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剑法》 第一章 脱困 这是大明永乐年间,朱元璋登基,国号洪武,历经三十五载,后传给其孙建文帝,建文帝兢兢业业,平反了其祖在位时几大冤案,实是不可多的的好皇帝,后他听取谋臣黄子澄意见,欲效法汉景帝消藩之故事,这才引得燕王朱棣不满,几番大战,功败垂成,在位仅四年。 朱棣篡位,国号永乐,是为成祖。永乐皇帝励精图治,大明至此迎来了一个巅峰,当时是水清河晏,四海升平,江湖之中能人志士辈出。 这一日,正值午牌之际,太阳火辣辣的照下来,使得本就被压平的官道,更加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耀的路人望以却步。此时的路上更无半点行人的影子。但既然是官道,总归是有行人,一会的工夫,不远处便传来了“霍、霍”的赶马之声,打断了知了在枝头鸣叫的兴致。 不多时,一辆布置的颇为富丽堂皇的马车驶了过来,赶车之人是一个老者,年龄约摸已有五六十岁,精神甚是矍铄。要是有行人路过的话,一定会埋怨车的主人不通情理,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干此等营生。但若是会家子看到这老者的这幅姿态,定然会惊异无比。原因无他,此人手布厚茧,额头隆起,眼光凝重,透着犀利,动作也甚是麻利,本来奔跑甚欢的马匹,经过他轻轻的一拽缰绳,便立即停在了当场。从他的举手投足不难看出,此人内功外功皆是不凡。只是他甘愿屈尊为车夫,难免令人疑惑,想来车中之人非富即贵了。 老者将马停住,接着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脸若敷粉,身着一件白色的袖衫,甚是华丽,看来是绸布做的,尤其是周围点缀的一些花饰甚是考究,一派富家子弟的模样。女的则是三十几岁,圆圆的脸蛋,皮肤甚是白皙,身材算不上高挑,略显富态。 二人刚下了马车,只听到女子对着白衣少年道:“云儿,赶了半天的路,一定累坏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又这么热,看来中午着实不宜外出。”被换做云儿的白衣少年姓曾,名齐云,少妇之子。 曾齐云听到了她的话后,没说什么,乖从的点了点头。而此时车夫忙将一张华丽垫子从车上拿了下来,放在了路旁大树下的岩石上。垫子上黑白错落分明,条纹纵横有致,散发出丝丝的王者之气,生前虽是一只猛虎,死后只能屈居坐垫了。 曾齐云朝着老者一笑,接着坐在了少妇的身旁。少妇也朝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曾大哥不必客气了,也过来坐吧。”虎皮不算小,就是坐上个四个人也绰绰有余。但是老者听后却显得惶恐异常,连忙低头说道:“夫人不可如此,我等下人怎么能跟主人坐在一起呢,万万不可僭越。”说完这些话后,老者的脸色则是愈发的恭敬了。 少妇仿佛早已知晓老者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也就不再谦让了,转头朝向了坐在旁边的少年,眼神中充满着柔情。曾齐云则是一脸的急切,因在马车上时,少妇给他讲了半截故事,显然是还想继续听下去。 少妇说道:“当时的情形不可不谓千钧一发,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一心想着恒山、嵩山、华山、衡山、泰山五岳剑派,取消各自的番号,统一调令,合而为一,并成五岳派,由一位掌门统领,而他自己费了多年的心血促成此事,自然是对五岳派掌门的位置志在必得了……” 少年听到此处,忍不住插嘴道:“不对啊,娘亲,现在可没有甚么五岳派,仍是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各自称呼,我们不是还和恒山派的仪清师太交情匪浅呢。这么说来,您指的千钧一发显然是不会发生的。”少妇笑道:“错了,五岳各派确实并派了,云儿,你说一下,五岳各派合并好还是不好。” 曾齐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五岳剑派合而为一没有什么不妥,大家都是一个门派,和和气气的岂不皆大欢喜,也没有这么多的杀戮了。”少妇听到少年如此答复,脸色有些不悦,斥道:“不可胡说,五岳并派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只是并派倒也没什么,诚然如你所说,减少些杀戮,总归是好事。可一旦合并后,五岳派必定势大,定会左右江湖格局。掌门若是落在一个宅心仁厚的长者手中便罢,可一旦被蛇蝎阴谋之辈篡取,江湖中又要多一番血雨腥风了,你年纪尚幼,涉猎甚浅,须知江湖险恶,人心难防,得时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曾齐云平白被训斥了一番,加之平时母亲对自己说话都是温柔可亲,何曾这么声色俱厉过,颇不高兴。只是想到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也不敢忤逆,只好在心里想想罢了。 在一旁的老者听到了两人的处境有些冷场,急忙劝解道:“夫人,少爷也是小孩心性,怎会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就不要与他怄气了。”少妇听到了老者调解,笑着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这也是顺带给他讲明些道理,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少妇看到少年的脸色不一会就由阴转晴了,知道他是孩子心性,不以为意,接着道:“左冷禅的功力极高,尤其是他的寒冰真气,在武林中更是大大的有名,就是连魔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都着过他的道。”曾齐云忍不住又问道:“任我行是谁,难道比令狐冲还要厉害吗?” 妇人稍事思考后说道:“要说魔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那可是当时的武林中第一人,不论拳脚功夫还是剑术、内功,融汇众家之长,无出其右,能与之比肩的,除了武当的冲虚道长,少林的方证大师,也只有那位当年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了,至于令狐冲只是剑法最为高明,内力拳脚却也一般。”少年如有所悟,说道:“令狐冲也只是剑法厉害而已,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样,只学剑法就行了,拳脚、内功可以放一放。” 少妇明显一愣,没想到曾齐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忙道:“不行,武功要全面去学,只练一种,难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遇到那些各方面都有造诣之人,岂不是要吃大亏?”曾齐云接着反驳道:“那令狐冲不就是只会一门剑法而独步天下吗?” 少妇苦笑道:“他的一门独孤九剑破尽天下的功夫,自是不用再去学了。”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站在一旁的老者看他明显有几分落寞,说道:“少爷不必灰心,只要你学好家传的剑法,然后贯通拳脚、内功,照样可以独步天下,任我行、左冷禅就是融汇各路剑法的大家,令狐冲是比不过的。” 曾齐云眼睛一亮,说道:“谢谢曾伯的教导。”他又忍不住又佩服起任我行和左冷禅的武功了,以期能够达到他们的那种境界。大凡武林中人,提起某某人,除穷凶极恶之辈,大都先说是某某武功如何,再就是谈论他的善恶立场,追求功夫高低历来就是江湖之人最关心之事,大人都是如此心态,更别说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了。 曾齐云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又接着问道:“既然这么多高手,到底是谁得了五岳派的盟主。”少妇一笑,颇为玩味,对曾齐云说道:“你猜猜看。”曾齐云暗自思忖一番,将他所知道的有限人物过了一遍,说道:“一定是令狐冲胜了,他的剑法这么高,怎么会敌不过左冷禅呢?”少妇面带笑容,微微摇头。 曾齐云见自己猜错了,又用怀疑的口气说道:“那是左冷禅胜了?”少妇仍是摇头。曾齐云又想了一会,说道:“那是任我行胜了。”少妇听后哈哈大笑,说道:“任我行是魔教的,怎么能参与五岳盟主的夺帅。实话告诉你,令狐冲没有跟任左冷禅交过手,而左冷禅则是输在了另一人的手上。” 曾齐云奇道:“没有交手?令狐冲不是剑法最高吗?左冷禅不是博取众家之长、无人比肩吗?怎么会没有交手?”少妇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令狐冲在此之前已经输给了别人!”曾齐云一脸的难以置信,疑惑道:“输给谁了?” 少妇将眼睛看向远方,怔怔的出了会神。曾齐云看到母亲表情怪异,追问道:“令狐冲输给了谁,怎么输的?”他才知令狐冲只是剑法好,拳脚还比不上左冷禅和任我行,急于打破沙锅问到底。 少妇道:“他输给了自己的小师妹,你可能有会问:‘难道他的小师妹比他的武功还高吗?’事实上令狐冲是故意输给他小师妹的。这里面确实有些缘由,你还小,就是告诉你也不会明白。总之,那一次的比武夺帅中,是给令狐冲的师父,也就是当年的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夺去了,左冷禅便是败在他的手上。”少妇说到这里,脸现愤恨之色。 曾齐云更是惊异无比,奇道:“怎么岳不群比起左冷禅来还要厉害,我原以为令狐冲的武功已经是最厉害的了,没想到左冷禅、任我行、岳不群比起令狐冲来更加厉害。”少妇道:“你懂什么,厉害到也不见得,只是岳不群工于心计。令狐冲算是正人君子,左冷禅则是真小人,可比起岳不群来那还是差很多的。” 曾齐云回味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少妇又补充道:“并不是说岳不群的武功不高,仅凭借诡计取胜。相反,这些人之中就数他的武功最为诡异,出手变化莫测,身形犹如鬼魅……”曾齐云听后,一脸的崇拜之色,问道:“不知是他使的是什么功夫,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少妇本来缓和的脸色,又变得肃穆起来,她说道:“岳不群练的乃是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曾齐云大感好奇,道:“辟邪剑法比起独孤九剑如何?”少妇也料到了他会有此问,没卖关子,接着便道:“若论是威力大小的话,应该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的,具体而言,须得须以当事人的功力而定,辟邪剑法以快取胜,独孤九剑则是专攻弱点,这个可很难说……。”少年听得入了神。 少妇又接着说:“不过要想练习辟邪剑法,却也极难,极难!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曾齐云听得此言甚怪,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这是《孝经》开宗明义的第一篇,我自是背得滚瓜烂熟,不知这与练剑有何关联。” 曾齐云并未深究,继续问道:“那岳不群得了五岳派的盟主后,接下来呢?”少妇不答,而是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歇息够了,有话路上再说。”说罢少妇站了起来,曾齐云忙揽住母亲的手臂。 候在一旁的老者抢上一步,掀开了车帘,等到两人上了马车,老者这才右手提缰,左手将鞭子一扬,接着传来“啪”的一声清响,那马吃痛,嘶叫一声,车轮咕噜咕噜地转了起来,马车向着前方驶去。而车中还依稀的传出“林平之”、“五岳盟主”之类的言语,但随着马蹄的远去,最终还是几不可闻了…… 就在马车远去的同时,母子俩坐过的巨石后面的草丛中,传出了几声“喋、喋”的枭笑。甚是尖锐,刺破鼓膜一般,其中竟然透着酸楚、落寞、不甘、痛苦。 喋笑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脸色煞白,一张惨淡脸庞在中午太阳的映射下,说不出的诡异。他紧闭着双眼,眼睛向里凹陷,嘴角微斜,甚是吓人,尤其是令人惊异的是,他竟然负在别人的背上。而背负他的也是一个少年,年纪在十五六岁。这名少年虽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可除脸色稍黑点之外,其俊美程度不亚于驾车而去的曾齐云。 只听这个少年说道:“不知师叔为何大笑。”白脸中年男子听罢此言,笑意仍然留在脸上,他道:“想不到我十几年未曾在江湖中走动,竟也在武林中暴得大名,看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如此这般,方不负我林家在武林中声望,哈哈。” 少年听到背上的男子如是说,也是怪笑道:“师叔所言极是,这次师父命我下山,目的就是将师叔救出,共谋报仇大计,只要师叔与师父联手,天下还不是运于掌中。”背上的男子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他的说法,接着问道:“你师父现在何处,为何不亲自来接我呢?”言语之中甚是孤傲,似乎别人不亲自来便是不对。 青年男子连忙解释道:“师叔有所不知,师父已于十几年前练功不慎,以至于内息走入岔道,现已功力尽失,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师叔见谅。”少年的言语甚是恭敬,并且说话之际,不住地观察中年男子的脸色,唯恐稍有得罪。中年男子负在他的背上,少年看不清他的全貌,不由的心下打突不止。 中年男子听完他的说辞后,笑道:“你师父也会出错,哈哈,我既然已经得脱囹圄,感激你师徒俩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少年这才松了口气,还真怕他性格乖戾,有所怨恨,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中年男子问道:“刚才只一味赶路,还不知道你的贵姓。” 少年听对方主动问自己的名字,顿时大喜,说道:“师侄姓张,全名张小宝,师叔叫我小宝即可。”中年男子尖里尖气得重复道:“张小宝,张小宝,好名字,好名字!真是后生可畏啊。你师父能有你这个徒弟,可令我这孤家寡人羡慕得很啊。”张小宝连忙说道:“师父常言:‘见到师叔如见师父’。晚辈也确是这么想的,师叔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言,弟子纵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中年男子道:“很好,很好,我若能逃得升天,一定不会亏待于你。”张小宝大喜道:“师侄先行谢过师叔了。”两人虽说的亲热,张小宝还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此时晌午已过,一天之中就数此时最为炎热。张小宝背负一人,虽然停滞了有些时候,但额头的汗水还是涔涔而下,背上更是早已湿透,他的后背与那人的前胸黏连在一起。张小宝何曾受过这种苦,虽有说不出难受,但还是强忍着。 张小宝道:“师叔,夤夜至此,未曾进食,我带有干粮,不如我们先胡乱的吃些,再行赶路。”中年男子道:“这样很好,梅庄的那些小子们也不知我们的去向,我们歇着,只管让他们找去就是了。”张小宝将他放在草地上,拿出了事先存放的干粮,也无非是几个大饼,些许肉脯而已。 中年男子一边吃饼,一边嚼着肉脯,虽是寻常东西,但他猝脱大难,心中喜极,却也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个干净,露出极为满意的表情。忽地他心念一动,问道:“梅庄之中,守卫森严,不知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救我出来的。”张小宝答道:“师叔有所不知,因为我装扮成送饭童子的模样,故能瞒天过海。”中年男子说道:“那样说来,之前的送饭的小厮与你相似了。”他之所以如此问,自然是怀疑少年的身份,若不是与小童相似,又怎会不露痕迹。 张小宝平淡说道:“启禀师叔,先前给你送饭的那个小厮,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原名叫张大宝,这是十几年前师父早就埋下的棋子,如今他的胸口中了我一掌,必死无疑,能有机会杀身成仁,为师叔做些事情,也是他的造化。”中年男子听到张小宝的回答,大感满意,笑道:“你能大义灭亲,果然有过人之处,看来你师父对你下了很大的功夫,哈哈。” 中年男子竟把无妄的杀戮看作是大义灭亲,其心性可见一般。 张小宝虽自小就没有与哥哥在一起,但也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说杀他之际未曾心软,但好歹血浓于水,而怪人却说大义灭亲云云,还是令他愤恨不以。但师父早有严令,一定要助他逃出生天,当下只得将怒气压下。 看看干粮已经吃完了,张小宝道:“师叔,趁着对方未曾追来,我们还是快快的赶路吧。”中年男子微一迟疑,道:“你准备到哪里去。”张小宝说道:“师父早有吩咐,要我们到华山脚下与他回合……”中年男子一听华山二字,脸色瞬时转厉,颤声叫道:“华山!为什么是华山,华山的掌门是谁,是不是令狐冲?”只是太为尖锐,虽然是中午天,还是另张小宝大感悚然。 他惊魂未定,说道:“现在华山的掌门是施戴子,令狐冲虽不是华山的掌门,但还是偶尔在华山附近出没。师父说过,等到师叔与他回合后,便共同商讨对付令狐冲的计策,毕竟他是师叔与师父的大敌。”中年男子喋笑道:“就去华山,我就是要令狐冲死在我的面前,方泄我心头之恨。” 张小宝看了看太阳偏西,已接近申时,没有了之前的炎热,试探说道:“师叔,我们现在就动身怎样。”中年男子道:“杭州距华山几千里的路程,前有堵截,后又追兵,眼下我虽已逃出,已近废人。武林中所谓的正义之士不会容我,魔教的徒众也得之而后快,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逃过武林人士的追杀?”张小宝傲然言道:“师侄现已经将华山、嵩山的剑法融会贯通,又分别习得恒山、泰山、衡山其他五岳诸派绝技,青城、峨眉、昆仑等派的精妙剑招也懂得三分,即便不能分身杀敌,护得师叔周全却是绰绰有余。”中年男子不听便罢,一听到有人谈论剑法,且张小宝满是大言不惭,一声冷哼,甚是不屑,骂道:“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把式,也好拿出来献丑。” 张小宝脸色铁青,真想立即上前一掌毙了这厮,但是他自幼受过苦训,深知忍他人不能忍,容他人不能容,才能成就大事,方为人上人。当下张小宝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的道:“那依师叔之意,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动才好。”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回去!” 张小宝大惊,疑惑道:“回去那不是羊回虎口,自寻死路吗?”中年男子神秘一笑,道:“不但要回去,还要重新回到地牢之中。”张小宝虽然一时惊异,但瞬间明白过来,赞叹道:“师叔这一妙计真乃神来之笔,师侄这就背负师叔回地牢之中。” …… 江南梅庄坐落在西子湖畔,绿树掩映,红花围绕,梅庄之名的由来便是因它外围有大片大片的梅树。此时的梅树老干纵横,枝叶茂盛,游人若是至此,难免会想起初春梅花盛开时的妙景,定是深雪数枝,相映成趣。 在梅林的尽头的青石板路上,站有一人。此人脸色微红,眉如卧蚕,眼似丹凤,尤其以一把及腹长髯,更为显目,活脱脱的一幅美髯公的景象。不过虽然貌似美髯公,但此时却来回不停的在石板路上踱步,哪里有半分美髯公的洒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梅庄的二庄主——丹青生。丹青生在武林中也算的是一流好手,只是好风雅,放言自己有三绝:酒绝,画绝,剑绝。比起五代时的顾恺之,实是不逞多让。 过不多时,一个精壮的汉子跑了过来,先是施了一礼,接着言道:“启禀二庄主,属下已在西湖周围的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并未发现逃犯的踪迹,另外派出的家丁也未曾回复,还请二庄主定夺。”丹青生已如热锅上的蚂蚁,闻听此言,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从庄内又跑出来了一个家丁,丹青生急忙问道:“大哥可曾传来讯息。”那汉子回应到:“大庄主此时还在救那孩子,尚未醒转。大庄主还请二庄主前去。”丹青生听罢不再耽搁,急忙转身朝着大门走去。他深知此次干系重大,若放走了要犯,难免一死,死固然是可怕,但想起三尸脑神丹发作时的惨像,不寒而栗。 丹青生推开了房门,在床帷之内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双唇泛白,气息微弱,脸色更无半点血色。丹青生抢先一步,抓住了少年的脉搏,只感觉到少年的脉象虚滑无力,好在不会立时毕命。丹青生向一旁的人问道:“大哥,这小子能不能醒转,性命还能不能救过来。” 丹青生所说的大哥乃是一个立在床边的一名胖子,他身材甚矮,尤其是一个大脑袋,油光滑亮,须发皆无,右手上握着一只毛笔,其大如椽,笔头没口子敲打在左手的掌心里,显得心绪不宁。此人乃是孤山梅庄的大庄主,因醉情于书法,简直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光是练秃的笔就有几千只了,自诩为“秃笔翁”。昔年王羲之曾言:“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这位秃笔翁深得王羲之其味,书法更是当世一绝,至于武功,在武林中算是一流高手,但比起他的书法来,则又大大地不如了。 秃笔翁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便是合我两人之力,输些内力给他,助他打通淤堵的经脉,等他醒转之后,也好问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丹青生迟疑道:“我看此事不妥,这小厮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当初收养他之时,就是因为他的听觉经脉已废,难以听到声音,话也说不出半句。他便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救他醒来,也是爱莫能助啊。”秃笔翁叹息一声,道:“权且救他一救,尽人事,知天命。万一他真能提供些蛛丝马迹也是好的。”丹青生不再言语,点头默许。 丹青生坐在小厮的左边,将两只手的拇指,一根按在小厮的大椎穴上,另一根拇指顶在腋下的极泉穴上,秃笔翁则在右边,依法施为。两人潜运内力,当下真气犹如一条条的溪流,缓缓的注入小厮的心经、督脉之中。不一会,小厮的头顶上便散发出了丝丝热气,脸色逐渐的有了红润,二人知道他的性命算是捡回来了,如果机缘好的话,借此打通被封的经脉,听觉恢复也是有的。 盏茶的功夫,只听的床上之人一声哼嗯,缓缓的睁开了眼,秃笔翁、丹青面露喜色。这名小厮看到两位庄主坐在床边,骇的无措手足。便想爬起来参拜,只是刚刚醒转,心有余而力不足。 秃笔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居礼,问起前几天的缘由,小厮则是一脸的焦急,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个不停,二人却是茫然无解,看了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丹青生脸上的忧色更添许多,抬头向秃笔翁道:“大哥,你我兄弟是当即上告教主和圣姑,还是找找看再说。”秃笔翁也是无可奈何道:“兹事体大,不可等闲视之,更可隐瞒不报,我立即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你我二人则立即分头行动,只能寄希望于圣姑降罪之前,将人找到了。”虽说只要将此消息散布于江湖之中,相信不久便会擒获那人。但二人必定会落下个疏忽职守之罪,心中难免有戚戚之意。 与此同时,官道上的一辆马车仍然在踽踽而行。车中不时的传出阵阵的惊叹,只听的曾齐云说道:“娘亲,你说到那林平之骑马往来于嵩山脚下,陆陆续续的已杀了青城派几十个人了,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也已被吓破了胆,接下来呢,不知林平之有没有杀得了余沧海。” 中年女子道:“杀了,还是很轻松的杀了。余沧海对林平之不起,林平之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当时的杀戮太过,实在骇人听闻。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冤冤相报,何时才是尽头啊。当时我虽心有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曾齐云听了母亲的一番话,颇为诧异,说道:“娘亲,你认识林平之吗?还见过他杀人?”少妇闭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味往事一般,接着叹道:“那可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倒也难能可贵,可能是当时的境况太过悲惨之缘由吧。”少妇说完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曾齐云也没有去打扰。平坦的官道上,除了知了的吱吱叫之外,就只有车轮辘辘碾过的声音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逐渐逼近马车,车轮的滚动声至此戛然而止。 只听的车上赶车的老者质问道:“什么人,胆敢拦我家主人的车马,不知有何贵干。”曾齐云听到呼声,从车窗向外张望,看到五六个人立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当中一人目光炯炯,身材高大,头上有些许刀疤,甚是凶悍。 曾齐云低声道:“娘亲,我看来者不善……” 只听的中间那人朗声说道:“前辈请了,在下丁坚,乃是前面孤山梅庄的管家,因庄里走脱了一名要犯,夤夜追至此,今番冒昧的打扰你家主人的清兴,实在是万分抱歉的很,还望行个方便。”说话者乃是梅庄的管家丁坚,行事亦正亦斜,因出剑极快,犹如闪电,江湖人称“一字电剑”。之所以甘为梅庄的管家,一是因梅庄的庄主当年救他一命,对其有恩;二是厌倦了江湖的纷争,索性在梅庄里当了奴仆,倒也有几十个年头了。 本来以他的脾气,自是不肯对人服软半分,只是这次过于紧急,加之赶车之人形神矍铄,目光有神,显然是会家子,武力定然不弱。下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是车中的主人了,是以在话语中,比平时就软了三分。 赶车之人闻得对方言语恭敬,连忙放下马鞭,抱了报拳,道:“久仰阁下大名,在下姓曾,名寿,乃是一介车夫,今日得见丁大侠尊容,实乃三生有幸,只是我们一路走来,并不曾见此道上有人经过。”丁坚说道:“原来是曾老英雄,失敬失敬,在下并不是不相信老英雄的话,只是这次干系太过重大了,若有蹭蹬我等可担不起,不知阁下可否行个方便,权且让我们搜一搜。” 曾寿还道是丁坚只问他是否见过可疑人等,拦住自己的去路,虽不喜,但尚可容忍。可后来一听丁坚要搜车,不禁勃然变色,怒斥道:“此车所坐,乃是我家的夫人与公子,既有女眷在内,并不方便与外人相见,我看丁大侠还是请回吧,抑或是到其他的地方寻一番。”丁坚听寿者之言甚是不善,心中不喜,又加之平日发号施令惯了,那肯干休。当下将脸一板,沉声道:“既然老英雄不肯合作,那么在下只好动强了。”说罢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五人会意,呼啦的一声,呈半圆扇形围在了马车的前方。 曾寿看到对方如此行径,好不知趣!知道不能善了,当下不怒反笑,说道:“想要搜车,先过老夫这关在说。”接着又喃喃自语道:“老夫几年未动武,生疏已极,不知还能记起多少。”言罢将手中拿起的缰绳又是一放,从背后反手抽出一把长愈三尺的长剑,当下脚尖在车辕上轻轻一点,身子飞腾在半空中,接着“刷”、“刷”、“刷”刺出三剑,分别刺向丁坚胸前膻中、左右在肩关节后下方的肩贞两穴。从起身,再到腾空,到出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车上的母子二人正是从窗口观察着场上的变化,少年看到老者势如脱兔的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忍不住击节叫好。少妇则是微微一笑道:“云儿,你伯伯的这招‘一剑三星’使得出神入化,纵是你爹爹亲至,也不过如此了,只要你勤加练习我们曾家的这套剑法,以后在江湖中即便不能扬名立万,保得自身的安全却是绰绰有余了。”少年见到自己平时使得极为狼狈的招式,在别人手中却是信手拈来一般,威力何止十倍,顿时心驰神往,哪里还顾的母亲的解说。 丁坚虽早有防备,但还是没料到对方一个糟老头子,赶车的马夫,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招式老练,出手犀利,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先是看到剑尖指向自己的膻中穴,连忙右手提剑阻挡,左足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接下来剑尖又指向自己的肩贞穴,知道这是连环剑势,第一式已经退了一步,第二式是万万不可逞强硬挡,当下又退了一步。等到老者第三剑刺来的时候,又退了一步。就这样老者出其不意的一招三式,愣是迫得丁坚退了三步。 大凡比试斗勇,见到对方的招式精妙,难以破解,退他几步原也无可厚非。只是丁坚尚未出手,就给迫得手忙脚乱,面子上难免挂不住,他心中恼怒之极,不再倒退,将手中的长剑一挥,剑花突起,“嗤”得一声轻响,一道长长的电光朝着老者疾闪而去。车中的少年看到丁坚的剑光浮动,夺人神魄,不由得一阵眩晕,心思甫动,暗道:“此人出剑之快,实是犹如鬼魅。” 老者一剑攻出,迫的对方倒退,已达目的,当下凝神戒备。当丁坚的快剑倏的刺来之时,已有防备,只是没料一快至斯,心下也是颇为惊异,暗自叹道:“此人的功力非同小可,权且先观察一番。”当下不在贪进,紧紧的守住自己的门户。 丁坚由于上来就输得一招,脸上无光,急于找回脸面,当下一剑快似一剑,一连刺出了十三剑,但见对方只是一味的防守,并不急于进攻,知道老者是为自己的快剑所摄,暂无还手之力,当下不敢托大,唯恐稍有疏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仍是以快攻快打为主。老者自知没有对方的剑快,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着两人不断的拆招,到得后来,十招之中,他也能攻得一两招了。 少妇在车中观察场上的人争斗的同时,还不时的给旁边的少年讲解:“云儿你看你曾伯伯的这招‘一碧万顷’使得极为传神,用这招抵挡对方穿胸一剑是再好没有了。”“这招‘群星托月’则是极好的攻招,能够迫的对方退一步,想不到你曾伯竟然将曾家剑法一用至斯,你如果也有此领悟,我跟你父亲就不会再反对你外出历练了……”至于丁坚带来的几名手下,则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上的打斗,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对于丁坚这个仅次于两位庄主的大管家,还是很忌讳的。 丁坚久攻不下,渐渐的焦躁起来,手上又加了三分力度,剑又快了不少,但是老者已经看清了丁坚的剑路,浑然不惧,仍是见招拆招。过了良久,仍是不分胜负,这时只听的“嘭”的一声脆响,丁坚与老者分别跳出战圈。 曾寿退到了马车旁边,虎口传来阵阵酸麻;丁坚则是回到了马车前方,还是刚来阵势。只是脸色发红,大口地喘息不已。 丁坚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红脸长髯,书生模样的人,知道是梅庄的庄主到了,顿时心中大定,连忙施礼道:“参见二庄主。”来人正是丹青生,因为救活小厮之后,并未问出些缘由,于是他与秃笔翁两人一北一南前去搜寻。丹青生往北走,到了这里看到路上有人争斗,一人是自己的管家,另一人却是不识,立即挑开了两人的长剑。 丹青生脸色一沉道:“丁坚你好大的胆子,你不去追逃犯,而在这里逞凶斗勇,你可知罪!”丁坚甚是惶恐说道:“庄主有所不知,我们正是按可疑足迹追逃而来,追到这里后,没有头绪,属下怀疑是被他们窝藏,要求搜查一下,只是他们妄自逞强,竟不许属下靠近半步,固有刚才的一战,还请庄主恕罪。”丹青生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朝这赶车的老者道:“在下丹青生,乃是前方不远处孤山梅庄的二庄主,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有所得罪,万望恕罪,还请行个方便。” 曾寿自知一个丁坚还奈何自己不得,再来个庄主的话,那是万万不能敌的,当下抱拳道:“不敢,在下姓曾名寿,乃是区区的一介车夫,刚才交手实是迫不得已,这位丁好汉竟然强要搜车,我家夫人在此,岂能让他如此放肆。”丹青生道:“那就老烦曾老英雄请示一下尊夫人,不知可好。”曾得听闻他这般言语,料拖不过去,只得得转过身去,在车旁耳语几句。之后车上传来一个颇为清响的声音道:“既然是此间梅庄的主人,理应给个面子,只是车上除了一个孩子外,就只剩下我这个妇人,实在是不便,还请见谅。”众人只听的声音极为悦耳动听,要不是此行干系重大,还真不忍打搅。 丹青生心中微怒,明摆着对方不给自己面子,只听的他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得罪了。”当即一招“长虹贯日”,朝着车辕旁边的老者刺去。曾寿一见丹青生的剑法好生了得,法度森严,气势逼人,嗡嗡之声不觉,这是内力深厚之故,比起丁坚来,胜的可不只是一筹。自知不敌,还是要挺剑迎上。 就在这时,车帘蓦地扬起,从中车中刺出一把长剑,只听“铛”的一声轻响,两剑相交,打在了丹青生的剑面上,丹青生接下来的连环招式便使不出来了。原来丹青生这一出手就是三招连环,本想攻的是曾寿,不曾想被少妇斜刺里打断,破了剑意。 丹青生心下惊异,只感到对方的内力甚是绵长,等到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少妇时,更加钦佩。他巧遇对手,好胜之心突起,又是一招“同蛟起凤”,自下而上撩向了尚在空中的少妇。 少妇看到对方的这一招由下刺上,不光声势极大,威力也是不凡,不敢直措其锋芒,当下剑尖一点地面,借着剑身的反弹,身子竟又飞高了丈许。丹青生见到对方躲过了自己的这一杀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豪气大盛,大喝一声道:“好剑法!好轻功!”接着又是一招“春风杨柳”攻了过去。 众人看到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十个回合,目驰神眩,分不出高下,既佩服与丹青生剑法的高超,有慑于少妇身法的美妙,都忍不住暗暗喝彩。此时车中的曾齐云看到母亲大显身手,独斗红脸汉子几十回合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口张的大大,惊讶之情实是难以言表。他从没见过母亲显露过武功,而且功夫还是那么的高明!最要紧的是母亲的武功比起自己家传的剑法还要厉害许多。他不禁喃喃自语道:“这……这……可令我不懂了。” 丹青生豁然喝到:“夫人住手,你可是峨眉派的师父。” 这时丹青生已经与少妇斗了一百多个回合,少妇的剑法轻灵,身法飘逸,走的是阴柔的路线。其实以丹青生的眼力,自是一上来就看透了少妇剑法的出处,只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法流传甚广,五岳各派会昆仑派的剑法不足为奇,武当派会青城派的剑法也是正常。丹青生与少妇斗了百十回合后,见到对方用的都是峨眉派的精妙剑招,至少已有十几年的修为,做不得假,这才确定对方应是峨眉派的俗家弟子无疑了。 少妇一声轻笑,道:“为何不打了,是峨眉派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有何本事,我们再来比斗。”少妇说完又摆开架式,准备出招。丹青生听到少妇的话后叫苦不迭,圣姑当年有令,不可对武林中的那些所谓的正道为敌,更不可对峨眉派、华山派的弟子们无理,教中弟子奉为圭臬,丝毫不敢稍有逾越,是以江湖上日月教的徒众们见了这两派的弟子都躲着走。丹青生今天走了华盖运,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祖宗。 他虽然心中大感晦气,但还是急忙补救道:“既然是峨眉派的师父们,那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少妇脸色稍事转晴,但还是呸了一口道:“谁与你是一家人,自古正邪不两立,在你的口中竟成了一家人!好不要脸。”丹青生急忙陪笑道:“你派的令狐掌门与我日月教的圣姑结为秦晋之好,这事在江湖中传为美谈,成一时之佳话,如此一来,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少妇听完丹青生提到了令狐冲,顿时笑靥如花,在一旁的几名梅庄家丁、管家丁坚以及丹青生都是心中一怔,冒出了同样想法:“这女子的脸色变得也忒快了吧。” 少妇止住了笑意问道:“你大哥秃笔翁怎么没来?”丹青生开始听到少妇叫自己魔教妖人时,就有过疑惑,不知她为何认出了自己是神教中人,未曾往深处想,这时她竟喊出了自己大哥的名字,那么可以肯定两人一定是旧识。 丹青生仔细端详了少妇些许,若有所思,说道:“你就是当年恒山派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吧,没想到啊,十几年不见,我……我竟然认不出你来了。”少妇呵呵一笑:“晚辈郑萼,拜见丹青生前辈。”丹青生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确实不中用了。”郑萼问道:“不知庄中逃了何人?”丹青生一怔,脸色瞬时变得极差,叹道:“只顾的与你交谈,险些误了大事,既然你是令狐公子的朋友,我也不瞒你,你跟我来。”说完,丹青生在前,郑萼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距离众人已经远了。 曾齐云看到自己的母亲先是与丹青生大战一番,后来不知为何,竟然又好得不得了,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委实令他费解。丁坚也没有见过二庄主对外人如此客气过。曾寿也听出了端倪,对面的几个人是魔教的,而且还与夫人相识! 不多时,只听的不远处的叫做郑萼的少妇惊叫道:“你说什么?竟……竟然……然让他逃跑了!”丹青生却作无奈状,苦笑道:“我们几兄弟可真是无用的很,当年四人看不住任教主也就罢了,令狐公子与向教主武功高强,机智绝伦,我等不敌乃是必然,可是这一次,竟重蹈往日覆辙,自古就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之语。唉。惭愧惭愧。” 原来,十几年前,东方不败任魔教教主的时候,梅庄的地牢之中便关押着前任教主任我行。当时由包括丹青生与秃笔翁在内“琴棋书画”四绝看守,后来任我行被令狐冲与向问天用计救出,不久后,任我行杀了黄钟公与阴阳子,四绝之中,就只剩下丹青生与秃笔翁。等到任我行天命已尽,向问天接任魔教教主的时候,令狐冲辞去恒山派掌门一职,并与任我行之女任盈盈在梅庄结为连理。当时的郑萼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曾到场庆贺,是以结识秃笔翁、丹青生两人。近年来魔教不再为祸江湖,胡乱杀孽,名声虽不见的十分好,却也不似以前那般人人喊打了,她对魔教到也不是十分的排斥。 林平之本为令狐冲在华山的师弟,后来因练报仇心切,自宫练剑。不过练习辟邪剑法后,性情大变,杀岳灵珊后投奔嵩山左冷禅,在华山的思过崖与令狐冲对战时,被令狐冲挑断手脚筋脉。令狐冲没有伤其性命,反而关在了梅庄的地牢之中,郑萼虽然知道林平之被关了起来,却并不晓得他就是在梅庄之中。这次张小宝将林平之救走,弄的梅庄上下鸡犬不宁,众人找得“犯人”就是他了。 郑萼定了定心神说道:“一旦他的辟邪剑法流传于江湖,必然会祸患江湖。前辈可曾告知令狐师兄与任大小姐?”丹青生道:“这个自然,我等岂敢隐匿不报。唉,时候也不早了,我再四处搜搜看,小师父有时间可来梅庄坐坐。”丹青生说完不等郑萼回答,直接招呼丁坚等人,向着官道北去。 郑萼叹息一声,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的声音,响彻在官道上…… 第二章 授剑 西湖位于杭州西郊,旧时又称武林水、西子湖、钱塘湖。宋人苏轼在西湖任职期间,治理水患,为后人留下的苏堤,可谓是政绩斐然,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所建的水堤命名为苏堤,还在起始处立了一处石碑,正面记载他的功绩,背面上还题写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相关诗句,凡是到此地游玩读书之人,必会诵念几遍,追悼东坡这个旷古烁今的大文豪。 这天,西湖的苏堤上,来了一对母子俩,少年谈笑风生,英气豪发;少妇则是若有所思,显得心事重重。此二人正是官道上坐在车上的那对母子,女的便是郑萼,少年自然是曾齐云。尽管曾齐云在读过不少有关东坡的文章,但初临圣地,饱览完石碑上对东坡功绩的追溯,敬仰之情还是油然而生。只听的他对身后的少妇说道:“娘亲,你看苏轼将西湖的美景,比作沉鱼落雁的西施,以景喻人,可真是奇妙得很啊。” 邓萼说道:“苏东坡的想象可谓是纵横稗阔,读他的‘大江东去’足见他豪爽,读他的‘十年生死’则见其委约,西湖的‘西子’之名便是起于他了。”曾齐云听她说的精彩,不过兴致却不是很高,似乎路上邂逅了那些怪人,便是如此了,大感无趣。他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白堤看看吧,白香山的诗我最爱读了。”少妇点了点头,母子相偕前往白提。 二人饱览大大小小的风景,曾齐云初到杭州,见到这么多美景,心旷神怡,更加的流连忘返。又先后去过灵隐寺,六和塔,以及栖霞岭下的岳王庙。令曾齐云印象最深的是岳王庙忠烈祠内,岳武穆身穿盔甲蟒袍,按剑而坐,栩栩如生的塑像…… 终于在第三天,整个西湖的景致几近都给二人逛遍了,郑萼才对曾齐云说道:“云儿,我去会一位老朋友,你留在此处多玩几天,到时别忘了去客栈找你曾伯。”邓萼正要去赴梅庄之约,不想让曾齐云掺和,故有此说。 曾齐云好奇心重,说道:“母亲一定是去找那些怪人了,我也要去,顺带开开眼界。”少妇一想的确如此,便说道:“那我就带你去看看,要注意礼节,不可弄出笑话。” 曾齐云大为雀跃,紧跟在母亲母亲身后。只见郑萼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前行,盏茶的工夫,来到了一座绿树掩映,红花遍地的大宅院子之前。曾齐云回顾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除了欣欣向荣的花草外,还有一些干巴巴的梅树。小道的尽头乃是一个朱红色的大门,气象宏伟,井严有度。门上的匾额上镶嵌着“梅庄”两个镏金大字,熠熠生辉,曾齐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庄院…… 张小宝背负着林平之,按着原路返回。林平之乃是兵行险招,看起来二人重回地牢,危机重重,其实却不尽然。江湖之中,以魔教的势力最为庞大,遍布各地,再者一些正道人士,自命不凡,见有利可图,必会如蚁附膻,如若知道了林平之的行踪,不管他是走水路,还是旱路,必会被知觉,难以遁形。退藏梅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反倒是安全的多了。 张小宝回到梅庄之时,已经是二更天了。只见他背负着林平之,纵身一跃跳过了院墙。寻常人士若是看到张小宝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身手,必会惊叹不已。不过在林平之的眼中,也只是勉强凑合。 张小宝左拐有拐,竟对诺大的梅庄甚是熟悉。转眼间,他来到了后院,穿过了一个月型的门洞,往前走几步,进入了一间石屋之中。内室里有一张床,他掀开床板,拉开了地道的入口,先将林平之放了下去,自己接着跟上。林平之知道回到地牢之中,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别无他选,这才主动提出,若按的常人,即使是想到次节,迫他回到地牢已是万难。 地底之中一切照旧,二人轻车熟路,不一会就到了地底的囚室。 六月天甚是炎热,即便是坐在树阴下纹丝不动,也会汗流浃背,不过囚室是在西湖的湖底,地牢之中甚是清凉,张小宝之前的一身恶汗,到了此地后便止歇了。若不是误用作牢房,夏天实是避暑得胜地!至于冬天,有了整湖水的涵养,此间温度堪比春秋,身穿短袖也不会嫌冷。实是纳凉福地,避寒洞天。 林平之坐在一丈见方的石牢之中,嘴里发出喋喋的怪笑声,张小宝乍听起来,再配合他无比扭曲的表情,诡异之处实是难以形容,那滋味仿佛置自己于冰窖之中,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寒战。他一心只想离林平之远点,开口说道:“师叔稍坐,我到上面打探些情况。”说罢不等林平之交代,径直的来到了入口之处。 张小宝推开床板,从屋内踱到了门口处,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此时庄内灯火通明,远处偶尔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步速一致,想必是一些高手。尽管情势甚危,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引来的,张小宝还是面露得色。 这时,远处处传来了呼喊之声,张小宝因为离的太远,加之内力不足,断续之间,听不太真切。他因惧怕林平之,就在此多呆了一会。 与此同时,在梅庄的正厅之中,一个嗓门颇大的声音道:“大哥,犯人逃跑也有一天了,方圆几十里都已经搜遍了,还是一无所获,到底如何是好。”说话之人不住地捋自己的长髯,脸上布满焦躁之情,正是丹青生。 秃笔翁沉吟道:“附近的村庄尚未来得及尽数搜过,若是他们化装成当地的村民,也是极难分辨,为今之计,只能是多派人手,挨家挨户的去查找了。好在水路、旱路皆有教中的弟兄把持,倒也不至于让贼人跑了。”丹青生道:“大哥所言极是,只要有四五天的时间,附近即可搜遍,那人必会无所遁形。”秃笔翁不再言语,又不断的有家丁前来禀报进展,总之是一无所获。而且杭州的一些日月教弟子接到命令,也来了不少,都聚集在天井之中,嘈嘈杂杂,难以安静下来,张小宝听到了呼喊之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张小宝终究是怕林平之责怪,不敢多待,急忙移换脚步,转身回到了地牢之中。林平之还是斜靠在地牢的墙边,脸色冷淡,丝毫看不出是喜是忧。张小宝恭维道:“师叔料事如神,现在梅庄之内已经是草木皆兵了,想来前往各处的路口皆以被他们封死,幸亏听得师叔箴言,若不是如此,我师徒二人必为所虏矣。” 林平之的脸上又添了些许不屑,说道:“一些宵小之辈,不入流的功夫,也能拿出来献丑,若是我手足安好,纵然是皇宫内院,也来去自如,还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吗,想我当年杀余沧海,杀高木峰,杀五岳派的弟子,何等气魄,谁能奈我何?而如今我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林平之说到后来,语气由平转厉,而且不住地用手捶打墙壁,带动石室壁上的铁链,发出霹雳咣啷的声音,其内心之愤怒可见一斑。 张小宝怦怦直跳,还是说道:“师叔是虎落平阳,若非如此,就凭师叔天下第一的绝世剑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几个小蟊贼喝足道哉。”林平之忽又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马屁精,不过师叔我听起来受用,一旦我林平之能够逃出生天,不会亏待你的,我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就传于你吧。”张小宝听后大喜,连忙跪下磕几个响头,称谢不以。林平之则是欣然接受,只是脸色有种说不出的阴沉。 一连几天,张小宝与林平之都是在地牢之中,深居简出。林平之是司空见惯,张小宝则难以适应,不断地在入口处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既是为了防患未然,大多还是为了隐藏他心中的不安。 这天夜里,张小宝轻轻的推开了床板,趁着黑夜,潜隐身形,穿过房间,后又出了房门。若依得起先的计划,须得待个十天半月,等到风声渐松之时,两人找个时机出去便是。只不过当初林平之乍得逃脱,一时惊喜交加,少了算计。张小宝毕竟年轻,只是瞻前,也是忘记了顾后,竟然未准备好干粮饮水。饮水尚可解决,地底之中不时有西湖之水渗透下来,勉强可饮。至于食物则半点也没有,只几天的时间二人就饥肠辘辘了。张小宝只好就趁此黑夜,外出弄些食物过来。 先不说张小宝夤夜到附近的村子里寻找食物。这天辰牌时分,郑萼曾齐云母子二人来到了梅庄,叩响了朱漆大门,接着便有家丁探头询问。只听的郑萼说道:“劳烦通报庄主,就说是故人郑萼来访。”并递上名帖。家丁这几天见惯了来人,不足为怪,应声诺后进去禀报。 等待之际,曾齐云眼尖,看到一行三五个人远远地逶迤而来,正是前些天在官道上拦截自己马车的一字电剑丁坚。丁坚看到郑萼,略有些惊讶,忙上前见礼,郑萼说明了来意,也不待家丁回复,几人便进了庄中。 来到了正堂,分了宾主入座,曾齐云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见右首坐着一名胖乎乎的老者,脑袋上的头发稀稀疏疏;左首坐着一名长髯的老者,脸色没有了之前见过的红润,略有泛白,正是在官道上拦住自家车马的丹青生。 秃笔翁这几天未捉回要犯,神情抑郁,今番见到郑萼,难得露出了笑脸,他说道:“与小师父一别十几年,未曾相见,甚是想念,要不是丹青生弟陈说路上偶遇之事,乍然相逢,我可真认不得了。”郑萼笑道:“我也甚是想念两位,只是前辈在此归隐,舞文弄墨,好不喜人。我虽偶然到江南来,却也不好打搅过两位庄主的雅兴。” 秃笔翁知这是郑萼的礼节性话语,原是无可挑剔,只是这次走脱了林平之,又听得“舞文弄墨”“雅兴”之类,大感犀利,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滚烫,说道:“惭愧,惭愧,我二人不务正业,沉迷于教书先生的行当,办事不力,致使走脱了要犯,实是百死难赎其咎。” 郑萼说道:“难不成此时尚未抓到逃犯。”秃笔翁将头一摇,显然是未曾捉到林平之。郑萼虽有准备,心里还是咯噔一跳,她说道:“一时抓不到也无妨,贵教势大,贼人必不会逃脱的。”郑萼说完后,指了指站立在自己身旁的少年道:“这是犬子,姓曾,上齐下云。” 曾齐云忙到大厅正中,跪了下来磕头道:“齐云拜见秃笔翁、丹青生两位前辈。”秃笔翁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扶起曾齐云,说道:“曾少侠快快请起,我等可受不起此等大礼,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少侠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丹青生也笑道:“《古诗十九首》中有一句:‘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小兄弟即名‘齐云’,想必是有齐云之志了。” 丹青生言罢,哈哈笑了几声,几日来的颓然到也减了几分。曾齐云讪讪的应了几句,说道:“前辈面前,不敢言志,只要将来能在江湖中安身立命即可,断然不敢有其他的想法。”秃笔翁摆了摆手,说道:“少侠过谦了,快请坐。” 等到宾主重新入座,郑萼问起了近几天的进展,秃笔翁二人备说前事,考虑到逃跑的囚犯极有可能隐藏在附近农家的村舍里,等过得几天将周围的村子都搜遍,或许有所收获。三人说了半天,曾齐云并未听出各所以然来,只知道梅庄中走了一名重要的囚犯,全庄上下以及一些武林中的好汉皆在戮力寻找,只是对方隐藏的极为隐秘,一时没有找到罢了。 由于林平之深被忌讳,众人尽量不去提起。是以自始至终,都是以贼人、犯人替代。曾齐云至此还不知道庄内之人追捕的就是他。郑萼与庄主谈了一会,深知此时攸关江湖安宁,索性答应了秃笔翁、丹青生的邀请,在梅庄小住几日,同时也尽己之力与众共同寻找。秃笔翁二人自是欢喜不以。 郑萼每天随众人去附近搜寻,至于曾齐云则是待在梅庄之内,无所事事。好在庄主给他一个特权,可以随便在梅庄里走动,到也不至于十分的烦闷。又过了两三日,南京、江西、以及浙南的一些江湖人士来了不少,秃笔翁等人忙不迭的接见,他们也加入了搜查的队列。这些武林中人在梅庄的进进出出,场面甚是驳杂,曾齐云何曾见过这场面,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个不停。 这天,郑萼找到了在庄内胡乱转悠的曾齐云,看到这孩子几天来的兴奋劲,忍不住好笑,说道:“云儿,母亲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到‘客来居’中找到你的曾伯,提前回去吧,别让你父亲着急。”少年听到母亲要自己先走,询问了几句相关事宜,点头同意。 眼看着日落西山,夕阳的余辉扑在天井上,一时间倒也显得静谧异常。曾齐云收拾了一下东西,略一耽搁,暮色降临。梅庄之中燃起了火把,灯火通明,俨然白昼。天井的墙角处,各站有一名家丁,偶尔火把燃尽时发出噼啪的爆鸣声,平添了不少紧迫的氛围。夜色虽渐深,火把却为曾有丝毫的减少。 曾齐云收拾完毕,心里想着第二天的路途,离开梅庄不知何时又能再来,想再到四处转转。他出了房门,走走停停,不觉间穿过了一道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月型的门洞,这里并没有火把,但由于庄院里的火把通明,光亮也延伸到了这里,月洞门上的匾额也有了微光,曾齐云抬头一看,依稀是“琴心”两个大字,笔力遒健,自是不凡。 过了月洞门,又有一条小径铺在前方,直通一间石屋。日间曾齐云也从来过此处,有一个仆人在此处打扫,听他说,此间原是大庄主黄钟公的居所,后来黄钟公自戕,石屋便空了下来,除了平时前往打扫哑仆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近些日子哑仆失踪,屋里再无其他人进入了。 这时,微风吹起,阵阵熏香袭来,两旁的竹枝烈烈作响,更加衬托出此地的清幽。石屋前后有七八柱苍松挺立,虽有风吹,却只是尖头摇曳不止,树干却是纹丝不动,至少已有几百年的光景。 曾齐云好奇之心大起,竟衍生了一探大树直径的心思,于是径直走到了一棵松树前,双手张开,合抱大树,未及三分之一。接着转了个弯,来到了侧面,刚刚将自己的双手张开,尚未合实,只听的石屋前传出了“吱……”的门枢转动之声,幽静的小院内,仿佛石破天惊一般。 曾齐云大骇,第一个念头便是:“莫不是鬼魂?”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将身子平贴在大树上。好在他转到了树的侧面。曾齐云虽是吓得不轻,但还是缓过神来,映着院内的灯光,凝神看去,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与此同时,还时不时的四处观望。值得庆幸的是,曾齐云的所处的松树极大,遮的四下里阴森森的,曾齐云又不曾稍有移动,是以轻手轻脚的少年并未发现他。 等到少年消失在门洞之后,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曾齐云这才缓缓的将身体从树上挪将下来,“呼”一阵风起,吹在他的后背之上,有种砭入肌骨的刺寒,原来他因一时紧张,竟连汗水湿透衣背尚且不觉。缓过神之后,曾齐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撒腿就跑,一心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沿着小径穿过月型门洞,又来到了走廊之上,看到不远处甚旺的火把,心里略略的安定下来。本想就此离去,但少年心性尚奇,又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权衡了一下,委实难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按原路返回了石屋。 曾齐云鼓足勇气,缓缓的推开了矛盾已久的木门。甫入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里面未有特别,却甚是空旷,分为内室外室。外室之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另外便别无他物了。 曾齐云几个深呼吸后,又来到内室之中。内室也相当的简洁,唯一床一几而已。床上挂着纱帐,天太黑,看不清颜色颜色。曾齐云到了此处,心里松了一口气,似乎并没有鬼怪之类的事情发生,他庆幸的同时,便欲信步走出房外。不过,忽然他想起了自家的秘道,心中一愣。 大凡武林中人,哪个没有仇家,不曾得罪过人?一些有先见之明之辈,都会提前准备好逃命的通道,而对应的入口自然是十分的隐秘,非家主不能得知。曾家在武林中也薄有声望,曾齐云乃是曾家的少主,父亲将秘道告知他也是必然。 他又回到了内室之中,查找一番,见到床上的被褥甚是可疑。掀开被褥,看见一层床板,他强忍住突突的心跳之声,揭开床板,暗呼一声:“是了,就在这里。”铁板上的一个铜环映入眼帘。曾齐云不再迟疑,斫断了桌子腿,权且当作火把使用。只不过未曾涂过松脂,不耐烧而已。 他握住铜环,用力一提,感觉入手甚是沉重,用尽了全身之力方才提的动,随后一块四尺来宽、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铁板所盖之处乃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洞。 