕眩的味道,蝴蝶做生化武器,简直是前所未闻。生化武器必须要要有一个训练期,蝴蝶的生命如此短暂,怎么可能。我还没来得急多想,又是一群嗡嗡嗡的呼扇翅膀的飞过来,因为太多,空气被煽动造成的声波持续回想,让我头有点疼。 我和三明治走在连公子的后面,连公子和小枝说话我只能听见声音,不能看见表情。在我们趴下来的时候,连公子特意起身慢了一点,然后对着三明治含蓄的看了一眼,三明治腾的脸就红了。我心想这两人搞什么,要不要这么不把我这个电灯泡放在眼里。 “唰唰唰”她们俩还没眉目传情完,远处的草丛里面就开始响起来这样的声音。 “不会吧,这要飞过来多大一片啊。但怎么声音这么近了也看不见?”我觉得纳闷,就拍了拍小枝的肩膀问她。可她回头对着我的脸色一点都不妩媚了,充满的恐惧和无助。 “这不是蝴蝶了。刚才那么多蝴蝶基本都飞过去了。这个声音,不会是那个东西吧。”小枝望着连公子的脸,期待他给个答案。 “就是鬼符。”三明治一脸冷冷的说到。 我吓到了,想到那个寺庙的场景。我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明治突然拉住我跑到连公子身边,把连公子抱住,直接就把他推到在地上。连公子一脸错愕的表情,然后三明治就开始拨开连公子的上衣。我这次没被寺庙里面那个场景吓死,也被三明治这个举动吓死了。心里大喊冤啊,二货姑娘,你要推到他,你拉我干什么,而且你也分个场合好不好? 我当时浑身都不自在,已经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个被重力下压的感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枝也向叠罗汉一样的扑上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两个女人是疯了还是醋意爆发的已经崩坏了理智。 “都别动,抓紧我。呼吸慢点。”连公子的声音从我下面传过来,我被三明治压在身下,三明治上面还压着小枝。这个局面多让人不好意思啊?连公子还在喊着什么的抓紧之类的事情。我正在心慌离乱分神的时候,唰唰唰的声音的渐渐的近了,越来越近,这个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绝对不是蝴蝶。这个是声音是什么? 当我看见草丛被甩来甩去的时候,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非常准确。不会吧,不会吧。这样的想法随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频率就越高。突然声音消失了。心理放松了一点,因为憋得太久,我稍稍的呼了一口气,正好吹在了连公子的脖子上,连公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责备的感觉。我还没得及道歉,心里就想杀死自己。因为这个唰唰唰的声音又出现了。现在我们四个人都绷着一根神经,高度集中。我甚至有点脚抽筋的感觉。 当声音已经大到我可以证实自己想法的时候,我绝望了。果真是一个爬虫动物。然后草丛里面闪过一条绿光,接着在其他地方又闪过一条。光芒太快,我看不清楚。但我听见了小枝的声音“白唇竹叶青”。又是这玩意。“不止一条。”小枝慢悠悠的又接了一句。这姑娘真是比我还慢性子啊。 对方应该正在酝酿如何从把我们吞了。这时我们的左侧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唰的一下,一条蛇飞了出来,对着我们的方向,凌空掠过。然后右边就是一阵稍动。我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在干什么?给三明治打着眼神,意思是我们赶紧趁他们乱就走吧。 “这些小鬼当我们四个大活人是食物啊。”小枝戏谑的声音,我怎么听这么不舒服。 “小枝,你滚到下面来,三明治,你爬到我前面,禾苗,你抓好我别动。”连公子部署了一下作战队形。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连公子,你没看过那只鬼符多大?”小枝还是这样戏谑的声音。 “你丫,给我闭嘴。”我的好耐心已经被小枝那样的声音给调教的七窍生烟了。 小枝明显被我征着了,竟然没有还嘴。三明治对连公子的安排从不会说不,我也一直相信连公子考虑方向的正确性。所以我们乖乖的摆好了队形。继续在草地里面匍匐着。 我们趴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完整的形状从高空看下来可能可以用土肥圆来形容也不为过。 接着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几次我都想离开连公子,他身上的温度让我有点不适应。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温暖,有点凉。而且时间过得越久,我感觉他越凉。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是心脏蹦蹦跳,因为心率的快速变动,血液循环的会更加快,那么体温自然是在不停的升高的。刚才压在我身上的三明治,也是体温越来越高。可是连公子就不一样。除了他是一具慢慢僵化的尸体这个解释以外,剩下只有一个。他在慢慢的更加冷静。而且他在有意的降低自己的体温。 我当然不敢离开,万一有个闪失,算谁的。 静待十分钟之后,我已经接近僵化了。周围的声音又开始有节奏的唰唰唰唰,并且还有各种奇怪的扭打声,不会我们是好菜,这些蛇还要争一争吧。 然后一道绿光突然串出来,从我们面前滑过,接下来是更多道,再接下来,我们前后左右,甚至上空已经开始应接不暇了。我们仿佛被真空包围起来。就像动物园里面的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动物。 我可以感觉到空气里面一道道的冷风划过。连公子和小枝都屏住呼吸和闭着眼睛,我和三明治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的冷静。我的眼睛睁开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样。我生怕那条蛇突然就爬到我身上,或者他们没有飞稳掉了下来。 心理和身体承受着双重的压力。这么多的蛇在我周围,他们没有一条吐着信子,但都认真的打量着我们这些人。冷血动物冰冷的神态和表情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的看。这些蛇弯弯曲曲的在我们身边,每条蛇都仿佛是沿着既定的路线爬行,飞过头顶的蛇其实离我们可能就只差一毫米,他们都是快速的冲出来的,角度和路线他们都算的刚刚好。划过时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如果不是蛇,不是对我有生命危险的东西,我必然对他们的智商是投以敬佩之情的。但现在很抱歉,只有嫌恶和作呕,来来回回这么多条,幽绿的皮肤略感粘黏的质感让我开始想吐了。 我拍拍连公子,他回头,我表示有点撑不下去了,对他指指自己的嘴巴。连公子做了一个唇语,我清晰的看见了三个字,我的头就炸了,咽回去。连公子你真的想得出来,你也不怕我怕咽回去之后吐的更多,而且我现在还在您上面,您不怕我真土您头上。 这个时候为了缓冲我的不适,只能自己给自己逗乐了。 这些蛇闹腾了一阵,终于偃旗息鼓了。良久之后,声音又由近至远的渐渐消失了。我竟然可以感觉到连公子的体温慢慢的回升了起来。这个人是用的哪门子的戏法?但我的确听说过原来有些江湖艺人会做一些假死的障眼法的小把戏,那个时候无非是为了卖个艺、碰个瓷、都是些三教九流不入大雅之堂的事情。连公子这些把戏是哪里学来的?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又拉出来他的什么古怪往事。 连公子的家事我完全是听见一件沉浸其中一件不可自拔,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处在一个什么样子的立场,是帮我还是帮三明治,还是自己有什么隐情。我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情确实是苦逼了一点。但我一辈子到现在都没有交过一个朋友,唯独三明治对我亲切温暖。可能我青春期比别人晚一点,也可能青春期都傻着去了。现在我的确是为了三明治才做的这些事情。而连公子,我只是本能感觉现在他和我们应该一条战线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不敢多想,也许就各走各路,各找各妈了。!! 57.蛇的目的 “这是野生版马戏真人秀么?这心里一顿小鼓敲得都赶上唱京戏中间的揽客过场了。”连公子回温了,我条件反射的感觉事情是过去了。 “你们没发现这些蛇很奇怪么?打量了这么久没有一条扑上来的。按道理他们应该饿坏了。”小枝的表情很疑虑,仿佛在想一件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等等,你们两个刚才是干什么?饿狼也没有这样的,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我突然想到了这一茬,心里一百个别扭,必须要声讨一下。 “连公子,呜雒的确是为了救你。是我以小肚鸡肠度宰相君子之腹。”三明治从连公子面前站起来,有点体力不支的表情,也对,这姑娘一直昏迷,现在还有没吃什么东西。但说话还是一脸欠抽的样子,想认真诚恳的表达内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哪哪儿都充满了讽刺。 “我们找点吃的才重要。”连公子站起来谁也没搭话,看了一脸三明治已经发白的嘴唇和快睁不开的眼睛说了一句就径自向前。 嘿,我们这四个人说了半天都是各说各的,完全各不挨着。80后能不能不这么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面不可自拔。 我还是抱着做和事老的态度在这里左右不是人着。 ----字數補丁 微怒总比乱吃飞醋好。我这么想着,果然我不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和事老。 就在我和三明治窃窃私语,小枝对着连公子大抛媚眼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什么东西飞过来。我们四个人本能反应的俯下身子趴在草丛里面,这时候嗡嗡嗡声由远至近。让她们从我上方飞过去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各种颜色的一大片大规模的蝴蝶团队从我头顶飞过,没有任何一支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过了有十分钟,声音消失了,小枝带着我们站起来接着走。 “这些蝴蝶都是进寨子去的,寨子里面的人每到这个季节,就全部迁移进竹林里的山洞里面住宿,而蝴蝶就在这个时候迁移进寨子最大程度的繁衍,大概会持续2周左右的时间。”小枝是对着我说的。 “蝴蝶这个行为很奇怪,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觉得蝴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没必要要这么害怕他们。 “很早就开始了,我们这里人的想法是蝴蝶是最神圣的昆虫,他们有最自由的意识和最美丽的外表,人们遇见蝴蝶都有崇敬的精神,所以我们不能挡在他们前行的路前,必须俯身倒下。哈尼,你说我说的对么?”小枝第一次和三明治说话,用了一个我们都没有用过的称呼。 虽然三明治的名字叫于哈尼,叫她哈尼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我觉得太过于肉麻了。两个女人这么称呼有点不妥。 “嗯。”估计小枝说的话又触动三明治哪根筋不对了。 我们往前前进了不到20米路,就用了1小时。这竹林看起来也不小,这个速度,明年也爬不出去。 “小枝,我们明年能走出去么?”我说话有点嘲讽。 “你知道这些蝴蝶一方面是这里人心中的神,一方面是什么么?”小枝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嘲笑,看表情,打算让我下不来台。 “武器。”三明治终于看着小枝说话了,可不是礼貌的看着,是敌视的看着。 天,我刚才怎么注意到,那些蝴蝶飞过的地方有一种令人晕眩的味道,蝴蝶做生化武器,简直是前所未闻。生化武器必须要要有一个训练期,蝴蝶的生命如此短暂,怎么可能。我还没来得急多想,又是一群嗡嗡嗡的呼扇翅膀的飞过来,因为太多,空气被煽动造成的声波持续回想,让我头有点疼。 我和三明治走在连公子的后面,连公子和小枝说话我只能听见声音,不能看见表情。在我们趴下来的时候,连公子特意起身慢了一点,然后对着三明治含蓄的看了一眼,三明治腾的脸就红了。我心想这两人搞什么,要不要这么不把我这个电灯泡放在眼里。 “唰唰唰”她们俩还没眉目传情完,远处的草丛里面就开始响起来这样的声音。 “不会吧,这要飞过来多大一片啊。但怎么声音这么近了也看不见?”我觉得纳闷,就拍了拍小枝的肩膀问她。可她回头对着我的脸色一点都不妩媚了,充满的恐惧和无助。 “这不是蝴蝶了。刚才那么多蝴蝶基本都飞过去了。这个声音,不会是那个东西吧。”小枝望着连公子的脸,期待他给个答案。 “就是鬼符。”三明治一脸冷冷的说到。 我吓到了,想到那个寺庙的场景。我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明治突然拉住我跑到连公子身边,把连公子抱住,直接就把他推到在地上。连公子一脸错愕的表情,然后三明治就开始拨开连公子的上衣。我这次没被寺庙里面那个场景吓死,也被三明治这个举动吓死了。心里大喊冤啊,二货姑娘,你要推到他,你拉我干什么,而且你也分个场合好不好? 我当时浑身都不自在,已经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个被重力下压的感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枝也向叠罗汉一样的扑上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两个女人是疯了还是醋意爆发的已经崩坏了理智。 “都别动,抓紧我。呼吸慢点。”连公子的声音从我下面传过来,我被三明治压在身下,三明治上面还压着小枝。这个局面多让人不好意思啊?连公子还在喊着什么的抓紧之类的事情。我正在心慌离乱分神的时候,唰唰唰的声音的渐渐的近了,越来越近,这个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绝对不是蝴蝶。这个是声音是什么? 当我看见草丛被甩来甩去的时候,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非常准确。不会吧,不会吧。这样的想法随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频率就越高。突然声音消失了。心理放松了一点,因为憋得太久,我稍稍的呼了一口气,正好吹在了连公子的脖子上,连公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责备的感觉。我还没得及道歉,心里就想杀死自己。因为这个唰唰唰的声音又出现了。现在我们四个人都绷着一根神经,高度集中。我甚至有点脚抽筋的感觉。 当声音已经大到我可以证实自己想法的时候,我绝望了。果真是一个爬虫动物。然后草丛里面闪过一条绿光,接着在其他地方又闪过一条。光芒太快,我看不清楚。但我听见了小枝的声音“白唇竹叶青”。又是这玩意。“不止一条。”小枝慢悠悠的又接了一句。这姑娘真是比我还慢性子啊。 对方应该正在酝酿如何从把我们吞了。这时我们的左侧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唰的一下,一条蛇飞了出来,对着我们的方向,凌空掠过。然后右边就是一阵稍动。我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在干什么?给三明治打着眼神,意思是我们赶紧趁他们乱就走吧。 “这些小鬼当我们四个大活人是食物啊。”小枝戏谑的声音,我怎么听这么不舒服。 “小枝,你滚到下面来,三明治,你爬到我前面,禾苗,你抓好我别动。”连公子部署了一下作战队形。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连公子,你没看过那只鬼符多大?”小枝还是这样戏谑的声音。 “你丫,给我闭嘴。”我的好耐心已经被小枝那样的声音给调教的七窍生烟了。 小枝明显被我征着了,竟然没有还嘴。三明治对连公子的安排从不会说不,我也一直相信连公子考虑方向的正确性。所以我们乖乖的摆好了队形。继续在草地里面匍匐着。 我们趴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完整的形状从高空看下来可能可以用土肥圆来形容也不为过。 接着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几次我都想离开连公子,他身上的温度让我有点不适应。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温暖,有点凉。而且时间过得越久,我感觉他越凉。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是心脏蹦蹦跳,因为心率的快速变动,血液循环的会更加快,那么体温自然是在不停的升高的。刚才压在我身上的三明治,也是体温越来越高。可是连公子就不一样。除了他是一具慢慢僵化的尸体这个解释以外,剩下只有一个。他在慢慢的更加冷静。而且他在有意的降低自己的体温。 我当然不敢离开,万一有个闪失,算谁的。 静待十分钟之后,我已经接近僵化了。周围的声音又开始有节奏的唰唰唰唰,并且还有各种奇怪的扭打声,不会我们是好菜,这些蛇还要争一争吧。 然后一道绿光突然串出来,从我们面前滑过,接下来是更多道,再接下来,我们前后左右,甚至上空已经开始应接不暇了。我们仿佛被真空包围起来。就像动物园里面的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动物。 我可以感觉到空气里面一道道的冷风划过。连公子和小枝都屏住呼吸和闭着眼睛,我和三明治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的冷静。我的眼睛睁开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样。我生怕那条蛇突然就爬到我身上,或者他们没有飞稳掉了下来。!! 58.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刚要伸出的手猛的缩了回来。眼看着血慢慢的就凝固了,黑色的地方先从一个小点,慢慢的扩大了起来。小枝强忍着疼痛已经咬破了嘴唇。用手死死的卡住脚脖子。连公子上前把自己的上衣撕下来一片布,在小枝那支箭上面裹了几圈,然后把自己的胳膊放在小枝的嘴前面,对着小枝一点头。连公子敏捷的把飞镖拔了出来,血瞬间就彪了出来,血液一涌出来,黑点也慢慢的小了一点。我放了一颗心,这应该不是什么剧毒的东西。飞镖被连公子用布裹着收了起来。就在一刹那小枝对着连公子的手臂张嘴就是一口。一口洁白的小牙在连公子的手臂上面刻画出一个圆圈。连公子使劲吸了一口冷气,光想也知道多痛了。 三明治也因为有突然地袭击而保持警觉姿态。对小枝和连公子的动作没有任何表情,直愣愣的往飞镖过来的方向看着。那边平静的和无风的湖水面一样。没有半点人烟,仿佛这支飞镖就是凭空出现的。 小枝只能被背着走了,这个任务又落在了连公子身上。 “只是对我们一个小小的警示。族人们对于要被报复的人不会有一点心软。我走不了了。”小枝看看脚伤。 “小枝,你留下,不要跟着我们了。”我和三明治都很惊讶连公子会有这样的安排。一个姑娘脚受伤中毒了,留在这里,能活下去么? “连公子还是善解人意。”小枝面容疲惫的含笑说了一句,就对我们摆摆手,意思是让我们走吧。 其实连公子这样的安排是正确的,刺伤小枝的人是他的族人,自然不会用致命的东西。小枝会被族人伤害只能是她带领我们要走出这个林子,而鸠合在最开始已经告诉我了,这个林子对于这个种族的人来说都是有去无回的,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外乡人。而这个族人如果正如连公子说的一样,非常团结,一致排外。那么小枝执意和我们在一起就意味着是一种背叛,对于个人背叛只会让其伤心,而对一伙人背叛便会变成愤怒。 虽然小枝很可能是直接或者间接伤害三明治的人,还是在临走前把背包留给了小枝。她再不济在我心里也是一条人命,我无法眼睁睁的不管,日后想起来我定会感觉非常愧疚。加上她好歹带路了一阵,我何苗苗从来都是不喜欢亏欠谁的东西。所以即使对她心里、脸上都没有好表现,但是仍然给了她一线生机。祸福旦夕,就只能是看她平日里的造化了。 我们走远了之后,我还回头看了看她,她真的很美。翠绿的草丛里面坐着一簇素白,单薄的身影,细长的直发垂在一边,受了伤的腿因为疼痛伸的很直,一只玉足就像一朵冰山雪莲开在远处。 等到我们感觉自己大概找到路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山里面天黑的很快,说黑就黑下来了。5分钟之前还是亮堂的,现在已经黑的和晚上8点差不多了。 三明治虽然进食过,但现在也略显疲态了。我们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越来越谨慎,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串出来什么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越是紧张就越是感觉自己开始绕圈子了,也越是走得慢。就在我们已经觉得同一个地方走了不下三遍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了。一直是连公子走在前面,三明治走在中间,我在最后。 当夜色降临在山林里面的时候,温度又降了下来,早晚的温差很大。 “怎么办?一鼓作气走出去?”我们三个人只要一遇见这种鬼打墙一般的事情就会变得沉默,总是我来开口打破僵局。 “还有什么好办法?”三明治似乎是赞同的。 连公子没有发表意见。 就在我们觉得我们有得走了的时候。林子里面开始了骚动。 先是四周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然后火光变成了火把,火把变成了连成片的光束。最后周围照得一片明亮。我们被一群原住民包围在了其中。火光太强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和脸上的表情。身形高矮胖瘦,不一而足。衣着也看得很清楚。 这时,我感觉到左边的连公子换了一个防御性的站姿,右边的三明治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我则惊慌失措起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全黑底的衣服,除了脸以外,没有一处皮肤是露出来的,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一样的东西,在他们的头顶都有一条在蠕动的绿色爬行动物。用脚趾想我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只能是白唇竹叶青。 “你们运气不错嘛。可你们进来容易出去难。”声音来自这群人中,却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话音未落,就见人群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鸠合。 “这是你的族人?你不是哈尼族?”我指着这些人问三明治。 “嗯。”三明治表情充满了鄙视。 “你的同胞今天集体去清真寺学印度人舞蛇?”我对于这些人一身黑非常不理解,哈尼族的服装以绚丽多彩文明,这些人一身黑,和黑魔法巫师一样。但这些人至少还是三明治的老乡,我说话还是调滑稽的词语诠释我的想法。 “这里人崇尚的是死亡。也是我被迫离开的原因。”三明治的状态已经趋于平和了。 “你们今天可以吃个饱了。”鸠合话音一落,人群中就冲出来了几个人,速度太快,我们还没看清楚人数,他们就冲到了我们眼前。我心说这里是人吃人的部落呀。 连公子挡在我和三明治面前,对着他前面的人就是一个脚踹,那个人肚子着了力,向后退了一步。旁边又串出来一个,准备用手去掳住连公子的脖子,连公子缩了一下头。我和三明治这边也没闲着。我两背对着背,使劲的抵抗拉着我们的人。我被拉住了右胳膊,非常疼,左手猛烈地要推开抓我的人。三明治开始喊叫,声音足以让对方耳膜震出一个直径5里面的洞。 连公子这边又一个甩手一个人被甩了出去,正好砸在我面前的人身上,两人一个踉跄都没站稳。毕竟还是人数有限,连公子顾得了我就顾不了三明治。在他注意我的时候,三明治已经被人抓了起来用利刃顶住了脖子。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对方的脸。他们的脸面无表情,但无一例外都有一个三角形的黑色纹身。我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三明治想喊叫,但无法出声,呼吸因为紧张而便的不协调,胸前起伏不定。眼睛里面开始沁出点点泪水。 “鸠合,你放开三明治,我跟你们走。”连公子厉声道。 “哟,连公子,你不愧是传闻里那个好人啊,好啊,我放了她换你。”鸠合笑的像朵花一下,如果硬要说是什么花,是一朵黑色大丽花。阴森、扭曲,充满复仇后的快感。 有这样表情的人一定不可信,我正要张口表示不可能的时候,连公子已经先我一步的走向了她,而三明治眼睛里面的泪水更多了。抓住他的人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被利刃顶住的脖子处竟然开始有些深陷,已经有一道红色的印子了。连公子目光坚定的看着鸠合,随着连公子上前,鸠合脸上的表情更加让人不适。我在看过去三明治那边,那个人竟然已经把那把利刃快要刺进她的脖子了,可以看见一丝血迹了。 我站在原地在飞速的寻找解决办法,周围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和吊孝一样没有感情。连公子认为用自己可以把三明治换回来,但凭女性之间的认识,鸠合一定有另外的打算。如果这一步棋走错,三明治可能就命丧黄泉了,在危在旦夕之际,我必须尽快的作出一个结论。她是为了什么? 突然我脑子里面划过三明治对我说过的话。 “阴谋其实已经显现出来了。我们三个人才是他们要得到的东西。” 我向前跑了几步,赶在连公子前面。“我和他一起去,你让那人把三明治脖子放开。”连公子对于我的做法马上表示了不赞同,拉着我让我回去。“你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哈哈,连公子,女人的心只有女人可以理解,你永远也不能理解。”鸠合仿佛下象棋终于将军之后的胜利感在脸上表现的完完全全。 连公子听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见三明治,三明治这时已经有些窒息了。我横眉冷对千夫指一般的看着鸠合,意思是,给你这么多,你该满足了吧鸠合却不为所动的持续冷笑。 “你玩够了就收手,真弄死三明治,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朝着鸠合嚷了一句,可能击中了她的痛穴,那个挟持三明治的人放开了她,却突然对着三明治的背部使劲的敲击了一下,一个闷响,三明治倒在地上,然后脸色扭曲的双手抱着前胸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每咳嗽一次,眼泪就流出来一些,脖子上的血口就沁出一些血迹。 已经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和三明治,只能成为连公子的拉后腿的。所以连公子也不再挣扎,这时我准备跑过去扶起三明治。我们三个就被人蒙上了黑色的大布袋。让后被扛了起来。我感觉自己被人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了一处软软的地方。!! 59.三明治的阴暗和连公子的残忍 布袋很厚,我感觉摔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多疼。地上软的如烂泥一般,身体随着布袋就陷在一处凹陷里。他们力气很大也手脚很快,我一被罩住身体就被抬了起来,然后感觉布袋悬在了半空中一会,我没站位摔倒了,但等布袋落地的时候,口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我用手对着扎紧的口推了推。扎的很死,不可能推开。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被扔进来,因为之后再没有再被扔进来的声音。 这个布袋好像被油泡过的样子,摸起来滑滑的,本来就厚,我一动就很容易就固定出一个形状。在布袋里面,外面的情况完全看不见,摸不着。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自从三明治清醒之后,我发现不光她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也开始有一些不一样了。浅意默化中我发现我开始变得有行动力,对事情也不像原来总是慌乱,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飞了。 我无法走过去,只能卧倒慢慢滚。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他们两个好不好,连公子其实不是我最担心的,已经虚弱的快要摔倒的三明治能经得起扎口袋的汉子使劲甩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多大,我只能自己慢慢探路进行猜测。他们扔完我们,就像抛尸一样,没有做任何动作,按照我的想法,这只是黑暗前的黄昏,鸠合既然用这么奇特的方式抓住我们,肯定不是让我们三个来陪她涮涮锅、打麻将这么简单的。虽然传来了有人离开的脚步声,但不能确认这些人是不是全部走了。即使走了,究竟走了多远,我也判断不了。从刚才被扔进来的感觉看,我不是在下降,也就是说我们在平地上。蒙上布袋之后我们没过多久就被扔下了,这个地方和我们刚才的所在也不算远,我们迷路之前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很久,我正在记忆里面搜索有什么地方有可能是我现在的所在地。 正在我边想边慢慢移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让自己心花怒放的事情。这件事或许可以让我们三个人现在的处境出现迅速的逆转。我毫不掩饰的在张开了嘴笑,反正没人看见我的脸,但还是不敢出声,用手捂住了嘴,只有呜呜呜呜的笑声。接着我颤抖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像寻宝一样的摸了一圈。当手指碰见那个东西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做坏事的快感。缓缓的用手拿了出来,一把小瑞士军刀。这是在马龙峰的时候,连公子给我的东西。因为刺杀红疙瘩的幻觉太真实,甚至有些改变了我的记忆模式,所以我一直把它忘了。 好在鸠合刚才大意了,没有搜身。所以现在还有个救命的家伙。 我把军刀的一块刀片拨开,不锈钢的材质让我感到一阵寒光。忽然我脑海里面略过那天那个幻觉的一幅画面,但些许不同。连公子拿着小刀对着我的心脏猛插进来,嘴角一边微微扬起,脸上表情暧昧而玩味。我一口热血喷出来,喊了一句“哈尼,快跑。”此时再看三明治,她还躺在马龙峰的屋子里面那张床上面,却是睁开眼睛望向我这边的一脸阴森坏笑,这个笑容就和那个黑色大丽花如出一辙。我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连公子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放在我的手上。 小时候看大话西游。当白晶晶同意至尊宝一个愿望的时候,至尊宝对白晶晶说,“如果你的刀法够好,速度够快,心脏被挖出来的时候。我可以看见我自己的心脏,有个姑娘对我说过在我心里藏了一样东西。”当他拿到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她才知道紫霞原来是在他的心里流了一颗眼泪。 没想到我也会落得这个下场,手上的心脏里面竟然也有一颗眼泪。 这个画面虽然闪现的很快,可能不到一秒,我就回过神来了。我却感觉自己刚才在幻觉里面真实的走了一遭,只是身体没有疼痛感,可处在那个环境里面的疑惑、害怕、失望这些感觉一样都没落下。我摸摸自己的脸,拍拍自己的心口,让自己别因为太过得意而方寸乱了。用小刀在布袋上开始划拉起来,小刀尖接触到布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自然是全部在小刀上面的。于是我发现了一个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瑞士小刀向来以用途广泛而著称,功能多,刀片就多。于是夹缝中掉落的灰尘和杂物自然而然就把小刀糊了起来。而这把小刀也不例外,这刀的时间看起来并不短了。十来个夹缝中,无一例外。但有个夹缝中特别多,黑乎乎的仿佛把刀已经堵塞封死了一样。我收回手拿到面前看了一会,试图把那片小刀拨出来,那可能是一个开酒瓶作用的零件,我用指甲拨弄了一会,没有弄出来。就对着地上敲了敲,没想到这一敲就敲出了问题。里面的东西虽然被我敲了出来,但却是一个整体,并没有小刀。一般我的好奇心都会不知不觉的指引我走到一个不想去的领域,所以这次我假装这只是一把被我弄坏的小刀。收起了好奇心,不再去看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继续割布袋。 瑞士东西还是质量好,时间过去的再久,小刀还是削发如泥,割布如丝。虽然袋子上面抹了油状物,只是增加破宫时间而已,完全不增加难度。很快袋子就被我割了一个小洞,接着小洞变成了指甲盖大,我从洞里面往外面望过去,没有火把,没有光线,四周一片黑暗,静的连月亮都没有。那些人应该是都走了。这下心情非常舒畅的要开始大干一场了,我使劲的继续割,当我割到有我的一个巴掌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横向的撕扯了。刺啦一声布袋子被撕开了。 “三明治。连公子。”我压低着嗓子喊了两句,虽然袋子里面也黑但因为环境小,略有安全感。现在环境突然扩散的这么大,黑暗带来的恐惧感就迅速的升值。怪不得井底之蛙出来了就活不成了。我一面心里嘲笑自己一面还在喊着他们两人的名字。他们没有人回应我。 我心想不会我们被扔在了不同的地方吧。我把手伸的长长的像个盲人一样的到处摸。手指划过空气都是冰凉的,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敢想。越是害怕,恐惧的事情越会密集的降临。手指划过一块地方感觉是碰见了某个布状物,当在次确认的时候,又没有了。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又摸了一下。确实存在的,赶紧上前张开手臂去怀抱住。这不是三明治就是连公子。现在救人要紧,而且隔着这么大个布袋也不会怎么样。我拖了一下布袋,里面的人没有反应,而且吃力点是在上端。估计是被人吊了起来。这附近都是竹林,没有长的很高的树。黑漆漆的我也看不清楚是吊在什么东西上面了,但根据我的感觉那东西已经是有2米多。 我推了推这个布袋里面的人,然后对着里面叫了一句连公子,没反应,又叫了一句三明治又没反应。不用想了就是三明治,一定是她刚才虚脱,所以现在没声。她可能是蜷缩在那个布袋里面的,布袋正好垂到我的手肩膀处,其实不是很好找着力点。我使劲的拉了拉那个布袋,半天才揪出一个角。然后用小刀慢慢的划着,很快又是刺啦一声,一个人摔在了我身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确定就是三明治。她摔下来的时候,哼唧了一声。“你们都放开那只鸡翅膀,它是我的。” 我抱着三明治,就剩连公子了。还没等我再次呼喊,连公子就在我身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开始还被吓了一跳。直到听见他的声音。 “禾苗。” “连公子,我们往哪去?”我如见亲人一般激动的不得了。 “我刚才找到一块打火石,你来试试能不能打着。三明治怎么样了?”连公子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她可能是太饿了,你先帮我背一下。我来试试。”说着我就接过她的打火石,然后将三明治在黑暗中转手给他。 “嚓嚓嚓。”,几下没有反应,略有几下火星但是没有着。我没有气馁继续使劲“嚓”终于燃起来了火,火苗窜的很大,这时一双玉手拿着一盏小灯进入了这个火光照亮范围。等到火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对面人的脸。然后我就对着她骂了一句娘。 “这个午夜游戏,你喜欢么?禾苗。”对方是鸠合。怪不得刚才她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把三明治还给我。”我怒气冲冲的。 “我留着还要用呢。今天这场戏你可受累了,不过逗得大伙都挺乐的。”鸠合看不看我一眼的对我说。 这是火光有一簇一簇的亮了起来。我们呆着的地方是一个像祭台的茶室,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布局和上次在寺庙后院看见的布局完全一样。 而连公子就坐在那张茶座前面。桌上摆满了各种茶具。连公子的表情上已经说明了,今天晚上看起来是个不眠夜了。!! 60.神秘的仪式 眼前这个茶台和当时那个寺庙里面的形状材质一样。连公子的装束看起来也是被整理的一番,衣服换了一件白底蓝边的阔口袖的袍子,头发被整理的纹丝不乱。在茶台当中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双手放在茶台上面,左右平展。两臂之间我猜测是茶具,因为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器形,自然也说不上作用。看样子连公子刚才黑暗中应该就是在这里坐着,必然听见、看见了我和鸠合的对峙。对此一言不发的态度,让我甚至对他起了一些怀疑。我对他投去疑问的目光,他仿佛没有看见我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边光线的原因,他的嘴唇从我这里看过去像被抿的有些发紫。 “你们今天晚上就是被请来的客人,喝杯茶,歇歇脚。一会还有你们忙的呢。”鸠合说话声音就像是假笑的慈善家。虚伪,做作,还有一些得意。 当周围一切被照亮的时候,三明治就鸠合被丢在了我的脚下,鸠合便走向连公子身边,坐在了茶台旁边。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我们感觉软软的东西和扎起我们的袋子是什么。 不禁汗毛又炸开了两遍,透了个心凉。脚下踩的是厚厚的一层蛇褪下来的皮,每一张都是灰绿灰绿的、薄薄的。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纠缠在一起,厚度超过入秋后的公园里掉落的红枫叶,足有五、六十厘米一层厚,踩上去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恶心,每走一步脚踝就能陷进去一个坑。范围非常大,恐怕有一个小花园那么大。而且这样厚的积累说明这里就是一个蛇窝。每到蜕皮的时候,蛇就到这里来。想到几百条蛇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缓缓扭动,我就鸡皮疙瘩突突的冒出来。身上一阵一阵的凉。 而那几个像被油泡过的袋子也是用蛇皮做的,非常厚、非常大。袋子上面的图形远看花花点点,但近看却狰狞恐惧。整张蛇皮从中间划卡,一张一张的叠在一起用什么东西固定起来。蛇那么细一条,需要多少才能做好一个袋子?数千条蛇被活剥开的画面又让我一阵毛,袋子上面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些蛇的眼窝处,嘴角处的扯痕。第一次见如此多的蛇,一时间竟然接受了,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倒腾了一夜现在已经快要日出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光线开始闪烁,天地间一片雾蒙蒙的感觉。站在周围的那些穿着奇特的名族服装的人,开始用方言吟诵我听不懂的内容。吟诵一开始,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他们的声音尖细,语调贫乏。围成一个圈,我和三明治在那个圈中间,听起来就像是被人超渡,连公子在石台上眼睛盯着鸠合,并没有望向我们这边。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热切盼望的表情。我觉得他们盼望不会是什么好事。 三明治抖了一下,然后随着诵词越念越后,三明治的不适感就越来越多。过了一阵,她的脸上开始爆出青筋,嘴里还有一些吐白沫。他们在给三明治下的什么咒。我赶紧推了推她,她好像醒了过来。 “三明治,快醒醒,快醒醒。”我见状有起色,使劲的有推了推她。 “嗯,鸡腿都吃完啦。”嘴里还在吧唧着,然后她揉了揉眼睛。 这姑娘真是人生不知愁滋味的心宽主。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天啊。”三明治看样子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这个环境果真太振奋人心了,做着吃货梦的她也马上清醒了。站在我身边。 “你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我背靠着三明治,眼睛里不停地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的嘴运动速度极快。我听半天,发现他们好像是在重复着什么话。 “我们是一个引子,需要将他们要找的那条最大的蛇引出来。原来这就是他们不遗余力的抓住我们三个的目的。”三明治看看周围那些人,然后对点点头,她在肯定自己说法的正确性。 吟诵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突然一个火团被点着。呼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开始骚动。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一个女童被人从人群里面带了出来。我看见她被拉出来的时候,非常想要冲上去,并且对这里立即充满的愤怒和不安。她太小了,只有2、3岁的样子,走路还不是很稳,可能是由她的家人拉出来的,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只有一些疑惑。扎了两个羊角辫走路一颠一颠的,红扑扑的小脸,还有小藕节一样的胳膊腿,穿着小裙子,虽然也是黑色的,但看起来非常的可爱。唯一和她不协调的就是脸上也画了一个黑色的三角型,她的头上也有一条小小的蛇,那条小蛇正把脖子伸的老长在吐着信子。而拉着他的大人是个中年的男人,精壮的四肢。表情略有惆怅,却更多的荣耀。 小女孩被领到了连公子的茶桌前,一动不动的盯着连公子的茶台。拉他来的大人把他甩下来就走回去,小姑娘也要跟回去,却被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站在原地就哭了起来。连公子此时既没有上前去安慰,也没有要保护那个女孩的意思。仍然自己坐着。 鸠合上前去抱起来了孩子,我看见鸠合对着孩子的耳朵说了一些什么,孩子马上破涕为笑。我看不下去了,在这样诡异的场合,一个孩子被放在满是蛇皮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 “我要过去。”我给三明治留了一句话。就踩着咯吱咯吱的软地跑了过去。三明治在我身后好像抓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太着急了,她没有拦住我。 “鸠合,把孩子放下。”我冲到鸠合面前开始抢孩子。 鸠合看了一眼,又看了孩子一眼,然后俯下额头指着我用方言问了一句什么,孩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鸠合,接着神色慌张的摇摇头专进了鸠合的怀里。 “你看,孩子都怕你。”鸠合对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连讽带刺的。 我的眼睛如果可以冒火,鸠合现在就能被我烧熟。鸠合顺势放下小姑娘对她指了一下前面的一个火堆。 刚才那个图被燃起来的火已经烧得正旺了。小姑娘从连公子身边的的水桶里面,用小水瓢舀了一瓢水,放在火上煮。她因为太矮了,只能举起来。 这一定是什么仪式,意识的目的虽然我现在还不明了,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在寺庙里面见到被用来做鬼符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从这个小女孩的脸看起来这些人的命运应该是从小就被安排好了的。这么多人,难道会有这么多的鬼符。我依稀记得在寺庙的时候,连公子告诉过我,鬼符是阴间的领路人。三明治又告诉我这里的人崇尚死亡。我开始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了。 我不能在这里被这些异教徒害死,我要想办法让自己摆脱这一切。 小姑娘的水瓢里面的水已经噗噗噗噗的开始冒泡了,她一听声音就慢慢的从火上拿了下来,从水开至小眼泡时泡茶为最佳。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端着水脸上都是崇敬之情,慢慢的把水放在了连公子的桌上。 这时候周围的人全部大呼一声,然后齐刷刷的对着茶台的位置跪了下来,双手高举过头。小姑娘也同时跪了下来。连公子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是理所应当一样。 “连公子是你们族里的什么人?”我看见这个局面,觉得我和三明治应该是被连公子骗了。 “我离开这里很久了,对这里人和事情都不了解。但连公子应该不属于这里。”三明治看起来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 连公子接过小姑娘递来的水,放在一边。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纸包,缓缓展开里面有一坨黑色的东西,我离得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然后他用自己那把小茶针在那东西上面好像拨了一阵。黑色的块状物感觉就散开了。 周围的人开始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部都变得安静,屏住呼吸的看着连公子。微凉的下半夜,所有人都非常的精神。 他把那些东西放进手边一个奇怪的器皿里面,然后将水暖暖注入。他的手很轻,水像一条细细的小溪,慢慢的沿着那个容器壁流下去。随着水的冲入,容器上方飘出来一层粉末,慢慢的水全部到完了,我突然听见一阵嘎嘎的脆响声,声音很轻。但却足以划过每个人的心里,刺激所有人的神经。 小女孩的脸上和其它族人一样满是期待,鸠合和连公子却平淡如风。我和三明治都是摸不清楚状况的感觉一切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却无法阻止。 嘎嘎的响声还在继续,从连公子面前那个器具上面发出来的。我定睛看去,那个容器开始有一些变化,从底部开始有一些微微的锡痕慢慢的攀沿而上,就像是一条生长的蔓藤,快速的繁殖着。这种迅速的变化我是第一次遇见,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使劲的揉了揉,但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些痕迹已经覆盖的完完整整了。!! 61.一泡汤色清寡二泡味浓醇厚 连公子并没有在意器具的变化,端起它来,将里面的水全部到了在了桌子上,水顺着桌子的边缘就流到了地上。我和连公子可能相距15米左右,倒出来的汤色清寡,就和里面什么也有放过一样。开始我还以为连公子放进去的是茶叶,不过连公子的茶针用在茶叶上面的数量至今都不超过5次,所以我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用在这里完全就是错误的。 正在连公子仔细注水的时候,小姑娘又去取水了。当连公子将那个容器里面的水全部到完之后,小姑娘已经将煮沸的水拿了过来。 第一泡被倒掉了之后,我发现容器上面的花纹稍微浅了一些。我在脑子里面搜索那个容器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按正常容器看其实很平常,就是一个保温桶的大小,但说它不大也大。没有见过一个泡茶叶的容器用这么大的茶缸子装,就像冷凉茶的大罐子。不过连公子放进去的东西是不是茶叶还说不定。 正这么想着,我就听见众人又是一阵高呼。连公子将水又一次倒进了这个容器。他一倒进去,我马上有种惊喜的感觉。当第一滴水从他的水瓢滑下的时候,我开始听见空气里面有微微震动的声音,水越来越多,我仿佛感觉到了那容器里面的东西展开的每一个动作。容器上面的痕迹又发生了变化。比第一次注水的时候,容器上面的花型更加长、更加复杂也更加生动。 连公子使用这个容器的手法很特别,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手持的地方,他完全是手捧着。 很快,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愈演愈烈。从最开始淡香变得浓烈。香气一飘散出来之后,我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充满了喜悦。这个仪式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我感觉三明治猛的拉紧了我的手,她的头上开始渗出汗珠。这姑娘可能又开始体力不支了。 “坚持住,这些人现在注意力是那个容器,你先跑,我给你作掩护。”我在策划我们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禾苗,我走不了了,你走。”三明治说着说着就软了下来。 正当我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周围的那些族人好像也起了变化,他们全部都显得精神涣散,没有一个站起来,仍然都跪着。只有头顶那条蛇引长着脖子,朝天吐着信子。当我再将目光移到那个小姑娘那里去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眼眶有点湿润,那个小姑娘已经死掉了。 画面太恐怖了,我不敢再看第二眼。小姑娘直直的站在水缸边,那条蛇从她的胸前一直残绕着,攀附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全部是冒着血的破洞,黑色的上衣在微光中被血染的发亮。小姑娘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点疼痛感,脸上如白纸一般的惨淡。两个羊角辫已经变得松散。只有她的十只手指,每一只都扭曲成一个无法达到的形状。 鸠合已经不知去向,连公子还拿着那个容器在缓缓的转动,随着他转动的越快,那个香气就挥发的越浓烈。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如迷香的一样的东西实际上对他们是麻醉剂,至于为什么对我没有作用,我感觉应该是和他们的种族有一些关系。所以三明治在这里也会出现不良的反应。 我看见连公子还在不停的旋转那个容器时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自己对他了解的果然还是太少,就轻易的相信了他。我太后知后觉了,连公子一定早就算计好了我和三明治。当他说他查到的每一件事情,死胡同都是我的时候,也许我过于害怕,而完全信任了他说的名一句话。三明治变成植物人之后,我又因为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而继续被他利用。