曾齐云发现洞口处传来了淡淡的黄光,着实令他兴奋异常。朝里看去,一个梯子直通地下。没有迟疑,顺着梯子一步步的往下走去。地下是一个可并排容得两人的通道,四周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淡淡的黄光便是它发出的。向前行了有两丈,有一扇厚重的石门,不过石门却是开着的。 曾齐云渐感恐惧疑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索性走了下去。石门过去后,道路变的向下倾斜,又有数十丈,这时有一道铁门,不过也是开着的。曾齐云心下疑惑又重几分,耐着性子往下走。没过多远,前方又有两道铁门,一道木门,只不过木门在中间的位置。 此时曾齐云的心中恐惧渐去,愈发的好奇了。再行十余丈,来到一个稍大点的空间,墙壁上的灯光昏暗,照在他的身上,身后则显现出影子,仿佛幢幢而动。 曾齐云不在贪进,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个蛩鸣也不曾有的。若是在旷野之上,夜深人静之时,虽说是静谧,但好歹有虫鸣、鸟叫抑或是蟋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里,曾齐云领略到了什么是彻底的静了。他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又发现了一个铁门,这个铁门,不同于之前,因为它是关着的。 曾齐云提起了手中即将燃尽的桌子腿,战战兢兢的抵在铁门之上,刚要发狠撞开铁门。突然里面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问道:“谁?”曾齐云惊得魂飞魄散,只听他“啊”的一声惊呼,“蹬”、“蹬”向后连退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那人说道:“我是谁?你到要问问你是谁?擅闯此处到底有何目的?”曾齐云心里稍安,既然对方能够正常说话,一定是人无疑了,只是在此处装神弄鬼,未免太骇人听闻。 曾齐云说道:“晚辈姓曾名齐云,乃是跟家母来此地访亲串友的,不曾想误入宝地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恕罪则个。”里面那人又道:“你既然是无意中闯入,那我也不能怪你。我听你的话中带有秦音,莫非秦人不成。” 曾齐云听到怪人不在怪罪,还问起了自己的家乡,当下将心放了下,整理一下思路,说道:“启禀前辈,晚辈正是秦人。”秦人即是指陕西人,当年项羽灭秦以后,将秦国的故地一分为三,以陕西中部以及咸阳以西封给秦将章郸,咸阳以东制黄河地区封给司马欣,将上郡封给董翳。三地合称三秦。秦人则是指这三地的人了。 石室之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躲在此处避难的林平之,他饿了好些时日,再也难以强挨。即命张小宝铤而走险,外出弄些干粮。可是不曾想就在张小宝外出之际,恰好被曾齐云无意中撞见了,于是他就顺藤摸瓜的找了进来。 刚听到声音之时,林平之还以为张小宝去而复返,等到曾齐云走近之后,林平之才知根本就不是,也不是丹青生、秃笔翁二位庄主。他眼睛已盲,不能视物,听觉自然是出奇得好,只要听得一遍,便能牢牢的记住,又怎能分辨不出是不是熟人呢? 曾齐云心中充满了疑惑,说道:“晚辈尚且不知前辈的名号,不知能否相告。”林平之并未立即答复,微微一沉吟道:“我姓吴,名叫吴其人,你叫我一声吴前辈即可。”当下曾齐云深深的施了一礼,口中恭敬得道:“见过吴前辈。”心里却想,怪不得他叫“奇人”果真是奇得很。 原来,林平之一时间灵感闪现,没有用真名示人,所以杜撰除了这么一个名字。吴其人,即没有这个人。曾齐云涉世未深,乃是谦谦君子,哪里懂得这许多,听成了“吴奇人”。他又想对方既然是前辈,所在之地又奇的很,叫奇人也情有可原,不疑有他。 曾齐云又问道:“不知前辈在此处有多少年了?”他想既然地底之中如此偏僻,定然是吴姓前辈隐居之地。他知道江湖中有一些高人,脾气古怪,不愿与世俗为伍,甘愿归隐。他不知道的是,大凡隐居的高人,到会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选个暗无天日的地底之下,则是少见。 林平之答道:“我也不知道几许时日,可能十几个春秋还是有的。”曾齐云大为诧异,疑惑道:“十几个春秋?难道前辈丝毫不闷吗?”林平之冷冷的道:“怎么会闷呢,我可是欢喜的很啊。”少年不知林平之说此话时,心中的愤怒实是波浪滔天,还当真以为林平之是心甘情愿、自得其乐呢。 “心甘情愿”是不假,却只有几天的时间而已。林平之佯装作前辈,问了一些外面的情况,曾齐云将知道的和盘托出。林平之听完之后,心想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想到外面哪些人为了寻找自己,弄得鸡飞狗跳,脸上得色甚浓。 曾齐云毕竟是少不更事,没有几句话后,便将自己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林平之脑筋急转,知道这次能否成功逃脱,还得仰仗这个少年,他将话题一转,说道:“这个地道的入口极为隐秘,你能找到这里实是难能可贵。” 曾齐云脸色一红,道:“晚辈并不是自己找到这里的,而是无意看到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林平之故作极为愤怒的样子,大声詈骂道:“这个逆徒,枉我还待他如己出,没想到的是,到头来他竟然暗算于我,将我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曾齐云大惊,说道:“难道前辈不是甘愿隐居在此,而是被人陷害的不成?” 林平之当下心中窃喜,知道这个小子毫无江湖经验可言,只要将戏做足,不愁他不上当,接着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因我的那套祖传的《无敌剑谱》。当年我孑然一身,沉迷于剑道,将时间都用在了追求至高无上的剑法上,无暇他顾,为了传承我的剑法,就收养了一个孤儿,本想是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可是后来我发现他的心术不正,就此作罢了,没想到他怀恨在心,竟然趁我不备,下毒害我,我一时不查,误中奸计,后来他逼问我剑法,我自知一旦说出,必是死路一条,所以尚能苟活到现在……” 曾齐云听到这里,气愤异常,说道:“真是狼子野心,不过前辈既然将他抚养成人,还有养育之情,纵使他觊觎前辈的剑法,想来也不会亏待前辈的。”林平之凄厉一笑,道:“养育之恩?不会亏待我,嘿嘿,后来他弄瞎我的眼睛,挑断我的四肢,算不算亏待我。”曾齐云心中惊骇,结结巴巴的道:“他……他……竟然如此……如此……”到底是残忍还是歹毒,他一时难以说出口。 林平之本想骗他一骗,就杜撰出了一个《无敌剑谱》,其实应该叫《辟邪剑法》才对。他与张小宝也仅仅是萍水相逢,压根就没有师徒关系。他自宫练剑,确实是为了追求的剑道,不过报仇的成份占大多数。人家觊觎他的剑法是真,至于收养云云纯属胡扯。他的眼睛则是被“塞北神驼”高木峰所伤,四肢的经脉是被令狐冲所断。尽管不算真实,可最后的结果确是大致不岔,说到后来竟勾起了他的愤怒,倒也有九成九的感情在内,连自己都信以为真,更别说是曾齐云了。 林平之又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是不是。”曾齐云急忙辩解道:“晚辈相信,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太过……”林平之道:“太过什么,时不时太过匪夷所思,你如若不信,可进来一看,以辨真伪。”曾齐云这才想起,与自己相谈甚是投机的前辈,竟然未谋过面。他嗫嚅道:“晚辈确实想见前辈一面,并非是对于前辈的不信任,还请前辈见谅。”说罢曾齐云伸出了双手,推开阻挡在面前的铁门。 铁门开后,曾齐云进入了石室,那石室不过丈许见方,空气难以流畅,甚是闷人。墙靠有一塌,塌上的男子箕踞而坐,眼睛紧闭,神情俊漠,双手无力的搭在床上,左首边放着一盏油灯,其亮如豆,黄光扑闪,照在他煞白的脸上,七分妖异,三分鬼气。曾齐云虽已有心里准备,尽管与他说的一般无二,但还是难以猝然接受。 林平之说道:“想不到我吴某人,在哀莫大于心死之际,还能见到小兄弟,真是老天开眼啊,哈哈。”曾齐云听得林平之身世悲惨至极,恻隐之心大盛,朗声道:“前辈放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武林正义之士的本分,既然看到前辈在此受难,纵使拼得万死,也要将前辈脱救出于囹圄。”林平之听得自己的计策奏效,忍不住心中暗喜。 又听少年道:“此间主人与我的母亲有些交情,晚辈只要跟他们说一声,相信两位庄主一定会拔刀相助,这样一来,纵然是您的逆子武功再高,也敌不住这么多的英雄好汉……” 林平之暗叫一声糟糕,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迂腐,要是让秃笔翁或丹青生中的任一人见到自己,哪有命在,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白费。好在他心思细腻,念头急转,忙道:“小兄弟这是害我。”曾齐云诧异道:“前辈,此话我不明白。”林平之说道:“此间的庄园原是我祖上的基业,后来我一时不查,被逆子陷害,将我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弄得我这般不人不鬼。现在庄园已经易主,难保你所说的两位庄主与我那逆子沆瀣一气……”曾齐云点了点头道:“我还道是两位庄主慷慨大方、解人危难,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他们所做之事也不是尽数光明的。” 曾齐云心想自己的母亲与他们相熟,必是正义之辈,可他们霸占别人的庄园,岂不违背侠义本分。林平之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蒙混过关,只听他又恬着脸说道:“你初入江湖,难免只看到表面现象,看不透内在阴谋,容易受骗。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须得仔细防备。”曾齐云听了这番话,觉得甚是有理,恭敬说道:“多谢前辈赐教。”林平之大乐,三言两语就弄得这个小子晕头转向,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曾齐云更加坚定了目标,要救吴前辈脱得困境,说道:“既然是吴前辈遭奸人陷害,不如跟我一起出去,等条养好了身体再说,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听得江湖人中向来都是这么说,也就顺口用了起来,也不管合不合适。 林平之装作大义凛然壮,说道:“我明白曾少侠的好意,只是梅庄之内守卫森严,我又是一个废人,怎么能够逃得出他们的掌心。”曾齐云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道:“前辈放心,我明天就要离开梅庄,到时前辈可稍作乔装,与我一起出去。” 林平之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激动,缓缓道:“要是小兄弟真能救我出去,我愿将《无敌剑谱》的剑诀倾囊相授,到时小兄弟就可横行天下,成为武林中的至尊。”曾齐云颇为意动,问道:“你所说的无敌剑法当真能所向无敌?”林平之傲然道:“这是自然,我们林……吴家的无敌剑法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剑法。”林平之信口胡诌,跟曾齐云说的话里,七分假三分真。但是说到他林家的辟邪剑法,还是傲气十足。只不过他为了掩人耳目,诈曾齐云说是无敌剑法。 曾齐云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前辈的无敌剑法,比起独孤九剑与辟邪剑法如何?”林平之一怔,问道:“你也知道辟邪剑法与独孤九剑?”曾齐云道:“我曾听母亲说起过,她说这两门剑法都堪称无敌,威力极大,所以……”林平之打断他的话,说道:“所以你也想知道,我的无敌剑法究竟值不值得去学,是也不是?”林平之听到曾齐云没了声音,知道他是默认了,又嘿嘿一笑道:“我的无敌剑法比起辟邪剑法实是不逞多让,可比起独孤九剑那就高明的多了。” 曾齐云不以为然,只道是他在地牢中被囚禁了有些年头,脑子闷坏了。因为从他的语气里,明显听出贬低了独孤九剑,这与母亲说的也大相径庭。当下曾齐云不去辩驳,反正也要救他脱困,也不在乎这个诡异的吴前辈是否当真有一套无敌于天下的剑法。 曾齐云背起了林平之,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屋里,将林平之安置在床上说道:“吴前辈,前方的院子里还有些光亮,大半个院子被照射着,晚辈先回到卧室之中,拿一顶帽子给前辈戴上,遮挡一下,不致被发现。”林平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就麻烦曾少侠了。”一会工夫曾齐云手持一顶帽子去而复返。帽子乃是此间庄客的所赠,曾齐云一时好奇,就借了戴几天,人家看他少年可爱,就送与他了。没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林平之戴了帽子,将前檐压得低低的,外人也只能看得见他的嘴,跟在曾齐云的后面,真真的就是一个庄客了。大凡内力高强之人,皆可凌空飞渡,踏雪无痕。林平之虽手脚筋脉具断,但他内功修为着实了得,也能勉强在地上行走,虽动作有些僵硬,外人若不仔细观察,决不会看出他的底细。 曾齐云第一次干这等勾当,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他们出了月型洞门,小路就眼前,给庄园内的火把照得明白,就是填路的石子也依稀可见。二人强作无所事事样子,穿过天井,来到了曾齐云所在的厢房。 林平之甫入房中,便坐到了凳子上,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曾齐云赞叹道:“没想到前辈的内力之高,一至于斯,晚辈佩服的五体投地。”林平之嘿嘿一笑道:“这不算什么,你还没见过我的剑法,不说了,总之这套剑法择日传给你就是了。”曾齐云虽震惊与怪人的深厚内力,但对他说的《无敌剑谱》还是不能尽信,陪着干笑几声。 林平之是什么人,又岂会听不出来他的所想,说道:“看你还有所怀疑,我就先传你一招,你学会这一招之后,武林之中的那些所谓的一流高手便不是你的对手,皆可随意斩杀。”曾齐云被骇的双目圆睁,颤声道:”“只要一招?我便可打败一流高手?”林平之傲然到:“当然是一招,要是十招八招那还算是无敌吗。我这便传于你。”当下,林平之侃侃而谈,传了曾齐云一招“群邪辟易”。 林平之因其目不能视物,只是将剑招的要诀一说。曾齐云也是武痴,依言施法演练。只见他剑尖一点,长剑挥横,拟作敌人在前的样子,试练了几遍,自觉平平,泄气道:“我看也是一般,还不如我们曾家的‘一剑三星’来得高明。我们曾家的这一招剑法,隐藏着三个变化,端的是威力无比……你笑什么?” 曾齐云自夸自赞自己家的剑法时,看到林平之在那里冷笑不止,脸色之上分明挂满了不屑。他心下着恼,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林平之说道:“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你在人家的前面出招,人家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若是你到了对方的后面,难不成他们的后面也长着眼睛。”曾齐云心想此言不假,若是真到了对方的后面,必会伤敌于不察,那些一流高手如果想不通此节,必会着道。他再一次将这招“群邪辟易”试演了一遍,加上了移步到敌人后面的动作,果真不差。 曾齐云说道:“前辈之言极有道理,只是此间有个疑问,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到别人的后面,而且对方还比自己高上许多,根本不可能。”林平之笑道:“你没遇到我之前是不可能,一旦遇到我,一切都可能了,我的这套《无敌剑谱》招式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其内功心法。我传你这招的心法,你在试一试能不能骤然间移动到敌人的身后。” 林平之接着将心法简单一说,无非是一些运气导气的法门。曾齐云因其内功底子颇为扎实,试演起来竟毫不费力。当下他潜运内力,贯注双腿,剑尖一点,倏的一下子,出现在了林平之的背后,一惊之下,差点将完整的一招“群邪辟易”使完全。 林平之则是岿然不动,任曾齐云将翻滚的内息逐渐的平息下来后,才淡淡的说道:“现在,你认为我这招剑法比起你的‘一剑三星’如何?”曾齐云切合内功使完剑招后,只觉的全身燥热,气息胡乱地在周身上下游窜,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他初次试练,还当是细节处拿捏不准,也不易为忤。 刚刚将游荡的气息汇入到丹田,听得林平之发问,忙说道:“前辈的这一招剑法,就是我们曾家最厉害的一招也是不及。”林平之听到少年夸赞自己的家传功夫,极为受用,脸上笑意盎然。 此时已过丑时,不觉间鸡鸣之声大起。时维六月,正是一年之中白天最长的日子,庭院虽然还是被照的明亮,天边却有了一丝的微明。曾齐云道:“前辈先在此稍息,等得天色曙光初现时,立即带前辈出去。“此时的林平之胡乱地将点心塞在口中,点了点头的同时,嘴巴兀自嚼个不停。 张小宝隐藏身形,翻墙上房出了梅庄,不一会来到了杭州的一家妓院之中。因其是晚上,就算是杭州城中最大的客栈“客来居”,都已经打烊,弄饭菜的地方除了“怡春楼”更无其他去处。张小宝若是在平时,必会按捺不住,定要找个最红的姑娘。不过事情紧急,容得得他他想,只是随便叫了姑娘,然后点了她的睡穴,将餐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等到他按原路返回石屋之时,已经是丑时了。他暗道了一声侥幸,兴冲冲的进了地牢之中。不过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因为地牢之中,哪里有半点林平之的身影。张小宝心想:“难道是又给梅庄的人抓走了?”不过看了看四周,没有半分的打斗痕迹,林平之虽然手脚筋脉俱废,不过内力还在,纵然是不敌也不会束手就擒。这样看来,他自己走的情况居多。 当下他将包中的食物一放。出了地牢,到了房间之后,凝神倾听四周动静,除了风吹枝叶声外再无其他。仔细搜索一番,张小宝已知无望,想到林平之手脚不便,自己走不远,被人救去的可能更大。张小宝自语道:“难道是师父不成?若是他,为何不告诉我呢。”找不到林平之,他不敢久留,趁着黑夜,逃出了梅庄,又回到了“怡春楼”,被他点晕的姑娘兀自熟睡不止,张小宝和衣躺在床上胡乱的睡了一晚。 黎明初到,曙光乍开。此时的孤山梅庄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诺大的庄园,羚羊挂角般地溶于环境,竟没有丝毫的斧凿痕迹,不得不令人惊叹。看门的家丁不会去盘问外出的庄客,没受任何阻拦,二人出了梅庄。趁着还有些夜色,曾齐云将林平之负在背上,渐渐的远离了西湖。待出的城之后,天色已大亮,不觉之际来到了郊区的一间茶铺之中。卖茶的是一个老汉,看到曾、林而人朝着自己的茶馆而来,连忙招呼两人入坐。端壶斟茶,动作甚是流利。林平之呷了口茶,长舒一口气,今番逃得大难,才算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 林平之之所以会舍弃张小宝,最后跟曾齐云逃了出来,也是有原因的。他深知张小宝救他是冲着他手中的辟邪剑法而来,自己不告诉他们真的剑法还好,一旦他们获悉剑法的奥秘,那么第一个拿来祭刀的便是自己。是以在逃脱梅庄之人的追捕时,选择躲在关押自己的地牢之中,不只是源于战术考虑,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而且他在地牢中待的这些时日里,意识到地牢绝非久居之地。时间一长,秃笔翁等人没有头绪之际,也会想通次节,到那时可真就成了瓮中之鳖。大丈夫出师未捷身先死,岂不常使英雄泪满襟。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曾齐云竟然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地牢,救了他出来。 林平之想到此处,将头转向了正在吃着点心的曾齐云。茶棚里是顺带卖些点心的。曾齐云出庄之时,不像林平之那样狼吞虎咽过。他看到林平之将头转向自己,连忙放下手中的点心,说道:“既然吴前辈已经安全,晚辈也该告辞了,这就给前辈弄辆马车,前辈自行离去吧。”曾齐云如此说,可还是向往能够学得一两招无敌剑法,不过他生性最是腼腆,不好出言恳求,尽管林平之曾答应过他,要将剑法相授。 林平之笑道:“我一个眼睛已盲,手足已废的无用之人,又怎么能够驾得了马车,行得了路呢?我要去洛阳,反正曾少侠也要回陕西,何不顺路护送我,我也好履行前言,将我的无敌剑法尽数传于小兄弟。”曾齐云一听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 吃了些点心,曾齐云又有了力气,不过总是背着一人,难以走远,依的前言找匹马车才好。山野孤店无有马匹,唯有回城。他对林平之说道:“我的曾伯尚在城中的‘客来居’,不如我进城一趟,知会他一声,并顺带买辆马车,也好上路。”林平之虽说是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即便走,不过曾齐云说的都是实情,他也不能拒绝,便同意了。 曾齐云到了客来居,找到了一直等在这里的曾伯,心下歉然。只顾的救人,倒把最疼自己的伯伯给落下了。他随便捏造了个谎言,又要了几十两银子,说是要与母亲一起,让他先回陕西知会父亲一声。曾寿没有怀疑,说了声告罪便准备动身。 曾齐云出了“客来居”,买了一辆马车。转眼间,又来到了破旧的茶铺,茶博士还在,只是少了林平之。曾齐云大急,连忙高叫道:“吴前辈,吴前辈,你在哪里?”未及三声,只听的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了几声咳嗽的声音。 曾齐云大定,将车驾了过去,心里暗思道:“吴前辈果然是心细之人,不像是能够被人随便算计的人,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么一小会都小心翼翼。”到得林内,曾齐云看到林平之靠在树墩旁,头倚着大树,脸色表情不咸不淡。 曾齐云跳下马车,抱拳施礼道:“晚辈已将马车赶到,还请前辈上车,也好快些去洛阳。”林平之交代了一下要走的路程,出了杭州,途径临安、于潜、昌化,过了昱岭关向西就到了南京。 南京的西面便是湖广与河南,洛阳就在河南。 第三章 行路 一 曾齐云扮做车夫,赶着马车前行。他是曾家的大少爷,哪里干过下人的活计。好在他福至心灵,平素见得多了,倒也能立即上手,还真像个惯手的车夫。林平之刚开始坐在车内时,感觉甚是颠簸,不过马车行了段时间后,竟便得十分的平稳,忍不住叹道曾齐云这个小子天资甚高。 傍晚时分,我们人来到了临安,两人虽是不惧风餐露宿,可是马儿不行,还是得吃喝歇顿。南宋以前,临安并无建制。自送南迁后,改杭州为临安府,虽时有变迁,今临安也非彼临安,但临安的繁华却是不容置疑,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店铺之前幌子高挑,叫卖声此起彼伏。 马车驶进了城内,曾齐云先是按照林平之的吩咐,买了一些枣子路上当作干粮。接着二人又来到了一间客栈,并将车马交付给了店家。林平之下了马车,二人入的店内,找了一个靠窗的敞亮的位置坐了下来。 曾齐云衣着光鲜,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二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招呼。再看林平之则是普通江湖人士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平之车夫呢!好在小二明明看到是曾齐云赶着马车来的,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平之知道曾齐云带有不少银两,也不客气,当下点了几个杭州颇为著名的菜肴,有西湖醋鱼、蜜汁火方,更要了一碗东坡肉,几坛花雕酒。林平之被囚地牢之时,每日酒肉不断,到也不缺吃喝,不过那时心有所恚,又怎么吃的尽兴,今番得了自由之身,乍见美酒,开怀畅饮,怎一个尽兴了得。 曾齐云向来是喝白酒的,喝不管江南的黄酒。不过看到林平之兴头正浓,也就陪着喝了几杯。 不一会,店中的桌子皆以坐满。曾齐云看了一眼周围的食客。只见右首边是两个短须戟张,仪表不俗的江湖汉子,不过所穿着的衣服确是破烂不堪,到处打着补丁。他俩形貌却极为相似,必是一母同胞所生的孪生兄弟。前面的桌子上,却坐着六个怪人,他们衣服虽然穿的较之前的两位整洁,不过却颇为怪异,脸上都是凹凹凸凸,满是皱纹,令人一见难忘。 江湖豪客,一旦吃酒,难免高谈论阔,指点江山。只见这六个人,尚未等酒菜上桌,便已各个手持筷子,乒乒乓乓的在桌子上敲打起来,是以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 这六个人浑然不觉,更是大呼小叫,其中一个人说道:“这几天不知为何,大批的武林人士都往杭州跑。莫不是谁家的庄主过寿辰,人家都送礼去了。”对面一人却道:“我看不见的,送礼贺寿之人哪有忧心忡忡,如丧考妣模样的。”这人右首一个人闻听此言,反驳道:“谁说贺寿就一定要高高兴兴,我看他们定是痛惜自己的财物,路上后悔,伤心不已,哭哭啼啼,也是有的。”这人的对面,也就是与开始说话之人共坐一条凳子之人言道:“不对,不对,花些钱买礼物,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会后悔呢?我们桃谷六仙不管花多少钱给人买礼物,可曾心痛过?”其余的五人听得此言,齐声说道:“不曾,不曾。” 说话之人甚有得色,又道:“依我之见,定时有人死了,大家都去吊唁,所以一个个都是悲戚戚的模样。”起先说是祝寿的人,出言反对道:“吊唁也不一定悲戚戚,不管是谁死了,我们可曾悲戚过。”众人又道:“也不曾,也不曾。”那人接着道:“别人虽不见的比我们六仙高明,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定也不会悲戚。再说了,人死吊唁大都是到了主人家才哭,哪有路上哭的道理。”这人的右首边也有一人说道:“路上把眼泪哭干了,到了主人家哭不出来怎么办,岂不尴尬。我看不是去祝寿,也不是吊唁。” 有一人问道:“依你高见,又是如何。”那人回答道:“以我高见,莫不是谁家的公子娶亲,大家都去贺喜去了。”其余五人高叫道:“不像话,不像话。”一直没有开口之人听了此言,将筷子仍在箸里,换做双手不住地拍打着桌子,说道:“贺喜?要是哭哭啼啼的,岂不被主人骂,不仅不像话,更是大大的不像话。当年任大小姐与令狐公子成亲之时,我们可曾哭哭啼啼的。”剩余的四人大声应道:“那是更加的不曾了。” 先前说是娶亲的那人道:“有谁像令狐公子与任大小姐那般珠联璧合,神仙眷侣。要是二八少女嫁给一个糟糕老头子,岂不糟糕,岂不糟糕至极。”又有一人道:“此言有理,应该悲戚,要是让我娶个小姑娘,我可大大的不干,将心比心,人家小姑娘也是大大的不干了。”其余五人听得此言,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忽的脸上突现忧色,仿佛他们就是那无助的少女一般。 此时小二已经将他们要的菜肴逐一上满了,六人边吃边说,孰若无人般兀自不停地斗嘴。众人也有放下手中筷子的,乐意瞧个热闹,还不时的有人发出哧哧的笑声。 曾齐云听到这六人是在胡说八道,一会是祝寿,一会又是吊唁,一会竟然成了娶亲,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一幅要大打出手的模样,忍俊不禁。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平之,只见他铁青着脸,甚是阴沉,自始至终就没有笑过,不禁大奇。这六个人都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形貌都差不多,委实滑稽的可爱。 他心思一动,低低的问林平之道:“前辈可曾认得他们几个。”林平之当然认得桃谷六仙,与他们并没有什么瓜葛,不过这六人整天跟令狐冲一起,他心中恚怒令狐冲,顺带也将这几个人一并讨厌了。 他说道:“只是六个夯货,平时无事自己拌嘴,别人说话则插科打诨。”他怕曾齐云再问这问那,又补充道道:“以前与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这次却是不能让他们见到我了。”曾齐云虽不知此中厉害,不过也不好再去追问,转头又瞧上了六人。 只听的一人道:“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竟然嫁给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子,真是岂有此理。”曾齐云刚才跟林平之说话,未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竟然连人家新郎新娘的年龄都一清二楚。 又有一人说道:“此等不平之事,被我们桃谷六仙看到,理应如何”。五人又是齐声高叫道:“路见不平,理应相助。”真似排练过一般。那人又说道:“我又听说,他们都去了梅庄,等我们吃完饭,就到梅庄去看看,到底是谁七老八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曾齐云一惊,随后心中释然。原来这六个家伙,是冲着梅庄去的。只是六人并不知道,众人会聚梅庄是为了追捕林平之。六人不知底细还情有可原,可曾齐云也被蒙在鼓里,未免可笑了。 一人将手一拍大腿,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定是秃笔翁那个刷墙的家伙,狗屁不通,乌龟王八蛋,老牛吃嫩草,强抢少女。”另一人疑惑道:“为何是秃笔翁,我看丹青生那个戏子,年龄也够老,品德也够坏,完全符合要求,怎么不是他?” 曾齐云一听此言心想:“秃笔翁善于书法,经常将字题写在墙上,说他刷墙也不为过。只是将丹青生说成戏子却是为何。喔,一定是丹青生髯长二尺,面若重枣,活脱脱的美髯公模样,不正是像戏台上的戏子吗?只与他与吴前辈的徒弟串通,确实也够坏的。” 之前那人说道:“断然不是丹青生,丹青生好歹也是戏子,姑娘哪有不喜欢之理,她们喜欢的话,自然不会再悲戚戚的了,贺喜之人也不必忧心忡忡了。反倒是秃笔翁那个家伙,一个光头,油亮亮的,没有半根毛发,身体又胖的离奇,连我都不愿嫁他,小姑娘是更加的不会了。你们想要嫁的话,你们去嫁。”说罢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让人以为要嫁的人正是他呢!只是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跟小姑娘相提并论,有识之士皆感不通,只是不去辩驳。其余五人听后大怒道:“你不会,我们更是大大的不会了。” 刚才声称吃完饭后,就去梅庄找麻烦的人说道:“我已经吃饱了,这就去梅庄,非得揪完秃笔翁脑袋上剩余的那几根头发不可,让他知道我们桃谷六仙的厉害。”其余的五人也将手中的碗与筷子一放说道:“这就动身。” 六人放下了银子,就要离去。这时曾齐云右首边的一名虬髯汉子忽的站起,说道:“六位留步,有事相询。”桃谷六仙一愣,齐齐转过头来。走在最后那人问道:“叫我们留步有何贵干?哦,你一定是见到我们六位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定是想知道我们的名字,结识我们了。” 第三章 行路 二 他接着又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桃根仙。”其余五人听完,纷纷争先,这个说:“我是桃枝仙。”那个道:“我是桃干仙。”又有“我是桃叶仙。”“我是桃花仙。”“我是桃实仙。”一齐喊出,不分先后。客店之人听他们说完后,个个咧嘴嘿笑,露出一口焦黄的门牙,皱纹集缩在眼角,说不出的憎恶。 桃根仙是走在最前面的,刚刚跨步出了门房,报完了姓名后,仍然站在那里。身后的桃干仙不干了,说道:“你怎么站住了不走?人家叫住我们六人,想知道我们六位的名字,既然告诉他了,为何还赖着不走。”桃枝仙与桃干仙并排走在一起,他说道:“人家说是有事相询,又没问我们的名字,告诉他只能算个饶头而已,算不得数,自然得站住听他问完。不过他说的六人留步,确实不通,客店里有几十个人,为什么单单就是我们,不通的很啊。”桃干仙将头摇的厉害,说道:“他叫六个留步,自然是我们六位了,因为客店里只有我们在走,才能称得上是留步”。 桃叶仙又是在三人的身后,点了点头说道:“人家叫的是让六位留步,大街上走路的有的是,天下的人口有几千万人,在走路几百万也是有吧,又怎么一定是我们呢。”桃花仙和桃实仙才离开桌子,桃花仙说道:“他要是叫六位大英雄的话那就知道是我们了,那样的话,我们答应就是名正言顺了。“ 桃实仙最后说道:“天下的英雄固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岳飞是不是英雄,宗泽是不是英雄,为何独独我们便名正言顺。”桃花仙反驳道:“他们自然是大大的英雄,只是一些独脚英雄,人家如果叫六位英雄站住,你们说是不是叫我们。”六人这才不住地点头,以为甚是有理。 桃根仙接着道:“老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为何不称呼我们六位英雄,而叫我们六位,我们虽然答应了,可少了英雄二字,未免美中不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桃谷六仙。”桃干仙在这时却道:“人家叫我们六位,说不定是尊称我们,他在家管自己的老子也叫‘喂喂’的话,我们岂不和他的老子同辈。”桃叶仙则大叫晦气地说道:“要是他管自己的儿子叫‘喂喂’,我们岂不比他矮一辈,真是岂有此理。” 曾齐云看到那个虬髯老者满脸通红,实是气恼至极,只听他骂道:“你们六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我就是管儿子就叫‘喂喂’。”众人又知皆知眼前的六人实非良善之辈,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没想到桃谷六仙听到被骂,非但不生气,反而一个个放声大笑,弄得店中之人莫名奇妙。桃花仙笑了半晌,说道:“我们几个自打娘胎里出来,除了被爹娘骂过外,还未曾再被人骂了。你骂了我们,致使心情不错,冲这一点,我们六兄弟也不能为难你。”众人大骇,直感匪夷所思。 这名虬髯的汉子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桃谷六仙就厉害了吗,哼,大言不惭,我们可不是吓大的,因我二人平时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江湖人谬赞,称呼一声‘岳阳二老’。不被难为今天还是首次听闻,嘿嘿。”当下就有邻桌之人惊叹道:“原来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敢作敢当岳阳二老伯仲兄弟啊。” 原来这两个虬髯的汉子姓冯,乃是岳阳人士,丐帮的八袋弟子,在湖广,福建一带甚有威名。他们是两个亲兄的,大的叫冯敢作,小的叫冯敢当。在江湖中也偶尔干些打家劫舍的义事,端的是劫富济贫,而自己却分文不取,竟也博得个侠名,人送外号“岳阳二老”。 他们二人就与秃笔翁等人早就有交情,虽碍于正邪之分,却也偶有联系。这次听说秃笔翁有了麻烦,二人恰好在杭州附近,特意赶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可谁曾想竟在临安遇到了桃谷六仙,听闻他们要找秃笔翁等人的麻烦,便想从中调节,冯敢当这才喊住了他们准备问个明白,没想到六人胡搅蛮缠,他性子又急躁,这才开口大骂。 桃谷六仙平时都在北方活动,极少南下,是以名头虽盛,难缠之处也只有北方的豪杰才知。岳阳二老丝毫不惧。 桃谷六仙笑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笑声,桃枝仙道:“‘岳阳二老’好大的名气啊,大哥你曾听说过吗?”桃根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未曾如雷贯耳过。”众人大笑。仲老冯敢当更是气恼已极,一张原本红润的脸色已成酱紫,说道:“你们六个家伙就会耍嘴皮子,有本事手上见真章。” 六人一听他要比武,顿时大喜。个个抓耳挠腮,眉开眼笑。他哪里知道,桃谷六仙武功极高又喜热闹,不过因他几人太爱恶作剧,人家避而远之。而他们自娱自乐又没有多大意思,就萌生了到江南一带找些娱乐的打算。听闻冯敢当的要比武,正中下怀,是以个个兴奋之情表露于色。 冯敢当自觉受了嘲弄,老羞成怒,也不管是不是在客店里,当下毫不迟疑,“刷”的一声,从背后抽出一块铁牌,举牌就打。伯老冯敢作也站了起来,手持一块铜牌,在一旁接应。他心思缜密,并不像仲老冯敢当那样行事鲁莽,是以只是在旁边接应,没有出手。 桃谷六仙乃是捉人拿人的行家,哪里畏惧丝毫。桃实仙上前一步,呼的就是一拳朝着冯敢面门当打去。冯敢当听得拳声呼呼,浑然不惧,举起手中的铜牌打向桃实仙的拳头。又有桃花仙、桃枝仙、桃叶仙三人分别上前。 冯敢当原本自信非常,见四人双双抢上,更将自己手中的铁板抡起,舞的密不透风,便想阻挡住几人的攻势。桃实仙艺高胆大,毫不畏惧,竟将自己的双手一弯,变做鹰爪状,准备空手夺刃。冯敢当见招拆招,贯注全身功力于铁牌之上,准备以铁板对一下桃实仙鹰爪。 就在这时,桃花仙抓住了空当,抢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冯敢当左手上的要穴。冯敢当左手穴道被控,右手攻势缓了下来,桃枝仙一声欢呼,趁机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他两手被抓,还想作困兽之斗,便将腿顺势踢出,这一下令桃实仙,桃叶仙大乐,又势抓住了他的双足。 于是冯敢当便被桃谷六仙中的四人抓住了四肢,架了起来。这一下兔起鹘落,冯敢作愣是没反应过来。四人蹦蹦跳跳的来到大街之上,举着冯敢当,便似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好在此时行人大都回去吃饭了,是以路人不多。饶是如此,还是另冯敢当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曾齐云看的瞠目结舌。六人从出手到捉人,一瞬间完成。要是他没学过林平之的快剑,就凭他之前的功夫,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冯敢作救援已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拿住。投鼠忌器,只得愣在那里。 曾齐云低低的问林平之,六人将冯敢当抓起来到底要怎样。林平之笑道:“当然是五马分尸了,只要他们各自向外一拉,这个人的肠子心肝等五脏六腑便散落的满地都是,嘿嘿,你说好不好玩。”他声音不大,不过伯老冯敢作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曾齐云听完后,大吃一惊。他天生一幅侠义心肠,不忍让那人真被开肠破腹,只见他忽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住手。” 桃谷六仙此时都到了大街之上,举着冯敢当转个不停,玩得正在兴头上,哪里去管曾齐云的吆喝,只是对他嘿嘿的笑个不停,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嘲笑曾齐云多管闲事。曾齐云怒气上涌,又大声喝道:“你们再不放手我可……我可就不客气了。”开始一句底气十足,可到得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后面的那句色厉内荏。 桃实仙还朝着曾齐云扮着鬼脸,调侃道:“好玩得很,小兄弟你要不要也玩一玩,我这只手臂交给你了,你来撕它,就不用怪我兄弟不讲信用了。”起初冯敢当脸色是红润的,后来变成了酱紫色,到得现在竟成了纸白色,其内心之恐惧可见一斑。 曾齐云人微言轻,武功量想也赶不上桃谷六仙抑或是岳阳二老,不过他还是义叱不平之事,让在一旁看热闹的武林人士脸上一红,暗自惭愧,都无不佩服他的胆识。桃谷六仙乃是和冯敢当开玩笑,只是吓他一吓,要是他们心存杀机的话,姓冯的早就破成四块了。 曾齐云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只听“哗”的一声清响,他拔剑在手,说道:“既然四位不肯放手,那在下可就得罪了。”说罢,他飞而起,挺剑直刺,正是祖传剑法的一招“虹罡乾坤”,长剑到了半途,他蓦地想起,自家的剑法平平,恐难奏效。心里一横,索性使出了林平之在梅庄之中所授的剑招。 第三章 行路 三 林平之正在凝神倾听场中的进展,心下颇为着恼,怪他不该强自出头,个人自扫门前雪便是。等到他听得曾齐云招至半途步伐的变动后,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糟糕”。 曾齐云使出了“群邪辟易”一招,心中大定。只见他毫不迟疑,剑尖一点,刺向了手持冯敢当一条手臂的桃实仙。桃实仙初看到曾齐云的长剑刺来,但见剑招平平,软弱无力,嘻嘻笑个不停,不以为意。等到了中途以后,剑锋一变,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来,简直是快于闪电,形似奔雷。 桃实仙大惊,便欲伸手抵挡,忽地眼前一花,看到了一串残影。残影过后,只觉得背后冷风飒然,他竟到了背后!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当场。桃根仙、桃干仙就站在桃实仙的身旁,初时也莞尔发笑,等到曾齐云步伐忽然变得诡异,一剑刺向桃实仙的后背,表情由不屑变成了惊愕,最后又衍化成了恐惧,好在他俩的反应着实不慢,就在剑尖及背,要将桃实仙刺个窟窿之际,二人各出一掌,拍向了曾齐云的剑尖。 而出剑曾齐云则是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到甫一出剑,立即全身燥热,血液逆行,似万千个蚂蚁在不停的噬咬一般,手臂双足都变的僵硬,哪里还能控得住剑势分毫。他无意伤人,急得满头大汗,就在剑尖入背之际,呼觉一股大力涌来,心中石头这才放下。 曾齐云内力稀松,顿时犹如被巨浪摆弄小船,身体摇摇晃晃,剑尖立即被带的偏向了一旁。剑身没有穿胸而过,不过却斜刺里长挑,刺中了桃实仙的左肩。鲜血染红了他的左臂衣衫,而桃实仙却是兀自不觉。 只听的嘴里喃喃道:“你是林……林,辟……辟……辟邪剑法!”他本想说你是林平之,不过看少年只十五六岁的年纪,是以改口说是辟邪剑法。桃谷六仙当年在嵩山的绝顶之上,曾见过岳不群与左冷禅争夺掌门,关键时刻都用的辟邪剑法。对那诡异的身法,多年以来仍是难以忘怀。 桃根仙、桃干仙也看出了曾齐云的武功路数,不是辟邪剑法又是什么。只听他们喊道:“乖乖不得了,辟邪剑法重现江湖!风紧,兄弟们扯呼。”风紧扯乎之类乃是江湖上的黑话,桃谷六仙并非强盗,用这样的切口,显得不伦不类。剩余的桃谷四仙,早就惊诧不已,一听的桃实仙说是辟邪剑法,桃根仙、桃干仙又让大家快跑,那里留得住,一哄而散。 仲老冯敢当则是被扔在了半空中。本来桃谷六仙抓住他四肢之时,头朝着上方,他是仰着的。后来被抛在了空中,要是平时,定会一个“鹞子翻身”扭过身躯,平平稳稳的落地,好歹也能挽回点颜面。 不过之前他的手臂被四人用力拿住,隔绝了血液,一时半会难有知觉。手脚尚未缓和,动作难免僵硬,他“鹞子翻身”使完后,身体是反过来了,可四肢是怎么也不被指挥,于是“鹞子翻身”不成,反而脸面朝下,平平稳稳的摔了下来。伯老冯敢作尚在客店,抢出店门之际,冯敢作已经平趴在了地上。 冯敢作抢将上来,扶起了弟弟。冯敢作体魄健壮,摔一下也不算什么,只是原本高耸的鼻子经这一摔,却因此变得扁平,哪里还是以前的样子。他二人极为相似,若不是相稔之人,很难分辨出来,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这次冯敢当鼻子已平,再也不会弄混了,反倒是曾齐云与桃谷六仙为他们兄弟做了一件大好事。 桃谷六仙已惊退,二人向曾齐云道了声谢,接着互相搀扶,一步一颤的远离了。林平之又惊又喜,惊的是曾齐云的辟邪剑法被桃谷六仙识破,以后必不太平;喜的是他们六个人摄于自家剑法的威名,不战而逃。 曾齐云气血翻腾了半天,终于稳定了下来。桃实仙喃喃自语说道辟邪剑法云云,以及桃根仙、桃干仙最后那声大叫他是听听的清清楚楚。林平之听到他愣在当场,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曾齐云缓了过来,强按下心中的疑窦,招呼了声小二,赶出马车,抢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曾齐云将桃实仙说的话琢磨了一遍,没有头绪,不知为何他说自己的剑法是辟邪剑法,他问林平之道:“吴前辈,方才在客栈之时,为何那个怪人说我用的剑法是辟邪剑法。”林平之内力修为极深,桃实仙的声音虽低,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桃根仙最后那句,恐怕是全客栈的人都听到了。 林平之也料到了曾齐云会有此问,笑道:“我传你的自然是无敌剑法了,不知你对辟邪剑法了解多少。”曾齐云想了想说道:“晚辈也只是听闻辟邪剑法甚是诡异,是一门万万不可练习的功夫,至于其中的隐情,就不是晚辈所能得知得了。” 林平之听得曾齐云的话后,神色明显的转厉,稍稍恢复过来后说道:“辟邪剑法的确有些不合常理,我传给你无敌剑法自然是比辟邪剑发高明的多了。”林平之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就算是辟邪剑法又能如何?大凡练武皆是为了杀人,你的武功比人低,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用正大光明的功夫敌不过人家,被人杀好呢,还是用诡异的功夫高过别人,杀别人好呢?” 曾齐云听了林平之的这番理论,明显的一愣,感觉与自己平素受过的教导大相径庭。而且他还是首次听闻练武是为了杀人,虽然总感觉他说的有些不妥却也无可辩驳。林平之接着追问道:“到底是哪个好呢?”曾齐云踌躇半晌,这才说道:“这个我确实不知了,总之是不能任人宰割。” 林平之听他没有搪塞自己,较为满意,又说道:“倘若你得到了威力极大,却颇为邪门的秘籍,纵然是你不练,将它束之高阁,有怎知别人不想去练。倘若一旦被人知晓了,他人必会如蚁附膻,无所不用其极的抢夺。任你武功再高,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时难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说是不是应该去练。” 曾齐说道:“这样看来,确实应该练,只要学会之后不与人为敌,如有觊觎之人,大可将他们赶跑就是。”林平之讥笑道:“赶跑?能厚着脸皮抢夺人家剑谱的人,就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岂能善罢甘休,你好意放了他们一马他们,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更会变本加厉,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要我说只有一个办法。”曾齐云心里已经隐隐觉察出他要说的办法,心里突突的直跳。 林平之诡异一笑,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将他们统统杀光,岂不一干二净,不再有烦恼!!”林平之说完放声大笑,笑声之中透着苍凉,又似纵声大哭,长久不绝。曾齐云乍闻此声,尖锐刺耳,夺人心志。起初还能抵受得了,到得后来,就是用双手捂住耳朵,也是难以承受。不久他就到了晕倒的边缘,全身几被汗水浸湿。 林平之停止了大笑,歉意的说道:“我一时难抑,让曾少侠受惊了。”曾齐云缓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不妨事,晚辈刚才用尽内力抵挡前辈大笑的同时,内力也有所增加,还得感谢前辈才是。”增加内力虽不见的是多么难的事情,却要循序渐进。而曾齐云盏茶的工夫,就感觉出了内力有所提升,足抵得上他半年的苦功了。 曾齐云驾着马车,行驶在西去的道路上,林平之自思:“既然已被桃谷六仙识破了踪迹,而他们又要去梅庄,相信不多久就会追来。”只听他对曾齐云说道:“你既然暴露了我传你的剑法,自会有人打你的主意,我们最好加快些赶路。”曾齐云应了一声,马车的速度又快了三分。一连几天,曾齐云一有时间就请教林平之剑法,林平之倒也不藏私,又教授了曾齐云几招他所谓的无敌剑法。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天傍晚时分,二人来到了昌化,昌化位于浙西边陲,与南京比邻,乃是西行的必经之地。此时天已大亮,路上也有了外出劳作的农人。曾齐云极目远眺,因为是在高处,看的分明,望见城门就在不远处,心中高兴,恨不得立即赶到城中,歇息一番。他平日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等苦,刚欲举鞭抽马,蓦地一声响声,从侧翼飞来了一枚飞石,“啪”的一声,打断了曾齐云的马鞭。 曾齐云大惊,当即从背后抽出了长剑,跳下马车,环顾四周,可哪里有半个行人。他心中纳闷,也只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这时却听到车内的林平之朗声说道:“左首边的那位朋友,你的飞石的功夫好俊啊,右首边的两位朋友既然等候多时,为何不现身相见。” 第三章 行路 四 曾齐云按照林平之的说的方向看去,右边果然出现了两个人,皆是身穿裰大褂,俨如田间农夫,其中一人还摇着一把破蒲扇。虽是六月天,可大早上摇扇,确实不像样子,另一人是脸色焦黄,贼眉鼠眼。至于左边的那位,则是高大威武,一张国字脸,打断曾齐云马鞭的便是他了。 摇蒲扇的那个人说道:“不愧是是林公子,都到了这般田地,功力未退,反而大进,可喜可贺,我等佩服得很啊。”他嘴上虽然不阴不阳,可到底心里还是发怵,林平之能能够发现自己,非内力高深不可办到,他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好在林平之已经废了,内力再高也是枉然。 林平之嘿嘿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你们几个家伙呼吸粗重,步履轻快,功力看似不低,实则根基却是不足,不用猜便是魔教的一些妖人了。你们从临安一直跟到这里,路上的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都被你们解决了,我可感谢得很啊,只是无以为报,未免遗憾了。” 曾齐云一惊,之前他还想林平之有些草木皆兵。孰料到不但当真有人打他的注意,还被眼前的三个人提前解决了,只是那人叫吴前辈为林公子,似乎桃谷六仙中的一人,开始也说了一个林字,未免又令人起疑了。 摇蒲扇又接着道:“也并非没有,只怕是林公子不肯。”林平之故作恍然状,说道:“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一本剑谱,不知入不入的你们的法眼。”持蒲扇之人本想会有一场恶战,可是万万没料到林平之竟会如此爽快,要主动交出剑谱,惊喜之下,再无顾及,说道:“入的入的,既然林公子如此的识时务,那我们岭南三雄得道剑谱之后,必会给林公子留个全尸,也算是我兄弟三人所得一件大善事,须知在在我们手中,还从来没有一个死人的脑袋是完好留在脖子上的,林公子你可真是幸运得很。”说罢,他哈哈大笑。 曾齐云大怒,便欲发作。林平之摆了摆手,不疾不徐的说道:“那可多谢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持扇之人接着说:“有条件尽管提,我们既然受了你的恩惠,为你办件事还是可以的,并不违背我们三人的原则。”林平之脸上笑意又盛了三分,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赶车之人是在下的小徒,学的在下的一招半式,只要你们打得过他,我就承认你们能保住剑谱,到那时才可放心交给你们。”他故意将“放心”两字咬的很重。 持扇之人斜睥了曾齐云一眼,嗤笑道:“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我只要一只手,就能捏死他,而且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要是我失手杀了他,可别怪我啊。”林平之笑道:“不怪不怪,愿睹服输,天经地义。若是你们三个输了的话,不知有什么彩头。” 持扇之人晒笑道:“我们岭南三雄纵横岭南这么多年,官府我们不惧,白道黑道上的人也都得罪了个遍,人莫予毒,这个小家伙,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只有十几年的功力而已,败在他手上岂不笑话。要是这个小家伙真能胜得了一招半式。我们立即拍屁股走人,以后决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曾齐云从他的口中听到岭南二字,甚感陌生,猜想岭南或是秦岭以南也说不定。其实岭南乃指是南方五岭之南,包括湖广,广东,广西,江西。而岭南三雄则是这个地方数一数二的大盗。三人原本皆是有名有姓,后来三人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故事。撮土为香,指天为誓,结为了兄弟,便弃了原名不用,在刘关张三人的姓前,加了一个赛字。 那个摇蒲扇的便是他们的大哥,外号叫赛刘备;黄脸小胡子的那位,则是二哥,名叫赛关羽;而发飞蝗石打断曾齐云马鞭的那位,唤作赛张飞。三人之中就数赛张飞最有计策,武功则数赛刘备最高。他们在南方地界,声名狼藉,几乎是奸淫掳掠,无所不作,虽令人发指,不过三人却自诩为“岭南三雄”,而认识他们的人,背地里都叫他们“岭南三虫”。 这三人早年投靠了日月教,更是有了靠山,为恶甚昌。后来教主任我行死了,向问天坐上了教主之位后,着手整顿教中的风气,引导教徒弃恶从善。此三人因受不了新教规的约束,公然宣称脱离日月教。向问天大怒,立即派人前去追捕,不过三人武功既高,又对岭南地区的地形熟稔异常,是以三番两次都被他们逃了。 这次他们到临安城中想做件大案,发笔横财。巧的是三人在临安踩点时,恰好遇到了被曾齐云惊退的桃谷六仙。几人互相埋怨,一会说林平之埋伏在店内很是卑鄙,一会说不应该这么快便打败他,一会又说是辟邪剑法稀松平常,不过如此。六人强辩了一通,虽没有头绪,不过却给岭南三雄听得明白,知道是六人遇到了林平之,而且辟邪剑法重现江湖。 于是三人来到了曾齐云吃饭的客店,问明了使剑之人的模样以及马车行走的方向。三人这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不过一时情况未名,不敢轻举妄动。 因曾齐云无意间用了辟邪剑法,客店之中也不泛识货之人,有些一路跟踪。三人赶在前面,除掉了不少埋伏在附近之人,倒也给曾齐云他们除去了不少麻烦。一连几天的跟踪,三人确认传言林平之眼盲、肢残之事不假。这才找准了时机,就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挡住了去城的道路。这一番小动作,瞒得了曾齐云,却瞒不过林平之,林平之的耳力何等的犀利,早听出些端倪。不过他却照常吃喝,佯装不知,丝毫不露声色。 林平之说的轻松,可曾齐云心中却是大急,他哪是眼前三人的对手,徒然相斗,以卵击石,甚不明智。他刚要出声拒绝,忽听得林平之道传音到:“莫要紧张,有我在,只管比就是了,只要用我教的几招剑法,不一定会输。”曾齐云听林平之这么说,想起了那几招实是高深,有鬼神莫测之效。 曾齐云深吸了一口气,径直来到了马车前。抱元守一,立了个门户。与此同时,岭南三雄也站到了到车前,虽是不经意一站,但三人的位置确能构成一个阵势,恰好封住了曾齐云前进、左右的活动空间。但事已至此,毫无反回余地,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索性壮起了胆子,豪气干云道:“三位尽管一起上就是,晚辈虽学艺不精,只好舍命相陪了。” 岭南三雄之前还是笑嘻嘻的,忽然听到曾齐云让他们一起上,愕然之后,勃然大怒。赛关羽更是破口大骂。原来,江湖之中的比武,除了武功相差悬殊,都是一对一,这句话要是长辈说出来,还情有可原,岭南三雄四五十岁年纪,而曾齐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经他的口中说出,除了不伦不类之外,就只剩下赤裸裸的藐视了,无怪乎三人会怒不可遏。 赛关羽开口道:“小子莫要猖狂,我们三雄纵横江南,头一次听闻这等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就先陪你过过招,你胜了我,再吹不迟。”说罢,从背后解下兵器流星锤。曾齐云看到他的兵刃一端是一条铁链,约摸有四五尺长,另一头栓着圆形的铁锤,铁锤上布满了铁刺,刺尖乌黑发亮,发亮的便是涂上了剧毒,一旦给打中,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心里微惊,其实流星锤在武林中乃是极为普遍的兵器,只是他平素不曾外出,接触之人不是使剑,便是使刀,难免心里打怵。 赛关羽看待曾齐云脸色不对,有所迟疑。知道他是怕了,心中高兴,脸露得色,朗声说道:“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你先出招吧。”他也怕曾齐云真有惊人的业绩,不敢把话说满,只说是让他先出招,不敢说是让他几招。 曾齐云听得对方叫自己先出手,也不推辞,将长剑一挺,一出手便是一招祖传的剑法的绝招“一剑三星”。只见他脚尖轻轻的一点地面,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随后一剑刺出,正是赛关羽双乳之间的膻中要穴。赛关羽看到对方的剑势虽然精妙,不过威力却是一般,当下反而不急着进攻,看看他到底有何手段。他为人虽大大咧咧,不过却对武功方面,着实有非凡的造诣。 曾齐云看到对方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松松的便避开了自己的雷霆一击。