也许现在一切才是他想要的东西,我不敢相信,自己朝夕相伴的朋友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开始有些想笑,当时连公子被呜雒欺骗的时候,我竟然会对他有同情的心情,让我觉得自己更傻了。满肚子的委屈让我无法对着连公子多看一眼,拉起三明治就顺着人群祭拜的反向方向走,三明治在我旁边走的踉跄。几次都用要摔倒,是我扶住了她。 “禾苗,停下来。”身后是连公子的声音,我警觉的回过头,看见他还在那个茶台上转着那个容器,眼睛眯着,并没有注意我们,而在他身边的那些穿着黑色衣服头顶上有蛇的人,已经倒下了几个,他们都同那个小女孩一样,脖子上有许多的血点,手指弯曲成奇怪的角度。 这场仪式原来是以人命为代价的,我心情压抑的不得了,对于自己的处境也不抱乐观看法。 当我再次往前走的时候,“禾苗,停下来。”连公子的声音又出现了。应该是心里过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幻听强迫症。我没有在意心里的这个声音,快步的继续往前走,只想在这一切结束之前离开这个竹林。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面被搭上了一只胳膊。当我回头看的时候,竟然真是连公子追上了我。他的速度太快了,跑过来一路上没有发出声音,在这样满是蛇皮的地方,太不寻常了。正欲甩掉他的胳膊,他却一转身背起了三明治,然后拉着我指着一个方向,飞快的跑了起来。 “禾苗,别回头。”连公子的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说完,耳后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声,男女老幼,各种声音乱作一团。我回头看了一眼,茶台上的那个容器已经有裂开的趋势,因为没有人摇晃了,气味渐渐的消散,也许许多人已经开始有了知觉。很多人都开始撕扯身上的那条蛇,但越扯蛇缠绕的越紧,很多人开始互相撕扯,那些蛇被人侵犯之后便开始大规模的屠杀。 刚才连公子的力气太大,三明治还没有反抗,就被他背了起来。现在开始剧烈的挣扎,我以为连公子是要把她带回去,当然不愿意。使劲一拽,三明治自己也用力一怔,可能没有作用,她对着连公子的脖子就咬了一口,连公子脖子吃痛,手一松,我就把她从连公子的背上拽了下来。 “你离我们远一点,你这个怪胎。”我对着连公子怒吼,刚才因为他,那些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让蛇把自己吃掉,这和冷血的侩子手有什么区别。不但冷血还是变态。 “禾苗,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好了,不是现在死去就是明年这个时候死去。你没有看见他们脸上的黑色三角形。他们都是被作为食物的东西。”连公子说话时候,眼睛开始蒙了一层雾,肩膀微微的震动,他抓着我说的话时候,眼睛里都是血丝。 我没有搭理他,很不好受,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望向三明治,三明治好像有些被连公子说通了,表情有些缓和。那个香味没有了,三明治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她看起来是想对我点点头,让我重新接纳连公子的意思,但那些已经逝去的和那些正在消逝的生命,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对他再有好的看法。我毅然决然的拉过三明治,对着连公子摇摇头,请他走开。 其实这个决定我做的很艰难,和连公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他秘密非常多,但我是重感情的人,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很快的让我从心里去排斥一个被我当做过朋友的人,我是非常纠结的。如果真如连公子所说的他的迫不得已,我也不应该这么片面的去否定他。更重要的事情是,也许现在只有连公子才认识这片竹林的路了,我们要出去可能还得靠他。但我就是学不会两面三刀。当我已经对一个人愤怒和嫌弃之后,便无法再和他多呆一秒。 我和三明治把连公子留在了原地,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了。一转头,我的心里就像被撞击一般,巨大地无助感涌过来,眼泪非常想要夺眶而出。而我那点不靠谱的尊严在努力的支撑着我不留下眼泪。我只想赶紧带着三明治回去。 “唰”的一声,我和三明治被声音吓懵了,立在原地没有找到声音来源。突然一双手把我们两个推开,我们摔倒一边,我一抬头,眼泪瞬间把尊严冲垮,绝提一般的哭了出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不。” 一条腹白背青的巨蟒从草丛里面探出头来,而连公子正在刚才我和三明治站着的地方被缠住了腿。他使劲的蹬着那条蛇,那条蛇毫不示弱,尾巴一使劲,连公子摔了下去。我四下寻找可以伤那条蛇利器或树枝。那条蛇可能已经被我刚才的喊叫声给吸引了,正往我这边看过来,连公子一只脚被缠着,身体呈平躺状。他努力地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然后另一只脚弯曲对着地面一蹬,被缠住的脚也一使劲,蛇被拽的离他近了一点。然后他借力在蛇的身上踢了一脚。蛇被激怒了,对着他就扑了过去。他一个躲避,蛇扑了一个空,但因为脚被缠住还是站在被动的局面。 巨蛇一个低头,连公子的下半身就进了巨蛇的嘴里。三明治见状肩头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睛里面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我还想上前,却被三明治拉住,对我摇摇头。连公子一声也不喊,伸出手也对我们摇摇头,对我指了一下我们的左侧。“往那边走,别管我了。” 此时天开始亮了,我看见他指的方向正有一颗太阳从一处山峰上面慢慢的探出头来。!! 62.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连公子一点一点的退到蛇的肚子里面。眼睛里含着泪水,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无法动弹,三明治看了一眼连公子指的山峰。“我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应该可以出去。” 我就像没了魂一样的,眼前不停的回放着连公子那张沉静的脸。他是为了救我们,如果不是因为我开始固执的不听他解释,他不会现在变成这样的。也许是我太急躁了,都是我的错。我脑子里面都是这些想法。 往日和连公子的点点滴滴就和快速回放一样的一帧一帧的好清楚。我们三人在公园的初遇,他和三明治的拌嘴,我们一同吃饭,一同打哈哈,连公子为了救我们在机场对我们的保护,在水管道里背着三明治的慌乱,我们一同守在三明治的手术室外的心急如焚,我们一同在马龙峰的各种遇险。这些事情瞬间击垮了我的心房。我无法淡定的自己回去,对我来说他一直表现的都是一个真挚的对人或许有些冷漠,但心里绝对是热情和善良的那个人。即使连公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也抓住他问问是为什么? 我无法就这样抛下他,他对于我太重要了。我的朋友屈指可数,当出现一份我认为是友情的感情后,这样的人我就会一直记住。 想着这些,我就急切的想要返回去,三明治也不好受,但没有我表现的强烈。看见我要回去,她极力的阻止我。我甩开她的手,她就一个劲的往后拉我。 “你回去了也没用,你斗不过那条蛇的。连公子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我们不能让他白死。”三明治说话间也绝望了。 “我不能做这样的人,不能让朋友为了自己就不明不白的去世。”我看着三明治的眼睛,坚定地对她说,其实也是给我自己信念。 三明治好像被我说到了心里,本来已经哭肿的眼睛又开始不停的涌出眼泪。我感觉不舒服极了。 “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能就这样算了。”说着把手往口袋里面一伸,那把瑞士小军刀还在口袋里面。我拿出来掰出刀片。三明治看了一眼刀,又看了一眼我。叹了一口气,“回去。”只说了两个字。 我们其实没有跑出去多远,当我们回去的时候,本来心里想的的画面是,蛇很快就会吞下连公子,我们两人就是它的下一个猎物。我们返回去的路上一定也是它来的方向,但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等我们到了之后发现那条蛇不见了。只有远远的一堆穿着黑色衣服的异教徒尸体,他们或是脖子上面或是胳膊上面都缠绕着蛇,他们被这些蛇聚拢在一起,也许是被蛇用来做入冬食物的。 原来站在水缸边的小姑娘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空空的水缸里面飘着一个水瓢。 太阳已经升起,四周一片明亮,这块地方就像是被遗忘的墓地,周围一片死寂。我查看着草被压的痕迹看这条蛇是去了哪里?有几处草被压出了痕迹,我指给三明治看,三明治显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和她先从地上一人捡了一根竹条,在蛇和连公子搏斗的时候把打断的。其实真遇上什么事情没有多大的作用,我们只是为了心里安慰。 我们顺着痕迹走,走了几步痕迹哑然而止,中断的毫无理由。我正在毫无头绪的时候,三明治把我的手一推,我的条件反射的将竹条举了起来,三明治这边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竹条网上一顶,我感觉竹条插进了什么东西里面,柔软而有韧性。正在我要抬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滴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摸是血,粘稠状。然后一抬头。那条巨型的白唇竹叶青正两眼爆出的看着我,三明治应该是比我早发现它的,所以给我提示,说不如做来得快。 因为竹条是被扭打的时候弄断的,周围非常多的茬,我一使劲就插入了那条蛇的腹腔,三明治也是为了自保没有多想的插了上去。现在看上去这条蛇已经死掉了。我和三明治面面相觑,不可能这么好的运气,它本来想盘踞在高处给我们偷袭,但没想到我们两个人瞎猫抓住死耗子的把它弄死了。 我们两个一同动了动竹条,那条蛇已经死透了,任由我们拨动。当用力把那条蛇拉了下来之后,我们才发现自己弄错了,这条蛇之前已经已经死掉了。在死之前他受到了极度的虐待,开始它被挂的很高,所以我们看上去以为它是完整的,其实扯下来才知道,这条蛇被人从喉部切开,一直滑到腹腔,里面的内脏想必都烂了,而七寸处有一道深深的断痕。应该是被一击而亡。 这应该就是吞食连公子那条蛇,既然蛇已经死了,那么的连公子人呢?我看着蛇鼓起来的腹部,意思是连公子不会在这里面吧,三明治也看着我指指那个地方,我一狠心一跺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蛇吞下去据说是慢慢的消化,现在连公子还没被消化完,我们把他弄出来把他埋了,也不枉做朋友一场。” “好。听你的。”三明治对的提议赞成。 但我们两人都下不去手,太恶心了,那条巨蟒被人划开的口子一清二楚,但被什么东西而后又缝上了,缝的非常整齐,远看根本看不出来。我突然想起我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针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降服了这个怪物,并且还在能做一个如此完美的外科手术,于是更加好奇地要打开他的肚子看看。 我拿了那个竹条,对着那条线中间一挑断,蛇皮非常滑,很快整条口都开了。我和三明治都瞪起了眼睛,里面不是连公子,而且连他的渣都没有。但里面的确有个人,这个人就是开始的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她小小的身躯被蜷缩在里面,手指还是保持那种怪异的扭曲姿势,脖子上星星点点的血洞,但脖子以上空空如也,她在这条蛇的腹腔里面整个人都是一团粘稠的血红色,和这条巨蟒的比例比起来显得就像一个婴尸,非常恐怖。 三明治看见这个场景,拉了拉我。我开始将刚才的想法和眼前的画面联系在一起。想到这件事的可能性,首先,连公子应该现在还是活着的。这个小孩子应该是被人砍掉头再划破蛇的肚子放进去的,不然她无法在蛇腹中蜷成这个姿势。是谁杀掉的巨蟒,是谁砍掉的小女孩的头,又是谁能这么快的缝好这张蛇皮。 我拿起手上的竹条就跑到那些作为蛇的食物的尸体群中,站在旁边拿着竹条一个一个的拨拉。拨拉了一圈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尸体里面真的没有那个人,那个带小姑娘出人群的精壮中年人。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三明治。 “你认为是那个中年人干的?为了救走连公子。”三明治问我。 “不是,我认为这条蛇是鸠合杀的,你看它的七寸处的断痕,很明显是女性的手捏出来的印记,应该是她救走的连公子。而那个中年为什么要将那个女孩放进这个蛇肚子里面,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鬼符是一对,一条是死去的,一条是活着的。他们象征阴阳两极。只有那一端有接应,这边才可以带路过去。”三明治盘算着自己怎么说合适。 我从三明治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些许无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我的想法的正确。但我的想法如果真的话,我就要接受一个让我更加无法理解的事情。那个男人一定是把这个小女孩的脸沿着三角形撕了下来,而在那个寺庙必定还有一条这样的蛇,它会被缝上那个女孩的脸皮。 “我们现在怎么办?”三明治问我。 这里没有连公子,只有一堆无解的古旧习俗。我和三明治刚开始的满腔热血现在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先把孩子弄出来埋了吧。这么小,就受这么多罪。”对于这个小女孩,虽然我见过不到2分钟,她也很怕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又莫名其秒的负罪感。 “我们埋了她之后怎么办?”三明治也很不情愿的开口,她知道我可能和她一样也是无解。 “先埋。”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就开始用竹条挖着地面。“找到连公子。”我的声音被翻土的声音慢慢的盖掉了。 连公子走了,他没有来找我,开始说的那么恳切,最后他还是一个人离开。我们对于他和他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完全不是一种感觉。他从第一天开始就像是一个背负承重负担的少年,我们可能只是他生命里面的过客。 我边挖土地,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今天可能是我哭的次数最多的一天了。三明治在那边将女孩从蛇的腹腔里面取出来。可能听见了我的抽泣和我说了一点什么,我也没听进去,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干脆放下竹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必须找个机会好好地宣泄一下。!! 63.负罪感令人在痛苦边缘徘徊一遍又一遍 三明治过来抚着我的头,轻声的说“没事没事,有我。”我振作起来,,抬头望向她,她帮我用衣角擦掉了眼泪。我们两人的脸就像用煤熏过一样黑。 “来搭把手吧,热心肠。”她见我不再哭泣就指挥我和她一同把那个小女孩埋进洞里。 我的洞挖得不深,孩子很小,刚刚好放下,薄薄一层黄土便将她掩埋了起来。我站在这个小冢边,对着它说了几句安慰亡灵的话,然后将旁边触手可及的几只小野花发在了冢前,这是我第一次遇见的死亡,也是让我最难过的一个。这样的年龄,对什么都不懂,这么无辜。到底是为了什么? “禾苗,既然连公子不见了,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们先走出这个竹林,到有人家的地方去。” “嗯。我想…算了,听你的。” 三明治给的建议其实非常理智,我虽然心里对连公子去了什么地方有些好奇,不过这个人可能完全不需要我的担心,或者他本来就没打算接下来要和我们一起。当我以为我对他有一些了解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秘密更多,我更加摸不透。 三明治和我在这里林子里面兜兜转转已经两天了,体力已经呈直线下降。我们必须加紧脚步往外走了。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又路过了那个堆满尸体空地。那些蛇已经不见了,这里应该是属于他们的伊甸园,来去自如。 我督了一眼那边像的族民乱坟岗上的石头一样堆积在一起,用命如草芥这个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种黑色的信仰竟然可以这些人自愿的放弃生命,我已经想到不到比这更疯狂的事情了。三明治一眼都没看,而是匆匆的走在了我的前面,脸色发黑。 “是不是你也被迫要成为牺牲品过?”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不是八卦,因为她曾经说过自己是被族人驱除的,并且她对于这里的仪式的鄙夷的态度。所以我完全是抱着想要安慰她的意思。 “是。”她只说了一个字。没想到她并不领情,走的更快了。但不是往林子外面走,而是走向了那个石头的茶台。 “你去哪?”我以为她耍小脾气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 “禾苗,过来,你看这个。”他快速的冲到我撕开的蛇皮袋旁边。 那是什么东西,一坨灰黑色的长方体被丢弃在袋子旁边,大概有一个香烟盒大小,在太阳的照射下颜色正在渐渐的变浅,形状也在变大。这么远的地方,三明治眼睛尖一下就看见了这个。不对,她怎么会注意这边的东西,我回头看一下石茶台,果然这货改不了本性。一定是连公子放在壶里那泡还没倒掉,已经凉了的,不知道是不是茶的东西吸引了她。原来刚才不是我触及到了她的心头痛,是她压根没听见我在说什么。这姑娘,真是好奇心能不能稍微小一地啊,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已经好奇心够大了,这姑娘和我在一块,我们没多久就能双宿双飞的化蝶了吧。 那个东西快速的变化着,我还没仔细看清楚变化的过程,就看见它突然裂开了,无声无息的分成了好几瓣,趁着整块东西还没裂开,从中间就爬出来一个奇怪的虫子,透明的身躯,周身没有血管和经脉。这个虫子大约8厘米长,有两条触角,并且很长,在空气中舞动。身边布满了小排刷一样的腿,它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向我突袭过来,我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它就转了个方向爬的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草丛里面,我这时定睛再看往那些裂开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完全的消失了。 “刚才是真的?”我对刚才的事情发生就像是玩笑一样,说完就随风消逝的情况无法接受。 “真的,刚才破碎下来的东西,我看见他们一分离开就变成了气体。”三明治还在痴痴的望着刚才有那个虫子的地方,也不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那个虫子你觉得眼熟么?”三明治半响说了一句。 “有点,我也在想。” 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突然我想到那个东西,恍然大悟的惊讶,然后我“啊”了一声。三明治看见我的表情之后不到2秒钟,脸上也出现了这个表情,摸了一下鼻子,表示不可能。我们都抿着嘴,谁都不敢第一个发出声音。我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变成一个手指,对她点了一下头,她表示理解我的意思了。 当我把手指收起来之后,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两个字。 “血玉。” 其实我们指的并不是那块连公子的血玉,而是血玉里面那条虫。这样看起来,我当时想的没错,那块玉里面真的有一只虫子,而不是什么花纹。我之所以真么肯定,是因为那虫子的确生的怪异,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相像的图案,加上连三明治也和我一样的想法。我觉得这个发现好像让我明白了为什么那块玉会吸收血液。这条虫子现在跑得无影无踪,不然我一定抓住它,好好地看看怎么回事。 “这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围会不会有很多,禾苗,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像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虫子了。”我直觉认定这虫子在这里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必然。这种虫子我第一次看见和连公子有关,知道这个虫子的故事也和连公子有关。第二次出现我于是马上主观认定和连公子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里是一个祭祀场,血液要多少有多少,如果真是连公子带来的,他是如何办到的。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到了一个途径,一个他带来这个虫子的途径,这个途径就是我。我冲到当时装我的那个袋子地方。三明治也紧跟其后的跑过来。 “帮我找找,这附近应该有个满是黑色污垢的小方块。”我双手在乱扯着这个蛇皮袋子,从周围一地的蛇皮上面探手进草地上去摸。 三明治看我的动作以为我着了魔怔,不知道怎么做好。 “愣着什么,快点啊。” 我一说话,三明治也像我一样开始寻找。 “是多大,你给我一点提示啊。”三明治茫然的表情看起来是心有力而力不足的样子。 “你看,就是这么大。”我被她一说,从口袋里面取出了那把小军刀,那个掉下块状物的凹槽还在。 三明治一看,就低下头去仔细寻找。我们忙活了半天,拨拉草地到两只手指甲里面都是绿色的草汁,也没有在那些软的软、硬的硬的蛇皮上面找到其他东西。 “三明治,你说我是有多大的福气才逃过一劫的。”我看到现在的情形,回忆起一些事情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什么意思?”三明治当然不是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但从她口气里面,我猜她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也许那个被蛇吃掉的人应该是我。”我一边惆怅,一边又回想起来了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当我把这一切想通畅之后,我知道我的负罪感是从何而来的了。这把小军刀连公子给我了之后,一直没有要回去,忘了也罢,故意也罢。他对那块玉的事情查了那么久,小刀里面里面有只以血为食的虫子,我猜他应该是知道。给我之后,他难道没有考虑过这虫子一旦活过来怎么办?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危害。而虫子活过来的首要条件,我已经看见了,就是大量的血液。他把这把小刀放在我这里,如果是为了由我让这条虫子活过来,只能有一种解释,我必须失血。这里失血最多的人恐怕就是那个小女孩了。我可以理解她是一个被奉献出来的活祭品。鸠合在最初抓住我的时候,不也告诉所有人,今天可以吃饱了么。这么说我才是那个应该在蛇的腹腔内的被切掉头的人。什么原因使得我被替换掉了,连公子让我复活那条虫子又是什么理由。 一遇见这种问题,我就变得焦躁,没有头绪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经开始把许多事情纠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团乱麻。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个背包。 “三明治,我们应该可以活着出去。”因为现在有些胜券在握的感觉,我露出一阵喜悦。 “禾苗,你怎么一阵一阵的?该不是这里太冷了,你发烧了?”三明治对我情绪的巨大变化表示不理解,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不是在说胡话。 “没有,三明治,你还记得那个背包么?” “哪个背包,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不要说背包,饼干都没有。”三明治说完吃货才能考虑到的问题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瞬间意外的笑了。“禾苗,你是意思是?”三明治不敢相信,还在征询我。 “是的,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说完,我拿起了一团干草,找到了之前鸠合遗落在地上的打火石试了试,果然可以点燃。 我们说的背包指的是留给小枝的那一个,那个背包被补给的满满的,说明这里有人在暗地帮助我们,而昨晚阴差阳错的事情或许也是这个暗中帮助我的人做了什么。这是我有条理的分析出的理智的想法,但作为女性的我,宁愿相信另一套说辞。连公子对一切并不知情,他给我那把小刀才是阴差阳错。这个无羁的想法让我想笑笑不出来。!! 64.我们唯一的回家的方法 从夏末到深秋,我经历了这么多,从一个安安生生卖茶叶的姑娘变成一个可能下顿饭还没吃就会咽气的悲剧。虽然体力和耐力有了一些变化,可内心还是有一部分完全没有改变。某个时候我还是原来那个将错就错,不愿意接受现实活在自己心里的脆弱的人。 三明治已经找来许多的草料,我们打算燃起一个烟火给暗中帮助我们的那个人报信,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更多的能源供给,而刚才我和三明治好奇心的使然,我们又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也许等待救援是我们最适合的办法。我们也考虑了如果无法被救援,那么就辛苦的走出去,边走边留下信号,但这个竹林里面还有什么凶险,我们都不确定,留信号是最下下策的事情。我们搭了半天的草堆终于搭起来一个半人高的。三明治一点火,一股干草烧焦的味道就直冲鼻子转进来,我们俩捂着鼻子听着这劈啪作响。希望我的思考方向是正确的。 “不去看看个壶里面泡得什么?”我看三明治在那边有些犹豫又不好开口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在扭捏着什么。 “一块去。”三明治一听我说出了她的心里话,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小脸还范了一下桃红。 这姑娘,我真没白认识,这种生死关头,她也能为了自己的爱好做到淡定从容。能有这份情操,估计这姑娘真的只要有了茶叶,有天得道成佛都不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一下这个往竹林上空翻着滚滚黑烟的火堆,我们的时间应该是充沛的。这对干草我们堆的厚,不烧一个小时应该不会烧完,这个时间我们其实把握的刚刚好,一个小时,能来救我们的人应该也到了,不能来的话,我们也不等了,还能正好赶在天黑之前多走一些路。 经历了这么一场可以称作血腥的屠杀的祭祀。我也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了,横竖前面都不好走,不如就壮着胆子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明治看我同意了,就先上前去了。我想到开始她闻见那个东西的味道之后身体不太舒服,在后面让她别急着上前,我话还没说出嘴,这姑娘就已经把那个容器拿了起来,对着鼻子凑近了闻。 我见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容器,“你疯了,你刚才没体会过那个味道的霸道?” “禾苗,你看,里面没东西。” 我刚才拿的太着急,没仔细看。三明治一提醒,我才发现这个容器空空如也。难道里面的东西被连公子倒了,泡这个不就是为了麻痹大家的感官么?为什么要倒了? “三明治,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为什么你的族人闻见了都会有不良反应?你从小就离开了这里,怎么也有一些不适应?” “禾苗,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从小就对某些气味过敏。”三明治第一次开始说她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听得很认真。 三明治从出生之后,就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痛的过敏体质,过敏的症状就是昏倒。昏倒之后,自己什么也不清楚,小婴儿的时候还曾经好几次让医生以为她已经没有心跳。因为她的常常发病,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检查了所有过敏源。各种实验证明她没有任何过敏源,这种的疑难杂症让医生和她的父母都觉得很为难。只能诊断为气味过敏。 就这样她的母亲几乎是和她形影不离的陪着她,一呆就是10年,因为她的这个疾病,她在十岁之前没有去过幼儿园,没有去过学校。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在坐在房间里面的凉席上望着天花板,偶尔和院子里面的小朋友接触的时候,院子里面的小朋友总是对她不太友好。 至于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气味,慢慢长大的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有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舒服,就突然昏倒了。因为总是毫无理由的出现这个问题,家里每个人都很担心他这个问题,也托朋友亲戚打听了各种偏方,完全没有作用不说,反倒让她的体质更加不好了。她的妈妈为她操碎了心,她爸爸也一颗心都扑在她的身上了,工作事业只能保持家里的基本需求就可以了。 她爸爸因为女儿有这个疾病,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也许是一种精神的放松,也许是误打误撞,他爸爸开始喜爱喝茶,因为健谈,所以很快在茶友圈里面混熟了,茶友圈里三教九流、藏龙卧虎,来了全部问姓名,只品茶聊天。天南海北什么事情都可以胡侃一通。 不知道是不是好运气,他爸有天遇见了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可能对他聊起了自己的家事,于是当天就拿回来一个他的茶友给他的精致的小布包,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告诉三明治以后要随身带着,会对她有好处。 三明治带上之后,果然这个疾病很久都不犯了,但她并不愿意是这个结果,她的妈妈把她照顾的很好,她的心智发育的很健康,其实她并没有为自己的疾病烦恼过,因为这个过敏症状对她本来来说不痛不痒,就像睡了一觉,而且作为孩子反倒觉得妈妈爸爸会都因为某种理由全心全意的陪着她,是最求之不得事情,所以常常把那个布包藏起来,并不带在身边。 这之后,她又开始间歇性的昏倒。三明治妈妈爸爸并不知道她再次犯病是因为不带布包的原因,于是狠狠的吵了一架。妈妈认为不管怎样都是她的女儿,照顾一辈子也没有一句怨言,这个疾病已经这么多年,都挺了过来,如果再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更严重怎么办?而且三明治的身体那个时候已经由于常常的治疗开始有些不太健康了。而爸爸是另一种观点,依然有一线生机就应该去争取,这个孩子将来要长大,要有自己的生活,这个疾病会毁了她的一生。这场架吵了一个月,两个大人没有一个退步的,他的爸爸妈妈说的都有道理,谁也说不服不了谁。 三明治虽然年纪小也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可并不敢承认。她认为只要自己的病好起来,爸爸妈妈还是会和好如初的,于是那个布包她自己又偷偷的戴在了身上,果然她再也没有过敏过。在之后就渐渐的形成了习惯。 “那应该是跟我一辈子的东西,没想到后来还是丢了。所以那些异教徒为什么突然精神恍惚和我应该不是一回事。”三明治说完她的疾病,对我总结到。“不过好在,我可能已经有抗体了吧。” “有什么抗体啊?你不还是昏倒了。”三明治和我说完之后,我感觉到这个故事里面有个巨大的漏洞,我觉得她的爸爸妈妈可能是爱女心切,所以骗了她。 “你的布包什么时候丢的?”我觉得我马上要问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禾苗,你说连公子泡得什么茶啊?”这姑娘开始打马虎眼了,竟然转移话题。 “你给我说清楚,别想骗我。”我摇了摇三明治的肩膀,我强烈的感觉自己是个小白。 “禾苗,这个...你硬要我说,也不是不能说,但我还是觉的不说为好。”三明治从来没有啰嗦、墨迹过。 “一个字都不准编。” 正在三明治欲言又止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 “禾苗,你在这。”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我出现了一丝喜悦,这种喜悦是从心里爆发出来的,就像要爆炸开一样。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肖一竹。果然我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那个补给过的背包和我经历的一切峰回路转都是有原因的。烟火还没有熄灭,但也快不旺了,看来我的作战计划也是正确的。 “一竹,你来了,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别别别,你先把自己的头保住吧,别说什么牙齿的事。”一竹看起来应该只身赶来的,平常她都是一袭轻身旗袍,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头发比我上次看见她长长了不少,一排刘海在眼帘前晃荡,眼珠子更加水灵了。身材好像也瘦了一些,但穿衣服的时候身姿更加教好了。 “走啊,别愣着了。还想在这过冬?”一竹说话向来对我就没有好气色。 “一竹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三明治看这个情况,马上一脸媚笑的殷勤,让我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刚才那个话题,三明治还是躲避过去了,现在一竹在我也不好细问。既然一竹来了我就问问她能回答我的事情吧。 “店里生意怎么样?您平时没时间去吧。”我本想端个架子问,话说到一半,底气不足的又转了回来。 “哟,何掌柜,您还记挂着自己有个铺子啊。”丫的一竹,就不能好好说一次人话么?这不是我小命半条捏在她手里,我绝对上去迫她一头水,然后转身走人。当然想归想,做归做,说归说。 “这个,您是我们唯一回去的方式了,咱们和和气气的嘛。”我又低声下气的说了一句。!! 65.一竹的突然出现 一竹的突然出现实际上给我的是一个信息,这事没完。我一边讨好着这位姑奶奶,一边拽着三明治更着一竹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竹林外面走。现在受制于人,等走到外面,我得好好的跟她们俩把事情说清楚。这一路上我静观其变吧。 “一竹,要不我们先停下一,补给一下。你看三明治身体也不太好。”我陪着笑指着一竹的包掂量着这时候说合适不合适。 “你对着尸体能吃下东西么?”一竹眼睛瞟了我一眼。 三明治这次学聪明了,赶紧帮我打圆场。“禾苗这不也是为了我嘛。一竹姐姐别太在意,她有时候就是不太注意场合。既然一竹姐姐来救我们,一定为我们都安排好了吧。”边说着还边用讨好的眼神和姿态对着一竹。 一竹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和三明治凭嘛要这么低三下气。果然还是我自己的气场不够强,三明治也被我感染了。 一竹听完倒是很受用的样子,跟着一竹走了100来米。她停了下来,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从包里取出了水和食品摆在一堆,自己拿了电话走到了一边去了。三明治的电话早就没了,我的电话也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我们两人这半个月就像原始人一样。在这种原生态的地方看见一竹的电话,我竟然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三明治一向胃口很好,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看见一竹一走远。就抛弃了所有淑女形象,开始甩开膀子迅速的吃了起来。一竹带的东西也多,三明治也不管好吃的不好吃,统统一股脑的倒进嘴里,仿佛她的牙质还没来得及咀嚼,食物就穿过她喉管进了她的胃。看见她这样如狼似虎的表现,我顿时有点不敢下手。 我看她一个人吃得起劲,就在旁边旁敲侧击。“你开始没和我说完的话是什么?” “唔...哦...是....唔...怎么...唔...说...呢...她”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嘴里东西吐出来也咽不下去。 “你先吃,先吃,嘴里东西嚼干净了说话。”我算是服了她了。半天半天蹦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来,我听得怪难受的。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你真了解我的表情,就接着又投入了那场没有硝烟的吃货战争中。 我放下手中的食物,反正我也不算特别饿,给她留着吧,看来这姑娘半个来月没醒过来,实在是对自己的味蕾亏欠了很多啊。一竹拿着电话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久了没有回来。我怕她出什么事情,其实我并不担心她本人,我担心她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来我们出去的唯一指望没了,二来还多个拖油瓶。 这林子密密麻麻的竹子。我往一竹刚才走的方向看了一看,没见着她的影子,这里这么深。怕不是她走迷了吧,不可能,她能一个人进来也能一个人出去。我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句。 “一竹?”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喊了一声“一竹。”还是没人理我,我慌了,打个电话至于这么投入么?我往前跑了几步,再喊还是没有回应,我继续深入下去,怕自己走失,还专门回头看看三明治还在那个地方,四周静悄悄,太阳光通过竹林刺入我的眼睛,我觉得有点昏。 我又喊了一句,仍然没有人回应,然后我听见前面的草地里面有一阵骚动,唰的一下我看见那里晃过了一个人影。我心里猛地就紧了一下,怕不是那些蛇又回来了吧,一竹再怎么聪敏也是一个弱女子。对这种智商高会搞突袭的动物也说不定没法应付吧。 心里这么想着,腿也不听使唤的就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喊着“一竹,一竹,你在那边么?”等我跑到刚才看见人影的地方时候,已经只剩下飕飕的风声,一竹上哪去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变得不安。 “啊!”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隔了一下脚,低头一看。我知道这事坏了。一竹不见了,但是她的手机丢在了这里。一竹的消失和她的来到一样完全不打招呼,让人没有任何预见性。而这个手机丢在这里,说明她八成是被动离开的。难道她也遇到了危险,这个竹林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陷阱障碍。 我拾起手机掀开手机盖,屏幕是黑的,摁了一下开机键,没有反应,拆下后盖,电池不见了,我条件反射的去看记忆卡的地方,卡也没人了,甚至连sd卡也被人取走了。我第一反应是,一竹铁定现在遇到不测了。我把手机拿在手上左右摸了一遍,很正常,没有挣扎过后留下的划痕。整个手机就像一枚新的一样。不对,它不是新的,它就是新的。这太不正常了,一竹的手机我很早就见过的,一个被宣传的很好销量很好的翻盖机,买的时候还挺贵的,这姑娘对电子产品不是很敏感,她是那种电话不用坏不会没事换新电话的人,按照一个正常人的使用方式来看,我手上这枚电话一定不超过一个礼拜的使用期限。 我觉得事情开始大条了,也许之前我所有的推理全部要对到重塑了。我没有再接着找一竹,而是拿着手机揣进口袋,赶紧返回三明治那里,尽量让自己的步子快而轻,并且一路还在警觉的听着周围的声响。 当我好不容易回到三明治呆的地方,我彻彻底底的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何苗苗,何苗苗,你真是次次吃亏不重样,样样都不长心眼。我被自己坑了,而且是个大坑。 地上摊了一堆三明治没吃完的包装袋和水瓶,包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剩下的的东西都是垃圾。而满地的东西都是按照我刚才走的时候的样子摆放的。只唯一少了一样。三明治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我完全的确定了,刚才那个一竹和现在消失的三明治他们俩人一同在一场戏,而戏里的主角就是我,两人用的是调虎离山计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演化版,难道目的只是为了让我落单么? 我要紧了牙关,现在的这个状况,曾几何时发生过。每个人都背着我,或者每个人都在暗处,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所以的局面,我突然想到,在找到柴窑之前,那个时候包括三明治都像是和我对立的一个人,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我没有答案,我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连公子也好,三明治也好。他们对我的态度某些程度上是一样的,总在我开始对什么燃起一阵热情的时候,就迎面浇一盆冰水,让我一个人静静的缓一缓。 我现在得冷静,现在已经没有人帮我了,也没有了同伴。我必须自己一个人走出去。我的心其实很慌,收拾着背包的手也不自觉的在抖,我用另一只手按了一下。我得把这里还能带走的东西带走,要走出这个迷宫一样的竹林,现在我必须上一百二十个心了。 收拾背包的时候,我把每一个包都打开看了一遍,一竹带的是中号的野外背包,里面只有一个小睡袋,和一些食物。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大概收了一下就要自己走了,我背起背包拽了一下两边的背带调节成适合自己的宽度。一竹挺瘦的,怎么这个背带这么宽。我一使劲一拽,右边的背带啪的一声断了。背包重心突然偏移,我左边胳膊突然吃力,有点疼,然后从背带扣里面掉出了一个纸条,这图纸看着眼熟,我调整了一下图纸的角度。 图纸的一边画着一团团蝴蝶,另一边画着一条条蛇。然后在最下角有一座高山,高山下面有一条小溪,最上面有一个寨子,而中间就是一个竹林,画竹林的地方朝着高山上面画了一个箭头,箭头旁边被什么东西浸湿过一次。看完这个图,我突然醒悟过来了。这就是我们一路走来遇见的事情。 这张纸一竹从哪里弄来的?把这些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出去往哪里走。我对着这张纸一筹莫展,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把这幅图看做就是我现在脚下站的位置,的确我一边是蝴蝶一边是蛇,后面是寨子,前面是山峰。而连公子也告诉过我们朝着山峰走没有错,只是我们当时又累又饿又紧张,所以给忽略了。 我把这张纸收起来,把背包打了一个结,一边高一边低的被了起来。独自一人朝着夕阳走了下去。夜晚很快就来了,天空由白转黄,由黄变红。由红突然就跳到了灰。空气的湿度一点一点的在提高,我的体温一点一点在下降。可能是一个人,心也特别静,我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时辰不同,周围万物对我的影响,我的头开始胀,腿开始有些麻,肩膀也因为一高一低的背包,使得用力不平衡开始酸痛,腰背有点吃力。慢慢的我甚至有一种想要轻生的念头。 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这个竹林果然有点不对劲,我从没有过这样消极的念头。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远处有一个火光,我以为遇见了那些野蛮愚化的村民,压低了身子,将呼吸调慢猫着腰轻踩着杂草走过去,随手捡了一个小竹枝,折断了一截,尖头超前拿在手上。心里默念着勇敢勇敢。 等到我走进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而且我对于眼前的出现的东西非但没有好感,反增疑问。眼前是亮着灯的连公子的那辆房车。车门大开,里面看起来却没有人。!! 66.驱车前往新的起点 手里的竹条抓得更紧了,一辆本应该在几里地之外的车停在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地方。是连公子开过来的么?他不像会故弄玄虚的人,如果真是他,那么三明治的莫名其妙出走,和他是否也有一些关系。车里的光线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一个常态,一直在这里一样。我为了解开疑惑深呼吸,提了口气,绷着神经就走了过去。 冥冥之中,我有某种感觉,这辆车停在这里的作用或许是给我一些指引。 一辆车灯全开,却安静的和棺材一样的汽车停在这里太诡异了,我没有直接向车门的方向走过去而是绕到了车的另一侧,点着脚尖往车窗里面看。车厢里面的东西和我们当天离开的样子一模一样。除了乱糟糟的床就是没有倒掉的垃圾。什么人把这辆车开过来的,我往司机的位置方向看了一眼。被挡住了看不见什么。 通过车窗往里面看的视野非常小,只有不到2米的直径一圈。我发现这着办法非常傻,并不能保证我进入车后的安全性,但不进车厢看看,我也会不甘心,而且说不定真是个空车,我先开上离开这鬼地方才是王道。这个偷车的念头让我自己有点惊讶,如果换在原来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与其说是我的道德水平高,不如说是我顾虑太多。也许是最近几天的事情让我的心理状态发生了一些改变吧。 我定了定神,习惯伸手进口袋翻钱包,等我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的意义的时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都在什么地方了,还记挂着有没有带驾照。于是摆了一个非常像一个小偷的姿势,点着脚尖,耸着肩膀,藏头藏脑的怕自己弄出多大的动静来。我绕回车门处,弯起膝盖,轻轻的踩上车。进入车厢之后,警觉的仔细听了听,没有声响,真的是一辆空车。 这是怎么回事?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连公子?三明治?”没有回应。我彻底的被落单了。我一边想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放下了手上的竹条,一边开始动手把车上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一遍。鼓捣了一个多小时,车上变得更像大逃杀过一样。 没有任何多出来的东西可以给我一些提示,上车之前心里的盼望也好,慌张也好,一扫而光。我带着迷茫的眼神坐上了驾驶席的一瞬间,我发现这辆车的问题了。这辆车竟然是启动的,也就是说开车来的人并没有走远,油表上显示油还多,应该是才加过没多久。我通过油耗的判断,如果没有开错路线,20公里内应该可以找到加油休息站。我思考了一下,没有gps,没有地图,我只能凭着脑子里面的方位感觉距离。 其实在这里我的方向感已经完全丧失了,只是想着朝着山的方向开。明天早上之前应该就可以看见回去的路了。朝山的方向开,一想到这个我又想笑,告诉我这个路线的两个人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竟然还能完全的相信这句话,在心里如唯一的指路灯塔一般明亮,这份执念从何来,我自己已经给不出答案了。也许是信任,也许是一种对自己付出过的感情的信仰。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我,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但现在是个好机会,车上的人也许是什么原因离开了不会回来,但如果回来了,我还能独自好好的出去么?现在就是逃亡的最后一步了,一定要坚持住。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离开座位跑到冰箱前面,拉开冷冻室的门,我记得当时三明治有几瓶营养液是放在这里面冻起来的。打开一看还在,我找了一个毛巾,,把那些小药瓶一股脑的从盒子里面拆了出来扔在毛巾里面,绑在自己脑门上。瞬间头顶一阵冰麻。意识迅速的清醒过来。我发现这种近乎虐待的方式起了效果,就连着毛巾把药瓶一同放在冰箱里面,以备等等开车困了,再刺激一下。无形的压力和黑暗从四周一点一点的渗进我的心里,我跟随自己麻木的心做出的做原始的选择开始了自己的逃命之旅,也许这不是最妥当的,但在当时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偷车了,就不要想那些了,心一横,一脚油门,唰的一下就车就出去了。房车的排量大,开起来很带感,来的时候一直是连公子开,我一开这车让我有种回家把小破砸了的冲动,我顺手把窗户打开,一股寒风顺着窗缝就刮在我脸上,吹的我的刘海全部翻了起来,眼睛被风逼得流出了眼泪,但精神更加清楚了。外面呼呼呼的声音,让我的耳朵有点吃不出,心脏砰砰砰的跳。 现在已经夜深了,既然车可以开进来,那么刚才停车的地方,已经就是到了竹林的边缘了。道路越开变得越宽,但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所以我肯定没有走错。两边的竹叶生长的茂密,时不时就被车窗玻璃挂一下,有时候还会有几片叶子飞进来。车灯只能打在前方的路上可能不到10米的位置,光线中尘埃飞扬。泥土略带湿湿的,云南这里的的气候有时很很调皮,用上这个词语,许多没有来过这里的人一定都不理解。常常会出现,前面10米在下雨,而身处的地段全晴天万里的情况。所以这里刚才应该是下了一阵小雨。我可以看见车前已经被压出的一条车轱辘的痕迹。这应该就是来的路线。 看见这个车轱辘痕迹,让我安心了许多,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车开过来,是什么目的,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没有凭空撞鬼。凡事都会有解释,只是没到时间。随着车越开越远,一路上都很顺利,我烦躁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秋风送爽,鸵鸟性格的最大好处是,眼前快乐便是真。 我瞟了一眼控制面板,找了一下有没有音乐按钮,平静的夜晚,周围太沉重了,也许有点音乐,我可以感觉不太孤单。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一只手去摸那个音乐键,一打开切换在广播频道上了,林子里面的信号不好,声音都是沙沙沙,时断时续的,而且大半夜的节目本来也就少,我挨着个的轮换了一遍,没有一个能挺清楚,甚至还有两个方言频道,我听着就和听外星人说话一样。我摁了一下另一个按键,可能记忆棒里面没有拷贝歌曲机器直接跳到了cd播放。屏幕开始显示时间,竟然车里已经放了碟片。估计这应该是连公子当时给三明治做采购的时候,顺带买的放进来的。 时间从1走到了15秒,都没有一点声音。怀疑这个碟片是不是坏了,正当我把手放在弹出键上面的时候,突然屏幕整个闪了一下,然后全黑了,接着就是一道火花,整个控制面板烧了起来。“哇嘞!”我喊叫了一句,脸吓得和宣纸一样。猛踩了一下刹车,然后我听见嘣的一声闷响我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前面的车灯迅速暗下去了一些。真是东城失火,西城水淹,各种混乱一下全赶到一块了。 我赶紧先看一眼车窗前面,没有血迹什么的溅上来,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大事。使劲一掰坐垫被我掰了下来,我对着那个控制面板就是一阵猛拍,火势基本控制住了。我怀疑是不是这东西长久不用,我一用就给串线了。我还是不死心,一定要治根治本的控制住,我现在身家性命就靠这车了。我从车座位附近翻到了一个小型灭火器,对着那个控制面板一顿好喷。火势算是控制彻底的稳住了。这个控制面板算是报废了。假如有朝一日这车真还有机会还给连公子,我想我们的友谊可能没有因为这次云南之行给废了也给我现在这个行为给整夭折了。 我边想边拿了一个手电筒下车去看车前有什么,整个保险杠几乎脱落了下来,因为保险杠起到了一些作用,车的前脸基本没事,手电筒的光是呈束状的,照射点是一圈一圈,我只能大概的看出来是从上至下的碰撞,是一个提醒不到,但却力度很大的冲撞,但现场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无形的气压撞出来的东西。看这个保险杠,一开车肯定就得拖地了,那要开久了,还不得像霹雳贝贝一样火光四溅一路。要想接着用这车,我只能想办法把这保险杠给卸了。 好在从小没怎么被娇惯过,力气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一点。我找了几个硬一点的棍子顶住了保险杠,撬了半天,有一些作用,但不是很大。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一声嘣的闷响,我看见保险杠晃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气流击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声音我听得很真切,是在车厢里面发出的,就在前车盖里面。这里面有什么。!! 67.分久必合 第二声嘣之后,保险杠不需要我做任何动作已经自己被甩的和车看起来就是藕断丝连的状态了,我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哐啷一声,保险杠整个应声落地。 刚才没有防备的被弄疼了肚子,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往车前盖看去。那车里面是怎么了?我没做什么啊?无非就是放了一盘cd想轻松一下而已,因为这样就把线路给调短路了?该不会是里面什么东西被烧坏了,引起了小型的爆炸吧。 控制面板出现的火花让我倍感紧张,除了会开车,修车什么的我完全是门外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起来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动物来袭击我,只是车出了一些故障。但这也是最悲剧的事情,我现在的全部希望就指着这辆车了。 因为判断只是车本身的内因造成的,于是我等到肚子没有那么痛了之后,才站起来检查车。我把车的前盖打开,果然不出所料,那个气流太大了,里面的线路一半都被烧坏、熏黑了,我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没出大事。 对着烧黑的线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手电筒光线又小,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路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懂,还看不清楚。虽然我疲惫又着急。但我唯一的办法只有冷静,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我敞开着前盖,发动了一下车,发现发动没有问题,我打算试试就这么将就的再开一阵好了。当时我完全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能开一段是一段,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那辆车带我出了竹林之后我可以找到大路或者找到好心驴友,我就弃车。将来真的被谁问起来的话,我就说不知道,反正车也不见了,无凭无据、死无对证,同时心里还告诫自己,节骨眼上了,可得注意,别最后这么走了,我就太对不起我这一路的辛苦旅程了。 我把车前盖向下压了压,没有完全盖下去,然后坐回驾驶席上。视野没有阻挡,车前如果再出什么问题我也可以的第一个知道做出反应。就这么又开了起来,并且为了抓紧时间,加大了油门,速度飚的更快了。 可能是豁出去了,所以一路上又刮又蹭,我估计这辆车明天白天一看,定是不成车形了。本以为就这么将就着应该是可以出去的,可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运气了。正当我可能开了不到200米的时候,又是一声嘣,这次的声音来得更加猛烈,我坐在驾驶席上甚至都感觉到一点震动。这种突然地变故使我完全慌了神。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让姐开个车回去都不行。于是猛踩了一脚刹车,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关窗缩成一团,而是直接钥匙一拔,就跑到车厢里面抄家伙下了车,跑到车前,一个攀附,直接就踩上了前盖。“乓”的一声我爬了上去。 没有带手电筒,我只能靠着微弱的灯光照明,站在前盖上我完全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车厢又长,伸手不见五指,我拿起刚才抄起的竹条,对着黑暗中就一阵猛插。 其实我这样做是深思熟虑过的,当我第一次下车之后,打开车前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是我对车的了解实在太少,只是线路问题。因为车前并没有撞上什么动物之类的东西,虽然保险杠掉的蹊跷,但也应该不是外因造成的。 直到重新上车之后发现了一件事情,让我判断我不是一个人在这车上,而是还有一个或两个人。刚才那个起火的控制面板有点不对劲,放碟片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拨拉过。刚才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让自己赶紧离开,眼里虽然看见了,但脑子却迅速的过滤掉了这件事。第三声嘣敲醒了我,并且这次我可以听出来那个声音已经和前两次的声音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了。我车箱的顶部。 我迅速的反应过来,第一二次只不过是一个预演让我离开座位,并且牵制住我,第三次才是重头戏。对方这种近乎于在毁车的动作让我立马和他敌对起来。 竹条在黑夜里猛插了几下,我没有感觉到碰撞到任何东西,只能听见空气中回响的咻咻的风声。前面太黑,我看不清楚,要知道是什么在捣乱的唯一途径就是前进了。现在是的情形有点争分夺秒,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对战黑暗中的破坏分子,我非常想去找一个夜明灯再来。但说不定我下去之后,第四次的嘣就不会单纯只是光打雷不下雨了。 前后都是障碍,一时间也分不出伯仲,不如痛快点给姐来了吧。我站在车前盖上,“咣咣咣”使劲踩了几下,先试探试探,前方没有反应。该不会不是人,又是白唇竹叶青吧,我对这个东西已经有点敏感了。我硬着头皮,手撑着车顶盖,四肢借力踩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比较厚实,能着得住力,我借着力道翻了上去。上去之后我大概可以看清楚了。 车顶真的有东西,怪不得我刚才插了半天没有反应,因为那个东西不但远,好像还是横着趴在车顶上的,他怎么上来的。刚才我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车顶有什么东西。我从这边望过去,只能看清楚好像还挺大。 我压低身体,做好随时跳下车的准备。往前慢慢的挪动,尽量将车顶上的共振减少。对方看起来仍然一动不动,像是伺机在等候着什么的猎食状态。对方到底是什么,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式是正确的,但敌动了,对方还在墨迹,这不像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对象啊。我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出现了,但现在局势紧张,我缺少根据,所以不感轻易的下结论。 我还是保持和车顶平行的姿态缓慢向前移动,一步一步走的小心,手上的竹条还放在前面探着路,其实竹条也不长,只有不到1米。单枪匹马的对抗什么东西,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依赖性特别强的我真希望这个时候连公子在身边,或者哪怕是三明治那2姑娘在都好呀。遇见紧张的事情我就东想西想的不停分散着注意力。 突然我感觉竹条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我又往前推了推,是个软软的东西。我心里有点没底,这质感真有点像蛇,而且还很大。竹条突然吃力,然后被顶了回来,这下我确定是个活物了,然后竹条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我的手被推了推,不到5秒钟,我感觉到一阵猛烈地力气传了过来,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力气已经大的在推我了。我当时就怒了。对方的形态一直只保持一个缩成一团的样子。我手上一个使力,不由分说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竹条抽了回来,在我抽的时候,对方也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用力方向,竟然还拉了一下。刚才力气太大,让我一个踉跄,抽回来之后竹条上有一些油脂一般的东西,这个油脂我认得,在那种蛇袋子上面就是这样的。 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竹条对着前面那个巨物使劲一挑,然后一个推送,没想到这次对方没有任何抵抗,被我推了下去,我听见一阵撞击声,接着是一声重物摔在土地上面的响声。我现在占领了至高点,静静的听着下面的声音,那个东西摔了下去之后竟然没有发出我想象中的唰唰唰的那种爬行声,一声闷响之后就是完全的寂静。我猜可能是摔死了,可我见过的蛇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摔死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趴在车顶上对着下面听了很久。约莫有个3分钟过去了,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声音了,我才从开始上来的路又饶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进车里,在包里翻出来一个夜明灯,开启了最亮的光,提着灯绕道车后,准备去给那个东西最后的一击。 等我提着灯越来越靠近那个东西,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慌,头也越来越痛,眼眶慢慢开始渗出眼泪。我太冲动了,那个东西不是什么白唇竹叶青,完全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我被自己的害怕心里蒙蔽了神经。本来已经想到了这个方面的,但却没有深入的考究。 是我的错,这个念头不断的折磨着我,一直到我已经站在了这个东西旁边。我的眼泪已经涌不出来了。对眼前的一切让我丧志了意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扑在这个东西旁边,大声喊了出来,“三明治。” 眼前的三明治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上的衣服很脏也很破,满身满脸的土,脸上还有一些口子,血迹已经干了。头发非常凌乱的像被揉虐过一样,手脚被反着绑了起来,嘴里还被不知名的东西塞了起来,最重要的是,身上被用大红布条绑了好几个小竹筒,其中一个绑在脚上,已经有一节布条松掉了,竹筐上面一个巨大的烧黑过的窟窿,这个可能就是第三声“嘣”的声音来源,因为布条松了,所以三明治只是一些皮外伤,按照刚才那个声音那么大,如果绑在三明治身上爆炸的话,可能这姑娘不得死透也得半残。 我用手探探她的鼻息,尚有微弱的温湿感,还活着。好在我刚才把她推下车的时候,没有引爆她身上的那些不知道如何运作的小竹筒。即使这样,我现在也内疚的要死,慢慢的抱起她。她现在这样,我要把她至少先弄到车里面去。!! 68.疯狂逃亡 轻轻地抱起三明治,三明治这一趟颠簸好像瘦了很多,一抓一把骨头特别轻。我看着她的脸低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我把她抱进车里,放在那张乱糟糟的床上之后,我才看清楚她的脸,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眉头紧锁,嘴唇抿的很紧。我推推她,叫了叫她,她没有醒来。我一摸头,她还有点发烧。刚才放在冰箱里面冰镇的那些小药瓶和毛巾现在派上了用场,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对发热患者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物理降温,不至于温度持续上升,烧坏脑子和内脏,虽然主要还是内脏。 我把毛巾折成方块状放在三明治的额头上,冰凉的毛巾一接触到她的皮肤,我看见他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有效果了。剩下的冰冻的小药瓶我在她的肚子、胳膊、膝盖下面分别垫了起来。在关键的穴位点上让她全身的温度都慢慢的降低。 身上还缠了几个小竹筒,因为不知道爆炸原理,我也不敢贸然拆掉,很明显刚才她身边并没有火源,这些小竹筒是怎么被引燃的,我打算仔细看看,然后想办法给她拆掉。其实如果她本人醒着就最好了,我可以问问她谁给她装上的,怎么装上的?现在我其实还有点骑虎难下,这个东西看着很简单,就是几条红色布条把那几个竹筒毫无章法的缠在三明治身上。其实仔细看看还挺有规律的。 竹筒其实不大,约莫一个牙签盒那么样大小,一头是实心的,一头连接着红布条,连接红布条的那一头,布条是插在竹筒里面的。我听家里人说过他们小时候玩过的土爆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这个东西的外形和他们以前告诉过我的样子有一些差别。首先土爆竹一定要小,越小越好,有利于燃料的迅速夸张引起爆炸,然后引线必须细小,竹节之间会有一个小孔,小孔需要非常认真的做的非常小,不然就会变成哑炮。但这几项和眼前三明治身上的都是有出入的,三明治这个就像一个卖蛐蛐的姑娘绑了一身的蛐蛐罐子等着买主来了从头停到脚。 但那个已经炸开的竹筒很明显的上面有硫磺然后之后的迹象,我用手摸了一点闻了一下,的确是那个味道,刺鼻辛辣。所以她身上这个东西在我看来更像一个连环炸药包,一个响了应该会连锁反应一片。第一个是如何点燃的,接下来的为什么停下来,我在没弄明白之后不敢擅自乱拉乱扯。 -------------------- 字數補丁 对着烧黑的线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手电筒光线又小,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路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懂,还看不清楚。虽然我疲惫又着急。但我唯一的办法只有冷静,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我敞开着前盖,发动了一下车,发现发动没有问题,我打算试试就这么将就的再开一阵好了。当时我完全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能开一段是一段,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那辆车带我出了竹林之后我可以找到大路或者找到好心驴友,我就弃车。将来真的被谁问起来的话,我就说不知道,反正车也不见了,无凭无据、死无对证,同时心里还告诫自己,节骨眼上了,可得注意,别最后这么走了,我就太对不起我这一路的辛苦旅程了。 我把车前盖向下压了压,没有完全盖下去,然后坐回驾驶席上。视野没有阻挡,车前如果再出什么问题我也可以的第一个知道做出反应。就这么又开了起来,并且为了抓紧时间,加大了油门,速度飚的更快了。 可能是豁出去了,所以一路上又刮又蹭,我估计这辆车明天白天一看,定是不成车形了。本以为就这么将就着应该是可以出去的,可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运气了。正当我可能开了不到200米的时候,又是一声嘣,这次的声音来得更加猛烈,我坐在驾驶席上甚至都感觉到一点震动。这种突然地变故使我完全慌了神。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让姐开个车回去都不行。于是猛踩了一脚刹车,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关窗缩成一团,而是直接钥匙一拔,就跑到车厢里面抄家伙下了车,跑到车前,一个攀附,直接就踩上了前盖。“乓”的一声我爬了上去。 没有带手电筒,我只能靠着微弱的灯光照明,站在前盖上我完全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车厢又长,伸手不见五指,我拿起刚才抄起的竹条,对着黑暗中就一阵猛插。 其实我这样做是深思熟虑过的,当我第一次下车之后,打开车前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我以为是我对车的了解实在太少,只是线路问题。因为车前并没有撞上什么动物之类的东西,虽然保险杠掉的蹊跷,但也应该不是外因造成的。 直到重新上车之后发现了一件事情,让我判断我不是一个人在这车上,而是还有一个或两个人。刚才那个起火的控制面板有点不对劲,放碟片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拨拉过。刚才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让自己赶紧离开,眼里虽然看见了,但脑子却迅速的过滤掉了这件事。第三声嘣敲醒了我,并且这次我可以听出来那个声音已经和前两次的声音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了。我车箱的顶部。 我迅速的反应过来,第一二次只不过是一个预演让我离开座位,并且牵制住我,第三次才是重头戏。对方这种近乎于在毁车的动作让我立马和他敌对起来。 竹条在黑夜里猛插了几下,我没有感觉到碰撞到任何东西,只能听见空气中回响的咻咻的风声。前面太黑,我看不清楚,要知道是什么在捣乱的唯一途径就是前进了。现在是的情形有点争分夺秒,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对战黑暗中的破坏分子,我非常想去找一个夜明灯再来。但说不定我下去之后,第四次的嘣就不会单纯只是光打雷不下雨了。 前后都是障碍,一时间也分不出伯仲,不如痛快点给姐来了吧。我站在车前盖上,“咣咣咣”使劲踩了几下,先试探试探,前方没有反应。该不会不是人,又是白唇竹叶青吧,我对这个东西已经有点敏感了。我硬着头皮,手撑着车顶盖,四肢借力踩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比较厚实,能着得住力,我借着力道翻了上去。上去之后我大概可以看清楚了。 车顶真的有东西,怪不得我刚才插了半天没有反应,因为那个东西不但远,好像还是横着趴在车顶上的,他怎么上来的。刚才我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车顶有什么东西。我从这边望过去,只能看清楚好像还挺大。 我压低身体,做好随时跳下车的准备。往前慢慢的挪动,尽量将车顶上的共振减少。对方看起来仍然一动不动,像是伺机在等候着什么的猎食状态。对方到底是什么,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式是正确的,但敌动了,对方还在墨迹,这不像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对象啊。我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出现了,但现在局势紧张,我缺少根据,所以不感轻易的下结论。 我还是保持和车顶平行的姿态缓慢向前移动,一步一步走的小心,手上的竹条还放在前面探着路,其实竹条也不长,只有不到1米。单枪匹马的对抗什么东西,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依赖性特别强的我真希望这个时候连公子在身边,或者哪怕是三明治那2姑娘在都好呀。遇见紧张的事情我就东想西想的不停分散着注意力。 突然我感觉竹条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我又往前推了推,是个软软的东西。我心里有点没底,这质感真有点像蛇,而且还很大。竹条突然吃力,然后被顶了回来,这下我确定是个活物了,然后竹条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我的手被推了推,不到5秒钟,我感觉到一阵猛烈地力气传了过来,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力气已经大的在推我了。我当时就怒了。对方的形态一直只保持一个缩成一团的样子。我手上一个使力,不由分说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竹条抽了回来,在我抽的时候,对方也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用力方向,竟然还拉了一下。刚才力气太大,让我一个踉跄,抽回来之后竹条上有一些油脂一般的东西,这个油脂我认得,在那种蛇袋子上面就是这样的。 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竹条对着前面那个巨物使劲一挑,然后一个推送,没想到这次对方没有任何抵抗,被我推了下去,我听见一阵撞击声,接着是一声重物摔在土地上面的响声。我现在占领了至高点,静静的听着下面的声音,那个东西摔了下去之后竟然没有发出我想象中的唰唰唰的那种爬行声,一声闷响之后就是完全的寂静。我猜可能是摔死了,可我见过的蛇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摔死的。!! 69.三明治的生死时速 她开始有节奏的喊叫,“呜呜呜呜”,对方也在“呜呜呜呜”,接着她常识性的“呜呜呜呜”,对方也回应“呜呜呜呜”,她发现对方原来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然后她停了下来,她在等待最后的确认。对方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对方又开始“呜呜呜呜”,她突然一阵欣喜,迅速的反应,“呜呜呜呜”,对方又“呜呜呜呜”,她也“呜呜呜呜”。两人四次用奇怪的声音传递完信息之后,又沉默了。 三明治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的,但她当时的内心是很开心的。首先她知道她不是孤独一个人,两个人在,虽然并不能帮上忙,但却可以让自己安心一点。我感觉她这个心理就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然后她能确定对方和她是一个战线的,就是说这有两个俘虏。最后她才考虑到最重要的,他们如何脱险的问题。 她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那几个红包,她用手折回来够了一下,没有够着,有甩了甩胳膊,发现虽然胳膊不能大动作,但是那个红包好像绑的不是很紧,抖一抖可以抖掉。她试着抖掉了胳膊上的之后,就慢慢的弄掉了其他地方的,等到她弄掉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红布包一去掉,她就深深的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然后看见一身的小竹筒,她觉得她这次应该是个人体炸弹无误了。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身上应该是土爆竹而已,她没有还没有弄明白她被做成这个样子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让她再也不敢乱动的事情。 因为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于是她想到了比声音语言更加直接的肢体语言,但就是这个想法。让我现在只能看见三明治一个人了。因为三明治整个人是被直挺挺的绑住的,所以她只能腰部使劲,鲤鱼打挺一般的扭动了起来,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是被悬空的挂了起来的,就是说那个灯笼周围没有支撑物。她来了劲了,只想把自己先晃下去,才可能进行下一步的营救工作。 随着角度的摇摆越大,三明治的力气消耗的越大,很快她就听见了周围哗啦哗啦的风声,他知道这个声音在持续一段时间她离自救成功就不远了。树干开始摇曳,她对自己的小聪明甚至有点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急速的哗啦声,她猜这应该是另一个人听见她的动作也想到这个办法,她只觉得和对方很有默契,更是加大了力度。没想到她的力度增加了之后,那边的力度更大了,仿佛是她比赛一般。而且她感觉他们应该是被吊在同一颗树上,因为那边的摇晃的猛烈甚至可以传达她这边来。 她竟然被调动了积极性,和对方一起用力抖动着,没想到她每抖动一次,对方都比她用的力气更大。很快她就累了,但好不容易已经摆动起来的灯笼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她这种马上就要消失殆尽的体力,也许就没有下次了。虽然这个灯笼摆动的频率很大,也非常有力道了。可并没有一丝一毫要掉下来的意思。三明治毕竟还是一个姑娘,求生意识再强,力气和能量都是有限的。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是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吓得一动不动。 那边那个灯笼里的人可能力气太大了,很快就把灯笼甩得比三明治的频率更快,于是真的把自己甩了出去。三明治甩着甩着突然听见了一声咻,然后一阵树干空甩的归零感。接着三明治先是听见一声轰,因为整个人在红色的灯笼里面,只觉得整个灯笼晃了一下眼睛,很快感觉到一阵热浪由下方窜了上来。因为下面的震动,加上开始她本来就已经将上面的吊绳给活动了,于是这么一来,她被摔了下去,摔下来之后她感觉头轰的叫了一下。然后她看了看四周,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那个灯笼不是一般的红布,是被染成的红色蛇皮,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油脂,她一摔下来趁了满满一身。手掌上一坨一坨的,摸哪儿都滑。 而先摔下来那个人就在她身边,她眼前所能看见的却只有那人下半截身体。上半截只剩下上衣的一半了,其他位置不翼而飞。她最害怕的不是这个,她最害怕的是,上半截就像是从来没有掉下来过一样,地上没有一滴血。而且虽然看不见脸,但这身衣服,我和三明治都不会忘记,这是连公子的,衣服上面的那天蛇留下的粘液的痕迹还在。三明治和我说完,我愣住了,但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 她听见了“兹”的声音,然后转眼去看那些小竹筒都动了起来。三明治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昆虫蛇蚁多,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备一点硫磺克制这些毒虫。而这些小竹筒不会真的都是土爆竹吧,她小时候见过那么小一点都威力那么大,小臂胳膊粗的土爆竹还不把她炸的连渣渣都不剩啊。那些血迹没有一点在土地上,反倒是全部被那个红色的布条吸了上去,布条越来越红,但三明治发现,那个兹的声音逐渐的减小了,慢慢的竹筒也不晃动,但这个时候再看那半截尸体,只身一副皮囊和骨架,已经完全的失血了。 她心里又急又气,凡是没有用,她开始只能挂着一堆小竹筒开始往外自己走了。终于她累的昏倒了。然后醒来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字丁 她开始有节奏的喊叫,“呜呜呜呜”,对方也在“呜呜呜呜”,接着她常识性的“呜呜呜呜”,对方也回应“呜呜呜呜”,她发现对方原来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然后她停了下来,她在等待最后的确认。对方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对方又开始“呜呜呜呜”,她突然一阵欣喜,迅速的反应,“呜呜呜呜”,对方又“呜呜呜呜”,她也“呜呜呜呜”。两人四次用奇怪的声音传递完信息之后,又沉默了。 三明治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的,但她当时的内心是很开心的。首先她知道她不是孤独一个人,两个人在,虽然并不能帮上忙,但却可以让自己安心一点。我感觉她这个心理就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然后她能确定对方和她是一个战线的,就是说这有两个俘虏。最后她才考虑到最重要的,他们如何脱险的问题。 她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那几个红包,她用手折回来够了一下,没有够着,有甩了甩胳膊,发现虽然胳膊不能大动作,但是那个红包好像绑的不是很紧,抖一抖可以抖掉。她试着抖掉了胳膊上的之后,就慢慢的弄掉了其他地方的,等到她弄掉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红布包一去掉,她就深深的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然后看见一身的小竹筒,她觉得她这次应该是个人体炸弹无误了。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身上应该是土爆竹而已,她没有还没有弄明白她被做成这个样子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让她再也不敢乱动的事情。 因为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于是她想到了比声音语言更加直接的肢体语言,但就是这个想法。让我现在只能看见三明治一个人了。因为三明治整个人是被直挺挺的绑住的,所以她只能腰部使劲,鲤鱼打挺一般的扭动了起来,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是被悬空的挂了起来的,就是说那个灯笼周围没有支撑物。她来了劲了,只想把自己先晃下去,才可能进行下一步的营救工作。 随着角度的摇摆越大,三明治的力气消耗的越大,很快她就听见了周围哗啦哗啦的风声,他知道这个声音在持续一段时间她离自救成功就不远了。树干开始摇曳,她对自己的小聪明甚至有点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急速的哗啦声,她猜这应该是另一个人听见她的动作也想到这个办法,她只觉得和对方很有默契,更是加大了力度。没想到她的力度增加了之后,那边的力度更大了,仿佛是她比赛一般。而且她感觉他们应该是被吊在同一颗树上,因为那边的摇晃的猛烈甚至可以传达她这边来。 随着角度的摇摆越大,三明治的力气消耗的越大,很快她就听见了周围哗啦哗啦的风声,他知道这个声音在持续一段时间她离自救成功就不远了。树干开始摇曳,她对自己的小聪明甚至有点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急速的哗啦声,她猜这应该是另一个人听见她的动作也想到这个办法,她只觉得和对方很有默契,更是加大了力度。没想到她的力度增加了之后,那边的力度更大了,仿佛是她比赛一般。而且她感觉他们应该是被吊在同一颗树上,因为那边的摇晃的猛烈甚至可以传达她这边来。 ,., 70.哑炮 “禾苗,你帮我找一个小刀来。”三明治完全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要怎么做?”说实话我有点不相信她。她做的事情每次都让我陷入无尽的懊悔中。最后百分之八十都是我在收拾一个烂摊子,比如这次。所以我此刻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但一定要问清楚了才能交给她。 “我推测,这个应该应该是爆竹,但是它们内部可能不是空的。我想打开一个看看,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那么这些全部可以变成哑炮。”三明治说的煞有其事。虽然我对她的推理不是很认可,可在没有其他信息支撑的情况下面,我也只好从了她。 三明治拿到刀片之后也是有点不好下手的样子,我站在她旁边,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都有想自己先跑出车外的念想了。虽然有点没道义,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三明治举起一只胳膊,让我把她左手胳膊上的那个竹筒扭到她面前,她歪着脖子仔细看着。我也凑的很近看,连她身上的汗毛我都能看见了。 细细看过之后,我认为果然三明治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个竹筒虽然看似一个整体,其实是被重新密闭起来的。竹筒上面有细细的纹路,不规则,却很精致。竹筒外面可能是因为三明治摔下来的时候也被沾上了一层油,然后碰上灰尘。就变得很脏,所以一乍眼并不能看出来那个细纹。 我和三明治都看见这个了,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喜出望外。 “左脚那个什么时候掉的,我都不知道。我们试试?”三明治一面窃喜中,一面让我帮她把这个竹筒挑开。 “试试吧。”我肯定是不能丢下三明治让她自生自灭的,我们就像绑一块的蚂蚱一样,一同跳才能挣开绳子。 既然已经拿着胳膊上这个了,就直接对这个下手吧。 我正准备开始用刀挑,三明治突然抓住我的手,镇定的说了一句。 “好,禾苗,如果听见不对劲,你就把我留在这里,自己赶紧跑。”三明治说的太正经了,我有点接不过来。 “别瞎哔哔了,能不能说句吉利话。”我对着三明治骂道。 刀子下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动静太大,促成大错。我从最边缘的切口处开始下手,小刀轻轻的****了一点之后,感觉是有门。左右紧紧的握住那个竹筒,把有纹路的一面翻倒面前,右手一点一点的用小刀开始沿着纹路刻画。 三明治因为身上绑着绳子,并且又有一只胳膊腾不出来,只能保持脖子歪起来的状态看着我,我感觉她的脖子应该会很酸了。 “你要不换一个姿势先躺在。”我示意她朝后倒,她起先有点不愿意,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但她这么坐着也没什么作用,还扭得脖子疼。我执意让她躺下,然后帮她把身上其他地方的竹筒都摆好。然后她举起一只胳膊,我拿着小刀的手可以撑在床沿上,我也省力不少。 本来在竹子上面刻什么的东西就很辛苦,竹子的质地很硬,刻久了手指感觉生疼。加上这个要在原来基础上重新刻,就还得仔细,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感觉的。理论根据也很少。所以心里也没底。 边刻边搽,弄完了之后,我的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这些缝隙好像真的是用什么填充物重新粘合过一样,手上还摸到一些不是竹屑的粉状物。过了十来分钟吧,第一个竹子上面我已经用刀沿着原始的纹路画出来了一个杂乱的图形围着竹筒的中间绕了一个圈。看不出来是什么,我轻轻的抓住上下端在纹路上用力活动两边。手上感觉到了竹筒开始动了起来。 不一会竹筒真的被打开了,那个竹筒里面的确不是空心的。三明治感觉到了我在做的事情。也起身转过来看。 “禾苗,你看我分析的没错吧。”三明治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里面这个东西是什么?”我拿着打开的竹筒。 “里面有什么拿出来。”三明治也看不着,一直急得很要看。 竹筒一打开,就散落了一床的火药,一股硫磺味就弥漫开来。没有连接布条的那一面自然的就掉了下去。接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硫磺全部散落之后,我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然后用衣服捂住了三明治的鼻子。等到硫磺大部分都掉落之后,我才松开。拿开下部份,露出的上部分应该才是关键所在。 上面有一个大小外形都像蚕茧一样的东西,但是是蛋黄一样的颜色。估计是因为长期在硫磺里面,所以染色了。而那个东西牢牢的粘在竹节的上部分,我认为硫磺放掉了,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于是信手就去摘那个黄色的茧。可是我完全估计错了。 手一碰见那个东西,就赶紧缩了回来。就像摸了刚从炉子里面拿出来的蜂窝煤块一样。手上感觉又辣又扎又疼。手上已经开始红了,因为被我碰了一下,那个静止的茧开始动了起来。我心说不好,原来就是这东西在震动。我手里拿着小刀,就****了那个茧里面。一插进去,三明治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哎哟!”然后她本能的就用手去拉那个竹筒。 “这东西会扎人。”这确实是出乎三明治意料之外的局面。 我感觉这东西可能是和三明治本人有某种联系。于是脑内飞快的考虑从这个土爆竹的原理。竹筒连接着红布条,红布条紧紧的缠在三明治身上。竹筒里面的这个蛋黄色的茧应该是点燃硫磺的燃料。硫磺没有,里面这个茧的杀伤力还有多大,我暂时不清楚。但明显这个茧不仅仅只是等待被血喂食,它应该是通过红布条与三明治连接在一起,如果被伤害的时候会反噬。 三明治叫了一句之后,我就把刀抽了出来。茧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突然被刺穿了一个孔扁了下去。然后流出了一点腥臭的血水,但很快那个扁了的球又慢慢地鼓了起来,并且流出水的地方慢慢愈合了。这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无误了。知道那个东西慢慢愈合,三明治使劲按住胳膊的手才慢慢松开。很明显这东西在用三明治的血液做自愈。 我翻开三明治胳膊上面的红布条,里面果然有什么东西,非常细小的像触角一般的东西好像扎进了三明治的肉里面,接着我去翻其他挂着竹筒的布条的后面,每个断连着竹筒的布条后面都有一截像触角一般的东西,我看这个有点像一种叫空气凤梨的植物一样的触须,弯曲细软。脖子和腰上那几个布条后面的触须是萎缩状的非常小,灰色,不仔细寻找根本看不清楚。都藏在布条里面了。而胳膊上那几个就不一样了像毛细血管一样细细红红的,有一根或者两更扎在肉里面,而且从布条的地方好像还在延伸着。 估计是刚才有了血之后那个,那个触须才开始长的,一定是因为非常小或者会释放一些麻醉的东西,所以三明治没有感觉。我拉了拉那个毛细血管一样的东西,三明治表示没有感觉,果然是有麻醉效果的。我就又使劲的拉了拉。好像拉出来了一点,然后一直拉着。那个东西感觉有点韧性,并不容易拉断。但是却在很难打动,好不容易拉出来的一点,一放手就会滑回去。留个东西在身体里面感觉实在太恶心了。所以三明治帮着我使劲的要拉出来。 这个触须拉出来了之后,还带着血痕。好在三明治不觉得痛,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抓这个触须好。我们拉出来之后为了它不滑走,我把它缠绕在手掌上面,看起来长得非常快,我可能在手掌上面绕了一圈半,我才感觉到绕在她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倒头了。三明治在处理胳膊上另外三个。 显然她的速度太慢了。我拉的这个到头了,我又吸了一口凉气,“好痛”应该这东西头部比较大,扎进了皮肤之后不好拔出来。随着我拉到了头,皮肤下面鼓起了一个小包。大约是一个绿豆那么大。 “忍一忍。”因为开始那几个萎缩的触须我记得前端并没有什么东西,可能只是触须的前端为了吸取血液而张开的小口,应该可以拉出来。我对她说完,就猛地拽了一下。 “啊!”三明治已经痛的开始打哆嗦了。 但接下来让她更哆嗦的事情来了,她在痛也要把这些触须都拽下来。那个被拽出来的触须的前端在疯狂地扭动,还好我抓着它绕了两圈,要不然这么滑,一扭,说不定又转进了她的皮肤。前端因为没有再吸血而慢慢的头部变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整条细丝血液在慢慢的流向竹筒的方向,没有血液的细丝处也在萎缩。 我意识到胳膊上四个竹筒是已经被启动的,如果没有血液的话就会爆炸,于是我帮着三明治把胳膊上其他几个地方都拽了下来。一共7条,都和之前那条一样,拉出来之后就开始血液回流。 三明治已经被痛的不能说话了,脸色因为缺血而更加的苍白,额头上出着虚汗,嘴唇也有些发紫。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我和她都打起了精神。提心吊胆起来。因为我是用手把它们都抓在一起的,所以他们开始互相吸食起来。 71.三明治脱险 那些触须好像是谁要吃了谁一样,一碰到一起,就挣扎着吸附在对方身上。反正已经扯了出来,我就在用小刀把他们都割断了。被割断的部分一掉在地上就萎缩了。还连接着竹筒的部分血液就快速的回流。 胳膊上的竹筒只有一个被划拉开了,那个淡黄色的蚕茧因为血液猛烈的回流好像起了一些变化,开始收缩,就像一个肺叶在一呼一吸的活动一样,先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快,并且好像慢慢的在变大,颜色也由蛋黄变成鹅黄。并且好像还要变深。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贸然的动作,让这个竹筒里面的茧开始膨胀了。 我知道了这个竹筒爆炸的原理了,竹筒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以血液为食物源的某种物种,它们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处于休克的静止状态,当被攻击或者感觉到可能会被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启动保护模式,那边是吸取大量的血液以供迅速增大。这个茧不知道孕育这什么东西,非常烫。当一个非常烫的东西在满是硫磺的封闭环境里面,气压的突然变化便会发生爆炸。 如果个原理是正确的,那三明治和我现在的情况是岌岌可危加必死无疑。 “三明治,赶紧扯,不管那些了。”我已经开始慌乱了。 “怎么回事?”三明治听见我的说焦虑,看我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虽然想动,但又不敢乱动。 “别管怎么回事了。这东西就要炸了。”我已经如开挂一般的豁出去了,在三明治身上一通好拽。 忙活了半天嫌速度太慢了,我就转身走到了厨房,我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三明治看我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走过,迅速的做了一个双手抱胸的防御性动作。 “姑娘,你用菜刀切,我用小刀。”她的速度太慢了,还不等这身东西拽下来,我们已经变成了片状。 “啊,好。”三明治和我交换了一下刀。 其实我拿小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菜刀割完的口子愈合起来慢。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这人脸上藏不住事,三明治给我小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缩了一把,但她的脑速还是略慢了一点,我已经把小刀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面,刀心向内握在手心上,然后猛地一抽,刀片上一条血道,我一张开手掌,手心全部是血。 三明治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马上阻止我,我哪能容得了她的阻止。“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不快点,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推了推她的手,让她赶紧把她腰前面的那些布条给割断。 ----------字數補丁----------先交作業 那些触须好像是谁要吃了谁一样,一碰到一起,就挣扎着吸附在对方身上。反正已经扯了出来,我就在用小刀把他们都割断了。被割断的部分一掉在地上就萎缩了。还连接着竹筒的部分血液就快速的回流。 胳膊上的竹筒只有一个被划拉开了,那个淡黄色的蚕茧因为血液猛烈的回流好像起了一些变化,开始收缩,就像一个肺叶在一呼一吸的活动一样,先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快,并且好像慢慢的在变大,颜色也由蛋黄变成鹅黄。并且好像还要变深。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贸然的动作,让这个竹筒里面的茧开始膨胀了。 我知道了这个竹筒爆炸的原理了,竹筒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以血液为食物源的某种物种,它们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处于休克的静止状态,当被攻击或者感觉到可能会被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启动保护模式,那边是吸取大量的血液以供迅速增大。这个茧不知道孕育这什么东西,非常烫。当一个非常烫的东西在满是硫磺的封闭环境里面,气压的突然变化便会发生爆炸。 如果个原理是正确的,那三明治和我现在的情况是岌岌可危加必死无疑。 “三明治,赶紧扯,不管那些了。”我已经开始慌乱了。 “怎么回事?”三明治听见我的说焦虑,看我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虽然想动,但又不敢乱动。 “别管怎么回事了。这东西就要炸了。”我已经如开挂一般的豁出去了,在三明治身上一通好拽。 忙活了半天嫌速度太慢了,我就转身走到了厨房,我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三明治看我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走过,迅速的做了一个双手抱胸的防御性动作。 “姑娘,你用菜刀切,我用小刀。”她的速度太慢了,还不等这身东西拽下来,我们已经变成了片状。 “啊,好。”三明治和我交换了一下刀。 其实我拿小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菜刀割完的口子愈合起来慢。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这人脸上藏不住事,三明治给我小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缩了一把,但她的脑速还是略慢了一点,我已经把小刀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面,刀心向内握在手心上,然后猛地一抽,刀片上一条血道,我一张开手掌,手心全部是血。 三明治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马上阻止我,我哪能容得了她的阻止。“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不快点,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推了推她的手,让她赶紧把她腰前面的那些布条给割断。那些触须好像是谁要吃了谁一样,一碰到一起,就挣扎着吸附在对方身上。反正已经扯了出来,我就在用小刀把他们都割断了。被割断的部分一掉在地上就萎缩了。还连接着竹筒的部分血液就快速的回流。 胳膊上的竹筒只有一个被划拉开了,那个淡黄色的蚕茧因为血液猛烈的回流好像起了一些变化,开始收缩,就像一个肺叶在一呼一吸的活动一样,先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快,并且好像慢慢的在变大,颜色也由蛋黄变成鹅黄。并且好像还要变深。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贸然的动作,让这个竹筒里面的茧开始膨胀了。 我知道了这个竹筒爆炸的原理了,竹筒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以血液为食物源的某种物种,它们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处于休克的静止状态,当被攻击或者感觉到可能会被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启动保护模式,那边是吸取大量的血液以供迅速增大。这个茧不知道孕育这什么东西,非常烫。当一个非常烫的东西在满是硫磺的封闭环境里面,气压的突然变化便会发生爆炸。 如果个原理是正确的,那三明治和我现在的情况是岌岌可危加必死无疑。 “三明治,赶紧扯,不管那些了。”我已经开始慌乱了。 “怎么回事?”三明治听见我的说焦虑,看我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虽然想动,但又不敢乱动。 “别管怎么回事了。这东西就要炸了。”我已经如开挂一般的豁出去了,在三明治身上一通好拽。 忙活了半天嫌速度太慢了,我就转身走到了厨房,我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三明治看我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走过,迅速的做了一个双手抱胸的防御性动作。 “姑娘,你用菜刀切,我用小刀。”她的速度太慢了,还不等这身东西拽下来,我们已经变成了片状。 “啊,好。”三明治和我交换了一下刀。 其实我拿小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菜刀割完的口子愈合起来慢。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这人脸上藏不住事,三明治给我小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缩了一把,但她的脑速还是略慢了一点,我已经把小刀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面,刀心向内握在手心上,然后猛地一抽,刀片上一条血道,我一张开手掌,手心全部是血。 三明治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马上阻止我,我哪能容得了她的阻止。“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不快点,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推了推她的手,让她赶紧把她腰前面的那些布条给割断。那些触须好像是谁要吃了谁一样,一碰到一起,就挣扎着吸附在对方身上。反正已经扯了出来,我就在用小刀把他们都割断了。被割断的部分一掉在地上就萎缩了。还连接着竹筒的部分血液就快速的回流。 胳膊上的竹筒只有一个被划拉开了,那个淡黄色的蚕茧因为血液猛烈的回流好像起了一些变化,开始收缩,就像一个肺叶在一呼一吸的活动一样,先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快,并且好像慢慢的在变大,颜色也由蛋黄变成鹅黄。并且好像还要变深。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贸然的动作,让这个竹筒里面的茧开始膨胀了。 我知道了这个竹筒爆炸的原理了,竹筒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以血液为食物源的某种物种,它们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处于休克的静止状态,当被攻击或者感觉到可能会被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启动保护模式,那边是吸取大量的血液以供迅速增大。这个茧不知道孕育这什么东西,非常烫。当一个非常烫的东西在满是硫磺的封闭环境里面,气压的突然变化便会发生爆炸。 如果个原理是正确的,那三明治和我现在的情况是岌岌可危加必死无疑。 “三明治,赶紧扯,不管那些了。”我已经开始慌乱了。 “怎么回事?”三明治听见我的说焦虑,看我也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虽然想动,但又不敢乱动。 “别管怎么回事了。这东西就要炸了。”我已经如开挂一般的豁出去了,在三明治身上一通好拽。 忙活了半天嫌速度太慢了,我就转身走到了厨房,我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三明治看我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走过,迅速的做了一个双手抱胸的防御性动作。 “姑娘,你用菜刀切,我用小刀。”她的速度太慢了,还不等这身东西拽下来,我们已经变成了片状。 “啊,好。”三明治和我交换了一下刀。 其实我拿小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菜刀割完的口子愈合起来慢。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这人脸上藏不住事,三明治给我小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缩了一把,但她的脑速还是略慢了一点,我已经把小刀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面,刀心向内握在手心上,然后猛地一抽,刀片上一条血道,我一张开手掌,手心全部是血。 三明治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马上阻止我,我哪能容得了她的阻止。“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不快点,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推了推她的手,让她赶紧把她腰前面的那些布条给割断。!! 72.那个人 雨水已经迷失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我心里非常纠结。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但我已经不想追究了。那种对生命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安慰,我都会飞蛾扑火一般的拥入怀中。可能不光是我,所有的人,在那种时候都会麻木的做出一种最本能的选择。 我扑在那个人的怀里,听见对方心脏砰砰的跳动,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继而放肆的哭了起来。勾着那人脖子的胳膊拉的更紧了,就像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一样,仿佛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那个人用整个身体包住了我,已经被雨水浇的冰凉的我,开始瑟瑟发抖。头发在脸上一缕一缕的包裹着泥。后背被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在我的头顶上轻轻的抚摸着。对方身上有一阵一阵的沁人的香气,随着手指在我头发上的不停滑动,飘进我的鼻子,把我包围起来。焦躁的心情慢慢变得缓和下来。现在甚至出现了奇怪的想法,我只想做一只安静的猫被人永远这样的安抚着。这样的舒适片刻之后,就让我忘却了开始的各种不适应。渐渐的有些困倦,身体变软,想要在那个人的身体上睡着。 我迷迷糊糊的呢喃着“舅妈,你终于来了。我想回家。”当眼睛一点一点的闭起来的时候,意识也飘到了我在我的茶叶店里面的场景。一竹忙碌的身影,穿梭的客人,还有坐在一边摇着大扇子喝茶的三明治。这是我想要得生活,这个生活太美好了。完全是为我而造的。但是这里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是什么?这里每个人对我的笑容都让我不想去考虑其他事情,是什么事情。 “禾苗。”三明治的表情有点错愕看着我这边,她的大扇子突然变成了一把镰刀,然后阴森的笑了起来。这个笑容突然让我惊醒了。这个笑容绝对不是三明治的,我在蛇皮袋子里面突然出现的那段不知道是什么的画面,就是这个笑容。每次看见这个笑容,我觉得都是一个信号。 我想要推开抱着我的那个人,但当我意识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被死死的缠紧了。 “禾苗,禾苗。”这个声音又出现了,我现在是怎么回事?身体在极力的反抗着什么,心里却义无反顾的想要去妥协。我在要求自己要镇定,镇定。 刚才我看见的人应该是舅妈,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一竹么?没有道理。后来三明治突然的笑容让我好像清醒了,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不愿意看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我想用手摸摸自己脸,但手竟然抬不起来。我越是使劲的抬手越是没有办法挣脱什么的感觉。这个时候,我慌了神了。因为慌了神,反倒清楚了一点自己是怎么回事。 “让我出来。”我挣扎后没有作用,竟然喊了出来,这一喊,周围“禾苗,禾苗。”的声音就更大了。我恐惧了,这个声音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人的。把我缠绕的这么紧也一定不是舅妈抱着我。我开始怒了。 其实我现在眼前的景象很恍惚,一会是舅妈的亲人的温暖,一会是三明治阴森的脸。我已经感觉到了我一定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思维骗局里面,但我的思想的懒惰劣根性让我一次一次的掉进温柔乡里面。 “禾苗,过来。”正在我极力的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真切的声音,被一个人用力的拽了一下,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三明治的脸,就站在我面前,她拉着我的胳膊,这次我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是真实的皮肤。 “kira!”三明治突然做了一个很二的表情,用两只手指放在眼睛上面,扭着头。真的是三明治,这回是真的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活着,三明治也活着。 “你还好?”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好像魔怔了。”三明治冲着我仔细的瞧了瞧。 我这次定了定神,看看现在周围的一切,一片大爆炸之后的盛世庆典。那辆车已经不能作为我们的代步工具了,完全是报废了,就像一个废铁。周围都是乱糟糟的。我和三明治身上也都是小血口子,衣服又脏又破。加上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魔怔了,现在精神还没缓过来。 “你刚才怎么了?”三明治问我。 “我看见我舅妈了。”我觉得这样简单的回答了之后,就没事了。 “真的?”三明治有点不相信。 “我是看见了,但应该不是真的。”我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说的就和没说一样,但又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三明治听我说完,没有回答我。然后冷静的告诉了我,她醒来之后她看见的是什么。我听完甚至觉得她在骗我,但我找不到一点她骗我的理由。 她实际上不是被炸出来的,她是被我推出来。随着爆炸的热浪她飞出去了很远,所以不像我被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侵袭。但因为她本身身体就有些虚弱,所以也昏了过去。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被那一阵雨浇醒的,她说当她醒了之后,其实我还没有醒。然后她赶紧上前看我叫我的名字,要唤醒我。试了好几次,我都没有任何反应。她说那个时候我的脉搏已经很虚弱了。 她以为我就要死掉了,于是抱起来我,想安抚我一下。开始我还是很配合的,因为的意识并不清醒,后来我慢慢的躺在了她的腿上之后,我就不正常了。先是突然极力的要睁开她,她以为我发疯了,就使劲的抓住我不让我走,可是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很快就挣脱了,她在我耳边不停地叫我的名字,我就和失了魂一样,根本不理她。 我自己一个人越走越远,走到了那辆残破的车里面,她也跟着我进去了。接着她看见我做了一件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她要告诉我她看见的事情的原因。 我一个人走进车里之后,车里已经被炸的满是硫磺味道了,而且到处都是烟雾蒙蒙的,也看不清楚。三明治捂住鼻子没法进去,但我好像对这个完全没有排斥。看着我走进去了,三明治因为担心,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了。她把衣服捂着脸,但不敢上前帮我捂住,却又想看看我在搞什么名堂,所以没有制止我。听到这里,我不经感叹,这姑娘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大的不得了。 我一进入车厢,就开始寻找什么东西。三明治看我不停地走来走去,但都是没有计划的,一会这里一会那里,期间也喊了我几句,我非但没有回复,而且每次一喊我,我就很烦躁的样子。 我站着寻找了一遍之后,没有什么东西被我找到。然后我就趴下来寻找起什么东西来。车里面越往下端烟雾越大,我蹲了下去之后就开始不住的咳嗽,三明治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奇心了,只想把我拉出去,但我仿佛是受到什么意识的趋势,必须要找到什么东西才行。三明治细胳膊细腿根本拉不住我,只能由着我找。 终于她知道我在找什么了。我找到了她身上之前绑的那几个竹筒。但是布条和竹筒已经被炸烂了,三明治看见我围着那个竹筒边上看了半天,接着在竹筒里面翻找什么,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起来。她走到了我身边,一看就懵了。那些我找到的东西都是竹筒里面的那个茧,每一个都是完整的,竟然没有被炸破。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做了一件让我更不可思议,而且我希望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吃下去了一个茧。 “你怎么不早点拉我出来。”我听她说完就开始抠喉咙,我觉得太恶心了,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就往嘴里放。 “我拉得动你,早就拉你出来了。你吃了一个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出来。”三明治的表情非常欠抽。 “我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给我家里人交待?”我咆哮了起来,我太悲剧了。被炸昏了,失去理智的饿成那样了都。 “你看你现在都好好的,应该没事。而且我知道那些茧是孵育什么的了。他们后来也出来了。你想知道么?”三明治一脸想说不敢说。 “给我说。”我说了三个字,一字一顿。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是什么异形之类的。 “蝴蝶。”三明治说出这两个字至少停了1分钟。 蝴蝶,那个竹筒里面,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蝴蝶啊。 “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只是吃了一条毛虫完整体而已。”三明治接着说完,然后开始偷笑。本来我没想到那里,她那么一说我觉得更是不能自己的要吐了。对着地开始呕。三明治永远都这么哪壶不离开提哪壶啊。 三明治这才开始拍着我的背说:“没事,没事。明天就排掉了。” 我觉得那个蝴蝶和我突然失神说不定有些关系,于是想要再回去看一次。三明治因为累了,就坐了下来。双手抱住小腿,可能也在想什么。 “禾苗,你看我的腿又怎么了?”三明治那边突然莫名其妙的又喊了起来。!! 73.捕蝴蝶 三明治的声音让我本来就慌的心更加没了主心骨。当我转过头望去的时候,她正在用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翻着自己的小腿后面的肌肉。我看见她正抠着的位置就是她的腿上开始那块暗黑色的纹。但那个暗纹好像和最开始的样子有一点不一样了。 “禾苗,你来帮我看看,我看不清楚。”三明治一边弯下腰一边头也不抬的伸手招呼我过去。 “哦,来了。”看见她腿上的纹,的确让我有点担心,她不招手我也会过去的。可看见她那个动作,我真想吐槽她一句。姑娘,你对自己太自信了,你招手我就得过去么? 我折回去跑到她旁边看她的她的小腿。的确是和刚才的形态不太一样了。刚才很硬,三明治可以拨动,现在我摸上去是很平整的一块,就和胎记一模一样了。但是颜色已经开始暗黑变成了全黑。速度怎么快,不会是什么剧烈的皮肤病病变吧。而且好像已经出了一个形状。我想看看是什么形状,但三明治的裤子也脏,小腿也脏,手也脏。当然我也一样。无论我们怎么擦拭,三明治的小腿那块都红了起来,都还是一团泥。 “你这个痛么?”我关心的问了问她。 “不痛。” “去找个水洼,给洗洗。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我提出来,但其实我和三明治并不是很愿意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女孩子都有一点洁癖。本来身上就很脏了,水洼里面的水自然也不干净。不过三明治说不痛,可能就不是伤口。脏也就脏表面,不会有什么疾病。 “好。”没想到三明治满口答应。 刚才虽然下了雨,但竹林里面土质松软,身边只有烂泥,没有水洼,看起来我们得走远了找。不过这里我们也没法呆了。一直往外边走边看吧。 “你在这等我,我进一趟车里。”我突然想到刚才要做的事情,还没做。 “你干嘛去?”她的声音听起来隐隐的透着不安。 “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我一听,也怕把她丢在这一个人,出来她人又不见了。就招呼她一块去。 她扭捏的站在原地磨了磨脚跟,然后扭扭脖子。之后才勉强答应了。 “里面烟雾大,要注意。”看来三明治担心的是这个。 “现在过去了一短时间了,应该好了一点,我们进去很快就出来。”我考虑还是带上三明治,三明治知道那些茧在哪里,还得她给我指路。 我向她说明我要找的东西之后,她表示不理解。我也懒得细说了,让她赶紧带我过去就好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可还没走到车附近,就已经一股硫磺的味道不停地扩散开来。我暗自怀疑起来,这个地方的味道这么大,怎么可能我开始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坐过去,而且现在完全回忆不起来。我没有表现出心里的疑惑,只是捂着口鼻加快了脚步。到了车里之后,三明治娴熟的把我带到我刚才蹲下找茧的地方。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茧了。只有一些干瘪的壳。估计这就是竹筒里面的茧的外衣。现在已经不是蛋黄色,变成了酱红色了。都是分成两瓣的散落一地。说实话,我不太相碰那个东西,但是由不得不碰。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三明治说是蝴蝶,可能在能在大爆炸之后活下来不说,还破茧化蝶的东西就是神圣了。那个茧壳我用手里轻轻一捏就成了粉状,根本无法拿起来细看。 “那些蝴蝶呢?”我指着地上的茧问三明治。 “我亲眼看见她们破茧而出的,我没有骗你。”三明治可能以为我不相信她,极力的辩解着,但她越紧张,说的就越是像咬了舌头一样,不清不楚。 “我没说你骗我,能在高温环境下面成活的物种,一般都是靠近火山地震带的微生物,这些生物一般生活环境很特别,没有理由在这里发现。现在这种类似的东西不但出现在这里,还被制造成一种威力如此大,如此恐怖的东西。所以我得知道我吃下去的东西是什么。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活。”我本来是想像三明治解释一下我的目的,但是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尤其一想到她还在旁边看着自己吃了下去,就更加没好气的说话阴阳怪气起来。 “这个,对不起。”三明治轻声在我旁边说了一句。“咳咳咳”然后咳嗽起来了。 “蝴蝶也飞走了,我们出去吧。”我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 三明治听我说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但可能怕我又发作,不好意思先走。其实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常呆,推着她的后背就往外走了。边走边想,进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有点失望。边走边往四处看看,有什么还能用上的东西,让我拾个漏的。举目四望一阵,全部都是一片狼藉,什么也带不成了。 正当我收回视线的时候,我看见什么东西在眼前飞了一下。有些喜悦,却不能确定。紧接着目光跟了过去,黑漆漆、脏兮兮的车厢内有一只蝴蝶。蝴蝶正停在车里的窗户边,因为远远看过去基本的底色也是黑色的,所以在它没有活动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他。 三明治感觉到我在她身后停了下来,于是返回头问我怎么回事,还没有开口就顺着我的眼神看见了那只蝴蝶。惊讶的也张开了嘴巴。 “就是它,快抓住。”三明治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好。”我也来了劲。 其实我们当时做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对现状的疑惑,总觉得在蝴蝶身上可以找到一些什么关键性的答案。因为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所以思维被局限在一个现实就可以完成的事件中。我和三明治其实很多时候做事都是一时冲动,没有太多的理论基础。不过这些事情本来对于我们来说,不亲身经历都不会相信,所以我们也无法用自己固有的生活经验做理论基础来进行下去。 我和三明治你推我赶的两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就扑了上去。那只蝴蝶好像是收到惊吓,迅速的飞了起来。我和三明治都是城市里长大,谁都没有抓过蝴蝶,我们非常没有技巧的一同又喊又跳。于是那只蝴蝶一次有一次成功的从我们眼皮底下飞走。我气的已经快失去耐心了,随手找了一个大件物体,就要冲着蝴蝶砸过去,三明治看我已经要开始动粗了,就拉住了我。 “你把它砸烂了,你就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蝴蝶了。”三明治还是理智稳定的。 “那东西太灵巧了。”我给自己打着圆场。 “我来。”三明治轻手轻脚的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扎成了一个网状。准备去最后一捕。 那只蝴蝶已经停靠在了门边的扶手上面,眼看就要飞了出去。我手里拿着大家伙,准备在三明治没有捕住的时候飞过去。三明治指示我退后,然后她一个人上前。她拿着那个自己制作的网张开手臂撑起来。开始她没有脱衣服,我只觉得她身上很脏,可能因为都是女的,所以对我也没有顾忌太多。直接脱了下来,只剩内衣。她的身材很好,让我有点不敢直视。但当她背对着我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无法将视线离开她了。 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要严重很多。背部有很明显的被打过的痕迹,而且打她的人非常阴毒,全部下手在看不见的地方,背部有不少痕迹,胳膊上面隐隐的血口不知道是因为那些竹筒里面的触须造成的还是也被打的,前胸和腿上我看不见,我推测也不会少。突然看见这些我有点受不了。又愤怒又难受,这么好一个姑娘,谁下的手。 按照她自己说的,她是走路的时候,走着走着累到的。可她是怎么上车顶的,她在昏倒之后和上车顶之前发生了什么。我看她专心致志的捕蝴蝶,也没有疼痛感,于是没有马上打断她。只见她弯着腰,咬着下嘴唇,快准狠的一扣,蝴蝶欲振翅之时,真的被她捕在了衣服里面。捕住蝴蝶的她,轻轻的将衣服扣了起来。对我笑了笑。这才是三明治应该有的笑容。温暖又明亮。 我也很高兴,我们两人还是年纪不大,在这样的境遇下面,竟然因为捕了个蝴蝶而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也许这就是和好朋友在一起不论什么的样的环境,若你安好,便是晴天的真实写照吧。 这么大才第一捕蝴蝶,让我又找回童年的感觉。于是赶紧去找玻璃瓶,想要把蝴蝶放起来。而且我也需要将它留下来,我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这东西我吃了会不会有危害。这才是我捕蝴蝶的初衷。 这个车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破车,而车上东西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用的了,我只能去找一个罐子凑合。我翻开已经变成破布的背包,里面有一个被炸开的罐头,我把里面的东西倒掉,然后找了一个盖子,可以勉强盖住的。三明治小心翼翼的把蝴蝶从衣服里面拿出来。用手捂住不让它飞走。然后把它放进盒子里面,因为是罐头盒子不透明,所以趁着放进盒子的时候,我赶紧瞄一眼。这一眼吓到了我。!! 74.蝴蝶印记 三明治的小腿后面赫然有一只蝴蝶在飞舞的样子。对于眼前的景象我很震惊。怪不得在我遇见她的时候,她的腿上的竹筒里面的茧已经不见了。那个印记现在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已经和她的腿融为一体了。她表示不痛不痒。莫名冒出来的这个印记和蝴蝶身上的美人的脸一摸一样,我和她自然都会往只有在吃下去之后才会变这样这方面去想。 三明治干呕了一阵也没有作用。我在一旁抚着她的背,把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只是吃了一条毛虫完整体而已。”我对她说这个不过是想愉悦一下两人的气氛。我也吃下去了个,三明治现在的表现至少说明,我在接下来并不会有什么大的生命危险。 我将竹筒的盖子合上,竹筒两侧的小绳子正好将竹筒系在我的手臂上。 “三明治,我们走吧。这里再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给我们了。”我对着三明治说了一句,就先起身了。 “这个印记怎…?”三明治话还没说完,我就回望了她一眼。她应该从我的眼神里面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当时是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 我和三明治都吃下一个虽然现在没有影响,将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的东西。这个东西曾经 有如此此骇人的作用。而三明治的也只是腿上得到了一个蝴蝶状的印记而已。既然前途一片不可明朗化,我们又都有着也许会一样的命运,不如自在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天塌下来会有其他人撑着。我默默的笑了一下,以前说三明治在这种情况下是死也要了个垫背的。我自己也哪里又不是。这可能和人品无关,和有多大的抗压能力以及对温暖的渴望有关。 我在想的事情一定也写在了我的脸上,三明治看见了之后,沉默了良久。然后迅速的追上了我的脚步,拉了我的胳膊一把,示意我停下,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我不敢听见的话。没想到她非但对我没有半句指责和疑问,而是站在我面前。就那样安静的站着。月光很亮,四周的竹子偶尔发出唰唰的声音,因为风的吹动,声音好像一首歌,宁静又悠长。与此同时,安然的环境让她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秀美而温柔。 我听见她轻轻地对我说“闭起眼睛。禾苗,闭起眼睛来。在我说完,你都不要睁开眼睛。” 我慢慢地闭起眼睛,心里有些颤动。接着我听见一个声音,闭着的眼睛流下来眼泪。“禾苗,不管你要去哪里,记得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请用这里记住。”我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被温暖的手心揉了起来。我心里难过极了,这种难过不是心痛,是比心痛还要百转千回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感觉,让自己无法睁开眼睛,眼泪却不停的流过脸颊和下巴,突然眼泪断了。因为三明治沿着眼帘擦去了。 “禾苗,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你听我说了这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会看见我还在这里。一定要记得笑哟。快睁开眼睛吧。” 她捋了捋我的头发,然后又将我脸上多余的泪水抹去,于是我睁开了眼睛,三明治的脸还是一样的秀美和温暖,只是脸上多了一种表情,一种让我觉得可以完全的信赖依靠的表情。于是我任由她拉着往竹林外面走去,而我也在被她拉起手的那一刻笑了起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呢?哪怕人生只剩下一瞬,却有无尽的温暖。我的要求一直很低,而这个我觉得是上天最好的礼物,我觉得拥有了这个自己已经足够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也许是通往竹林外的小路上,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明天是否还可以看见初生的太阳,但这一刻我一点都不在害怕,也不再彷徨,因为我有了宝贵的东西,这个东西让我充满安定,充满动力。也有了强大的心。 我边走边看了一眼前方的三明治,她仰起头深深的呼吸,嘴角微微的笑起来。随着她的走动,小腿上的肌肉在不停地动着,就像一只飞翔在空中的蝴蝶,美极了。而我也对着前方的她的方向用小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她一定听不见的话,而这句话其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谢谢你。” 天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的亮了起来。竹林的光线慢慢地强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地升高了。随着阳光的流动,我才慢慢的感觉到世界又回来了。昨晚的那场爆炸让我的心里已经一片阴霾,而因为有了三明治的陪伴,我才能坚定地要走出去。我们走到了天明的时候,竹林里面的小路好像快走到头了。已经筋疲力尽的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忘了一下前方,然后我的心兴奋了起来。我和三明治马上对视一笑,我们有救了。 我们已经走出来。前面的山我大概认识,这里正是我和连公子初到云南的时候来的那个村子。想到连公子,不可避免的就会伤感,我们本来是三人成行,现在却只有两人回归。我的朋友一直没有超过过一双手的数量,这样的事情本来我应该从小就要习惯了,可是没有记性如我,每一次朋友的流失,我都忍不住会有一阵悲伤。 三明治看见了我的表情的变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推推我的头,指了指村边的一个小屋子。“我们去那里吧。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吧。我去敲门。” 我们两人现在的情况比流浪汉还不如,而且积极的疲乏。现在要想回家必须有人帮助我们。而这种事情,我觉得我可能擅长一些,加上就算是吃闭门羹,我这人也能接受。所以我自告奋勇的要去,没想到三明治根本没有没有在意我在说什么。独自一个人先去敲门了。 “叩叩叩。”这个时候可能才早上5点来钟,天空只是蒙蒙亮,温度也是微寒,三明治独自去,我有一些不放心。敲下三声,屋里没有反应,我紧跟其后,想必是屋内的人还没有睡醒,我做好了要打搅别人时的谦卑的状态,期待对方一看见我们就会同情心泛滥的想要帮助我们。 可不曾想,三明治在听见没有声音回复的时候,脸色略沉一下,竟然直接就打开了门,独自走了进去。屋内一片黑暗,窗户都没有开,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一股潮湿的味道已经随着她开的一瞬间扑向了我的脸。 “请问有人么?”毕竟私闯民宅这事情我还是不习惯。声音在封闭的环境里面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这是一个空无?”我继续问道,然而并没有得到三明治的回复。周围死寂了一般,我有点心慌了。 突然哗的一声,一阵耀眼的光线从我的左侧过来,窗户被打开了。接着更多道光速照射进来,我正在这屋子中间,眼睛一直在一个黑暗的环境里面,突然有光线的照射,我有点不适应。用手捂住了眼睛。待到我慢慢地适应下来之,周围潮湿的感觉也随着开窗通气之后慢慢地消失了。我明确了一件事,三明治认识这个屋主,并且知道每一扇窗户的位置,说明她在这里生活了应该有相当一段时间。 待到我完全的适应,慢慢地松在捂在眼睛上面的手之后,我看见三明治呆立在离我大概5米左右的房屋的另一端,眼神空洞像失了神一样。我叫了她两句,她都没有走过来,也没有答应我。我再叫了一句,她默默的背过了脸。 这个屋子完全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我心里想着不会是三明治的亲戚家吧。走过去要安慰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让我非常的惊讶。三明治背对着我,我正好看见她的后面。昨天晚上还在她腿上的那只蝴蝶不见了。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我上前去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的身体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倒在地。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以为她是体力不支摔倒了。于是去搀扶她,将她抱了起来。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一点人气。家具什么的也很破烂,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我找到那个暂且可以算作床的东西,将三明治放在上面。然后赶紧去找一些水源,慌慌张张的给她喂下。她喝下水之后,眼皮在微微的跳动,呼吸也趋于正常了。床上有被子,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是至少可以取暖。我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的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红润了起来。 我看见她好了一点,认为她一定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倒下的。现在就不叫醒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好了。我坐在她身边,摸着她在被子里面渐渐升温的手,也迷迷糊糊的倒在她的被子边上睡着了。 就是说她最先掉的那个茧是掉在她的肚子里面。而她更可能是昏迷时被迫吃下去的。!! 75.蝴蝶印记消失了 三明治的小腿后面赫然有一只蝴蝶在飞舞的样子。对于眼前的景象我很震惊。怪不得在我遇见她的时候,她的腿上的竹筒里面的茧已经不见了。那个印记现在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已经和她的腿融为一体了。她表示不痛不痒。莫名冒出来的这个印记和蝴蝶身上的美人的脸一摸一样,我和她自然都会往只有在吃下去之后才会变这样这方面去想。 三明治干呕了一阵也没有作用。我在一旁抚着她的背,把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只是吃了一条毛虫完整体而已。”我对她说这个不过是想愉悦一下两人的气氛。我也吃下去了个,三明治现在的表现至少说明,我在接下来并不会有什么大的生命危险。 我将竹筒的盖子合上,竹筒两侧的小绳子正好将竹筒系在我的手臂上。 “三明治,我们走吧。这里再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给我们了。”我对着三明治说了一句,就先起身了。 “这个印记怎…?”三明治话还没说完,我就回望了她一眼。她应该从我的眼神里面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当时是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 我和三明治都吃下一个虽然现在没有影响,将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的东西。这个东西曾经 有如此此骇人的作用。而三明治的也只是腿上得到了一个蝴蝶状的印记而已。既然前途一片不可明朗化,我们又都有着也许会一样的命运,不如自在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天塌下来会有其他人撑着。我默默的笑了一下,以前说三明治在这种情况下是死也要了个垫背的。我自己也哪里又不是。这可能和人品无关,和有多大的抗压能力以及对温暖的渴望有关。 我在想的事情一定也写在了我的脸上,三明治看见了之后,沉默了良久。然后迅速的追上了我的脚步,拉了我的胳膊一把,示意我停下,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我不敢听见的话。没想到她非但对我没有半句指责和疑问,而是站在我面前。就那样安静的站着。月光很亮,四周的竹子偶尔发出唰唰的声音,因为风的吹动,声音好像一首歌,宁静又悠长。与此同时,安然的环境让她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秀美而温柔。 我听见她轻轻地对我说“闭起眼睛。禾苗,闭起眼睛来。在我说完,你都不要睁开眼睛。” 我慢慢地闭起眼睛,心里有些颤动。接着我听见一个声音,闭着的眼睛流下来眼泪。“禾苗,不管你要去哪里,记得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请用这里记住。”我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被温暖的手心揉了起来。我心里难过极了,这种难过不是心痛,是比心痛还要百转千回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感觉,让自己无法睁开眼睛,眼泪却不停的流过脸颊和下巴,突然眼泪断了。因为三明治沿着眼帘擦去了。 “禾苗,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你听我说了这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会看见我还在这里。一定要记得笑哟。快睁开眼睛吧。” 她捋了捋我的头发,然后又将我脸上多余的泪水抹去,于是我睁开了眼睛,三明治的脸还是一样的秀美和温暖,只是脸上多了一种表情,一种让我觉得可以完全的信赖依靠的表情。于是我任由她拉着往竹林外面走去,而我也在被她拉起手的那一刻笑了起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直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呢?哪怕人生只剩下一瞬,却有无尽的温暖。我的要求一直很低,而这个我觉得是上天最好的礼物,我觉得拥有了这个自己已经足够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也许是通往竹林外的小路上,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明天是否还可以看见初生的太阳,但这一刻我一点都不在害怕,也不再彷徨,因为我有了宝贵的东西,这个东西让我充满安定,充满动力。也有了强大的心。 我边走边看了一眼前方的三明治,她仰起头深深的呼吸,嘴角微微的笑起来。随着她的走动,小腿上的肌肉在不停地动着,就像一只飞翔在空中的蝴蝶,美极了。而我也对着前方的她的方向用小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她一定听不见的话,而这句话其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谢谢你。” 天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的亮了起来。竹林的光线慢慢地强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地升高了。随着阳光的流动,我才慢慢的感觉到世界又回来了。昨晚的那场爆炸让我的心里已经一片阴霾,而因为有了三明治的陪伴,我才能坚定地要走出去。我们走到了天明的时候,竹林里面的小路好像快走到头了。已经筋疲力尽的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忘了一下前方,然后我的心兴奋了起来。我和三明治马上对视一笑,我们有救了。 我们已经走出来。前面的山我大概认识,这里正是我和连公子初到云南的时候来的那个村子。想到连公子,不可避免的就会伤感,我们本来是三人成行,现在却只有两人回归。我的朋友一直没有超过过一双手的数量,这样的事情本来我应该从小就要习惯了,可是没有记性如我,每一次朋友的流失,我都忍不住会有一阵悲伤。 三明治看见了我的表情的变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推推我的头,指了指村边的一个小屋子。“我们去那里吧。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吧。我去敲门。” 我们两人现在的情况比流浪汉还不如,而且积极的疲乏。现在要想回家必须有人帮助我们。而这种事情,我觉得我可能擅长一些,加上就算是吃闭门羹,我这人也能接受。所以我自告奋勇的要去,没想到三明治根本没有没有在意我在说什么。独自一个人先去敲门了。 “叩叩叩。”这个时候可能才早上5点来钟,天空只是蒙蒙亮,温度也是微寒,三明治独自去,我有一些不放心。敲下三声,屋里没有反应,我紧跟其后,想必是屋内的人还没有睡醒,我做好了要打搅别人时的谦卑的状态,期待对方一看见我们就会同情心泛滥的想要帮助我们。 可不曾想,三明治在听见没有声音回复的时候,脸色略沉一下,竟然直接就打开了门,独自走了进去。屋内一片黑暗,窗户都没有开,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一股潮湿的味道已经随着她开的一瞬间扑向了我的脸。 “请问有人么?”毕竟私闯民宅这事情我还是不习惯。声音在封闭的环境里面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这是一个空无?”我继续问道,然而并没有得到三明治的回复。周围死寂了一般,我有点心慌了。 突然哗的一声,一阵耀眼的光线从我的左侧过来,窗户被打开了。接着更多道光速照射进来,我正在这屋子中间,眼睛一直在一个黑暗的环境里面,突然有光线的照射,我有点不适应。用手捂住了眼睛。待到我慢慢地适应下来之,周围潮湿的感觉也随着开窗通气之后慢慢地消失了。我明确了一件事,三明治认识这个屋主,并且知道每一扇窗户的位置,说明她在这里生活了应该有相当一段时间。 待到我完全的适应,慢慢地松在捂在眼睛上面的手之后,我看见三明治呆立在离我大概5米左右的房屋的另一端,眼神空洞像失了神一样。我叫了她两句,她都没有走过来,也没有答应我。我再叫了一句,她默默的背过了脸。 这个屋子完全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我心里想着不会是三明治的亲戚家吧。走过去要安慰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让我非常的惊讶。三明治背对着我,我正好看见她的后面。昨天晚上还在她腿上的那只蝴蝶不见了。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我上前去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的身体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倒在地。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以为她是体力不支摔倒了。于是去搀扶她,将她抱了起来。这个屋子里面没有一点人气。家具什么的也很破烂,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我找到那个暂且可以算作床的东西,将三明治放在上面。然后赶紧去找一些水源,慌慌张张的给她喂下。她喝下水之后,眼皮在微微的跳动,呼吸也趋于正常了。床上有被子,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是至少可以取暖。我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的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红润了起来。 我看见她好了一点,认为她一定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倒下的。现在就不叫醒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好了。我坐在她身边,摸着她在被子里面渐渐升温的手,也迷迷糊糊的倒在她的被子边上睡着了。 就是说她最先掉的那个茧是掉在她的肚子里面。而她更可能是昏迷时被迫吃下去的。!! 76.一间空空荡荡的小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因为一直是趴着的,所以的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麻了。胳膊和腿根本动不了。我努力地活动着已经酸麻的四肢,脖子也在慢慢的抬起来。然后我的胳膊碰见了三明治的被子。三明治的被子是被翻开的,三明治不见了。因为惊讶,我猛地一抬头。三明治真的不在床上。床上还留有三明治的体温。 可能已经是黄昏了,四周已经昏暗了下来。我直起身转过头,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在窗户旁边被西下的夕阳笼罩,倒映在地上斑驳的背影。三明治独自一人站在窗口。她的头发适中轻轻的披在肩膀上,晚风将发梢吹起来。我听见她叹气的声音。 于是我走过去,并没有看她表情,只是用胳膊关节轻碰了一下,她也很懂眼的往一边稍微移动了一下,很懂眼的给我留出了一个位置。我就这样站她身边和她并肩看着夕阳。看见她的行为举止,起初我非常不解,但现在我认为自已也已经猜到了一二分了。三明治的脑海里面有关于这里的回忆。而她对于这份回忆的珍视程度可能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这样的气氛,我感觉我只要陪伴即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得到少许的放松。 “禾苗,我是不是很奇怪?”过了很久,三明治立在床边自己主动开口问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随时听你说。”我尽量保持一个倾听者的姿态去和她交流,一来我本身并不喜欢去刺探别人的生活轨迹,而来我怕我知道的太多,但却无法去安抚。 “禾苗,陪我站一站吧。这个窗户望出去的景色你看像什么?”三明治眼光被拉得很长,我顺着她说的地方望去。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远方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将整个村子包围起来,隐约可以看见几条泛着雾气的小溪水在一旁不缓不急的流动。屋子外面开了一些茶花,在这里终年无人打理,应该是野生的。村里面的道路上有几户人家的小孩还在外面逗留玩游戏,远远的有他们妈妈叫他们回家吃饭的声音。整个景象很舒服很平静。 “在这里生活应该是很甜美和安逸的吧。”我努力地找几个让人有好回忆的词汇来和三明治沟通。三明治曾经说过她的童年并不好,因而一提起来她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能不好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不想也不敢去触碰这个底线。 “也许应该是的,也许应该不是。禾苗,认识你真好。”三明治回答的含含糊糊,我猜她可能感觉到了我心里想的东西。 接着我们没有再继续说话,我几次想开口和她说点什么。但都因为找不到话题就放弃了。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肚子在咕咕叫的声音,声音大到打破了寂静。 “我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地方。”三明治听见这个声音也饿了。 “好。”我嘴里答应着,脑子里面却觉得有点不对头。三明治就算是童年一直延续到12岁,现在也10多年过去了,而且她不是在那个竹林后面的寨子里面生活的么? 我正在疑惑着,她就把我拉到了屋子里面,我还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拉开抽屉拿出来两套干净衣服。一套递给我。 “这是我妈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我们先换一套衣服在出门,看都脏成什么样子了。”三明治说的漫不经心,但我心里已经开始划过一阵焦虑,我感觉越是接触到事实的内部,我越是在抗拒着什么。 三明治说完,我也没有回应,只是按照她说的接过衣服,然后开始更换。两套都是农家人的民族服装。三明治换得很快,迅速的穿好了。一眨眼一个羞涩的哈尼族小姑娘就在我面前出现。而我不太穿的惯这种衣服,速度很慢,加上三明治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我更是不习惯。拖拖拉拉的才把衣服换好,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三明治拉上我出门,“我们去觅食。”换好衣服之后的三明治好像一扫之前阴霾的心里,也可能是吃货的本质又压过了其他的性格特点奔腾在这最前方,她一蹦一跳的跑在了前面。我超级想喊她一句让她正常一点。却一想到她好不容易才开心起来,就随着她好了。 我们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知道她要去吃什么东西。我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希望一会不要被人轰出来。这个村子还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人不是很多,但多少还有几个旅游的人会经过,按照我的理解,自然也会有几个村民会为了揽一些生意,赚一些钱而在自己家里面做一些私房菜,腾出几个房间变成农家乐。 三明治跑的不算快,不是还回头催一催我。我都摆摆手让她自己先走。