他早料到如此,又将长剑横挥,刺向了对方左首的肩贞大穴。赛关羽一见对方剑法刺来,存心试一试他的能耐,不再后退,反而将自己的流星锤朝着曾齐云的剑身打去,一硬碰硬。 曾齐云看他正要挡自己的这一剑,中了圈套,心里微喜,长剑不退反进,迎着对方的飞锤刺去,只不过剑尖到了离飞锤几寸之处时,忽的将手腕一扭,出其不意的刺向了对方右肩肩贞穴! 第三章 行路 五 赛关羽既以心存小觑之心,尽管担心他有妙招,但还是难免轻敌。眼见着曾齐云的这一剑剑峰一转,忽的朝自己的右肩刺来,心中大急。若是寻常使剑,使刀,或是使棍之人,遇到此招,若是反应够快,加之手腕灵活,完全可以挥动兵器格挡。可是赛关羽正巧使得是软兵刃,长锤既出,电光石火之间哪能收得回来。要想避开此招,免得中招挂彩,只有弃兵刃一途,别无他法。 林平之在车中端坐,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耳朵却将场中曾齐云出手,以及赛关羽的弃锤听得一清二楚。他在车中拊掌大笑道:“妙极,妙极,徒儿你可争气的很啊,只一招不到,便将对方的兵刃给缴了,太给为师争气了。” 其实曾齐云这“一剑三星”,乃是一招三式,最后的一式已经使完,确切的说,这一招已经结束。不过赛关羽哪里知道这个,江湖中的招式繁多,就是一招之中有个六七式也数正常。其实,就算他知道了曾齐云一招已完,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当下,赛关羽羞得满脸通红,之前夸下的海口,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曾齐云一招得手,暗道侥幸的同时,说道:“晚辈占得兵器的便宜,得罪了前辈,还请恕罪。”说话之际,将弃锤递给了他。赛关羽厚着脸皮接了过来,讪讪地说道:“不错,我一时不察,咱们再来比过。”说罢赛关羽摆开架势,便欲再战。 手持蒲扇的赛刘备上前一步斥责道:“老二退下,输就是输了,哪有理由可言?你还要争斗,岂不是让江湖上的好汉笑话。”赛关羽悻悻而退。 林平之在车中听得这一番话,忍不住赞道:“就凭你这一番话,就比的江湖上的那些正人君子就强得多。”赛刘备冷哼一声,说道:“能受到林公子的赞扬,在下荣幸得很。废话不在说了,就请小兄弟再次赐教。”说罢,他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扇子放在胸前。 曾齐云说道:“晚辈得罪了,还请前辈亮兵刃吧。”赛刘备一愣,疑惑道:“什么亮兵刃?”再看他疑惑的眼神不像是作假,一怔之后,豁然明白,敢情是曾齐云太没见识,竟然看不出来自己的奇门武器。 他笑了一声,说道:“这把扇子便是我的武器。”他的这把蒲扇,乃是用金银丝线,外加几十种蚕丝编制而成,坚固异常。不过却有一个特点,扇子是软的。持扇之人必须将自己的内力贯注在扇面上,由内力维持不致疲软。赛刘备初得此扇之时,内力只能维持扇子一刻钟,他深知这是一个修炼内力的绝佳办法,是以扇不离手,形成了习惯,就算是大冬天他也摇着扇子,到如今维持个一二个时辰没有问题。 曾齐云刚欲出手,只听的林平之在他的耳边传音道:“这人的内力甚高,不可与他的兵刃相碰,一旦被他粘住,必输无疑。你可先用‘群邪辟易’这招迷惑于他,接着再用‘直捣黄龙’刺他心窝,此人必死无疑。” 曾齐云缓缓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关键之处,对赛刘备说道:“晚辈不识金镶玉,既然前辈已有了兵器,晚辈即刻出招了。”说罢他将剑尖一点,一剑刺出,正是林平之嘱托的“群邪辟易”。赛刘备不敢托大,凝神备战,只见对方一剑刺来,倏然即至,赞叹一声道:“剑法够快,不愧是辟邪剑法。” 曾齐云虚晃了一剑后,来到了赛刘备的背后,瞧准对方的大椎穴,忽的一剑刺去。赛刘备暗中叫了一声妙,仿佛后面生出了眼睛一般,将手中的蒲扇一挥,挡在了背后的大椎穴上。曾齐云眼见这一招不能伤敌,不待剑招使老,运起心法,长剑回收的同时,又绕过侧面,到了赛刘备的正前方,一剑刺下,正是心窝。赛刘备吃了一惊,对方的身法竟比自己挪动扇子还要快。 当下,他来不及收回兵器,而是将内力潜运到胸前,布下了一层厚厚的护体防气。如果说蓄力一击,达到曾齐云刚才的速度,他也能勉强做到。可是如果是一招用完,在旧力未消,新力初起之际,他是万万不能够了。 曾齐云看到对方无暇撤扇抵挡,心中大喜。他虽不欲伤人性命,不过对方想取自己的性命,也就不在有所顾及了,他内力已竭,但好在力气尚存,顺势就要将剑刺入对方的心口中,孰料,就在长剑不及一寸之际,忽觉得他的胸前似乎有团棉花般的东西阻了一下,剑尖便不能立即刺入。 赛刘备趁着曾齐云的长剑稍缓的空当,蓦地里将身体一扭,侧了身来。曾齐云的这一剑不再受阻碍,“嗤”的一声穿透了对方的长衫,他吃惊的同时,顺手将剑向外一拉,拼尽余力后退了一步。 曾齐云暗道一声可惜,再看了一眼赛刘备,只见他胸前心口处,已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还不时的有血水渗出,虽只是皮外伤,可毕竟输了一招,再看看长剑剑刃处还有发红的血迹,感到有些歉然,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让晚辈侥幸胜得一招。” 赛刘备呆呆的站立在当场,微风吹的他胸前的残破在不住的舞动,而他的脸上则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很好很好,我岭南三雄头一次吃扁,没想到竟然不敌一个小小少年,唉,真是江山自有才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也罢,既然小兄弟已经胜了,我就履行前言,放你们过去吧。”林平之笑道:“岭南三雄真乃守信之人,我现在也是稍稍的有些佩服了。那我们就青山不该绿水长流。” 曾齐云收起了长剑,上了马车,喊了声“驾”,那马长嘶一声,迈开蹄子,跑了开来。不一会就到了前方的转弯处,接着右拐而去,“喔”、“喔”、“喔”的口令声,仍回荡在天外。 一直未曾说话的赛张飞此时说道:“大哥就当真忍心,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赛刘备苦着脸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赛张飞嘿嘿一笑,道:“大哥难道连兄弟也要瞒吗?”赛刘备打了个哈哈,笑道:“知我者,三弟也。” 赛关羽则是听得一愣愣的,迷惑道:“你们两人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全然听不懂。”赛刘备不去理他,反而喃喃的自语道:“辟邪剑法果然神奇,赶车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凭借几手快剑,弄的我们手忙脚乱,若是我得了剑谱,凭借几十年的内功造诣,江湖之中,又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第四章 锦囊 一 曾齐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他这次被迫比武,收获颇大。到了城门口,林平之说道:“你到城中,把车弃了,只留下马,我们不进城了。”曾齐云一怔,问道:“为什么不进城了。”林平之回答道:“刚才三人岂会心甘,必会趁我们进城之后,有所行动,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过来,三十六计走为上。”曾齐云虽是将信将疑,还是听从了他的话,把车弃在一旁,只留下马。 此时太阳已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二人共骑一马,二人趁着天气不是十分炎热之际,策马北驰,但见一路之上,山丘纵横,从峦叠嶂,周围绿树掩红花,脚下浅草没马蹄。尤其是空山新雨,更是清爽异常。 曾齐云说道:“前辈,你跟本就姓吴,而是姓林,‘吴其人’既没有此人之意,原来从一开始,你便是有意瞒我。”他一路之上,觉得事情甚是蹊跷,结合所见所闻,对于林平之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林平之知道身份已被曾齐云识破,笑道:“我的确是林平之,吴其人乃是化名而已,并不是有意欺瞒你,只是为了隐人耳目罢了。”他这一句说的甚是诚恳,完全出于真心。曾齐云说道:“前辈树敌太多,小心点总是好的。”林平之又接着说道:“那你现在不怕与我在一起吗?让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看到。将你也看成了歪门邪道了吗。” 曾齐云嗫嚅道:“这个晚辈倒没有想过,但求无愧于心……虽然前辈有过过错,不过,就算是坐牢也得去朝廷的牢中,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囚禁人。”林平之听到曾齐云说的根本不像话,江湖之人行事,什么时候受过朝廷的约束。 他说道:“犯错了又能怎样,杀个人那也是正常。你不杀人,别人便杀你,我杀得都是些该杀之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也跟我待了有些时日,可曾见我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我观前辈除了性格怪癖之外,倒也光明磊落,值得钦佩。” 二人沉默了一会,曾齐云问道:“这么说我练的也是辟邪剑法了,怪不得威力如此巨大。”林平之甚是得意,说道:“你学的剑法,确切的说已不是辟邪剑法,而是我改良后的辟邪剑法,将其命名为无敌剑法,这一点却没有骗你。” 林平之又说道:“也就是说原先的剑法中存在极大的缺陷,我已经将他改过来。”曾齐云疑惑道:“改过的剑法比起原来剑法如何。”林平之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理论上行得通,具体也就只有你在练习了。”曾齐云苦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还指不定练成什么样呢。”林平之哈哈一笑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大不了在改回去就是了,轻而易举。” 原来林平之被关在地牢之时,每天除了吃、睡之外,便是研究他的祖传剑法。当年任我行被关在西湖之底达十几个年头,终于悟得克服体内异种真气冲突的方法。林平之的天资或逊于任我行,不过他肯用功,勤能补拙。当年他在华山习剑之时,为了报仇,拼命练剑,未过多久,便赶上了从小便开始练剑的岳灵珊师姐。 第四章 锦囊 二 林平之在地牢中,不断改进辟邪剑法,最终有所小成。不过他所谓的改良功法也可能存在缺陷,而曾齐云又是第一个练习之人,至于最后到底能练出什么样子,林平之也不甚了解。辟邪剑法是从葵花宝典中演化而来,葵花宝典又是宦官所撰,其导气的法门不但完全异与常规的功法,而且是背道而驰。 寻常的功法,多时从十二正经开始练起,辅以经外奇穴,最后逐渐打通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之中,任督两脉更是放到最后。任督二脉一通,百川汇海,内力绵长。而辟邪剑法则是从任督两脉练起,真气起于中焦,上达风府、百会时,尚可运行;下络气海、会阴诸穴处,则无处疏导,非自宫以求其气脉顺者不可。未自宫而将这部奇书融汇贯通之人,恐怕也只有莆田少林寺的那位红叶禅师吧。 二人走了半天,离昌化也远了。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了人迹罕至的一个深谷之中。此谷甚是僻远,树木杂生,草长没膝,有一条小溪蜿蜒流出流出,山鸡野兔也随处可见。曾齐云服侍林平之下了马,便在这山谷之中住了下来。 携带的枣子吃的不多了,曾齐云为解决吃饭问题,不是上树摘桃,便是下河摸鱼,还正式拜了林平之为师,学习改良版的辟邪剑法,倒也逍遥自在。林平之初得佳徒,喜不自胜,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尽数相授。 辟邪剑法共有七十二路,又分为八大类,每类有九招,如人物篇就有“钟馗抉目”、“秦琼挥锏”、“敬得点矛”,景物篇有“江上弄笛”、“飞燕穿柳”、“彩蝶寻花”,另外还有天文篇、佛陀篇等等,招式虽多,好在总有规律可寻,只要心法习会,自然是纲举目张。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曾齐云心法初成,招式学会不少,一用心法就气血沸腾之事几乎没有发生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却也坐不住了,因他离开家一月有余,算算行程,就是母亲也该到家了。 这天,曾齐云问林平之何时出谷。林平之说道:“我本想去洛阳金刀王家,寄身于外公家,寻个脱身的所在,以期将来能报仇雪耻,怎奈路途多舛,时运维艰,竟将我困在了此处。我废人一个,就算到了王家,也是徒劳。”曾齐云说道:“师父的仇人,便是弟子的仇人,师父有何吩咐,弟子无有不遵。”林平之眼睛一亮,说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了为师教你一场。只是你我师徒已成为别人眼中之丁,两个要是一起,一个也走不脱,只能是你独自一人先回去,从能避开众人的眼线,收拾一下立即动身吧。”曾齐云急道:“师父不走,弟子哪敢独自离去,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抛下师父不管。” 林平之说道:“这事待会再说,我这里有三个锦囊,里面分别有三封信,你在适当的时机打开,能够按照上面所写,为我做一些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曾齐云接过了林平之递过来的锦囊,心想他目不能视物,且在深山野林中,无笔墨可用,应当是在进谷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便欲拆开第一个锦囊一探究竟。 林平之道制止道:“现在先不要拆开,等你出了谷,再看不迟。”说完这句话后,林平之脸现满足之色,说道:“能将祖传的剑法传承下去,我也对得起远图先祖了。”即而大笑,起初甚是高昂,到了后来,渐渐的消了下去,最终几不可闻。 曾齐云看到他的脑袋忽的靠在了自己的腿上,眼看已经气绝,心中大惊,连忙掐他的人中,又不住将内力不住地注入他的胸口大穴,好一会,林平之又缓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说道:“锦囊……之事……你可记住了。”曾齐云含泪点了点头,林平之又说道:“不可再进昌化城,直接……西去昱岭关……”未等说完,双眼一闭。 曾齐云想起他虽骗自己,不过却传授自己剑法,给自己的种种好处,悲痛欲绝。再者死者为大,同时暗下决心,不论他有什么遗愿,定要替他完成。草草埋葬了林平之,曾齐云出了谷口,打开第一个锦囊,其中有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曾齐云展开一看,说的是要他好自为之,不可轻易相信他人,又说他自己罪孽深重,剑法已觅得的传人,无意在苟活于世云云。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林平之早已萌生了死志。 接下来的内容却是托付曾齐云将另一封书信交于洛阳金刀王家家主,表达他不能拜于膝下之憾,又说是改良后的剑法可能会有纰漏,如果出现副作用,再打开第二个锦囊,自有解救之法,寻常之时切不可查看。另一个锦囊却是要曾齐云剑法大成之后再拆开,里面有些事情要托付他去办。 曾齐云思量一番,决定先去洛阳交付书信,在转道去陕西。他在谷中一个多月,白色的衣衫已无之前的光鲜。六月酷暑,天意无常,路边的的水沟里积攒了不少雨水,尚未干涸。曾齐云本不信人心险恶,但想起林平之为了不拖累自己,自绝经脉,更觉任重道远,随即咬了咬牙,忍住憎恶,伸手捧起泥沼,强行涂抹在了脸上,这才骑上马匹,经过大半天的奔驰,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昌化城,找了见客栈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曾齐云喂饱了马匹,带足干粮,出城之后,径直的朝西飞奔。 这半个月来,曾齐云与林平之在山谷之中好不快活,却苦了岭南三兄弟。他们三人目送林平之的马车离去,传讯搬救兵之后,就一直埋伏在昌化的各大城门口,等待两人出城,好伺机下手。不料等了十几天,丝毫没有动静。援兵也早已来,人手既足,又将城中的大小客店搜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几人仍不甘心,依旧是埋伏在附近。这天,恰好碰上赛张飞把守西门,忽见一个乞丐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骑马飞驰而出。他眼看着那匹大马离开了视线,微微皱眉,心想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马匹可骑呢?再一思索,不是曾齐云又是谁。当下立即发出暗号,跨上了骏马,向着曾齐云远离的方向追去。 曾齐云毕竟少不更事。若是他按林平之的嘱托,便没有这档子事。他自认为化妆之后,外人难辨,可他既扮做乞丐又骑着快马,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好在他赶路心切,是以飞驰电掣,赛张飞一时半会赶他不上。 傍晚时分,曾齐云来到了路边的一个驿站。便想替换的马匹,兼程赶路。可他没有邮符信物,驿站之人又岂能给他马匹?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曾齐云所剩银两尚有不少,便与马夫交涉,提出买一匹驿马,另外再将倦马奉送。马夫见有利可图,便答应了。曾齐云既以得马,心中大喜,更加卖力的朝前赶去。 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一人追来,来人正是赛张飞。他的马也是从昌化城中购得,比起曾齐云的马匹好不了多少,曾齐云又先他一步,是以赶了半天始终慢了一拍。 赛张飞到驿站停了下来,要求换马,那马夫大喜,又有财路来了,忙不迭的招呼。赛张飞问他可曾见过有人从此而去,马夫承认道:“是有一人经过此处。”赛张飞又问可曾换马给他,那马夫岂敢承认,推说没有。赛张飞不去理他,随便丢下了一碇银子后,骑马又追了上去。 马夫才将马牵到马厩之中。忽的外面又进来了五六个人,也都要换马。他这才瞪眼了,马匹有限,只七八匹而已,全部换完,若是有朝廷的公务要用马,岂不糟糕。眼看这眼前几人凶神恶煞,若是不答应,难免人才两空。他战战兢兢的牵出了剩余的马匹,恭恭敬敬的目送几人的离开。同样他又得了一大碇银子,前后所得近百两银子,足够他一家老小半辈子的开销了。 送走了几人,他心中窃喜。今天正逢巡按的寿诞,驿丞、攒典等人皆去贺寿了,馆驿之中剩余之人大多偷懒远离,除了他再无旁人,所得的银子当仁不让的归他一人了。尚未高兴够,忽的外面又传来了马嘶之声,他正欲声明已无马匹可换,却见早有信使抢下马来,急切说道:“八百里加急,准备马匹!” 马夫傻了眼,那些马匹都被他换出去了!实在无法,他只能来到后院的马厩,牵出了曾齐云骑过的那匹倦马,拍了拍马头,说道:“马儿马儿,我可就都指望你了。”信使在驿站中等了半晌,仍不见有人牵马前来,勃然大怒,在驿站找了一遭,哪里有半个人影。没奈何,只好独自一人去了马厩,随便牵了一批,慢慢悠悠的上路了…… 第四章 锦囊 三 曾齐云换了马匹,豪气大生,定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是以连夜赶程。他这一决定不打紧,可苦了在后面追赶的赛张飞了。他并不像曾齐云那样事先准备了干粮,经过大半天的穷追不舍,早已是饥肠辘辘了。至于赛刘备等人,要不是赛张飞一路沿途留下记号,他们早就放弃莫名其妙的追赶了。 第二天曙晓,曾齐云到了昱岭关。昱岭关位于皖浙交界处,乃是古代西去的必经之路,是西去歙州的门户,地理位置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曾齐云跳下马来,牵着马匹过了关隘,到了南京地界。 明朝建立之初,以应天府为南京,乃是当时的行政中心,举国最繁荣昌盛之地。后来成祖于靖难之役中打败建文帝,夺位登基,此时虽迁都北京时日已近,但南京尚是国都,重要地位仍在,繁华程度更胜往昔。 出了关隘,曾齐云前行了一段距离,遥遥的望见不远处的酒招子随风摇曳,大喜过望。他把马缰栓在路旁的柳树上,进了小店。店铺之中甚是整洁,桌椅板凳被擦得油光锃亮,纤尘不染。 跑堂的虽看到曾齐云一副叫花子打扮,不过来之时却骑着高头大马,也不敢怠慢。曾齐云要了一只薰鸡,一盘牛肉,一碗酒,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他虽带有干粮,却也只三四顿而已,也不及酒肉这般过瘾。 曾齐云前脚出关,后脚岭南三雄中的赛张飞便追来了。赛张飞眼见着曾齐云过了关隘,一时心急,忘了自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迫不及待的便欲过关。到了近前,持刀卫兵将他拦住按例检查,忽听的有人喊道:“他不就是朝廷悬赏的那个要犯吗,切莫让他逃脱了。”赛张飞闻听此言,立即惊觉,心中大为懊恼,便想狡辩,不过未曾开口,斜眼一看,城墙上的一大堆头像中,第三的位置便是他了,一面依稀还有赏银一千两等字样。 看着持刀、持枪的官兵逼近,胡乱朝自己身上招架,眼看就要被搠个马蜂窝,赛张飞大惊,急忙把马鞭一扔,将头一缩,在地下一滚,险险的避了开去。若按以前,他如此自重身份之人,岂能作出如此大丢面子之事,只是因为他追了曾齐云将近一天一夜,未曾进过丝毫食物,哪有力气再战?本想运气来个“一飞冲天”,不过使不出来,只好使出一招“野驴打滚”了。 滚过几滚,赛张飞半跪在地上,手腕一甩,“啪”、“啪”、“啪”的一连飞出十几块飞蝗石,动手的十几个守关的士兵中,便有五六人中招,剩余大七八个人中有一人喊道:“反了他了,并肩字上!” 赛张飞听到他们竟然喊出江湖中的黑话,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因为对方的刀枪箭戟又全部搠了过来。他边发飞蝗石,边不住的往后退,未被打倒的这些士兵,武功皆是不弱,遇到石头便隔开。他的飞蝗石也只能稍稍阻挡一下攻势而已。 眼看着飞蝗石就要打完,束手无策之际,远处传来了几声马蹄踏地之声,这对于赛张飞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精神一震,当下不在保留实力,拼得最后力气,将全部的飞石一股脑的扔了出去。 众人也看到迎面有五六个人骑马而来,眼前这个家伙忽地疯狂起来,拿出拼命的架势,又岂不知是对方的援兵来了。众人料想不能敌,只听呼啦一声口哨,众兵戍全部退回了城中,眼看就要关大门。 赛张飞见要关大门,心中大急。不再回退,反而戮力向前,用力抵住了城门。城门一旦关闭,就是千军万马,短时间也攻不下来,更别说是他们兄弟几个了。赛刘备等人也看出了事情的紧急,几人两腿一夹,狠狠的将鞭子抽在马臀上,那些马吃痛,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终于在大门关闭的瞬间,来到了近前。 赛刘备大怒,一脚踹开了大门,与众人夺路而去。而守关的几十名官兵,则是战战兢兢的蜷缩在谯楼之上,只等着被屠戮了。不过等了一会,丝毫未见动静,反而是闯关之人扬长而去。众官兵松了一口气,守关的将军更是大喜,写奏章表功不提。 且说曾齐云在小饭馆中,吃完了饭菜,喝完了美酒。正欲起身前行。忽看到一行七八个人迤逦骑马而来,见到自己后,眼睛一亮,颓势尽扫。他看的分明,不是岭南三雄又是谁,心里奇怪,上前一步问道:“参见各位前辈,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还能再次偶遇,真是兴会兴会。”曾齐云说的是实话,他尚且不知人家已追了他一昼夜了呢。 赛刘备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追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权当不知,明明被赶上了,竟当作没事人一样,城府之深,不容小觑。他说道:“你小子装什么愣,我们追你了一昼夜,你岂非不知?何必装傻,总之一句话,快点将剑谱交出来,可饶你不死。”曾齐云这才明白,原来一出城门就被盯上了,不禁感叹林平之的确是早有先见之明,一想起来他的自戕,不禁热泪盈眶。 不过曾齐云还是质问道:“你们不是说过不再与我们为难吗,为何说话不作数。”赛刘备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说要放过你们,可那是在杭州的地界,也只有那一次而已。至于现在,自然是不算在那一次之内了。” 曾齐云怒极而笑,淡淡的说道:“你们要的剑谱我有,但我是不会给你的。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吧。”赛刘备想起他那鬼神莫辨的剑法,心里寒噤,眼光却更加的炽热了。他指着身旁一名使刀的汉子说道:“鬼头刘,你试一试他的剑法,别给我丢脸。”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大哥放心,只是一个小毛孩子而已,我的鬼头刀一刀下去,人给劈死了你可别怨我。”赛刘备道:“不怨你,快上。” 那汉子不知曾齐云的厉害,径直的走到他的面前,两手举刀,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照头便砍。曾齐云看他那鬼头刀刀身巨大,又见他双手使刀,想必是重量非常吧。他自知力气不如,不急着出招,于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对方开金断玉一砍,那人刀势甚快,不及收势,“当”的一声,砍在了曾齐云脚下的土石之上,石屑纷飞,曾齐云暗叫一声“好力气”。 那汉子看到曾齐云后退,以为他心存畏惧,接着便两手托刀,横着拦腰又是一砍。曾齐云看他这一刀气势虽盛,不多却力道却大不如前,威力小得多了,还道是他有所保留。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一昼夜没有吃饭,哪里他那样好整以暇。 那人看到曾齐云躲过了他的第二刀,便停了下来,直感到手臂酸麻无力,颈椎也格格作响,再也没有力气出第三刀了。他怕赛刘备责怪他不努力,站直了身体,朗声说道:“我不跟他打了,只是一味的躲藏,也没意思。”说完便想返回。 没想到曾齐云却得理不饶人说道:“谁说我躲藏了,我这就和你打。”说罢他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一挥,便欲发招。鬼头刘大骇,竟又一连后退了几大步,忙说道:“不打就是不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你要怎地。”曾齐云心中好笑,存心戏弄他,再次上前一步,还要与他斗。 赛刘备看到鬼头刘如此脓包,心中大怒,再看的曾齐云倡狂至此,怒气更炽。使了个眼色。众人得令,“呼啦”的一声,便要将曾齐云围起来。曾齐云哪里这么容易中招,他们上前一步,他便后退一步,一连几次皆是如此。众人只能将他以半包围的方式把他围上。 曾齐云没经过几次后退,身后就紧挨着饭馆了,他暗思道:“在这边开打,弄坏了桌椅,惊走了食客,岂不让饭馆的老板平白受着无妄之灾,不若引他们都的山野空旷处,要打要逃,也好施展手脚。”他既已想好了对策,不再犹豫,眼看对方又要紧逼,不再后退,反而上前。他将手中的长剑一挥,正是辟邪剑法中的一招“扫荡群魔”。这一招陡出,只见剑尖处亮光点点,众人难分剑尖所在,只得回防,恰如水银落地,无孔不入,将他们前进的趋势给封住了。 众人早已料到它会反攻,只是没想到竟有这般迅速,除了岭南三雄见过曾齐云的快剑之外,其余五个人根本不知。他三人心意相通,急忙各执兵刃,三人合力挣脱了剑圈,就要上前合围。不过剩余的五人则是根本看不出曾齐云的这招剑法奥秘,一个大汉上边使了个“雪花盖顶”,一个大汉下边使了个“枯树盘根”,把个门户守的严严实实。 曾齐云一见众人只有岭南三雄识破了自己的这一招,心想功力还是不够,叫了声可惜。只有三个人的包围圈,哪能拦得住曾齐云,只听的他哈哈大笑一声,道了声“失陪”。身影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四章 锦囊 四 围攻的几人再次看到曾齐云时,他已在三五丈以外的地方了。岭南三雄岂能容他逃跑,接着呼呼喊喊,朝着曾齐云的方向追去。 酒馆之中可惊杀了那些吃酒的客人,胆小的龟缩在桌底,胆大的龟缩在桌底之际,尚能朝外张望一二,眼看着曾齐云跳出了战圈,朝着西北而去,其余的七八名汉子也各自收起兵刃,紧追不舍,这才松了口气,从桌子地下探出头来,叫了声侥幸,接着吃酒。 曾齐云运转林平之所传心法,果然如风驰电掣一般,比他未习之前快了何止十倍。岭南三雄则是紧追不舍,眼看着与曾齐云的距离扩大,从开始是的十丈,逐渐变成了近百丈,越追越是心焦。不过随着距离的扩大,到了近百丈之时,曾齐云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赛刘备知道其中的关键,对后面的人说道:“这小子的内力有限,全凭一身诡异的身法,大家再努努力,抓住他后有重赏。”余人听得此言,更加的卖力。岭南三雄在前面,剩余五人落在后面。 曾齐云开始内力充盈,运转玄功,脚下发力,怎一个“快”子了得,随着路程的增加,渐渐不济,只得将速度降了下来。他也不问路程,一个劲的往前跑。荒山野岭之中,地盘大得很,不觉间一翻过了两座山,涉过了一条河。 后面追兵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起初尚且撑得住,待走了一程,最先跑不动的便是鬼头刘了,要说五人之中,他的功力还是稍强些的,只是他之前出战了一场,耗费些功力,又有近百斤的鬼头刀背在身后,难怪他支撑不住了。后面四人陆续地也渐赶不上,只有岭南三兄弟兀自穷追不舍,但也始终距离曾齐云三四十丈的距离。曾齐云既不能将他们抛开,他们也不能拉近一步。 这时,曾齐云转到了一个山谷之中,听闻远处传来了雷雷的水声轰鸣,前方竟有一个诺大的瀑布。他跑了这么长的时间,早感觉到经脉逆行,浑身燥热,到了暴体的边缘,才知自己所学的心法不能持久,这可能就是林平之所说的改良后的纰漏吧。 他乍听到前方有瀑布,怎能不喜,好歹到水中浸泡一下,即使被抓住也好过走火入魔。当下不再迟疑,使劲催动内力,速度又加快了三分,沿着半露半遮的路径,朝着瀑布的方向爆射而去。岭南三雄看到曾齐云逃向了山谷,而山谷三面都被高山夹住,尽是些悬崖峭壁,已无退路,三人脸上均有喜色。 转过了一个弯,瀑布就在眼前,飞流直下,真如天上的银河倒悬,不过曾齐云可顾不得看风景,便要往水里跳去。就在这是,突然两个老者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二话不说,对准曾齐云的胸口就是一人一掌。 曾齐云大吃一惊。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他眼看二人掌力左右袭来,抱着不能束手待毙的心思,奋力一挣,留下来抵抗热毒的内力也不再保留,速度瞬时加快一倍。两名老者“噫”的一声,始料不及这个小子竟会突然爆发,但发出的掌力已是不及收回,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相交在一起,二人的身体同时一震,倒也拼了个势均力敌。 曾齐云只觉的背后两股大力相撞,爆发出的热浪席卷全身,身体不自主的飞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就是瀑布之水汇聚成的深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之际,仿佛听到了老者的叫喊,女子的清叱,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曾齐云神志渐渐的清醒过来,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只觉得的眼皮沉重异常,头脑昏昏沉沉,几欲挣扎坐起,却是不能。好像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欣喜的喊道:“公子醒了。”曾齐云嗯了一声,便又沉睡过去。等到他第二次醒转的时候,感到有人往自己的口中喂东西,他囫囵的咽了一口,香中带甜,像是莲籽粥、糯米粥之类的东西。 这时一个甜甜的声音说道:“公子你醒了。”他这才睁开眼睛,观察了四周的景物,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床帘上的饰物乃是女子所用之物。曾齐云出声问道:“我这是在哪啊。”那女子捂嘴笑道:“还能在哪,自然是我家小姐的闺房里了。”曾齐云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照顾自己吃粥的少女,只见她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瓜子脸,眼睛大大的,一笑起来,齿如含贝,只是面颊上微有雀斑,不过却丝毫不减他的秀色,反而更增清纯,不由的看的痴了。 那少女看他的表情孟浪,吃吃一笑,丝毫无扭捏之态,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见到我家小姐,还不得惊呆了。”曾齐云脸色一红,不好意思说道:“我看妹子长得漂亮,忍不住多看几眼,唐突佳人,还请恕罪。”那少女听他说的真切,脸色也是一红,心里确是甚喜,嘱咐道:“谁是你妹子,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千万别在小姐面前提,她会生气的。” 曾齐云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忙问道:“妹子可否相告,我是在哪里,我怎么到这儿的。”少女说道:“这里是无忧阁,是小姐带你回来的,她说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在潭边,我在此服侍公子已有三天了。” 曾齐云一惊,没想到又拖下了去了三天,师父交代的事情也尚未完成,父母也必会更加的心焦。他摸了一下衣服,发现是睡衣,心中着急,颤声问道:“这衣服……这衣服。”那少女看他一脸的紧张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笑道:“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说罢,她从几子上拿过来三个锦囊。曾齐云连忙接过,低头一看,确认不假,而且锦囊的封口也没有开过的痕迹,忙又打开林平之要他转交的那封信,发现字迹未散,这才松了口气。 少女问道:“看你这么紧张,里面一定是有重要的东西了。”曾齐云说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师父让我转交的信件,一些念想而已。”她不以为意,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曾齐云说道:“免贵姓曾,我叫曾齐云,你叫我云儿就行,你呢?”他虽然也是少年,毕竟比少女大一些,让少女叫他云儿,实在不伦不类。那少女说道:“我还是叫你曾少侠吧,她略一犹豫,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叫文萤,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公子叫我小萤即可,该给公子准备吃的了。”说罢翩然离去。 曾齐云默默的念几了声“小萤”,吟起“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诗句,遐想了一会,又听闻她说要准备吃的,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不一会,那少女从外面端了两个盘子过来,里面摆满了点心,有炸的,也有蒸的,端的是色香味俱全。曾齐云顾不得其他,转眼间就吃了个杯盘狼藉。 吃完了点心,他添了添嘴唇,意犹未尽,道了一声谢,想起一事,问道:“听你说这个房间是你家小姐的闺房,不知为何没见你家小姐。”文萤道:“我家小姐自从救公子回来后,便接到了家主的命令,已经回去了。”曾齐云说了声可惜,又问道:“不知在路上拦我,并打了我两掌的那两个老者是什么人。”少女颇显意外,说道:“原来公子与他们交过手。他们是我家小姐的护卫,专门负责小姐的安全,起初可能把你当作坏人了吧。”曾齐云心想原来如此,过多的事情也不好过问。 少女说道:“我家小姐说了,公子一旦醒了,便可自行离去了。”曾齐云虽有心看一看救他之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人家既然走了,颇有些遗憾。他自知还有要事在身,也不矫情,说道:“我确实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了,改天必当上门拜访。” 那少女应了一声,前方带路。二人出了房门,曾齐云眼前一亮,只见房间的之前是一个平台,足足有十几丈见方。后面的房子中,除了自己走出来的那间,左右各有一间,左首的那间与中间的差不多大,右首的那一间却明显小得多,看来就是文萤之前去的厨房了。 不过再往前走几步时,曾齐云吃了一惊。原来前方便是万丈悬崖,几朵白云浮在头顶,更有些不知名的鸟雀叽叽喳喳飞个不停,耳边还传来哗哗的水流激荡之声。它惊疑不定说道:“这时什么地方,怎地如此吓人。”那少女并为见怪,笑着说道:“我家小姐的闺房便是建在这悬崖峭壁之上的,你还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外人呢。” 曾齐云苦笑道:“我可荣幸的很啊,只是不知怎么下去,我可没有鸟儿那双翅膀,不会飞的。”文萤说道:“公子莫要说笑,你看这里不是有缆绳嘛。”曾齐云仔细再往下一看,确实有一条长长的缆绳,缠在一个巨大的辘轳上,绳子的尽头则是绑着一个大筐子。 第四章 锦囊 五 他暗道一声:“说不得,只能乘他下去了。”文萤看到曾齐云面有难色,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只管下去就是,我们出入也是乘坐它的。”曾齐云心中惴惴,指着大筐问道:“这个筐子再加上我的重量,足足有二百斤,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担的动吗?”那少女笑道:“莫要小瞧人,你只管上去便是。”曾齐云不再犹豫,心想对方既然救了自己一命,断然没再害自己之理。 他抓住了缆绳,感觉自己一段一段的往下降,白云时不时的飘过头顶,而筐子却没有丝毫晃动,不禁是又惊又羞,原来那个不起眼的少女,竟然武功如此高明,也为自己的目不识人而惭愧。 少女不断地放缆绳之际,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身形婀娜,只是蒙着面纱,看不到他的正脸。那红衣少女的两旁,则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老者,神情恭敬。一个人极高,脑袋狭长,另一个却是一个胖子,脑袋扁平,正是在谷中出掌攻击曾齐云的那两名老者。 身材极高的老者道:“这人武功亦正亦邪,身法诡异,以后要是与我们作对,定会是一个大敌,小姐当真就此放他离去,现在反悔,还来的急。”曾齐云此时尚在半空中,他所说的来得及,自是将绳索仍将下来,曾齐云必尸骨无存。 那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亦正亦邪,立场难免不定。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好歹也救他一命,只要找些时机,施以小恩小惠,不愁他不领情,他若归顺我们,岂不又是一大臂力。”那个矮胖的汉子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同意少女的说法。红衣女子看了一眼尚在放缆绳的少女,说道:“他既然对小萤有好感,你们不妨多接触一下。”那个叫文萤的女子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曾齐云到了谷中,不远处就是瀑布直泻下来形成的水潭,确认此处正是他被两名老者袭击的地方。只是百丈高的悬崖峭壁之上,竟然有个绝妙的去处,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了。眼看着竹筐缓缓的升了上去,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也有几分惆怅。往前走了几步,忽的想起来,未及得问那女子这是何处,他干笑了一声,朝着谷口走去。 谷口的夹道甚狭,也只容得两人并排走过,曾齐云到了正中央时,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容貌俊朗,气宇轩昂,甚是不凡。本来两人可分而过之,不过曾齐云欲左,那人便到左边应之,曾齐云欲右,那人又到了右边,往来了几次,始终摆脱他不掉。 曾齐云心里微忿,说道:“不知兄台因何挡我的去路。”那人哈哈一笑道:“大路朝天,我想左便左,想右便右,阁下管的也太宽了吧。”曾齐云知他是挑衅,心中暗思:“莫不是岭南三雄请来对付我的。”他并没有问少女岭南三雄是留是去,是以想到对方可能是他们找来的帮手。 曾齐云朗声说道:“既然阁下不肯让路,在下只好得罪了。”说罢,他提气上了斜坡。谷中的夹道甚狭,两旁的斜坡成一定的角度倾斜,常人或许难以在陂面上行走,不过对于曾齐云这样的会武功之人来说,并不见得十分难。那少年看到曾齐云施展轻身功夫在斜坡上急掠,如履平地。心里暗赞了一声,不等曾齐云瞒过自己,便也施展轻功,到了半空,仍旧是挡在曾齐云的面前。 曾齐云大怒,当即从腰间拔出长剑,不及细看,向那人的胸口急刺,就是一招“直捣黄龙”。那少年乍见曾齐云的剑招平平,速度却恁的快速,心里微惊。不过他却虽惊不乱,侧身避过了这穿胸一剑,接着长剑出鞘,看准了他出手的空当,疾刺曾齐云的右手腕。曾齐云眼看着回剑不及,有断手之厄,当下顾不得其他,左手运劲,打在了右手之上,右手有了这股大力袭来,趁机回剑向下,躲过了少年的必得一剑。 两人落在了狭道上,还是之前的局势,只不过这一招过后,两人均的到一个结论:“对方着实了得。”那少年遇曾齐云这个强敌,精神大振,趁着曾齐云刚刚落地之际,猱身而上,刷的一剑,疾刺曾齐云的双目。 曾齐云甫落于地,忽见的对方的长剑对准了自己的双目,速度平缓。曾齐云颇为疑惑,心想对方既然能拦下自己去路之际,还能出剑迫的自己不能相顾,绝非泛泛之辈,焉能用此平淡无奇的招式?不过再仔细一看,只觉得对方剑招大巧若拙,似有还无,竟然将自己的上三路完全笼罩住了!他稳住心神,在对方出招之后,存心一较高下,抬手便是一招“钟馗夺目”。 那少年看到曾齐云的快剑也是指向自己的双目,竟以己之道,还施己身,重要的还是后发先至!不及他想,借长剑收回之势,格挡曾齐云的快剑,以求自保。 曾齐云此时乃是无明业火渐起,尚未弄明白原因,便跟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打了起来,便想快点结束无谓的争斗,是以一剑快过一剑。可那少年亦不是省油的灯,每每在曾齐云的攻势即将要奏效之际,总是以出其不意的怪招挡了下来。一连十几个回合,兀自不分胜负。 曾齐云心下微骇,若他是与林平之易地而处,林平之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使将出来,自是不惧。辟邪剑法虽有七十二招,但每招各有数十种的变化,一经推衍,反反复复哪有穷尽。可曾齐云毕竟学习的时日浅短,所会招式有限,加之改良版的辟邪剑法难以持久,是以越打越急。 那少年面上虽是轻松,但心里确是越发心焦,他虽初入江湖,可凭借一手绝妙的剑法,锄暴安良,行侠仗义,还未曾有人在他的剑下走过三招。前几天,他到了洛阳的开封,正巧赶上洛阳的“无敌枪王”靳老爷子被人暗害,最近又有几名武林名宿离奇死亡,他便暗中查访,发现了两名老者甚是可疑,是以紧跟其后追查至此。待他们进入了谷内,便埋伏在附近,未等瞧个究竟,却看到了曾齐云与岭南三雄以追逐战的方式赶了过来。 于是他藏在附近的草丛中,先是曾齐云进了谷中,尚未出来,接着那三个男子也追了过去。未过多久,这三个人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两名老者紧追在后。他一想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是以出剑救了那三人。 那两名老者见他剑法高明,不知是心有畏惧,还是另有他虑,并没有硬接,反而退回了谷内。他询问三人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三人自是胡说一番,少年虽未尽信,却也未置可否,三人拜谢了他的救命之恩后,便即离去。 他本欲趁此机会一探究竟,但考虑到自己势单力孤,并未冒险,又怕是去找帮手之际,让他们逃脱,心有不甘。于是便埋伏在了谷口,一连几天,未有丝毫的动静。这天他终于忍不住,要进谷一探究竟之际,恰好遇见了曾齐云。曾齐云进谷之后三日未出,今日乍见,能不见疑?这才将他拦住。待斗了十几招之后,不能克敌制胜。才想起了临出门之际,父亲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造次”的嘱托。 二人打的酣畅淋漓,渐生惺惺相惜之情,正欲罢手,忽的听到谷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又听得一人喊道:“诸位守住谷口,莫要放得贼人逃了。”二人这才趁机停下,再往外看,谷口外站满了了人,个个身衣着鲜明,宝刀随身。曾齐云并无多少江湖上历练,看了一眼身旁的的少年,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并不是他招来的。曾齐云心想:“难道对方的目的是悬崖壁上的哪位姑娘与两名老者,看来这种可能性最大。” 有一个声音喊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要放走一个。赛大人有令,凡是活捉主谋着赏千金,立即提升为千户!除了把守谷口之外,其余人跟我上前立功去。”身旁众人听得奖赏极丰,皆是大喜,拔刀霍霍,便立即有人冲了上去,谷口处狭窄,首当其冲的便是与曾齐云大战过的少年。 那个少年似乎不愿多伤性命,眼看对方来的真切,只是一剑刺去,将来人的大腿刺伤而已。一连几个皆是如此。曾齐云眼看着那些人已不能站立了,接着又一大帮人举刀冲了过来,心想他独木难支,这才上前一步,放下了未知的仇怨,心照不宣般各自出剑,同仇敌忾。 少年在左,他的剑势拿捏的恰到好处,等闲之人一招即倒,不是被刺中右手,便是给刺中了足踝。曾齐云在右,他的速度要快那少年许多,也是一剑一个。 曾齐云出剑比那少年要快,在外人看来反而更为可怕。不一会,进谷的十几举刀之人就全部被刺翻在地。余下的几十人说什么也不敢再靠前了。领头进攻之人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前方两个小子这么厉害,一个剑法快如闪电,一个的剑法似捉实工。只听的他大声的说道:“众位退回外面埋伏,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第四章 锦囊 六 曾齐云与那少年被困在谷中,心里叫苦不迭,两人无端的打了一架就罢了,还被人埋伏,冠以乱成贼子的身份,看来围堵之人十有八九是朝廷之人。曾齐云看向了眼前的少年,苦笑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为何见面不分青红皂白,便大打出手。”那少年说道:“在下复姓令狐,单名一个扬字。我因遇到了一桩命案,怀疑是两名老者所为,恰好跟踪他们到此,又见你进谷之后久久不出,自然是将你当作与他们是一伙了。” 曾齐云说道:“原来是令狐兄,真是失敬的很,我当时被那三个家伙追杀,身受重伤,无路可去,迫不得以才逃到了山谷之中,承蒙谷中的两位前辈相救,昏睡了三天,这才得以保得性命,我与他们也时初识,不过见他们并不像是坏人,令狐兄可曾调查清楚。”令狐扬说道:“我也只是怀疑而已,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在外等这么些天了。不过现在看外面的架势,他们还当真是作案的贼人也说不定,只是苦了你我两人,白白被当成了同伙,岂不冤枉。” 曾齐云说道:“既然不是抓我们,只要讲明白不就行了吗,不一定非要拼命。”令狐扬苦笑道:“要是事情如此简单就好了,我看那名指挥的官军穿的是飞鱼服,那些人必是锦衣卫无疑了。锦衣卫哪能讲道理,只要落于他们的手中,一番严刑拷打之后,认与不认皆是一个死字。” 曾齐云心里微惊,他以前也听过锦衣卫令人发指的行为,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两人沉默一阵,曾齐云又说道:“不如我们到谷去找此间的主人,寻求庇护也是好的。”令狐扬当即反对说道:“这是万万不能的,他们既然是朝廷得重犯,十之八九非良善之辈,我们若是求他们庇护,岂不同流合污,违背侠义的本分。”曾齐云听他说的大义凛然,心中佩服,忍不住叹道:“令狐兄真乃嫉恶如仇的真英雄也。” 两人又静神等了半天,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或许外面之人是另有所图也说不定。两人合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上前一拼,虽不能克敌制胜,不过凭两人的功夫,也不见得没有机会逃跑。既已下定决心,不再耽搁,曾齐云在前,令狐扬在后,提剑冲出谷外。到了外边才看见包围自己的锦衣卫有近百个,二人脸上均微微变色。 众人看得他们出来,没有立即上前,只是围住而已。之前指挥围捕他们的那名官员说道:“见了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赛大人,见了礼部侍郎胡大人为何不参见,还想作困兽之斗不成?”曾齐云这才仔细一看,面前有三个人,说话之人站在左边,一脸谄媚之相。中间一人也是身穿飞鱼服,长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应该就是赛哈智。右边站有一人,穿着园领袍,腰间束带,脚着黑靴,胸前绣着一只仙鹤,处在云雾缭绕之间,显然是一名文官,就是他说的胡大人了。 那人见到自己得言语不足以震慑对方,心中大怒,说道:“众卫士上前,势必要擒此二人。”曾齐云看到众锦衣卫提刀上前乱搠,顿时手足忙乱,他的剑法虽快,剑招却没有学全,无论如何挡不住这么多得兵刃。无计可施之际,只见令狐扬上前一步,双足点地,身体纵起,将长剑一划,跑在最前面得那几人手腕一沉,同时中剑,弃刀在地。众人大骇,稍有停滞,两人见此空隙,不跑更待何时。曾齐云这才稳下心神,将长剑一挥,“刷”、“刷”、“刷”刺出了三剑,迫的后面锦衣卫退开了一条缺口。二人夺路而走。 那名官军大怒,大声詈骂道:“你们这些笨蛋,赶紧给我追,放跑了犯人,都去充军。”大骂的同时,便欲上前追赶。此时一旁赛哈智拉住了他得手说道:“尹佥事不要去追了,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人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多亏了赛大人提醒,几乎坏了大事。” 赛哈智对右边之人说道:“胡大人认为呢。”右边那人说道:“确实如此,刚才那二人剑法高明,就是你我合力出手都不一定能擒住他们。”姓文的男子明显得不服,说道:“我观那两人除了一个出剑快点,一个大巧若拙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位大人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赛哈智哂笑道:“切莫小看了这两个少年”他忽的脸色转肃,对右边之人说道:“胡大人认为他们的剑法是什么来路。”胡姓之人说道:“其中一人用的是独孤九剑,另一个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绝迹江湖近二十多年的辟邪剑法了。”尹佥事惊讶道:“莫非就是十几年前令狐冲借此扬名天下的独孤九剑?岳不群等人费尽心计想的到得辟邪剑法?怪不得如此厉害。” 胡姓男子接着说道:“那个使独孤九剑得少年,与令狐冲有几分相似,极有可能会是他的儿子。至于使辟邪剑法的那个少年,我可半点也捉摸不透。最近听说林平之重现江湖,以觅得的传人,今见此剑法,才知此言不虚,看来江湖之中又会有一番血雨腥风了。”赛哈智则是不以为意,说道:“江湖之人自相残杀,岂不正中了皇上他老人家的下怀,也省得我们去辛苦一番。”那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曾齐云与令狐扬合力杀出包围,尾追得那些又岂是二人的对手,不一会便被二人甩得远远的。甫脱追兵,二人按照先前得约定,曾齐云向北,令狐扬朝南,疾驰而去。荒山野岭辨不明方向,曾齐云只是看准了自己的影子,知道去的方向是北方,不至于有大的的谬误。 他跋涉了半天,又饥又饿,随便找了个饭馆,填饱了肚子。一问路径才知自己到了宁国府的地界,距离芜湖也还有几天的路程了。好在它带得几十两银子,此时尚未花完,又重新买了马匹,直奔太平府,准备到芜湖时改成舟船北上。 第五章 王家 一 这天傍晚,曾齐云一路风尘仆仆到了芜湖,颇为辛苦。芜湖襟江带河,乃是江南的重要商埠、码头。江南水乡河渠纵横,往来交通多是用船,所以有一种夜航船颇为流行。客人在船中时,为解旅途之寂寞,善言者高谈论阔,不善者则垂首聆,正如那茶楼酒馆一般,夜航船则成为了人们交流的重要场所之一。 曾齐云站在码头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扫颓势,乘船确实比骑马轻松的多。他付了钱,进得舱中,见早有四五个人早到了。其中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眉如新月,眼角上扬,头戴四带巾,身穿盘领衣,寻常士子打扮的模样。他不理周围的嘈杂,只是捧着一本暗黄色的册子独自诵读。 陆陆续续的船中又来了三四个人,船家一声吆喝,接着便传出了樯橹的划水声。此时夜色渐深,华灯初上,照得河面上泛起散星,斑斑驳驳,再配以沿岸上此起彼伏的喧哗之声,实是别有一番风味。 同舱的众人既有书生打扮的士子,也有一些不拘小节的武林人士,谈天说地,好不热闹。曾齐云看那书生始终坐在船舱的一隅,默默无言,不禁对他所读之物甚是好奇,便趁着那人出舱之际,伸手拿过了那本册子,定睛一看,封边上有四个篆体大字,依稀是“墨子手扎”,不由的大为惊异,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儒家的典籍,诸子百家包括墨子并不再应试范围,乃是所谓的闲书。 舱中之人大体分为两拨,围在一起,胡侃乱调,读书之人大都谈论八股、科举;武林人物则是谈论江湖奇事。曾齐云对于读书兴趣不大,便凑到了江湖汉子的一帮中,做了个默默无言的听客。满仓之人,唯有那个青年,始终是独处一地,不去合流。 曾齐云刚凑过去,只听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最近又有了一桩奇事,也就是前些日子,开封的无敌枪王靳老英雄,不知为何,突然暴死家中,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听人说是被震碎心脉而死,这样一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家就这样没了,唉!” 旁边的一名身着破烂衣服的中年汉子说道:“你说的可是靳福海,靳老庄主,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啊,每次我们兄弟的衣食没有着落处是,只要到了靳老爷子的庄上,从未空手过。不过这位兄弟所说的他老人家是被人震碎心脉而死,我可不答应,他明明是被人捏碎了喉骨而亡。我们既受他恩惠,必会想方设法找出真凶替他老人家报仇,似你这般故意曲解事实岂不让他老人家寒心。”那汉子闻听此言,心中不悦,说道:“我与靳老爷子虽无深交,却也只有几面之缘,我还亲子看过他的遗体,岂会弄错,倒是你无中生有,随意编造,意欲何为。” 这名丐帮的汉子大怒,说道:“我们丐帮的弟子遍布大江南北,消息灵通得很,又岂会弄错,你不信我可以,难道你连几十万之众的丐帮弟子也不相信吗。”那人一听他抬出了整个丐帮,气势稍缓,仍是不服气说道:“靳老爷子之死与前些日子徐州的那桩命案系同一人所为,官府现已并案,你兀自强辩不休,就是抬出丐帮的解帮主,也是无用。” 第五章 王家 二 旁边尚有一名同行的丐帮弟子,听他语气之中对帮主颇为不敬,勃然变色,之前那汉子更是怒斥道:“朝廷鹰犬的话你也信,岂不妄为江湖中人。” 周围的人眼看僵在那里,赶忙站起来劝解,艄公在外听得里面吵吵嚷嚷,见的多了,也不以为意。不一会,几人平息了争执,又将话头转向了徐州的命案。旁边的一个少年问那络腮汉子道:“你刚才说是徐州的命案所指何事,我刚从南来,并不知晓,还望一述。” 那络腮汉子听得此问,满脸的不屑之色,说道:“要说徐州的高老爷子,他全名高延松,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今皇上发动靖难之役时,一路打过长江,直捣应天府,这位高老爷子身先士卒,可是有大大的功劳啊……”众人听到这里明显发出“咦”的一声,显然是对这位告老爷子的作风不满,武林人物参与朝廷名利,始终被人看不起。 少年接着问到:“你说那声名显著的高老爷子也参与了靖难之役。”那人点了点头。众人对于朱棣靖难兵变所知甚详,至于高老爷子是否参与此事,他们就不得知了,又听得他一口一个朱棣,丝毫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中,皆尽骇然 之前与他争辩的那名乞丐闻听此言,抓住了把柄,阴阳怪气的说道:“在下武功虽不见的多么高明,不过消息还算灵通,‘灵耳丐’盖凡便是区区不才了,我们丐帮眼线众多,尚且不知高延松老爷子是朝廷之人,你又是何人,连这样的隐秘也一清二楚,岂不让人怀疑。”这名丐帮之人姓盖,名叫盖凡,因他是丐帮的弟子,又善于打听小道消息,拨弄是非,人家就给他起了“灵耳丐”的外号,因“盖”、“丐”同音,也就混用了。 他虽在丐帮中有些名声,可在江湖上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旁人怎会知晓。那汉子勉强说了声“久仰幸会”,又听盖凡口气之中尽是怀疑,不悦道:“我大刀范雷在江湖中也薄有微名,可曾说过谎话,我既然这么说,自是有十足的证据。” 之前问话那少年听他自报家门,惊叫道:“你便是‘川西大刀’范雷?晚辈也是川西人,早就听闻前辈的大名,今日得见,正是三生有幸。”