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屋子窗户里面的灯都亮了起来。三明治跑跳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在一户人家前面停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去敲那人家的门。我继续走的更慢,心想着一会三明治肯定要被人吃闭门羹的,我最好是不要被人看见为好。其实心里有点鄙视自己这样,但我总觉得三明治和这个村子有点渊源,所以像熟人要饭这种事情,多少有点心理障碍也是正常的。 门被打开了,三明治停在门口愣了一会,我以为她在被人嬉笑,就赶紧上前去看看,想要帮她解围。没想到我还没到门口,我就看见她被那个屋里的人一个大大拥抱住了。我从头到脚的震惊了。这是要做什么?我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 “你是谁啊?不过是借你一口饭吃。犯得着上来就抱住人家姑娘的么?”我还没看清楚他是谁,就一把推开那个人。那个好像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一下就被我推在了地上。 “禾苗,你干嘛?这是我叔叔。叔叔,你没事吧?”三明治看见这个场景惊叫了一句,赶快去扶起那个被我推到的人。 我被她说的内容惊吓到了一下,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的情节发展。我看向刚才被我推到的人,一个头发接见全白的老人,看起来有块60岁了。正用手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三明治边扶起他,便帮她顺着气。可能是我刚才用的力气过大,把老人家伤着了。 我看见这个情况心里有点内疚,赶紧上前给老人家赔礼道歉。老人家看都不看不我一眼,把我的手甩开,生气的说“没家教。”我在一边脸红的和烧焦了的苹果一样,已经超出了熟透了的范围了。一辈子也没有被人说过这样的话啊,还是太冲动了,慢一点问清楚了会死啊。不过反过头来想,还不是都怪三明治,好端端说什么去觅食,身上没有钱,你不能早点说这里有你叔叔么?不能早点给我一个痛快,让我提心吊胆的跟了一路,不知道你要搞什么名堂。最重要的是,这个叔叔年纪也太大了吧,可以叫小爷爷了都。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这位叔叔恐怕也不会再对我有什么好印象了。三明治将他叔叔扶起来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给叔叔沏了一杯茶。他叔叔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端着茶杯。两人在屋内开始小声的说起什么来。他们进行这一切的时候,我都站在门口。因为刚才那个局面,现在非常尴尬,他叔叔明显是不待见我了,可三明治看起来也不打算要帮我解围的样子。我就像一个透明人,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 他们说了一会话,他叔叔握了一下三明治放在桌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自己端着茶杯进屋了,连往我这边都没瞅一眼,揉着胸口慢慢地拉帘子进去了。这时候,三明治才回过头来看着我,一脸非常厌恶我的表情,就像我欠了她八万块钱一样,仿佛要吃了我才能解恨。我悻悻的走过去,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期望她能原谅我。 “三明治,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是下手重了一点,但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么?”这话说出来,我自己就觉得酸。 “关心我,就得把我叔叔推到啊。”三明治说话这种语气不知道和谁学的,听起来特别欠抽。 我心里想着还不是你不告诉我这是你叔,我才这样。但嘴上还是在各种哄她,哄了半天这姑娘就和泥菩萨一样一动不动。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让我有点意外的动作,拉开里屋的帘子,对着里面的大喊一句,“叔叔,对不起,开始真的是一个误会,你要怎么惩罚能舒服,就过来吧。请别生气了。” 我的这个行为已经超出了我自己会做的任何事情,并且从三明治脸上的惊讶程度来看,也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这个时候就听见屋里有一个脚步声,慢慢的走了出来,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惊呆了。!! 77.不恰的时间遇见不恰当的人 屋里出来的人估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红疙瘩。我特别差异,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红疙瘩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我虽然和红疙瘩不熟,但还是打过几次交道,他的路数,我大概有个底,如果真的是他跟着我们来这里,然后在屋里伺机埋伏着的话,三明治的叔叔现在在屋里面就不安全了。我转过头看了一下三明治,三明治也看起来焦急又恐惧的样子,想上前质问他,但可能因为没有怎么和红疙瘩正面打过交道,所以还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只能是我出面了,我瞪了一眼红疙瘩,“她叔叔呢?你来干嘛?”从和红疙瘩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在一竹那里买了东西,并且寒碜我之后,我就对他产生了无以言表的讨厌的感情。 “禾苗,见了长辈怎么这么说话,你刚才不是在屋外头喊着让我别生气么?这会不怕我生气了?”红疙瘩说话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不透在想什么的感觉。 “让我进去。”我不想和红疙瘩废话,她的底细我不清楚,可几次和他交手之后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和三明治两个人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要栽在他手里就是两只被一捏就死得蚂蚁。而我还有最后一个赌注没给他,他现在还不会这么快弄死我,所以我可以横一点。 啪一声,红疙瘩一甩袖子,袖口里面溜出来一个东西甩在我和三明治面前,一截断了的的烟斗。我正思量着这个东西是不是和三明治的叔叔有什么关系,三明治眼睛尖一看马上就冲到他面前,拽住他的领子,非常气愤的说“你把我叔叔怎么了?”我一看这个阵势不对了,三明治这样绝对要吃亏。就赶紧拉扯住她,并且迅速的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一看就不得了,屋子里面的地上有一滩血迹,但看血迹的样子并不是新的,已经发黑。我吓了一跳,心里对事情也渐渐的明朗化了,现在我和三明治是被红疙瘩给将了一局。 “三明治,过来。”我看见了那个屋内的血迹之后,心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有谱了。三明治的叔叔应该原来是住在这个地方的,但红疙瘩因为某个原因比我和三明治先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红疙瘩向来是来者不善的主,屋内那块血迹,十有**是三明治的叔叔的,我开始还在考虑红疙瘩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将三明治的叔叔在屋内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降服。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告诉我了答案。他叔叔或许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非常紧张,三明治听见我的声音也意识到了自己太大意了,想要缩手,可是已经晚了。红疙瘩抓住三明治的手腕,将胳膊顶住三明治的关节,三明治手肘吃痛,手指松开了。红疙瘩顺势一拽,三明治的整只手臂就像脱臼了一样的甩了下来。三明治失去了抓住他的能力,被红疙瘩一把揽到身边,红疙瘩用手指卡住三明治的喉腮处。三明治被压着气管,脸色被憋得发青。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红疙瘩的。所以我现在和热锅上的蚂蚱一样在跳脚。 -------------- 屋里出来的人估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红疙瘩。我特别差异,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红疙瘩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我虽然和红疙瘩不熟,但还是打过几次交道,他的路数,我大概有个底,如果真的是他跟着我们来这里,然后在屋里伺机埋伏着的话,三明治的叔叔现在在屋里面就不安全了。我转过头看了一下三明治,三明治也看起来焦急又恐惧的样子,想上前质问他,但可能因为没有怎么和红疙瘩正面打过交道,所以还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只能是我出面了,我瞪了一眼红疙瘩,“她叔叔呢?你来干嘛?”从和红疙瘩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在一竹那里买了东西,并且寒碜我之后,我就对他产生了无以言表的讨厌的感情。 “禾苗,见了长辈怎么这么说话,你刚才不是在屋外头喊着让我别生气么?这会不怕我生气了?”红疙瘩说话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不透在想什么的感觉。 “让我进去。”我不想和红疙瘩废话,她的底细我不清楚,可几次和他交手之后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和三明治两个人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要栽在他手里就是两只被一捏就死得蚂蚁。而我还有最后一个赌注没给他,他现在还不会这么快弄死我,所以我可以横一点。 啪一声,红疙瘩一甩袖子,袖口里面溜出来一个东西甩在我和三明治面前,一截断了的的烟斗。我正思量着这个东西是不是和三明治的叔叔有什么关系,三明治眼睛尖一看马上就冲到他面前,拽住他的领子,非常气愤的说“你把我叔叔怎么了?”我一看这个阵势不对了,三明治这样绝对要吃亏。就赶紧拉扯住她,并且迅速的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一看就不得了,屋子里面的地上有一滩血迹,但看血迹的样子并不是新的,已经发黑。我吓了一跳,心里对事情也渐渐的明朗化了,现在我和三明治是被红疙瘩给将了一局。 “三明治,过来。”我看见了那个屋内的血迹之后,心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有谱了。三明治的叔叔应该原来是住在这个地方的,但红疙瘩因为某个原因比我和三明治先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红疙瘩向来是来者不善的主,屋内那块血迹,十有**是三明治的叔叔的,我开始还在考虑红疙瘩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将三明治的叔叔在屋内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降服。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告诉我了答案。他叔叔或许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非常紧张,三明治听见我的声音也意识到了自己太大意了,想要缩手,可是已经晚了。红疙瘩抓住三明治的手腕,将胳膊顶住三明治的关节,三明治手肘吃痛,手指松开了。红疙瘩顺势一拽,三明治的整只手臂就像脱臼了一样的甩了下来。三明治失去了抓住他的能力,被红疙瘩一把揽到身边,红疙瘩用手指卡住三明治的喉腮处。三明治被压着气管,脸色被憋得发青。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红疙瘩的。所以我现在和热锅上的蚂蚱一样在跳脚。 屋里出来的人估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红疙瘩。我特别差异,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红疙瘩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我虽然和红疙瘩不熟,但还是打过几次交道,他的路数,我大概有个底,如果真的是他跟着我们来这里,然后在屋里伺机埋伏着的话,三明治的叔叔现在在屋里面就不安全了。我转过头看了一下三明治,三明治也看起来焦急又恐惧的样子,想上前质问他,但可能因为没有怎么和红疙瘩正面打过交道,所以还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只能是我出面了,我瞪了一眼红疙瘩,“她叔叔呢?你来干嘛?”从和红疙瘩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在一竹那里买了东西,并且寒碜我之后,我就对他产生了无以言表的讨厌的感情。 “禾苗,见了长辈怎么这么说话,你刚才不是在屋外头喊着让我别生气么?这会不怕我生气了?”红疙瘩说话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不透在想什么的感觉。 “让我进去。”我不想和红疙瘩废话,她的底细我不清楚,可几次和他交手之后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和三明治两个人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要栽在他手里就是两只被一捏就死得蚂蚁。而我还有最后一个赌注没给他,他现在还不会这么快弄死我,所以我可以横一点。 啪一声,红疙瘩一甩袖子,袖口里面溜出来一个东西甩在我和三明治面前,一截断了的的烟斗。我正思量着这个东西是不是和三明治的叔叔有什么关系,三明治眼睛尖一看马上就冲到他面前,拽住他的领子,非常气愤的说“你把我叔叔怎么了?”我一看这个阵势不对了,三明治这样绝对要吃亏。就赶紧拉扯住她,并且迅速的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一看就不得了,屋子里面的地上有一滩血迹,但看血迹的样子并不是新的,已经发黑。我吓了一跳,心里对事情也渐渐的明朗化了,现在我和三明治是被红疙瘩给将了一局。 “三明治,过来。”我看见了那个屋内的血迹之后,心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有谱了。三明治的叔叔应该原来是住在这个地方的,但红疙瘩因为某个原因比我和三明治先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红疙瘩向来是来者不善的主,屋内那块血迹,十有**是三明治的叔叔的,我开始还在考虑红疙瘩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将三明治的叔叔在屋内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降服。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告诉我了答案。他叔叔或许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非常紧张,三明治听见我的声音也意识到了自己太大意了,想要缩手,可是已经晚了。红疙瘩抓住三明治的手腕,将胳膊顶住三明治的关节,三明治手肘吃痛,手指松开了。红疙瘩顺势一拽,三明治的整只手臂就像脱臼了一样的甩了下来。三明治失去了抓住他的能力,被红疙瘩一把揽到身边,红疙瘩用手指卡住三明治的喉腮处。三明治被压着气管,脸色被憋得发青。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红疙瘩的。所以我现在和热锅上的蚂蚱一样在跳脚。!! 78.叔叔是谁 叔叔是谁 “往后站,尸体上可能有毒。”我冲着三明治大喊。另外一只手拉着她脱臼了的断臂。三明治被我拉的吃痛,意识便清醒了过来。她的情绪已经奔溃了,因为心里和生理的双从打击。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把我拽了一下,没有站稳就摔在了我面前,我蹲下来扶住她的肩膀,她在我身边哭了起来。 我们两人现在感觉是一样的,她应该是比我更难受才对。我觉得眼前的事情我不能接受。三明治的叔叔死亡这件事,我认为在逻辑上说不过去。我们进屋之后是看见了活生生的叔叔,如果屋子里面有密室或者暗道,红疙瘩如果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面不发出任何的声响的完成这一切的。 三明治站在那里目光呆滞,看表情应该是头脑完全空白。连眼泪都无法流出来了。她那只脱臼的手臂垂在一边。空荡荡的悬挂在那里。我看着很心疼,我不会任何医术,不知道三明治的胳膊这么久了,现在还能不能感觉到痛,是不是已经麻木了。而出门找其他人帮助我们,要解释的事情就太多了。我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不知道怎么办好。 她叔叔的关节已经硬了,因为那根箭上看起来有毒,我和三明治都不敢靠近。所以无法得知她叔叔的准确死亡时间。三明治的叔叔临死前都没有闭上双眼,我觉得看起来一阵寒心也同时感觉害怕。三明治看着她叔叔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 “你的胳膊怎么办?这地方有医生么?”我对她的胳膊非常关心。 “没有。”三明治冷冷的说了一句。“唯一的医生在你的面前。“三明治又接了一句。 我突然明白了三明治为什么这么淡定,他的叔叔已经死去了,那么她的脱臼胳膊也许就没有的治疗了。我突然间很佩服她的毅力,这种痛苦一定是非常巨大的,她一个小姑娘,竟然可以一声不吭到现在。正在我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听见旁边咚的一声。三明治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已经面如白蜡般。我当时就跳了起来。 三明治的体力不支的已经到了极点,刚才完全是因为紧张的气氛而使得她一直保持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状态,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硬撑着。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可能不是刚才我问的那句话,她都已经忘记了胳膊已经脱臼的事情,现在我基本是打破了她的所有信念,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指望的昏倒了。原来刚才她那句冷冷的话语并不是因为心情的厌恶,而是她已经处在一个游离的状态里面了。 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红疙瘩向来是来者不善,屋内那块血迹,十有**是三明治的叔叔的,我开始还在考虑红疙瘩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将三明治的叔叔在屋内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降服。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告诉我了答案。他叔叔或许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非常紧张,三明治听见我的声音也意识到了自己太大意了,想要缩手,可是已经晚了。红疙瘩抓住三明治的手腕,将胳膊顶住三明治的关节,三明治手肘吃痛,手指便松开了。红疙瘩顺势一拽,三明治的整只手臂就像脱臼了一样的甩了下来。三明治失去了抓住他的能力,被红疙瘩一把揽到身前,红疙瘩用手指卡住三明治的喉腮处。三明治被压着气管,脸色被憋得发青。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红疙瘩的。所以我现在和热锅上的蚂蚱一样在跳脚。 “你到底要什么?我把东西都已经给你了,那块玉我没有放在身上,你现在把我们弄死了,回去你也拿不到了。”我在孤注一掷的开始对红疙瘩要挟和耍泼。 “小姑娘,你要要挟我,道行还尚浅。”他眼光透着几许寒冷逼迫着我。我必须要自信,三明治在他手里现在就和一只小鸡仔一样,失落又无助。这个时候不能被他压了气势,对这种人一旦输了气场,就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而赢得了他的尊重,也许我可以扳回一局,让自己不光将军还能在下一局也取得优先资格。 “您也是自诩前辈的人,您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一路上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我手上有的东西不光光是您所知道那块玉和几本破书,三明治的事情,您也应该有所耳闻。接下去我还要说什么,您也就不用再细听了吧,”我尽量挑那些比较容易让他误解的事情说,只要其中有一件事他觉得有猫腻,他就会对我说的整句话充满疑问,于是我看起来就是那个知道很多事情的人。我其实只是料定了一点,红疙瘩跟着我们一路,并没有对我们真正的下手,不可能是因为他在暗中保护我们,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至于等待着什么,也许是一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也许只是一个切合的时机,但一定是与我或者三明治有关。而我现在说的话这段话,明确的告诉他,他的答案不正确,他的时机也没到。 我说完之后,三明治的确被抛了回来。她结结实实的被摔在了地上,看来红疙瘩是一个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人,这点让我更加的讨厌他了。但这局棋还没下完,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妖娥子。三明治被甩了后来之后,一直扶着肩膀关节,咬着嘴唇,头上的汗一颗一颗的掉下来。过来一会开始咳咳咳的咳嗽。接着开始哼哼,不到5秒钟就开始大声的哼哼,紧接着很快三明治那只刚才被红疙瘩甩了一下的胳膊开始肿大。我马上明白了,红疙瘩那样重重地一推就是为了将三明治的胳膊摔脱臼,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一定有哪句话是震慑住了他,让他对我们产生了不确定,他之所以对三明治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但却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不能全身而退。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和我们有关的,并且最有可能的是和三明治有关。 我还在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帮助三明治的时候,只见红疙瘩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窜进了那个屋子。只留下一句话。“禾苗,你弄错了,在马龙峰上面,我既然会救她,就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的死掉。”虽然语速是非常正常的,语调也显得有威信,但是他的做法已经暴露了他在顾虑着什么。他顾虑的是什么,现在和我的关系已经不大了,我也不指望会有什么人来帮助三明治,脱臼如同断了一样的难受,我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种感觉就是自己的手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明可以看见,却不能感觉到了。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三明治强忍着痛苦,让我带她去屋子里面。我知道她的意思,相对于她的手比,她的叔叔现在才是她最牵挂的。我带她到了屋子里面,屋子里面很乱,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但不像是搏斗过,而像是是被打劫过。地上那个我在屋外看见的血迹的位置,只有一团血迹,其他什么也没有,根本看不出来流血的人在这流血之后去了哪里。屋子里面也很大,外面是一个小厅,然后有一盏屏风,不知道屏风后面有什么。屋子的主人想必也是考究之人。屋子的一脚对这各种形状和颜色的陶泥罐,按照一定的顺序来拜访。我对那些罐子有一些兴趣,因为看得出来那个烧制的年代已经比较久远了,时间长的东西又一直在接着地气,这样看似随意其实颇有讲究的存放方式,我大概可以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对这个东西的心心念念程度其实比不上三明治,但三明治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自然也没有在意到罐子的事情。 三明治现在对屋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会有大的兴趣,她只想先找到自己的叔叔,我们进入房间到现在,房间没有一点声音,如果这个叔叔还在屋里的话,那么凶多吉少了。屋里的的小厅被翻的一团乱,我和三明治对视一眼就一同向那个屏风看过去,我扶着她都敢觉她好像有些走不稳,想让她先坐在凳子上等我去看一眼。她不同意,执意要一起去。我先上前推开屏风,她在我身边一手托着另一只胳膊,脸上的颜色疼的都是绿色的。一推开屏风,我的脸色也变成了绿色的。三明治的叔叔,那个我开始看见的花白头发的快60岁的老人眉心中间一只箭插在那里。两只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就靠在墙角,脸上还有惊讶的表情。双手抓着地板,应该是最后的挣扎的样子。 三明治看见这个情况,当即就松开了自己扶着胳膊的手上前就要去拔那只箭。我突然看见了她叔叔眉心上隐隐的黑色,意识到也许箭有毒,于是赶忙拉住了三明治。三明治的情绪太激动了,我无法控制住她。虽然我也很惊讶。对于眼前的事情我完全无法接受。但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红疙瘩进了屋子,我们追进来之后他竟然不见了。我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屋子有一个密室或者暗道是无声无息的出现的,也许这就是他能将三明治的叔叔制服并且不让对方发出声音的原因。 我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来。但更重要的是,我已经饿得快虚脱了。 已经睡着了爬起来打得补丁 已经睡着了爬起来打得补丁 已经睡着了爬起来打得补丁!! 79.想说不敢说的谜题 老人家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功夫熊猫里面的浣熊师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我还有各种不清楚的事情在犹豫的话,我一定是会对老人家充满好感的。可是现在我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老人家走在最前面,两个小伙子抬着三明治,她头在前腿在后,和老人家保持着大约2米的距离,我走在最后面,做好一出事情就时刻逃离的打算,并且一只手拉着三明治的腿,美名其曰是搭把手,其实是看准最佳时机如果有不妥就拉上三明治赶紧离开。但和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少年比起来其实这不过是心里安慰而已。 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刚才被我踹开的门,已经合上了,可能是被风带上的。老人家打开门没有任何不妥的感觉。我跟着他们进去,厅堂内有一张长椅。老人家让示意两个少年将三明治放在长椅上,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在桌上的一个大木盒子里面,随手拿了两个小纸包,给了两位少年一个人一个,少年看了之后,连瞬间就红了,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舌头打结的对着老人家谢谢,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屋子。 老人家待到少年走了之后,迅速的去锁门,然后面色慌张的去看向三明治这边,我站在三明治旁边目视着一切,现在还不敢说话,我遇见过太多超出我预先打算的事情,不知道这个老下一步会不会突然变脸,毕竟他的身份现在对我来说还是一个谜。我尽量保持低调,就像是第一次进着个屋子一样,然后开始用余光打量厅堂里面的一景一致。我惊奇的发现,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像是我第一次进来一样的感觉。桌上没有茶杯,红疙瘩在挟持三明治的时候弄凌乱的板凳,现在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连门上都没有我踢的脚印。我用5秒钟的时间看完这一切,觉得不光是不可思议,更多的是开始冒汗。接着我往屋里的方向看过去。屋内的情况在我现在所在的位置看不见,我又不方面直接过去。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请问小尼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老人家凑近了开始注意三明治的气息变化和瞳孔情况。之后略微安心的问道我。 “我们两人结伴出来旅游,背包丢了,一路饿到现在,她没有走稳就摔倒了。好像骨折了”我听这个老人家的预期毕竟平淡,估计三明治不算很危险,只是她的肩膀已经肿得像一个馒头大小了。 “这孩子就是有些事情忘不掉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回来了。”老人家听我说完,竟然没有任何不相信的感觉,反倒是语调伤感起来了。接着开始检查三明治肿得像馒头一样大的肩膀。沉默良久,“不是骨折了,还好只是脱臼。” 暂时老人家至少可以帮助三明治一些,我打算先顺着他的意思做。他让我将三明治扶起来,然后站在三明治已经脱臼的那边肩膀旁边,我帮助三明治把肩膀上面的衣服脱下来,一脱下来我就闭上了眼睛。整个肩膀不光肿得和刚蒸熟的馒头一样的大小,而且周围的肌肉和韧带,劲健全部都充血了,那件衣服的肩膀处其实已经被高高的顶了起来,只是她很瘦所以没有显得夸张整块是红肿的大圆球一般。老人家让我摁住她的肩膀,我根本不敢上手。 “你别怕,你摁好,我们趁着她暂时没有什么直觉,一次给她对回去,要不然她一会疼醒了,还没对回去,你就摁不住了。”老人家给我打气,让我放松心里压力。 “好,我努力。”我看见这个场景已经直打退堂鼓了,将两手掌心对掌心的搓了搓找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怕的地方做着力点. “你得按着这里。你那个位置是另一只胳膊脱臼按得位置。”老人家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出了声,然后帮我把手放在三明治那肿得和馒头一般大的关节边,想不到看着像馒头,摸起来也是馒头一样,因为太庞大了,根本无法抓紧。老人家看我抓到了合适的位置,就对我说“摁住。”接着他用手指在三明治的肩膀上面分几个点摁了几下,三明治好像有点醒来了。然后非常快速的一抖她的胳膊,接着三明治一声惨叫。她这回真的醒来了。迷迷糊糊的看见了我,然后回头又看见了那个老人家。 突然就像是屁股上扎了一根针一样的从长椅上跳了下来。因为长久没有进食,她有点晕眩,一边摸着头,一边靠着我。“禾苗,这是谁?我在哪?”她在轻声对我说。 我还没开始介绍,那个老人家看见三明治醒来了,看起来也受了很大的刺激,突然间就老泪纵横起来。他又去翻了翻刚才在桌上的那个木盒子,然后那出了一个东西,我和三明治看见了都觉得是自己穿越了,他拿出来的是一个烟斗,这个烟斗的样子很特别,和一般我们见过的烟斗都有些差别,这个烟斗的斗部,不是一般人家用的木头的,而是瓷器的,上面绘了一些花朵。而这个东西我已经是第二回见过了,第一回就是红疙瘩扔出来的那个两半的东西。 三明治一见这个,有点哆嗦,我知道她将要面临我已经猜想到的那个事情了。果然她对着那个老人发出了最大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老人明显被三明治的声音震慑住了,拿着烟斗的手抖了一下。我想尽量拉着三明治,让她冷静,但我觉得她现在的情绪就是开始放气的气球,不好一通乱飞,谁也抓不住。这姑娘的二劲上来是谁也拦不住的。 三明治喊完,有点使劲过大,开始气喘。这时候对方是敌是友不明晰,你自己还是这个伤残病人的造型,即使要有气节,能不能先缓口气,或者至少让我先缓口气。那个老人听三明治喊完,除了震惊并没有其他形式的表达。末了,才说了一句话。“小尼儿,你忘记我了也好。” 他的语气充满温情,让我不自觉地就同情起来他,甚至有些相信他之前所有的表现一定都是发自内心的。显然他这样说完,三明治的气场也略有改变,开始经历起我之前经历的那一系列心理历程。三明治其实外表看起来又二又冲动,但其实她和我是相反的,很多事情一旦需要她思考起来,其实特别快。处理的也很稳重。我看见她脸部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也不再继续暴躁,知道她开始进入思考模式了。三明治也是一个心软的人,被那个老人家那样一说,肯定先是寻找自己的问题。 “禾苗,你没说什么吧。”三明治问的这句话正是我要告诉她的。 “没有,我们先不伸张,看看那个老人家要演什么戏?”我对着她挤了一下眼睛。 三明治理解我的意思,然后顺着那个老人的话,告诉他谢谢他的搭救。但是因为没有和我串通口供,只说将来的,没有以前的。老人家看三明治的情绪稳定了。就招呼我们坐下。然后要去准备几个菜先让我填饱肚子。我们都同意,装乖谁不会。 老人一走进厨房,我就赶紧起身,拉开里屋的帘子,去看里面的状况,其实我只是确认一下。外面被处理的那么干净,里面一定不会被落下。果然,一开帘子,地面上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血迹,屏风后面也空空如也。 三明治在外面把风,我比较放心,所以特意靠近了那几个原来有血迹的地方,蹲下仔细闻了闻,不但外面看起来干干净净,连味道都被处理掉了。这让我对这个人充满了恐惧了。这种被人掌控的心理压力又一次出现了。我环顾了一下屋子四周,没有多余出来的书柜,暗格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东西看球来不协调。老旧的装潢和老旧的家具,看起来都是在这里摆了超过20年了。 一无所获的走出屋子,那个老人家还在厨房做饭。我们甚至可以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饭菜的香味,肚子就更加饿了。我对三明治摇摇头,三明治对我邹皱眉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三明治,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你和你叔叔在这桌上说了什么?”我觉得这事情也许会是一个验明正身的突破口。 “就是嘘寒问暖了一阵,哦,但她好像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我答不上来,他就进屋了。”三明治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什么?”我觉得有戏了。 正当三明治要和我说的时候,我看见那个老人家端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就过来了。三明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就把话又咽下去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当然心不甘情不愿的。然后我对三明治使了个眼神,对着那个老人家说了一句“叔叔,我们来吧。您先坐着,今天都亏了您,真是谢谢。”我说完拉起三明治就往厨房走,不把三明治的话听完,这饭我都不敢吃,不知道会不会被下毒。 老人家看了一眼三明治,三明治也做出一个晚辈应该有的姿态回应了他。于是他欲言又止,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眼里面都是落寞。虽然不知道这个叔叔到底是真是假,但我觉得这个叔叔一定也瞒了三明治很多事情。 我把她拉到厨房,叔叔已经将菜都做好了。我让三明治去拿一个盘子,三明治找了半天。正在我准备问她,她叔叔开始问了她什么的特别的问题的时候,三明治幽幽的说了一句,“怪不得会问这个。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80.何去何从 真假难辨 她说完,晃了一下身体,就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猜想,三明治想到了那个问题之后,应该是对自己的现状的安全程度有了百分之80的肯定。 碗橱在比三明治高的地方,三明治说完之后,就踮着脚去拿盘子。够了半天都取不到,转头望向了我。看见她的无奈的样子我有点想笑,但我怕一漏气,三明治会以为我嘲笑她个子矮,耍个小脾气不告诉我她知道的那个小秘密。我估计会郁闷死的。 我走过去将手臂略过她的头直接取了两个盘子下来,然后放在她面前。微微的对她阿谀奉承的笑了一下。“姑娘,是什么的问题?” “其实吧。”三明治在那里卖关子。一脸很不好说的表情。 “姑娘,告诉我吧。我心痒痒。一会我给你说个好东西,你一准喜欢。”我尽量用可以撬开她嘴的词汇引导她告诉我。我打算告诉她的事情是,她叔叔的屋子里面有一排陶土罐子,按照我的判断,应该是茶叶。这东西她一定招架不住,而且反正也是她叔叔的,我就是空手套白狼一把。 我一边逗着三明治,一边往盘子里面装着菜。三明治也很应我的套路,在那边故作沉思状。我看她半天不应声,故意吊胃口的样子,还在吊儿郎当的晃来晃去,这姑娘看起来甚是找抽的基调。我给她时间让她得瑟够了,自然就要主动告诉我了。 “禾苗,你不着急问了?”三明治看我半响都不继续刨根问底了。 “不着急,你的秘密就烂在肚子里面吧。”我故意晃点她,我就不信我急不死她。 我们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哈哈。菜已经装好了。三明治的叔叔炒了很多,我和三明治一个人两个盘子,我还多抱了一个锅。端上桌子的时候,三明治叔叔有点哽咽。一个老人家的悲伤,我还不能适应,也不会安慰。我就示意了一下三明治。 三明治伸手安慰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我不好说什么。老人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双手将脸颊上的眼泪抹了一道,然后招呼我们,“趁热吃,趁热吃。别浪费了。”然后用微颤的手给三明治夹了一筷子菜,之后自己捧着碗开始吃饭了。 从我第一眼见到这个老人家到现在不到2个小时,但我竟然已经完全的相信和依赖他了。他的亲切和慈祥的表情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所以不停地告诉自己打起精神,不要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短处,被人逼到死角。直到刚才老人说完话,我看见一桌子的菜也瞬间伤感起来。这种场景,就和过年时候,吃年夜饭的除夕,家里只有一个长辈,其他人都不见了的感觉。长辈伤感,我也伤感。 老人家一感东怀秋之后,我们都被气氛弄得很压抑,显得很拘束。于是我们不再说话,我和三明治两人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桌上。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我和三明治早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也不多做寒暄,饥饿感已经促使唾液腺犹如开闸的水坝一般,还多说什么,一张嘴口水全部要哗啦到桌上。不到半个小时整张桌子上的饭菜在风卷残云般我们的洗礼下,所有的食物被扫的连渣都不剩,三明治和我已经几天没有这样好好吃过什么的东西了。 三明治叔叔其实没怎么吃,基本是在满意的看着我们两人狼吞虎咽。饥饿状态下的人比较容易被食物诱拐去做一些正常时候不会做的事情。我和三明治拍着鼓鼓的胃,我开始考虑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多少是我必须不能忽略的。现在想来,刚才那顿狂吃海喝,如果真是着了谁的道的话,最大的作用,也只是黄泉路上不做饿死鬼了。 酒足饭饱之后,三明治的叔叔看我们都吃完就主动让我们去好好休息。我和三明治都在斟酌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同意也不对,不同意也不对。但拗不过她叔叔的执着,他让我们稍微坐一会,说是给我们去整理一张床出来。 “我一个人单身了这么多年了,住的吃的都比较简陋。不过原来那个小屋还在,就是时间长了一点。”老人家进屋之前回头略带歉意的回头对我们道。 “谢谢叔叔。”三明治立即不知道是客套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回了一句。 老人家听见她终于开口叫他叔叔了,顿时张了张嘴,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默默的转回身,走进了房间,之后就听见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禾苗,我感觉这个叔叔才是真的,开始那个死去的很可能是被人布的某个局。”三明治见老人家进屋之后,压低声音,简直是用唇语一般的对我说到。 “怎么肯定?你和你叔叔多少年没见了?”我觉得对方能骗三明治一次就能骗二次。 “其实这不是我亲叔叔,却胜过我的亲人。我一会要再确认一下。”三明治说的很严肃。 “好。”感情这姑娘其实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我心里颇有不安,却也不好发作。 老人收拾好屋子就出来了,然后拿了把钥匙给我们。我开始以为他让我们就在里屋睡,我感觉会不太方便。看见钥匙,我想可能是要去其他地方了。 “小尼儿,你这么久没来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在屋里睡吧。小屋一直没人打扫,我去那个小屋睡吧。”没想到,老人说了这么一句。 “不用了,叔叔。我已经去过那个小屋了。”三明治说完,他叔叔一脸的错愕。 “那天色不早了,叔叔陪你回去。”三明治的叔叔还是非常亲切。 “没事,叔叔,路不远。我们自己就回去了,走之前会来看你的。”三明治也是礼貌回复。 她的叔叔没有继续执意要求,而是顺着我们的意只是将我们送到了门口。我和三明治两人慢慢地走回了小屋。我们走出了很远我回头看的时候,老人还在门口看着我们,我突然心有不忍,对着老人家挥了挥手,让他进去的意思,老人家好像看见了,接着灯光,我看见他好像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回过身,空旷的黑夜,孤零零的一盏屋内的灯,将他的背影照的好寂寞。 三明治的肩膀虽然是对回去了,但心里的结一定更大了。我同样也是。 “一个老人单身了一辈子,无私的做医生?守着一栋空房子为什么?”我以为她在问我,向她看过去,却看到三明治扶着还未消肿的肩膀,盯着脚尖,边走边自言自语起来。我刚想接她的话茬回答她。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存在,开始自问自答。“因为一个人有一个理想和一个承诺,一个无法到达的理想和一个无法履行的承诺。” 三明治说的我听不懂指代什么,但我知道她在说那个叔叔,并且可以感受到她的无奈。 “禾苗,你知道那个假的叔叔问了我什么么?”在这种环境下,三明治突然开口。 “你说。”我认为自己最大的性格的优点就是可以时刻照顾到别人的感情,并且让对方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但这也许也是我的缺点,也许会让对方不自觉地牵着自己走到一个自己不想去的地方。性格太软弱了。 三明治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有多难以启齿,竟然让三明治三缄其口。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真的无法勇敢的大声让她将心里话告诉我。 “禾苗,你知道什么样的痛苦可以让一个人从年少时就失去对生活的全部盼望么?”三明治这次不是在自言自语了。 “我没有经历过。” “因为失去最坚定的信念,我从小就认了这个叔叔,叔叔不是亲的,是一个邻居。曾经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妻子并不漂亮却很贤惠,有一个儿子,比我大十来岁,是个会照顾人的哥哥。在这个地方,大家对他的医术和医德都颇为敬仰。后来,也许是因为一场不可避免的瘟疫袭击,他没能救回她重要的亲人。后来的事情,我不用说,你大概也可以猜到了吧。”三明治看向我。 我对她点点头,“那你家和他家有什么渊源?”三明治和那个叔叔看起来非常亲密,至少那个叔叔对三明治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 “也是那场瘟疫,这里的人死的死,没死的都逃了出去,我的爸爸带着我和我妈妈离开了这个地方。我们临走的那个晚上,我看见我爸爸带着我到了叔叔家,叔叔给我了我爸爸一样东西,我爸爸将我家里的钥匙给了叔叔。我只在厅堂里面看见他们在屋内交换了东西,但是究竟爸爸拿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第二天我们一家就走了,叔叔在村口送了我们,他要在这里留下,因为他的妻儿和相亲们都在这里。而我认得那把钥匙,叔叔刚才拿出来的钥匙就是当年我爸爸给他的那一把。”三明治慢慢地说完,边说边在组织语言。“而那个假的,当时让我和他过几天去祭拜一下哥哥和阿姨。我当时只是觉得叔叔想开了,因为叔叔一直无法面对妻儿,连他们的身后事都是乡人帮着操办的,叔叔人缘非常好,本来瘟疫死后的人,没人愿意碰的,但相亲都很敬重他,所以自告奋勇的帮助了他,但之后我们没有人见他去祭拜过,也许是过不了心里那结坎。” 三明治说完,我没有打断她。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叔叔给你爸爸的东西,你知道你爸爸放在哪里了么?”我着急的问三明治。 “大概位置知道。”三明治想了想说。 “快带我去找找。”我好像知道了红疙瘩要假扮他叔叔的原因。!! 81.假的作用 三明治听我说完,貌似也有所察觉。于是和我三步并作两步往他家里的方向赶。外面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因为下过雨,地上有星星点点的水坑反射着月亮的亮光,我们借着这幽明昏暗的光线望着脚下的路,走的太快,裤腿上和鞋边上面感觉被挂上了泥点。左右两边星星点的冰冷的光斑在眼前掠过,我有种被撑船人指引去冥府的感觉。我心里凉嗖嗖的,于是抓紧了三明治的胳膊。在我们快要到小屋的时候,我感到抓三明治的那只手掌上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我猛地放开了手,三明治感觉到我不妥,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随即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了一阵,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但好在疼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便没有在意。 快走到小屋的时候,我察觉的火辣辣的感觉又一次来袭。但这次不是我的手是我的腿上。我心里一直记挂着红疙瘩要拿的东西,就忍着这份感受不去想它。等到我们走到小屋门口的时候,火辣辣的感觉好像已经开始弥漫到了我身体更多的部分。 但比起这个不明的身体感受,我更加差异的时,小屋里竟然已经有人先到了。小屋的门是开着的,屋子里面也是亮着的。我心里无端端的就升起了愤怒了。这是第几次了,每当什么事情我想对了方向的时候,总会被人截胡。三明治不等我说话,已经怒不可竭的冲进了屋子,自己家里人被未经同意的私闯民宅。绝对是无以言表的愤怒。 我暂时忘记了身体的难受了,和三明治跳上台子,跑进小屋。 小屋可能年久失修,并没有电,水源也不充足,这点我很清楚,刚到的时我就感觉到了,不然就不用去医生家吃饭,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进屋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发亮的并不是灯,不,不应该这样说,确实是灯,但不是小屋里面原本的灯。是被人带进来的高功率和聚光的野营用灯。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看见谁进来过的痕迹,家里的物品没有一件被摆弄过,全部是该怎么放还是怎么放的。不过小屋子里面其实也没什么的物品,一目了然。这个灯摆在这里显得非常突兀。 三明治没有像我一样墨墨迹迹的在门口想那些,已经快步向屋内走去。“禾苗,你还在干嘛?”我向来是动作慢半拍的那一个,三明治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里屋喊起了我。 “马上来。”我也顾不得有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了,现在这情况完全是十万火急了。 桌子上面那盏灯一定不是村子里面的东西,即使要从外面带进来,也不是随便哪一个城市就可以买到了。带灯来这个屋子里面只为了照明偷东西的话,未免过于大材小用了。而且这个废旧的小屋子没有贼会看上的,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了,除了红疙瘩没有别人了。 小屋之内的所有东西三明治已经迅速的翻找了一遍,地上落满了柜子里面的衣服和其他东西。三明治正坐在一边望着墙角发呆。我进门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单调的身影给我的错觉就像是她喊了一句之后就再也不会出声了一般。我走到她近前,只见她双腿分开,跪坐在地上,两脚放在大腿两侧。面前一个小木盒子,和我在他叔叔家里看的木盒子一模一样。盒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了。 三明治听见我走了过来,对我咧嘴一笑。消瘦的背影,朴素的衣着,素面脸上的诡异笑容加上在她周边散落的各种材质,颜色和形状的瓶瓶罐罐,我眼前由她构成的画面让我对这个盒子产生了很不好的感觉。这个感觉叫潘多拉的魔盒。 “三明治,你笑什么?”我觉得这个时候笑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没笑啊。”三明治的脸上分明是笑容,并且是扭曲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和令人寒冷。但是语气是严肃的,还略有点微怒。 我突然想到刚才自己的那个火辣辣的感觉,我和三明治不会是出了故障了?一这样想,我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然后猛地拉起来三明治,往外面走,三明治一脸不愿意的放开那个木盒子,我拍掉了那个她抱在怀里的木盒子。她对着我笑着说“你在干什么?禾苗,你不是要找什么东西么?”我对她说“先出去缓一会,等等进来。”我还没说完,三明治就回嘴了,这次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意识到问题真的大条了。“禾苗,你怎么?这么不讲道…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在看过去三明治那边的时候,她已经不光脸上有扭曲的笑脸这么简单了,已经开始无法克制的笑了起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三明治已经笑了好一阵,脸上的表情一直笑着的,嘴里也不停地发出大声的笑声,甚至眼睛里面还流出了眼泪。但眼神里面全部是无助和难受,她已经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可能已经被什么的东西给伤害了。 我把她拽到了屋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慢慢的她的表情平静一些,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了,被我握着的手开始微微的哆嗦起来。“禾苗,我怎么了?”她怯生生的问了我一句。我观察着她的情况,现在已经是好起来了。“你刚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下毒了的感觉,突然就笑了起来。刚才找到的那个盒子是什么东西?” “那个只是一个药盒。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类似的盒子。那个盒子是那天晚上爸爸回家后特意收起来的其中一个东西,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特别的。” “里面是不是有笑气?”我觉得唯一可以解释刚才那个情况的就是这一个原因了。 “再有什么气都给漏完了啊,盒子又不密封。也许是吧,谁知道呢?”三明治回神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和我抬杠,我真想把她在扔回去,让她在屋里面当一辈子傻笑姑娘。 “你说那个盒子是你爸爸留下来的其中一件东西,还有什么?”我没有搭理她的抬杠,想赶紧找到红疙瘩要的东西。 “我这么说并不准确,是这样,那天我爸爸带我从叔叔家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他之后的几天都在有意无意的收拾屋子,常常把一些东西收进柜子里面,又把一些东西拿到表面上来。而这个药盒我之所以记得最清楚,是因为它原本摆在厅堂里面,和叔叔家摆的位置一样。却被爸爸忽然收了起来,我应该找药盒子的事情还被打过一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他放在了那里。”三明治说着说着又陷入了回忆。 三明治略有好转之后,我打算晚上要好好地把她家里搜索一遍。医生到底给了他爸爸多少东西要保存起来,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途,红疙瘩要那些东西做什么?而且红疙瘩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我觉得我好像又被什么逃离不开的东西牵引住了。我看了看三明治微粉的脸,这次的牵引更加的复杂和焦灼,我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回到屋子里面,我又一眼看见了那个灯,这个灯就像是一个嬉笑的小丑处在这里一样,用它的光芒无情嘲笑我们的没用。三明治看我看着等,拍着我说“只看他的作用,别想其他的。”三明治也知道,按照我的脾气换做平常,这种私闯民宅然后留个东西在面前显摆的做法我一定是一万个不愿意,不把灯砸了也扔到山沟里面去。但现在整个屋子他是唯一的光源。他的存在就像是开始来的那个人对我们说,姑娘们,不着急,给你们留好光,东西你们也找不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对方的自大是最让人气恼又无力的事情。 我尽量不去想那些,将计就计。对方竟然愿意让我们先跑一段,那就别输得太惨。确定了我们的目标之后,这个夜晚将会很漫长,我和三明治也就不着急了。厅堂里面有一张桌子,三张凳子。我和三明治一人一张凳子先坐下,打算先分析一下,有可能是哪些东西,有可能还会发生的意外。同时,我也在想另一件事,为什么红疙瘩要装三明治的叔叔,他是如何做到的。 夜里的一切都会显出生命力,包括一草一木,一桌一凳。我们的呼吸越爱越平稳,周围的生动也越来越清晰。思想在这个时候变得特别干净和敏捷。 三明治坐在凳子上,双臂趴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面。我猜想她是闭着眼睛的。其实她是睡是醒我没有刻意去干扰她。我想的事情让我觉得今晚像一个闹剧,我看过去三明治的还在泛红的肩膀,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这种想法已经快打击的我无法去回答。 但事情已经把自己逼到了这里,不可能不去思考这些事情。随着想法一点一点的明朗,我大概可以倒推出今天晚上红疙瘩那一出假叔叔的戏时如何唱的了。!! 82.倒推的破绽 首先,今晚最大的疑点是那个尸体和血迹的消失,然后,屋内的所有的一切都被重新还原了,最后,使得三明治就范的最有利的工具是那个烟斗。我还没有算上其他小细节的问题和无法解释的事情,光是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今晚这个闹剧的导演是一个对三明治叔叔以及三明治童年非常了解的人。 我就先假定是红疙瘩。暂时不去细想他是如何拿到的情报,只考虑他是如何做的这场戏,而我最想知道的是这场戏里面红疙瘩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许我可以猜到三明治的爸爸被要求托管了什么东西。其实我只是想将东西找出来,解开我心里的谜题,我这么辛苦的一路是为了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连公子也失去了,我到这里来得知了这么多我不愿意知道的事情,我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路要走,我现在已经怕了,我想清清静静的结束这一切。 我将我,三明治,叔叔,三人按照三个角色分开,将几个时间点列出来,然后一一组合分析,红疙瘩的角色和叔叔的角色因为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暂时作为一个人来处理。进入深入的分析之后,一旦发现不合逻辑的地方,便记下来,很可能这就是红疙瘩出现的节点,而红疙瘩的出现一定不是随意的,至少目前我认为红疙瘩不会随意做不起作用的事情的。 我从事情最开始回忆叔叔和三明治,叔叔和禾苗,叔叔和禾苗与三明治两人,这三种角色组合各在什么时候开始的互动。列出来分别是:进门时,三明治和叔叔拥抱;禾苗当着三明治的面打了叔叔;禾苗站在一边看三明治和她叔叔聊天,红疙瘩假扮叔叔出来与禾苗三明治两人发生冲突;屋内禾苗和三明治发现叔叔的尸体;最后禾苗抱着三明治在广场上遇见自称是三明治叔叔的医生。 当时三明治和叔叔单独聊天内容据三明治回忆说是在被红疙瘩框叔叔的妻儿的坟地位置,单看这里叔叔是假的;叔叔进屋之后发生了什么,屋内有什么秘密,这个部分是我和三明治不清楚的,后来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猫腻。然后出屋子的是红疙瘩,按照我当时看见血迹和之后发生的事情的推测是当时真叔叔已死,而这个事情让我们确认的不光是叔叔的中毒了的尸体,更是三明治对那个烟斗的确认。最后的当真叔叔出现之后,推翻尸体时叔叔的事实。按照这个逻辑看起来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红疙瘩在自编自导的一出戏,他一人是两角,而目的一是问出坟地,而是拖延时间,他可以在真叔叔出现的之前完成他一切的任务。如果说他防的是谁,应该是就这位真叔叔,可见他是对这位真叔叔有几分忌讳。 真叔叔出现之后,我和三明治势必会因为前面的混乱,而重新确认一遍,这样就为他争取了时间可以来小屋找东西,留下灯。 但他这个计划里面有一个外因,那就是我,如果我最后告诉了真的叔叔,或者三明治说了出来这件事,他一定不可能做到最后最关键的一步,而他如果既然已经知道是小屋里面有他要的东西了,那么为什么要问坟地的位置,是为了提醒三明治,让她想起来什么?这步就走的太险了,三明治也许当时就会怀疑他的,而事实上三明治就是用这件事来怀疑他的。还是坟地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他知道,而我们都没有消息的。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认为漏洞百出的给推翻了。因为太混乱了,许多个环节都可以偷梁换柱。光是三明治所相信的信物烟斗这一点已经发现是可以再造的。而三明治的叔叔与三明治已经多年不见了,红疙瘩如果是假扮的话,样貌也许是复刻到三明治认不出来了,但真的那个明显更老,说明红疙瘩也是仓促行事,没有见过真人,那么他和三明治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过招。 而我现在还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广场上的医生就是三明治真的叔叔,如果我要反过来考虑这件事,整个事件就是另一个状况了,完全另一种结局。 抛开任何个人感情与任何他们的主管目的。我之所以认定医生是三明治的真叔叔,最大的原因是他的姿态是友好慈祥而亲切的。但想想曾经见过的愚翁,就会发现,越来年纪大和阅历深的老人越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出不同的脸面,不是因为他们人品不端或者性格古怪,最重要的事世间的沧桑已经将人心变得浑浊,也就让人本能的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面具戴上。所以如果为三明治接骨,给我们准备食物以及让我们休息,这些充满长辈温情的态度都是为了某种其他的目的话,也许我的想法就得重建了。 我反过来考虑一下这个事情。假设最初的见面的的确是三明治的真叔叔,那么死去的人就有一部分可能是三明治的真叔叔,也就是说她叔叔当时的确是在和她叙旧并没有含沙射影的问什么,只是我问起三明治的时候,三明治有些过敏罢了。可这就说不明白了,广场里面出现的老人是谁?是红疙瘩?红疙瘩为什么要把三明治的弄断又接好?难道他对什么事情另有打算,那小屋里面的东西之后到底是谁拿走的?她叔叔自己拿得?又绕回来了,她叔叔到底是不是假死?被拿走的是什么东西?拿走了还是没有拿走?为什么拿走? 我在脑海里面一遍一遍用不同的角色去代入今晚这场闹剧,从前往后,从后往前,不停地寻找逻辑的破绽。想要极力的还原,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一直反复,我不停的感觉到世界观的崩塌和重建。我对人对事的感觉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不信任。 我快要爆发了,头又开始疼了。三明治还是把脸深深的埋在手臂中间,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我一个坐在一边脑子一遍一遍的过着我的想法,我发现预演的次数越多,可能性就越大,于是发现自己的逻辑越不正确,整个想法漏洞百出的,就像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所有的答案都直指三个字,不科学。 推了推三明治,三明治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她睡着了。想着她也困了,想让她别在这里睡了,于是又推了推她。她这才抬起头睁开眼睛,我和她眼光接触的时刻,我在她眼睛里面看见了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去,很快只是一瞬间。我觉得我也累了。 “你有什么进程么?”我揉着刘海撑着脸问她。 “我也没有。”三明治的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我们放弃吧。”我对目前自己做的事情感觉到了一阵沮丧,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想放弃,毕竟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我想知道一些离开之前的事情。”三明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像是揪了起来的感觉,双眉紧锁,看得出来也是心力交瘁了。 我其实大概可以体会三明治的感觉,三明治的人生经历应该远比我认识她的时候的单纯快乐要更加的丰富。而这些丰富不一定都是好的,都是三明治愿意面对的,但即使再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不想被蒙在鼓里,因为那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知道它的存在全不知道它在哪里,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遗失了一样。总是残缺的。 有时候我也会有这种感觉,在每每被人逼迫的无法找到答案的时候,在想要求助却无法呼喊的时候,那种被孤立的孤独感,完完全全可以把自己淹死。但是我和三明治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一个鸵鸟性格的人,我会把自己的头埋起来。我会给我自己找一个最佳的理由,让自己忘掉这些事情,告诉自己或许忘掉才是最实际的做法。但这次,我却第一次有了想要争取,想要找到答案的想法。也是因为三明治改变了我,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只是因为三明治而已。 我将我自己刚才反复推敲的几件事情告诉了三明治,三明治听我说完,并没有表现出太晕的感觉。只是咬着嘴唇,我已经可以看见她的下嘴唇已经长时间的抿着和不时地咬一咬开始渗血了。她只是轻轻地用舌头舔掉,但是每天一下干裂的更加厉害。三明治的表情异常的冷静,我感觉到了她不一样的气场。已经大半夜了,我准备起身去后院井里打些水洗洗脸,再喝一些。正在我打算站起来的时候,三明治叫住了我。 “禾苗别走,你看我这想,是否正确?”三明治好像一休哥的灯泡突然亮了起来一般的对我说道。 “你说,我听着。”我已经被自己的思路给绊住双脚,无法有更多的空间去发展思维了。三明治一说我也来了精神,马上坐下,开始听她说起来。!! 83.三明治的看法 三明治说着就自己直了直身子,将两只手在腿上来回揉了一阵,以缓解一夜未动的发麻的手指和腿。 “禾苗,我感觉那几个叔叔都是假的。”三明治认真的对我完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接着继续说,看着我的表情,等待我有所反应。我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知道三明治发现了什么,而且为什么当时她表现得那么真实,完全没有找到破绽。三明治看我没有反应,她便接着说了下去。 三明治先我一步进门,她在我出现之前已经和叔叔开始交谈。正如我最开始的疑虑这个地方她离开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能记住那个叔叔的地址,只是因为他的叔叔家门口有重要的指示标志,这个标志也是三明治才告诉我的,医生家是在上坡,我们现在的小屋是在下坡。站在医生家门口可以看见我们现在的小屋的屋顶最高一块。毕竟时间非常久远了,三明治已经对叔叔的长相变化成什么样子不能掌控了。而这个唯一的标志向三三明证明,既然地方没有找错,那么人也不会错,这个是三明治饭的第一个错误。所以开门迎接三明治的人,三明治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她叔叔了。 我出现之后,将他叔叔推倒在地的动作,实际上是加剧了我们对这个老头身份的确认,以及为红疙瘩做了良好的铺垫。紧接着三明治的第二个错误是对红疙瘩扔出来的烟斗有一次相信了,那么就为红疙瘩争取了在屋内布局一切的时间。最后医生的出现让我和三明治都非常的感动和放松。我们一度以为医生就是真实的叔叔。到这个时候,三明治其实已经以为事情结束了,直到我说出推理的时候,让她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是她在意的。 “你还记得我们临走之前,叔叔说了一句什么么?”三明治睁大眼睛,整个人用双臂支撑起来,将脸伸向我,她一问我,我反倒更加迷茫了。一个晚上了,最后再见的一句话,我哪里能记得清楚。我被她看得非常不好意思,感觉有点脸红。 “小尼儿,不早了,叔叔陪你回去。”三明治学起他叔叔的声音对我说了起来。 我觉得很正常,只是一个老人对晚辈的爱护而已,但三明治好像并不这样想。发现我没有什么的反应,三明治已经由面无表情的脸变成了努着嘴的样子。我又一次陷入回忆里面。时间像是突然倒退了好几个小时的样子,我随着时间的退回,像流沙一样的滑到那个我需要看见的时间节点上。 我现在可以看见自己正和三明治站在门口和那位老人家做再见,老人对着三明治说了一句话,“小尼儿,不早了,叔叔陪你回去。”。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将老人的表情动作,我和三明治的表情动作全部都像放录像一样在面前又经历了一遍。这里没有什么问题,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三明治,我疑惑的摇摇头,三明治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态看着我,不发一声。她的意思很明显,答案就在那里,你马上就可以拿到了。你得自己去找,你会找到的。 我又一头栽进回忆里面,三明治和我与老人再见之前我们做了什么。我重新开始寻找蛛丝马迹。我们吃完饭,然后被要求休息。对,就是被要求休息,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继续回忆。老人家说话的声音,从苍老的声带里面发出的微弱的声音通过干皱的嘴唇传播出来。“小尼儿,你这么久没来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在屋里睡吧。小屋一直没人打扫,我去那个小屋睡吧。”这个时候,老人手里正晃着一把钥匙,就是这个屋子的钥匙。 噔,我的脑袋里面响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望向三明治。 “你明白了?”抬头眼光迎接的是三明治眯缝着的双眼。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了。 这个小屋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钥匙将锁锁起来,三明治和我当时都是非常震惊这件事情的。而钥匙现在竟然出现在医生家里,按照三明治的说法,医生曾经和三明治的爸爸有约定,家里放了什么被嘱托的重要的东西。逻辑的破绽就在这里。 如果屋里的东西真的对医生重要,而钥匙在医生手上。那么没有锁门这件事就太说不过去了。如果反过来想的话,只能是医生锁了门,钥匙藏了起来。当时那位老人家说的话,其实是在让三明治一是证实钥匙没有错,也并不是要送我们回来,对方并不知道那个小屋的真正地址。而是借这个由头让我们带路。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给三明治接骨的那位医生的目的就是小屋里面的东西。 三明治听我说完赞许的点了点头,“禾苗,长进了嘛!已经出师了啊。”三明治骄傲的说。 “姑娘,请正经一点。”三明治的得瑟表情,我真不习惯。想完这些我已经回忆里面走两遭累的半死了,也有深了,我困死了。 “禾苗,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发生着的时期。”三明治被我批评了一下,之后开始一本正经了。 “想法,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等几拨人来找我们的事,接着把我们拆散了,发快递回西安。”我知道了三明治想到的事情之后,竟然有种终有一死的坚定信念了。 “没那么快。有事情也是明天,今天晚上我们之所以找不到东西,东西已经被拿走了。”三明治说的斩钉截铁。从她的话,我感觉到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原来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有拆穿来。 三明治说出东西被拿走了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惊讶。我们分析了大半个晚上,最后的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前后的叔叔都是假的,既然对方有钥匙,既然可以给我们留下一盏灯。这种种迹象表示,对方有比我们两个小女生更加有利的条件和信息,也更早的捷足先登过了。我们只不过是别人需要阻拦的一个小小的绊脚石而已。 沮丧之余其实多是淡然。我一直想要的平平静静的结束,终于来到了,什么信息也没有的感觉既惆怅又轻松。我招呼了一句三明治,就去睡觉了。 那张木架子床,躺上去之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已经年久失修了,阵阵的檀香味道向我袭来,床略有潮湿,被褥也有一些灰尘的味道了。我轻唤了一句三明治赶紧休息吧,三明治在屋外答应了一句。翻来覆去几次之后,渐渐的就进入了梦乡。很快开始做梦了,梦里出现了许多许多的蝴蝶。 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际发白了。我一摸手边,三明治没有在,而三明治那边的枕头看起来并没有动过的样子。我轻轻的叫了一句,“三明治。”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我。我跳下床去客厅找三明治,没有三明治的影子,桌上的灯还在,只是光线已经非常微弱了,当我去拨弄它的时候,灯芯闪了闪。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殆尽。这灯在这儿摆了一个晚上,那三明治去哪里了,昨晚我睡下就离开了?我将灯提起来。下面有一张纸。 我暂时会离开一阵,别担心,我自己可以应付。你先回去吧。我找东西就回去。yhn。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看完这句话,我把纸条叠好,随手塞进了口袋。然后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醒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小妮子昨晚就已经打好了什么如意算盘,根本没有告诉我一丁点。我非常生气,但好像生气的立场站不住脚。迎着太阳光,我看见了光斑在波动,我要怎么办?是回还是留下? 三明治往什么地方去了?我特别想知道。边洗脸,边思考这个问题。井水冰凉甘田,一洗一个激灵。我环顾着四周,这里是三明治的家,这里三明治和我不告而别的地方。现在看起来昨天晚上的分析更像是三明治对我的另一只劝解方式,希望我留下,让她一个人继续去寻找什么东西。越想越不对路,越想越觉得三明治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心里面对三明治的担心和对那个秘密的好奇心就更加重了一点。 我将井水打了满满一桶,打上来之后,由于太重了,我力气不足抬出井的时候不小心打在我的腿上。整条裤子都湿了不说,整个人也感觉非常冷。小风一吹,我觉得有点哆嗦。一个意外让我有点狼狈。毕竟是在别人家里面,翻箱倒柜的总不太好。但因为太难受了,也就无法顾及这些了。我赶紧去三明治的房间里找可以换的衣服。 我不喜欢随便拉开人家家的抽屉,所以凭着印象里面,在一个大柜子里面的找衣服,那是三明治带我换衣服的地方。我拉开了柜子找到了一套我可以穿的换上了。然后要将抽屉推回去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以为是常年不使用的木头有些老旧了,于是又试了试。接着抽屉里面发出了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我意识到抽屉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想到三明治对我说的,他爸爸曾经在家里藏起来很多东西这件事情,我竟然止不住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于是将抽屉整个来了出来。 哗啦一声。!! 84.迷失的图案代表了什么 抽屉非常大,是那种老式的木质衣柜。宽度约有我的两只手臂撑开的一半。衣柜高度不高,只到我的胸前。我用力将抽屉拉出来之后,因为惯性使然,抽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被压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尾骨被撞的生疼,“哎哟!”喊了一句。 周围没有人回应我,我才反应过来,三明治已经走了。我只能自己起来了。因为突然的摔倒,我一个人半天站不起来。好希望三明治在旁边拉我一把,心里就更气了。屁股痛的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个大抽屉压在我的腿上半天。直到感觉屁股没有那么痛可以动一动的时候,我才开始活动腿。大抽屉里面其实衣服并不是很多,都是比较脱离时尚的老款式的旧衣服。一个空空的实木抽屉已经非常重了,屁股虽然不痛了,但腿开始发麻了。 我推了推腿上的物件,不太能用上力气。可能压在了腿上的某条神经,一阵一阵的麻感在腿上流动,腿略加用力麻感就更加明显。这么僵持这不是个事情。我一鼓作气的蹬了一脚,就像神经爆断了一般的感觉,从脚底一路奔到膝盖,好难受。哐啷一声,抽屉被我踢在了一边。随着抽屉踢出去的时候,我听见更加明显的一声“刺啦”,纸张破裂的声音。 抽屉下面有东西,我快速的爬过去要看个清楚,可是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动又是一阵麻,节骨眼上总是掉链子,我捶打了半天小腿,感觉不麻了。爬到那个抽屉边上的时候,抽屉已经是翻到状态了,应该是刚才我的踢的那一脚力气太大,所以直接踢翻了那个抽屉。抽屉的背面果真有一张已经被扯断的纸。 一张棉宣纸,非常薄,因为贴的时候过久已经和抽屉的颜色一样,深深地泛黄。因为可能是用米浆做浆糊贴在木头上面的,所以我刚才一用力扯烂了那张纸。现在只能看见一截被刮蹭成末的碎纸片,上面只能隐约看见是写过什么东西。写的极像是字迹,一排排非常规整,而且错落有致。一张纸贴在这个地方,这实在是太让人诧异了,如果不是我的偶然之为,根本无法发现。我突然想起三明治说过她爸爸曾经将很多东西藏起来的事情,难道这也是藏起来的其中一件。 我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纸片,然后将抽屉翻过来扣在地板上。整个人蹲在旁开始一张一张的拼接,这是一个高难度的拼图游戏。纸片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软而且脆弱。我每次一次的拼接不可避免的要用手指将需要拼接在一起的两片纸张抹平确认,但每一次的触动那些磨损的边缘都会带掉纸张上面原来的边缘。就是说那些碎片在我没有完成拼接之前会二次或者多次的磨损。我发现我要完成的任务太难了,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将纸片聚拢,在抽屉里面找了一块手绢。然后找了一个尖锐的物品将木头上面剩余的纸片一点一点的扣了下来,我用那块手绢将这些东西都包了起来。接着我在小屋里面找到了一个背包,一倍收东西用。 我记的刚开始推抽屉时候那种阻碍感觉,我将纸处理完之后。走到柜子旁边,侧过脑袋想看看抽屉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认为不会是什么都没有,一个正常的柜子,如果上下都是抽屉的话,中间一层去掉,能看见的部分,下面一层应该是抽屉里面的东西,上面一层应该是木板。 这个屋子里面采光的确是不太好,但也没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见。我觉得这个柜子不太正常。为了弄清楚我想得事情对不对,试试将上层抽屉也取下来了。还是很重,取出来之后,我又推了回去,里面就是一些日常衣物,我翻了翻没有放什么多余的东西。于是我来开下面那层,下面那层我一拉开,就无法推回去了。 首先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重量,拖动抽屉时候的摩擦力比起之前的两个在增加。声音也不是木头和木头接触的那种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些沙沙的磨石声音。 接下来我面前的那个抽屉让我意外的事情展现在我的面前,它的上层是被一片木板封住的。怪不得,刚才我觉得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上下都是平面的木板,抽屉很大,里面完全没法有光的反射,所以看上去就是黑黑的一片。我将抽屉不停地向外拉,但更加令我意外的不是抽屉表面被木板封住这件事,而是这个抽屉拉出来之后特别的长,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个抽屉的长度已经超过了柜子的长度。 我吃惊之余也觉得自己有所收获了,这个时候三明治在的话就好了。我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将抽屉往外拉,动作轻而缓。边拉我边在想,那天三明治如果拿衣服的时候,拉动了一下这个抽屉,也许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不过事已至此,再想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将抽屉完全拉出来之后,我可以感觉到已经到了最末端。在我面的长度超过之前两个抽屉的一倍。抽屉的另一端还搭在柜子上面,我用手举了举。发现非常沉。于是弯下腰,用小腹顶住抽屉的锁扣处,往底部看了一下,这一看我立刻明白了,红疙瘩找的东西是什么。抽屉下面有一副图,图上画的东西我熟悉的不得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抽屉这一端慢慢的往地上放,好在抽屉本来就在最下面一层,所以很容易的就放在了地上,然后我去找了一个小凳子,架在抽屉的一侧下方。放好之后,双手抬在抽屉还在柜子上搭着的一部分,用上半身的力气将抽屉往前挪,当完全将最后端挪下来的时候,我快速的放在凳子上。太重了。就像抱了一个棺材一样,沉重的让我怀疑里面是不是灌了铅。这么重,我刚才怎么凭一己之力拉出来的,我非常好奇。抽屉好不容易被我搬到了凳子上面之后,我就往抽屉里面看去。里面仍然是幽深黑暗。 这个柜子的目的是遮掩什么的。我站在柜子的一边撑住柜子的一侧努力的推动,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柜子摆在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一种掩饰。柜子推开之后,墙壁上有一段图画仍然是我熟悉的。我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我憋了口气将抽屉翻在地板上面,然后将柜子的后面慢慢的挪出来,果不其然还有一幅画。抽屉上画了两件事,柜子和墙壁上各画了一件事。加起来的四件事,分别说了一个东西的制作过程。几幅画应该都是彩色的,因为时间的流逝,所以看起来有些斑驳了,但是人物形态和表情以及想表达的事情确实非常的清楚。 墙壁上那幅画是一个少年在挑山,我认为是第一幅图,**着上身,汗流浃背。头发在头顶上用布条绑了一个揪,不像是汉族人的造型,远处有一座山,他正挑着扁担往山的方向敢,表情充满了期待。而扁担的一端有一个孩子,两个小辫子表示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的大小,而另一端是一个瓦罐,瓦罐被涂成五颜六色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了许多碎石,应该是他刚才挑回来的。这幅图,我不理解的部分是什么要将孩子和瓦罐挑进山里。 第二幅图应该是柜子上面的,比较好理解,许多的模具散落在各处,许多的人手上都拿着各种的陶器,还有许多许多人坐在凉棚里面调一些颜色,我甚至看见在图上有人在同一个碗里面配出了几种不同的颜色,互相没有渗透。图上的所有人都是忙成一团,周围还在张灯结彩。像一个闹市一样。 第三幅图和第四幅图都在抽屉的反面。两件事是连贯的,在石头里面那段应该是后一件事,第一件事第一幅图那个少年在满脸喜悦的在搭一个架子,这个架子是镶嵌在山里的,这个山从周围的景象和山体的形状看起来就是他第一幅图挑的山,仍然汗流浃背的样子。只是整幅图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后有许多已经画好图案的陶器和许多柴火。 最后一幅图画非常简单一片江水里面有一个筐,筐里面有一个孩子抱着一个碗正在闭着眼睛睡觉。那个孩子应该就是第一幅图里面的那个两个小辫子的牙牙学语的女孩,小辫子还是小辫子,只是身高好像高了一些。那只碗其实很普通,看起来非常素雅,只能看见上面好像是花了一朵梅花,其他就看不清楚了。 我看完之后觉得这几张图片应该是讲了一个故事,虽然我没有看懂故事里人物之间的关系,但我只所以说这个图片太熟悉,是因为其中墙壁上面的第二幅图画和抽屉上面的第三幅图画,我全部在那本线装书上面看过,他们就穿插在那个制作瓷器的图画里面,虽然细节我不一定可以记得完全清楚,但是那个图片给人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 我看完这几幅图,心里的感觉不知道如果表达。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这里,我又走到了原点。如果是三明治的爸爸留下的这个图案,那么至少说明他和那本线装书多少有一些关系。三明治的家庭到底是经历什么,才离开的云南,我开始对之前的故事有一些疑问了。而这个图案也确确实实的向我提供了一个信息,红疙瘩的目的,我正在慢慢的接近。只是这个图案所要记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在墙壁后面的一截空出来的地方,就是抽屉插进去的地方。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85.半块瓷片 如果说曾经的我只是因为好奇而慢慢的走进一个又一个的迷宫,那么现在我已经不得不顺着走下去了,因为我的好奇,我的周围的人以及我的朋友好像全部都像是蝴蝶效应一样的被带入了一个充满迷幻的漩涡里面。而我想要出来只能自己摸着边慢慢前进。却不知道是离迷宫的核心更加的进还是只是拐了几个弯路而已。 有了想法就要赶紧行动,三明治已经一个人开始行动了。我心里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盼望,也许我能弄清楚昨晚想要弄清楚的一切事情,三明治就会出现的。曾经落单过的我对那个处境仍然耿耿于怀。以前我并害怕一个人,但自从三明治出现之后,情况好像开始有些改变了。 墙上有一个和抽屉一样宽的洞,洞里面依然很黑。我想去碰碰运气,去到桌子旁边将昨晚那盏灯拍打了一下,然后将电池取下来又装回去。拿着等走回屋子,然后放在拿到洞口。将开关猛地一开,果然不出我所料,电池蓄电会重新使用一段时间,但时间不会太长。我赶紧迎着光线往洞里看去。 这个屋里后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洞都没有任何要穿透的感觉。里面光线照进去之后没有反射出什么东西。想打在了虚无上面,我绷着神经往里面瞧去。我本来感觉这个洞可能只有那半截抽屉一般大小和长短。但稍加考虑其实就可以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 因为不是手电筒,光线无法很好地全部聚拢在一点,所以循着灯光看进去是非常分散的几个点。正当我还在搜寻的时候,光线暗了一下,然后完全的暗了下去。我把灯重新拆开,按照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了一番。这回没有任何反应了,应该是彻底的没有电了。 我放下灯,走出门,转到屋子的后面,想看看屋后面到底是什么?刚走到一半,我就停下来了,不用走过去了。屋后就是一整座山,屋子是沿着山建造的。第一天和三明治在窗口看见的小溪也是这座山上面留下来,绕道屋子的一侧便可以看见那条小溪流经的脉络。一条泛着光的银丝在眼前流淌。 这个房子建造的依山傍水,真的环境非常好。之前我只是我注意到了这个小屋的幽雅和舒适,认为房子建造者只是为了享受这里的风光,所以因地制宜的建造它。但今天我有了新的想法。也许整个房子才是一个障眼法,为的是掩盖那个洞。那个洞里面有什么?这个问题随着我得知了房子的目的之后就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面越来越不能被分解掉。 我找了一个竹竿,往屋子后面走。屋子后面已经长满了杂草。因为常年的无人打扫和整理。还没有走到屋后就已经被一阵阵腐臭的植物味道给熏的将要败退了。我透过那堆杂草望过去,的确是有一部分和房屋是连成一截的。但我不能够到,连将竹竿伸过去都显得非常辛苦。我将杂草和一些已经腐烂的植物用竹竿够出来。折腾了半天,成效不大,植物大部分是蔓藤式的,整片连在一起,老的新的互相缠绕。抓了一截就会带出来另一截。这里的植物长的不是一年两年了。云南气候湿润,植物自然就是疯了一般的繁殖。我弄的两只胳膊酸疼,手指甲里面都是植物的绿汁。也只是清理出来了大约直径不到1米的方寸之地。 换一个战略方式。我又回到屋子里面,拿着刚才从屋外捡到的竹竿。竹竿约有1米长,而且是新竹子,韧性很好。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我将竹竿一段伸进那个洞口。然后沿着四边感觉了一下,除了下端是和抽屉平齐的,其他各三面都感觉不到能有多深。这应该是拽拖的时候听见的磨石的声音的由来。确定了内部的情况之后,我就用竹竿靠着最下端呈伞状波动。这样能探到的范围就远远大于洞口的那一点。 竹竿长过埋在墙里面的那截抽屉。我小心的轻轻的波动,因为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然直觉告诉我,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我先从左边开始,那么我人就是站在洞口的最右边。什么东西也没有的感觉。然后我在小心翼翼的往另一边拨拉,我已经将竹竿最大限度的深入洞中,杠杆原理造成我这样的操作办法是最费力气,完全是用只手腕在努力的推动着竹竿的进程。 竹竿一直由最左被推到最右边,我一直没有感觉到碰见什么异物。正当我觉得自己的出发点错误的时候,我的竹竿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向前动去。然后我听见从洞里面很小声的发出一声,咔嚓。听见这个声音,我心说坏了,不会是里面有什么机关吧。三明治家难不成有暗器,我当即就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人不动弹,眼睛却没有闲着,一直在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什么的地方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孔投射飞镖之类的东西。 过了半响,周围还是寂静一片。我才把注意力又投放回洞口。我凭着刚才手上对竹竿碰见东西的触感,找到声音发出的地方,然后轻轻的往出口拨弄里面的东西。我这么做也是本能反应,如果不是什么机关的开关,也许就是可以给我解迷的东西,我想试着拨拉出来。 一次一次的尝试,让我发现里面那个东西其实很小,而且是个圆的东西。我压低了身体,就快变成打桌球的姿势了,过了有30多分钟,里面的东西没有半点要被弄出来的意思,我的腰背已经酸痛的不行了。索性就去屋外又找了一根更长的竹竿,重新伸进洞内,在刚开始找到东西的位置,蹲下来又一阵猛拨。我终于感觉到里面的东西有一些往外移动了,因为竹条无法弯曲,不然我就勾出来。我只能拿着竹条用最前沿的位置去触碰里面那个物体,当它动了动之后,我有换上短的那根。 弄得我满头是汗,那个东西已经到了约莫是我手臂长的位置了,我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去。手一入那个洞口,我感觉到一阵湿气。我很惊讶如果潮湿的洞内,那个柜子如果常年不腐烂的。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这个问题,我的手就探进去,碰见那个物体。接着我感觉到手指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很痛,我迅速缩了回来,之间中指已经开始流血了,原来里面是个锋利的东西,我将血液挤掉,然后用衣服将手指先保住,让其暂时止血。接着换了一只手更加小心的往里探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的动作更加慢。终于我好像摸到了一个东西,光滑,冰凉,而且不规则。我尽量手掌长大的抓住了那个东西,然后拿了出来。 我惊呆了,那个东西半块不完整的瓷片。什么东西打碎了之后留下来的。手指上已经止血了,只是不敢用力气,不然刚刚凝结的血桥板又会裂开。这片瓷器之所以让我惊呆了的原因是太薄了。我那在手上,完全感觉不到重量。而且我可以看见那截断瓷旁边的血痕,应该就是我刚才弄得,所以瓷器锋利成什么样子。 难道刚才的咔嚓一声,是我将它打碎的声音。不会这么寸吧。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瓷器,我有点想不透了,而且红疙瘩真的就是要这个东西么?不过可以把东西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也说明这东西的宝贵了。于是我仔细端详起来这片瓷器是上面是什么。 瓷器从横截面看起来是两边都挂了釉,但因为本身胎质就很薄,所以釉也是淡淡的一层。我将那片碎瓷放在眼前,不需要对光的同时就完全可以看见对面,像薄纱一般。这已经足够让我惊艳的了,无论是那个窑口,我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这种东西更本就是存在于历史的故事里面。瓷片上还有花纹,花纹的工艺看起来用的釉里红的装饰。 釉里红是瓷器上装饰的一种,通常是在瓷片的釉面内着色,所以一定是属于釉下彩。花纹色调呈红色,红色的形成是因为在颜料中掺有少量的铜,颜料涂在瓷器表面之后涂抹上透明的釉色加以1300度的高温开始烧至,铜在高温中会呈现出红色。所以称之为釉里红。这个技术发源于元代。一直到现代很多杯子,碗的还会有这样的颜色。制作精美的釉里红根据所绘花纹的不同,可以体现出不同的感觉。 时而婉约,时而贵气,时而质朴,它也常常作为配色和纯青花的东西放在一起。也就是说一个杯子上也许只有一点点的釉里红的装饰。那种万蓝丛中一点红的感觉也让人觉得爱不释手。但釉里红的烧制技术非常复杂,所以有时候在釉里红的瓷片上会看见点点黑斑,甚至直接变成釉里黑的情况也是会见到的,特别是在明朝时期,皇家开始欣赏这种技术,所以大规模的开始生产,一旦什么东西成规模了,这个东西的质量或多或少的就会有所下降。 因为铜离子的极端敏感,所以在炉膛温度不够的时候,红色便会呈现黑色或者灰色。而温度一旦过高,图案便会出现飞花,或者整个整个图案完全失败了。 我手上的这片瓷片,其实不完全是釉里红,大部分都是青花的图案,我之所以说是釉里红,只是因为我看见在瓷器的角落上,有一点点的红色花纹,但一定不是我的血迹。!! 86.星星点点的釉里红和树杈图案 仔细研究完这快瓷片,我就下定注意再用竹竿向洞内探去看看。断裂的痕迹非常新,说明真的是我刚才给碰碎的东西。先暂时不管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只看质地和工艺,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很不自在了。我一定和这些东西八字犯冲,我已经打坏了多少东西了?自己都不忍心去数了。已经弄坏了,就更得把他们弄出来了,不然憋屈在里面不见天日的,徒生怨气。 我用那个长一点的竹竿,从中间插进去。然后慢慢挪向右边,这边才在想着别冒冒失失,别冒冒失失。那边又听见了咔嚓一声。好嘛,二次损坏。我红着脸,额头冒着汗又开始拨拉,这次拨拉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很快就弄了出来。又是一片瓷片。 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误,我又开始鼓起了动力。只希望自己下手能准一点,别再弄坏什么什么东西,没过多久,我大概弄出来了5到6片。这几片有个共同点,首先都是釉里红的花色。而且好像有几片还可以拼在一起,拼出来之后的形状是一个圆弧形,凹陷的部分有花纹,这么说这个瓷器的完整的原始形态是一个碟子或者一个大碗。 只能从这个洞里把东西一点一点的拿出来,目前这是我唯一的途径。但我总感觉里面的洞应该非常大,可碍于这里是三明治的家,我也不能把她们家拆了。在墙跟前我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终于感觉竹竿那一端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我才放弃了。坐在地上,两眼冒金星的休息了片刻。 都是瓷片,大约有10块左右。拼拼凑凑大约可以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了。应该是一个碗,碗口很大,直径约为50厘米。碗不深,拼起来之后,感觉高应该不到20厘米,整个碗的形状比例给人非常丰满的感觉。不知道用途是什么,与其说是个碗,更像现在人们家里用的果盆。碗的内外皆有花纹,外部花纹比较规律,就是一些用来装饰得重复性几何图案,沿着碗边和,碗的底部有细细的两条。碗内得图案比较优美也比较繁琐。但因为还是略有残缺,所以我还不能看见碗里面完整的图案。略微比划了一下,那个碗如果我拿着的话,可能贴身抱着可以拿稳。 碗内的花纹就是我之前看见的釉里红的纹饰,因为残缺,而且本就是装饰的星星点点,所以瓷片上面有釉里红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即使不是很多的这些,也可以看出来,烧至这个碗是非常考究和不容易的,每一处我能看见的红色,都非常正,没有半点颜色被烧坏的感觉。这个碗先抛开是不是有什么历史背景,单纯胎釉,烧至工艺两处看,如果真是我给打坏的话,三明治要找我赔起来,我也得那个小店的半个店让给她才能还清这个债。我想到这里突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我有种完蛋了,我惹祸了得感觉。 我怎么和三明治交代,我肚子里面的肠子打了几百个结巴了。我开始懊悔,我为什么这么悲催,如果红疙瘩真是要这个东西,现在成了这样,加上我在农家乐打坏的那只盖碗,如果那个东西也是红疙瘩的东西的话,那么我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无法平反了。想到盖碗的事情。我开始有点开窍了,不会红疙瘩不远万里的追到我到这里真是只为了那个东西吧。 冒冷汗什么的事情对于现在已经思想麻木,手脚冰凉的我已经完全无感了。我在柜子里面找了几件棉布做的床罩,撕开来,将这几片瓷片一块一块的分开包好,然后放进包里面,试试回去能不能尽量做一些修复,当然不能变成和原来完全一样的东西,但是用锡或者其他金属想办法捏一捏多少还是可以变成一个整体,也不会太难看。 想到这里又想起来以前见过的几把专门被人打烂然后装上锡或者铜片为点缀的紫砂壶,那种附庸风雅的工艺,让我不自然的摇了摇头。也罢也罢,收拾出来总比撂在这里强。边收拾的同时,也一边再次看了看这些瓷片。看着看着,我觉得这个碗内釉里红的花型有点眼熟,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将脑海里面见过的所有的釉里红的东西过了一遍,釉里红的东西其实并也不是很多,因为它没有粉彩或者斗彩的东西来的妖艳和多变,也没有纯粹的青花来的素气。有的人觉得那对多只不过是红蓝结合这样单调的变幻,多少有点土气和缺乏生气。所以现在市面上卖的并不是很多,我更多的其实是在书籍或者网络上翻资料的时候,有时候会见到几个。 但是这个东西实在太眼熟了,而且好像我见过的时间还不长。我又将所有的瓷片一块一块的拿出来,然后放在床上。床是软的,多少可以支撑起拼起的图案,图案拼完并不完整,要用这不完整的图案想起来出处真是不太容易。我有个癖好就是研究这些瓷器和这些乱七八糟的,遇见这些东西我就会像着魔一样的陷进去,可能这种润泽光滑的东西和我前世结了缘吧。 我盯着那几片东西,横看竖看,花型其实很简单,像是一枝树杈,树杈上面开有点点小花,但并不是中规中矩的在碗中间,它是横在碗的上端,树枝慢慢的延伸进碗中间一半的位置,也就是说碗上有约三分之二的位置都是留白的。如果不是靠着瓷片外面的几何图案根本无法拼在一起。星星点点开在树杈上的小花是用釉里红画的,但就是那个部分少了几片。这个图案就越发显得断断续续。坐在一堆碎片旁边我凝视了约有10分钟,都没有看出所以然。但心里那个熟悉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想起来胃里感觉挠得慌。 我站起来揉揉胃的位置,边揉边来回踱步。想冷静一下然后慢慢想。就在我在屋里来回走来走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外面一阵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往这个屋子里面跑的感觉。不知道哪里的胆怯之心突然袭来,我马上躲进了橱柜后面,橱柜在我推开之后,正好和墙壁形成一个在门口看起来的视觉死角。我也是突然慌了神,没有想太多的就躲了起来。 屋里还是一团乱,抽屉被拉开了仍在地上,散落在各处的被我扯得一条一条用来包瓷片的棉布条,还有我摆在床上的那些瓷片,我一样也没来得及收拾。橱柜时落地的,于是在外面是看不见我的。 我静静的连大口喘气都不敢,那阵跑着的脚步声踏进屋里后就变得小心而轻。对方这种谨慎的做法让我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更是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我想偷偷的探出头去看看是不是三明治回来了或者是她叔叔来找我们了之类。但对方的发出的声响很快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并把头往里面缩的更厉害了。 我听见了一阵拉抽屉,摔罐子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一个盗贼在入室抢劫,而且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我知道对方是个熟手,还是个有力气的壮汉,我这个时候手无寸铁的出去一定没有好下场。我期盼着他弄完赶紧走,这个屋子里面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对方像扫荡一般的忙活了一阵之后停下了动作,我听见好像对方因为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还骂了几句脏话。