范雷曾齐云这才知道这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叫做范雷,听他语气豪爽,大生惺惺相惜之情。丐帮的盖凡哼了一声,未知可否。 范雷也不去理他,接着道:“这位丐帮的盖兄弟问的也对,我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之中,只因我不忍百姓受苦,神器易位,便去了南京,打算弃此残躯,也为建文皇帝出一份力。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尚未到京城之际,便听到了建文皇帝自焚的消息,唉,只怪我去的迟了,不能当场殉死节。”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禁肃然起敬,才知他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与盖凡一起的丐帮弟子质疑道:“你既然未进皇城,又怎会知道此事,高老爷子云云也纯属子虚乌有了。”那人略一沉思,接着道:“我本想前往朱棣的营中,顺便宰了这个弑君篡上的贼子,只是守卫森严,无机可乘,将要返回之际,恰好碰到了前来领赏的高延松,便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高老爷子的为人,不过报应不爽,这位高老爷子名叫延松,并未松鹤延年,反倒落了个横死收场,岂不是天意。”在座之人大哗,范雷能将此事和盘托出,必然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要锦衣卫抓住把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少年恍然大悟,猜测道:“这么说来,高延松之死或许与建文帝的余党有关了,不知如此大块人心之事是何人所为。”范雷道:“据我所知,开封府的靳庄主,世受皇恩,后来背弃了建文皇帝,转而投靠了朱棣,他的死因与高延松一般无二,假若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推敲,不难看出些端倪。” 盖凡说道:“范兄之间也算有理,我便不和你争了,至于建文帝的余孽,莫过于山东的唐赛儿了,那唐赛儿为给建文帝报仇,前些日子在益州卸石棚起兵造反,引得军队来攻,不但全歼了围攻的军队,还杀了青州的指挥使高风,只是后来又被镇压,未免可惜了。”川西那少年说道:“前些日子唐赛儿起兵造反人尽皆知,不过却是不堪税役,官逼民反,压根与建文帝无关。” 盖凡故作高深道:“唐赛儿乃是方孝儒的之后,你说与建文帝有没有关系。”范雷、那个少年连同曾齐云都被这番话惊呆了,曾齐云更是首次发问道:“方孝儒不是被灭了十族吗,怎么还会有后人存世。”盖凡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到了,莫须有吧。”众人听他纯是信口开河,川西那少年更是不屑地说道:“岳武穆便是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 看看夜色渐深,曾齐云大感疲惫,不再听下去,到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和衣躺下了,临睡之际,还看到那个独处一隅的少年在豆大煤油灯下翻着那本册子。 第二天清晨,曾齐云醒来之后回顾船舱,众人都在熟睡,唯独不见了那奇异少年,再仔细一听,甲板上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是那少年。曾齐云听他读的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又有“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之类的语句。他虽心怀景仰之情,却也不好贸然打扰。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到了镇江。曾齐云到市镇上饱餐了一顿,由于耽搁了些时间,等他到了舱内,艄公也要开船了。他甫入舱中,几名读书人已走,看那少年还在,少了那丐帮的两名汉子、川西的范雷与那少年,多了一名和尚,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曾齐云有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之上,人数减少便安静了许多。 未过多久,刚来的那名书生看来是熬不住烦闷,这才来到了捧册暗诵的少年身边,说道:“在下王振,山西蔚州人士,敢问兄台大名,夜深至此,尚且不睡,兀自用功,真乃我辈之楷模也。”那人将书册放下,回复道:“不才于谦,浙江钱塘人,今番上京,乃是为了明年的殿试。”王振双眼放光,说道:“没想到兄台已是贡士了,令人羡慕的很啊。”于谦谦虚了一番。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叫于谦。 王振见了读书之人,大感亲近,与之大谈八股文,也无非是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八股。于谦会试既过,焉能不知,有问必答,却不主动发问。 王振虽是以读书人自居,不过他所知有限,于谦所说又颇深奥,不甚投机,聊了几句,便悻悻而返。忽见一和尚,躺在自己的床边,行动谨慎,颇为拘谨。王振大喜,在于谦的面前不敢卖弄,跟个和尚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也是好的。是以王振找了个由头,对那和尚高谈论阔,唾沫横飞,大谈孔孟之学,七十二贤;又说世风不古,人心日下,比起尧舜时期那是大大的不如。 那和尚原本是独脚大盗,后来皈依佛门,潜心学法,随着佛法的精湛,为人也愈是谦逊,对渊博的读书之人愈是敬畏,卷足而寝,以示恭敬。不料王振胡侃乱吹之际,这和尚听其语有破绽,说道:“敢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王振听后大笑道:“当然是两个人。”和尚又问道:“那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王振说道:“自然是一个人。” 听他说完,和尚却笑道:“这等说来,且容小僧伸伸脚。”王振听后一脸的茫然,丝毫不知这和尚所指何事。曾齐云离他们不远,将二人的一问一答听的清清楚楚,不禁莞尔。 他虽读书不多,但对于孔门七十二贤还是早有耳闻的,孔子的那句“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的名言更是妇孺皆知,至于尧舜禹汤,更是大大的有名,而王振虽已读书人自居,竟此等常识都不懂,无怪乎和尚会大笑不已了。 这天到了宿迁,于谦和那王振下了船,要沿京杭运河北上,而曾齐云仍是西行,与他同船的还有那和尚。曾齐云发现这个和尚面目白净,眉宇间端庄慈祥,像是一位有道的高僧,大生亲近之感,与他攀谈一会,甚是吃惊。 原来这个僧人法名不可不戒,当年未出家之时乃是采花的淫贼,俗名田伯光,外号“万里独行”。后来归入了恒山派,并拜仪琳为师。曾齐云早些年也曾跟随父母到过恒山,也见过包括仪琳在内的几名仪字辈师太,极为敬重这些长者。 第五章 王家 三 江南梅庄传出风声,地牢之中关押的林平之逃跑,田伯光受令狐冲的委托,前往一探究竟,最终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乘船返回,巧的是在路上碰到了曾齐云。曾齐云自然不知田伯光此行的目的,他见田伯光为人落拓不羁,豪气干云,与之相处的这些时日,颇为折服。 经过十几天的航行,终于到了河南的孟津。孟津北临黄河,南与洛阳毗邻,地理位置十分显赫。曾齐云拜别了田伯光,下了船,买了匹马,认清了道路,径直南下奔洛阳而去。 数日后清晨,到了洛阳城,王家乃是林平之的外公家,林平之乃是他的师父,当下不敢造次,先是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顺带向小二了解了一下情况。那小二听他打听王家,伸出大拇哥赞叹道:“好威风,好气魄。” 曾齐云将身上剩余的银子赏给他一些,小二得了银子,更是卖力,有问必答。曾齐云这才知道了王家的现况。原来洛阳的金刀王家在武林中威名素著,当年金刀门金刀无敌王元霸凭借一口金刀,更是打遍中州无敌手,创下了偌大的基业,可毕竟年事已高,十几年前业已作古。本来父死子承,天经地义,王伯奋又是长子,名正言顺,不过次子王仲强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甘居于人下,为了家业,跟哥哥争得不可开交。好在二人都念着父亲打下这份基业十分不易,也只是暗地里相斗,并未有出格的事情。饶是如此,王家也是威望大减,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洛阳第一的名头还是有的。 吃完早饭,曾齐云准备好拜帖。到得王家,但见屋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紧闭,门上有两个大铜环,略带青锈。门上方的屋檐下有一口匾额,上有四个鎏金大字:金刀王家。 曾齐云上前一步,敲响大门,一个管家模样之人探出头来,曾齐云连忙将拜帖递了上去,并说自己是林平之的弟子,前来送信。那人一听来人竟是林平之的弟子,焉能不惊,道了声“稍等片刻”急忙入内通报去了。 此时王伯奋正在演武厅中练习刀法,为了避免打搅,他曾下过死命令,任何人在此期间不得入内。他的一套王家刀法正到了关键处,忽听得房门被敲的咚咚响,王伯奋怒气冲冲打开房门,正欲发作,只听得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家……家……主,大喜事,大喜事,福建的林……林公子……徒弟来了。”王伯奋一怔,疑惑道:“什么林公子。”那管家缓了口气又说道:“自然是林平之公子了。”王伯奋嘴里叨念了几遍,惊喜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请。” 曾齐云在外面等着通报的消息,心中也忐忑不安,没过多久,只听得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那名管家恭敬的说道:“曾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二人来到了客厅,曾齐云抬眼看到正当中端坐着一名身材高大,体型瘦长的老者,这人约摸五六十岁年纪,面色清矍,眼光犀利,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颇深。 那名通报的管家说道:“曾公子到了。”说罢他退便了下去。曾齐云连忙屈膝下跪,叫了声“舅爷”。王伯奋乃是林平之的舅舅,曾齐云是林平之的弟子,叫舅爷也是应当。 王伯奋仔细打量着曾齐云,眼神逐渐由开始的兴奋转成了怀疑。只听他冷冷的问道:“你便是平之外甥的弟子?可有凭证?”曾齐云答道:“晚辈有师父的一封书信,师父让我交给舅爷,舅爷一看便知。”旁边早有下人将锦囊拿给了王伯奋。王伯奋将书信拆开,读了起来。 曾齐云事先并不知晓里面写些什么,不免心中忐忑,偷眼了一看王伯奋的表情,如一汪死水,不起波澜。过了足足有盏茶的功夫,王伯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曾齐云说道:“曾少侠既然是我外甥林平之的弟子,就是自家人,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这封信上并未提及。”曾齐云眼圈一红,说道:“家师业已作古。” 王伯奋吃了一惊,说道:“是何人所为?”曾齐云说道:“家师为避免连累弟子,自戕而死。”说吧,泪水涔涔而下。王伯奋听了默然无语,过了半晌说道:“想来你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先到客房去休息,稍后细聊。” 听他如此说,曾齐云还当真感到有些困顿,既然已经将书信交给了王家,也就完成了任务,歇一歇也好。接着他便告了声“得罪”,在仆人的带领下,去了一间厢房,和衣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睡醒之时,已是下午了。曾齐云暗自责备不该不顾礼仪,失了体统,急忙穿上了鞋子,走出了房门。可刚到了天井之中,忽觉的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曾齐云大惊,认定是有人偷袭。他连忙侧身避过,未等他回转过身来,背后依然风声呼呼,想来那偷袭之人又绕到了他的背后。 曾齐云不及回顾,连忙向前猛窜出了几丈,这才回过头来看清了偷袭之人。这人五六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体态肥胖,一绺雪白的长须,随风舞动,颇有些飘逸绝尘。 那人看到曾齐云躲过了自己的偷袭,微微一笑,又运指成爪,抢上一步,直抓曾齐云的胸口膻中要穴。曾齐云看他与王伯奋面貌颇为相似,只是胖瘦不同,大体猜出了他的身份,眼看着一爪袭来,状如鹰爪,猜想乃是鹰抓功或是龙爪手之类硬功夫,不敢托大,又敬他是长辈,仍是闪避,好在他的身法倏忽,那人连抓了几次皆是无功。 老者见一抓无效,或许是心中微忿,不仅出招速度加快了,力道也增加了几分。二人斗了几十回合,曾齐云见他运指成风,指力刮得脸面生疼,如果一味躲藏,始终难以敌挡,只得叫了声“得罪”,抽出了腰间的长刃,不再后退,反而迎向了老者的爪势,刺的正是他右手腕上的“列缺”、“经渠”诸穴。 曾齐云这招势如奔雷,老者的攻势难以再进,唯有撤招一途,方可保留住双手,他刚欲迫的对方回退之际,说些“承让”之类的话,却看到对方脸上红色大盛,一对手爪,更加泛白,迎着剑势,抓向了剑尖。曾齐云大惊,此时回剑已是不及,只得将前刺的功力收回了几分,饶是如此,其威力也足以开石断玉。 只听得“咔”的一声清响,曾齐云的长剑从剑尖处被斫断了一截,老者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无复之前的鲜红。曾齐云手持着一柄断剑,呆立在当场。若是内功深厚之人,捏断柄长剑,无甚稀奇,可是在对战中却又是不同,技巧须得拿捏的分毫不差,内力也要运用的恰到好处,其中的难度不可以道里计。 老者平息下来之后,暗到了一声侥幸。他便是金刀王家的二家主王仲强,他与王伯奋争家主之事闹的不可开胶,后经过协商,一人主外,一人主内,才相安无事。王仲强主要负责银号、酒楼、当铺的生意。 这天正在当铺里翻阅账本,看到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是大庄主有请。王仲强十分纳闷,两人多少日子都不通话语了。等他到了庄内,王伯奋将来龙去脉一说,并将那封信给他过目时,王仲强才知事关重大,林平之写的书信又歪歪扭扭辨认不出笔迹。二人想了一会,便决定等曾齐云醒来之际,考较一下他的武功,对于辟邪剑法他们还是十分熟悉的。 王仲强便到了曾齐云的屋外等他睡醒,从中午开始直到太阳偏西以后,方见的曾齐云走出了房门,他心头恼火,是以一出手便是凌厉的攻势,同时也有一丝后悔,万一伤人岂不不美,不过等到曾齐云轻松了躲过他的一抓之厄,这才心中大定,出手之际不再留情面,几个回合过后,他对于曾齐云的身份不再有怀疑,但他不好贸然收手,也存心考较他的功夫高低,是以将出手的力度由六成提高到八成,这才迫的曾齐云出剑。 而曾齐云之剑快,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一时不察,已成进退维谷之势,若是后退半分,难免贻笑大方。武林中人爱面子大于性命,当下他不退反进,铤而走险,用手指夹住了剑尖,掰断了曾齐云的兵刃。 王仲强说道:“曾少侠好功夫,不愧是受了我外甥的真传,英雄出少年啊。”曾齐云恭敬的答道:“不敢不敢,倒是舅爷的空手断刃令晚辈大开眼界,方知世上还有这般厉害的功夫。”王仲强暗叫一声惭愧,总算是没有失了面子,接着哈哈一笑,说道:“你猜出我的身份了,什么舅爷不舅爷的,我便是王仲强,你既是林外甥的高足,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礼了,称呼一声前辈即可,我便叫你一声少侠,岂不是好吗。”曾齐云仍不改口,称他舅爷,按辈分而论,曾齐云乃是他们外孙一辈,只不过与之并无亲缘关系,王仲强也就不好这般称呼了。 第五章 王家 四 二人到了正厅,早有王伯奋在内等候,他一看自己的弟弟满面的喜色,已知结果,急忙吩咐下去准备酒菜,并将王家骏、王家驹叫了进来,介绍给曾齐云认识。曾齐云早知二人乃是林平之表兄弟,急忙上前拜见,口称“师伯、师叔”。 王家骏长于林平之,而王家驹则比林平之要小,故曾齐云叫二人师伯、师叔。王家驹上上下下打量了曾齐云一番,说道:“你便是我表兄的弟子,这么说《辟邪剑谱》在你手中了。”曾齐云恭敬的答道:“师父确实将辟邪剑法传与弟子,弟子未尝一日忘记师父的大恩。”王家驹见到曾齐云仪表不俗,容貌俊朗,点头说道:“表兄果然没有看错人,以后重振林家的威名就全看你了。”曾齐云唯诺称是。 王伯奋见他二人寒暄不已,说道:“家驹别跟曾少侠废话了,赶快入席,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说。”曾齐云告了声罪,在客位上坐定,几人推杯换盏,好不尽兴。席间王伯奋问他是如何认识林平之的,曾齐云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几人才知,原来林平之是被关在了孤山梅庄之中,颇有愤恨之色。 王仲强又说林平之外甥乃是练武的奇才,无端惨死,令人悲伤。曾齐云酒量本就一般,听他有提起林平之,伤心之际,不免多喝了几杯。没过多久,便酩酊大醉了,颤颤巍巍的被人扶进了房间。 等到曾齐云醒来之际,已是长庚满天,按理说下午喝醉,非得在第二天早上才能苏醒不可,不过他喝的既多,临睡之际,几乎全部吐了出来。是以连三更时分都不到便醒了过来。 曾齐云头痛欲裂,便下来倒水,喝了几口之后,胸口还是有几分烦闷,推开房门信步走了出去。来到天井之中,但见月光如水,铺了满地,一片银白煞是好看。他四顾了一下,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正欲抬脚回房再睡,忽听得后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应当是在后花园处。曾齐云好奇之心大起,存心要去看个究竟,一时睡意全消。 他绕到侧门,穿过走廊,来到了后花园,乒乓之声更加的清晰,曾齐云不明就里,不好贸然走近,而是在花草掩映处停了下来,凝神观望。只见花园的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空地,东西两面各有一排架子,上面有些刀、枪、剑、戟、斧、棍等兵刃。空地之处明光可鉴,夯实的极为坚硬。而场中有一男一女,男的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手持一把长剑;女的则是十五六岁,手握一口大刀。曾齐云听到的兵刃相交之声,便是他们发出的。 只听得那个男子道:“楠妹,我看你还是弃刀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那女子不答,上前一步,提刀对准男子的左肩自上而下一刀劈出。那男子哈哈一笑,侧身将这一刀让过,反而将剑尖一按,点在了那少女的刀背上。 少女受了男子的激将,刀势自上而下,力道用的大了一些,已难回收,又加之男子的剑尖点在了刀背上,去势更快。少女眼见不能回刀伤人,果断弃刀,饶是见机的快,虎口还是传来阵阵酸麻。那男子大是得意,正欲说几句便宜话,那女子已欺身而上,运指成爪,一出手便是那男子的胸口几处大穴。 那男子见她弃刀不用,徒手出招,他虽有长剑,却也不好恬而用之,只得弃剑,以一双肉掌对那少女的爪功。曾齐云开始时见那男子出招翩翩,犹有余地,而那少女,则是额头见汗,颇为吃力。后来那女子的大刀给男子点落在地,徒手相对,那男子还是功力高一筹,只不过少女的功夫精妙,男子一时找不到突破的门路,僵持在那,竟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男子边斗边道:“没想到二爷爷竟连他的鹰爪功绝技都传给了你,真是对妹妹你宠爱有加啊,只不过你一个女孩子,整天将双纤纤玉手弄的跟个鸡爪子似的,岂不让人笑话。”少女知她是故意激怒自己,仍是气极,只见她粉脸微红,内力不免催动快些,速度又快了三分,那男子虽嘴上不饶人,心里确时刻抵防,眼见女子出招加快,应对起来略显吃力。 曾齐云看到那女子是的爪法,跟王仲强的套路如出一辙,又听他男子说是二爷爷爷传给少女的,已经猜出了大概。这时少女的攻势加快了不少,迫的男子节节后退。曾齐云虽是门外汉,不过好歹也经过了几场死里逃生之战,知道女子要是短时间内不能制胜,必会力气难继,到时必输无疑。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十回合,少女的攻势弱了下来,那名男子则是蓄势待发,一阵猛攻,趁机绕道少女的背后,拿住了她的“灵台”、“大椎”要穴,眼看着不能动了。男子喘了了一口气说道:“亚楠,这次比武你又输了,愿赌服输,这次还是我出去玩,你还得留在家里对付那几个老顽固。你要是同意呢,就眨眨眼,我便解开你的穴道。”少女闻听此言,将一双妙目连眨几下。那名男子大喜,伸手在他督脉几大要穴上推宫过血,解了她的穴道。 那少女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来,便要开口说话,曾齐云也道她是认输,却见她豁然出手,对准那名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那名男子也着实了得,身体平平而退,显然是早已做好准备。 少女眼见一击不中,双指成骈,又是一招“二龙抢珠”。曾齐云眼看少女奇招迭出,忍不住心中喝彩。男子不住的后退,已被逼到了死角之上,背后便是一排放兵刃的架子。只见他蓦然转过头来,纵身一跃,双足点在了一把丈八长矛之上,借着这股反弹之力,绕到了少女背后,反起一脚,踢在了她的肩头。那女子攻势尚在,不及回撤,“呀”的一声轻呼,向前趔趄几步,几乎撞在了架子之上。 那男子哈哈大笑,说道:“妹妹,你又使诈,我可早就防住你着一招了,现在你已经退到了圈子之外,想要耍赖,也没有托词了吧。”女子粉脸一红,说道:“怨睹服输,谁耍赖了,不跟你打了。”那少女说完,将刀一扔,朝着曾齐云的方向走来。曾齐云大急,心想自己失了见机,没有事先离去,不知如何是好。 他尚为有所行动,那女子已看到树丛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人,心中一怔,问道:“你是谁?为何藏在暗处,图谋不轨吗?”曾齐云大感冤枉,只得说道:“小可到此乃是送信而来,无意间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一时好奇,过来一看究竟,冲撞了小姐,还请恕罪。”那少女满脸的疑惑,说道:“送信,送什么信?莫不是来打秋风的。”她这一句说的无心,可曾齐云听得却是十分的刺耳,心想我曾家随比不上你王家这么有排场,但也是一等一的大户,何须到你这里蹭吃蹭喝。他心中不喜,冷冷的道:“我便是来打秋风的,我还有事,不打扰小姐了。”说罢,他转身欲走。 那少女何曾受过这种礼遇,她在王家,便是掌上明珠,人人都讨好她的。只见她杏眼圆睁,说道:“看你不将本姑娘放在眼中,定是有些手段,过来和我比比。看招!”说罢,她运指成爪,直奔曾齐云的后心。 曾齐云之前早就见识过鹰爪功夫,王仲强的功夫高她何止一筹,只是身为客人,曾齐云也不好太过,只能被迫回应。只见他俩不停的在花园了穿梭,少女的指爪虽厉,却始终够不到他衣角半分,气的满脸严霜。此时之前那名男子赶了上来,少女朝他叫道:“愣着干什么,这人十有八九是个奸细,还不助我擒住他。”那人没奈何,只得加入了战圈,双战曾齐云。 二人齐上,曾齐云大感吃力,好在他身法迅速,虽只是一味躲让,却也伤他不得。那少女眼看着制服不了曾齐云,向后退了一步,抓起来之前仍在地上的金刀,又从架子上抓过了一柄长剑,扔给了少年,抢身来攻,刀剑合并,威力大增。 曾齐云看到对方已用兵刃,再无顾及,抽出了宝剑,双足顺势点地,就是一招“秦琼挥锏”。这招秦琼挥锏,乃是取秦琼乘马于乱军之中挥砸敌人之意,纯以刚猛取胜,若是换了内力深厚之人遇到这招,可以运转内力,以硬碰硬,此招可破。 可接招的这对兄妹比曾齐云的内力高不了多少,加之曾齐云的剑法极快,是以二人双双被曾齐云砸中了兵刃,女子的大刀已然脱手,男子的长剑尚留在手中,只不过他的虎口酸麻,再要进招已是力不从心。 曾齐云双手抱拳告了声得罪,转身便走。少女还要去追,却被少年左手拉住了衣襟,她还要挣脱,忽听得后面传出了一声咳嗽。二人回过头来,不知何时王伯奋已经站在了背后,显然之前二人合力围攻曾齐云之事已被他看个清楚。 第五章 王家 五 少女脸色一红,说道:“爷爷,刚才那个小子来路不明,您为何让他走了。”王伯奋微怒道:“亚锋,亚楠你们两个胡闹,他是你表叔的弟子,已得林家剑法的真传,就是爷爷都拦他不住,输了也是应当。”少女明显不服,说道:“我看他只是剑法快,身法飘忽,内力也是平平,没什么稀奇的。”王伯奋说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剑法快,身法忽,就已立于不败之地,就算你内力深厚,出剑却慢,也只能任人宰割。” 叫做王亚锋的男子说道:“爷爷所言极是,不知那名少年是谁,所谓的表叔又是谁。”王伯奋道:“那名少年姓曾名齐云,他已得辟邪剑法的真传,相信不久江湖上就会崛起这名新秀了。”说罢略一沉吟,又接着道:“你表叔叫林平之,要问他的话,就得从二十年前谈起,那时你们还没出生呢,你们两个到我的书房来……哦,对了,亚楠,我跟你二爷爷已经决定将你嫁给刚才那位曾公子了,不知你可愿意。”王亚楠尚未回复,王亚锋先是一惊,颤声道:“亚楠不是已经许配给吴公子了吗,这……这……”王伯奋苦笑道:“你是说与吴家指腹为婚那档子事,虽然纠结,却也无妨,近几年来两家关系不睦,明争暗斗,众所周知,趁此机会做个了断也好。我会亲自去一趟,将这门婚事退了。” 王亚楠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是喜是忧,她与吴家的公子未曾谋面,毫无感情可言。与这位曾公子也只刚才一晤,还大打出手,虽说不上厌恶,却也无好感。她曾反对嫁入吴家,还提出未来的夫君一定要打败自己,今天看来,曾齐云满足了这一条件,但要是就这样嫁了他,却还是难以接受。 曾齐云摆脱了王家兄妹二人,没来由的打一架,习以为常,况且人家还是以打秋风为由,倒也名正言顺。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到天一亮,便告辞动身,家中的父母还指不定多么着急呢。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打更鸣锣声,已到三更天了。没睡多长时间,又是鸡鸣五鼓,曾齐云洗漱完后,收拾好行囊,准备早饭后辞行。 到了客厅,曾齐云拜会了两位老爷子。之后开席,曾齐云打眼一看,除了王伯奋、王仲强,王家驹、王家骏都在,另外还多了两名少年,一位是在花园里见过的王亚锋,另一位却也跟他有三分相似,不用说也是王家子嗣了。 王家驹向曾齐云介绍道:“这是王家的长孙王亚照,特意赶回来与曾少侠相见。那一位便是犬子亚锋了,听说你们在花园里见过面了,倒是省了我的口舌。”说吧他哈哈一笑。曾齐云看那王亚照三十多岁的样子,形神丰硕,眼光睿智,显然是见过不少大世面。他连忙以同辈之礼相见,并向王亚锋表达昨晚的得罪之情。王亚锋尴尬一笑,自责了几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曾齐云说道:“晚辈已将师父的书信送到,想饭后就此拜别,也好快些赶回家中。”王伯奋一怔,说道:“你昨天才来,今天便走,岂不怪我们失了礼数,定然是昨天亚锋得罪了少侠,少侠不喜,是以今天提出离去。”曾齐云连忙摆手,说道:“舅爷如此说,可令我担待不起,确实是思家心切,况且昨晚之事罪责在我,还请舅爷明鉴。”王仲强接着挽留道:“曾少侠为人至孝,无可厚非,可也不差了这几天,何不在勾留几日,地主之谊尚未进到啊。” 曾齐云面有难色,沉吟半响,知道盛情难却,只得表示再留一日。王伯奋大喜,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少侠。”曾齐云问道:“什么喜事?”王家驹哈哈大笑:“那便是曾外甥与小女亚楠的婚事了。”曾齐云一怔,说道:“恭喜,恭喜,不知这里还有一名曾姓的公子,失敬的很。”一桌之人哈哈大笑,齐声道:“这名曾公子便是你了。” 曾齐云犹如丈二的金刚摸不到头脑,疑惑道:“是我?”王伯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书信,说道:“曾少侠一看便知。”曾齐云接过书信,但见字体歪歪扭扭,正是林平之的书信。 读毕,曾齐云神色尴尬,暗骂林平之擅自主张。原来信中所写,除了说曾齐云以继承了他的衣钵,让王家好生相待之外,还给曾齐云撮合了一门亲事,说是如果王家有合适的待嫁闺中的女子,可嫁与曾齐云结为秦晋之好,亲上加亲。 曾齐云嗫嚅道:“这个不太好吧,我完全没有准备。”王家骏说道:“哪有不好之处,江湖儿女不比常人,难不成你嫌弃亚楠侄女不成。”曾齐云急忙辩解道:“晚辈断然没有此念,亚楠妹子英姿飒爽,乃是女中须眉,晚辈敬佩的紧。”王亚锋高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就结了,你俩乃是郎才女貌,天生的璧人,我这当哥哥就提前祝贺了。”曾齐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又推托道:“婚姻大事之事,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先禀明父母,到时请他们二老主持岂不更好。”王仲强劝道:“江湖之人那有世俗那些虚礼,况且自古就有事师如父之说,再说得此娇妻,你父母焉有不允之理。”曾齐云兀自强辩,总之是不允。 就在这是,忽的屏风之后转过一人,只见她杏眼圆睁,睫毛微颤,一张瓜子脸粉里透红,一副气呼呼的神色。只听她说道:“谁要嫁你,我才不稀罕呢。”曾齐云暗叫一声糟糕,原来这位大小姐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自己的一番话一字不拉的落入了她的耳中。王亚楠虽是女子,自幼舞刀弄棒,颇有男子的豪迈,今见曾齐云扭扭捏捏,似乎对于自己的下嫁颇为不愿,心中有气,不顾王伯奋之前的一再告诫,这才到了曾齐云面前说了这番话。 王家骏怒斥道:“亚楠,不要胡闹,曾少侠乃是至孝之人,此事也是我们唐突了,没有与他父母商量,唉,看来是我们高攀不上啊。”他这一番话说的甚是巧妙,即点出了曾齐云不应的原因,又暗含曾齐云此举乃是看不起王家,用意是逼得曾齐云就范。 曾齐云乃是谦谦君子,哪里知道他的深意,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对这门亲事是愿意的,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不经的父母同意,总归是不好。”他虽与王亚楠无感情基础,但见她面容姣好,乃是个十足的美人。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心里已有三分愿意,但他担心父母责怪确是实情,冷不防的就将媳妇领回了家,任谁家的父母也会吃一惊。王伯奋笑道:“这有何难,你俩成亲之后,一同上路,同去拜会你的父母,岂不更妙。”曾齐云默然无语,却也不知该如何推托了。 沉思半晌,曾齐云说道:“这样虽好,可我想明天就动身,如此一来,婚事可就来不及了。”王伯奋说道:“又有何难,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可以先给你们定亲,然后你与亚楠一起北上,到了曾家,再风风光光的举行婚礼,那不更好。”曾齐云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女,只见她齿贝紧紧咬住下嘴唇,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一张俏脸,明艳不可方物。曾齐云心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再推托,点头默认。 众人大喜,曾齐云在催促声中与王亚楠交换了信物,曾齐云给她的是一块祖传的玉佩,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实是一块难得之宝,收到的乃是一只纯金的珊瑚,金光闪闪,用力一捏,指纹依稀可见,成色十足。既已换了信物,又接着饮酒,众人谈笑风生,曾齐云也是心怀大畅,这一次不比之前,他有了分寸,不再敬酒即喝,饶是如此,却也昏昏沉沉。 结婚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王家由于曾齐云父母事先不知,又仅仅是订婚,只能从权。连忙赶着下请柬,收到请柬的宾客大为惊讶。订婚的请柬应事先发出十天半个月,大家也好准备,像王家这样今天发出请柬,第二天就忙着定亲,绝无仅有。不过王家在河南乃是为数不多的几大势力之一,平时巴结都来不及,能给请柬,面上有光,便没有人在乎时间了。曾齐云则是不知喜忧,终身大事就这样草草而定,有欠妥当,确实不该,不过即以答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曾齐云穿上了穿戴妥当,来到了厅堂。早有王伯奋一干人等等候在内,他上前拜谢完后,却见王亚楠身穿粉红色锦衣,上襦下裙,绿色丝线绣着朵朵牡丹,宫绦束腰,一条玉佩垂直垂腰际,正是曾齐云所赠的信物。曾齐云看她清丽绝尘,委实难以形容。 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见面无一不是恭喜,接待之人有王亚锋、王亚照,曾齐云躲在后堂,倒显得有些多余。眼看着红日当空,接近中午,客人基本来齐,都嚷嚷着要见新郎官,曾齐云大窘,硬着头皮从后堂出来,答谢道贺之人。 第五章 王家 六 众人开始时喜笑颜开,但当他们见到曾齐云之际,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不瞠目结舌。原来到场之人,无一不是洛阳地界的名门望族,都是大有地位身份之人,自然知道王亚楠与吴家公子指腹为婚一事,还以为王家大小姐嫁的是吴姓公子,今番遽然得知以易其主,如何不惊,悔婚之事那可是武林中的大忌。 众人虽是惊异,但旁边早有见机快的,转愕为喜,上前一步,向曾齐云道贺个不停。王伯奋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也不过多的解释。就在这时,不知谁一声惊呼,王亚楠已移步入内,众人视线一转,其中不乏年方弱冠的宾客,皆是被其美貌所震撼,连赞叹之声都是不及发出,方知美女之名果不虚传。 王家驹笑的合不拢嘴,见到两位新人拜完了宾客,指着曾齐云对众人说道:“我们王家的新姑爷姓曾名齐云,乃是陕西曾家庄的少庄主,端的是年轻有为,少年英豪。不过亲家有事不能到场,时间紧切,今天的订婚仪式也就寒碜了些,请诸位多多包涵。”到场的宾客纷纷表示绝无此意。 就在这时,忽听的外面熙熙攘攘,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接着呼呼喊喊,哎哎呦呦不绝如缕,王家驹一怔,暗道谁这是前来捣乱,难不成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嫌命长不成,取过金刀,叫来王亚照,一同出去查看。 众人见有热闹可凑,也都拥了出去,曾齐云随众人身后到了厅外,只见天井的正中站有一名青年男子,双眉剑立,方耳阔额,鼻梁高挺,脸色却是铁青,十分不善。曾齐云耳尖,早听得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喁喁私语道:“这不是吴丕钱吴公子吗?他怎么来了?”“他定然是来找王家的麻烦的,今天有热闹瞧了。”曾齐云心中微惑,暗道:“这人只身前来,不分场合就大打出手,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与舅爷家有过节。” 王亚照说道:“吴公子到此有何贵干,未曾出门远迎,如有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包涵见谅则个。”吴丕钱冷笑道:“听闻王家的大小姐今日订婚,特来道贺,不请自来,空手相见,还望赎罪。”王亚照哈哈一笑,说道:“吴公子亲自前来,就是给我王家的最大的礼物了,欢迎的很,还请里面坐。”吴丕钱冷笑道:“先不着忙,我在外听闻王家的新姑爷乃是人中龙凤,仪表非凡,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乃是新一代青年中的俊杰,在下不才,也耍的几招把式,还请他指教一下,不知那位是,能否一见?”曾齐云分开人群,说道:“我就是曾齐云,相貌平平,武功一般,阁下说的‘仪表非凡’、‘武功深不可测’云云,那可是万万不敢当,阁下莫要挖苦才好。”吴丕钱上上下下打量了曾齐云一番,点了点头,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凡,公子太过自谦了,在下想讨教几招,希望不要推辞才好。”众位宾客自从看到吴丕钱之际,已知有热闹可看,现在听他公然挑战,都在心里暗笑。 曾齐云一愣,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推说武功平平,要吴丕钱另找高人,吴丕钱哪里肯依,曾齐云推了半天推不过,回头看了王伯奋一眼,此时王伯奋早已被惊动出来,之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赞许。曾齐云摇了摇头,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愿意,他一路被迫比过多次,早就厌烦至极,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舍命了陪君子,还请吴公子手下留情才好。”吴丕钱哈哈大笑,说道:“我自然会手下留情的,就冲着你是王家的新姑爷。”众人早就听说吴丕钱乃是吴家全力培养的继承人,武功也是江湖新秀里的佼佼者,同辈之人罕逢敌手,而曾齐云瘦瘦弱弱,一派斯文的模样,哪有吴丕钱那么孔武有力,都替他捏了把汗。 吴丕钱就是王家退婚之人,吴家的大公子。本来他不知此事,只是这天走在街上之时,听得满大街之人皆说王家二小姐要订婚。他回家一问究竟,才知前因后果,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婚事虽小,面子却大。这才气呼呼的赶到了王家,不等通报,便将看门的家丁打倒在地,势要给王家一个难堪,他自然是不知道曾齐云的相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但只有撺掇着曾齐云与他比武,才能在场中乘机出手,给他个下马威,是以一开始就说曾齐云武功深不可测,乃是青年一代的俊杰,等到看清楚曾齐云的样子,更是吃了定心丸,整整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有半分武功的模样。 曾齐云站定,只见吴丕钱左手捏了个剑诀,提剑便刺。曾齐云见长剑袭来,中宫猛进,直指心窝,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剑法倏忽而至,那是相当的快速,不过曾齐云已经贯通了辟邪剑法心法奥秘,就是剑招他也习会了不少,自是不会将他的剑法放在眼里,不但不及岭南三雄,就是岭南三雄的手下也比他强得多,勉强也算是凑合而已。 他因不知道吴丕钱所来的目的,想来是与王家有瓜葛无疑,不过既然说出了见识一下自己的剑法,不好贸然发力,轻松的胜了他,拨了人家的面子,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出杀招。众人还道是他两个旗鼓相当,战成了平手,哪里知道是曾齐云故意放水相让的。 一连斗了几十招,吴丕钱还是战不下曾齐云,精妙的剑招几乎用完了,不由的渐渐焦躁起来,此时他不光用剑,左手的一只肉掌也上下翻飞,威力顿时大了一倍。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曾齐云的剑法虽不见变得犀利,却始终与之势敌模样。周围有识的宾客这才看些端倪,敢情是曾齐云有意相让!又有好事者回顾左右言道:“诸位可曾注意,场中的这位曾公子用的似乎是林家的辟邪剑法!” 他这话一完,众人掀起了轩然大波,都齐齐看着曾齐云的剑势,那一招一式,依稀便是二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令各大门派争夺不已的辟邪剑法! 有人说道:“怪不得王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悔婚,我若是有此良机,别若是指腹为婚之亲,就是皇上下诏将我的女儿封为皇后,也是不干。” 吴丕钱心下骇然,没料到曾齐云的剑法如此之高,看来今天不但挽不回颜面,还要再丢人现眼,他因公然挑战在先,不好撤剑和谈,只能强撑,一双肉掌已无之前的凌厉攻势,剑法也不圆转,不过他看曾齐云攻多守少,乃是有意想让,当下舔着脸皮,撤了肉掌,只是用剑只攻不守,这才稍稍扳回点劣势。曾齐云则是懵懵懂懂,见他剑法的攻势变得凌厉,只是一味的抢攻,颇有些无赖的打法,也不着恼,仍是之前的那般打法。二人又斗了几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 就在吴丕钱再也坚持不住之际,忽听的门外又传来了喧嚣之声,吴丕钱侧眼一看,心中大喜,来得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吴家家主吴尚义。 吴尚义早就听说了吴丕钱要来找王家的晦气,他也恼怒王家失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自己的孙子前去寻晦气,不过后来听说探子来报,吴丕钱给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眼看自己的孙子大处下风,当时就喝道:“畜生还不退下,别在此丢人现眼。”吴丕钱听罢此言,如蒙大赦,暗道一声侥幸,乘机退出了战圈。王伯奋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是吴兄来了,未曾远迎,有所得罪,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吴尚义也是哈哈一笑,抱拳道:“哪里哪里,我这是不请自来,失礼之人是我,还请伯奋兄见谅。”王伯奋笑道:“吴兄能移驾前来,蓬荜已是生辉,快请进。” 众人看到吴、王两家之人先后进入了正厅,也不再干站着,呼啦一声涌入房间,重新分宾主入座。吴尚义道:“方才丕钱唐突,不知收敛,冒犯了贵客,再次向伯奋兄道歉。”王伯奋道:“道歉的应该的是我们才是,本来吴公子仪表堂堂,我们又是世交,只不过我外甥的遗命在此,唉……”吴尚义摆了摆手说道:“伯奋兄不必自责,若是我有所恼怒还会来此吗?”王伯奋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尚义兄的大度。” 曾齐云听得云里雾里,茫然无解,不过几人的话还未说几句,又听得外面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王伯奋眉头深皱,抬眼望去,只见天井中不知何时站着四个人,领头的是一名女子,身材婀娜,青丝飘荡,柳眉弯如新月,凤眼盈若秋水,只是脸上被一条黑丝巾围着,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 她的两旁各站着一名老者,都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脑袋狭长;另一人体态臃肿,脑袋扁平。三人的旁边则是立着一名毫不起眼的少女,那少女容貌清秀,一派天真烂漫,鼻翼两侧点点微小雀斑,笑嘻嘻的注视着众人。 第六章 北归 一 众宾客看到天井之中来的这四个人,并不似前来贺喜的,皆感奇怪。 最边上的那个笑嘻嘻的少女说道:“今天好热闹啊,莫不是王家主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请来这么多人来助拳。”王伯奋上前一步,打了个哈哈说道:“今天是小孙女的定亲之日,这些江湖人士都是来贺喜的,况且我们并不知道几位要来,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那少女听了王伯奋的这些话,咯咯的笑个不停,说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还请王家主见谅才是。”王伯奋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正是时候,还请四位到里面吃酒。”大伙推推嚷嚷,出来看热闹,没见过王伯奋对人如此恭敬过,皆感愕然。 少女此时止住了笑声,说道:“吃酒倒还不忙,先办正事要紧,不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伯奋迟疑道:“这个,容我们再想想,还须从长计议。” 那个蒙面的少女首次开口道:“那依王掌门之见,何时候给个答复好呢。”王伯奋还想找些托词,不过王仲强上前一步道:“此事我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几位无须枉费心思了。”王伯奋听到王仲强拒绝的干脆,心里微惊,急忙解释道:“确实还需从长计议,还请几位再宽限几日。” 那蒙面女子又说道:“想必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虚长老,你上前领教一下王掌门的手段。”语毕,那名高瘦老者会意,上前一步,一掌拍出,劲风呼啸,声势惊人。王仲强蓦地里窜出,就要当下来。 矮胖的老者似乎早料到会有此变,从容不迫,也是双掌齐出,稳稳的与王仲强对了一击。就这样,那名瘦高的老者迎上了王伯奋,矮胖的老者迎上了王仲强。 王伯奋虽说道的恭敬,却时时堤防,遽然见他们发难,急忙调动体内真气,贯注双掌迎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轰响,在场的之人耳朵被震的嗡嗡而鸣,更有内力不济者,当场委顿于地。与此同时,王仲强一招过后,“噔”、“噔”被震退两步。众人缓过神来,暗中挢舌不已,也看出王伯奋比起王仲强还是高上一筹。 王伯奋虽是勉强接下了瘦高老者的一掌,保住了颜面,没有后退,不过却是一口真气全被打散了,只得重新汇集,好应对那人再来补上一掌。 王仲强之前他试探那矮胖老人,内力浑厚,自己已非其敌,这才对完掌后,顾不得面子,连退两步,御掉了那人剩余的劲力,他已知王伯奋的窘境,王伯奋与他实乃伯仲之间,强行接下了残余劲力,必会短时间内再难提气。为避免那人在下杀招,他上前一步,挡住了王伯奋身前。 这两名一胖一瘦的老者发完掌后,没有顺势补招,而是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之前一直笑嘻嘻的少女说道:“两位这下答应了吧。”王伯奋此时脸色已由苍白变回了红润,想是已无大碍,但他却是没有立即表态,只是一言不发的矗立在那里。 这时却见吴家父子分开众人,边往外走,边说道:“几位继续,伯奋兄、仲强兄,我现在有事,不能喝喜酒了,先行一步,改天再补上。”说罢拉住吴丕钱,就要绕过那四人离去。 两名老者还是不卑不亢的站在蒙面女子的身旁,不过那名始终笑嘻嘻的少女确忽的一下子拦在了两人的面前。只听她说道:“这么着急就要走吗?有点不合适吧。”吴尚义赔笑道:“姑娘莫要说笑,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就不参与了,还请姑娘让开条路径,我们也好过去。”少女依旧是那幅表情,说道:“怎么就与你无关,你不是吴家的家主吗,难道你就没有接到我们拜帖吗?” 吴尚义听罢此言吃了一惊,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么说那个……无……无忧,就是你们了。”那少女笑花枝乱颤,说道:“是啊,难道你不高兴吗?或者是不满意?”吴尚义急忙说道:“高兴,高兴,满意,满意。”又转过身来对着那名蒙面的女子说道:“吴某人愿受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少女嘴上虽笑,但眼中却是寒芒一现。 蒙面的女子说道:“我还想着过会再到吴家,没想到你也在此,倒省了我不少事。”吴尚义连连称诺,吴丕钱甚是不服,不过他不明就里,加上之间几人的非凡手段,只是沉默。那女子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识时务,提前归顺我们,那可是好得很。”说完就将脸扭向王伯奋,说道:“不知道王掌门现在决定好了吗。”王伯奋还是一言不发,他自知今天难以幸免,想到金刀门在自己的父亲的手上发扬光大,到了自己的手中时便败落了,不由的悲从中来。 那名笑嘻嘻的少女更是催促道:“王家主决定好了吗。”王伯奋看了王仲强一眼,见他的眼中也是决绝之色,当下不再迟疑,反而朗声大笑,说道:“死则死耳,有何惧哉。我是不会与尔等同流合污的,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那蒙面的女子也不生气,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吴尚义,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去与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斗一斗,赢了的话有你大好处。” 吴尚义连忙应承,上前一步,对王伯奋说道:“伯奋兄,你就不要在强撑了,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话未说完,王伯奋早就气的脸色铁青,他说道:“吴尚义,枉你的名字里还有一个‘义’字,竟干出这等助纣为虐的事情来,你又怎么对得起江湖上的各位朋友。”吴尚义听他质问,脸色一红,不过却说道:“在人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再说了投靠无忧主人也不见的是错的,不违侠义的本分……”王仲强嘿嘿笑道:“好一个不违侠义本分,那你现在的作为又怎么解释。”吴尚义尴尬道:“这个……这个……” 蒙面的少女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吴尚义,你啰嗦什么,还不动手。”吴尚义这才停下了解释,神情一凛,对王伯奋一抱拳,说道:“多说无益,还请赐教。”王伯奋哼了一声道:“那我们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刃。”吴尚义道:“你我内力相差不大,比拳脚短时间内难有结果,自然是比兵刃了,我就以我的吴家剑法领教一下你的金刀三十六式,也好定个输赢。” 王伯奋嘿嘿道:“我也早有此意,早就想与你一较高下,今日得偿夙愿,反倒是要感谢无忧主人了。”说罢,唤家丁抬出了他书房里的那柄金刀。吴尚义则是从腰间抽出了长剑。 这里吵吵嚷嚷,早就惊醒了还在大厅发呆的曾齐云。他因为打败了吴丕钱,还道是解决了纷争,皆大欢喜。可当吴家祖孙两个进屋之后,他从人群里的窃窃私语里听出了事情的大概,不由的又羞又怒,以他的性格自是不会夺人之美,若是早知道王亚楠早已与吴丕钱有婚约在先,说什么他也不会硬撑这门亲事。因为他胡思乱想,外面的一切未入的耳中丝毫,等到王伯奋叫人抬出自己的大刀,有家丁走过时,他才彻底的清醒。 在场的宾客眼见王伯奋、王仲强兄弟二人不敌那两名老者,又加上吴尚义归顺了蒙面女子,就是有想离去,想置身事外的,也息却了念头。 不一会,有两名家丁抬出了王伯奋金刀,三尺多长,刀身泛黄,刀背厚重,虽是两个人抗在肩上,仍显得十分吃力。王伯奋爽朗一笑,说道:“这是先父当年传下来的一柄金刀,端的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今天就用他来讨教吴贤弟的高招了。” 吴尚义大感踌躇,他虽自认剑法不下于王伯奋,但王伯奋若是用宝刀的话,那他是万万不能抵挡得了。再一看那蒙面女子仍是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只得硬下头皮说道:“那我就请王兄出手,还请手下留情才好。”说罢他一剑在手,左手捏个剑诀,诀指上仰,右手剑则是朝天不动,正是一招“仙人指路”。 王伯奋心中有气,就不跟他废话,提起自己的宝刀,自上而下,就是一招“独夫开路”,金刀本来就锋利异常,重逾百斤,又加上王伯奋膂力惊人,是以他的一刀下去,有开天辟地之威势。吴尚义哪敢硬接,急忙躲了开去,避之不及。若想破王伯奋这招,要么找到其剑法中的破绽乘势攻之,要么是出剑速度快过于他,吴尚义自知无此能耐,只能暂避其锋芒。 王伯奋一刀下去,眼看着剑尖触地,他却不急,略以使力,使了个巧劲,刀锋一转,拦腰又是一招“横江断流”。其实这连环的两招在刀法中是比较常见,无非是自上而下,再自左而右,寻常的使刀者皆会用,只是细节技巧变化有异,因而威力也是不同。王伯奋乃是使刀的行家,浸淫多年,威力自是非同凡响。 剑的击法有:劈、刺、点、撩、挑、提等等,身法、步法、手法都要结合在一起,讲究的是轻快敏捷,以柔克刚,而剑体本身轻薄,是万万不可硬挡硬架的,王伯奋用的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更是不用说了。吴尚义只能再次避开。 此时曾齐云已经来到了人群中,他身高不够,而前面之人有又几名高个子当在眼前,只能踮起脚看上一两眼,暗自纳闷,为何王伯奋会合吴尚义打起来了,而且每每都是杀招,他因想到前边去看个究竟,不由得用力的挤进了人群里,人家看王家的新姑爷也来凑热闹,都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第六章 北归 二 王伯奋先攻了两招,精神大振,凭借宝刀之力,只攻不守,委实占尽了便宜。吴尚义的功力本来就不及王伯奋,又加上他的宝刀之利,更加的不敌了。两人前后斗了几十招,他始终是一味的防守。偶有攻招也不敢与王伯奋的兵刃相交,被逼的险象环生。 在一旁的吴丕钱虽然不知道自己爷爷为何会投靠那名少女,还供他驱使,不过爷爷既然这么作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再过问,他一看到吴尚义忌惮那人的宝刀,如何不急,是以不做多想,抽出长剑,加入了战圈。在一旁的王亚锋坐不住了,嗤笑道:“你祖孙二人难道想要齐上阵吗,吴公子,我来讨教一下你的剑法。”他这句话说完,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加入了战圈。 吴丕钱刚刚出手,还为来得及分散王伯奋的注意,却看到王亚锋挺剑而上,只得接下了他的剑招。王亚锋既能使刀又能使剑,由于沉迷于用剑,反而生疏了刀法,是以王家就他以用剑为主。吴丕钱对阵王亚锋,较之与曾齐云的那场比试可轻松的多了,只见他又刺又挑,颇得王家剑法的精要。王家擅长的乃是刀法,剑法却也是稀松,王亚锋虽说天资不错,又肯用功,还是差了一些,未过多久,高下立判。 四人打斗在一处,虽说是优劣明显,可要短时间内分出高下,孰非易事,还须一番功夫才行。也就是在这胶着之际,忽听的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要是这么打来打去,想是小孩过家家,哪年哪月才能分出胜负。”在场的宾客都知道几人乃是在生死之战,无不性命相搏,而她却说是小孩子过家家,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此时曾齐云刚刚个挤到了近前,就听到了这个清脆的声音,不禁一怔,抬头一看,不是文萤又是谁,她的左边站着一胖一瘦两名老者,曾齐云是见过的,当时还中了他们一人一掌。二人的中间却是一名蒙面的女子,未曾见过,想必就是之前文萤口中的小姐吧。 那名蒙面的女子说道:“我看吴庄主比起王掌门还是稍逊一筹,还是退下吧。”吴尚义听完此言如蒙大赦,急忙撤剑回防,王伯奋也乘机收回了刀势。吴丕钱见父亲已然偃旗息鼓,也不再强斗,同时跳出了战圈。 那蒙面女子说道:“既然王掌门兴致这么高,那小萤你过去来讨教一下他的高招。”文萤应了一声,转而说道:“还请前辈手下留情。”王伯奋说道:“我自会有分寸,保证不伤了姑娘就是。”那女子又说道:“假如我侥幸胜的前辈一两招,前辈会不会赞成小姐的提议呢?”王伯奋听她这个说,颇为踌躇,但见文萤天真烂漫,也就是在十六七岁。按说以他几十年的功力,应不会输入这名少女,但他几十年来着实见过不少奇异之事,万一这名女子当真有过人的手段,岂不糟糕。 王伯奋思索之后,回绝道:“假如姑娘当真胜过了老夫,那老夫这身残躯留着也是无用,就不劳姑娘费心了,还请姑娘出招,不知姑娘用什么兵刃。”那少女说道:“我向来皆是空手对战,未曾用过兵刃,今天还是空手。”王伯奋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这刀,就请姑娘出招吧。”文萤哧的一笑,说道:“我看老爷子还是用上兵刃吧,让我也见识一下洛阳金刀的威力。”王伯奋听了此言,气得不轻,就是江湖上的耆老名宿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的托大。 他之前与他名瘦高的老者交过手,知他虽掌法胜过自己,内力也非悬殊太大,加上自己有金刀在手,就算不能敌过他们,带领几名子侄逃出升天还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是可惜了父亲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基业。 文萤见王伯奋放下了手中的金刀,不再嘻嘻,伸出纤纤玉手,欺身而上。王伯奋见她果真不用兵刃,不由的哑然。 眼看着那少女攻了过来,五指微伸,想是拂穴手之类的功夫,无非是巧、快而已。不过看她首要的一招不是抓向自己前胸头脑,反而直指手腕上“腕骨”、“阳谷”诸穴,不由得暗暗诧异。少女连出了几招,始终围绕王伯奋手臂上的几处穴道,周身要穴却是弃之不顾。 转眼间二人已拆了十几招,王伯奋暗暗心惊,因他承诺不用兵刃,是以与那少女空手对空手,起先到不觉得如何,时间一长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臂被那少女牢牢缠住,哪有机会去尽杀招。 原来那少女只是针对王伯奋的手腕、手臂,不求立即克敌,一心避过保功。王伯奋若是金刀在手,何须如此啰嗦,便可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管她抓向哪个穴道,照劈不误,可受了她的激将,弃刀用掌,拳脚功夫毕竟不是他的长项,不免相形见绌。