但因为他是在屋外,我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声音听起来又不像是年纪很大的人发出的,还有几分青涩。客厅里面沉默了很久,我以为对方已经走出了屋子,正在我想出去的时候,我听见那阵谨慎的脚步声,慢慢的向我这边靠拢,我的心脏嘣嘣嘣的跳了起来,我。情急之下,我将脚边的竹竿捡了起来,到时候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凭一己之力拼个鱼死网破了。对方要的不过是钱,虽然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可是碰上要钱的总比要命的好解决。 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双手抓着那个竹竿往胸前靠了靠,抓得更紧了,然后憋着气,满脸涨得通红,想着他如果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先取得优先行动力,说不定还可以反手一击。我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就静静地在橱柜后面没有声响,侧耳倾听起来。 对方进了屋子一定是非常惊讶,看着满地的抽屉和碎布头,估计作为一个贼,他能想到的一定是被同行捷足先登的愤怒。我听见他半响没有反应,然后是速度极快的一阵脚步声,接着我听见了瓷片磕打的声音,我心说完了,那人发现了值钱的东西了。这贼还有几分眼力。 正在我想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让我非常心寒的声音。哗啦,嚓嚓嚓。那些瓷片全部被对方扔在了地上,然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挨个在砸碎。这个动作让我感觉到了对方不是冲着钱的来的。而是我需要找的人。我心里的矛盾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看见一个应该是年轻的人在踩那些瓷片。穿着非常朴素,是当地人的衣服,包着头巾,应该是男人。但没看见脸也不能确认。我犹豫不定的心又开始活动了。 左思右想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拯救那些瓷片。我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脚不知道该往哪边迈步,头晕目眩的四处张望,目光扫过柜子的时候,我的眼神被柜子后面的画给抓住了。!! 87.梅花团图案 柜子后面的图案是调配颜料的那个幅图,大家都在忙碌的样子,周围很欢乐。一派勃勃生机的热闹。图案也很艳丽,都是彩色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柜子上面蒙上了一尘灰。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里面的图案还是保存非常完好,非常生动的。整幅图其实最吸引我的地方是那个调配颜色的碗,里面有各种颜色。但不知道是颜色涂得浅还是颜色脱色,仔细看过去其实可以看见各种颜色之下有个图案。 因为我完全和柜子贴在一起了,所以目光聚焦在了这个碗里面。越看越确认,这个图案是什么,我用手指抠了抠,竟然扣下来了一点,里面露出了那个熟悉的图案,没错了就是它。 当发现了自己想破头都想不起来的东西的时候,非常激动,当即就意识到一定要向那个砸瓷片的人问个清楚,我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想知道答案,应该不会和对方站在对立面。想到这一点,我底气足了一些,大方的从柜子后面走出来,可眼前的场景让我热火的心瞬间被一盆火浇灭。 我刚才在柜子后面墨迹太久了,可能在拨涂上颜色的皮的时候发出了响声,或者是对方已经将他的任务做完了,我面前只有一地的碎瓷片和空空荡荡的房间。我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表。也同时对这个瓷片燃起了更大的兴趣。这些已经成渣的东西,我已经完全不能拼凑了,但我决定再三还是找了块布将它们包起来,放进了我之前放那张纸的背包里面。 我当时这样的做法其实只是为了对这个器物的一种缅怀,东西是个好东西,已经够糟蹋的了,再这么给扔了,要被招天谴的吧。就像一个好姑娘误入歧途了,本来是有挽救的机会的,但被黑道弄死了,死了之后才被人拯救,尸体也得好好的下葬才对的住往生者。所以当时我完全是抱着悲痛的心在做着这一切。 收拾好了之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对方是谁?我缓下神经来想这件事,就否定了强盗的想法,第一,这个地方民风淳朴,不太可能有入室抢劫的人。第二,附近的村子都比较远,这个村子里面的人也不多,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搬迁来这里的外地人,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生活了许多年的老村民,村里的事情消息应该比较通畅,这个屋子这么多年没人住了。要真有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理由去一栋空宅盗窃。最后,如果退一万步,是来盗窃的,既然眼睛都能亮的认识床上那个瓷片,捧上一片两片的回去,去了外面换回几袋米几桶油,我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他没拿一针一线不说,还净搞破坏了。综合那几点,略加推敲,自然也不会是个疯子。 只能有一种理由,他是冲着这个瓷片来的。他怎么知道有瓷片,这东西不是我今天才找到的么?这个问题只是一个闪现,我就已经觉得这里不能呆了。我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我得赶紧离开。 可是我要去哪里,而且三明治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刚才因为研究瓷片而出现的思维暂时空白就到此为止了。我的那些恐惧,担惊受怕,不知所措等等等等的各种性格缺陷和问题全部又一股脑的涌了过来。让我倍感压抑。 我甩了甩刚才在柜子后面因为紧张而沁满手心的汗。然后坐在床上停了停。眼光涣散的四下乱看。现在什么东西都无法过脑子,眼前只感觉一团黑,惆怅极了。我这种又冲动又玻璃心的人是要闹哪样啊?这样的性格真是让我吃尽了苦头,但就是改不掉,这心理的特质也不知道是随了家里谁的。 过了一会,感觉头不是那么疼了,眼睛看东西也舒服了一点。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是被我翻到在地的抽屉上的。开始搬动那个抽屉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抽屉是实心的也就事实那个图案是那个抽屉要记录的唯一的东西。我定睛看着最后一幅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进入画中的感觉。感觉水真的流动了起来,小女孩抱着一个碗睡在一个大大的竹筐里面,顺流而下。画面如此真实,我竟然可以看见流动的溪水水纹和风吹过的溪水边树叶的摇曳,小女孩在竹筐里面睡得非常舒适,眼皮在微微的抖动,随着呼吸身体在一高一低的浮动。怀里那只碗也突然玉润了起来。透亮,滑腻。 而最最关键的事情发生了,那碗里的图案开始变化了,腕上面画了一只树叉,我可以看见树叉的关节,树叉的枝丫,还有树叉上面正在开出的花,一朵一朵的小巧殷红的梅花。树叉是青花的蓝,而那些小小的梅花正是釉里红。 就好像真的有一个实物在我面前一样,我上前去仔细看那只碗,碗里面的图案如此好看。匠人将那幅画画的生动又立体,这幅画别样的秀美,一根树叉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梅花,旁边又一行竖着的娟秀隶书小字,“一枝寒梅香自来。”这只碗太好看,太惹我喜欢了,我向被什么东西驱使一般的就伸手去拿。 可当我就要触及到那只碗的时候,突然一切都回归了正常了,我如梦游清醒一般的蹲立在抽屉旁边,伸出去的手因为来不及缩回,照成重心偏移,脚下力气不足,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在脚趾上。于是一头栽了下去,摔在了那个抽屉上。咚的一声,磕到了额头,也撞倒了膝盖。上下吃痛。只有两只手,顾得了头就顾不了腿。咬着牙痛的喊不出来。 身体虽然疼痛,可是刚才看见的东西却完全没有忘记。那副图案不是别的,就是当时我没有拼成型的碎碗上面的图案。为了证实不是自己的臆想,我又去柜子后面将刚才拨了一半的颜料要全部剥掉。不是很好操作,那些颜料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有的非常好剥,一剥一片就掉了,但有的就很紧,一点一点的就和不干胶的贴久了一样半天半天抠一点点。而且越是下面覆盖了颜色的地方越是难抠。 我不敢找利器抠,我怕划伤了下面那一副。只能用手指甲跟那耗着。抠的指甲快流血了,也没有扣下来多少,但是已经露出来的画面已经可以证实我想法没有错误了,那副图就是我刚才看见的假象的图案。我坚持不懈的剥着颜料的皮。至少十只手指全部用了一遍。并且有两只手指还流血了之后,那副图才得以完整的显现出来。 看过全图之后,我心里大喜。完完全全就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个女童怀里抱着的那个碗,现在在看那张女童的画,她抱得得碗又显显得非常普通,就是一个普通的象形画。而我面前这张图里面的碗,其颜色,其质地,其神韵,我相信如果真是有那样的实物,一定和我刚才看见的东西不会差多少。这么想着我又看看那个包,里面一包碎瓷渣。让我的心从无比的信仰转瞬间就渣化了。 我边想着边拿起背包。挎在身上,我也得走了,那几幅图我大概也知道了想表达的意思。图里面的那个碗其实一个关键性的东西。只是怎么将这个故事理解通畅,或许有几个不同的方向。我不敢贸然的去解读。只是列出了几个大致的看法。包里面的东西不敢完全打包票,但感觉至少是红疙瘩追寻的东西之一。我拎起包,走到屋子门口,看着一客厅被砸碎的瓶瓶罐罐,一阵苦笑,这个进屋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追究的了。我背着包回吧。 为什么我会突然感觉能看清楚那个女童怀里抱着的东西具体长什么样子,我出门的时候一路在疑惑这个问题。后来调整一下心思想,也是是因为之前已经看过实物的一部分和画在颜料底下的花纹的大致轮廓,所以自行脑补出来的吧,那句行娟秀小隶书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自己突发奇想,没想到和作者正好跨时代的思维火花对撞了吧。 怎么回去也是一个大问题,我身上没钱,没干粮,没水,没同伴。穿着老旧的民族服装,背着奇怪的背包。操着一口和这里人完全不同的普通话,我说我经历一场劫难,恐怕没人会相信吧,靠走的也没法离开这里。我落到如此境地,再想想背上背包里面的一包烂瓷渣,竟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这个东西应该是红疙瘩要找的。 我真想找根竹竿削尖了,切腹。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我目前做的这一切事情,都是我真的愿意?还是我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在牵着鼻子走。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一无所有的我只有一包烂瓷渣,一个饿扁的肚子,以及一堆的谜题。 这样的境地,难道真的只有绝望了么?现在的我连哭的力气和想法都没有了。我的情绪可能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虚无。我该怎么办?!! 88.落单的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满脑子的我该怎么办,背着包,站在太阳底下就和游魂一样。太阳照射出我的影子,一个没有生命的黑色阴影。 摸摸肚子有点饿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人。和我一样没有任何补给的三明治到底去了哪里?现在的我自己都无法自保,还要考虑三明治,我这种行为显得多么可笑。 要回家第一步得有吃的,第二步得有出行工具。这两件事现在的我都必须有人帮助,想到这里我举目四望整个村子。村子里面的人不多,走在路上的就更不多,这里人口密度大,如果三明治将小屋租出去办个修养会所,一定可以赚很多钱。这时候想这些没意义,我脑子就转的快,正经事一件都想不了。心里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 我该怎么办?这五个字逼得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有效率的方针。去三明治的叔叔家,我唯一的退路了。虽然三明治说觉得她叔叔都是假的,但既然还没挑明,就可以继续互相试探,我也可以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我按照昨天的记忆往三明治叔叔家走,路并不长,但是村里面的建筑基本一样,我有点屋盲。想起来三明治说过的他叔叔家的坐标,就是站在他叔叔家门口正好看见她家小屋的屋顶一部分。我边走边回头,一路确认着自己没有走错路,弄得好像大哥哥和小妹妹十八相送一样,三步走一回头。如果加上暗送秋波,泪痕涟涟的话,我这样的狼狈装备真的可以拍战时的言情剧了。其实我是在看屋顶。 我在每一个感觉是三明治叔叔的屋子面前确认,村里的路并不直,弯曲分岔。足足找了7间才找到的。我真佩服三明治对这个地方还能记忆深刻,一次就找到了。已经日上三竿了,中午时分。我叩叩叩的敲门。 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我这次来有好几件事情想做。有些抱着谈判的态度。 过了很久,没人应我,正当我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我听见屋里有脚步声再向我的位置走来。老人慢慢的打开门来,还是昨天那个老爷子。他穿着睡衣,满脸倦容的缓缓的抬眼,打量了我一番,用不太能听清楚的声音和我说话。“你是?”老爷子问完这句,我当时就纳闷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失忆,不认识我了? “您好,我是旅行至此,丢了东西想借口饭吃。不知您是否方便?”既然对方已经表示了不认识我,我也得编个谎言好圆过去。 “姑娘,请进。”我可能看起来是过于悲催了,所以老年人的表情是非常热情的。 “谢谢您。”其实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进屋,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搞了什么名堂,这个屋子里面的叔叔也太多了吧。可这个局面已经有点骑虎难下了。我开始觉得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 老人听我说完之后就敞开门自己退到一边,然后请我进门。进门之后,我坐下看了一圈四周。一切没有变化。老人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进屋去衣服。我的心开始忐忑,这个人难道才是三明治说的真叔叔?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事情了。不如演戏演到底,请老爷子帮忙,然后给他一些报酬就好,想到报酬我又犯了难,身无分文的我那什么做报酬。 而且这个老人可以让陌生人随便进门,这件事也让我不好理解了。完全对陌生人没有顾虑还是在引君入瓮。我双手抱着水杯坐在桌子边,全身都充满警戒。这时候老人拉开门帘从里屋出来了。 “姑娘,不用拘束,没关系。我住在这里时间长了,一年也会碰见你们这种旅行的人,有那么几个。”老人说完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反应。“你也一定是在前面那座峰上面走失了的旅行的人吧。哎,基本上每年到了这个时间,我每周都能见到你这种落了难的。没事,我这有你可能需要的东西,可以帮上你。” 老人说完坐在我对面,喊了我几句。“姑娘,姑娘。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现在我这里休息休息。”这时候我才听明白老人再说什么。他误会我是迷路落单的驴友,正在寻求帮助。也许是我刚才说的内容让他想起了什么。既然这样,那我就将错就错。不过,其实我的状态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谢谢您,请问您如何称呼?”我礼貌的问道。 “我姓于,这里人都叫我于大夫。因为一生行医,所以见了你们这种情况,总是不忍心不管。”老人说着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厨房拿出了几个点心给我。都是云南当地的小食品。看着非常可爱,老人招呼我吃一点。然后告诉我,一会可以在他客房里面休息,客房里面的东西都是以前在这里借宿的旅行的人留下的,如果有什么能帮到我,我需要的东西,可以带走。老人交代完,就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撩开门帘准备进屋,突然想起来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事情,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昨晚去另一个村子里面帮一个产妇做接生才到家,果然是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了,我先去休息。你休息好了,需要离开的时候,只要将屋门反扣着关上就好了。”老人说完,走到大门口拿着锁给我示范了一下。然后对我指了指坐上的点心,然后点了点头,就回房睡觉了。临近屋前还在对我说。“姑娘,不用不好意思,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助人为乐嘛。” 老爷子回屋里之后,不一会我就听见屋里此起彼伏的鼾声。老人应该是睡下了。我抓着碟子里面的点心一口一口塞进嘴里。这个老人应该是三明治的叔叔无误了。他昨晚不在家,所以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点心基本都是用糯米和芝麻做的,看起来并不大,但吃进肚子里面却觉得非常饱。肚子里面反正也非常饿了,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几个。我终于体会到了三明治那种完全不咀嚼不过嗓子直接吞咽的感觉,这真是饿惨了才会做的事情。 吃完了之后,我去到了老爷子说的那个客房。在屋子的另一侧。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不知道是客房的人,也许会以为是个仓库或者压根注意不到那个们的存在。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用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开关,半天没有摸到。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手背。我心里惊了一下,缩回了手,然后试探性的伸手进黑暗中抓了一把。一根灯绳。我拽了一下,咯嗒一声,灯开了将整个屋子照亮。 屋子不大,一张床,一张床头柜,一个大衣柜,一个我已经把屋子沾满了。现在我已经没什么资本去考虑真假叔叔的事情了。这个屋子应该原来就是一个仓库,老爷子恐怕真的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这里虽然不是旅行的必经之地,但随着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人想自己出去历险,探寻自我。来来回回的,也一定会有一些人路过。 我关上了门。坐在床上想着,这一切是不是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开始进屋的时候,我本想先检查一下屋内有没有什么不妥,抽屉和衣柜以及床下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但不知为何坐上了床之后,我渐渐地就睡着了。 应该是太累了,在一个幽闭的环境里面,紧张的大脑感受到了安全感,所以就这样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门外有人喊“姑娘,姑娘。”被叫醒的。屋里没有窗户,我也没有表,不知道几点了。听见敲门的声音醒来之后到全身一阵冰凉,打了一个寒颤。胳膊被自己隔的生疼。刚才坐下就眯睡着了,没有盖什么东西,手臂被压在身体地下。头有点木,绝对的苦逼样子。 听见敲门,正欲答应,鼻子一痒。阿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因为对着天空打得,所以飞溅出来的鼻涕星子全部降在了脸上。门外可能听见了声音,停了几秒,然后接着听见“姑娘,睡醒了就出来吃点东西。” 那个老爷子的声音,我抹抹脸上的水气,然后大声回了一句。“好的,谢谢。您先吃。” 这个老爷子对我宛如家人一样,对我如此亲切的陌生人,我见过的只有两个,一个三明治,一个红疙瘩,可一个真一个假,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这个老爷子总是眯着眼睛的样子,说他是笑里藏刀也不过分啊。不过我也是太累,在这里已经睡了这么久,这段时间就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的一样无行为何抗拒能力。我也应该安啦。 我回应完并没有马上出去,先是打开衣橱,里面没有很多东西,有几套衣服应该是迷途的人带下山来的,还有一些比如指南针,应急灯之类的出外装备。我不想去想象为什么一个人下山会带回来几个人用的东西,这个问题要是把答案想的明明白白,恐怕我在这个房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种毫无疑问的问题,我只是让它尽量别在脑袋里面长待。看过衣橱,我拉开了抽屉。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应该只是老爷子为了给他人行个方便而专门放的一个东西。!! 89.转折 老爷子在门外喊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叫我。我收拾收拾,觉得耽误太久不是很礼貌,这就出门去了。老爷子已经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着小酒吃上了。见我出来了,就对我挥挥手,让我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桌上几个小菜,还有一锅米粥。 “于大夫,你就一个人住?”我打算开口。 “啊,是呀,姑娘还不知道你贵姓呢?”老爷子听我说完,嗞了一口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像是要拉开话匣子的样子。 “我姓何,何苗苗。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无意间敲开的您的门。”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开始说谎不打草稿了。 这一番自我介绍之后,我和老爷子就算拉开了话题。老爷子看和我听投缘的,就拉出一只酒杯来,给我也斟了一杯酒。我摇摇手,表示我不胜酒力,不能喝。老爷子摁下我的手,仍然是眯着眼睛,似笑不笑的说“姑娘,今天咱们有缘分,就喝一杯。” 酒桌之上,要么就一杯都别喝,要喝的话没有喝一杯的道理。我非常知道喝了一杯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但又不好驳了人面子,于是先自满一杯,然后一饮而下。不知道,这是什么酒,我喝了之后感觉整个食道都像烧刀子割过一般的非常火辣。胃里瞬间就开始搅动了。然后我站起来对着老人说,“于大夫,您家有茶么?”说完之后,我觉得嘴里都是辣的,撑着桌子,我已经觉得开始天旋地转了。 我真是不能喝酒,喝着一杯完全是因为对方好得也是帮助的我人,既然人家要求,而且要求也不是很过分,我能勉强办到的都会答应。而我本来是想喝完一杯之后就要将酒杯反盖在桌上的。但喝完之后,我只想吐。 老爷子看起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在干什么的样子。但很快就也站了起来,带我去厨房,给我喝了许多自来水。“姑娘,只喝一杯也喝慢点,你有严重的酒精过敏么?”老爷子说完,我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没有怎么喝酒过,即使喝,也只是抿一下口,或者沾沾筷子尝个仙。连过年时候酒酿也不能喝多少。只是为什么老爷子会说起我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啊。 等我望向自己端着杯子的手才发现,整双手都变成了红色,充血的非常厉害,一看见这个我的头更大了。嗡的一声,我就昏倒了。耳边还有“姑娘,姑娘。坏了。”这个声音,之后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其实我心里也是那个想法,坏了。 过了一阵,我醒来的时候我正在那间小屋里面。躺在床上。可能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现在感觉特别空,但完全没有酒醒之后的那种头晕感。我正想着应该只是酒放的时间长了,所以劲特别大。加之我喝的太快太猛,于是不太舒服。我做起身来,将两只腿蜷到身前。余光瞟了一下开着灯的周围。少了一样东西,我带来的那个背包少了。 顿时我就跳下了床。在床底衣柜里面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我真想骂一句脏话。外面那个人是混蛋。同时我自己也是弱智。 但我并不冲动这回。那个三明治的叔叔,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完全是自投罗网,回想整个经历,是我自己脑袋不开窍。三明治明明告诉过我,这个叔叔不是她的亲叔叔,那老头说他姓于,我竟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 现在责怪自己也没什么作用了,我估摸着已经深夜了。轻轻的推了一下门,接着我听见令我心灰意冷的声音,门边和门框撞击在一起发出的一阵轻小的闷声。难道我被锁起来了,我有试了试,门外传来了红疙瘩的声音。“禾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相聚了。谢谢你的东西,这个我就当作给你提供吃住行的酬劳了。” 我气的想在屋子里面砸门示威,转念一想还是保存实力较好。“不客气,叔叔,您就收好。”我反讽了一句,红疙瘩拿走的也只是一堆烂瓷渣,虽然我还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个东西。 我将耳朵贴着门听外面,他的动作,他没有再和我说任何话。我听见外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机动车启动的声音。对红疙瘩的恶心事有增无减的没错,可是我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弱爆了。别人出行什么装备,我再看看自己,我出行是什么装备,不过有好装备,也都给在那辆连公子的车上炸烂了。 门被反锁了,没有窗户,红疙瘩是要弄死我么?我体会到了这种幽闭的环境不紧会给人安全感也会给人恐惧感。我翻找了柜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在外出行可以用到的东西,但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我敲开门。 我找寻门的四边想要找到连接处,去掉连接的东西,们应该是可以反着反着打开。没想到连接处是空的,就是说这扇门应该是在外面连接的,屋内现在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密室。 我又抱腿坐上了床。果然红疙瘩不出所料是为了这个瓷片,但应该不是瓷片的形状和图案,只是这个质地的东西。想到瓷片,我觉得红疙瘩应该不是要让我死去,只是在拖延我的时间。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应该是真的,他给我准备了食物,住所,我都看见了,他还给我准备了出行的工具。我现在就象是在密室里面,等待逃生的人。 必须闯关成功。 我已经睡了很久的觉,现在精神很充沛。我开始幻想如果我是红疙瘩。他是怎么做的这一切,他要困住我的思路是什么。想这个就不得不想到昨晚的事情。真叔叔假叔叔的事情,红疙瘩这个独角戏真的唱得很好,每次我都是被套牢之后才发现。 三明治说的没错,没有一个是他叔叔。包括那个尸体。那她叔叔去了哪里。我终于理解三明治做什么去了。找叔叔去了。一定是她已经看出来问题,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要找到的东西是什么,而是她的叔叔在哪里? 之前考虑的这一切是谁造成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是我自己。我的心里一直都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有价值的东西,让我奋不顾身的去寻找着一个答案。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有什么作用的答案。 三明治一定是在那天晚上临走之前已经对我和她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个仔细的分析,才决定自己出走的。其实三明治如果对我说,“禾苗,陪我去找叔叔。”这种话,我一定也会立马同意,我的逻辑就像一个脱缰的小马,但是会遇见什么东西,让我走向哪条路,三明治无法估计,我也无法估计。三明治为了让我减少发生意外的可能,所以才决定独自离开,而她忽略了一点,我的独自行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红疙瘩会给屋子里面留下什么,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衣柜里面,床下面,甚至我爬上了床去推每一块砖。一无所获。 我将衣柜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在床上。并且仔细检查过每一件物品的不同。最开始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必须得做了。我必须弄清楚这个屋子里面都住过什么人,当然我仍然是一无所获。其实做完这个,我才觉得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将我关起来的是红疙瘩,如果这里真的像他说的是一个给迷失的一个落脚点的话,那也是三明治的叔叔做过的事情。她叔叔也没有关起来过人。 失望之余,我猛捶了一下床边的桌子。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床头柜是一个花梨木做的时间非常久了的双开门的小柜子。上面有一层抽屉,下面是双开门,那样的样式。那个声音是从抽屉里面传出来的,刚才我们没有看见抽屉里面有东西啊。我抱着好奇又怀疑的态度将抽屉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我出现了希望。里面真的有个小瓷瓶,非常小,就和一枝小小的鼻烟壶一样大,但没有任何花纹,是半透明状的,那个瓷瓶上面连着胶布,胶布是一般的医用胶布,可能是刚才贴在抽屉上端,我一捶抽屉就掉了下来。 因为瓷瓶盖子边沿非常浅,所以掉下来之后,盖子与瓷瓶已经脱落开来,里面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被窝成小卷。拿起瓷瓶,纸条就往瓶子里面溜,我赶紧扣过来。瓶口小,瓶肚大。纸条掉进去,不打碎瓶子就取不出来了。虽然这瓶子没什么工艺,但可以看出来有些年份了。我拍着瓶底,纸条一点一点往外移动。移动到我用手可以抽出来的时候,我用指甲掐着弄了出来。 很小一张纸,展开来一看,我笑了。这个鬼地方我找到了出路了。纸条是某种商标纸。可能从什么东西上面撕下来的一截。上一排字,其实写着的字只有商标的名称,好像是什么照明灯。但我注意的不是那个。展平之后,拿到眼前对着光。我看见了一排用指甲刻的字。歪歪扭扭。但是那是对我说的话。而且是她对我说的。!! 90.情书与地下城 看见纸片之后,可能是过于高兴找到了线索,我竟然有种自己已经得救了感觉。当兴奋地错觉像烟花一下嘣的被点燃之后,激动的火焰只是在黑暗中闪现了不到一秒,迅速就熄灭了。 纸条上面用指甲歪歪斜斜的刻着几个字,“hm.let’.”我只能看清楚大概是这几个字,但是那个x是什么单词,我一点都看不清楚。这张纸上传达信息,如果我曾经没见过yhn,一定会以为是谁被hm的衣服坑了,在这里发泄自己买的过贵,在吐槽。正是因为那几个我确定是那个2货姑娘才能弄出来的非主流,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前面必须是写的我的名字了。 本来一片赤诚火热的心,被那句我们都特么去死的咆哮给刷的一片惨淡。这姑娘是搞什么,我真想抓住她本人问问,是多想去死一死。 我捏着那张纸,放在手心里面,一只手捧着,坐在地板上半天回不了神。这段字感觉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我的现状没有任何帮助。如果真是三明治写的。她写这个目的是什么?并且,三明治真的已经来过这里了么? 我一手捧着一张纸,另一只手就在不安分的抠着地板砖的缝隙。脑子里面想事情的时候,我的手指就会闲不下来。抠着抠着我就摸到了桌子的脚。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动症的毛病又犯了。开始掰桌子脚,一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虽然我承认自己是小胳膊小腿,掰一下桌子腿不会让腿断掉,可是应该是可移动的呀,这个桌子完全没有任何移动,难道柜子里面有东西,我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就怪了,我站起来两只手搬了一下这个桌子,纹丝不动,这个桌子和地板是沾着的。 搬动桌子的时候,上面的双开门并没有关上,两扇门因为我的作用力还是动了动,但我听见的不是木头之间摩擦应该有的声音,而是金属和金属之间摩擦的声音。这个桌子的时间不会短,木工做桌子的时候,应该不会用。于是我去寻找金属在哪里。 门和门之间有两个很小的断点,门和门框的下部接触的位置也有两个很小的断点。这几个断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人为的剧开的。这是什么意思柜子应该是在造就的时候,在木材之间擦进了金属条,作用应该是让人不能打开柜子的门,门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门上的金属条我可以理解是怎么插上的,那门的下端和门框接触的位置的金属条是怎么插进来的。 我循着门框插有金属条的点看下去,正好立在桌子角上。我觉得毛了起来。为了证据充足,先拉开了抽屉,一看果然没错,木头表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钉子钉过的迹象。然后忍者恐惧的心理,在柜子里面找薄状的刀片之类的东西,真的让我找到了一片裁纸刀。我将刀片紧挨着桌子的四个脚和地板接触的地方轻轻的划过去。于是每一个桌子脚都发出了金属和金属划拉的声音。 这张桌子从地下被钉在这里。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喜忧参半。桌子被钉在这里说明他在保护着什么东西,而如果不幸就是那个唯一的出口的话,也许我接下来就不是那么好过了。但这个时候,已经有求生的方向,我怎么能放弃。我将手探进桌子底下。桌子和地板里的非常近,手好不容易才塞进去,尽可能的摸了摸。有一条平滑的线。摸到了之后竟然手猛地一缩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三明治在纸条上面写的意思。也许是为了找她的叔叔,她在较早的时候再一次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而红疙瘩也许对她做了什么,或者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到了这个房间里面,至于她是如何发现桌子的秘密的我不得而知。不过这里是她生活过得的地方,她对这里的事情理应比我多。 按照她的留言留言便条上面的意思,我至少有两件事误会她了。第一,let’sgotohell,这丫头想表达的意思应该不是我们都特么去死,应该是让我们都下去的意思,至于下面是不是地狱,也许只是她的一个措辞而已。第二,三明治没有离开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她知道我会来找她,只是先我一步给我铺好一条道路。我突然感觉她到她的意思是她必须先走,我断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么?是因为有可能发生什么需要我来接应的事情的么? 理清了三明治的目的和运作方式之后,我开始惆怅,这个桌子的事情,我如何搬开,如果三明治是如果弄开的?看样子她应该是由什么利物可以锯断那个金属条,是已经被她带走了么?这么想着就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门上面的金属条上锯断的还可以理解。桌子脚上的,她是怎么处理的。我完好无损的弄掉之后,又完好无损的装起来。这个有点考智商的事情对于才觉得自己是弱智的我颇有难度。 我向来单线条惯了,遇上这种需要转几圈才能有答案的事情,肯定是采用最直接的办法来进行的。我去摇晃那个桌子了。现在知道了桌子不动弹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四个脚被钉死了。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晃下来。当然这个办法失败了。 难道要我把桌子拆了。桌子的下层很厚,无论用什么工具我肯定都无法弄烂桌子。一筹莫展的我摸了摸桌子下面那块挡板,但我发现我的手就这样穿过了挡板,然后摸到了地面上。我惊吓到了一下。然后又试了试。这个挡板中间是空的。可以直接摸到地面上那个平滑的线条。沿着线条,我摸了一圈是一个三角形的范围。而且还有一个类似提环的东西,我一拉,一个蛇头飞了出来,吐着红的信子对着我。 我吓得往后一个跌咧,很快发现那个蛇头是静止的,才放心的往里面看过去。下面应该就是通道了。按照桌子的大小看起来,我缩着进去不是问题那个三角形的地道的门被拉起来之后,我就知道这个挡板看似存在其实并不不存在的原因。那个地道里面飘出了阵阵的香气。那个香气让我的眼前有些失真。将明明不存在的东西看得真切。 里面除了阵阵香气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楚,一片漆黑。我咬了咬牙,心里催着自己进去了吧,唯一的出路了。于是拿上了开始在衣柜里面找的一些用得上的东西,自也找了一套轻便一些的旅行衣服换上,换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想这衣服之前主人的命运。 然后我打开灯照着桌子里面,一条长长的通道像滑梯一样的光滑。也像墓道一般深邃。正好容下一个我的宽窄。我将两腿先放进那个通道,想要跳井一般,恐惧的心自然涌了起来。手里拿着那盏灯,心一横就跳了进去。那一刻我脑子里面闪现出了一个不吉利的人物,跳井的那位珍妃。 还没来得及被自己的心理想法所渗到,已经被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越来越快的惯性给吓得叫了出来,我死死地抱着手里那个灯。尽量保持好的生理状态。我还在下坠,感觉已经过了有5秒以上了,按照这个情况看,这个通道有多深啊。我从来就没法去欢乐谷玩些什么刺激的游戏,这次这个让我一次体验把几次门票钱都爽回来了。 我开始害怕下面是什么,按照这个通道的长短,我要是找地了还不得摔死。我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了。只能随着命运往下冲的我突然笑了出来。开始唱兔子洞,兔子洞,摔下去开桌打麻将,爱丽丝加疯帽子,不能忘了红桃皇后。而且我竟然还用的是葫芦娃的曲子。可能人到无法救赎和近乎绝望的时候,加上洞里越来越浓的说不上名字的香味,我变得迷幻和疯颠乐。 可能过了有30多秒,我感觉到我的个半身体出来了。在洞里的这三十秒钟我仿佛参悟了人生终极一般,已经完全的放下了。这么说太文艺了,我只想表达,我当时是抱着下面牛鬼蛇神随便践踏的态度等死的。 然后我摔了下去,感觉身边特别柔软,非但没有什么地方被摔痛,还觉得自己弹了起来。已经闭上眼睛等待上帝领走的我这才清醒起来。我摸了摸周围,全是细碎的小梗子,有的扎在我的衣服里面,有的钻进了我的头发里面。掉下来的时候虽然我还紧紧的抱着灯,但在弹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给扔了出去。周围很黑,我以为是什么虫子。反正什么都已经放下了,我就匍匐着往前去找我的灯。但我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不方便。 这些虫子好像在不停地动,虽然他们没有咬我,也没有在我身上爬行,但我身下的他们好像是大面积的活动,一不小心我的手或者我的脚就陷了进去,需要将自己的重力非常均匀分散在这上面才可以。 要说心里不害怕都是假的,黑暗里面除了能有强大心里能量的人。我排开那些杂念往灯的位置移动,没想到灯也在往我的方向过来。正当我以为一大波虫子飞向我的时候。我听见有个人在喊的声音,“禾苗?” 这个声音就像天籁一般的唤醒了我头顶的光圈,“三明治?”我回应了她。!! 91.不想放开你的手 听见三明治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那段纸条的意思,我没有理解错。 “你在哪里?禾苗,是你么?”声音有点幽怨,远处那个灯还在不停的向我靠拢。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渐渐地直起身子,下面比较高,允许我站立。但为了保持平衡,我还是在保持着匍匐的姿态。 渐渐灯光离得近了,我看见了三明治的脸,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她非常疲倦。也许是这里光线的原因。面容泛着青。 “禾苗,你总算了看懂了我写的东西,跟我走,我带你出去。”三明治也是用爬的,到了我身边之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这里是哪里?这么多虫子是什么东西?”我用手搓着那些在我身上的小型梗状物。他们都像是静止的,所以我完全不害怕。只觉得有点恶心。 “你自己看看是什么虫子。”灯光打在了我脸前。照清楚了一切。 不是虫子,全部是茶梗,厚厚的一层,压得非常实。我心里对这个地方瞬间起了敬畏之心。开始我闻到耳朵香气由来正是我身下这片厚厚实实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代的茶梗。鼻子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我的鼻翼两侧竟然有点微微作痛。我抓了一点茶梗揉捏了一下。有的摸起来很脆一碰就成末状,有的却很有韧性。其实不完全是茶梗,还有茶叶。是不同品种,不同年代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的东西。这里的这层厚厚的东西呆在这里的时间,应该用时代来做度量单位了。 “这里的东西非但不是虫子,而且面积很大。我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所不知道磊了多高。”三明治说的看似随意,其实言外之意,我听出来了。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你说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叔叔家是产茶大户么?这么多茶梗从那个通道里面下来的?”遇见三明治我的心竟然安定下来了,全然没有在意到现在的处境不太妙。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没有看出来,这里的茶叶不是一个地方的东西么?”三明治说的煞有其事。 我和三明治边说边爬感觉已经往前了很长一段路的了,但仍然是趴在这篇松松软软的东西上面。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么?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行动。 “我等了你一个早上了,你怎么发现的,我就是怎么跟发现的。”三明治的声音里面带着怨气。 “我这不是来了么?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的密码恐怕也只有我能看懂吧,小2。写什么东西不好,写得那么不吉利,还有,最后写的那个擦inmy擦是什么东西?”她那种语气在我听来明显是在找事。我当然要回敬回去。 “那个你看不懂就看不懂呗,也不要说脏话。能不能不擦擦的。”三明治也开始不甘示弱了。 “是什么?快点说。”2明治耍起傲娇来真的想让人把她的脖子扭一扭。 “是情书,情书,情书,情书。”一连说了情书乘以4个。 “能出去了在扯淡么?”我看了一脸那边一脸杀气的三明治,看来已经被我惹炸毛了。虽然我也没什么好话对她。 这么看来已经有人先来了,三明治不是那个锯断桌子里面的金属条的那个人。我们出去的路得自己找。 “你叔叔找到了没?”突然想到如果这个地方是那个屋子的一个暗道,说不定他叔叔也有可能在这里面。我说完才发现我这么问就是已经认定了那个尸体是他叔叔。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很不靠谱。 “没有。”三明治回答的声音也显得很无奈。 我又爬出去了约有10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到头的感觉。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干茶梗,干茶叶。其实那些时间长的并不害怕,因为我是手脚并用的再爬,所以久了之后,那些比较新的刺我的手像被仙人掌球扎过一样,很麻。 “怎么还没有出口。”三明治开始不耐烦了。 在一个漆黑没有方向感的地方,长久重复同样的环境和动作,其实非常容易让人崩溃。好在三明治一直在等我,不然我肯定找不到她,找到了也已经疯了。我拍拍她让她停下来,我们这样爬看样子爬一年都没有出路的。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往这边走么?”我想了解一下三明治的意图,我们好统一一下战略。 “因为我看你往这边走得好坚决,我跟着你的呀,我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三明治表情迷茫,我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你先下来,你等了我半天,你告诉我你跟着我。下回行动前请用大脑好么?”我果断地无法和她大小声,语调完全的平静。 三明治听我说完开始坐一边,一声不吭的怄气。其实我这次是有点不讲道理了。爬了这么久,我才意识到方向的问题,我的智商也被她拉低了。我摸着这些茶梗,怎么寻找出路呢? 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我们暂时也想不到,我但有一点值得肯定,这里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就是说从新旧程度上面是可以分辨出个先来后到。那我们找到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里应该是一个大的地窖之类的地方,要这些将碎茶梗运来这里。只能是从上面或四周,下部不太可能。上部的话,势必会有一个点被磊的非常高,而我们爬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起伏。那只能是四周。四周的话,只要找到最新的茶叶就可以找到出口。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三明治,三明治瞬间振作了。 “禾苗,禾苗,我知道怎么走了。”她竟然还对我竖起了两只手指。乍一看去真像是表达自己是个二货的意思。于是我没有理她,自己笑了起来。 其实一路上我已经初略的观察过这些东西了。有的地方非常坚硬的一块,有的地方非常粉末状。但都是一块一块的不连贯,不是非常有规律。正在我考虑着这是如何照成的时候,三明治叫了一句。 “哎哟,什么东西。”紧接着我听见她更大的一声,“啊!禾苗,快走。”本来她和我距离并不远,只有不到5厘米,在她怄气的时候自己离我远远的。因为那个灯照明范围大,她拿走了我也没说什么。现在我庆幸好在那个灯她拿着。 她把灯放在地上,而那个灯上面和周围已经围聚了好几条的小蛇。正是我们最惧怕的那种小蛇。又见它们,我又害怕又恶心。看起来他们是因为光亮所以都在往那边靠拢。它们从哪里来的?开始没有见到啊。本想通过他们的途径找到我们出去的路线,没想到令我麻心的一幕发生了,这些茶梗开始动了。悉悉索索的浮动。 我一看这个明白了这些茶梗的作用。给他们做窝用的。怪不得一处新,一处旧。这些蛇和茶梗混杂一起。他们的每次一次蠕动都会让这里重新洗牌。我们现在踩在一个充满也许是马上冬眠的蛇的蛇窝上。 活下去就要镇定,我赶忙先拉住三明治的手。接着手上被三明治递过来一个东西,我张开手掌一看一块手表。 “我刚才摸到的。”三明治递给我的时候,非常诧异。 “这是什么意思?”起先我对于这个东西的存在也非常诧异,这是一块多功能的电子表。但我更差异的是手表上有一个摁键被明显的磨得看不出来原来形状了。 出现了另一个人的东西,能代表两件事。一,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无误。二,没有发现尸体,没有发现骨架。我们就有希望。 我试着按了按那个手表上面那个磨损的键。然后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指南针。这是一个重要的方向键,只是我们有了方向指引,那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呢?这个手表的主人如果这样长久的使用这个功能,说明他一定也是和我们处在过同样一个环境中过。他靠什么找到方向的? 那些蛇已经向着灯的位置越涌越多。我还像是想不到要往哪边走。急的开始冒汗。 “别犹豫了,跟着表上的指引走吧。”三明治指了一下表背上的一个箭头。不知道是用什么刻下的。深深浅浅不统一。 “好,赌一把吧”我拿着表看正面,所以正好背面朝向了三明治。她看的没错。 我大概看了一下是哪个方向,就领着三明治开始没了命的爬过去。回头望了一下那盏灯,我们已经不能用了上面爬满的小蛇已经将灯糊了个严实。这里的光线也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于是我们两人就这样并排的爬向了无尽的黑暗。 知道伸手不见五指了。视觉的屏蔽之后,听觉和味觉、嗅觉突然全开。我可以听见三明治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开始更加清晰的闻到身下这些茶梗带来的香气。大致辨认出了几种东西的味道。最重要我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比起我们刚才来的地方有了骤降。 