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凝神接招,十招之中只能乘机攻出一两招,不由的大为焦急。少女此时的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再配以他倏忽的身法,王伯奋就是想用受她一拂,在拼他一掌也是不能。 二人堪堪拆了几十招,王伯奋毕竟内力深湛,眼界高瞻,渐渐找到了少女招式的破绽,扳平了劣势,成了五五之数。少女眼看不能奏效,便欲变招,忽的一瞥之下,看到人群里曾齐云怔怔的望着自己,不由的一愣,王伯奋不知其中的关键,仍是一掌拍去,劲风呼呼,眼看着就要立毙少女。曾齐云一声惊呼,就要赶上去救援,不过事发突然,力有不逮。 一声震天巨响,王伯奋退了几步,众人再看,不知何时那名高瘦的老者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挡下了王伯奋的致命一击。 王伯奋嘿嘿一笑,说道:“如果猜的不错,你用的想必是昆仑派的朋友吧。”那老者不答,只是站在当地。王伯奋知他是默认,接着说道:“既然是昆仑派的耆宿,倒也不辱没了我这柄祖传的金刀,还请阁下赐教。”说罢他后退一步,左脚跟在地面一震,地板咔的一声龟裂,碎石四溅,那柄金刀则是从地下飞起,于空中滑出弧线,落在了王伯奋的手中。当即就有在场的宾客大声喝彩。 吴尚义此时退在了一边,自感灰头土脸,又看到王伯奋露了这一手,暗思自己的震碎块地板原也是轻而易举,但决计没有他这么从容,王家能威震中原这么多年,却也有其过人之处。 王伯奋持刀在手,不再犹豫,身体跳将起来,斜刺里就是一刀。那老者眼看刀锋来的真切,并未恐慌,侧身避过,双掌前送,气势排山倒海。 二人都了几招后,王伯奋瞅准时机,举刀奋力劈向高瘦老者的双掌。那老者掌至中途,忽的双手一开,然后猛的合拢,王伯奋的金刀便被他双手夹住了。王伯奋虽惊不乱,反而贯注全身的功力,猛然的劈了下去。那高瘦老者好生了得,大喝一声,原本站直的双腿,猛然扎下马步,“哧”的两声轻响,足下地板被踏的粉碎,溅起的泥土没过了脚面。 曾齐云眼看着王伯奋这一刀再也砍不下去,那高瘦老者嘿嘿一笑,双掌抱剑,往怀中一带,王伯奋虽想撤刀,却也不敢,好在他反应极快,就势往前一送,刀尖连同他自己,直奔老者的前胸飞去,势要给他老者来个透心窟窿。 老者借着一送之力,忽的身体向后仰去,而他的双手将刀锋向上一推。王伯奋既有前进之势,加之他的引导,不由自主的从老者身体上方划过,他暗叫一声糟糕,立即弃刀,贯注真气于掌中,猛的向下拍去,恰好对上了高瘦老者的双足。 原来这老者趁着王伯奋凌空之际,两手撑地,身体落实,双足上踢,正是王伯奋的小腹。手足相交,王伯奋乃是中途变找,事起仓促,功力未曾凝聚,又怎能抵挡的了高瘦老者蓄力一击。众人只见高瘦老者一招得势,双手一缩一伸,呼的弹起,转过身来就要再补上一掌,不由的“啊”的一声惊呼。 王伯奋给这股大力推高足有三丈,体内的气血早已翻腾不已,是万万不能再受老者一击的。一旁接应的王仲强焉能袖手不顾?只见他脸上红色大盛,嗤的一声将手中金刀掷出,那柄宝刀携带了他十分劲力,直奔那高瘦的老者。他这一招乃是围魏救赵之计,迫的老者回防,自然救的王伯奋性命。 这一破空声响尚未结束,忽见少女身旁胖老者冷冷一笑,脚下飞出一件黑糊糊的物事,“噗”的一声斜插在那柄金刀尖上,刀势一变,从那高瘦老者肩膀的几寸处飞过。 曾齐云大惊,眼看着王仲强来不及上前补救,王伯奋就要中掌,不及他想,飞身抽剑,直刺老者屈肘处的曲池穴。他感念老者的救命之恩,只刺手臂,仅是迫他回防而已。 第六章 北归 三 那名高瘦的老者看清出剑的乃是曾齐云,“噫”了一声,显然是未曾料到。闪身避过之后,稍一停滞,又猱身而上,掌风直指他的面额,曾齐云顾不得解释,连忙出剑格挡。 王伯奋没有了顾虑,在空中灵巧的翻了个身,落地之后又连倒了五六步,这才化解了余力,止住了退势,喉咙一热,便有一缕血迹从嘴角流出。他暗叫了一声侥幸,王亚楠,王亚照等连忙赶上来查看,王伯奋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场中。 只几息的时间,曾齐云已于那老者斗了二三十招,并无有势可言。他虽占的身法上的便宜,不过内力与那老者相去甚远,又加之顾及相救之情,有些招式也不肯使全,饶是如此,也与那老者勉强斗了个旗鼓相当,短时间内断难落败。 吴丕钱眼看爷爷不敌王伯奋,王伯奋被老者被打的吐血,知那高瘦老者功力奇高。又见曾齐云与之斗的欢畅,浑然不似与自己相较那般,这才知他于己对战之时,隐藏了绝大部分实力。 老者单凭双掌应对曾齐云的快剑,虽占上风,颇显吃力,兼且曾齐云的剑法难寻破绽,速度异常快速,不由的暗暗惊异,心想之前还是小看他了。 那蒙面女子目不稍眨的看着两人相斗,良久,将自己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说道:“虚长老,你用剑法跟他较量一下。”说罢,长剑脱手,剑柄冲着那老者直飞而去。那老者与曾齐云斗的正酣,却见他头也不回,右掌抢攻之际,左手一抄,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般,分毫不差的抓住了剑柄。 众人见那少女小小年纪,竟能将长剑平平射出数丈,皆尽服膺,又见那名老者不同寻常的接剑方式,比之正面,更是难上百倍,当下就有人大声喝彩。 高瘦老者接剑在手,上前一挺,直刺曾齐云的左肩,口中说道:“这招是‘金针刺虎’,曾少侠小心了。”曾齐云不知后招,不去硬接,脚下一滑,身体向右偏去,老者并未乘势变招,而是将剑收回,又重用新招。曾齐云接了几招,好生奇怪,但见他招式精妙,刚猛有余,却也每每只用半招,至曾齐云回防乃止。曾齐云还道他念在相交一场,让于自己。 其实老者用的剑法叫做“两仪剑法”,是昆仑派镇派剑法之一。“两仪”二字顾名思义,须有两个人使出来才合旨意。有道是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衍八卦,八卦再不停推演,无有穷尽。两仪剑法讲究的是阴阳相调,风雷相射,水火互济,一阳一阴,一刚一柔。高瘦老者与那矮胖老者各会半套,因他一人之故,故只用半招,剩余的半招,则不归他管了。 文萤早见曾齐云衣着光鲜,一派新郎官打扮,已知他便是王家的新姑爷。蒙面女子没有吩咐,那名矮胖的老者便不能擅自做主,仍是与曾齐云缠斗。良久之后,只听那少女说道:“虚长老,退下吧,不要争了。”那名高瘦长老撤了剑招,返回原处。 曾齐云大落下风,看着就要不敌,却听得少女喊停,不免疑窦不解。 蒙面少女说道:“原来新郎官是曾公子,真是多有得罪啊。”曾齐云施了一礼,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小姐,还未曾当面道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呢。”王伯奋等人吃了一惊,没想到曾齐云竟然与他们有瓜葛。 文萤哧哧一笑,接着说到:“公子不必如此,算起来还是我的人将你打伤的,你不怨恨,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曾齐云忙道:“不敢不敢。”蒙面少女将头转向了文萤说道:“小萤,既然赶上了曾齐云的大喜之日,总不能空来一场,我们也得给曾公子贺礼吧。”文萤略一迟疑,上前一步说道:“小小玩物,不成敬意,还望曾公子不嫌弃才是。”说话之际,递上一物。 曾齐云看她双手托起一根竹棒,上有七孔,晶莹盈绿,竟是根竹笛,委实贵重异常,连忙推却到:“此物太过贵重,不才何德何能,实不敢收,还请小姐收回吧。”那蒙面女子笑道:“曾公子乃是人中龙凤,区区一把竹笛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今天又是你的大喜之日,就无须推托了。”曾齐云推托了几次,拒绝不掉,这才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那蒙面女子点了点头,对王伯奋说道:“既然曾公子是你家的姑爷,就卖他个面子,今天之事一笔带过,还请王掌门好自为之。”说罢,她率先转过身躯,迈步而去。两名高胖老者紧跟在后,文萤还不时的向外张望。 吴尚义眼看少女走了,急忙跟上,吴丕钱则是大不自然,当即就有人唾弃不已。 王家驹大喜,抢上前来拉起曾齐云的双手,问个不停。 曾齐云怔怔的看着几人离去。 王伯奋哈哈一笑,说道:“齐云这次你可是救我王家与倒悬之中啊,平之果然没有看错你。”接着回头对后面宾客说道:“众位别愣着啊,今天可是大喜之日,莫要坏了兴致。”在场之人缓过神来,这个说道:“没想到曾公子剑法高明以至于斯。”那个说道:“吴家之人也忒没骨气,妄为中原豪门。”又有人说道:“我们一拥而上,虽也能制服那几人,不过未免让人耻笑,说我们以多凌少了。”众位宾客吵吵嚷嚷又进了厅中,眼看已近未时,不免都感饥饿,顾不得吃相,风卷残云,不一会便杯盘狼藉。 王亚照见曾齐云始终闷闷不乐,凑上前去,说道:“妹夫今日退却强敌,真乃大功一件。做哥哥的在此敬你一杯。”曾齐云也不推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亚锋也过来劝酒,曾齐云逢劝必饮,四五杯入肚,便趴在桌上,像是烂醉如泥。 天色渐晚,宾客陆续而回,王伯奋想起白天之危,不免仍感寒战,王家骏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云儿,虽说那老者不见输于他,还与他是旧识,可他习剑时日不过月余,能与那名高瘦老者勉强相持,不落下风,实时难能可贵。”王伯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林家的辟邪剑发当真有惊人威力,听父亲言道,林家先祖远图公凭此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当年青城派的长青子不服,便去挑战林远图,后不敌,引为恨事,嘱托余沧海替他报仇,唉,其实当年林远图已是威震江湖,长青子不过是一名不文的小道士罢了,比武输剑原也无可厚非,他的心胸未免太狭隘。……至于余沧海,无非是想得到林家的《辟邪剑谱》多谢吧……” 王仲强说道:“要说还是岳不群有心计,当年他来我们王家之时,父亲何等礼遇于他,又听闻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平之,不免把他当作了自己人,唉,谁知我们非但都受了他的愚弄,还冤枉了令狐冲了,不过一本琴谱然她结识了任大小姐,也算是功德一件。”王伯奋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岳不群技高一筹,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可笑了余沧海、高木峰、左冷禅之流。” 王家驹跟着笑了几声,说道:“好在林表哥吉人天相,又调教出来这么个好徒弟,齐云剑法高超,日后必能闯出大的名堂,我这做岳父的脸上也有光啊。”王伯奋点了点头,说道:“确是如此。”又对一旁的王亚楠说道:“亚楠,你去看看云儿醒了没有,也好照顾他。”王亚楠一听此语颇为踌躇,犹豫道:“这个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王家骏笑道:“怎么不好,你俩都已订婚,照顾你未来的夫君岂有推托之理,快去。”王亚楠一张俏脸羞的通红,只得拜别众人,往曾齐云的厢房而来。他本就不反对这门亲事,今又见曾齐云大展神威,芳心已经暗许。 眼看着王亚楠去了曾齐云出,王亚锋问道:“敢问爷爷,中午四人是何来历,那两名老者武功这高得很啊。”王伯奋点头说道:“我与他对掌之际,觉出他内力浑厚刚绵,乃是乃是昆仑派内功,又见他与齐云对阵之际,仿佛用的是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委实巧妙,不过真正的两仪剑法我也未曾见过,如果猜的不错,那二人应该是三十年前威震西域的‘虚实二老了’吧。” 王亚锋疑惑道:“虚实二老,未曾听闻过,很厉害吗?”王仲强说道:“他们成名的时候,我也只有你这么年纪,他二人刚出道,连挑中原几大门派好手,魔教也有命丧他手,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销声匿迹。传闻他二人未逢敌手,不免眼高一切,存心要灭一下少林的威风,你太爷爷已有金刀无敌的威名,又在河南,也接到了战书,说是他俩大败少林之后,便来讨教,少林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又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虽不见的就是如此,但少林功夫博大精深,那是毋庸置疑的。你太爷爷等了半个月,始终不见他们上门,后又听闻他二人在少林寺吃了大亏,便悻悻而返了。” 第六章 北归 四 王亚锋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他们前来又是为了讨教王家的金刀,已弥前憾。”王伯奋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家的金刀虽威力不凡,可若是说是无敌,未免托大了,想来当时也是你太爷爷为人乐善好施,能急人之难的缘故,才得了这个虚名。也不值得他们千里迢迢而来。”王亚锋接着问道:“那是什么原因?”王伯奋站了起来,走到橱柜之前,打开了一个抽屉,拿出一封信说道:“这里有封信,你一看便知。” 王亚锋接过欲看,却见王亚楠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道:“爷爷,信……信,曾……曾公子的信。”他本欲说是“曾相公的信”,却觉其中歧义不小,这才改口说是“曾公子的信”。 王伯奋疑惑道:“曾齐云?他不是在房里吗,到底怎么回事。”接了过来,猝读完毕,王亚楠又说道:“曾公子走了”。 王仲强连忙接过信来,念道:“齐云再拜,舅爷垂鉴:寻蒙不弃,以女委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自忖何德何能,敢有东床之念?……或念先师之遗嘱,成萧史之故事。小子学识卑微,出身寒鄙,实不相类。盖吴家公子,人中之龙风也,既与亚楠婚约在先,齐云万不可僭越,掠人之美,又非君子所为。今不告而别,实乃心中有愧,又思家心切,谨此奉闻,不到之处,尚乞谅宥。祝寿如山岳,福泽绵长。齐云叩禀。” 原来曾齐云知了解事情的始末以后,虽知这是王家爱护自己,但堂堂一个昂藏七尺男儿,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论语》中孔子有言:“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仁之恶。”他虽自思未到君子境地,但身不能至,心实向往之。这次不知所为何事,竟引得文萤等人联袂前来,还生死相博,他虽好奇万分,不过既有退志,不便在相见了,这才假装喝醉,趁着天黑,夤夜而走。 王伯奋与王仲强面面相觑,尴尬异常,王家这次悔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相信不久便会人人皆知,既已与吴家弄僵,泼出去的水安有再收回之理,儿女亲家是万万不可的了。王亚楠的一张俏脸早已青中泛红,也不知她是羞愧还是恼怒了。 几人沉思良久,王伯奋说道:“这次订婚之事,着实有欠考虑,曾公子连夜出走也是思家心切,不过既已昭告天下,亚楠的婚事料想他是推托不得的。二弟,你留在家中镇守,亚楠跟我去一趟曾家,也好登门谢罪,顺带给你们两个完婚。这样可好?” 王亚楠将脚一跺,说道:“不好,我不去,他嫌弃我,我还看不上他呢,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我们有见过这个人。”王伯奋苦笑道:“胡闹,小孩子家懂些什么,这是就这么定了,歇息一晚,明早动身。” 曾齐云假装喝醉,摆脱了众人,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不对,眼看太阳西落,这才打定主意,索性来个不告而别,留封书信说明,他们找不到自己,自然是不会逼迫了。略一收拾,出了大门,看门的家丁知他是新姑爷,又在白天大展神威,哪里敢问。曾齐云料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就用不上了,当即离了王家,沿官道向北,扬长而去。 草木摇落,天气转凉,这一日,曾齐云到了孟津,准备乘船西进,到的潼关,沿路北上,便可榆林,曾家世代习武,颇有侠名,在西北一带也可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他上了船,刚行了不过数里,忽听的舱外传来吆喝之声,见船停了下来,不由的大为惊奇,这是吆喝之声越来越响,一舱之人,都到了船板之上,这时从东方驶来三艘大船,船上桅杆上旗帜飘扬,一个大大的篆体天字格外的引人注目。中间的在最前方,船头站着一名大汗。眨眼的功夫,那船已到了近前,但见那人满脸怪肉,疙瘩横生,赤着上身,一脸的凶悍之色。 在场之人尚未晓得缘由。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上船,就在这当口,忽听的西方也传来的呼喊之声,曾齐云转头一看,同样也有三艘船朝着这里驶了过来,距离尚远,就听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天河帮的朋友,别来无恙啊。”曾齐云听他底气十足,咬字洪亮,暗思此人的内力当真了得。凶恶的汉子听他这么说,反而不急着上船,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喊话之人到来。 眨眼间的功夫,西方那几艘船开到了近前,再看船头之人,身高七尺有余,赤发红睛,身材消瘦,实在想象不出刚才那气蕴十足的话是他喊出来的。 这名高瘦的男子说道:“原来是黄兄啊,失敬失敬,不知黄兄到我黄河帮的地界有何指教。”那名面貌凶恶的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指教原也不敢,只是看到有船经过,想来探查一番,只是不曾料到尉大哥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赎罪。”高瘦之人姓尉,字致远,因轻身功夫上佳,人送外号“一字风鹏”,意指其身法犹如乘风的飞鸟。 尉志远冷哼一声说道:“你天河帮原也只在黄河的下游,我黄河帮却是占据着中游上游,后来帮主念大家都是水上混饭,也把中游那段与你们共享,近些年来,你们吃独食也就罢了,这几次竟不顾之前的约定,几次公然跑到上游来兴风作浪,难不成你天河帮想独霸黄河流域不成。” 那满脸怪肉的凶恶汉子说道:“吞下整个黄河,我天河帮虽自傲点,却也不敢有此等想法,这也不能怨我,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挑破,我们到此一不为财,二不为利,只是找一个人而已。再说了堂堂黄河,浩浩江水,尤又岂是你一家独有,我乘船西来找些乐子,也与你无关吧。” 尉志远大为恼怒,他虽在黄河帮里地位尊崇,功力高强,不过口才却是一般,经他这么一顿抢白,有找不出说辞辩驳,焉能不怒。只听他说道:“我且不管你到此做甚,总之到了我黄河帮的地盘,就要听我们的,今天之事若要善了,除非你胜过我手上的功夫。” 黄姓凶悍之人暗思,尉志远既有“一字风鹏”的外号,轻功必然了得,不若以己之长,与他斗一斗,计算妥当,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尉兄有如此雅兴,兄弟自当舍命陪君子了,只是你我都是吃水上这碗饭的,不若你我到水里斗斗,也好印证一下,哪派的水上功夫强些。” 尉志远又岂能不知他心中的小九九,只听他说道:“这是当然,那我们就比比水上功夫。”说罢,他将外面衣衫一脱,嘭的一声跳到了水中。那名满脸凶恶的男子本就赤裸着上身,见他不犹豫,也“噗”的一声跳到了水中。 曾齐云还没见有人在水里打架,不免好奇,旁边就有人笑声说道:“大家快进舱中吧,那个凶悍的男子就是天河帮原帮主黄伯流的儿子,‘鲁东一霸’黄霸天就是他了,他的脾气可坏的很,要是让他记住我们的模样,那可就糟糕了。”这人说完,就有十几个人赶忙回到了舱中,曾齐云心想自己好歹也学的是辟邪剑法,焉能如此脓包,也就留在了原地,另外也有七八个人与他一起,人人都带有兵刃,看来也是江湖好汉了。 水中比试,不比于陆地,闪展腾挪没有那么轻松,二人甫一交手,黄霸天仗着自己力气大,练的是外家功夫,一拳拳打过去,虎虎生威。尉志远看似瘦小,但他喊出的声音,在一里一外尚能清晰入耳,其内力又只是泛泛之说,当下便潜运内劲,以硬碰硬,没有多少回合,黄霸天就给震的手臂发麻,而他却似无事人一般。 黄霸天心里惊骇,也顾不的体统,猛的发出一掌,稍微迫退尉志远些许,猛的一窜,接着身体“刺溜”一下,潜入水中。 尉志远冷冷一笑,也同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手中,众人初时看到两个水突泾渭分明,后来交错在一起,再后来竟逐渐平息了下来。双方船上之人皆是大惊,当即就有六七个人跳入水中,一探究竟。 几人尚未到达两人的交战处,却看到水面有活跃起来,一声趵突,两个人齐齐越出水面。一个脸面通红,一个脸面煞白,看来都没有讨到好处。回到船上,黄霸天一抱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天在来讨教。”说罢将手一挥,就见船头掉转,驶了回去。 尉志远脸色稍微红润过来,吩咐手下道:“你们几个下去看看,船上是不是有我们要找的人。”身旁的两名汉子得令,待到大船缓缓的靠近,这两个人忽的跃起身来,跳到了曾齐云所在的小船。 这两人均持有一幅画像,看来上面所绘的就是他们要找之人了。曾齐云看到几人走了过来,甚是好奇,便欲凑过去,一观究竟。 曾齐云左边有五人,右面有两个,来人核对完了左首边的五人,正轮到他之际,忽听的“噗”的一声轻响,曾齐云循声看去,只见尉志远右手捂住左胸,口角周围满是鲜血,想来是与黄霸天争斗时,伤了左边的肺叶。 这两人来不及核对曾齐云身份,急忙掉转过头去查看那人的伤势。未果多久,大船缓缓地向西驶去,再无人前来查看了。 船上的人到松了口气,曾齐云跟着几人进了船舱,颇为奇怪,不知那两名汉子,所为何事,找的是什么,他正欲发问,忽听的前方一人说道:“你说也当真奇怪,我们一路走来,不下四五次被人盘查,总是画像上那两个人,也不他们所犯何事,竟惹的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如蚁附膻。”与他并排的那人比他矮半头,年龄小得多,沉思一会,说道:“确实奇怪,莫非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师父见到识广,只能问他老人家。”高个之人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几次我们看的那两人不尽相同,可其中一名的眼睛往里凹陷,这点却是一致的。” 曾齐云心里微惊,不自觉的想到了林平之,又听那人接着道:“依我之见,他们所寻之人可能是个瞎子。”挨个之人说道:“定然是这样无疑了,师父教导我们路上不要惹麻烦,我们还是别管这些,走自己的路吧。”那汉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了。 曾齐云上前一步道:“敢问兄台,可看清了画上之人。”高个之人眼见曾齐云是生人,不敢立即答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口中嗫嚅道:“你是……”这一句话未说完,同行之人惊呼道:“大哥你看,他像不像画中之人。”曾齐云下意识地将脸转向了一旁,此时舱内昏暗,倒也不易分别。高个子摇了摇头,说道:“却是有七分相像,不过却没有如此消瘦。” 曾齐云苦笑摇了摇头,已明就里,画上那两人,一人是他,另一人说不得就是林平之了。他与林平之在山中待了半月,路上又耗费了些时光,风餐露宿,能不见瘦?当即不再多言,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闭目养神。 这时那个矮个子说道:“师兄,你看刚才在水中比武的那两人是什么来头,水上功夫竟然如此厉害。”高个子道:“起先要上船的那人叫黄霸天,乃是天河帮前任帮主黄伯流的公子,一手硬功夫在山东一带罕逢敌手,后来的那名汉子也了不得,他可是黄河帮大禹堂堂主,轻身功夫非同小可,刚才他在几里地外的那声长啸想必你也听到了,内力雄浑,实是非同小可,师父常常教导我们,不要小觑了天下英雄,你须得牢牢记住才行。” 矮个子青年说道:“师兄说的是,不过他那声长啸虽然骇人,不过细细听来,颇有时高时低之感,比起师父的紫霞功那可是不及。”高个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师弟你这话可别让师父听到。”矮个子一愣,说道:“这是为何?”高个子道:“岂知是不敌,师父若是知道你拿我们华山的镇派之宝,去跟这些不入流的功夫比,还不气的七窍生烟才怪,小心被师父罚去思过崖面壁。” 那名矮个子听到这里,伸了伸舌头道:“没想到紫霞神功这么厉害,我还道是尉志远的功夫极为了得呢。”高个子道:“了得是了得,但是却不能比的,我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仔细干干在五岳剑派的气功中当属第一,就是比起少林的易筋经,峨眉的九阳功也不逞多让。” 矮个子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紫霞神功这么厉害,那我们华山派不是以剑法见长吗,想必剑法更是厉害吧。”高个子面露自豪之色,说道:“那是当然,你没见到令狐冲师伯吗,那就是学会了我们派的不世剑法《独孤九剑》,这才扬名江湖,就连武当的前任掌门人冲虚道长,少林的方证大师两位前辈耆宿都推崇备至,由此可见华山剑法的威力。” 一路无话,曾齐云过了潼关,到了延安府,一路北上,这天到了葭州,从此地直奔西北,便可到榆林。原本黄河不见得每次都能通船,只是夏天之际,暴雨增多,抬高了水位,竟也能顺利的通航了。 如今曾齐云自知成了众矢之的,更是加倍小心,他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是怎么被人盯上的,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在临安城中,打抱不平,被人认出来。至于后来岭南三雄追踪自己,无果而终。王家之人断然不会陷害自己,再说他走的也匆忙,两天的时间也不可能天下皆知。 有了前车之鉴,曾齐云不敢含糊,下了船之后,又做回了老本行,打扮成小叫花子,认准了方向,急驰而去。 第七章 聚众 一 曾齐云到了榆林卫,看到一路所见之人大多带有兵刃,武林人士遽然增多,浑不似以前那般清静祥和,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眼看着中秋临近,想起往年都是与父母在一起,何其欢乐,而今却是孤身一人,心中酸楚,不由得加快了脚程。 到了城内,人反倒是比其他的地方少些,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曾齐云顾不得其他,转过一条小巷,直奔曾家大院,眼看着自家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威武矗立,兴奋异常,奔走欲进,却忽的被一名带斗笠的老者拦了下来,曾齐云一怔,问道:“你是何人?”那人压低了声音说到:“少爷是我。”说罢他将斗笠向上一拉,不是曾寿又是谁。 曾齐云兴奋说道:“曾伯伯是你啊,你是不是来接我的,我们快进去吧,母亲早来了吗?”曾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公子少安毋躁,且随我来。”说罢他拉起曾齐云的右手,转过巷口,闪身进入了一间民房之中。 曾齐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心里老大的疑问,待他停了下来,这才问道:“曾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不带我回家去,反而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这里。” 曾寿将斗笠放在一边,说道:“少爷我且问你,在杭州的时候你推托与你母亲一起,可夫人回来的时候,却说要你提前跟我回来的,你……你到底去了哪里。”他问起其中的原由之时,声音颇有些震颤。 曾齐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确实骗了曾伯,我救人去了,你不知道吧,孤山梅庄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坏……”曾寿听了此言大惊道:“你真的从梅庄救了人出来。”曾齐云说道:“是啊,千真万确,我们一路走来,确实也遇到了不少好玩的事情,在临安的时候还遇到了六个怪人,然后他们自己斗嘴……”曾寿擦了一擦额头的汗珠,说道:“你可知道你救的是何人。”曾齐云脸色一红,说道:“我起初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他姓林,叫林平之,原来是福建福威镖局的少公子……”曾寿听到此处,左脚一顿说道:“少爷你闯了大祸了。”曾齐云一怔,疑惑道:“什么大祸。” 曾寿说道:“唉,这事我也是这些天才知道,那日我们到了杭州,夫人与你到了孤山梅庄,我则是留在客栈里等你们到来。你也知道夫人到梅庄是帮忙找人,应该知道他们要找得是谁了吧。” 曾齐云听了此言,呆立在当场,起初他也有过疑惑,母亲与梅庄的庄主到底是搜捕的何人,后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虽偶然又有这个念头,但决计没有细细推想过,如今听了曾寿的开释,既然明悟,说道:“不会就是林平之吧。” 曾寿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看来你还是被他蒙在鼓里。”后来我走之后,夫人又在梅庄待了些日子,将要离去之际,忽来了六个疯疯癫癫的怪人。曾齐云说道:“那一定是桃谷六仙了。”曾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们六个,他们说在路上遇到了林平之,还与其大打出手,几人虽说的不清不楚,不过夫人与二位庄主,却是听得明白,后来夫人仔细询问,听他们描述的使剑之人酷似公子,这才拜别了众人,急忙赶回曾家庄,我那时也恰好回来,听完夫人叙述了经过,才知事关重大,立即派人南去找寻,哪里有少爷的影子。” 曾齐云只感到面颊火辣辣的,平白让父母担心自己,却是不该。 曾寿接着说道:“约末月余,梅庄的丹青生庄主就到了此间,面见了夫人,陈说前事,又将最近江湖上相传沸沸扬扬的画像给夫人观看,我当时在场,也瞄了一眼,却是有七八分像少爷,当下夫人再无怀疑,认定了是少爷所为。” 曾齐云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禁有些害怕,赶忙问道:“那么说来,现在丹青生庄主还在庄院里了。”曾寿点了点头,说道:“二庄主确实在此间。”曾齐云又道:“那他们怎么处置我。”曾寿道:“这就是家主要我守在外面等你的原因,要我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少爷所为,不是还好,是的话还请少爷做好应对准备,想必只要少爷说出了林平之的下落,他们身为前辈,料想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曾齐云双眼一红,说道:“这个可就有些难了,因为我师父已经死了!”曾寿一惊,疑惑道:“你师父?谁死了。”曾齐云啜泣道:“就是我师父林平之啊。”曾寿听罢此言,霍的跳了起来,说道:“什么,你拜了林平之为师?”曾齐云点了点头。曾寿急忙追问道:“那你也学了林平之的辟邪剑法!”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师父确实传我了辟邪剑法。” 曾寿呆立了半晌,正要再次追问,忽听的窗棂处传来的喋喋的笑声,他一个箭步正欲冲出看个究竟,却被挡了下来。这时门口处并排站着三个人,一人拿着一把扇子,扇个不停;一人另脸色焦黄,像个痨病鬼;还有一人高大威武,嘿嘿的阴笑个不停。 曾齐云惊道:“岭南三雄!” 来人正是岭南三雄,他三人因追踪曾齐云到了一个峡谷之中,料想他已是瓮中之鳖,三人进去后,发现里面竟然潜伏着两名高手,掌力雄浑,又加上三人饿了半天,无力再战,这才不情愿的被打了出来,恰好遇到了埋伏在外的令狐扬。 三人眼看令狐扬剑法奇高,连那两名老者都不敢直挫其樱,自知不能惹,编纂个谎话骗过了那人。之后三人自是不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并未走远,就埋伏在附近,看看能不能坐收渔利。等到第三天上,令狐扬这才动身前去查勘,几人暗喜,正欲悄悄跟上,却见左右两边来了不少锦衣卫,三人大惊,打斗一番,不敌,接着被追了一阵,当作鸟兽散了。 等到他们重新汇集起来,再去查看的时候,业已人去谷空,不由得大骂锦衣卫坏其好事。三人已知曾齐云是往西去了,至于西北西南,则是半点头绪没有。 这天到了河南境内,听到洛阳金刀王家纳婿,事不关己,没去过问。住了一晚,天亮后得到了一个消息,王家定亲之日,有人捣乱,是王家的新女婿解的围,这个解围之人会用辟邪剑法,正是曾齐云。 几人大为懊恼,连忙赶到王家,自忖不是王伯奋、王仲强的对手。踌躇之际,却见王家大门大开,王伯奋与一女子策马北去。 此时曾齐云的身份已经是人尽皆晓了,颇有不少江湖人士赶到陕西,岭南三雄深知赶早不赶晚,准备妥当后,当即上路,又因他三人走的是旱路,不顾的旅途的颠簸,虽晚于曾齐云出发,却先他半天到达。 三人不知曾齐云到底到没到曾家,只得埋伏在庄外。曾齐云遇到曾寿,然后进了这间空闲的民居,自然是被看的一清二楚了。 赛刘备哈哈一笑,说道:“曾少侠,没想到是我们吧,有道是他乡遇故知,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咱们再亲近亲近。”曾齐云冷哼一声,说道:“无信无义,不知其可的家伙,与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到你想怎么样,不妨直说。” 赛刘备将眼一瞪,说道:“怎么曾少侠还装傻充愣,当然是林家的《辟邪剑谱》了,所谓是见者有份,一人独吞岂不大围江湖道义。”曾齐云有些气急,反驳道:“我的剑法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怎么能说是独吞,倒是有些人觊觎他人财物,不知事上有羞耻二字。”曾寿自知呼救援兵已然不及,早已摆好架势,准备舍命一博,更没想到的是曾齐云独自在外待了一个多月,竟也变得伶牙俐齿,颇有些士别三日的意味。 屋里甚狭,容不得三人施展,赛张飞退后一步,赛刘备、赛张飞双双抢上,是想速战速决。曾寿正要上前,独挡两人,却见曾齐云忽的挺剑直刺,奔向那个持扇之人,比自己快多了,心中惊骇,手上也没闲着,迎上了赛关羽,一套曾家剑法舞的密不透风,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赛张飞一看曾齐云这招平平直刺,没有半点花哨,正是吃过大亏的“直捣黄龙”,所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招虽然平淡,怎奈曾齐云的剑法忒快,哪里避得开,急忙对后退一步的同时,将扇子挡在胸前,曾齐云的这一剑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赛张飞眼看四人斗的真切,己方虽大战上风,却也不易拿得下来,他便瞅好时机,不时的从门外往里打飞蝗石,好在几人不停的变化方位,却也不易打着,不过曾齐云二人,既要挡住赛刘备、赛张飞的进攻,又要提防飞石,威力不免大打折扣了。 第七章 聚众 二 曾寿与赛关羽对了几招,自知不是对手,瞅准了时机,蹭的一窜,硬是受了他一掌,撞碎了窗棂,接着连同曾齐云一起,跳了出来。赛张飞也没有料到他会出此计策,忙将手中的飞石齐放,照着曾齐云的脸面打去。 曾齐云看的真切,忙使了一招“细柳绵绵”,借着一股软力气,四两拨千斤,将飞石反弹过去。不过此招乃是初学乍练,力道难免拿捏不到位,便有三四块石头返了回去,另有五六块,飞向了刚刚迈步而出的赛刘备、赛关羽二人身上。 虽说反弹后的石子力道太小,还不及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掷之力,但就这么一耽搁,给曾齐云、曾寿二人提供了逃跑间隙。曾寿在前,双掌齐推,木质的大门轰隆而倒,曾齐云殿后,就是一招“秦琼挥锏”,几人的兵刃一交,曾齐云内力太差,顾不得虎口发麻,顺手又将长剑用力掷去。赛刘备不得不格挡,又这么一耽搁,二人早已踏了大门。 赛刘备气的哇哇大叫,几人赶忙追出,到了拐角处时,二人早已迈进入了曾家大门。 曾寿暗道一声好险,两人尚未到得大厅,曾建业早已抢上一步抱住了曾齐云,他舐犊情深,情难自抑,曾齐云孺慕双亲,想到自己平白让他们担心,不由的泪满眼眶,哽咽不已。 曾建业说道:“好孩子,快让我看看,嗯,瘦了了不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虽之前发誓等到曾齐云回来,必定给他惩罚,但乍见爱子,哪里还顾及其他,早将这些无关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曾齐云扑在父亲的怀里,正欲再说些讨饶的话,蓦然抬头,却看到母亲怒气冲冲的站在庭前的石阶前,不由的心里惴惴。向来皆说是严父慈母,而曾齐云却是相反,母亲管教她严些,父亲则是惯宠着多些,他虽对二老皆是一般的敬爱,不过自小凡有错误,母亲要惩罚之时,皆是在父亲处寻求庇佑,这才少了讨打。 如今看到母亲怒目而视,回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捅下这么大的娄子,确是难以收场。念及至此,曾齐云放开了抱着父亲的手臂,来到郑萼面前,低首垂立,聆听教导了。 郑萼说道:“我且问你,那日在孤山梅庄,让你与曾伯先行回来,而你却找了个借口,不见了踪迹,小小年纪就学着骗人,以后那还得了。”曾齐云自知母亲现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是枉然,只是一言不发。郑萼又接着说道:“你若是贪玩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你竟与林平之那厮混在一起,我难道没有告诉你他是十恶不赦之徒吗?到你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点。” 曾齐云看到母亲发怒,委实从前没有过,虽想替师父申冤,却哪里哪说半个不字,待到郑萼要他说出缘由,这才战战兢兢的说了起来。 此时丹青生不知已站到了郑萼的身旁,听到曾齐云是在梅庄的地牢之中发现的林平之,浑身一颤,这才豁然大悟,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他的身影。郑萼也是略一皱眉,又听的曾齐云说道:“后来我们二人到了临安,遇到了‘岳阳二老’和‘桃谷六仙’,孩儿看到六人抓住了仲老冯敢作的四肢,想起母亲教导的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郑萼一眼,看她的眼中稍稍流露出了赞许之色,这才心中稍定。 曾齐云接着道:“孩儿就用了祖传剑法的一招‘虹罡乾坤’……”曾建业此处诧异道:“没想到云儿连这一招也会使了,为父甚慰,想必你就是用这招剑法救下的冯敢作吧。”曾齐云见父亲面有得色,不忍说出真相,嗫嚅半天,只得说道:”嗯,其实……差不多吧。” 郑萼虽不信桃谷六仙当真就慑于曾家剑法,但也不好出言反对,驳了夫君的颜面,续说道:“后来林平之出手,打败了桃谷六仙吧。”曾齐云虽想说是自己的功劳,转念之间,又觉得自己用的剑法就是林平之所传的,可不就相当是他动手的吗,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丹青生问道:“后来呢,你们去了哪里。”他的意思是“为什么找不到你们”“你们藏在何处”。不过这话又不好直接说出。曾齐云说道:“后来,师……林前辈说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不能在外招摇,然后我们就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呆了些时日。”丹青生这才恍然大悟,周围的荒山野岭甚多,只要进去一躲,任你天大的本事也难找了。 曾建业也在细心听他讲述,知道曾齐云去了深谷荒山,饮食起居皆是自己照顾,怜意大生,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待了多长时间。”曾齐云本不欲提起此事,但父亲问的急,只得说道:“后来出谷之后,骑马西去,到了洛阳金刀王家……”丹青生噫的一声,说道:“不可能啊,路上皆有我们神教的兄弟把持,你们断然是不会逃出杭州的。”曾齐云这才解释道:因为是我晚辈一人上路,又经过了化妆……”丹青生急切打断他的话说道:“那林平之去了哪里。”曾齐云听他声音发颤,委实激动之极,沉声说道:“他,他,为了不连累弟子,自戕而死了。” 郑萼惊道:“你说他竟自杀了?这不可能,太不思议了,以我们对林平之的了解……”她将头转向了丹青生。丹青生也点了点头,说道:“这确是不合他的作风。”曾齐云大急说道:“孩儿可以发誓,我亲自埋葬的他的,坟茔尚在,岂能作假。庄主、母亲如若不信,可以领你们到那谷中,一观便知。” 丹青生微一沉吟,说道:“此事倒也不急,等我确认之后,自会给证明曾公子所言,还请少侠继续。”丹青生虽不尽信曾齐云所言,好在有消息总比无有强吧,要是林平之真的死了,倒也少了不少烦恼。 曾齐云说道:“后来,孩儿到了洛阳,进了金刀王家的府邸,将师父的一封信交给了舅爷的手中……”郑萼道:“师父?舅爷?你指的是……”曾齐云知道瞒不过父母,忙跪下来说道:“孩儿拜了林平之为师,所指的舅爷就是河南金刀王家的王仲强老爷子,王舅爷还欲将孙女许配给孩儿为妻。” 曾建业笑道:“你所说的可是洛阳的金刀门的王仲强老爷子,早就听说他的威名,只是无缘得见,未免可惜,倒是云儿提前跟他攀上亲戚了。”郑萼只注意到了曾齐云前面那句,赶忙问道:“你拜了林平之师,那么他的辟邪剑法,也传给了你?”曾齐云点头道:“师父确是传了我几招剑法,孩儿没有事先请示父母,就拜别人为师,着实不该,只是师父的剑法诱惑太大,弟子只好先斩后奏。” 郑萼大惊,追问道:“你可曾,你可曾自……”她本来想问你可曾自宫练剑,但当着外人的面,哪里问的出口。知道辟邪剑法第一步乃须自宫的原也不多,只令狐冲、任盈盈、向问天、以及恒山派这些人而已,由于此时牵连极广,有碍于令狐冲的面子,毕竟岳不群好歹是令狐冲的授业恩师。郑萼曾是恒山派的弟子,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她既然没有告诉曾建业,曾建业当然也就无从得知了。 郑萼还欲发问,却见一名家丁手持一张拜帖小跑着来到了近前,说道:“庄主,夫人,大喜事,洛阳金刀门的掌门人王老爷子的前来拜访,就在门外。” 曾建业一惊,之后大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连忙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郑萼接过了名帖,便打了开来,曾齐云对面一看,依稀是王伯奋、王亚楠两个名字,只感到面颊到耳根,整个火辣辣的,说不出的尴尬。 郑萼见有客人到访,来头还不小,顾不得盘问曾齐云,上前一步,与曾建业并排向门前走去。本来丹青生是客人,身为外人是要回避的,不过郑萼没提,他也想多知道些林平之的事情,也就跟在两人的背后,与曾齐云一起,穿过天井,到门前去迎接了。 王伯奋、王亚楠二人要早于岭南三雄,虽走的并不慢,却也还是比他们迟到了些。王伯奋看到大门敞开,出来了一名身材中等,儒生打扮的男子,跟曾齐云却有几分相像,知道这就是曾家家主曾建业了,他先开说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曾建业曾兄弟了。” 曾建业唬了一跳,王伯奋年纪长他甚多,又是又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哪敢跟他称兄道弟,赶忙说道:“这个折杀晚辈了,王前辈能光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这位就是令孙女吧,果然是貌若天仙,名不虚传。”王亚楠听了未来的公公赞美自己漂亮,面色一红,敛衽一礼,却不多说。 第七章 聚众 三 王伯奋又与郑萼、丹青生等人见礼,曾齐云虽欲避开,但碍于身份,只得勉强上前,说道:“晚辈不不告而别,还请舅爷恕罪。”王伯奋哈哈一笑,说道:“曾少侠归家心切,无可厚非,倒是我们不请自来,还请少侠见谅啊。”曾齐云尴尬一笑,说道:“不敢,不敢,。” 几人到了进了大门,王伯奋看到曾家红砖绿瓦,屋舍俨然,虽比不了自家那样气派,倒也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等到了厅堂坐定,他说道:“今番不清自来,却也有事相商,前些日子另公子到我庄上盘桓了几日,给老夫送信,我见他一表人才,又是我外甥的嫡传弟子,便有意将孙女许他为妻,来个亲上加亲,岂不是好,没想到曾公子最是腼腆,说要须先禀明父母,再做定夺,唉,老夫却想江湖儿女哪有这么多的虚礼,就勉励说合,让他们提前定了亲,后来有人捣乱,全仗曾少侠仗义出手,才解我王家危厄,老夫在此再一次谢过少侠了。” 曾齐云给他一口一个少侠说的不好意思,曾建业跟郑萼则是面面相觑,他们虽听曾齐云稍稍提过,但尚未来的及细问,没想到他们早已经定亲了,郑萼心细,知道大有文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曾建业看那少女,肌肤似雪,面胜桃花,不比寻常女子,还有三分须眉豪气,却是不辱没云儿,大为满意,当下也不及他顾,喜道:“亚楠侄女,国色天香,能委身下嫁云儿,真是我曾家之福啊。”郑萼听丈夫如此说,暗自摇头,颇为不喜,世上哪有白得之事,再看曾齐云确实双眉紧锁,似乎也不太满意。 她心思一动,说道:“王老爷子对云儿真是关爱备至,承情高看,我与夫君原也不准备管孩子们的事情,这件事我们就不去置喙了,只要云儿同意,我们便无意见。”曾建业附和道:“就是如此,孩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 曾齐云见将烫手的山芋抛给了自己,委实难定,她虽对王亚楠有几分喜欢,但人家已有婚约在先,再于他成婚,岂不有横刀多爱之嫌,为人所弃。但看到王伯奋热切的目光,王亚楠似羞还怨的神情,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只听他犹豫道:“此事,此事……” 众人几双眼睛都注视着他,只等他决断。蓦地里阶前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众人再看,只见看门的家丁跑了进来,颤声说道:“庄主、夫人,大事不好了,伏虎门、黄河帮,五凤刀三大门派前来拜庄。” 郑萼一怔,说道:”这些小门派来此做甚。”说罢,看向了曾齐云,暗思:“莫非是为了林平之之事。”她是恒山派的高足,自然不曾将这些小门派放在眼中,可曾建业却无她这等经历,这些人虽名不见经传,可门下弟子少的几百,多的上千,还是得罪不起的。 王伯奋也与郑萼一般心思,只听他说道:“看些人大有因果,莫不是冲着云儿来的。曾兄放心,我王家必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共同担当。”他要将孙女嫁给曾齐云,再称曾建业为兄,虽是谦词,却也不伦不类,好在曾齐云与那少女并未真的完婚。 曾建业一听此言,多了王家这一大助力,豪气顿生,说道:“好,我们前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几人到了门外,却见近百号人分成几拨,聚在一起。曾建业看到中间的那帮人马中,领头的是一名肌肉虬结,体型彪悍,背扛一把大刀的汉子,他认得此人,正是西北伏虎门的少门主贾桦,他是伏虎门门主贾云涛的独生爱子,一手硬功夫已得其父的十之八九的真传。曾家身处西北,免不了经常跟他们打交道,平时虽有摩擦,却也互相忍让,未曾发生过大的冲突。 曾建业朗声说道:“贾兄请了,谁曾想去年一别不再会过,好生想念,不知今日到我府上所为何事。”贾桦汉子嘿嘿一笑,说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些日子听闻江湖上的朋友盛传,你曾家得了当年林家的《辟邪剑谱》,我等的久居西北荒漠之地,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好在你我比邻而居,那是大大的缘分,何不拿出剑谱,大家共同参研一下,有不懂之处,相互印证,岂不是好。” 曾建业赔笑道:“哪有什么《辟邪剑谱》,我想贾兄可能是误会了,只是小子有过……有过接触,这个剑谱……”他尚未说完,郑萼抢过他的话头说道:“《辟邪剑谱》嘛,原也是好商量的,我儿齐云确实见到过,也有……那个剑谱,只是你们这么多的人,到底是给谁呢,大家互相传阅虽也不错,只是万一有个破损、污秽岂不糟糕。总不能让账房先生抄他几百份,大家人手一份吧。” 贾桦一怔,说道:“这成什么体统,自古就是有德者居之的说法,天下的皇位莫不是如此。我看《辟邪剑谱》乃是武林中最为精要功夫,非武功高强者不能参悟。我们自然效仿昔日华山论剑的前人风姿,比一比高下,谁的武功高就归谁得了。”众人心中一凛,都道他说的不错,北宋末年,群雄为了争夺《九阴真经》,杀得不可开胶,当时五大高手为了这部经书,决战华山之巅,最后还是王重阳凭借先天功力挫黄药师、欧阳峰、一灯大师、洪七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名便由此来,前人的成就只能仰望了,后来虽有郭靖、杨过等不世奇才出世,又有张三丰、张无忌贯绝古今,但总体而言,却是江河日下。犹如诗律之于盛唐,后世虽也有比肩之作,却无论如何没有那般气象了。 曾齐云听了此言颇为恼怒,他尚未叱责,早有王伯奋说道:“辟邪剑法乃是我外甥家的祖传剑法,又非无主之物,岂能任人抢夺,天下武功高的多得是,少林的方证大师,武当的冲虚道长,华山的令狐冲大侠,那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独步古今,若是比功夫,定然是要跟他们比了,就凭尔等三脚毛的功夫,也妄谈论剑,岂不让天下的英雄耻笑。” 到场的之人听了此言,虽想他说得有理,还是破口大骂。东边的一帮人中走出了一名老者,他说道:“说话之人相比就是洛阳金刀门的王伯奋掌门了吧,遥想当年,金刀无敌王元霸何能气魄,黑白两道哪个不敬仰,没想到他老家这撒手人寰,金刀的威名不负存在,威震天下金刀的绝技消失于江湖,唉,可惜,可惜之极。” 众人听他虽是在怀念金刀无敌王元霸老爷子,实则是在贬低金刀门,意指金刀门除了王元霸以外,,没有可以称道的人物。王伯奋听罢此言颇为忿恚,不过还是淡淡的说道:“家父的天资卓越,功力深不可测,我等难以望其项背,力有不逮也是必然。” 郑萼眼看王伯奋不悦之色甚浓,怕他们先打起来了,不能坐收渔利,插口道:“恕在下眼拙,还请前辈见告名号?”那老者将头一仰,说到:“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河帮执法长老李铁龙,人送外号“翻江锦鲤”,便是区区在下了。” 郑萼故作惊讶状说道:“原来是‘翻江锦鲤’前辈,失敬失敬。”她故意将“锦鲤”二字咬的极重,便有不少江湖汉子轰然大笑。原来他出道之时,起了个“翻江锦鲤”的外号,后来人见他为非作歹,实在不配这个雅号,把“锦鲤”换成了“泥鳅”,有加上他皮肤深黑,“翻江泥鳅”倒是更加形象。 李铁龙颇为着恼,便欲发作,郑萼又抢着说道:“‘翻江锦鲤’前辈威名素著,人人敬服,武功更是独步北方,冠绝绿林,晚辈甚是景仰,在场之人想必就以他的武功最为高深了。那么……剑谱之事……”说道“那么”二字时,腔调拖得甚长,“剑谱”二字又含含糊糊,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李铁龙听她赞扬自己,似乎有意将剑谱给自己,大为欣喜,也就不再计较了。 贾桦说道:“要说威名素著,德隆望尊,又有谁能记得上家父,家父现在闭关之中,不能亲至,未免遗憾,不过这名李前辈武功虽高,可大伙都没见过,何不露一手,我也好开开眼。”李铁龙哼了一声,说道:“贾家小友,就是你父亲在此,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晚辈,不跟你一般见识,还是快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你父亲的脸面。” 贾桦大怒,他生凭就恨别人说他借父亲名声,俨然招摇撞骗,这才发愤苦练,忽忽四十几栽,自忖除了内力比不过父亲,一身硬功夫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番老者戳他的三寸,焉能不气。说道:“既然阁下自诩为武功最高,那晚辈不才倒要领教一下,还请赐教才是。” 第七章 聚众 四 李铁龙一笑,便要出手,这时他右首边抢先出来一名男子,高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在下‘黄河帮’尉志远,领教贾兄的高招,你先胜过我在与李长老比试不迟。”贾桦不答,上前半步,一拳击出,中宫直进。 尉志远之前与天河帮的黄天霸打过一架,他轻功了得,不过在水中却半点不能取巧,硬是跟黄天霸拼了几掌,内俯受伤颇重。不久后他得到消息,曾齐云已离开王家,这才星夜兼程赶来,不过比起岭南三雄、王伯奋来还是晚了一些,等到了榆林城中,又遇到了恰好赶过来的、伏虎门、五凤刀的帮众,这些人都是冲着曾齐云的《辟邪剑谱》而来,未见剑谱之前,谁也不主动撕破脸皮,倒也相安无事。 郑萼自知曾齐云救出了林平之,天下皆知,索性就先认了下来,故意挑拨,本意就是引得几个门派窝里斗,自己做那个刺虎的卞庄。 贾桦一连轰出了十几拳,只见对方不停的躲闪,始终不予正面交锋,不由的心里有气,伏虎拳讲究的是他简洁朴实、节奏紧凑,又有临摹老虎形貌为手段。贾桦练的是纯以刚猛取胜,多是近身攻击,似尉志远的这般上蹿下跳,却是无能为力。 又是一招“熊罴憾树”,尉志远纵身一跃,躲了开去,贾桦却将身一转,似在聚里,不过背后空门大开,尉志远心想总不能总是一味的躲避,瞅准这个时机,猛的一窜,双掌拍出,直奔贾桦的后背。哪知贾桦这一招却是虚招,故意引的尉志远来攻,他看的掌风真切,蓦然转身,嘭的一声,二人交了一掌,尉志远借此余力,翻了两个身,这才堪堪站定。 贾桦一张拍出,双手负在背后,神定气闲。 这是远处传来啪啪的拍手之声,只听一人说道:“贾兄好俊的功夫啊,可是另小弟打开眼见了。”曾齐云定睛一看,不是黄霸天又是谁。 贾桦哈哈一笑,说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黄贤弟,多日不见,为兄可是想念的很啊。”黄霸天是从东边来,而贾桦这一众人也在东方,两派人马这一合并,就有近百人了,几乎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黄天霸说道:“贾兄到此也是为了剑谱之事吧,吆,尉兄也是在此啊,那可真是巧得很啊。尉志远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反而转向了一旁的五风刀那一方,说道:“五风刀的蒯堂主,别来无恙啊,适才重逢,未来得及亲近亲近。”说罢上前一步,又接着道:“看来今日你我得抱成团了,若不然好处可都给人家的得去了。” 蒯堂主哈哈一笑,已知其意,眼下就来了四个帮派,眼看着天河帮与形意帮已有联合之意,且人数众多,单凭自己的一方之力是万万不能讨到好处的。他说道:“能与贾兄并肩而战,确实我人生一大快事,我五风刀的另外几名堂主现已在路上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感到这里了。”贾桦一听此言大喜,五风刀就在山西,毗邻延安府,若是他们肯出人,短时间内必会赶到了,加上自己的帮众就在附近,岂不志在必得。 他二人的声音甚大,贾桦、黄天霸二人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贾桦心里一惊,黄天霸却说道:“贾兄不必着急,兄弟我来之前,已与神拳门、巨鲸帮、巫山帮、八卦门的弟兄们打过招呼了,再过一会,他们就会赶到了,那时再看到底鹿死谁手。” 郑萼听他说这些长江以南的帮派也来掺和,饶她心思缜密,但当局者迷,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是越来越乱了。就这么一耽搁,眼看着已过中午,早有门下弟子买来了酒肉,两帮人马投鼠忌器,却再也没有动大的干戈。 眼看着自家的门前偌大的一块空地,被这些不相干人占满了,曾建业颇为焦急,忍不住看向了郑萼,郑萼先摇了摇头,意思说静观其变,又点了点头,寓意相机行事了。 尉志远吃过午饭,并未看到所谓的巫山帮、巨鲸帮前来,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巫山帮巨鲸帮乃是长江以南的小帮派,而曾齐云又是刚刚漏了行踪,就是他们昼夜兼程,也是无用,若是附近的弟子赶到,也是一些小脚色,不足为惧。 他心思甫转,不在顾及,对曾建业说道:“曾庄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将《辟邪剑谱》交出来,天河帮、五风刀必会保你们平安的。” 曾建业尚未答话,王伯奋早已按捺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迈出了台阶,朗声说道:“《辟邪剑谱》乃是我外甥林家的祖传之物,曾齐云少侠乃是我外甥的弟子,他已逝去,剑谱也遗失了,再说就算是有剑谱也是归曾少侠的,诸位胡搅蛮缠,不顾江湖道义,就是跟我王家为敌,此事过后,洛阳金刀门必会挨个上门拜访。” 众人大哗,洛阳的金刀门在在江湖上虽不知少林、武当、华山等五岳诸派有威名,可也是中等以上的大派,远非自己这些小门派可比,王伯奋的话已经很明了了,若是他们再于觊觎《辟邪剑谱》,王家必会不予善罢甘休。 沉默一阵,贾桦率先说道:“嘿嘿,洛阳金刀王家,似乎在江湖上名胜显著,不过我伏虎门乃是久居西北边陲,未免见识浅短,若是王老爷子看我不爽,大可比比,手底下见真章。”王伯奋那个来气,脸色一沉,说道:“那我就跟你比比,还希望你手下留情才好啊。”贾桦听他说手下留情云云,语气冰冷,心里一颤,说道:“手下留情须得晚辈说才好。” 他二人正欲动手,却听见东边传来怦怦梆梆的木棍震地之声,转头之际,却见三五十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迤逦而来。郑萼一皱眉头,心想越来越乱,怎么丐帮的也来凑热闹。 曾齐云看到了丐帮人群中领头有两人,形貌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人的鼻梁高挺,一人的鼻子扁平。正是在临安遇到的“岳阳双雄”冯敢作、冯敢当兄弟。 贾桦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丐帮也来横插一杠子,只可惜剑谱只有一本,所谓先来后到,丐帮的兄弟们还是等等吧。”贾桦虽嘴里不饶人,可还是吃惊不已,丐帮那可是江湖第一大帮,若是惹恼了他们,聚齐帮众,一哄而上,任那个门派也担待不起。不过冯敢作,冯敢当只带了几十人,却也不足危惧,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到《辟邪剑谱》。 冯敢当说道:“我们兄弟星夜赶来,却不是为了剑谱之事,我二人虽自命不凡,可尚有自知之明,自恨福薄缘浅,担不得大造化。我兄弟二人至此乃是为了曾兄弟,那日在临安承蒙曾兄弟出手仗义相救,解我兄弟困厄,我二人也非是知恩不报之辈,今番有我二人在此,谁想在打他的主意我们可不答应。”他二人一大把年纪,却与曾齐云兄弟相称,委实是太看重他的。 曾齐云惊喜交加,没想到刚刚来的丐帮的这些人真的是来助自己的,连忙上前见礼,说道:“两位前辈与众位兄弟一路辛苦,先行谢过两位的援助大恩了。”郑萼可是满肚的狐疑,听二人的说法,曾齐云似乎还救过他们的性命,就以他的功夫,怎么能解得了丐帮两位八代长老的困厄? 贾桦听到此处做声不得,黄霸天也暗叫晦气,尉志远扭头看了看李铁龙长老,蒯堂主则是面上寒色甚中,众人皆知一旦给丐帮这个狗皮膏药贴上,再强行撕去可是要去一层皮的。 王伯奋看到强援到来,怒气也就消了一半,转过身来,缓缓走回了台阶,却也无人敢拦。曾建业大喜,连忙上前寒暄几句,甚是亲热。 几人做声不得之际,忽听的五凤刀的蒯堂主哈哈大笑,贾桦奇道:“不知蒯兄何故发笑。”蒯堂主笑完半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事物,啪的一声,一个光亮的东西飞上了天空,虽是在大白天,几十里外倒也看得清清楚。 众人这才抬头一仰,却看到不远处,也是同样有一个类似的光球交相辉映,不过暗淡许多,显然先于蒯堂主所发。这位姓蒯的堂主说道:“我五凤刀的大队人马就要来了,我管你是丐帮还是金刀王家,凡是当我五凤刀者皆是一个死字,《辟邪剑谱》我是只在必得!” 众人大惊,五凤刀对在江湖上虽勉强算是一个小门派,可他们毕竟离的近,一旦倾巢而出,曾家以及这些支援的人那是万万不敌的。王家势力虽大,丐帮人数虽多,遍布江湖各地,短期内断然也不能召齐足够多的弟子。 贾桦说道:“蒯兄料事如神,我们伏虎门的弟子也在路上了,我们切不可受了郑萼这个小丫头的蒙骗,自乱了阵脚。”说的这里,他忽的将声调上扬,大声说道:“我们四大门派可是万万不能自相残杀,只要大伙戮力上前,攻入曾家,先得到《辟邪剑谱》再说,至于到最后怎么去分,大家在另行商议,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第七章 聚众 五 黄霸天点了点头说道:“理应如此,剑谱我们还没有得呢,岂能祸起萧墙,我没意见,不知到天河帮的尉志远兄弟是怎么想的。”尉志远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也不好拂逆了大家的意思,我天河帮完全赞成,只是不知到最后得到了《辟邪剑谱》,怎么个分法……” 贾桦笑道:“这个就是后面的事情了,当前解决剑谱之事是急,若非如此一切都是徒劳。” 王伯奋大急,眼看着这四派联合之后,起码有接近有二百多人,自己这方加上刚来的丐帮的几十名弟子,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兀自争斗,岂不是以卵击石。曾建业苦笑一声,心想今天之事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古人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是有大道理。 郑萼眼看这四派联合之势已成定局,纵是诸葛武侯在世,也是无计可施了。她正焦头烂额之际,却听到曾齐云惊喜道:“娘亲,你看那不是仪琳师太吗,她们也来了。”原来曾齐云眼看着曾家覆灭在即,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由的悔恨异常,便想男子汉大丈夫,须敢作敢当,就要下的场中大战一番,最后力弊而死,他们得不到剑谱,自然退去,这样一来解了曾家的困厄,好过白搭上家人与前来相助的众位前辈的性命。 还未来得及下场,却看到一行三四十个身穿青衣的师太踏步而来,为首的依稀是当年见过的仪琳师父。郑萼看到恒山派的几名师姐师侄前来相助,当真是喜出望外。也顾不的想什么破解他们联盟的法子了,径直的迎了上去。 这才恒山派带队的正是仪琳,恒山派现任掌门是仪清,也听说了林平之重出江湖,曾家孺子参与其中,闹的沸沸扬扬的故事,这才跟商议一下,由仪琳带领本派精英弟子下山,赶到曾家,既相会师妹,又了解情由,还能相助臂力,委实是兼而有之。 郑萼见了仪琳相对垂泪,那边可苦了贾桦、黄霸天等人,李铁龙暗自挢舌不已,心想一个丐帮依然不敢招惹,再得罪恒山派,那不是寿星佬上吊——闲命长吗,退志萌生。 几人面面相觑,虽是一般的心思,可无一人认怂,打退堂鼓。 就在这时,恒山派人的背后,街头的巷口,拥挤了身穿黑袍的大汉,几人的袍子上锈有各色的凤凰,妖异之极。贾桦将手一拍,说道:“恭喜蒯兄,你的援兵到了。”前方四个黑袍的老者,也不理会正在攀谈的郑萼等恒山派的诸人,快不走到蒯姓堂主身前,一个黑脸的老者说道:“蒯其会,为何还不动手,难道非要等我们来吗?”蒯其会连忙跪下说道:“启禀副门主,丐帮、恒山派参与其中,属下不好擅自做主,还请您老人家定夺。”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丐帮、恒山也想要《辟邪剑谱》,却是有些难办……”蒯其会连忙说道:“他们并不是想要《辟邪剑谱》,而是要来帮曾家出头的。”那名老者一怔,蒯其会接着说道:“属下还未请示是不是连他们一起……。”说话之际,他将右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显然是说要不要连他们一起杀了。 黑脸老者没有答复,而是眼睛一眯,看向了蒯其会的背后。蒯其会也是不解,但看身旁的贾桦面露喜色,快步迎向了西方,众人再看,原来是伏虎门的援兵也来了。 东西的巷口给堵得严严实实。除非是会飞的鸟儿,曾家一干人等,是万万难以杀出重围了。 仪琳甚为不解,追问郑萼,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萼苦笑着将曾齐云陈述的大体一说。仪琳听到《辟邪剑谱》之时,也禁不住花容失色。他年轻之时苦恋令狐冲未果,后令狐冲携任盈盈笑傲江湖,好不快活,她也深知出家人动此凡心,近年来终于看破了“情爱”二字,吃斋念佛,功力大升自不必说,心境却是更加的坚实,蓦的听闻辟邪剑法,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岳不群。这才有失色之变。 郑萼说完,她转向了曾齐云问道:“这么说林平之的《辟邪剑谱》在世侄儿的手中了。”她与郑萼还不知曾齐云练了辟邪剑法,还道他只是徒有剑谱而已。 曾齐云点了点头,他对这位仪琳师父可是敬爱异常。仪琳又说道:“那你将剑谱给我,我当中毁了他,让这些觊觎之人死了这条心就是了。” 曾齐云踌躇良久,正欲说没有剑谱。却听见有人在墙头上高叫道:“岳阳二老,原来你们在这里,咦,不可不戒大师,你也在这里。”曾齐云这才抬眼后看,众尼姑的最后,确是又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不是田伯光又是谁。他与田伯光曾在去河南的船上有过会面,甚是投机,今天一见,十分高兴。 仪琳抬头看了墙上之人,说道:“这不是桃根仙吗,怎么就你自己,其他的五仙呢?”桃根仙听了仪琳之言大为得意,说道:“嘿嘿,当然是只有我自己了,因为我的功夫高嘛,所以就我自己了。”众人听他说的稀奇古怪,因为、所以,难以莫名。 田伯光上前一步,握住曾齐云的手说道:“原来就是你小子啊,就在老衲的眼皮地下,竟然认你不出。”曾齐云尴尬一笑,说道:“不可不戒大师乃是有道的高僧,自是不会与我计较的。”田伯光笑道:“计较嘛那也不必,只想知道林平之藏到那里了。”曾齐云鼻子一酸,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业已作古。”田伯光惊问道:“怎么死的。”曾齐云答道:“师父自戕而死。”田伯光喃喃自语了几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说话之际桃根仙已经到了近前,对田伯光说道:“田兄,你在这里太好了,现在他们可不能再耍赖了,待会你可得使劲鼓掌,替我加油啊。”田伯光知他桃谷六仙想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次只他一人,实在不寻常。 桃根仙见他不理会自己,不再纠缠,转而走向了站在一旁的岳阳二老,冯敢作此时正用左手摸着鼻子,心中凄苦,只得说道:“不知桃根仙前辈有什么吩咐。” 桃根仙瞅了半晌说道:“你不就是那个仲老冯敢作嘛,你的鼻子怎么扁了。”冯敢作羞得满脸通红,只得悻悻说道:“不小心撞得,不小心撞得。” 桃根仙正要跟郑萼说上几句,忽的前方飞来一个黑袍之人,朝着自己的前胸撞来。他哈哈一笑,本来不甚长的手臂往前一伸,随手抓过那人的脑袋,就是一扔,直奔五凤刀的蒯其会,以及那几名刚来的老者。蒯其会赶忙顺手接了过来,看来是被点了穴道,未等放下,又有一人飞过来,后来竟越来越快。连同那四名老者也给弄得手忙脚乱。 桃根仙一边接飞人,一边扔飞人,一边哈哈大笑,口里还不住的喊道:“好玩好玩,郑萼小丫头,你要不要也来玩玩。”郑萼啐了一口,骂道:“不要。” 眼看着不再有飞人,西方的巷口闪开了一条缺口,五名形貌大致的怪人,笑嘻嘻蹦跳而来。桃根仙这时却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说道:“这次比赛到底是谁赢了。”五人之中最前面的是桃实仙,他说道:“谁也没赢,这次不算。”桃根仙大怒,骂道:“混账!怎么不算,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耍赖无耻,狗屁不是。” 桃实仙说道:“起初在杭州之时,是不是我在你的前面,后来才落后。”桃根仙说道:“这个不错。可我后来赶上你了,你服也不服。”桃实仙说道:“我不服,因为我跑了半天,忽然觉得肚子痛,然后到皇宫里出了趟恭,这岂能作数。”桃根仙点了点头说道:“人有三急,兹事体大,也怨不得你。”又对后面的桃干仙说道:“你你难道也出恭了不成。”桃干仙惊讶异常,说道:“大哥真是神人,我到了恒山派的地界时,忽想小解,本来小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能坏了佛门的清静,只好绕远,所以落下了。” 桃根仙又问后面的桃枝仙道:“那你又有什么公干了。”桃枝仙说道:“因我在路过衡阳时,看到一名寡妇在挑水,然后举手之劳给她帮了下忙,所以晚了些。”桃花仙接着道:“我到了少林寺嵩山山脚下之时,看到一个少林寺的秃顶和尚总是瞅我,不顺眼就教训了他一顿,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桃叶仙说道:“我半路口渴了,就到了华山戴施子哪里讨了口水喝,所以来晚了。” 众人听他们说的无边无际,无头无绪,皆在猜测。桃根仙这是却突然的叹息起来,对田伯光说道:“田兄,你说我们为了赶来凑热闹,昼夜兼程,你看到底是谁赢了。” 田伯光已知就里,笑了笑说道:“你们千里追踪比赛脚力,朝发夕至,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功夫了。” 六人听田伯光称赞自己,一个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李铁龙暗思,自己的内力不可不谓绵长,曾齐云自打离开王家至此,只几天的时间,若是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杭州赶到陕西,却是万分困难。 第八章 混战 一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贾桦、蒯其会本想着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冲进曾家乘机抢夺《辟邪剑谱》,孰料东风虽来,可西风也起了,不仅恒山派前来掺和,就是桃谷六仙这样的怪人也跃跃欲试,而且还站在曾家那一边,几人相视苦笑,没有了主意。可就此放弃,竹篮打水一场空,却是谁也不肯的。 桃根仙与田伯光胡搅蛮缠了一番,郑萼这才上前见礼,六人当初也曾是恒山派的一份子,还与郑萼相熟深稔,只不过郑萼离开恒山之后,极少再见,除却前一次在孤山梅庄,六人找秃笔翁的麻烦时见过一次,这便是第二次了。 郑萼对曾齐云言道:“这是桃谷六仙六位前辈,他们的武功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你只要学到六位前辈功夫的皮毛,便可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还不过来参拜。”曾齐云自打桃谷六仙来了以后,就尽量望人多的地方回避,唯恐一个不小心,被他六人认了出来,可还是躲不过去,只得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齐云拜见六位前辈。” 郑萼可谓深谙桃谷六仙的脾气,只要称赞他们武功高明,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六人皆会高兴异常。桃谷六仙果然一个个眉开眼笑,桃实仙点了点头说道:“要说是武功吗,天下除了令狐公子,就数我们桃谷六仙最厉害了。”他刚说完,桃花仙却道:“那也不见得,少林寺的闻苦和尚那可是深得方证老和尚的真传,他的功夫可要比我们几人高些。” 桃叶仙道:“要说闻苦大师,确实比我们每个人高那么一点点。不过我们六人向来都是同吃同睡同住,功夫也是六人合力那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水平,我们六个齐上阵,老和尚那不是手到擒来?” 桃枝仙说道:“这样一来,少林的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会不会说我们以多欺少,若是传扬出去,岂不堕了我们桃谷六仙的威名吗。”桃干仙道:“那也不见得,少林和尚不也是经常仗着人多取胜,一个十八铜人大阵,一个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岂不比我们的六人更加的堕威名。” 桃根仙说道:“我们只要打赢闻苦和尚即可,管他什么大阵不大阵的,即便是那时再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五人点了点头,桃根仙又接着道:“就是如此,这么看来,当今天下除了令狐冲的尽破天下剑招的独孤九剑之外,我们岂不是天下第一?”五人齐声说道:“不错。” 这时曾齐云适时抬起头来,恭维道:“六位前辈的功夫的确是天下第一的,晚辈佩服极了。” 桃实仙哈哈大笑,刚想谦虚几句,不过等到他看清楚曾齐云的面孔之后,不由的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桃根仙也注意到桃实仙的怪异表情,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滑稽的表情一收,满脸的尴尬之色,说道:“其实……其实,林公子的武功也是比我们高的……” 曾齐云忙解说道:“六位前辈误会了,我不是林公子,我是曾齐云,林平之是我的受业恩师,他的武功确实高强,那也是断然打不过六位前辈的。”曾齐云虽知林平之武功不低于这六人,可他手脚已废,定不会是这六人的对手,说他不敌也并非妄言。六人听了曾齐云如此说,扫顾了四周,并未发现林平之的影子,又打量了曾齐云半晌,这才啧啧称奇。 桃根仙对郑萼说道:“原来是你这小尼姑故意捣鬼啊,明明是你儿子救出了林平之,大家还巴巴的四处找去,连我们六仙都中了你的圈套。”郑萼脸色一红,说道:“前辈教训的是,都是犬子不争气,受了那人的蛊惑,平白给大家带了这么大的麻烦。至于怎么发落他,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会把他交给令狐师兄处置的。” 桃干仙连忙摇头道:“麻烦是是有的,不过不是我们,倒是站在你背后丹青生难受些,前些日子他的头发比起我们兄弟来,那是又黑又密,兄弟们不忿,便想给他拔光了,没想到你的乖儿子给我六人出了一口气,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嘻嘻,好玩,好玩。” 丹青生原本在梅庄之时,无挂无虑,头发确实是密如壮年,近几个月来,为林平之之事,忧心忡忡,致使头白了大半。丹青生听到桃干仙说起自己,好生尴尬,这才上前与六人招呼。 桃叶仙对郑萼道:“说起令郎,那他的剑法可是了得,那一招一式,纵使是林平之、岳不群亲至也不过如此,我们桃谷六仙可是极少服人,除了令狐公子,就算你的宝贝儿子了。”郑萼一怔,问曾齐云道:“你不是只有剑谱吗,难不成你也练了辟邪剑法。”曾齐云听得母亲声音微颤,颇为不解,说道:“孩儿也练过,只不过只会几招,未曾全面,难登大雅,实在惭愧。” 郑萼大怒,便要再次诘问,猛然听到身后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接着曾家院子里火光冲天,便有家丁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后院的账房、马棚等各处不知为何突然着火,火势太大,恐一时半会难以抑制……”曾建业眉头眉头一皱,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向庄内。 恒山派离的近,听得清楚,仪琳道:“恒山弟子听令,救火要紧,大家与我同去。”言罢,她一马当先,率先带领峨眉派的弟子鱼贯而入。丐帮的几十名弟子自是必用说,在岳阳二老的率领下,也跟在恒山派的身后。郑萼虽不愿麻烦别人,却也不能推托,她瞪了曾齐云一眼,跟上了前人。 院内噼噼啪啪,院外有桃谷六仙在絮絮叨叨。桃花仙道:“奇怪了,不像是失火。”桃实仙道:“错了,根本就是有人放火。”桃叶仙说道:“何以见得。”桃枝仙抢过来道:“废话,失火哪有四五处一同开始之理。”桃干仙说道:“嗯,那为什么要在四五处同时放火?”桃根仙嘿嘿一笑道:“我们赶上去抓住放火之人,一问便知。”语毕,他一个箭步冲在最前方。 贾桦等人并没有所谓的领袖,无人发号施令,谁也不敢贸然行动。眼看着曾家起火,恒山派、丐帮的人就要进去救火,不由的心里大急。就在这时忽听的天河帮中有一人喊道:“乖乖不得了,海沙派、巫山帮、三江帮已经攻进去放火了,大家快进啊,晚了可连汤都喝不上了。”贾桦一怔,尚未来得及分辨真假,又听得己方有人喊道:“大家费了半天的劲,岂能为他人作嫁衣裳,《辟邪剑谱》能者居之。”不提剑谱还好,一提到剑谱,那是人人兴奋,当即就有人高叫道:“剑谱到了谁的手中,就是谁的。不能便宜了这些小帮派。”这人说罢,提起大刀,猛冲一步,看到曾齐云就在近处,举手就是一刀。 曾齐云与桃谷六仙不分先后,只不过他在最西边,首当其冲的成为被攻击的箭矢了。 曾齐云起初就听到声音有几分熟悉,带到看到持刀之人逼近,不是鬼头刀刘一刀又是谁,这人曾经跟在岭南三雄的后面追了自己一天一夜。对于放火之人的身份,还不是呼之即出,想到此处,不由的大为恼怒。 郑萼眼看着救援不及,大声提醒曾齐云道:“云儿小心,赶快过来。” 曾齐云怒他为人过于歹毒,还放火烧了自家的宅院,当即不再留情,于人群中夺过一柄长剑,剑法展开,众人只感到眼前一闪,刘一刀的鬼头刀已然落地,而他的手臂之上血流不止,满脸的惊骇之色。 混在黄河帮的赛张飞惊喜道:“大家快看,这就是辟邪剑法的威力,还等什么,并肩子上啊,抓住这小子,逼问出剑谱。”李铁龙距的曾齐云也不过几丈而已,摄于他的剑快,不敢抢攻,当即打出了十几枚暗青子。曾齐云听到疾风甚劲,知他内力了得。不敢硬接,好在身法够快,侧身一步,轻松地躲了开去。 桃根仙看的暗器劈头盖脸而来,勃然而怒,大骂道:“你个乌龟王八蛋,竟敢偷袭老子。”口中虽骂,手上却没闲着,顺手往自己的袖子里一掏,拽出了一把铜钱,信手抛出。啪啪的几声轻响,铜钱打落了李铁龙的暗器,多余的向他面门飞去。 李铁龙看的真切,将大袖一挥,几枚铜钱便消失了踪影。天河帮众轰然叫好,这个说道:“李长老功力通玄,独步今古,无人能敌。”那个说道:“李长老刚将暗器掷出,那个小子就只有躲的份了,辟邪剑法也是一般。”又有人说道:“李长老的袖接暗器,令人好生大块眼界。”尉志远摇了摇头,暗想自己的这些帮众就会拍马屁,光着六个怪人就不比李长老差,再加上恒山丐帮的好手,又岂是自己一个门派所能敌的,若非仗着人多,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再说了,若是辟邪剑法真的这么脓包,大家还辛辛苦苦的抢来作甚。 第八章 混战 二 李铁龙虽接住了桃根仙的铜钱,不过去手臂却给震的隐隐作痛,这才更加确认了六人不是好相与之辈。当下朗声说道:“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大伙一拥而上,光是唾沫也淹死他们。”天河帮听他鼓动,皆是戮力而上,其他四派并冲,呼呼喊喊,好不热闹。 桃谷六仙已到了门口,看到众人攻来,不着急进去,反而大喜,转过头来,从东到西次第立在门前。几派联合的人马不再理会桃谷六仙的身手,皆是举起兵刃,胡乱前砍。六人张开十二只手,“噼噼”、“啪啪”地接过了招呼而来的兵刃,又随手掷回,接着人群里就有“哎哎”、“呦呦”的声音传出。这些帮众冲了几次后,就无人敢在上前了。 桃谷六仙哈哈大笑,都道:“好玩、好玩”。 李铁龙慑于六人的功夫,不敢独自上前,若在平时,几百名帮众哪里会将桃谷六仙放在眼中,不过曾家大门虽说是宽敞,但是六人并排而立,却也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这就是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吧。 贾桦大喊一声道:“前面的朋友让开一下,用弓箭招呼他们!”尉志远、蒯其会、黄霸天忙招呼帮众让了开来。曾齐云因在桃谷六仙之前,丐帮之后,尚未进院,这时又立在六人的身后,以防不测。 郑萼眼看着曾齐云的那招剑法讯猛无比,不是辟邪剑法又是什么?大为焦急,曾家三代单传,要是曾齐云一辈失了统绪,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但强敌在侧,也顾不得盘问了。 桃枝仙大喊道:“乖乖不得了,这帮龟儿子放箭了。”桃叶仙接着道:“怕他做甚,只管放来。”桃花仙说道:“这帮家伙放箭就放箭吧,还劳神子弄些虚的东西,黑糊糊的岂不难看。”桃实仙说道:“那也不见得,这个东西铁定很沉,只要射过来,不但速度会加快,就是威力那也大得多了。”桃干仙说道:“非也非也,你看他箭头之上,明明是一些引火之物,看来他们又是想火攻了。”桃根仙说道:“莫非来个火烧六仙。”贾桦后面站着一排二三十人,每个都将弓拉入满月,箭头之上绑着一团棉絮状的黑色东西。 贾桦一声令下,蹭蹭的一连飞出了二三十只箭,还未及桃谷六仙几人的身前,箭头忽的一声哧喇,竟然着了起来。想必是箭头之上,涂上了硫磺、红磷之类的引火之物。 桃根仙虽轻松的格挡住了五六之箭,不过袖子却也因此而着了起来。他慌慌张张的说道:“倒霉倒霉,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大家快逃。”边说边脱,扫落身上的火苗,其余五人也是如此。 身后的恒山派的众弟子听他口里不干不净,颇为忿恚,又看他们当中脱衣服,一个个羞得面色霞红,扭过头去,想教训他们一番,不过转头之际,却见仪琳怔怔出神,似乎并不着恼,也就不好开口了。 桃谷六仙中跑在最前方的桃实仙张皇失措道:“不好了,几位小尼姑快来帮忙,可别让我们成了烤猪。”恒山派众尼虽怪他们口不择言,但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好袖手不管,这才齐齐上前,执剑在手,纷纷打落了飞来的火箭。 就这么一耽搁,几大帮派的人都已到了曾家大院之中。原本宽广的院落,至此才显出是那么的逼仄。赛刘备混在人群之中,看到曾家后院的火已经熄灭,知道不能在耽搁,只有让这两帮人打起来,自己才能浑水摸鱼,有坐收渔利的机会。他在人群中喊道:“既然已经进来了,还不速战速决,抢夺剑谱。” 曾齐云看到冲在最前面几人,赫然就是当初在南京追的自己走投无路的岭南三雄的帮凶,他伤了鬼头刘,怒气未消,当下不再顾及,猛然提剑,冲在恒山派诸人之前,就是一招“扫荡群魔”,众人只见寒光点点,最前面的几人皆左手捂住右手,一脸的惊骇之色。 众人眼见着曾齐云又使了一招辟邪剑法,威力无俦,更是激发了内心的血腥,一个个眼睁的大大的,散射出贪婪的目光,挥动兵刃猛进,一般的念头,都想制服曾齐云,取得剑谱。 恒山派的诸位好手上前接应,丐帮众人也并肩而战,一时乒乒乓乓,杀得难解难分。曾齐云眼见岭南三雄赛张飞混在人群里,缩手袖间,不住冷笑,心中怒急,猛的跃起,长剑前刺。他这一剑尚未落实,斜刺里伸出了一把扇子便欲拦截,曾齐云不等剑招使老,便即斜下挥,顺手一挑,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也不知刺在了谁的肩骨之上。 他甫落地,便有三枚飞蝗石直奔面门,曾齐云委身一顿,躲了开去。背后又掌风呼呼,他不敢回身硬碰,只是反手一挡。原来是赛关羽乘机偷袭,只是没料到曾齐云的应变奇快,出招迅猛,只得撤掉掌力,免去断手之厄。 如此一来,曾齐云就完全处在了三人的包围之中,赛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的,可怨不得我们,并肩子上。”言毕,三人围绕他转了起来。 丹青生接下了李铁龙双掌,只觉其掌风刚猛,气势惊人,不敢稍松,凝神拆招,转眼间对了十几掌,一时胜负难分。仪琳一柄长剑舞的飞快,凝重又不失轻灵,已得恒山剑术精华,好在她不忍杀生,只刺手臂、大腿,逼的五凤刀的那位副门主与之相斗。 恒山派的那十几人,结成剑阵,阻在几大帮派之前,虽吃力万分,却也没有死伤。丐帮的几十人平时懒散惯了,不成体统,分散在场中,打得不亦说乎,武功虽不低于恒山派的众位弟子,却伤亡重些。 王亚楠眼见着曾齐云落到了三人的包围圈中,焦躁不已,可她功力尚浅,面前有围住了黄河帮的徒众,只得抡开金刀,大开大合,倒也无人敢近。曾建业祖传剑法施展开来,倍增神勇,刺伤了伏虎门的几名喽啰之后,不得已贾桦只得迎战了。 田伯光一柄快刀,力敌尉志远、黄霸天、蒯其会三人,丝毫不落下风。 桃谷六仙并未出手,却到了高处,一个个挤眉弄眼。桃根仙说道:“不得了,不得了,打起来了,打得也热闹越好。”桃实仙说道:“我们兄弟歇一阵,一会再上,刚才可给累坏了。”桃花仙说道:“不错不错,我的头发都给烧没了,岂有此理,你们看。”说罢他抬起右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烧焦的发丝嗤嗤而落,一阵烧鹅毛的气味犹存。 桃干仙说道:“定然饶不了这几个家伙,唉,丹青生那个家伙也忒不济了,怎么才对了两掌,脸就红成那样。”桃枝仙说道:“这个家伙天生就害红脸病,不管他,我手痒了,我要下去打一阵。” 他正欲跳下院墙,却给桃叶仙拉住了,说道:“打不成,打不成了,你们看又谁来了。”桃谷六仙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街道上,来了一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斯斯文文,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曾齐云起初险象环生,后来却越战越勇,生死存亡之间,激发出了莫大的潜力,辟邪剑法的精要也愈发的领悟了。赛刘备暗中咋舌,他三人的所布之局暗合天地人三才,辅以阴阳八卦,太极两仪,就是内力已臻化境的高手也难持久,曾齐云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却数次凭借诡异的身法躲过三人的合击,虽说是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可三个成名的绿林好手这样制服一个江湖晚辈,未免让人小瞧了,好在曾齐云身怀《辟邪剑谱》,又另当别论了。 赛刘备长喝一声,利扇挥起,直取曾齐云的前胸。曾齐云左右挣脱不得,只得将身体一顿,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想稳住下盘。低头之际,却见赛关羽侧身而上,一双铁拳猛的直奔自己的腿干,虽说是只要将剑一递,便可刺中赛关羽的前胸,可空门已漏,防不住背后的赛张飞,赛刘备的利扇也不易躲过,只得猛的一跳,越到空中。 甫到半空,便有十几块飞蝗石打了上来,曾齐云使了个“缠”字剑决,当当的几声脆响,隔挡住了大半,但仍有部分打在了身上,尤其是胸口也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枚飞石,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委顿于地,受伤不轻。 郑萼、仪琳等大惊,纷纷舍了的对手,前来营救。那围攻的几百名哪能遂了他们的心愿,拼死立敌,又与前番不同了。 岭南三雄大喜,抢步而上,便欲生擒了曾齐云。 曾齐云眼看避无可避,将手中的长剑一掷,携带着所有的内劲,直奔赛刘备的面门。赛刘备哈哈大笑,也不躲避,右手提高半尺,蒲扇一挥。众人只听“嘭”的一声,赛刘备“噔”、“噔”的退后五六步,这才止住了退势,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八章 混战 三 其余二人惊异万分,略一迟疑,只听得大门前有人说道:“听说龟儿子林平之在这,你们谁知晓?”赛刘备平静了翻滚的内息,这才低头看去自己的扇面,已然破了个窟窿,中间夹着的,正是一枚清蜂钉。 他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时谁来了,原来是青城派的辛兄啊,失敬失敬。” 来人正是青城派的现任掌门辛人悌,余沧海殁后,青城派元气大伤,不复一流门派实力,人字辈好手死伤大半,弟子虽尚余不少,大都是籍籍无名之辈,被当地的小门派欺凌不堪,眼看这就要断送传承,多亏他深入青城山禁地,九死一生,这才从历代掌门的灵柩里,找得了不少失传的功夫。他发出的暗器清蜂钉就是其中之一了。 辛人悌冷哼一声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岭南三雄啊。你们三个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却在为难区区十几岁的孩子,岂不让天下好汉耻笑。”赛关羽脸色一红,正欲辩驳,却听的赛刘备说道:“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这人那可不简单啊,他可是已得辟邪剑法的精义,就是当年的尊师也那个……似乎不敌……嗯,我们岭南三雄可以比起尊师来,可是差的太远了,唉,差远了。” 起先分不清敌友,争斗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待到听说来人是青城派的帮众,却让双方都倍填忧虑。黄河帮、天河帮等人忧的是青城派来人甚众,近年来颇为中兴,大有盖过当年余沧海为掌门的那个趋势。他们的加入无疑会分一杯羹,鹿死谁手,又加大了未知数。 至于曾家这方面那更是清楚了,当年青城派为了争夺林家的《辟邪剑谱》,害死林震南夫妇,荡平了林威镖局,逼得林平之投奔华山,后林平之剑法大成,几乎杀遍了余沧海的所带的弟子,双方已成死敌,这次他们前来显然是得到了林平之的风声,其师余沧海尚且不择手段要得到《辟邪剑谱》,跟别说这些弟子了。 辛人悌听赛刘备的话语中颇有嘲弄恩师余沧海之意,也不着恼,只是淡淡的说道:“承周兄看得起,恩师的功力通玄,我等后辈难以望其项背,怎奈师父遭到林平之那个小人的暗算,乃是立派以来为有过的大辱,我青城派与林平之这厮不死不休,但周兄既然知道我与林家的恩怨,还请行个方便,将这个小子交给我,问出林平之的下落,岂不是好。” 赛刘备眉头深皱,他为成名之前姓周,本是籍籍无名之辈,后来三人结拜之后,这才暴得大名,知他底细者,也只有赛关羽,赛张飞等少数人而已,今天乍然听到辛人悌道出了自己的隐秘,如何不惊,只不过他涵养功夫极高,眉头深锁瞬间,旋即舒展,哈哈一笑,说道:“辛掌门果然有过人之处,我岭南三雄佩服不已,你想要这个小子报仇原也无可厚非,我三人自当奉上,只是在场的两三百名好汉……至于他们同意与否,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兄弟三人这就退开。”说罢他拉起赛关羽赛张飞两人的手臂,穿过人群,置身事外。 辛人悌面露喜色,上前一步,就要抓住曾齐云的左肩。 曾齐云大急,方才中了赛张飞的飞石,眼下已无反手之力。辛人悌的手尚未到,却见面前凭空多出了两个人来,正是天河帮的黄霸天与黄河帮的尉志远。 辛人悌硬生生的收住去势,定在当场,冷冰冰的说道:“我当时是谁,原来是天河帮的黄兄、黄河帮的尉兄,传闻你两帮为了一段黄河管理权,闹的不可开交,俨然死敌,没想到两位齐齐亮相,拦住辛某,到也亲密无间,嗯,流言确非属实,蜚语不能尽信。” 辛人悌年纪虽与两人相当,不过他好歹是一派掌门,以兄称呼两人,确实是极尽客气了。 尉志远脸色一红,未置可否,他的脸皮远没有黄霸天来的厚实,只听黄霸天说道:“哈哈,辛掌门所言不虚,我天河帮早与黄河帮尽弃前嫌,共同管理黄河,达成同盟也有些时日,辛兄不知,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吧。” 辛人悌说道:“那我就给两位道歉,只是不知两位拦住辛某人所谓何事,难不成你们想替这个小子出头。”黄霸天说道:“要说是出头那也不至于,只是这个小子身怀《辟邪剑谱》,咱家想借来看些时日,也好开开眼界,长些见识。”辛人悌说道:“辟邪剑法虽是江湖上顶尖的剑法,我青城派倒也不稀罕,只是要抓住这小子,问出林平之的下落即可,至于剑谱嘛,是不会染指的。” 黄霸天笑道:“好一个不稀罕啊,要说还是辛掌门的境界高,尉兄你意下如何。”尉志远道:“我们先来考问这小子剑谱,等他交出来之后,再由辛掌门发落,不知意下如何呢。” 辛人悌嘿嘿一笑道:“这样不太好吧,这小子虽会些辟邪剑法的皮毛,又岂是林平之可比,只要将他交给我,尝便我青城派的三十六般酷刑,哪有不招之理?倒时我自会将剑谱奉上,决不食言!这里的众位英雄好汉都是我的见证,呵呵,我总不会在天下英雄面前说谎吧。”他说最后这一句是底气十足,声音远远传出,余音环旋在院内,良久方绝。 众人大惊,这些人蹇塞在一起,甚是拥挤,若是高声呼喊,断然不完成会有回音,可辛人悌不但能让回音盘旋,还能回荡良久,可见他这一门内功非同小可。 黄霸天应声说道:“既然是辛掌门亲自到此捉人,我天河帮理应是要给组足面子,黄河帮与我们同气连枝,料想也不会反对,只是其他的帮派未必妥协,肯买辛掌门的面子,若是他们反对可就不管我的事了。”他这一番话竟然与前面岭南三雄的毫无二致。 辛人悌嘿嘿一笑,说道:“这个自然是与两位无关,两位只要让开道路,我抓了这个小子离去,过些时日,自会上门拜访,届时自当亲自奉上剑谱的。”黄霸天不答,迈开一步,退了开去。尉志远却坐不住了,他说道:“要带走这个小子,先得过我这一关才行,黄兄,你难道就眼睁睁任人欺凌,你天河帮脓包,我黄河帮可不敢比,我也是不会退让的。” 辛人悌面色渐寒,沉声说道:“既然尉兄不给面子,我就只好得罪了,这一掌就用三成力,尉兄小心了。”说罢,他手肘微抬,双掌缓缓送出。尉志远看他动作凝重,知道非同小可,说是三成力,到是不假,可一旦被他粘上,内力必会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自己又是重伤未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但此时却是骑虎难下,总不能认怂吧。况且一旦退招,就是承认了黄河帮不再参与此事,顾念到此,没有办法,只得两掌推出,拼尽全力,自死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二人双掌甫交,尉志远起初不觉如何,但随时间的推移,渐感力不从心,对方的掌力牢牢的将自己吸住,丝毫进退不得,只能拼命吞吐,以盼望能多延长些时日。但他本来就有内伤在身,掌力大打折扣,又是拼了性命,直觉得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就在这当口,闪在一边的黄霸天却豁然出手,张开一对肉掌,猛的印向了辛人悌的后心。辛人悌似是浑然不觉,待到掌风及背,这才猛的一让,身体腾在空中,双腿后踢,双掌仍然与尉志远对在一起。 贾桦拍手说道:“辛掌门这‘无影幻腿’,使得可是高明之至。”言罢,他却趁着这当口,出其不意,就直奔盘坐调息的曾齐云。 黄霸天虽抵挡住了开始的几脚,不过他不曾想到辛人悌的会出此计策,一时不察,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一脚,虽说不如正面交锋时的威力大,但也决不好到哪里。辛人悌分心对付黄霸天的偷袭,掌中的内力未免打了折扣,尉志远趁此空当,猛的撤掌,这才逃脱了非死即伤的窘境,不过那口鲜血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喷出,尽数染红了他的衣衫。 辛人悌不及他顾,只听他大喝一声道:“鼠辈尔敢!”双手往袖中一缩,等到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然扣住了几枚长钉。也不见他手腕如何抖动,只听“啊”的一声惊呼,贾桦的左肩毅然中招,鲜血四溅。 原来贾桦眼看三人两败俱伤,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又因他就曾齐云最为接近,这才出手,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辛人悌竟然一勇至斯,未曾太过防备,躲过了喉咙、心口的几处长钉,肩头这处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眼看着四人受伤,余下之人见有机可乘,纷纷上前,五凤刀的蒯其会更是一马当先,出刀砍倒了几名黄河帮、天河帮的弟子,其余的五凤刀门的弟子则是趁机围住了曾齐云。 第八章 混战 四 辛人悌计谋百出,虽伤了三人,内力也耗了个干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曾齐云落到了五凤刀的手中。 郑萼心急如焚,好在五凤刀抓住了曾齐云,已成众矢之的,伏虎门、黄河帮、天河帮以及方才到达的青城派都反围住了五凤刀帮众,曾家这一方威胁立减,曾建业这才与仪琳、田伯光、丹青生、岳阳二老等人上前,团团的围住五凤刀的帮众。 贾桦此时已经拔下了清风钉,敷上了金疮药,料无大碍,这才说道:“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潘副门主好大的手笔,《辟邪剑谱》到底还是落到了你的手中,我贾桦算是服了。”他面向的正是之前五凤刀的那名老者,此人姓潘,字仁凤,为人低调,很少走动,江湖上没有大的名声,不过既然能做到副门主,又岂是泛泛之辈。 蒯其会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辟邪剑谱》在我们手中,之前已经约定,谁先得到《辟邪剑谱》,就是归谁,我想众位皆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不会食言而肥吧。” 贾桦说道:“谁先拿到便是归谁?之前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家约定好,先得到《辟邪剑谱》再说,至于以后在怎么去分,还是须要另行商议的。”蒯其会大怒,但仔细一想,却是有人提议,谁先得到《辟邪剑谱》就是归谁,只不过当时混乱,不知是何人,更没有统一协议。 潘仁凤道:“《辟邪剑谱》乃是武林之宝,人人得之而后快,虽到了我们的手中,我们可没有独自霸占,得罪众位的意思,只不过既然被我们得到,却也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交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五凤刀的弟子是受了胁迫,迫于无奈,这才妥协,岂不是让人以为我等尽是些不堪一击,胆小如鼠之辈。” 贾桦说道:“那你想怎的。”潘仁凤哈哈一笑道:“其实也简单,之前阁下就曾提议,让我们效仿北宋末年,华山论剑之故事,只不过方才剑谱尚不再我辈的手中,这个所谓的论剑之议,未免也忒早了些,今番剑谱已得,自然是前议照常了。” 贾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赢的一方得到剑谱,公平合理,但我们这么多的人,要怎么比,比几场才算合适,最终应如何定输赢呢。”潘仁凤说道:“这个嘛,容易的很,我们的每派出三个人,相互印证一下功夫,三局两胜,哪方能三战两胜,就是剑谱的得主了。” 黄霸天冷哼一声,说道:“潘门主打的好算盘啊,我们几人刚刚比拼过,都受了或重或轻的内伤、外伤,而你们却未曾出半点力气,坐收渔利,不但丝毫不以为耻,如今却妄谈什么三局两胜的比武,嘿嘿,你五凤刀稳操左券,我看直接将剑谱给你们得了,还有什么可比的,阁下的心思,果然高明之至啊。” 潘仁凤面色一沉,说道:“那依你之见,剑谱的该如何归属。”黄霸天道:“剑谱归属问题,以我之见,不如大家抓阄好了,谁抓到就是谁的,绝对公平合理。” 尉志远嗤笑道:“黄兄这是说的什么话,《辟邪剑谱》那是人人想得的瑰宝,又其是猪羊鱼肉,满街都是,岂能儿戏……咦,不好,他要逃走。”众人这才向尉志远手指所指之处看去,只见曾齐云在包围之中,忽的站了起来,挥动一根绿竹棒,以棒作剑,泠然有声,当即就有三五个人被刺中穴道,他又往前冲杀了一阵,缺口已开。 原来,五凤刀的帮众虽然围住了曾齐云,却是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引起众人的围攻,因小失大,又拖延了一段时刻,这才给了曾齐云恢复力气的时机。他内力本就平平,全仗这身法取胜,虽中招之后,力气难继,但稍微恢复些,即可运用了。 潘仁凤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能动,接我一刀。”说罢也不去理胡搅的众人,直接对准曾齐云劈去。曾齐云大吃一惊,他尚在众人的包围之中,三面难移动,前方又有大刀劈来,退无可退,只得双手举棒,奋力招架,就是一招“天王托塔”,本来这招是辟邪剑法中攻守兼备的招式,稍微缓和对方的攻势,闪过一旁之后,即行反击,不过曾齐云身处包围,身体移转不动,施展不开,只有半招,举棒硬接的同时,暗道:“我命休矣”。 郑萼大为焦急,眼看这自己的儿子就要有棒断人亡的危险,却是无能为力。田伯光将手中的短刀掷出,直奔潘仁凤的后心,不过却晚了半拍。 曾齐云直觉的脑袋嗡的一响,虎口没了知觉,正眼看去,一柄厚重的大刀架在竹笛之上,手掌被震裂处鲜血流出,将一根绿色的笛身的两端染成了红色,残余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触目惊心。 潘仁凤一呆,他这一刀下去,足足用了五成力气,只想将曾齐云的竹笛辟断,生擒过来即可,可没有料到的事是,曾齐云手中的那根不起眼的竹笛,竟也是一个宝贝,丝毫不惧自己的利刃,贪念一闪,背后风声呼啸,忙又回过头来,格挡开了田伯光的飞刀。 曾齐云也是颇为吃惊,劫后余生,再看那竹笛,竟是丝毫未有变化,真是喜出望外。接着又以棒作剑,就是一招“直捣黄龙”。潘仁凤不敢硬接,后退一步,五凤刀的帮众上前一步,举刀乱砍,曾齐云冲不出去,仍是被牢牢的围在圈子里。贾桦等人这时却不出手,有的冷眼旁观,有的议论纷纷,还有的大声喝彩。 没有了这些人的阻挡,曾建业一剑当先,率先冲了进来,身后郑萼与恒山派众师太紧随,丐帮次之,王伯奋、王亚楠殿后,田伯光、丹青生在左右侧翼接应。 曾齐云看多父亲杀来,心中大定,连使了几招精妙的招式,稍稍迫开了众人,终于与母亲等会合在了一起,贾桦、黄霸天等人任由曾家上前,接着又呼啦截住了他们的后路,郑萼等人原本还有房屋作为屏障,眼下却是都到了天井之中,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再想后退却是不行了。 眼看着到手的剑谱就这么没了,饶是潘仁凤涵养甚高,确也勃然变色,气急败坏之下,便欲下令抢攻,他的命令尚未下达,门外传来嘈杂的叫嚷声,又听得门外有人哈哈大笑,在场之人皆是不由的一怔。 仪琳惊喜道:“师妹,华山的戴灵子掌门来了,这下我们多了个强援,有救了。” 本来令狐冲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原该接任为掌门,不过他后来被岳不群逐出了门墙,后虽查明事出有因,但既成事实,却也无可挽回。二弟子劳德诺是嵩山派左冷禅的弟子,一直隐藏在华山卧底,后被任盈盈流放,也与掌门无缘。戴灵子原名施戴子,乃是岳不群的四弟子,为人颇为鲠直,由他接人华山掌门名正言顺。 戴灵子笑完之后,说道:“早就听说这里热闹,这才匆匆赶来,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戴某人今番可是打开眼界。”青城派的辛人悌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华山派的戴掌门,不知你来此处是干啥子,难不成你也是奔着《辟邪剑谱》来的。” 戴灵子道:“失敬失敬,青城派的辛观主你好,嗯,五凤刀的潘门主、蒯堂主,黄河帮的尉兄,天河帮的黄兄、还有伏虎门的贾兄你们都在呢。” 黄霸天说道:“怎么戴掌门也对《辟邪剑谱》有兴趣,记得尊师岳先生可是凭借辟邪剑法力克左冷禅,一举成为五岳派掌门的,难不成岳先生没有给华山派留下剑谱备份?这个真是奇怪了啊。”戴灵子深知黄霸天这人武功高明,为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计谋百出,听他侮辱恩师,心中虽不喜,却也不动怒,说道:“我华山剑法贯绝武林,自是不稀罕他人的武学了,令狐冲师兄得到风太师叔的真传,已然无敌于天下,华山的气功心法紫霞神功也不弱于少林的易筋经,至于尊师当年偶然习得辟邪剑法,事出有因,也并非我等晚辈所能臆断。” 黄霸天讥笑道:“戴掌门可是淡泊名利,家有良田万顷,却是不稀罕这几亩薄地,我看就让给小弟,让我等也丰收丰收,不知可好。” 戴灵子道:“我来此处,却也不稀罕那剑法,只是想找到林平之罢了,怎么说他也是我华山的逆徒,理应交给我们处理。” 辛人悌冷笑道:“戴掌门好没有羞耻,林平之这龟儿子害死我恩师,以及青城派的几十名弟子,岂能就此做罢,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能泄我心头之恨,交给华山云云,未免可笑了,我看你还是要他的尸首吧。” 戴灵子正欲答话,却听得人群里有人喊道:“你青城派恶贯满盈,倒行逆施,为夺《辟邪剑谱》,杀我外甥满门,人神共愤,平之孩儿别说是杀你的师父了,就是灭你青城派,也是不够。你还妄谈报仇,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说话者正是王伯奋,眼见着己方落入包围,有性命之忧,却也抛开了安危,扬声痛斥 第八章 混战 五 辛人悌不答,戴灵子道:“说话之人莫非是洛阳金刀门的王老爷子,廿年一别,无缘再见,可是另小侄挂念的很。”岳不群昔日为躲避嵩山派的纠缠,带领一干弟子南下,曾到过王家,结识了王伯奋,王仲强等人,后来岳不群练成辟邪剑法,打败左冷禅于嵩山之巅,江湖上人人皆知,洛阳的金刀王家也不例外,耻于岳不群的为人,便不再有瓜葛。戴灵子今番得见王伯奋,不由的想起旧事,虽说不是他本人所为,却也尴尬万分。 王伯奋接着道:“有件事情需要告知戴掌门,我外甥平之已经死了,正所谓是入土为安,死者为大,生前的恩恩怨怨也应一笔勾销,诸位如果还想找人报仇的话,再无可能,若是还有气不过的,我金刀王家愿一力承担,尽管上门讨教就是,可众位若是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嘿嘿,我金刀门则是第一个不同意,老夫一把年纪,这身筋骨也要时长活动活动才好。” 在场之人哪里肯听,大都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林平之的死活倒是其次,至于辛人悌口口声声说是为报弑师之仇,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仪琳此时说道:“戴灵子师兄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先助我们杀退强敌再说。”戴灵子点点头说道:“理应如此。”他带来的几十名弟子立即布好阵势,随时冲入包围,支援郑萼。 仪琳曾在华山的思过崖为救令狐冲,失手杀了岳不群,乃是与戴灵子有杀师之仇,若以常理,须不共戴天才行,不过岳不群练过《辟邪剑谱》之后,性情大变,早已不是以前堂堂正正的君子剑,更何况他逐走令狐冲,逼死宁中则,害了岳灵姗,门下弟子皆是心里不忿,待他死后,反都感激仪琳,这种事情在江湖中却是少见。 曾齐云看到戴灵子三绺长髯飘扬脑后,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真有一代宗师风范。再看他后面的几名弟子,其中两人甚是面熟,赫然想起就是在来时船中见过的那两名汉子,曾齐云早就知道他二人是华山派的弟子,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华山也颇受器重。 这边华山的弟子尚未出手,众人有听得屋外锣鼓喧天,琴瑟齐鸣,还有些不知名的乐器,一股脑的震天价响,更有气力绵长之辈朗声说道:“巨鲸帮,巫山帮,三江帮,海沙派前来拜庄。”众人均是一怔,皆是暗自思量:“怎么这些长江以南的小帮派也来凑热闹,还来的这般快?” 桃谷六仙一个个坐在墙上,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一会说这人的脑袋太长,定然聪明,一会又说那人的腿太短,轻功定然高明不到哪里去,一会又说是三江帮的那杆大旗太难看,俨然就是三条蚯蚓。 曾建业早就给唬的心里没底,还是硬着头皮说些“失敬”“久仰”的话,确是无半分的喜悦。 巨鲸帮里走出一人黑脸的大汗,脸上肌肉虬结,头发稀稀疏疏,先是哈哈笑了一番,接着说道:“都到是曾家得了《辟邪剑谱》,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众多英雄好汉云集在此,才知所言非虚,没有白赶这几天的路程。” 众人不去搭理他,暗叫一声晦气,曾建业道:“为了区区一部剑谱,竟然惹的这么多的门派前来,可真是为我们曾家脸上贴金,恐怕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请恕我曾家地盘太小,不能给诸位看茶,怠慢之罪,还请恕罪。”这句说完,他双拳一抱,头却扭向一边,哪里有半分请罪之意。 岭南三雄此时混在人群里,眼见着兔起鹘落,又来了那么多的江湖好汉,完全超出意料之外,更非己所能掌控,赛刘备暗思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一旦势大,剑谱必为所得,己方三人那是在也没有机会了。 三人计算妥当,混在人群中,待到听完曾建业的话后,也不等巨鲸帮的那名黑脸的汉子答复,赛刘备大声说道:“巨鲸帮的不在海上待着,也来抢夺剑谱,我五凤刀门下弟子就是不答应,大伙跟他们斗斗,要想得到剑谱,须得从我等尸体上跨过才行。”赛关羽混在伏虎门中,喊道:“就是,巫山帮算什么东西,我伏虎门断然不惧,大伙先结果了他们再说。” 赛张飞混在天河帮,说道:“海沙派欺人太甚,在沿海处处跟我们抢生意就罢了,这次竟然到了西北撒野,是可忍孰不可忍,岂能任由这些小贼猖狂。”这三人虽话有先后,确是一气连贯,当即便有大声应和者,有的说“杀了这群王八蛋”,有的说“跟他们拼了”,有的说“借此机会做个了断”。 端的是人心鼓舞,群情激奋,此时华山的弟子已然进了庄内,与仪琳郑萼等人汇合到了一起。三人眼见计谋已成,纷纷上前急攻,既有带头之人,这帮乌合之众一拥而上,与海沙帮等帮派打在了一起。 刚来的四个门派的弟子,没料到对方说打就打,仓促应战,少了防备,当即便被杀了个七零八落,新来这四派所来的弟子,几近门派中的精锐,总数也不少于五凤刀,天河帮这四个门派的弟子,甫一交手,针尖对麦芒,好一番激烈厮杀。 郑萼等人汇合了华山派戴灵子师徒,超越百人,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也乐得看他们争斗,眼看着八个帮派齐齐涌向了大门,六七百人混战在一起,不一会石阶便被染成红色,更有鲜血四溅而散。 大门甚窄,众人杀得兴起,直管抡动兵刃,哪里去管伤的是谁,便有不少同门的弟子被误伤。未过多久,伤亡之数,不下百人,潘仁凤大声喊道:“各位好汉停手,切不可自乱了阵脚,给人以可乘之机,大伙先见到剑谱,再斗也是来得及。” 人人均知此理,但有人鼓吹,门下弟子纷纷上前,也不得不出手,后经潘仁凤这么一喊,果真是都停了下来。此时郑萼等人已然重新回到了阶前,面南而立,没有被四围之厄,心中大定。 潘仁凤接着道:“众位好汉请了,这里有华山派,恒山派,丐帮,以及洛阳金刀门的一些成名的豪杰在此,一心想助曾家,我们切不可内讧,伤了己方的实力,反为不美,不若合我们八大帮派之力,先行擒拿住这一干人等,日后若是他们找上门来,我们这些帮派只要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当能有一线生机。至于最后《辟邪剑谱》的归属,到时再议,大家以为如何。” 黄霸天说道:“原本就是如出此打算的,只不过多有坎坷,未能如愿罢了,今番八大门派合力出手,就是少林、武当这样的泰山北斗都不在话下,更别说是区区的一个曾家庄了。”海沙帮的那名黑脸大汗道:“我等也是如此想的,大家那就一齐出手,先行得到《辟邪剑谱》再说。” 曾齐云料到此战再难幸免,皆是自己一人所为,连累曾家已是不该,在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那不是罪愆更重了,当下不再龟缩,踏前一步,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众位想要《辟邪剑谱》,我给你们便是,何必苦苦相逼。”潘仁凤心中大喜,说道:“还是曾公子识大体那就请,公子交出剑谱,我们保证不再为难你们。” 曾齐云满面怒色,抓起手中刚的的长剑,说道:“我师父林平之已死,世上会辟邪剑法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了……”说到此处,他停顿半晌,扫视一周,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若是给了众位剑谱,则对不起师父,失信与他,乃是不义。若是不给各位剑谱,难免会连累父母好友,为人子陷之父母,乃是不孝,剑谱一旦流落江湖,一番血雨腥风,百姓倒悬于水深火热之中,乃是不仁,自古就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只说,我已占其三,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郑萼听到此处,只感曾齐云这一番话婉转得体,绝非普通之人所能说得出,错愕之际,不由的大感欣慰。 曾齐云接着说道:“与其让人痛骂,良心上受谴责而死,倒不如我现在就自尽与诸位英雄好汉的面前,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正所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郑萼才知为何曾齐云能说出那么一番大道理来,原来他以萌死志,原本一些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反而在瞬间领悟甚多。 眼看着曾齐云的反转剑刃,向自己的心口刺去,潘仁凤急忙出刀抵挡,曾齐云长剑一摆,荡开了他的刀身,回剑之际,又抹向了自己的脖子,潘仁凤再想阻拦已是不及。曾建业面如死灰,自己的爱子就这么惨死,悲从中来,挺剑扑上,只是乱砍,竟是不做丝毫抵挡,索性被杀,一了百了。旁边丹青生判官笔急点,封住了他的灵台、肩椎几处大穴,曾建业再也冲不上去了。 曾齐云的剑刃刚在脖子上划出了一条红线,直觉手腕一麻,手掌一松,把握不住,当的一声轻响,长剑落地,一枚细小的石子飞溅,接着又一只袖箭飞来,恰好插在板砖缝中,在众人的惊骇声里,兀自颤动不已。 曾齐云呆立之际,却见半空之中飘落下来一个黄衫的女子,甫一落地,当即说道:“圣上有旨,曾家还不焚香接旨。”在场的江湖汉子大哗,满脸的疑窦之色,黄霸天大声说道:“圣旨向来皆由太监宣读的,怎么换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曾齐云大喜,低声说道:“文萤,怎么是你?” 第九章 潜逃 一 曾家之人,眼看着曾齐云被那个黄衫的女子救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曾建业的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此放下了。 那个黄衫的少女又接着说道:“怎么曾家之人还不上前接旨,难不成你们想抗旨不遵。”曾建业这才清醒过来,也不去管真假,立即跪倒于地,高呼“吾皇万岁”。平日曾建业可看不上这些朝廷之人,不过那个女子方才救了自己爱子,却也顾不得这许多,这一跪完全处于真心,需另当别论才是。 曾建业虽不去过问真假,一旁的江湖汉子哪肯答应,皆在大呼小叫,黄霸天方才直截了当的提出质疑,为何圣旨不由太监宣读,而是换了一个小姑娘。 文萤拾起了曾齐云的长剑,递给了他,曾齐云脸色一红,将那根竹笛别在了腰间,是才他于危难之中,不及细思,用竹笛挡了潘仁凤的的一招“泰山压顶”,若非那竹笛质地坚硬,早就给劈成两半,今番他乍见少女,想起竹笛乃是她所赠之物,自然是万分的不好意思。 文萤似是没有看到,二人正欲步入大厅,这时黄河帮的李铁龙大声说道:“姑娘留步,我有一事不明。”文萤转过了头,应了一声道:“怎么李前辈还有赐教不成。”李铁龙道:“赐教倒是不敢当,这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讲。”文萤一声娇笑,说道:“既然是不情之请,还是不要讲了,免得我拂了前辈的面子,大家都看笑话。” 李铁龙大怒,没想到这个少女这么不识抬举,厉色道:“姑娘恐怕是请也得请,不清也得请了。”文萤听他语气生硬,也不着恼,仍是淡淡的笑道:“既然是如此,前辈不妨直说,万一我答应了,也说不定。” 李铁龙嘿嘿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们在座的几百名好汉,都对姑娘的身份表示怀疑,总不能随便有个人来说他有圣旨,然后大家就信了吧。”文萤点了点头,说道:“话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李前辈到底怎样才肯相信小女子呢。”