不出意外,我们往更深的地方爬去了。而那只手表的背面,透过手表屏的蓝光,我发现并不是一个箭头,是一串文字。非常潦草,竖着写的,所以我用猜的感觉应该是“不想放开你的手”。最后一个手字看起来就像一个箭头。!! 92.回家向左 地狱往右 渐渐地凉下来的四周反倒让我镇定了下来。我爬过的每一处也许下面都蕴藏着蛇的栖息。温度越来越低,一直感觉到已经有些冷的牙齿开始发抖了。而那些身下那些茶梗也变的没有之前的陈旧,应该是低温的缘故,所以氧化的相对慢一些。温度低下来其实对我和三明治而言是一种保障,即使有蛇的存在,也应该是冬眠着。 “我们这条路对么?”三明治打着冷颤开始怀疑了。 “按照手表的指示上显示是正确的。”我没有告诉三明治我感觉到的那排字,那只是我没有看清楚的东西,觉得说出来意义不大。“而且这里的茶梗越来越新鲜,我们应该没有弄错。”这个理由应该是足够充分的。 “这么说我们就接着爬吧,就是这里太冷了。希望这个手表的主人必须要出去,不然一定在这里一个人空虚寂寞冷死。”三明治已经冷的口齿不灵力了。 我穿的是防风的旅行衣裤,三明治穿的是当时在她家换的那一套。她应该比我更加难受了。这里怎么这么冷,难道是因为我们已经爬到了地狱。因为黑暗让我看不清周围,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略微不着调的手表指引。 “禾苗,你伸出手去摸摸你旁边。”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拍打声,然后才是三明治的声音。 “你在干嘛?你那边是什么?”三明治就和我并排,但我也不能很清楚的看见她。黑暗中的并肩向前,并且能保持良好的团队精神,原来靠的只有信任而不是看见。接着我伸出的手直接抓在了她的胳膊上。 “你抓反了好不好?禾苗,请摸另一边。”她说完我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赶紧缩回手。“墙壁。”接着我装着胆子站起来,想摸摸头顶上是什么。没想到我还没站直,头顶直接撞倒了上端的硬物。磕的我满脑袋火花在跳耀。 我说的话直接被撞回了嗓子眼里面。痛的说不出来。然后我听见三明治的声音“你没…”也是应声而断的话语,这姑娘恐怕也是干了和我一样的事情。我一只手揉着头,一只手在空中找她的位置。然后碰见了她伸过来的手。正好抓在一起,停顿了一下,然后同一时间互相摇了摇手,表示理解万岁。 刚才那种可以上糗事百科的事情,我们两人都绝口不提。 这么说来我们进了一个通道,只是自己毫无感觉。我下意识的又抓了抓身下的那些茶梗。茶梗还在。说明这个手表没有指示错误。可这个手表的主人是为什么将手表放在入口,难道是不止一次的来过,而且知道后面有需要指引的人。我想做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温度那么低,冷血动物们都在冬眠。我想用手插进去茶梗里面试试是不是真的深不见底。 没想到,这里确确实实就是一个通道。茶梗只有不到20厘米的一层。我们越往前走不但茶梗已经是完全成型的新鲜状,甚至可以确切的分辨出是三年之内的东西。 “这里不正常。”三明治突然叫道。 “你才发现不正常。我以为你的感官一直都未开。”三明治说的那句话让我感觉吐槽无力。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刚才那个地方是经过长年成型,那这个地方更像是伪造的一个地方。你不觉得么?”三明治说完,我没有说话。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这里的更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故意为之的地方。而且造的时间并不长。 不管是怎么造的,我也得先爬到尽头才知道。 “往前走到头再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我们回头也不可能,只能往前,除非天要绝我。前面是一个死胡同等着我。三明治没有再说什么,一定也是和我抱着同样的信念了。 爬着爬着,我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的边缘,然后往下在摸去是空空一片。这个通道到头了。 “摔下去会不会变地仙?”三明治说话还是不着调的一塌糊涂。 “姑娘,你先去变一个试试,没变成我再赴你后尘。” 我思索了一下,只有前面一条路,不管是摔死还是摔活,只能往下跳。也许是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将手里的手表扔了下去。探探深浅。不到2秒钟哗的一声,手表掉在了下面,不高。我招呼了一下三明治,就先跳了下去。 一跳下去先感觉到脚下一松,有些下陷。然后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亮光。三明治随着我的身后落下来。也同时看见了那个,不看她的脸我都能从她的声音里面听出来小欢喜。“禾苗,看,禾苗,看。” 我假装没有听见她说话,因为不知道如何答复的好。 我先摸索了一下那块手表,说不定还需要用上。抓到手表的同时,还发现地下的茶梗又变回了原来那种新旧相掺的情况。不会是那个原因吧,我心里念叨着这句话,然后爬向那个亮点。还没有走进的时候,我和三明治都停下来。我看不清她,但我确定她和我现在一定是面面相觑的状况。 那个亮点就是我带下来的那盏没错了。如果不是那盏灯的存在,我一定会以为这个地方有好几层,但现在我确定我们是绕了一个圈。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禾苗,我害了你。”三明治有点气馁和害怕。她毕竟只是大学刚毕业的一个姑娘,无法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听见她的话,我突然变身成为了知心大姐姐,“没事,我们能出去,你看这个手表的主人不也不在这里么?” 必须赶紧找到解决的方法带我们两人出去。来的那个通道肯定是不行,滑了30多秒。除非是蜘蛛人不然更本不要想着光手攀爬上去。我凑近了那个灯,因为顾及到刚才那些蛇,所以心里提了几个胆子。 好在蛇都不见了,看起来如果要能出去必须先知道这里我能看见的基本够着,我提着灯,开始做第一个件事情,拿着手表看着指南针开始爬。 三明治一路跟着我。经过几次的的考察。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有许多的通道。有的很宽就和三明治当时和我爬的一样宽,有的很窄,感觉只有碗口大小。但我有一个问题不解。这些通道是如何弯的,我们爬的时候都觉得知识平路,没有任何攀爬的感觉。 三明治提议,我们一人一头分开行动,就是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一个去爬通道,说不定是通道里面有岔路,爬行的人如果发现了出路,就退回来告诉另一个。而另一个呆在这里人可以确定哪个通道是相通的,这样可以慢慢的就找到出路。 三明治这个想法很好,但我马上拒绝了。其实我的理由很充分。第一,通道里面如果有岔路,那么会是几个?会不会有些岔路本来就是障眼法,或者多条通道都是连在一起的。第二,两人分开心动的安全性就大打折扣,如果一个人在通道里面出了意外,因为每一条通道的长短并不清楚,爬行的时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外面那个人怎么确认。第三,我们不吃饭不睡觉,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个地方。第四,那块手表是没有理由随便出现在这里的。 “你除了手表还有其他的提示么?也许手表的主人早就连骨头都被那些蛇啃了呢?”三明治听我说完最后一点表现的非常生气。但她并没有表示要赶紧的开始她的计划。我完全的理解她的情绪。其实我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我们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三明治才会如此暴躁。 我特别需要找到信息,现在哪怕一点提示也好。我有强烈的预感,手表的主人已经成功的出去了。他是如何操作的。我闭上眼睛,拿起这块表。然后想象着这个人应在拿着表如何使用。如果那个箭头指的是一条循环的道路,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我拿起灯,对着手表开始研究。 微光之下,三明治惊讶的捂住了嘴。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清楚这个箭头。果然不出所料,上面是一句话,“不想放开你的手,”我被自己确认的东西弄不清楚了。如果这里是旅游点,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情侣之间馈赠的情人礼物被遗失了。可是他确确实实的指明了一条在这里的循环道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想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三明治捂着嘴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一看,那些茶梗又开始起伏了。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蛇的活动不是冲着这盏灯来的,是冲着我们的体温来的。 “往反方向走。娘的,我就不信了。”我对着那块起伏的地方吼了一句。根本不在慢慢腾腾的爬行了,直接就跑了起来。三明治看我动了,她也撒丫子跟着。 写这么煽情的一段话在手表上面,最后把手表还遗失在了这里,我能想到的只能一个正常人故意这样做的。这地方有他念念不舍的什么的人。其实我更多的事被我这个想法激怒的,不想放开手的最后还是抛开了,不管是男是女赶出来的事情,都感觉是可悲多过无奈。而这种做法更像是一种自我开脱。!! 93.那一具尸体是为谁等待 “禾苗,等等我。”三明治在我身后呼喊。 “快点,姑娘。我不想死在这里。”三明治反应太慢了,等我已经跑出去老远来,她才看明白我在做什么。 啪啪啪啪的声音是我们踩踏在茶梗上面的声音。我们跑的非常快,所以还没来得及陷入茶梗的海洋,已经跳到了前面。因为动静变大了,可能唤醒了更多的小动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也由四周蔓延过来。我感觉到全身的细胞在一颗一颗的爆炸。腿脚因为爬行过久造成的麻木感现在由每一步的踏出传遍全身。 我一直盯着那块手表的指针,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反方向。只有必须背道而驰的的别离对于恋人才会最难以释怀。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我脑子里面还会有这样情情爱爱的画面。 三明治已经追上了我。“你这次没弄错么?” “不管弄错没弄错也只有这一次了。”她所说完我看了一眼背后我们跑过的茶梗,像一片泛着缓缓地波浪的浪潮。内力的能量来源让我不寒而栗。往回退的路已经完全被自己封死了。 “禾苗,又是通道,咱们进不去进去。”我一说完,三明治跑的更快了。已经远远的跑在了我前面。提着灯的她照亮了前方的路 又是一个通道,但似乎和刚才的有些不一样,这个非常老旧,比刚才的那些还要老旧。而且是离开地的,只有一截可以看清楚,后面的全部在黑暗里面。我一看,对着三明治嚷道。“不进去就和小动物成亲,你进不进?” 三明治听我说完明显抖了一下。将灯叼在在嘴,然后迅速的手一撑爬了上去,就进去了。四周突然就暗了下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三明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禾苗,快一点,你还在磨蹭什么。” “怎么突然没光了。”我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突然的黑暗,处在暂时无法使用的时刻,后面又有那些追兵,语气急躁又愤怒。 一只灯从通道里面探出来,还有一只手。 “这里面有个转弯口,快点进来。”灯光照亮的一瞬间,我的脚已经和和那浮出头的小蛇不足5厘米的距离了。对方正在驱着身子对我怒目相视,我想都没想的往前狠狠的跳了一大步。震得那个通道当的一声响。然后快速的拉住那只三明治伸出来的手。拐进了通道。 “吓死姑娘我了,总算进来了。”我拍着心口那刻马上就跳炸的心连声叹气。 “禾苗,你看那是,什么?”三明治把我拉的手迅速的反抓住了我,然后带着哭腔对我说。 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半蹲着的人影。一盏小灯的照亮范围毕竟有限。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也照实不着调。 “您好,这块手表是您的么?”虽然我也很害怕这情况,但我还是秉承了自己无惧牛鬼蛇神的优良品质。让事情必须合理化。这地方如果有一个人,只能这个手表的主人了。我将手表举到前面,然后问去。 一阵沉默,我说的话就像是散发在空气中的香气一样隐隐约约,暗淡无痕迹。我又说了一句,仍然没有回应。三明治吓得躲到了我身后。 “2明治姑娘,你躲我后面,指不定蛇找对了路,先爬上你的身。”对于她这种行为我充满了鄙视。 这个理由应该让她听起来觉得特别充分,于是和我并排站着了。 我们拎着往前走,通道很宽,是目前为止最宽的一条,但里面什么也东西也没有,我找不到这些通道存在的理由。不应该是曾经的下水道吧。 随着我们的靠近,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但仍然一动不动。这种对峙,只能说明两点,一,如果他是个人,还活着,一定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除去第二点,只能说明对方是条尸体这个解释了。而第二种解释就更加棘手,保持这样的角度死去,生前的最后一秒到底经历了什么。 光影打在那个人的脸上的时候,我和三明治一同往后退了一步。 借着幽暗的光线,我和三明治将他得以看清楚。三明治眼里噙出了泪水,我抓起她的肩膀,使劲的晃她,“别瞎想,也许这又是假的。”这张脸在今天之前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三明治的叔叔。“先让我去确认一下。”说完我就上前提着灯照近这个人。 的确是一个半蹲着的老者,和我之前见过的她叔叔一摸一样,表情很安详,眼睛闭着。但已经没有呼吸,半蹲着的姿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但却不像是突然遇见了什么而逝世的,更像是自然死亡。我拿着灯只能照见她的脸,其他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 于是拎着灯从头到脚了看了一遍,这个尸体不太对呀。裸露在外面的手的皮肤明显比脸部和脖子看起来更加的干瘪和衰老,而且头发非常少,已经掉下来很多在四周。最重要的是尸体穿着样式有些奇怪的中山装,衣服上面落满了灰尘。这个地方这个年代应该不可能穿这个,而且即使真的穿这个,难道每年有人来祭拜他,每次来给抹一脸护肤霜。 我叫过三明治,一起来看清楚。三明治因为刚才略受刺激,正在抹眼泪。我不知道三明治叔叔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能这就是亲近的人之间的牵绊。 三明治听我说完也觉得不对劲,但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们两人都不知道。于是正常生活的我们,没理由见过尸体,如果只是路人的话,为了不膈应,我们一定是弃之不管直接走下去。但这次不一样。 我为了三明治鼓起勇气近前去看那尸体。于是我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这条尸体是假的。之所以说是假的,并不是指他不是尸体,而是说这不是三明治叔叔。 “你看见了什么?”我知道尸体的后脖子处和耳根处的浅浅痕迹。 “这是?”三明治有点疑惑。 我从口袋里面取出来一路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的挑了挑,掀起来薄薄一层皮质的东西。三明治刚想阻止我,就看见我将这块皮质高高地挑了起来。接着里面露出了一张和手指一样干瘪的脸。 尸体上面带了一张面具。这太奇怪了,也太诡异了。 我还没将张面具撕下来。只听见三明治开始倒吸冷死,“禾苗,这个人,这个人我觉得很眼熟。”三明治边说边开始不安的扭动着腿,被自己搓着手指已经变得通红。 听见她说的,我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她眼熟的人,究竟是谁?于是手下的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刷的一下整张胶质的面皮被扯了下来,被我啪的耍在地上正好贴着地面,空洞的一张平面的脸看起来非常阴森。 于是我也转到这张脸的前面,经过刚才的动作这具尸体的脸有些微微下俯,所以我和三明治一同蹲下向上看这张脸究竟是谁。 尸体已经基本失水了,但是也没有腐烂。也没有异味,看起来死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许不到1个月。没有腐烂的原因,我猜测是这里茶梗多吸收力强,而且通道里面相对阴冷,所以空气干燥,而且四处本来都是香气,所以尸体即使有异味也早已经被覆盖掉了。 只是这张脸我看了一眼就无法挪开眼睛了,隐约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是谁,只是我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而且我一直觉得这个人早已去世了。 这张脸我只见过一次,我并不认识,而为何三明治觉得他眼熟,因为三明治见过他的后代。 赵家掌柜。 过往的记忆突然像被涌上潮浪花翻起来的涟漪一样一层层的翻飞着。曾经在胡梅香的屋里见过这个人的照片,之所以我能很快的辨认出来是他,因为他看起来竟然和胡梅香的照片上的年纪差别不大。闭着眼睛的脸虽然已经干,但是表情没有一点惊讶。与照片上面给我的感觉一样。如果不是那身奇怪的老旧中山装,我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年纪大的人。 年纪这么大死后还能如此风流倜傥。赵家掌柜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三明治看我看了半天也不张口说话,于是敲敲我的头,“禾苗,你看上他了么?他是谁?”还不等我开口,没想到我和三明治面前这句尸体张开了口。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面,灯光使我们对饮成三人。 我吓得脸上感觉麻的和刷子刷过一样,手脚并用的滚到了一边。三明治已经呆住了。 直到我再次抬脸的时候,三明治还没有缓过神来,但赵家掌柜那张张开的嘴已经开始动了。咯咯咯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赵家掌柜的嘴就像是一个空洞的黑洞,无声的张开闭上。正当我要上前去抓三明治的时候,三明治尖叫着转过身扑到了我。 她的声音太刺耳,在这个通道里面回荡。我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的扑到撞在了地上,然后我极力的仰起脖子透过三明治往赵家掌柜的位置看过去。三明治的声音还没有回荡结束,我的声音也接着响起了二重奏。 赵家掌柜的嘴是我们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让我们两个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94.茶窖 赵家掌柜的嘴持续的撑开着,我已经听见了他的下颚关节脱臼的声音,里面像是一个黑洞。我和三明治已经快哭出来了。这样的画面我们谁见过。感觉就和闹鬼了一样。 扩张的嘴吧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不在动了。接下来的安静直让我和三明治心跳加快。 “那是诈尸么?”三明治问我。 “不知道。趁他不动,我们快点我往前离开这里。”我催促着三明治。 正当我们蹑手蹑脚的走在赵家掌柜身边的时候。三明治又叫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更加的尖利和凄惨。赵家掌柜的嘴里探出了一条蛇的脸。我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一切都是这条蛇造成的。也许就这就是赵家掌柜的死因,身体里面有一条蛇。 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实容不得我多加顾虑。说明这里也有蛇。 我推了一下看见蛇吓得尖叫的三明治,让她别喊了。那条蛇被三明治的一个高音吓得缩了缩。然后更加凶猛的探出头来盯着她。三明治也一动不动和它对峙。这样不是办法,走为上计。 “跑呀。”我第一个跑了起来。接着我听见了身后紧跟着的跑步声。 当我累的喘着抚着墙粗气的时候,发现回头已经跑出太远而看不见赵家掌柜的尸体了。但与此同时,我发现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了,三明治呢?她怎么没有跟上来。我一路跑的没有岔路,那个妹子是怎么了。 “三明治,三明治。”我往回头叫着。 “禾苗,快点,前面看不见了。”三明治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我很惊讶,刚才虽然我一直在闷着头跑,但我可以确定三明治没有从我身边跑过。她怎么到我前面去了。 我快步追上了她,“你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我惊讶的问她。 “你只顾着自己跑,哪里看见了我。”她撅起小嘴。 三明治这么说着,我也无力反驳,现在太累了,在这里憋得很难受,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我也应接不暇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说话间我和三明治才发现我们原来早就跑出了那个通道。这里是我们从没有来过的一个地方。地上没有茶梗和茶叶。周围不再和通道里面一样的聚光,而且不再冷了。我觉得我们可能走出来了。但还是一片黑暗这一点让我找不到方向。 手上一直拿着的手表开始一闪一闪,难不成手表有定位功能,我抱着好奇的心开了眼。这一看失望的感觉瞬间让自己透心凉。表上显示的是电力不足。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我气得将手表往地上一扔,然后我听见了扑通一声。 “这里有水。”三明治也看见那个电力不足的标识,当她听见水声的时候像被唤起希望一样的笑着说道。 我其实也很高兴,我知道她的意思,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出路。现在只能靠着我们手上的一盏灯来找寻了。我们两人弓着背,将灯光靠近地面照亮了水源。地面上全部是砂石,非常不好走。我们边走边踉跄,感觉脚腕被不停地扭到。水源是非常小的一条水沟。 三明治看见了仍在小沟里面的那条手表。然后将要伸手去捡它。 “你在干吗?”我冲着她喊,对于她在做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意思。 “假如路是对的,这块手表就是我们的恩人。对于恩人哪有扔在水沟里面的道理。”三明治说的煞有介事。突然让我感觉的她的人格光环被放大了好几圈。 三明治伸手进水里去捡那条手表,手刚挨着水就条件反射一般的缩了回来。“哇!”然后搓了搓手。 “捡个手表卖什么萌。”她真的是姑娘一颗萌心永不老。 “你来捡,姐看你不卖萌。”三明治突然间大姑娘变阿嬷的感觉。 接着她退到了一边,双手交叉的抱着胸前,一只脚伸在一边想看戏一般的看着我一言不发。在她手里再放上一把瓜子,就是八大胡同里面看客官今儿个不给钱怎么走出这个门的老鸨状态。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碍于面子,现在也不好问她刚才是怎么了。只怪自己随便说她太不应该了。 “我捡就我捡。不就是个手表么。”心里有些怯场,但嘴里还要争一口气。 “哼。”三明治又是一脸不屑。 我蹲下来,看了一眼水沟,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不管里面有什么,快速出手总是没错了的。我伸手比划了比划位置,然后将袖子挽起到手臂上面上面。 对着水里那个手表的位置就插了下去。我还没有拿到手表,就已经知道了三明治在哇什么。这条水流里面有电,特别小,感觉麻麻的,我心跳立即变快了。头感觉一阵松一阵紧。就快要够到手表了。也不知道这会我是那根经要跟三明治耗上。感觉非要拿出这块破手表不可。 我忍着麻感抓住了那个手表。然后就想缩回来,但是,没有但是了。水沟并不深,也不宽抓着手表的手还在水沟里面的时候我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我还自己还说了一句“你看。” 我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看见了三明治坐着一旁看着我。 “不能干的事情,就不要逞强。”一睁眼就是她的冷言冷语。 “你丫,有电你还看我往里伸手。”我一听,怒气又攻了心。 三明治没有在回我,而是摸摸我的额头。接着抹上了我的眼睛。这是什么动作啊。我跳起来,准备要开骂了。没想到三明治在一边仿佛不为所动,开始在原来躺在的地方头放的位置捣鼓什么,然后深情的看了一眼这个位置。接着突然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悬着身体开始哭泣,没错,实实在在的是悬着的身体。我蹲下来可意看见她的肚子。 这是什么意思,哑剧么?我叫了她两句,她不理我,然后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也没有反应。最后我听见她说“禾苗,你葬在这里是天意。” 我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是一个灵魂,在看着一切,但为什么我看不见自己的尸体呢?我摸摸自己没什么不同,感觉还是一样,三明治的身下也是空空如也。但就在这时,三明治站了起来。开始用手挖土。我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的震惊又多了几分。我没死啊,我就在这里。 于是我扯开嗓门叫,“三明治,我没死,我没死,我在这里。”她没有任何停止的动作,我更着急了。“我没死,我还在。不要埋我。”我咆哮的声音非常歇斯底里。而且全身都在扭动。我要让她意识到我是活着的。 正当我在无止境的发神经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小姐,我知道你没死,请安静。”于是我看见我还躺在地上,水沟在我身边,我的手已经不在水沟里面了,手里拿着那块手表。三明治坐在一边对我白眼。 刚才都是梦啊,怪不得我看不见自己的尸体。 “禾苗,你知道这里哪里么?”三明治边说边提着灯站起来开始往周围走。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能说自己没有想过,但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这里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地方。我本来以为只是一条可以通到外面的通道,但没想到里面这么大,这么复杂。而且也可能是谁的墓穴。如果说是下水道,那么那些茶梗怎么解释呢? 不知道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的眼光已经被三明治的灯吸走了。灯火阑珊处,我竟然看见了什么。我们在一个外形非常惊悚的建筑里面。不知道有多大,三明治只能照射的一部分,她将手抬起来也不能照射到顶端。 但我确实是看清楚了什么,这里像一个马蜂窝,一个到处都是孔的巨大空洞。每一个空都有一个大碗口的大小,空洞全部贴在墙上,随着三明治伸手上去延伸出来的地方也都是空洞。 这种场景我觉得特别古怪,对于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想法已经全然不想打听了,这种没完没了的空洞非常削弱我的意志,让我觉得我出不去了。 “禾苗,你快过来,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三明治的声音听起来和我不是一个状态,非常有憧憬。 “有什么特别的么?”我不相信我过去了能有什么不同,但还是将手表塞进口袋,走了过去。 一过去,我就知道三明治在说什么了。果然我也燃起了斗志,不是因为我找到了路。而是我弄清楚了这里是做什么的。而让我弄清楚的东西对三明治的吸引力绝对可以让她瞬间打起鸡血。 那些洞口里面,之所以远远的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因为里面填满了茶叶。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叶。这里的作用原来是一个大大的蓄茶地窖。这些洞口不知道是人工的还是天然成型的,又是谁做的这项伟大的工程,为了谁而做。对于眼前的东西。我和三明治两人叹为观止。!! 95.最终的发现 四周的洞口由最开始的阴森感瞬间便的亲切和充满吸引力。三明治已经兴奋的从离她最近的一个洞口里面开始往外抠着什么。 “这里的茶叶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你拿出来也不会想喝了?”我让三明治住手,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禾苗,你没有想法么?这个东西拿回去谁会喝呀,可以拿去卖的。”三明治边说边更来劲了。 三明治年纪不大,但是混茶人圈特别有悟性。茶叶这个东西很多时候的确是在说故事,谁的故事说的好,谁的茶叶就卖的好,卖的上价格。其实也没有错误,一样东西再好,碰不会推销和不懂它的人,就是再有缘也无份。 但三明治的做法我真没想过。一个,我本来就不是说故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二个,出来一趟,生意的事情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现在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三明治倒好,看见这里的茶叶比我还有商业头脑。 我苦笑了一下,等她一阵。山洞里面非常安静。 “你可以么?要帮忙么?”我看她一个人蹲在那里挺费劲的。 “不用,好了。”说着三明治就掰下来一块。“这个地方的茶叶真的放了很久了,陈化到随便一掰就能掰下来。”然后我看见她又拿出她那条小手绢把手上那块茶叶包起来。放在手绢上面的时候,那里还是一块啊,已经是散落成粉末状了。 我也有点好奇那是什么东西。按照现在这里的湿度和通风条件看起来,这个陈化茶叶不会差,我提着灯凑近一看,叶脉已经散了,只能看见一条一条的银丝,看来三明治用手就能扣下来的东西的确是好东西。 银丝是长时间陈化之后叶底留下的筋脉。而且筋脉已经萎缩了,只能看见细细的几条随意的混杂在一团散叶子粉里面。原来是什么茶叶我已经看不出来了,凑近之后想闻闻味道,但因为这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我的鼻子早就已经失灵了,根本判断不了。 三明治像宝贝一样的将茶叶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我又提着灯向壁上洞里面望去。里面都是整块整块的茶叶,紧压过的砖块装茶叶。我一连向几个洞内忘去,有不同形状的茶叶,但都是紧压茶,而且茶叶全部都放置时间过长,少说有了40年以上,根本没有条形了,随便一触碰都是粉末状的。 三明治路走一路看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我一直催促她,出口还没找到,别耽误时间。 我们沿着这个茶窖的边缘一直朝里面走,越走我越了解为什么要将茶叶放在这里的道理。首先这里应该是处于地下,接地气,只要不发霉存放效果一定是很好。也许在我们进来茶窖之前看见的那些费茶叶茶梗的作用就是吸收了空气里面多余的水份保持干燥,那些四通八达,错综复杂的通道应该是通风换气的作用。如果这里的构造的确是按照我这样想的话,那我们就放弃求生的挣扎好了。 “小2,我们歇菜了。”我突然说了句自暴自弃的话,三明治用硕大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流露出的都是你丫在说毛的意思。 “你丫在说毛?”果然三明治接的是这句。 我不抬杠也不反抗,我知道她反射弧长,一时半会理解不能。开始向她解释这里的构造。说完之后,我接着说。假如我刚才说的没错,那么这里就应该是一个像最终的核心地带一样的地方。为了保证四周的湿度平衡,周围一定是有多个那种茶梗池子。而且你看这里的储存的茶叶,你看见有发霉的么?所以我的想法应该不会错误。你想想如果每一个茶梗池子都像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那么我们还想什么出路,直接躺平了等审判就好了。 就算你能耗住,你手上的灯也不行。 “禾苗,你从没说过放弃。”三明治听我说边点头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我没说我要放弃,我的意思是我们争取到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这句话说完我更加沮丧。 三明治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将灯提的老高,对着头顶上一指。我看见上面乌黑一片,上面太高了连灯的光线都被吸走了。我被她的动作吓傻了眼。姐们儿,你不是吧。我心里暗暗叫到。我连连的摇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两人根本没办法爬上去,而且上面真的有出口么?”整片洞壁都是垂直的,我觉得我根本不可能爬上那么高,我们没有任何工具,而且还只有一盏灯。为了保持视野的清晰,我们要爬就得一同,至少不能离的太远。 “根据你说的布局,这个地方即使我们走到了头也是一样的情况,而且如果是真的需要通风的话,顶部应该会有开口。不然无法做到上下左右的温度统一,既然已经没有出路,不如试一试。”三明治正经的说话瞬间让她的人格魅力增加不少,特别是最后一句特别有说服力。 如何攀爬成为了我们最棘手的问题。那些储存茶叶的洞口非常没有规律,我爬了几次都掉下来了,三明治将灯挂在腰间。我也试了试。对我摇摇头。 看来寻找合适的攀登地点才是最切实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沿着洞壁寻找,每隔几步就停下来寻找,每次刚刚燃起的希望经过我们两人的实践不到10分钟就会破灭。于是我们轮换进行尝试。走了可能有1个多小时了。这几天来虽然吃了不少苦,但身体素质好象好了起来,并没有当时和连公子在鬼城茶庄里面走的幸苦。 一轮一轮的尝试,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攀爬的地方,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先爬上去,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再叫三明治上去,而且真摔下来了,三明治还有个人也许能接住。三明治同意我的想法,虽然诸多的不靠谱,但这是最合适的一个了。 我爬了大约有20米的样子没有任何阻碍,于是更加的快速爬上去。这条路如果可以如此轻松的攀爬,应该就是三明治说的上面有口,说不定这里还是一条必经的出口。随着离店面越来越远,我暗叹还好是没有光线,不然我徒手攀岩已经在心理上先过不去。 边想边爬可能又过了几十米,我好像摸到了一块平平的地面。我再次确认之后,果真是一片地面,我心里大喜,真的找到了出口。于是大腿使劲让自己向上,双臂持续用力,将自己撑了上来,正当我双腿离地的时候,我听见旁边有一个声音已经先我一步的攀了上来。 “这里是?”对方先开口了。 “你不是在下面么?你怎么上来了。”冲着三明治喊,我要是掉下去了,说好的接应却在这里。想起来就后怕。 “我看你上去了半天,也不说话。我就跟着上来了。”她倒是一脸无辜的状态。“而且我这不是节省了时间么?” 我也不和她争辩了,我们爬上来的这个地方还是一片黑暗,但是非常高,可以直立站起来。像是整篇被挖开的地方。三明治提着灯,示意我往里面走。我们这下被自己弄懵了。上面不是开口而且更大的通道。 要下去是已经不可能,刚才的攀爬使得我的手脚都累得发紧。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疲劳性的痉挛。我猜三明治和我的状态应该是差不多。但能活到现在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走了几步,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嚓的一声,被我踢出去好远。然后另一只脚应该是踩住一件东西,又是一声嚓。三明治听见声音将灯光照在我的脚上。她没有看清楚,但我分明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被踩碎了。抬起脚了一小撮小瓷片。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三明治看我停下来也走过来将我脚下的东西捡起来仔细的观看。然后我从她的嘴里听见了三个字。是让我充满联想的三个字。“釉里红。” 我听他说完。继而赶紧夺过来她的灯和她手里的东西。趴在地上,借着微光,将另外几片拼凑在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画面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图案,碗上面缺的那朵梅花。慌乱中,我想起刚才踢到了什么的东西,于是提着灯就往前面走,走了几步我就摸到了墙壁。我们走到的头了。 于是我顺着墙壁周围的位置摸索我刚才踢到东西,声音告诉我是踢碎了一个瓷器。当我摸到墙角的时候,那朵梅花怎么会在这里的原因我好像知道,然后我开始呼叫三明治。三明治对于我神经质的看瓷片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听我叫她还不太乐意的样子。我叫了几句她才过来。我告诉她按照我说的位置使劲往外顶。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看我信誓旦旦的样子她还是和我一同做了这件事。用腿顶住墙壁的位置。 不出我所料,我面前的出现了一条光线。我和三明治长久没有见光线,这个光线让我们眼睛很不舒服。等待我们适应了光明,三明治哇的叫了出来。外面的光线将一切都照的清楚。我们两人趴在地上顶开一个很重的东西,外面是那间小屋。 看见眼前的这一切,许多事情在我脑海里面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96.安稳的到达 三明治看见眼前的景象之后惊呆了,看见地上的瓷片的那一刻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好运气就要来了,所以这个时候我在拍打她。 “这里这么窄,我们得想个办法将洞口扩大。”眼前的洞口只是一个抽屉的大小,我们根本没法出去。 “那是我家么?”三明治的话语里面透出深深地不相信。 我对她点点头,让她别在惊讶了。我知道的只是比她早一点,但我并不能给她更多的信息。我和三明治点着灯在这四周找可以将这个洞口砸的更大一些的东西。四周好像并不小,我我没有指示,我们离得太远唯恐迷路。 如果说洞口看出去是三明治家的话,三明治家是木材建造的,那么就将木板砸开一个口子好了。我们忙活了一阵,好在找了一些比较顺手的大一些的石块,我们对着洞口开始砸,只要砸出一个我们能出去的大小就好了。还好我们都不胖。 开始的攀岩让我和三明治的手臂肌肉已经非常紧张了,这才砸了没几下,痉挛感很快就开始了。首先是我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抖,转过头往三明治那边看过去,她也对不准要砸的位置了。 这样耗下去不行,必须快一点,痉挛的情况如果继续恶化,我们两人更本出不去。我对着三明治看过去,没想到她也看向我。我指了指她身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一言不发的两人一同搬起那块大石头,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了,如果失败了,我就拉着她从洞口跳下去,来的更快更直接一点。我们千辛万苦的将石头搬到洞口处,我和她一人拖着一边,然后我喊口令准备,开始,1,2,3。扔。 随着我轻微的口令声,我们把石头抛了出去。哐的一声木板砸断的巨响,还有许多碎石被甩下来的哗啦啦声音。一团雾气飘散过之后,一束光线穿透了这里。我们获救了,我和三明治看着整块被砸开的大口子,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地下24个小时的通行让我们身心俱疲,这一刻我们抱在了一起。我的脖子上感觉到了她湿热的眼泪。 真的好感动,因为又一次看见了太阳。 我们踩着那块大石头,从那个洞里出来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光线从被砸开的大口子里面涌进去,里面的样子让我只看了一眼就放弃来要探寻的打算。太惊人了。 无数个空洞,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茶叶,而最高的一个空洞里面有一只釉里红的碗,并且无意中在地上又看见了一个被打碎的,应该就是我刚才弄坏的一个。三明治当然也看见了,我刚想想和她承认错误,说这是我打坏的第2个了。没想到三明治先我一步冲上前把那只碗突然就踩了个粉碎。 我惊讶之余也很好奇。“这东西是什么?” “不祥之物。”然后她抬头看见了最高的那一个,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拉着我除了洞口。全然不顾我一脸错愕的表情。 我大概理解三明治说的不祥之物的意思,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他们家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们遭到红疙瘩的跟踪。他的叔叔至今生死不明。说不定这里藏的秘密不只这个碗这么简单,不然通道里为何会有早已入黄泉的赵家掌柜的遗骸。 突然间我对那只放的最高的碗充满了好奇。如果拿到那只碗或许我就能知道所有的秘密,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这种想法。 心里那股冲动让我突然一甩手撇开三明治,然后沿着满墙的坑坑洼洼就爬了上去。身后三明治在对我叫道。“禾苗,别去。快回来。” “三明治,你一定也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遇见这么多事情吧。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告诉你了。” 越靠近那只碗,许多事情就像被打通六脉一样的在我身体里面涌动起来。从赵家掌柜到红疙瘩,愚翁以及连公子,赵家几代人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我身边不停地出现?如果我没有一个确切答案,我遇见的这些离奇的事情一旦出去一定不会停止只会继续。那只碗一定会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让我和三明治被牵进这个奇怪的家族里面。 我不顾身后三明治不住的声音,听得出来她非常着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动力,奋力的爬竟然一路都很顺利。当我的手抓住了那只碗的时候,脚底突然抽筋了。我大喊一句坏了,然后看了下面的三明治一眼。一只腿就不听使唤的无法动弹了,另一只腿已经处在了悬空状态,接着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下坠感。 这里离地面至少有5米,我像甘蔗一样直条得到摔了下去,手里拿着一只碗的我只想到了要保护住它。于是极力的缩成一个圆形将碗环抱在自己的怀里。正是这个姿势我看见了这个碗的内部。碗里画的图形我已经见过了,正是三明治家家里那个抱碗的少女,但是少女的身边有一个名字,我还没有仔细的看清楚。身体就摔在了碎石头上,为了保护那只碗,我一直没有放手,身体的疼痛还没有完全的感觉清晰,我就昏了过去,因为头也磕了上去。 连三明治最后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识完全的丧失了,也许这就是死亡召唤的时刻。我感受不到外界对我的任何刺激,也支配不了我的四肢,只剩下一些比较模糊的意识。 意识里面有我的童年,很模糊的童年,大院子里面小朋友都与我疏离。然后无法和人长期保持朋友关系的少年,在接下来是失败的成年。还有一个笑话一般的结局。 这些画面不停地翻转。不知道轮回了多少遍。周围松松软软,好舒服,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这里是我可以长久呆下去的地方吧。我感觉自己可能已经飞升到了天堂。但我好像遗失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我环顾四周一片金光闪闪的灿烂。我手里应该有一件东西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完全忘记了。 我看着自己手围成一个圈的大小,那个碗。当我想到碗这个字眼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身体一阵麻,心跳飞速的增快。快到要震破我的耳膜,接着各种情绪和回忆冲进我的身体。亲戚和朋友对我点点滴滴,三明治最后看我那种急切的眼神。摔下来之前的绝望的心情。但这一切来得快也去的快,给我的片刻刺激很快就烟消云散。当一切慢慢的黯淡下去的时候,一切马上又可以回归平静了。 不知道是什原因,身体出现了第二次麻。刚才的那些回忆有一次冲击着我的神经,这一次更加的清晰,我甚至还看见了舅妈忧郁的脸,连公子已经变成两截的尸体。这一切对我的震动比刚才更加大。我极力要走过去抓住他们,可是每一次的靠近都只让他们更加遥远。他们愁云不展脸慢慢的也黯然消逝了。 但很快我感觉到了第三次也是最强烈的一次麻。这一次的麻木像被放在高压电上一样全身都在抖动。但与此同时我竟然看见了我从洞顶摔下来的时候碗里的那个名字。那一刻我彻底被刺激到喊了出来,“不是我,不可能会是我。”碗里只写了三个字,何苗苗。 我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喊叫之后。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莫名的压力按住。我才意识到,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 耳边出现了非常温暖柔和,略带喜悦的声音“意识恢复了,起效果了。”我发现在自己原来躺在一张床上,头顶有一个非常耀眼的灯,让我睁不开眼睛,四肢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身上好像插满了各种线。“安全脱离生命危险。”确确实实的听见这句话之后我又昏昏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熟睡状态。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我身边坐着三明治,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床单上写着“西安xx医院”。我的心瞬间放下来,我回来了。我终于活着回来了。三明治正微笑的看着我削苹果。我想揉揉眼睛,但是手上正在打针。三明治看我醒了将苹果削成小块喂给我嘴里。 “姑娘,我想以后2姑娘的名字应该是我称呼你才对。”三明治乐呵呵的看着我说。 “呵,你才…额,咳咳咳咳咳。”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立马气急攻心了。嘴里被塞了一个苹果,要回嘴的时候被呛到了。咳的我憋得好难受。 三明治见迅速的站起来,将我的床升降到我可以坐着的角度,边拍着我的后背边说“式不言寝不语。”边拍边说,一共说了我5遍,我才停止了咳嗽。与其说是被她给顺气了,不如说是被她烦的。 “谢谢。”我看见面前白白净净略有消瘦的三明治,捋了捋她的刘海,扶着她的肩膀莫名的就想说这句话。当时只有我们两人,我摔下去之后便失去了意志。我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相比三明治一路上是如何的辛苦了。 “不客气,你带我去,我带你回。我们扯平了。”三明治从肩膀上抓下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间,她手指上温暖的体温将我的手包围在内。轻轻的着,风从开着的窗户外面将她的衣角轻轻吹起。 这一刻,暖阳阳的。 这几天一直是三明治在照顾我,她给我说了许多她带我回来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她背着我带我走到了最近的诊所,诊所里的人非常热情,看见我们两个女孩,于是马上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大医院,几天的稳定之后,三明治给我的家里人打了电话。我被接回了家。回到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三明治在照顾我,因为她想做我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 三明治简单的说完这件感人肺腑的事情之后,接下来我又在医院有几天留院观察。她就开始无聊的说一些奇闻轶事了。但每一次的叙述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吐槽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没有回嘴,因为我完全可以想象这一路会是如何的幸苦,正如我也经历过的一样。但唯独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提,我也不想破坏这份静怡,一直没有问。 时间过得飞快,我醒来之后在医院已经有一个礼拜了,医生通知我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三明治给我买了一套新的衣服让我换上。我看见她已经贴心的剪掉标牌洗好了。穿上之后竟然大小完全正好,我不经怀疑,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她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别扭的穿着,三明治在一边说“我看了你家里你的衣服的尺码。别多想。”我俩出门打上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囧着脸告诉司机去店里的地址,已经恢复的我想尽快去看看店里是不是已经倒闭了。三明治抢过我的话,告诉司机一个地址,我吃惊的看着她表示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你不想知道你最后摔下来的时候抱着的那个碗是什么么?”三明治对我似笑非笑的摸了一下嘴唇说。我立马屏气收声。 “好的,天府路对吧,那我一会就从这边上桥。”司机听完三明治的话对我说了句。 声音特别耳熟,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从反光的后视镜里面看过去。一张让我惊呆了的脸。我压住自己的嘴巴,轻声的叫了出来,眼泪不自觉地流满了整张脸。“连公子。你还活着。” (第一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