李铁龙道:“这事倒也简单至极,只要姑娘将手中的圣旨交给在下,让我与在座的江湖豪杰一观,分辨一下真假,一旦属实,自然信服,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朝廷对抗。” 在场的帮众皆是一般想法,可是能够直接说出来,却也须极强的胆色,少女手中所拿的圣旨是假的还则罢了,大家一拥而上,曾齐云还不手到擒来,若是真的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好在江湖朝廷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杀头灭族对于朝廷而言,也须掂量掂量才是。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那少女如何答复。 文萤倒是爽快,不曾丝毫的犹豫,直接将手中的那一团事物抛了过去。李铁龙信手一抄,展了开来,旁边的黄河帮的尉志远,五凤刀的潘仁凤、蒯其会,天河帮的黄霸天,以及刚来的诸如三江帮、巫山帮、海沙帮、巨鲸帮的领头之人接近围了上来。李铁龙卒读完毕,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极不自然。 文萤漫不经心的说道:“阁下应该没有异议了吧,还不把圣旨还给我,胆敢公然藐视朝廷,抗旨欺君,已经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李铁龙干笑了几声,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文萤,说道:“我等草莽之人,哪里见过圣旨,自然是分辨不出真假,再说了平时都是公公传旨,这次换了一个姑娘,我们自然是会怀疑的,有道是……”文萤打断他的话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别愣在这里,还不走。” 李铁龙面有难色,说道:“这个,这个……”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黄霸天说道:“我们留在此处难不成也碍了姑娘什么事,可有圣旨在此,说是让我们一干人等立即离去。” 文萤不去理他,而是转身进了曾家的正厅,曾齐云紧跟而上,而院中来的八个门派的弟子,没有首领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两人离去,郑萼,曾建业,曾齐云连同那名黄衣少女,入的屋内,看来就是所谓的接圣旨了。 因为是圣旨,只是给曾家,丹青生,田伯光,戴施子、岳阳二老等人则是不便进去,皆尽堵在门口,今番双方剑拔弩张,却没了之前的惊险。 待到了厅中,曾齐云握住文萤的葇荑,感激的说道:“文萤你来太好了,你又救一命,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文萤嘻嘻一笑,说道:“这次我可是奉了小姐之命,你要报答,就报答小姐吧,我只是先来宣读圣旨,曾少侠还不跪下接旨。”郑萼心思缜密,说道:“文萤小姐不要说笑了,自古就未有姑娘宣读圣旨的道理,况且我曾家世代习武,一直在西北苦寒之地,未曾与朝廷有所瓜葛,又怎会平白受到皇上的恩典。” 文萤笑道:“嗯,曾夫人果然料事如神,不比外面那些愚笨的家伙。”曾建业说道:“难道姑娘之前拿出的不是圣旨。”文萤道:“说是就是,说不是不是,只不过是些冒牌的东西,唬唬人倒还可以的。”曾建业想她竟然那圣旨开玩笑,而且还瞒过了外面的哪些人,即佩服她的胆识,有摄于她的通天手段。 郑萼急忙道:“既然如此,云儿暂时避开了外面哪些人的视线,时间紧迫,我也不再啰嗦,就趁此机会你与文萤姑娘赶快逃跑,这里善后之事,我与你父亲共同处理。 曾齐云眼眶一红,哽咽道:“娘亲,祸事乃是孩儿一人闯出来的,自是有孩儿一力承担,断然不会连累曾家,也不会让前来相助的前辈们为难。”郑萼抚摸着曾齐云的头说道:“傻孩子,既然都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今之计,先逃命要紧,他们前来无非是为了你的《辟邪剑谱》……嗯,只要你离开了,他们也不敢贸然得罪恒山派、华山派、丐帮、还有洛阳的金刀王家,此事也好就此了结,若是仍然留在此地,他们必会不死不休,到时不但你自己难以活命,更是彻底的累害前来相助的朋友,这此中的缘由想必你也清楚。” 曾齐云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通,忽又想起一事,说道:“前面都已被他们包围了,我到你应该从哪里逃呢?”曾建业说道:“事到临头,怎么忘了先前为父给你的嘱托,我们曾家不是由一条可以直通城外的密道吗?”曾齐云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就在两人到了曾建业的书房,即将掀开洞口之际,忽听的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个说道:“大哥,你听见了没,听说皇帝老儿的圣旨来了,我想的我活了的大半辈子,可从来没有见过皇帝的圣旨,可真是遗憾的很啊。”说话者正是桃实仙。 桃根仙说道:“这不赶紧过来开开眼,量那皇帝老儿也没有好事。”两人话音甫落,桃谷六仙已然进了屋内,看到曾建业掀开了床板,桃花仙赶忙说道:“可先别急着走啊,喂,那位小姑娘,能不能先把那个所谓的圣旨给我兄弟们开开眼界。”文萤笑道:“好啊,这就给六位,就是不知道六位识不识的上面的字。”桃花仙听他小看自己,气的呱呱叫,赶忙说道:“怎么不识的字,我兄弟几人六岁读《诗经》,八岁背《大学》,到了十岁的时候,就是《三字经》都已滚瓜烂熟,而你却说我们不识的字,唉!”说到此处,六人皆是将自己的脑袋晃动起来,满脸的鄙视之色,似乎天下最滑稽的事情莫过如此了。 文萤咯咯而笑,如春梅秋菊,明艳动人,她道:“那六位怎么证明自己确实认得上面的字的。”桃干仙抢着道:“这有何难,我这就读给你听。”说罢他一把扯过文萤手中的圣旨,放开喉咙就要开念。 文萤却突然制止道:“且慢。”桃干仙的朗读被打断,也不着恼,说道:“怎么你又改变主意了。”文萤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哪里改变主意,我是想,桃谷六仙的威名那是天下皆知,没有人不是大大的景仰,只不过……”桃干仙听了前半句那是受用非常,却在后面听到了转折,急道:“只不过什么?”文萤接着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说是六位前辈虽功夫高明,惜其不同文墨,难免有些美中不足,不过以小女子的心思,只要武功高强,人人敬畏即可,寻章摘句,那是腐儒所谓,又岂能为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所能道的。” 桃干仙听了此言,大怒道:“这是那个没有屁眼的家伙说的,我兄弟六人那个不是文武双全,学贯古今,人人景仰,又怎么不同文墨了,就是我兄弟六人不屑上京,若是也去考个功名,弄个状元当当,也是轻而易举的。”桃叶仙道:“二哥所言极是,若是我们兄弟六人也去赶考,可是平添了六个状元,我们倒是也弄个匾额扛在头上,上面就写‘桃谷六状元’,大家说怎么样。”桃叶仙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也光宗耀祖一把。” 第九章 潜逃 二 曾齐云听他六人说的好笑,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文萤说道:“六位果真是文武双全,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实是武林之福,苍生之幸也,只是当务之急,就是六位赶紧给大伙展示一下文采,也好订正之前好事者的误会。”桃叶仙喊道:“要的,要的,我们这就给院内的那些家伙读读这道圣旨,也好证明我六兄弟确是文武双全。” 眼看着桃谷六仙推推攘攘的出了房门,郑萼不禁对文萤刮目相看,她能熟稔桃谷六仙性格,知他六人听不得激将,又善用之,绝非是好相与之辈,若不是今番事情紧迫,容不得细思,她是断然不会将曾齐云与此等心机深沉的女子为伍。 曾建业拉开了床板,强行将曾齐云按了下去,曾齐云想到即将与母亲分别,自己的生死尚是未知,大千世界亦无自己的容身之所,禁不住泪水涟涟。曾建业催促道:“云儿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尚有相见之日。”郑萼递给曾齐云一包银两好,又解下了腰间的宝剑道:“这是娘的的贴身长剑,自从我拜在恒山派门下后,就一直用它,今天把她给你,留着路上防身之用,你二人出城之后,一路向东,再转道向北,到恒山派找你仪清师伯,有她的庇佑我就放心了。”曾齐云点了点头,接过了母亲递过来长剑,在文萤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扭过头去,潜入地道。 桃干仙手捧着文萤给他的圣旨,来到天井之中。在此等候的这些江湖帮众早就不耐烦了,就有跃跃欲试,想前去逼问的,还没等他们动手,出来了拉拉扯扯的桃谷六仙。 桃干仙清了清喉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个,嗯,嗯,——皇恩浩……,那个……及四方,曾家世——忠良,朕心甚……,那个,那个。”桃叶仙听桃干仙念的不甚流畅,一把抢过,似是接着他的断处念道:“——赖及四方,曾家世代——良,关心甚……” 桃枝仙又抢了过来,先是大喊道:“错了错了。”又接着念道:“朝延正值用人之际,闻说曾家少公子剑法……绝尝世,那个今册封,册封……”桃花仙将头凑了上去,也是念道:“那个曾家公子剑法贯绝当世,今册封为锦衣卫千户,授四品……即日上任。” 众人耐着性子,终于听得他们念完,除了之前李铁龙等人事前看过了,其他诸人,包括华山戴灵子,恒山派的仪琳,丐帮的冯敢作、冯敢当兄弟,无一不惊。 桃根仙趾高气扬的说道:“我兄弟六人的文采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不知那位还怀疑我们六兄弟的能力?我们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倒底算不算的文武双全。” 他这话音刚落,却听得天河帮黄霸天身旁有一精瘦的汉子哧一笑,接着调侃道:“就你兄弟这六块货色,连个圣旨都念不对,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文武双全,岂不笑掉了众位好汉的大牙。说罢他又哈哈大笑几声,场中虽也有人附和,不过确是寥寥无几,场中虽然多有吵嚷,可是几百人中,就数他自己嗓门最大。 黄霸天只觉的眼前一花,看到四个人影从他的眼前闪过,待到他反应过来,想去阻止之时,那名说话的汉子已然被桃谷六仙中的四人举了起来,只见那名精瘦的汉子,被当空这么一转,接着一股鲜血喷出,溅的四处飞散,前排的几人直觉的脸上热辣辣的,伸手一摸,满手的通红,原来,那名汉子已被桃谷六仙撕成了四块。 四人一人抱着一条手臂、大腿,哈哈大笑,接着齐齐朝着黄霸天掷去,黄霸天虽见贯了打杀,但哪里见过这么惨的场景,胸口一闷,就要将中午饭呕出,但他还没来的及,又见隔空飞来了四条断腿残肢,躲之唯恐不及,更是敢去接。 五凤刀等门派弟子见那经精瘦的汉子与黄霸天战在一起,俨然是他的左膀右臂,却在一招之内给擒住,撕成了四块,一个个挢舌不下,那些不知桃谷六仙威名的三江帮,巫山帮,也是息却对六人的小觑之心。 桃实仙道:“我兄弟六人文武双全,人人景仰,拍手称颂,在场之人,相信不会反对吧。”这些人见到六人的绝技,知他们不是好相与之辈,唯恐多舌又生事端,皆是缄口不言。 曾齐云顺着地道,逃离了曾家庄,等到他推开了培在沿岸的泥土,出来之际,耳中传出了哗哗的流水之声。文萤道:“曾庄主果然想的周到,将密道的出口设在此处,入口处用泥巴堵住,只留一个小小的通气口,就是有人发现,也当是个水鸟的窝呢。” 眼看着暮色四合,疏星朗耀,远处的村舍里飘起了袅袅炊烟,不觉间已过了一个白昼,曾齐云回想起先前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过程,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文萤问道:“不知曾公子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曾齐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娘亲要我去恒山派有仪清师太庇佑,看来也只有此一条出路了,齐云方才蒙姑娘相救,实是感激不尽,再次谢过,姑娘但有吩咐,齐云自会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文萤连忙回应道:“公子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与公子甚是投机,再次相遇也是缘分,只不过区区的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就是。”曾齐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况且姑娘两次三番救的在下的性命,更是恩比天高,但凡姑娘要求,齐云必会想方设法完成。” 文萤道:“我们别再这里废话了,现在可还没有逃离人家的势力范围,什么时侯安全,再来谦让吧。”曾齐云暗叫一声惭愧,二人相偕东去,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但见不远处火光冲天,在昏暗的低空中,显得那么得刺眼。 文萤惊诧道:“曾公子,你看那起火之处,不正是曾家庄吗?” 曾齐云紧紧咬住嘴唇说道:“我们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场的几百名汉子看到桃谷六仙神勇难当,加之之前曾齐云受到了朝廷的册封,现在就是再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争夺剑谱,一心只想暂时躲过,悄悄的埋伏在四周,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剑谱即可,再者说了,剑法再为高深,因为得有命去享才行。 他六人嬉笑了一会,见无人搭理,都感无趣,桃根仙说道:“没劲得很,他们也不开打了,没有热闹可看,我们还是走吧。”其他五人点了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这些门派的弟子眼看着六人离去,却无人敢拦,这时曾家的后院又是火起,比起之前来,又旺了许多,郑萼眼见耽误了这些功夫,料想曾齐云也该出了暗道,也不吩咐下人救火,反而却令他们收拾好值钱之物,顺着火势,点燃其他的房屋。下人之前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好走人了,因为曾家待其不薄,也不好就此弃主而去,今番郑萼亲自下命令,那又与偷偷摸摸的不同,他们也不去问原因,背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点燃了所在的房屋,于是就有了之前曾齐云他们看到的一番景象。 未过多久,整个曾家就完全浸入了火海之中,海沙派、三江帮、巨鲸帮等在最外层,见到火起,早就一窝蜂的跑了出去,紧跟在后的是青城派、巫山帮,也是拥拥挤挤,狼狈不堪,再往后面就是五凤刀、天河帮、黄河帮三个门派。他们天井的最当中,走在最后,三个门派堵在几丈宽的大门当中,拥挤推攘,烧伤的倒是不多,踩死的却有不少。 郑萼见到火起,早就想好了对策,在众人的耳边低说了一阵,引领他们往院内走去,耳边劈啪之声不绝,又有横梁当头砸下,不过在场武功皆非泛泛之辈,从从容容的避过了惊险,转瞬之间,一干人等来到了后院的水池边。 正值仲秋,草木摇落,曾家的花园也是无可避免,“唿”的一声秸秆断裂之声,火借风势,猛的向众人狂卷而来,恰如一条愤怒的火龙,张牙舞爪,众人大惊之下,顾不得体统,纷纷跳入水中,待到火势过后,这才连拉带扯的上了岸。 曾建业脸上一阵喜,一阵忧,喜的是自己的孩儿曾齐云终于逃了出去;忧的是传承了几代的家业就此毁在了自己的手中。待到大家都上了岸,各自环顾了同伴,一群落汤鸡,相视之后,尽皆哈哈大笑。 笑声停毕,郑萼听到附近有“嗯嗯”的求救之声,找寻了一番,在一口水井里发现了兀自挣扎的曾寿。一名丐帮的弟子下到井里,解开了曾寿手中的麻绳,拿出了口里的破布,救了他上来。 曾建业忙问曾寿为何会在井底,曾寿将事情的因果一说,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始作俑者是岭南三雄。 第九章 潜逃 三 原来曾寿与曾齐云逃过了岭南三雄的追捕,进的庄内,未过多久就来了黄河帮、伏虎门这些帮派弟子,曾寿本想虽自己武功低微,但好歹也能帮上点忙,正在思量对策之际,却见到岭南三雄也跟了进来,几人待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还不时的指向后花园,接着有几人悄悄的溜了出去,曾寿怕他们打后院的主意,这才转身前往查看,这一查不要紧,正好看到有人要放火,与那些人打了起来,来人甚多,曾寿最后还是不敌,被抓住之后,封住穴道,随即投入水井之中,也亏得如此,才没有在这场大火中烧死。 众人听曾寿讲述完毕,唏嘘不已,这次死里逃生,对个人的心境都有不小的磨炼,也并非全无好处。王亚楠上岸之后,未及擦拭完云鬓上的水珠,便即问道:“不知曾公子可曾脱险。”郑萼看他对儿子如此关心,大是宽慰,心想能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做自己的儿媳,夫复何求。 王伯奋见郑萼不答,还道是曾齐云已被烧死,只是宽慰郑萼道:“夫人请节哀顺便,齐云孩儿既已不在,当务之急是要想方设法给他报仇才是,我们金刀王家是必会与曾家同仇敌忾,共进共退。 王亚楠眼眶微红,他于曾齐云虽即无夫妻之实,又无夫妻之名,却有婚约在先,又加之曾齐云豪气万千,容貌俊俏,更令她这名待字闺中少女芳心暗许,谁曾想最后竟是以噩耗收场,想到此处,悲从心起,立誓定要为他报仇。 郑萼本欲隐瞒曾齐云的以逃出生天,但见王家祖孙二人如此,那还能在按压的住,一股脑的说出了前因后果,在场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田伯光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又道:“小僧许久未曾杀人,今番有大开杀戒,那可正是快意的的很啊。”众人还道是他要说些“杀人不该,罪过罪过,请佛祖饶恕”之类的敷衍话,没想到后面的竟急转直下,竟怪自己杀人太少,惹的一干人等哈哈大笑。 几人说话的功夫,丐帮众帮的已将湿透的衣服用内力烘了半干,这才少了之前的尴尬,而恒山派的不少弟子的衣服已能随风招展,虽说是秋天已至,天气转凉,普通人虽畏惧严寒,可是内功到了一定火候的江湖人士则是半点不惧。冯敢作道了声惭愧,他这次带来的弟子,虽说已是帮中的好手,不过比起仪琳等恒山派的弟子来,还是大有差距。 华山派的除戴灵子外,所到之人也无恒山派众尼的功力,皆是暗自叹气。 王伯奋怒道:“没想到一直是岭南三雄这几个畜生从中作梗,真是欺人太甚,他岭南三雄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强盗罢了,哪天要让我见到三人,必定将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曾建业抱拳道:“感谢王老爷子不远千里,赶来相助,这次云儿能够逢凶化吉,全仗着您老人家的援手啊。”王伯奋连说几声不敢不敢,接着道:“你我两家联姻,那就是一家人,何言两家之话,况且齐云孩儿还是我外甥的高足,亲上加亲,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郑萼再次感谢丐帮的弟子、丹青生的相助,并拜托仪琳回到恒山之后,代为照料曾齐云。仪琳不推托,答应了下来。郑萼等正欲出去找个客栈换换衣服,却又听得四周传出了搬砖弄瓦的声音,田伯光笑道:“看来他们的苦头吃的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这时率先到得近前的乃是伏虎门的贾桦。贾桦眼见面前之人虽各个狼狈,但却少有伤亡,再看自己的帮众,十之七八焦头烂额,衣衫不整,不由的大为恼怒。厉声说道:“快快将曾齐云那个小子交出来,多余的我不想再说。” 天河帮的黄霸天,黄河帮的尉志远,五凤刀的蒯其会先后赶来,又将曾家的这近百人重新的包围起来。至于巨鲸帮,三江帮,海沙帮,巫山帮则是聚在远处,并不前来掺和。 郑萼不卑不亢,淡淡的说道:“你要找云儿,就请找吧,我们这里就这些人,仔细看看,到底有没有?”郑萼这一句说完,便有几百双的眼睛扫来扫去,除了几大门派的弟子,连丐帮的一干乞丐皆是昂首挺胸,满脸正气,哪里有半点曾齐云的影子。 黄霸天怒道:“曾夫人你是什么意思,人到底去了哪里,还不交出来,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眼见郑萼不答,黄霸天一声大喝,双拳紧握,直锤了过去。郑萼的长剑已经给了曾齐云,未来得及找个替换的兵刃,现在是两手空空,不敢接他的硬拳,侧身避过。 黄霸天一击不中,仍不死心,又是单拳横扫。郑萼后退一步,还是不接,黄霸天得寸进尺,猛的一个“双龙贯耳”,势要置她于死地。郑萼心里微惊,双足一弹,越到空中,又躲过一击。黄霸天大喜,猛的双拳上推,一招“冲天炮”,逼得郑萼硬只得还手。 曾建业看的凶险,将自己的随身佩剑掷给了郑萼,郑萼空中一抄,心头大定,刷刷就是三剑。黄霸天肉拳不敢接长剑,反手握住背后的刀柄,拽出以后,便即上扬,两人的兵刃相交之声不绝。 郑萼落地之后,气喘不止,黄霸天与她对了对了几招,手臂隐隐发麻,又惊又怒,说道:“曾夫人不愧是恒山派的高足,果然是不同凡响,我天河帮今天认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招呼一旁的众人扬长而去。 尉志远颇为差异,自思黄霸天这个家伙今天怎么改性,不但脾气暴躁,涵养功夫大不如前,而且甘心将吃到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完全不是他的作风。他虽轻身功夫一流,可脑袋不太灵光,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求助于李铁龙。 李铁龙嘿嘿一笑,说道:“黄河帮与天河帮向来是共进退的,今番天河帮答应不再为难曾家,我们也不好恬不知耻,坏了规矩,不过既然得罪曾家,我们也不奢求各位的原宥,改天必会登门拜访,在行讨教。”说罢,他也招呼一声,黄河帮的一干人等跟在天河帮的帮后面,邋邋遢遢的走了。 伏虎门的贾桦眉头微皱,没料到天河帮、黄河帮竟然先行离去,没有道理,方才刚到的海沙派,巨鲸帮等人向来不曾在北方活动,己方与他们无有交情可言,自然是不能联合,正所谓独木难支,就凭他与五凤刀的人马要想敌住眼前的这些人,那可是痴心妄想,就算侥幸得胜,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此处,贾桦说道:“既然天河帮、黄河帮的兄弟们不再为难曾家,我伏虎门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曾建业冷哼一声,说道:“贾兄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蒯其会恭敬的立在一旁,等潘仁凤定夺。潘仁凤也非愚蠢之辈,单凭他一个门派,是断然不敢得罪恒山派、丐帮这样一流势力。他也不多说废话,命令一下,带领五凤刀的门徒也离开了。 曾建业至此方才松了口气,曾家的家业是小,前来相助的朋友的性命是大,他怕还真有个闪失。海沙派、巨鲸帮、巫山帮、三江帮四个帮派眼看无利可图,想找的目标不知所踪,也无意与曾家撕破脸,呼啦的一阵喧哗,也都走了。 曾家此次劫后余生,虽说毁了百年的基业,却逃走了曾齐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房屋虽被烧,不过田产、店铺尚在,郑萼领着众人去了客栈换洗衣服,安排晚饭,曾建业安排人手重建曾家大院。 第二天,岳阳二老率先带领丐帮的弟子离去,随后戴灵子也回到了华山,仪琳等恒山派的弟子与郑萼依依不舍的别过,也返回恒山,希冀路上能遇到曾齐云,则是最好不过了。 黄霸天离了曾家废墟,虽之前说过不再与曾家为难,但他又岂能甘心,自忖那是人多嘴杂,就是得到了剑谱,也难免归了他人,这才提前出来,到了郊外河流纵横处,躲了起来,如果曾齐云在庄内的话,总之是要找机会出来的,那是便可瞅准时机,一举擒获。 黄霸天等人刚刚埋伏好,恰好尉志远等人也出来了,也是一般的心思,双方人马选的地方大致不差,皆是有水路的地方,难免碰头,有些尴尬。 伏虎门就是榆林地界的老大,大多遣散在城里,守株待兔,五凤刀乃是山西的一霸,也是不肯甘休,反而将郊外的官道、小径全部设岗,志在必得。 曾齐云逃了出来,一路东去,自知离的越远,越是安全,当下施展轻功,一晚上的时间走了五六十里,起初他施展出三分功力,生怕文萤落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文萤丝毫没有滞停之感,这才逐渐的提升功力,到了七八成的时候,文萤依然不温不火的与他并排在一起,曾齐云这才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文萤姑娘的轻功也是如此高明,齐云佩服之极。” 第九章 潜逃 四 文萤笑道:“公子太过谦了,这就是我的速度极限,如果公子在快快一点,我可就跟不上了。”曾齐云存心一试,有加上一份力道,果然文萤与他拉开了距离。曾齐云慢了下来,尴尬说道:“并非存心试探姑娘,只是好奇,没想到姑娘的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真另我无地自容啊。” 文萤道:“公子说笑了,又何必自谦呢,谁不知道公子是辟邪剑法的唯一传人,当下已经罕逢敌手,若在过些时日,公子的内力精纯后,当今武林谁还是你的对手。”曾齐云脸色一红,便要再谦虚一句,忽觉的体内真气有异,四处乱窜,不住翻腾,热不可禁。 此时天色已微明,露水晶莹,颇有些寒气,文萤却见曾齐云面色潮红,呼吸不畅,虽说行了半晚上的路,有些累那也是必然,但也决计不会如此夸张,文萤疑惑之下,伸手一抹曾齐云的额头,却是滚烫,忍不住说道:“公子发烧了,我们先歇一会,再赶路吧。” 曾齐云点了点头,二人找了个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此时距离甚近,曾齐云闻她身上散出的处子幽香,忍不住意乱情迷。文萤看他额头不住的冒汗,从袖口拿出手帕,在他的额头、面部轻轻的擦拭起来。 待到手帕刚刚触及额头,曾齐云猛然一怔,缓过神来,暗自惭愧,方才他见文萤清丽出尘,忍不住心猿意马,等到恢复常态,便自责起来,暗思:“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有肮脏的想法。” 等到文萤擦完了面颊的细汗,曾齐云这才彻底的平息下来,之前的那种蠢蠢而动的欲望,彻底的消失了,禁不住骂道:“辟邪剑法也当真邪门的很。”认定是辟邪剑法的内功心法在暗中作怪无疑。 二人歇息了一会,天色已大亮,已有在外劳作的村民,曾齐云道:“想必离他们也远了,短时间断难追来,就跟文萤姑娘在此别过吧,还请姑娘待我谢过你家小姐。”文萤道:“公子要与我分别,此地到恒山派尚有十几日的路程,公子一人在路上,没有人照料,我又岂能放心呢。” 曾齐云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已经打扰姑娘甚矣,怎好在劳烦呢,我前些年也去过恒山,虽说路途不能尽数记住,但一路打听下来,也不至于迷路,”文萤急切道:“那怎行呢,公子一路劳顿,怎能少了服侍照顾之人呢,况且小姐也吩咐过,一定要我听公子的差遣,公子要去什么地方,要奴婢一定跟着,另外小姐还吩咐一定要公子去北京上任呢。” 曾齐云苦笑道:“姑娘莫要开玩笑,我一介布衣,智术有限,又能做的了官呢,姑娘封我为官,无非是权宜之计,骗骗那些坏人罢了,眼下我已脱险,还是要谢谢姑娘给我找来的圣旨。”文萤道:“公子这话可不能对小姐说,有道是君无戏言,圣旨哪有再收回之理,我观公子的武功,不出三五年,必会再有所精进,到那时参加宫里每五年一次的比武大赛,夺得第一没有丝毫悬念,再请小姐让皇上封你个大大的官,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了,御林军统帅了,任凭公子选就是。” 曾齐云大骇,说道:“这个……这个我可做不来,不是说圣旨是假的嘛,到底你家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能说得动皇上。”文萤嘻嘻一笑道:“我家小姐的手眼通天,以后你就知道了,只可惜小姐只有千户的圣旨,如不然直接封你个锦衣卫佥事岂不是好。” 曾齐云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做不了官的,还请姑娘跟你家小姐说明,我是万万做不了官的。”文萤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好笑道:“做不了就做不了,又不是拿到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急着解释什么,我们走吧。” 二人走了不一会,发现了一家农家的住宅,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的在阳光下哄着自己小孙子,那小孙子两三岁的模样,咿咿呀呀的在学说话,旁边的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来回啄食,茅屋上的烟囱冒着黑烟,西屋一对年轻的夫妇,女的在淘米做饭,男的在编筐篮,颇为安适。 文萤叹道:“当今皇帝又是北征,又是南洋,国库早已空虚之极,在此繁重的赋税之下,上有如此平常的人家,倒也难得。” 曾齐云点了点头,他是曾家的公子,从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是听别人说过平民的疾苦,却也不曾亲自体会过,今见如此平和恬淡的生活,不由的向往起来。 老人家见有客人到访,从膝上放下孙儿,连忙招呼曾齐云二人屋里坐,问明他二人也不曾吃饭,又吩咐儿媳在添加些米,曾齐云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不再推托,等到饭菜做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都是寻常的食物,倒也胜过山珍海味。 等到饭饱之后,曾齐云执意给银两,老妇人哪里肯收,并说只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曾齐云不肯,最后还是文萤解围,买了几件那对青年男女的衣服,老妇人这才不推脱。 曾齐云问那老妇人为何不住在城中,反而到这荒郊野外搭棚居住。那老人叹息一声,说出了其中缘由,二人才知他们是受到了伏虎门的逼迫,被霸占了田产,不得已才到这荒郊野外居住。 曾齐云气得火冒三丈,他在曾家之时,早就听到伏虎门在西北一带为恶甚倡,只是不曾亲见,今番老妇人被迫害至此,却再也忍耐不住。文萤柔声安慰道:“婆婆不必心焦,量伏虎门一个江湖二流帮派,也先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你们只管安心暂时住在这里,迟早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道:“两位不必安慰我这个老太婆了,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就是朝廷也管不到这里,再说就算朝廷派有人来,唉,苛捐杂税,也还是这样子。”曾齐云默然无语,有心给这户人家些帮助,尚未开口,却被文萤拉了出来。 曾齐云不解问道:“小萤,你看那户人家大是可怜,反正我带的钱也够多,给他们一些也无妨,为何你要拦住我。”文萤道:“就你好心,别人都是铁石心肠,公子你仔细想想天下有多少像那位老婆婆的人家,你又能救过来多少。”曾齐云道:“那是有很多的,总之我不管,既然见到了,总不能一走了之,不给他们些帮助,我寝食难安。” 文萤叹了口气,说道:“公子真是菩萨心肠,我们过去看看吧。”两人转过身来,尚未进屋,忽听的柴门被踢的劈啪响,待到看清那所发生之事时,大门已被踹开。曾齐云不看则以,一看则是勃然大怒,当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这他们。” 那老婆婆闻讯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的面前站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已被他们挟持,一惊之下,一口其缓不上来,向后倒去。 文萤眼尖手疾,连忙扶助那名老人家,曾齐云伸出食指,点在他的人中穴,内力输送过去,好一会才醒转。 之前曾齐云与这户人家吃完早饭后,这对夫妻就下地干活去了,曾齐云因要感谢,故此多留了一会,至于这几名汉子,想必是在田地里找到的他们把。 曾齐云怒道:“光天化日,清平宇宙,你们想要干什么?”为首的一名又高又壮的汉子叱道:“干什么,你小子少管闲事,我们伏虎门行事,就是天王老子也退避三舍,识相的话,给我滚开。” 曾齐云尚未出手,文萤抢先一步,“啪啪”就是五个耳光,高壮的青年捂住自己的面颊,骇异道:“这个女娃娃会妖法。”文萤嬉笑道:“吃过苦头,知道厉害了吧,还不将人放了,或许饶你们一命。”这名男子接着道:“妖女休要使诈,我伏虎门的帮众还没听说怕过谁,刚才一时不察,我们再来比过。” 文萤不答,忽的又是上前一步,等到这五个人再次反应过来,另一旁的脸颊也火辣辣起来。那名汉子这才知道到了恐惧,忙跪下磕头求饶,被挟持的那两名夫妇这才摆脱了纠缠,跑了过来。 曾齐云听他们磕头求饶,声泪俱下,劝文萤道:“我看就放过他们吧,也都是受人指使,不关他们的事。”文萤对那五个人说道:“既然我家公子替你们求情,我自当卖他个面子,不会取你们的小命,不过死罪一面,活罪难逃,至于怎么惩罚你们,我再想想……” 那名是领头的汉子听罢此言更加的惶恐,磕头如捣蒜,口中仍是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啊,我上有九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儿,我若已死,他们岂不无人照料,还请姑娘大发慈悲,饶了我等吧。”文萤道:“我说过免去你们的死罪,但你们为祸一方,欺男霸女,人神共愤,不揪出主谋来,不足以平民愤,这样吧,只要你们告诉我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到底听命于谁,我们去找那主谋之人,自然是不会为难各位了。” 第九章 潜逃 五 领头的汉子一犹豫,显然是难以猝决,它后面有一三撮胡子的干瘦之人制止道:“怎么吴老大,你不想活了。”吴老大猛然一怔急忙道:“我不能说,不能说啊。” 曾齐云甚是怀疑,这名吴老大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伏虎门之所以胡作非为,也无非是受了门主,或是长老等高层人士的命令,大可直接将他们供出来就行,何必如此的吞吞吐吐。其中显然是大有文章。 文萤一脚踢出,吴老大身旁的那个干瘦汉子依然扑倒在地,文萤接着问道:“吴老大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呢。”吴老大汗水直往下淌,这才颤颤惊惊的说道:“这些都是少门主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办而已,其他我一概不知啊,还请姑奶奶大发慈悲,饶了我等。” 文萤道:“谅你一个小喽啰也不会知道此种的缘由,回去以后告诉你们的头目,就说是不可急功近利,闹的民不聊生,反而使了人心,还不快滚。”吴老大忙又连磕三个响头,惶恐道:“谢姑娘手下留情。”说罢负起那名干瘦的同伴,一行人踉跄而去。 曾齐云眼看他五人就有出了院门,这才说道:“五位留步。”那五人唬了一跳,还道是文萤改变了主意,回过头来,仍是磕头如捣蒜。只听曾齐云道:“以后不可再与这户人家为难,知道吗。”五人忙不迭的答应:“再也不敢了。”郑萼道:“你们也都是有妻儿的人,我日后也许还会到这里来,如果这位老人家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你们每人的亲友一名,你们可听清楚了。” 五人忙应道:“遵命,遵命。”只是心里叫苦不迭,那个老太婆六七十岁的年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头发那更是掉个没完,照这样下去,就是有几千户的亲戚,也不够这个女魔头杀的,但五人也只是想想,没有一个敢去反驳。 送走了五人,老太婆早就给惊得的面无人色,今番能够救出儿子媳妇,全仗了这个这两名年轻的男女,想到此处,老太婆就要给二人跪下。 曾齐云急忙搀扶起老太婆说道:“老人家这可使不得,折杀我们了。”文萤道:“老婆婆,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里,他们不会再来骚扰,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了。” 曾齐云别过这老妇与她的儿子、儿媳,向东而去,眼看着茅草小屋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曾齐云说道:“文萤姑娘果然是有勇有谋,不让须眉,我这个寻常的男子可是不及了。”文萤笑道:“公子过谦了,我这都是跟着小姐的而时间长了,知道些基本的道理而已,不值一晒,哪有公子的剑法超群,无论如何也能逢凶化吉,受人景仰。”曾齐云苦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曾威风受人景仰过,倒是天天被人追的像个丧家犬、落汤鸡。” 文萤格格娇笑,前仰后合,说道:“公子现在是这样,可以后就不是了,定然在武林中声名鹊起,要不金刀门的王老爷子非要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你?”曾齐云讪讪道:“可能是舅爷不忍违背我师父的意愿,固有此说吧。” 文萤道:“这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王老爷子看上公子定非池中之物,必会翱翔九霄。”曾齐云若有所思,之前他一直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王伯奋甘愿悔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王亚楠嫁给自己,况且林平之的信中,只说是要将适龄的女子嫁给他就行,也非指定就是王亚楠,再一分析,林平之已被困在西湖牢底近二十个年头,与世隔绝,不通音讯,儿王亚楠十六七岁的年纪,林平之压根就不会知道要这么一个外甥女。 想到此处,曾齐云未免冷汗大出,一直口口声声对自己问分疼爱的舅爷,竟然也是苞藏祸心,看来也只有自己的父母是对自己最好的。文萤见他怔怔的出神,知他是想心事,也不去打扰他。 曾齐云又想起自己在曾家被围困的详情,王伯奋甘愿得罪前来逼问剑谱的各大帮众的情形,以及王亚楠那幽怨深情的目光,这又岂能造作。一时之间,痴痴难决,直觉得世界上的烦心事,不外乎“恩”、“情”二字了。 文萤看他神不守舍,故意找个话头道:“公子转过前方的山坳,就有一条大道了。那时我们截住辆马车,就会快很多了。”曾齐云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就在这时山坳那边转过两个人,恰好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文萤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胆敢阻挡姑奶奶的去路。”曾齐云定睛细看,见这两人乃是一老一少,老的面目枯槁,行将就木的样子,少年仪表堂堂,颇为不凡。 少年答道:“我师父却是大名鼎鼎,若是说出他的名讳,我怕会吓着你们,不必说了;我是无名之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反而不美,不说也罢。至于我们来的目的,自然是想见识一下辟邪剑法的传人,顺便讨教一下了。” 曾齐云朗声道:“原来你们也是奔着辟邪剑法而来,不必多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就是,我全部接下。” 枯槁老者哈哈大笑良久,这才言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大言不惭,之前看你在曾家大展身手,似乎有两下子,可那些都是些庸手,蠢笨之极,你打过他们那也是稀松平常的很,这样吧,你跟我过过招,你要你能接住我十招,就算你赢,你们两个就可以走了,不知这可好。” 曾齐云道:“能跟前辈过招乃是晚辈的荣幸,不过也不用十招,只要晚辈输了,自然甘拜下风,前辈有多少招数尽管使出来即可。”那名青年男子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师父这样说话,你先胜的了我手中的长剑再说吧。”他这一句话说完,挺起手中的长剑便刺。 文萤拍手道:“好一招衡山派的‘雁过留声’。”等到少年出第二招的时候,她又道:“华山派的‘萧史成龙’。” 第三招的时候说道:“咦,泰山派的‘一字千金’。”泰山派的一字千金还是取李斯的典故,当年李斯名手下的门客编撰了一本《吕氏春秋》,并扬言谁能改动其中的一个字,便可赏金千两,虽有众人都摄于他的势力,谁也不肯去的原因,但‘一字千金’的魄力,却是流传了下来,便被李斯融入在泰山的篆刻中。还来泰山派的前辈们从中悟出了这招精妙的剑势。 那少年的“一字千金”使的老道凌厉,没有十几年,几十年的功夫断然难以达到这种程度,文萤看他犹有余力,难免诧异非常了。 曾齐云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只见那名少年的剑法一招比一招难接,尤其第三招上,那当胸一剑,若非他以颇为娴熟辟邪剑法,单凭之前他曾家的祖传剑法,势必穿胸而过,中招无疑。 少年起初不甚重视,可两招都被他轻松的躲过,第三招这才使出了全力,原本心想即便是自己这一招不能奏效,好歹也令他狼狈不堪,有所损伤才是,不过结果却没自己预料的那么乐观,曾齐云长剑一挥,格挡住自己的长剑,又顺势一带,剑刃划过他的腰际,看起来虽是凶险万分,实则大巧若拙。 文萤拍手叫道:“公子这一招真俊啊。”那少年脸色通红,兀自不肯服输,挺剑又上,剑招却又变,文萤惊叹道:“青城派的惊涛剑法!”那少年冷笑道:“青城派的惊涛剑法又算得了什么,你看我这招。”说罢,他将长剑反拿,左掌递上,诱使曾齐云长剑挑他的单掌,接着右手抡了一个大圆,迎头而刺,这招曾齐云倒也识得,险险的避过之后,吃惊道:“峨眉派的‘佛光乍现’。”那少年嘿嘿不答,猱身又上,这次用的却是昆仑派的剑法。 峨眉派自郭襄女侠创派之后,到了灭绝师太,声名日隆,已是武林中仅次于少林武当的巨擘,不料后来在大都的六和塔,灭绝师太因不肯受张无忌乾坤大挪移的恩惠,终于惨死,峨眉本应至此而一蹶不振才是,不过峨眉派的掌门周止若得悉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练成倚天剑中所藏的九阴真经,还在少林派的屠师大会上力挫张无忌,峨眉至此又是扬眉吐气。后朱元璋覆灭元朝,张无忌协赵敏归隐,周知若草草辞去掌门后,也不知所踪,峨眉至此在江湖中不再显露头角。 近些年来,峨眉派传至朝凡师太,竟颇有中兴之势,而且朝凡师太与恒山派的仪清掌门相交莫逆,经常一起探讨武功的得失,那是郑萼尚未婚配,仍是恒山派的弟子,倒也学到了不少精妙的剑招,其中就有这招“佛光乍现”,往些时候,郑萼曾给曾齐云讲解不少峨眉派的招式,曾齐云这才一眼看出了那少年所用的剑法。 少年使了几招昆仑派的剑法,仍然是战不下曾齐云、此时曾齐云也渐渐明悟,也不再去想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只是将辟邪剑法是的圆润流畅,见机抢攻,那少年被攻得颇为险象环生,不过他也好生了得,见昆仑的剑法对曾齐云无效,忙又凌厉的招式一变,竟然使出了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曾齐云的一招“花开见佛”就让他用“如封似闭”挡了个结实。 老者眼见少年敌不过曾齐云,当即说道:“小宝,你先退下吧,让我来会这位小朋友的辟邪剑法。”叫小宝的少年赶忙跳出了战圈,垂眉低头道:“弟子遵命。” 第十章 恒山 一 曾齐云眼见就要战胜那个少年,老者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让他退下,可见其目光毒辣。那名老者上前一步,点了点头说道:“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能将辟邪剑法用到这种程度,果然是天资聪颖,将来大有可为,不过毕竟是时日浅短,就算是昔日威震江湖的《九阴真经》,也不见得能这么快就速成。” 曾齐云听他说到此处,也就不待他说下文,直接道:“前辈只管赐教就是,晚辈舍命赔君子,在下虽见识浅薄,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那老者哈哈一笑说道:“舍命那也不必,只要你能接得住我十招就行。” 曾齐云道:“前辈说笑了,晚辈的剑法虽然习剑时日浅短,倒也自命不凡,只是十招的话……”他话尚未说完,老者却手腕微抬,长剑横挥,正是辟邪剑法中的一招起手势,曾齐云大惊,颤声道:“辟邪剑法,你竟然也会辟邪剑法。”文萤也是匪夷所思,其中的鬼怪委实难以形容。 老者不答,只是将长剑刺去,倏忽而至,曾齐云已知是辟邪剑法无疑,知他后招将至,忙把长剑挡在背后。 果然那老者的长剑在前边只是以虚晃,接着直刺曾齐云的后心。老者见曾齐云险险的避过之后,反倒不再急着进攻,而是停了下来,说道:“我的剑法如何,比起你师父怎样。”曾齐云答道:“前辈的身法不比晚辈的慢,晚辈怕是拍马也赶不上,至于师父他老人家,我从没有见过他出手,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不过如此,好一个不过如此,你师父用的可是正宗的辟邪剑法,我可比如上啊!”说到此处,曾齐云看那老者满脸的感怀之色,心中一动说道:“莫非前辈是师父生前的至交好友?晚辈真是失敬。” 老者道:“至交说不上,好友那是真的,想当年我与你师父还同处一门呢。而如今,唉,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曾齐云听他说的激荡,还当他真是师父林平之的好友,忙安慰道:“还请前辈节哀顺变才好。”老者道:“说的也是,你师父虽然不在了,幸亏他还留的好徒儿在此,也是一样的,小朋友刚才你已经见识了我那招剑法,因是初次见面,也就没去变化,你接起来也轻松些,不过剩下的九招可是没有这么容易。” 曾齐云道:“前辈不是师父的好友吗,为何还要难为晚辈呢。”老者道:“难为我可不敢,毕竟你是故人之徒,我只是想考教一下你的功夫而已,不用紧张,只管出招就是。”曾齐云道:“既然如此,晚辈那就得罪,只好全力以赴。” 那老者笑道:“好一个全力以赴,不过既然算是个赌约,总该弄些彩头才好,这样吧,如果你能接得下我十招,我便知你功夫已成,自会离去,如果你接不下我的十招,那么故人的东西可得交给我了。”曾齐云一怔说道:“什么东西?”老者身旁的那个少年说道:“自然是《辟邪剑谱》,留在你手里,迟早会被人抢去的,倒不如交给我师父,让他来发扬光大,你也对得起你的恩师了。” 曾齐云怒极而笑道:“原来你们到底是为了师父的辟邪剑法而来,想要的话,直接来抢就是了,没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少年说道:“我们这是先礼后兵,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曾齐云道:“废话少说,我跟你赌就是,看你有何手段……” 文萤一听曾齐云满口把话应承下来,对方又是有备而来,哪里能讨得了半点好处,忙说道:“要我家公子跟你们赌,那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的赌注太轻,是不公平的。如果赌赢了,只是放我们走;如果赌输乱,就得交出剑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再说了只要我们想走,就凭你们两个,想留住我们却也是不能。” 老者道:“那你们就走走看,若说只是这位曾少侠在此,老朽说什么也不敢夸下海口,可现在小姑娘你也在此,那有是大大的不同,你确信能逃出我们的手心。”文萤踟蹰半晌道:“也不见得,你又怎知我的轻身功夫一定就比公子的差呢?” 老者哈哈一笑:“天下间若有什么功夫能比辟邪剑法还快呢,老朽活了一把年纪,倒想见识一下呢。 曾齐云方才在路上试过,文萤的轻功虽快,却还是不如自己,可能更不及眼前的这个老者,自己纵然是能逃出生天,可文萤便会葬身于此,只顾自己逃命,不管别人,他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当下也不再过多的犹豫,直接说道:“好,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先决条件,用什么方式比要由我来定才行。” 少年狂笑道:“小子你好机灵,我师父要跟你比得只是剑法,若是你要他老人家陪你吟诗作对,浩歌填词,还成什么体统,也无有可比性。” 曾齐云道:“既然贵师徒是为了争夺剑谱而来,自然是大家用手上的功夫一较高下,吟诗作对那是才高八斗的状元才子的事情,晚辈自忖也无此本领,当然不必拿出来献丑。”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具体的规则你定,只要你能接得住我十招就行。” 曾齐云心想怎样才能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四处一看,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其他的东西凭借,想找个出奇制胜的方法也难。那少年催促道:“难不成你怕不敢比,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师父还是不会为难你的,可等到师父取了你的小命之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曾齐云看到空旷之地,利于自己施展身法,计上心来,说道:“我也不用你在十招之内打败我,只要你能将我赶出这个圈子就行。”少年耻笑道:“我还当你是有高招呢,却是如此的可笑,既然已经选择,可不许反悔。”曾齐云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老者,等他的答复。 那老者点了点头,暗道曾齐云心思缜密,如果他接受了自己的十招的邀请,势必非要与自己强斗不可,那是他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如果在一个圈内,没有招式限制,那就方便的多,完全可以只是凭借身法的速度与自己周旋,尽量避免与自己过招,虽不是十分的占优势,却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落败的。 想到此处,老者道:“我答应你的要求,就请你来画着个圈子。”文萤紧张说道:“公子还是不要与他赌斗,只管走就是,他们拦你不住。”曾齐云哈哈一笑,倒也豪气顿生,说道:“不必担心,我不见得就会输。” 说罢曾齐云也不含糊,抽出腰间的长剑,随手这么一划,空地上便出现了一个三丈大小的空地,圆滑之极,老者忍不住喝彩,那名少年却满脸的不服气,本想在耻笑几句,却也无从说起。 曾齐云不去理它,神定气闲的站在圈中,亮了一招起手式,道:“前辈请了。”老者点头到道:“果真是孺子可教也,量辟邪剑法在你的手中也不至于辱没,只要你将剑谱交给我,我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曾齐云道:“前辈无须多言,昔日师父传我剑法之时,曾殷殷嘱托,定要不负林家剑法之绝学,晚辈也曾立誓不可外泄,前辈一再强人所难,非君子行径,无须多言,还请出招。” 老者见毫无商量的余地,禁不住冷笑几声,说道:“既然你不听良言,我也不念旧情,这一招叫‘江上弄笛’你看可清楚了。” 曾齐云凝神戒备,知他的剑法与己乃是同路,虽说自己火候欠缺,但身法却也相差不大,他之所以一定要从自己的手中得到《辟邪剑谱》,想来他所习得必非正宗,权且看他这一招“江上弄笛”到底如何。 文萤见那老者只是上步出手,接着便轻飘飘的一剑刺出,也不是有多么的高明,怎奈速度却恁般的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然到了曾齐云周身的一尺处。曾齐云这招倒也学会了,若是自己用出,当刺腰间肾俞与小腹处的气海诸大要穴,当下便将剑竖挡在身前,以备随时格挡,使那老者无功而返。 老者嘿嘿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了曾齐云的意图,就在两剑相交的一刹那,猛然的移步,错开了剑锋,接着身体变换到一侧,剑如之前,仍是指向腰间,只是这一次乃是侧面出击,不过威力丝毫不差。 曾齐云大惊,早就防他有后招,只是没料到如此迅猛,这时想要格挡已然不及,只得将身子向前一扑,借此躲过。老者的一剑落空,虽没有刺中曾齐云的身体,不过一身粗布的长衫后面已被刺破一个大的缺口。 文萤“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旁边观战的少年得意之极,大声说道:“师父英明神武,这小子根本不是对手。” 曾齐云借着一扑之势,免了开膛破肚之厄,若以得常人,早就被吓住了,可他近几个月来,经历大小战役着实不少,早就练的应变神速,猛的回身,长剑扬起,就是一招“秦琼挥锏”,立时扭转劣势。 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剑法。” 第十章 恒山 二 老者避过了曾齐云的迎头一击,见他应变的如此的快捷,心里佩服,口中自然发出了赞叹。 曾齐云这一招使用完,见那老者轻松的化解,心里惊骇,适才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名老者的剑法一精如斯,而他那百试不爽,威力无俦的“秦琼挥锏”竟在老者的眼中如此不堪一击,又想起昔日林平之对他的叮嘱,辟邪剑法虽只有七十二路,不过每招剑法都有几十招的变招,一路使将下来,自然是无有穷尽,而他只不过每招之中,只会三两个变招而已,老者既然侵淫多年,于每招的变化之中,比起自己来,是有天壤之别。只不过老者适才用的辟邪剑法,也不正统,总觉得怪怪的。又想起那当胸的一剑,似乎是“直捣黄龙”,想到此处,曾齐云心中豁然雪亮,顿然进入一片新天地,原来辟邪剑法的每招之间,尚有踪迹可寻,一旦时机得当,将每招连贯起来,那可真是威力无穷无尽,不外乎大家如蚁附膻的追逐了。 老者见他脸色忽喜忽忧,忽红忽绿,还当他有精彩的妙招,或者是什么阴谋诡计,哪里知道是自己的连环剑招启发了他。 曾齐云又想,若是自己早早的领悟到此中的真谛,也不会在江南之时,被岭南三雄逼得团团转,到的曾家庄之后,被几个小门派赶的无处藏身。 老者笑道:“小子你果然应变奇速,我没有看错你,这一招你是接住了,身下还有九招,你可要当心。”曾齐云道:“晚辈说过,前辈只管出手就是,十招之约,不说也罢。”老者道:“我身为前辈,如果占了你的便宜,岂不让天下的英雄耻笑,你可要准备好了,我要进招了。” 曾齐云点点头,老者一笑,起身而上,又是辟邪剑法里的杀招,曾齐云仔细一看,却也认得,正是一招“佛光普照”,那是熟得不能在熟了,可他也不敢托大,知道老者变招极多,一不小心,便会中剑,当下也不再强迎,反而将自己的身子一扭,事先躲了过去。 若是常人,自然是不能轻易的躲过如此猛烈的一招,不过曾齐云既然使辟邪剑法,所欠缺的也只是经验与其中的变招而已,老者方才的一招,却是启发他太大了,如果再假以时日,曾齐云也悟的其中的关键,哪里会畏惧这名老者,可是现在时间紧切,容不得他在去考虑其中的破解之道,而且他自忖接不到老者的一招半式,只得整个圈中不停的游走,老者一连攻了几招,连他的半片衣角也不曾划到。 旁边的那个少年不停地在一旁叫嚣道:“只是一味的躲藏有什么意思,可敢跟我师父真刀真枪的过招么?”一旁的文萤道:“有什么不敢,既然我家公子肯跟这个老匹夫斗,自然是成竹在胸,况且之前有过约定,只要出了圈子就算输,我家公子先跟他游斗,消耗他的气力,又有什么不对,这可是兵书上说的以逸待劳。” 曾齐云起初还道自己身法不及那名老者,可是后来,随着二人的你来我往,他渐渐的明悟,老者身法虽快,可以说犹在自己之上,只是到了细节之处,往往不能运转如意,这就给他可乘之机。他剑法虽比不过那老者,可是轻身功夫经过如此扯平,倒是胜过他,如此一来,反而表面上占尽了优势,尽管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功夫是万万不能长久的。 老者起初说与曾齐云十招之约,如果一旦实施下来,曾齐云虽可来回游走,但是却必须接他的招式才行。这次经他这么一改,只是以一个圈子为界,就没有那么容易,能战则战,不战则走,只要不出圈子即可,委实是占尽了便宜。老者年老力衰,而曾齐云却是正值壮年,经得起持久的消耗,再次攻出了五六招以后,老者彻底地明白,自己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万万不能把曾齐云逼出圈子,那就非输不可了。 曾齐云这与他老者斗了约么有一炷香的时间,又使力甚巨,辟邪剑法其内在的纰漏渐渐的显现出来,再也不敢在用力窜越,好在此时老者的速度也有减缓,两人一时之间倒仍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文萤不知曾齐云身上的顽疾,眼见老者气喘吁吁,似有不敌,还道是曾齐云即将获胜,大是乐观。一旁的少年眼看自己的师父处于不利的境地,哪能不急,当下不及细想,抽剑而上,便要相助。 文萤哪能由他胡来,立即娇嗔一声,伸出双手,截住了他,那少年见她十指状如兰花,拂拂戳戳,姿势曼妙,委实难以招架,他就是独斗眼前的少女都不一定拿得下,跟别说分心相助他的师父。 此时的老者忽的剑法一变,剑法不再飘忽不定、状入鬼魅,反而变得庄严肃穆、气象万千,每一招下去都大开大合,石破天惊。曾齐云心里一怔,心想这是哪个招数,按理说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我都见识过,虽说不能尽数习会,但也不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招式。就在这一耽搁的功夫,老者的长剑已然递到,曾齐云骇异之下,急忙右闪,虽反应不慢,却还是被刺中了左肩。 他中剑之后,禁不住”啊”的一声惊呼,一旁的文萤自然是听的真切,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只是大声喊道:公子小心!这是嵩山派的剑法。” 曾齐云听得文萤的点破,已然开悟。正在这时,老者长剑一递,又一次攻了过来,却不是方才那个少年用过的嵩山剑法么?”既然知道了他用的不是辟邪剑法,曾齐云的心里大定,之前他还当老者用的是辟邪剑法,难免走神,吃了略一犹豫的亏。 江湖之人比试,一般先是看出招之人的路数,然后在用相克的功夫,以求制胜。不过曾齐云所知其他帮派的武学甚少,也就不会按部就班的去找相应克敌之招,又加上他自知不是老者的敌手,一心求稳,但要自保而已,是以老者连出几招诱敌之招,都被曾齐云弃之不顾,他还以为曾齐云果然有慧眼,不愧是林平之的高徒,连几个极为隐蔽的诱招都能看破,心里愈发的嫉妒林平之,他怎么这么好的运气,轻易的就收到这么聪慧的徒儿呢? 老者一看嵩山剑法不能制胜,又使出了华山派的剑法,华山剑法讲究的至轻至灵,至灵至性。但见老者的招数使将出来,翻转腾挪,大袖翩翩,果真是好看之极,不过曾齐云可是没有功夫欣赏,只管使自己的剑法,他除了曾家剑法,就只会用辟邪剑法,偶尔看到老者改用辟邪剑法的空当之际,就出招攻上一两招,却也只是隔靴搔痒,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老者变来变去,曾齐云也不与的长剑相交,唯恐他内力深湛,被自己的长剑吸取,或是震断,那可就必输无疑。 按理说这是老者年长,终究是内力深湛,非曾齐云孺子可比,应该是他的长处才对,应扬长避短,舍弃轻巧的挪移,换做内力比拼。可那老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一味的抢攻。曾齐云与他斗了半晌,不由的颇为诧异。 老者与曾齐云在圈中打斗,皆是以快打快,在外人看来,那可是眼花缭乱,毫无凶险可言,可是曾齐云与那老者却不是这样想,那是以命相博!老者眼见与他消耗的时间越长自己越是被动,又见他偶尔用处了的辟邪剑法对自己影响颇大,而且都是在自己换剑法的空当,一时之间,大为明悟,心想这小子只是熟悉辟邪剑法,如果自己只用一门剑法,他定然不能贸然出手,没有剑法变换之间的空当,那他就没有反击的机会。 想到此处,老者将手头的一招辟邪剑法使完后,换做只用嵩山派的剑法,果然如他所料,起初曾齐云上能招架一二,可到了后来,就只能游走,闪避也只是相应而变,根本不成招式。 老者哈哈一笑,叫了声”着”,“噗”的一声轻响,曾齐云的左腿已给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行动大为减缓,文萤在一旁看的真切,大为焦急,但他被那少年缠住,不能前来救援,心里默默念叨,为何小姐还没后来。 老者又是一剑刺上,直奔曾齐云的右足,这次他的目标,可不是只将他刺伤那么简单,曾齐云深知,如果这一剑给他刺实了,那自己的后半生非得残废不可。 就在当口,破空声传出,接着飞来一件黑糊糊的事物,“啪”的一声,荡开了老者的长剑,曾齐云于恍惚之中,见那物事颇为熟悉,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文萤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了,小姐已到,曾齐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那黑糊糊的事物打在了老者的长剑上之后,老者一时拿捏不住长剑,“嘭”的脱手而出,曾齐云又是不明白,怎么老者如此脓包?自忖自己的话,虽不致剑势不变,但也应握在手中才行。 第十章 恒山 三 老者大怒,喝道:“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他这话一说完,只见从西方的路口处,来了一行三人,中间为首的是一名蒙面的女子,他身旁跟着两名胖瘦的老者,形貌古怪,那名矮胖之人一只脚赤着,邋邋遢遢。 方才与曾齐云相斗的老者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剑,剑尖之上穿插着的正是这名矮胖子的一只破鞋,兀自摇荡不已,不由的怒火中烧。 此时文萤也与那个少年分开,不再打斗了,少年拾起了老者的长剑,并把上面的鞋子摘了下来,把剑递给了师父,转而将破鞋仍给了矮胖的老者。矮胖老者既不称谢,也不生气,自自然然的将那双鞋又穿上了,还是那番模样。 文萤惊喜到:“小姐,你们终于来了,奴婢保护曾公子不周,还请小姐责罚。” 蒙面的女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文萤知他原谅了自己,心中大喜,接着闪过一旁,曾齐云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位几次三番在暗中相救自己的神秘女子。 蒙面女子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劳德诺前辈,失敬失敬,向来听说当年尊师岳不群以及左冷禅都得到了林家的《辟邪剑谱》,只是左盟主得到剑谱,似乎有点纰漏,这才致使在嵩山的五岳并派大典上,惜败于岳不群,你身为二人的高徒,应该是继承了他们的衣钵才对,我还道是前辈早已作古,没想到还能有相见之面,果然是我福源深厚。” 劳德诺一怔,眼前这个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的隐秘,果真是非同小可,他是在华山派的卧底,真正的身份确实嵩山左冷禅的弟子,后来他从越不群处盗的假剑谱,致使恩师左冷禅受骗,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以为启齿憾事。 这事虽大,不过江湖之人知之甚少,又加上过了十几年,应该少有人知道才是,而这个少女竟然轻轻巧巧的说了出来,不带丝毫的阻滞,这才刮目相看。 少女旁边的矮胖老者道:“劳兄你可好,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们兄弟两个。”劳德诺眉头一皱,说道:“恕我眼拙,不认的两位,还请赐教才是。”高瘦的老者难得露出笑容,淡淡的说道:“你不认识我们,我可对你印象颇深,当年孤身一人,前往昆仑山,要我师尊往嵩山助战,我师尊本想不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你,给你硬拉去了,我兄弟当时也在场,难道你忘了么?” 劳德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两个就是昆仑派虚实二老,我老来糊涂,记不真切,还请恕罪。” 矮胖的老者道:“劳兄不必如此,我们都是老相识,也不用这些俗礼,这是没有想到,能在此处得见故人,也足以大慰平生,只是世事沧桑,白驹过隙,尊师惜败于岳不群,成全他的竖子之名,可着实令人兴叹。” 劳德诺默然不语,隔了良久,这才说道:“不知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请的动你们两个方外之人涉足江湖,唉,看来武林中日后必然会有大动作。” 矮胖的老者道:“劳兄何必如此伤感,我兄弟此番出山,却也是心甘情愿,我看你如今也身单力薄,难成大事,不如加入我方阵营,也让小姐给你谋个差事。”劳德诺听到此处,豁然惊醒,冷笑道:“我知道了,原来这位小姐是朝廷之人,你们两个竟然晚节不保,做了朝廷的鹰犬。” 高瘦老者面色大变,说道:“劳兄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兄弟自打出生以来,除了年少猖狂,在中原闹腾几日,后就一直在昆仑隐居,至此我兄弟已有七十多岁的年纪,业已行将就木,哪里回去在乎名利、声望,之所以会跟着小姐,也是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让百姓更加的安居乐业罢了。” 曾齐云听到此处,暗暗的点了点头,心想:这高瘦的老者说的果然不错,深处江湖之远,尚忧其君,乃是大丈夫,真君子的风范。 劳德诺嗤笑道:“虚尊者不必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近些日子以来,听闻不少江湖江湖上的成名之士,都无缘无故的离奇死亡,而且都是胸口受了重击而死,这样看来,一定就是两位的手笔,哈哈,果然是忧国忧民,人之楷模。” 矮胖的老者大怒,便欲发难,高瘦的老者摆手止住,接着说道:“些人都不服王化,自然是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曾齐云至此方知,原来在江南之时,听到见到的那些离奇死亡之人的故事,就是眼前颇受自己尊重的两位前辈的杰作。 三人说了半天,这时才听那名蒙面的女子说道:“劳前辈,不知虚长老建议的加入我方的阵营,共图大事之事,你认为如何呢。”劳德诺笑道:“我机关算尽,为世人所不齿,可绝非是卖主求荣,甘当走狗之辈,我是不会答应的,尊驾无需再说,我倒是要奉劝两位故交,悬崖勒马,未为晚也。” 高瘦的老者道:“悬崖勒马,哈哈,说的不错,不过悬崖勒马的人该是你,而不是我们。”曾齐云见他们说的甚僵,迟早会有一番打斗。他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只听得那个蒙面的少女说道:”虚实两位尊者,不要跟他废话了,我们走。”矮胖的老者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就要抓住曾齐云的右臂,显然是想带他一起。 劳德诺将长剑横在身前,当住矮胖老者的去路,说道:“你想干什么,这个是我要的人,你也想插手。”矮胖老者将眼一瞪,说道:“小姐要的人,岂容你来放肆,还不离远点。”劳德诺大怒,说道:“我看要走的是你才对,接我一掌。”说罢,他猛然将放在胸前的双掌推出,呼呼有声,曾齐云离的不近,却仍然感到气势锐不可当。 劳德诺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出剑,身体往后一退,便已刺出了凌厉的一招,矮胖的老者固然能伤到劳德诺,可他的胸口难免得开个窟窿。 劳德诺见他撤掌,知道时机难等,须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才是,想到此处,挺剑便刺。矮胖的老者不敢硬接,连忙后退,那知劳德诺一招过后,不再收手,接连刺了几剑,迫的老者险象环生,直到高瘦的老者出手,这才破了劳德诺的剑势。 高瘦的老者不再含糊,高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哥俩就会一会阁下的高招,还请指教。”他深知劳德诺的剑法超绝,尤其是贯通了辟邪剑法,当初他与曾齐云相斗之时,那时候曾齐云学剑之日上短,未免有不精之处,饶是如此,仍然凭借几手快剑与己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虽说当时他有故意想让之嫌,但是辟邪剑法的精要之处,确实给他们看了个明白,知道这门剑法纯以速度取胜,由于太快,剑法中的破绽也被遮掩住了,目前尚无有效的破解之法,而劳德诺浸淫多年,剑招中精妙处的使用,与曾齐云相较,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劳德诺笑道:“就算是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又岂会怕了,尽管来就是,让我也看看昆仑派的武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高矮老者相视一笑,果然是同时出手,两双手掌,四条手臂,催动的内劲,劳德诺顿时如一条摇摇摆摆的小舟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随时随地都有覆灭的危险。 此时曾齐云缓缓的退了开去,走到了文萤与那蒙面少女的前边,谢道:“再次承蒙姑娘出手,感激不尽,”蒙面的女子点了点头,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有小萤与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曾齐云虽听他说的怪怪的,但也不疑有他。 与劳德诺一起的少年就在远处,紧张的看着场中的一切,只见劳德诺被那一胖一瘦两人如铁桶般的围住,只见掌风来回的催动,封死了劳德诺前后左右的去路,随时都有危险,两人的掌力每次都到不了劳德诺周身的一尺处之时,即被他用精妙的剑招破解,但两名老者掌风呼呼,凭借内力催动,而劳德诺只是长剑挑刺,并不用丝毫的内力,自然是占尽了便宜,相信只要两人的内力耗尽,便无计可施。 蒙面的女子眉头微皱,显然也认识到了当前的形式,她回过头来对曾齐云他们说道:“我看两位前辈一时半会战胜不过劳德诺,曾公子还是与小萤一起提前走吧,有我在这里接应,料想无事。” 曾齐云道:“不行,那人是冲着我来的,岂能让你们冒险,还是小姐与文萤姑娘先行离去,我在此殿后,他奈何不了我的。”蒙面的少女笑道:“公子果然是重情重义,劳德诺想要的也无非是公子手中的《辟邪剑谱》,只要你一走,谅他也不敢得罪昆仑派,这样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文萤见曾齐云还在犹豫,赶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公子不要迟疑了,小姐自会有应对之策,不劳我们费心,这就走吧。”说罢,他拉起曾齐云便要东去。 一旁的少年呼的拦在了两人的身前,说道:“想要离去了,先得过我这关才行。”文萤不屑道:“就凭你?”蒙面的女子上前一步道:“张公子你也在此,方才未能招呼,还请赎罪。” 第十章 恒山 四 少年一愣,说道:“怎么你认识我,还知道我姓张!”蒙面女子格格娇笑道:”我不仅知道公子姓张,还知道你叫张小宝。”张小宝惊异的额头见汗,颤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名字,只有我师父,只有……”蒙面的女子道:“只有什么,我还知道你有个哥哥叫张大宝,还让你给你亲手打死了。” 张小宝”啊”的一声惊呼,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文萤不耐烦的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走开点,别碍着我们的道路。” 张小宝兀自在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怎么她都知道。” 眼看这文萤二人就要离去,这时张小宝惊醒过来,猛然喝道:“休要耍我,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余毒也。不过,既然让你们点破,我也不能就此放任你们离去。”这一句话说完,张小宝口中虽说不能放过曾齐云二人,不过出剑攻向的却是在一旁的蒙面少女,曾齐云也没有料到,他会出手对付身后的女子,只是自己做好了防备,不疑有他,眼看着那名蒙面的少女就要中招,想要救援已是不及,急切喊道:“小姐小心。” 张小宝先是跟曾齐云战过一场,料定不是他的对手,由于文萤比过一番,心知要想战胜她,没有个百十招是不行。 时才见那少女指挥若定,几人都听命于她,心想只要抓住她,便可号令那两名高瘦的老者,便可逼迫曾齐云交出《辟邪剑谱》,这才声东击西,引开曾齐云与少女的注意力,豁然出手,显然是志在必得,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蒙面少女少女的实力。 就在曾齐云说要她小心的当口。蒙面少女笑了,虽然是蒙着脸面,但是曾齐云看出她是笑了,而且还是笑的那么灿烂。 张小宝却是在心里暗骂,心想你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一剑再无顾忌,终于刺到了那少女的飞起的衣衫,忽的张小宝一想,不能就这样把她刺死了,没有了挟制,不但大大违自己的初衷,这些人还不得跟我拼命,想到此处,猛的变招,长剑右刺,毅然的伸出左手,便要以小擒拿手法制住她。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曾齐云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长剑亮出,直刺张小宝的手臂。张小宝无奈之下,只得舍弃,向右一转,还是之前攻击少女的姿势,只不过转向了右方而已。 曾齐云见到自己的救援的利,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再接再厉出招教训张小宝一顿,却在眼前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文萤咯咯娇笑,扶起了摔倒在一旁的张小宝,柔声的安慰道:“你没事吧。”张小宝脸色铁青,却还是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没事。” 原来就在曾齐云看到蒙面的少女得救,想出手整理张小宝之际,却见张小宝的长剑虽是转向一旁,可是蒙面的少女却依然是在他的前方! 张小宝哪里料到这名少女竟然也是身怀不俗的功夫,一惊之下,早就失去了斗志,这一剑无论如何也不敢前刺,只得又往右边一带,虽是如此,蒙面的少女依旧阴魂不散,拦在他的剑尖之前,张小宝惊骇之下,又是将剑一斜,那名少女又是紧跟而上。就这样来回三次,彻底的将张小宝搞崩溃了。 文萤扶起张小宝之后做个了鬼脸,接着对曾齐云说道:“公子我们这就走吧,若不然待会劳德诺战胜了两位尊者,我们可就走不了。”曾齐云见那少女功夫了得,胖瘦二老也是武功高明之辈,也就不再推托,二人联袂而去。 劳德诺自然是将场中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暗叫张小宝脓包的同时,剑尖上又加重力度,明显地是又快了三分。 虚实二老颇感压力,渐渐有支持不住之势,待到看到曾齐云走得远了,离了二人视线,这才松了口气,放缓了掌中的力度。 劳德诺跳出了包围圈,虽已活动自如,却也不去追赶,反而是扶起了委顿不堪的张小宝,接着斥骂道:“怎么如此的脓包,人家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敢去刺,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吧。”张小宝听师父教训自己,诚惶诚恐,唯唯诺诺。 劳德诺说完这句,蓦然长剑一挑,蒙面的女子一声惊呼,接着围在脸面上的黑巾被风刮开。张小宝此时恰在那名少女的对面,开始还怨怨艾艾,等到见到那名少女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得痴在哪里。 眼前的少女实在是太美,简直超出他所认知的范围,纵然是劳德诺年老力衰,见过女人无数的人,都为之心颤,更别说是张小宝这个血气未定的少年。 此时的张小宝哪里在有半边委屈的样子,只感到纵是被他刺死了,那也是三世修来的荣幸! 少女一张粉脸泛红,樱唇微竖,恼怒道:“劳德诺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尊容也是你们能看的?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虚实二老两位前辈,立即替我杀了这二人。” 昆仑二老在那少女的一旁,只看到了她的侧面,但只是侧面,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又听得她吩咐,二人心里忽变得大为嫉妒,他二人跟随少女几个年头,尚且不曾见过他的真面孔,眼前这两个人又有何德何能,有此造化,又仿佛是自家武功秘籍被人借去看了,虽然还回来了,可总不是个事。 矮胖老者大喝一声,接着二人直扑而上,劳德诺猛的将张小宝推在一旁,笑道:“怎么你们两个手下败将还要比不成?”手上却没有闲着,一把长剑使娇如长龙。 二人不答,只是将内劲不停的催动而出,劳德诺被迫应战,仍是势均力敌,变回了之前的那番光景。 那少女又将黑巾蒙上,虽心里不忿,但看到张小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直觉的自己的的美貌能令他销魂成这样,芳心已是暗喜,之前的恼怒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昆仑二老力斗劳德诺,没过多久,又是大处下风。此时场中的节奏被劳德诺掌控着,二人被耍地团团转,可是劳德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一时半会也是不能。 矮胖的老者眼见这样下去二人必输无疑,接着对蒙面少女道:“小姐,要不要我们出绝招,真的杀了他们。”矮胖老者虽知一旦二人双剑合璧,劳德诺只有死路一条,但他还是有所顾忌:一是怕劳德诺狗急跳墙,临死反击,难免玉石俱焚;二是他二人对劳德诺要心存幻想,总觉的如果他能归顺,委实是一大助力。 蒙面少女已知实尊者所指何事,再看张小宝那失魂落魄的表情,竟是不想再杀他们了。想到此处她说道:“既然曾公子已经平安脱险,我也不再与他们两个一般见识,就放他们是了,两位尊者不要在于他相斗了。”二人听了此话,如蒙大赦,立即退了开去。 劳德诺哈哈一笑,说道:“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说实话我都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没有争名夺利之心,所以小姐的邀请只好拒绝,还请见谅,若我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如果有小姐如此天香国色美人的邀请,别说是杀一两个江湖人士了,就是欺师灭祖,千夫所指,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只是可惜,唉,可惜可惜。” 蒙面的女子也不理他,直接对胖瘦老者说道:“两位尊者,我们走,别跟他废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的麻烦。” 那名高瘦的老者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劳德诺说道:“劳兄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在此还是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滨,莫非王臣,及早回归才是,你就算再厉害,又厉害过千军万马么?” 劳德诺说道:“原话奉还,我倒是奉劝你们一句,亡羊补牢,悬崖勒马。好了,你我言尽于此,你们还是快走吧,今天就冲着你们两个的面子,不再去找那小子的麻烦,不过再要碰到,那可说不得。希望他们两个能离得远远的,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更好,若是再让我遇到,不会客气。” 张小宝眼目送蒙面的女子消失在尽头,怅然若失,劳德诺敲了一敲他的头说道:“怎么你小子看上人家的姑娘了?”张小宝脸色一红,连忙辩解到:“哪里有,哪里有,怎么师父你受伤了。” 这时劳德诺盘坐在地上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刚才使力过巨,有些虚脱,为师毕竟是年纪大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只是可惜我奋斗了大半辈子,无缘得见真正的《辟邪剑谱》,无论如何是不能闭眼的。” 张小宝听他说的真切,立即拍着胸脯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定将《辟邪剑谱》得到,原封不动的给您老人家过目,完成您的心愿。” 第十章 恒山 五 劳德诺颇为欣慰,说道:“我能在年老之时有你陪在我身边,足以心满,只是我的功夫大部分都传给你了,而方才用的辟邪剑法又是残缺不全,给你也是无益,反而会令你走入旁门,从而贻害无穷,为师之所以不择手段的要得到《辟邪剑谱》,其中也是有你的原因在里面,你可知道。” 张小宝点了点头,说道:“弟子明白,师父也是为了弟子能够扬名江湖,立足武林,师父放心,等弟子剑法大成之日,一定会将师父的名声传扬出去,遐迩皆闻,而且还会手刃师父的仇人。” 劳德诺甚是欢喜,说道:“这才是师父的好徒儿,我们也不再这里耽搁,你马上东去,将曾齐云逃离的消息散播出去,多增加些流言蜚语,一定要搅动江湖上乱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他的确切去路,才能坐收渔利。”张小宝称诺,二人当即约定好下一次的碰面时间,之后张小宝与劳德诺分开,沿着曾齐云的轨迹追去。 当初张小宝救了林平之出来后,听从了林平之的安排,二人又潜回了地牢,就在他外出找吃的之际,被曾齐云乘机发现了林平之的所在,救了出来。二人走后,张小宝发现不见了林平之,颇为焦急,联系了劳德诺,劳德诺也是不知。 后来张小宝就在杭州、南京一代晃悠,这天终于听说了辟邪剑法在临安出现过,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去,又见到了流传的画像,知道一人是林平之无疑,心里大为懊恼,不知是谁带走了林平之,暗中发誓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不过后来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料林平之不是去福建,就是去洛阳,福建虽是林平之的老家,现在没有半个人了;洛阳是他外公家,反而可能性大些。于是张小宝火急火燎的赶到洛阳,等了了些日子,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这天正与收拾一下,到福建再去看看,不料未等出发,就听说王家来了一个新女婿,张小宝见事情有蹊跷,就扮作宾客前去查看,起初也没有什么,到了后来,见到曾齐云使出了辟邪剑法,已然猜出些眉目,知道曾齐云一定见过林平之,很是有瓜葛。那时人多,他不敢放肆,又因为自己势单力薄,出来之际,就给劳德诺发信将大体的情况一说。 也就是在他放飞鸽的功夫,曾齐云已经离开了王家,转而北上回曾家庄。这一下虽在张小宝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正中他的下怀,因为劳德诺就是在华阴附近,正好顺路。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华山脚下,找到了劳德诺,二人一起到了曾家庄。 等到他们来的时候,黄河帮、天河帮的帮众已经到了,二人便埋伏在附近,静观其变。 再到后来双方人马大打出手,以及院中起火,全部落到了二人的眼中,就在别人慌乱无措之际,劳德诺又拉着张小宝出了城门,提前埋伏在山坳之处。起初他还倒是劳德诺昏了头脑,等到见到曾齐云之后,这才佩服起劳德诺却有先见之明。 蒙面女子在前方疾走,身后的两名老者紧跟在后,等到离得劳德诺远了,蒙面的女子这才说道:“我观劳德诺为人奸猾,不知能不能为我所用,他虽出言不逊,对我多有冒犯,但我也是心存幻想的,一心收为己用,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矮胖的老者答道:”我看这个小子就是死撑着,没什么真功夫,那是只要小姐一声令下,我二人施展两仪剑法,任他有三头六臂,也是难以逃脱。” 蒙面的女子显然是听不惯此话,颇有些恼怒,接着道:“我问的是他能不能为我所用,又不是说他的功夫胜过两位。”高瘦的老者显然是聪明的多,忙说道:“要说这个劳德诺,功夫确实也够高,不过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为人又是奸诈无比,唯一一点优点还算是尽忠尽义,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比会归顺的。” 矮胖的老者道:“我有一个办法,劳德诺想要的无非是林家的《辟邪剑谱》,只要我们给他《辟邪剑谱》,他一定会归顺的。”高瘦老者道:“糊涂,众所周知《辟邪剑谱》唯一的一本在曾齐云的手中,我们难道问他要出《辟邪剑谱》,再给劳德诺么,这可是一笔糊涂账。”实尊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确实够糊涂的,劳德诺七八十岁,还有几天好活的,而曾齐云正值年少英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蒙面的女子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就不对劳德诺心存幻想,以后再见到他们中的任一个,一律格杀勿论,你们可听清楚?”昆仑二老连忙说道:“谨尊小姐的吩咐。” 曾齐云离开了众人,这才大松一口气,接着他颇为担心的问道:“你家小姐不会有事吧。”文萤笑笑道:“我的功夫你认为怎么样?”曾齐云说道:“姑娘的功夫确实高明的很,在江湖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吧。”文萤点头道:“的确如此,我的功夫放在江湖上,也应该能勉强进入一流好手的阵营,我家的小姐比我的功夫可高得多,这样一来,你可就大可放心了吧。” 曾齐云早料到这样,方才她在作弄张小宝的时候,那几下诡异的功夫,令人大开眼界。就是自己都不一定能使得出来。 文萤道:“我们下一步该到哪里去?还是去恒山么?”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是无家可归,只能去去恒山派找仪清师太庇佑了,相信母亲不久之后便会来接我,那是我的剑法也会大成,就不会成天被人追的到处跑了。文萤,谢谢你陪我一路到此,既然你们小姐也来了,我们还是就是别过,你快回去吧。” 文萤一听曾齐云要他离去,不由的眼圈一红说道:“公子一定要赶我走,难道你就这么的讨厌我?”说道此时,曾齐云见他的眼眶里有泪珠打转,看来自己不该说这番话才是,便要找词安慰,就这一耽搁的功夫,她泪珠已然流了下来。 曾齐云可给弄得手忙脚乱,连忙道:“我哪里是讨厌姑娘,喜欢还来不及,只是你家小姐在此,我有怎好腆着脸把他的贴身随侍据为己有呢。” 文萤听到曾齐云这么说,方才破涕为笑,说道:“不会了,刚才公子也有听到,小姐要我一路跟随公子,服侍公子,如果公子讨厌我,文萤二话不说,立即离去;如果公子只是担心小姐会怪罪,那没必要,我就安心的留在公子的身边吧。” 这话说完,再看曾齐云脸色尴尬,知他是口是心非,文萤又接着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要不然一会劳德诺他们又要追上来了。” 曾齐云至此才无话可说,见她一会苦,一会笑,哪里猜的透少女的心事,只好依着她了。 再往前走一段路程,眼见着红日当空,艳阳普照,虽已是秋天,可是中午的炎热确是丝毫的不减。二人到了官道之上,一无马匹,二无小店,虽有银两,却无用武之地,只好一步一步的捱将下去。 终于到了下午落日时分,才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茶棚。说是茶棚也只算是勉强,因为它到处破败不堪,几跟破烂的茅草、麦秆搭在上面,周围有四根早已腐败多年的木柱,若是赶上狂风暴雨,还真的它不堪一击,被风一吹,就会倒了呢。 不过曾齐云现在口渴难当,哪里顾得了这些。急忙与文萤进内,未等坐定,咕咚一口,一大碗茶水进肚,茶博士赶忙又来倒茶,曾齐云又是一口喝光,到最后足足喝了十多碗,惊得倒水的老者挢舌不下。尽管都是口渴,文萤那就文雅的多,曾齐云待到喝饱只后,这才看到文萤在哪里慢慢的细品,不由的惭愧异常。 茶棚并无干粮可卖,好在曾齐云水喝的足够,一时半会也不觉得饿。等到文萤也放下手中的茶碗之后,曾齐云这才问茶博士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可由客店可住。 茶博士说道:“这里是回头坳,再往前走十里地,就有个三里庄镇,镇上有间客栈,两位客官可以到那里去住店。”曾齐云道了声谢,这才与文萤一起,向老者所指的三里庄赶去。 路上文萤说道:“曾公子,你说回头坳指的是哪里,是不是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个山坳?”曾齐云说道:“我看八成是那里,那个地方除了你亲自过去,不会知道之中的险恶,看来也是奉劝那些有心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才好。” 曾齐云年少之时,时常听见自己的母亲念诵佛经,又常常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八字箴言挂在嘴边,这是又听她提到“回头”二字,便不自觉的用了出来。 第十一章 迷离 一 没有半刻钟,曾齐云与文萤到了三里镇,此时夜色渐深,镇里的行人甚少,偶尔在街旁遇到路人,他们也是匆匆而行,顾不得身旁的路人。曾齐云费了好些功夫,这才找人问明了路径,沿着客栈的路赶了过去。 三里镇最大也是唯一的一间客栈乃是迎宾客栈,当曾齐云与文萤二人进入之后,小儿忙不迭的迎了上来招呼,并问道:“两位客官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快里面请。”文萤说道:“小二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晚了,我们当然是住店。”曾齐云白了她一眼,说道:“先来一席酒菜,然后在准备两间上房。” 小二面有难色的说道:“两位客官,不好意思,酒菜我们有的是,管饱,可是这个房间么,确实没有了,我看两位……”曾齐云眉头一皱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有备用的房间吗?”小二说道:“我们镇小,之前可很少有人光顾,生意倒是冷清的很,可是最近两三天,竟然来了这许多的江湖好汉,小店的客房早已经人满为患,远远地不够用,连平时掌柜伙计住的房间都空出来,这不刚刚不久有一位客官离去,空出来的这间房间,也甚是不易,还请两位将就吧。” 曾齐云又问道:“附近可还有其他的客栈。”小儿摇了摇头,说道:“整个三里镇再也没有,只此一家,我看外面这么黑……小的先给两位客官准备酒菜,至于是去是留,等到两位在行定夺就是。” 曾齐云还要再说,文萤抢过来道:“一间就一间,我们夫妻二人自然是住一间,就这么定了,小二你赶快准备吃的,把这里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要快!”曾齐云苦笑一声,也没有反对,心想这样也行,大不了自己在桌子上趴一晚,也就是了。” 曾齐云与文萤刚刚坐定,文萤说道:“还是怪公子你,要不是你把那些妖魔小丑,魑魅魍魉招了过来,我们何以至此。”曾齐云苦笑道:“确实得怨我,若不是我引得他们到我家来抢夺剑谱,又怎么会连累父母,还会了曾家大院,致使你我二人流落至此,若非如此,我们还在家中赏月呢!”文萤也是感叹连连,她又何尝不是。 曾齐云见她颇为落寞,知道都是想念亲人,接着开解道:“不过这样也很好啊,起码我还认识你这个新朋友,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同时我也知道了世情冷暖,也不虚此行。”文萤听完之后,破涕为笑说道:“公子真会安慰人。”然后又面色一红,小声说道:“这也是奴婢的荣幸。” 曾齐云说道:“文萤姑娘,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自称奴婢,我听着不习惯。”文萤点头道:“那公子以后也不许叫我姑娘。”曾齐云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呢?”文萤道:”你跟小姐一样,加我小萤就行了。” 曾齐云哈哈笑道:“好,以后我就叫你小萤。”正巧这是小二也将饭菜端了上来,曾齐云夹起了一块辣子鸡说道:“小萤,这块辣子鸡就给你吃吧。”文萤面色更红道:“那奴婢……不,小萤就谢过公子了。”曾齐云呵呵而笑,说道:“话说中秋时节,明月正是一年最好最圆的时候,可是却又应了苏东坡的那句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文萤接着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刚说罢,二人相视一笑,曾齐云道:“不说了,我们喝酒,今天来个一醉方休。”此时他逃脱围困,又躲过了劳德诺的堵截,可谓是真正的绝处逢生,加之中秋月圆之夜,不免情难自已,这才连说一醉方休,也有一醉解千愁之意。 文萤附和道:“那我们就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说罢,高声对小二说道:“小二哥,换个大碗来,这么小的一个碗,怎么能尽兴呢。”小儿连连称诺,说道:“公子小姐少待,这就给你们换个大碗。”说话的功夫,小儿已经到得内堂,拿出来一个白色的陶瓷大碗,说道:“不知这个公子小姐可曾满意。” 文萤道:“满意,满意,来,这一两银子赏给你。”小二接过了银子,顿时大喜道:“这就给两位满上,公子小姐慢慢饮。” 小二倒满一大碗酒之际,曾齐云早就对着酒坛喝了起来,文萤之后这才举起自己的大碗说道:“公子,我先敬你一杯。”曾齐云豪气大升说道:“好,我们就先干了这杯。”说罢,坛碗相碰,皆是一饮而尽。 曾齐云喝的尽兴,只想舞之蹈之,跳之歌之,好在此时客栈中人数甚多,他也不能失了礼数,只能强自按耐住。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一行四五名汉子,几人刚刚进屋,就已经高声地喊了起来:“掌柜的可在,赶快给大爷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吃完之后我们也好赶路。”小二知道这些江湖汉子不能得罪,只是仔细应付,唯恐一个不小心热火上身。 未过多久,曾齐云喝的醉眼惺忪,已有六七分的醉意,知道自己不能再喝,正欲招呼小二结账,然后上房睡觉,却听得那刚进来的汉子借着酒意,在那里侃侃而谈,曾齐云听他们说的乃是曾家庄的情况,这便留神细听。 一名汉子说道:“你们说这个辟邪剑法真的有那么邪乎吗,昨天在曾家庄时,我见那曾家大公子是的剑法也是一般,除了速度快点之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旁边的一名汉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曾家的那个小子没有练到高深的境界,自然是差些。” 又有一人说道:“还不到高深的境界?你们可看那小子一人独斗岭南三雄的那个场面,啧啧,可真是……”一人说道:“兄弟你见过?我可是值班去了,并没有参与,愿闻其详。” 这名汉子听得有人发问,顿时来了精神,正了正身体说道:“当时曾家的公子不知为何发疯了,在人群里发现了岭南三雄后,便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我想可能他们之前有过节吧,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拼命,那岭南三雄可不是吹的,话说我到岭南收租税的时候,就听他们的名头在那一带极响,就是魔教的护法、堂主之类的出手,也没能拿下他们,而昨天,再看那名曾家的公子,被三人围在中间,闪展腾挪,可谓是占尽了风头。唉,《辟邪剑谱》就是让我摸摸,就是当即在被人夺走,我也是甘心情愿。” 最初说话的男子说道:“曾家的公子也就是练习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到如此的境地,那当年的岳不群,在嵩山的封禅台上时,立克左冷禅,夺得五岳派掌门之时,那不是更加的厉害了。” 还是他旁边的人道:“记得当时我也陪师父去观看过,岳不群三招两式,就把左冷禅给打趴下了,那时的左冷禅哪里有一代宗师的风范。”桌上的其余私人听她说完,皆是哈哈大笑道:“得了吧,褚师弟,别再吹牛了,我们伏虎门可没有资格收到五岳派的请帖,看来你又是做梦了吧。”他这话一说完,满桌又是哈哈大笑,气氛立即活跃起来。 那名姓褚的男子面不改,心不跳,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反正我就是去过,你们不信拉到。”众人又是”嘻”的一声,乱笑做一团,那人又说道:“不许笑,我说去过就是去过,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曾齐云听他们嘻嘻哈哈,往下说的又不是曾家的事情。一会说道怡红楼的牡丹倾国倾城,一会又说丽春院的丁香色艺俱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绝色,听得曾齐云头皮发麻,好在他急于想知道到底母亲父亲他们怎么样了,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几人说了半天,终于转到了曾齐云走后,曾家庄后来发生的失火之事,曾齐云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父亲母亲与众位前来帮衬的前辈业已脱险,至于放火之人,曾齐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多次与他为难的岭南三雄。 过了一会,那名姓褚的汉子接着道:“你们可知道,曾家的少公子是死是活?”在座的众人都是摇头,那人满脸的得意之色道:“这个我可是知道的。”其中的一名汉子催促道:“既然你知道,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姓褚的汉子说道:“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看的出来,我们为什么不在城中好好的待着,反而跑去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还不是让曾家的那个小家伙给闹的。”一人道:“你的意思是他乘乱逃跑了?” 褚姓之人点头说道:“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就要负责将他抓回来,唉,这是什么世道,我们又打他不过,就算发现他的踪迹,并把他抓住,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辟邪剑谱》也不归我们所有,还不是一样给他人作嫁衣裳。” 第十一章 迷离 二 其余的众人皆是点头赞同,一人说道:“褚师弟,你今天可是终于说了大实话,哈哈,以后再有人说你只会吹牛,我韦仲第一个不答应。”褚姓之人满脸的不懈道:“韦师兄莫要说笑,我何时骗过人,又何时不说实话。” 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起初说话之人叫韦仲。 接着他们又将话头转向了赌钱、饮酒,以及帮内的事物,曾齐云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付完饭钱,两人在小二的引领之下,上了二楼。 进的屋里,虽不见的富丽皇,倒也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曾齐云大为满意,跌跌撞撞的摸向桌边,边走边道:“小萤,今晚上你睡床上,我就在桌边坐一晚就行了。”文萤道:“这可不妥,哪有奴婢睡床上,主人坐桌边的道理!”说罢将曾齐云搀到了床边,说道:“公子还是快坐好,我来服饰你更衣。” 曾齐云虽酒劲涌了上来,却仍能分得清是非,连忙道:“不可,不可,我自己来。”说罢“啪”的一声,跌坐在床上,接着便欲除去自己的靴子,可是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连试几次都失了准头。 文萤过来,动手脱下了曾齐云的靴子后,接着便要脱他的衣服,手刚刚在曾齐云的肩上,他将身体一扭,刚刚冒出一句:“我自己来。”便酒气上扬,咕咚一声,向后仰倒,之后便人事不知。 到得天明,曾齐云醒来之后,已经日上三竿,睁眼一看,屋里空荡荡的,使劲的摇了摇脑袋,这才逐渐恢复了意识,想起昨天是在跟文萤一起喝酒,之后便到了房中,再往后脱去了鞋子,往下就不知道了。想到此处,一看自己的已然只剩下一身睡衣,迷惑半天,尚在思考到底是谁给自己脱得衣服。 正在这时,文萤走了进来,说道:“公子你醒了,我刚刚下去让他们准备饭菜,我这便给公子梳头,下去吃完饭也好赶路。”曾齐云嗫嚅道:“我的衣服,昨天晚上,是你给我换的吗。”文萤笑道:”当然是奴婢服侍的公子,公子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只管直说便是。”曾齐云大窘,连忙道:“满意满意,只是还请姑娘出去吧,我还要穿衣服呢。” 文萤抿嘴一笑,说道:“公子何必扭扭捏捏,当日在无忧谷之时,还不是我服侍公子三天,难道公子都忘了,还是我来吧。”曾齐云忙把被褥围在自己的身上,急切道:“不劳姑娘费心,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曾齐云乃是曾家的大少爷,平时吃饭睡觉都有下人服侍,应该不尴尬才是,但那丫环之类的皆是自小与他生活在一起,也不觉得什么。可文萤确不一样,她毕竟是后来才认识,而且曾齐云现在也老大不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难免感到万分的不好意思。 文萤看他脸都红了,也不逼他,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曾齐云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服,这才松了口气。之后文萤进来给他梳头,这一阵忙活,丝毫不逊于被八大门派逼迫于曾家,直把曾齐云给累的满头是汗。 吃过早饭,二人先是买了两身新衣,扮作刚刚结婚不久的一对年轻的夫妇。为此曾齐云起初还不同意,认为扮作兄妹即可,可文萤不答应,说是一路之上,难免会有人盘问,扮作夫妻两个,省下很多的烦心事。曾齐云一想也是这样,不再推托。之后又到了集市买了两匹马,二人问名了路径,向东驰去。 一路无事,这天二人策马到了一个驿站之旁。 两人正欲通过驿站,忽的被六名大汉拦住,曾齐云看的真切,其中一人就是昨晚喝酒时见过的姓褚的汉子,他旁边的那人就是起初说话的韦仲了。 韦仲说道:“马上之人请下来,接受我们的检查。”文萤在马上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有什么权力查我夫妻两个。”褚姓之人说道:“姑娘你也太没有见识了,我伏虎门一直就是这一带的霸主,过往的客商谁能不受我们的盘查,怎么你们想例外不成。”一行的汉子跟着起哄,嘿嘿哈哈,显然是在嘲笑二人。 曾齐云看了文萤一眼,又将眼神斜瞟向腰间的长剑,意思是说,如果不能商量,只能夺路而出。文萤摇了摇头,曾齐云知道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制服眼前几人那是没有丝毫的问题,可是一旦给他们有了可乘之机,逃跑之后,泄漏了自己的去向那可就不妙的很了。 曾齐云这便粗声粗气的说道:“我夫妻二人,中秋探亲刚回,平时也没来过陕西,有得罪之处,还请几位见谅,我这里有些银子,各位莫要嫌少,回去买些酒菜,权当是下的孝敬大爷。” 韦仲接过曾齐云递过的银子,随手掂了掂,分量颇重,喜滋滋的说道:“按理说这次帮主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凡是往来之人,就算是结婚的八抬大轿,出殡的楠木棺材都是要检查的,只不过今天看你小子很对大爷的脾气,又是乡下人,就放你一马,还不快走。” 曾齐云摸了摸下颚处粘上的长胡子,暗道文萤的手段果然高明。不容的他细思,连忙感恩戴德的拍马而去。 韦仲颇为高兴,说道:“这下今晚的饭菜有着落了。”他的话音刚落,西方来了一乘骑马之人,韦仲细看之下,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伏虎门的少门主贾桦。 贾桦策马赶上,早就看到了韦仲手中掂了掂后,又赶忙揣在怀中的银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问道:”韦仲,这银子是哪里来的,还不从实招来。”韦仲听了口气严厉,知道瞒不过去,哪里还敢不说实话,就将方才的前因后果一说。贾桦双眼微眯,顺着路的尽头看去,果然依稀可见两个黑点,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对夫妻了。 贾桦又问道:“你可看情况壹,方才路过之的那对夫妻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普通的农家衣服,骑着两匹马,而不是两头驴?”韦仲听得他发问,早就骇的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嘭”的一声双膝跪倒,一边抽自己的嘴巴,一边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少门主责罚。”贾桦冷哼一声说道:“别再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去追,如果人跑了,以后你也不用见我了。” 韦仲忙道:“是,是。”这才急着上马,而贾桦早就一马当先的追了过去。 曾齐云避开了检查之人,松了一口气,文萤更是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子诱之以财,果然是心思细腻,令人赞叹。”曾齐云说道:“小萤不要说笑,这也是我听父母他们说的,这才一试,没想到这么管用。我们快些赶路吧。” 两人正欲策马奔驰,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之声,曾齐云转头一看,急切说道:“不好,他们追来了,我们快跑。”文萤也是一惊,说道:“他们来的怎么这么快,领头之人你可认识?”曾齐云细看之下,说道:“我认识,他就是伏虎门的贾桦,这人诡计多端,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曾齐云说完,二人虽策马疾驰,可贾桦所骑的乃是一匹宝马,刚行了不远,几人的差距渐渐的显现了出来,曾齐云、文萤他们骑得马普通凡马,贾桦的确是一匹千里良驹,没过多久贾桦便只身一人赶来上来,他后面跟着十几名的帮众,却是离得老远了。 曾齐云对文萤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跟他耗下去,他的马匹太快,不如我们只拣些小路径走,他的马匹再好,却也不能再那样偏僻的地方追赶我们,这就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文萤道:“如此甚好,我们快走。”恰在此时,正好经过一片小树林。曾齐云、文萤二人一拍马臀,转而进了林子之中。 贾桦大怒,眼看着二人已经成了自己的瓮中之鳖,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让他们逃出了自己的视线,果真是欺人太甚,他也不管不顾后面之人,只是自己只身匹马,追赶了过去。 到了林中,树木太密集,马匹无法奔驰,曾齐云文萤二人早已下马静待。不一会,看到贾桦遥遥在望。接着他大喝一声,说道:“前面的那对夫妻停一下,我有事相询。”曾齐云说道:“贾门主何必如此,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就是你四处要找的曾齐云,有本事你就过来,我们比试一场,你也试试我新学的剑招。” 贾桦进来之时,未曾想到自身的安危,他所看到的、所想到的,只是曾齐云手中的《辟邪剑谱》而已,不过既然来了,不能不想一想自己的退路。 曾齐云在曾家庄时大展身手,就是李铁龙他们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是自己了,想到此处不由的额头见汗。 文萤看他的反应紧张,已明就里,说道:“难不成贾门主真的想来亲自试试辟邪剑法的威力?我奉劝你还是快走吧,趁着我家少爷,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贾桦遂心中惧怕,但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就在这时,林子入口处又传来了马蹄声,他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援军到了,心头大定。 第十一章 迷离 三 曾齐云小声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不如我们把他们打跑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文萤说道:“可万一他们泄漏出你的踪迹,那该如何是好呢。”曾齐云道道:“这事可有些棘手,那依你之见呢。”文萤说道:“要我说,不如把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曾齐云说道:“这个不好吧,怎么能无缘无故的伤人性命。” 贾桦这方有几十个人,对付他们两个人,把握很大,他的胆气也就壮了。这时他说道:“小子你伪装的不错啊,大爷我可以放你一马,只要你吧剑谱交给我。”曾齐云哈哈笑道:“好啊,你要剑谱,先胜过我手中的剑再说吧。”言尽于此,曾齐云也不想跟他多废话,有道是擒贼先擒王,立即出手,直奔站在中间的贾桦。 贾桦知他剑快,不敢用自己拿手的伏虎拳,猛地抽出了后面的大刀,就是一格,曾齐云就势变招,绕到了他的侧面,又是一剑。贾桦连连后退三步,轮展开刀锋,曾齐云见他防守的严密,也不能即刻抢攻,当即停手不动。 贾桦一招过后,给他逼得狼狈之极,难免面子上挂不住,好在对方的剑法高超,这是有目共睹,他能接下一招,反倒是显得其本身的功夫有过人之处。一干手下,皆是叹服。 曾齐云说道:“如果是之前,我虽然胜不了你,可你也拦不助我,现在你不但拦不住我,你也胜不了我,所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做无谓的争夺。”这话倒是不假,之前曾齐云的剑法虽高,可是只是在一招一式之间,极少连贯使招,之所以能恶战数场不败,也无非是占着身法的便宜,那次看过劳德诺的使剑,受益匪浅,只要他肯连续用招,贾桦早就输了。 贾桦脸色铁青,确实感到了压力,那是他之前丝毫非曾有过的,退意已生。 有些人不自量力,明明不能得到的东西,却偏偏不肯放手,难免会吃亏上当,严重的还有赔上自己的性命;有些人却不一样,也有野心,但是遇到自己不能抗拒之力时,懂得识时务,这才能左右逢源,善始善终。贾桦则是属于后者。 贾桦说道:“既然公子的剑法如此之高,理应是辟邪剑法的传人,我今天算是服了。伏虎门以后便不再难为公子,我们就此别过。”说罢他招呼众人就想走。 这时文萤却说道:“除贾门主请留步。”贾桦停住脚步,说道:“难道姑娘不让我们走,那我们就再比试比试。”文萤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赶到此处来抓人,据我所知,你们伏虎门,尤其是你这样位居高位之辈,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出马的。”贾桦不答,似在犹豫,抬头之际,却看文萤给了他一个暗示,猛的脸色一变。 此时文萤站在曾齐云的前面,所以曾齐云并没有看到文萤做的小动作。 贾桦说道:“这是尊主让我们来,他向来是料事如神,大伙都是信服的很,这才一路东来,果真就见到了曾公子,还请……赎罪!”文萤如有所悟,说道:“你们这就走吧,记住今天的所见所闻,切不可对人言。”贾桦连忙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这就离去,这就离去。”说完,又对手下之人说道:“你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在场的众人都是些随风使舵之辈,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也是一个劲的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目送着几人离去,曾齐云疑惑道:“小萤,怎么他们那名听你的话,如此的恭敬。”文萤笑道:“他们自然是摄于公子剑法的高超,这才有问必答,毕恭毕敬的,我只是狐假虎威,公子见笑了。” 曾齐云牵出了马匹,二人重新回到了官道之上,再看贾桦他们,早就去的远了。 曾齐云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就不把见过我的事情宣扬出去。”文萤道:”公子放心,疑人勿用,用人不疑,谅他们也不敢。我只是奇怪,为何他们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你我二人。” 曾齐云也是疑惑,推测道:“以我之见,极有可能是劳德诺将我们的行踪宣扬了出去,因为除了你家小姐,自始至终,就只有他们二人见过我们,知道我们的去路。” 文萤道:“莫须有吧,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还去恒山吗,以我之见,不如我们就此改道南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谅谁也绝不会想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曾齐云思考一番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之前在与劳德诺比斗之时,获益良多,剑法招数之间的衔接之处,比起以前来,不可同日而语,只要我的剑招绵绵不绝的使出来,相信此时再遇到岭南三雄他们,只要不是将我围困在阵中,那边能轻易的击败他们,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怕他们,还是去恒山,目的不变。” 文萤颇有些落寞,又见他跃跃欲试,便附和道:“那就去恒山。” 说也奇怪,自从在小树林击败了贾桦等人之后,曾齐云与文萤二人一连走了几天,不再有半个伏虎门的帮众阻拦,但凡有盘查的岗哨,他们也是有惊无险的避了过去,按理说,应该不会如此的太平才是,难不成真的是贾桦信守承诺,不再与他们几人为难,曾齐云想到此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但也没有其他的解释,只能感叹贾桦果真是重信守诺之辈,非一般的江湖人士可比,改天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才是。 这天即将到葭州,葭州利于陕西和山西的交接处,不属于哪个实力范围,伏虎门、五凤刀、神拳门等附近的帮派在此皆有分舵,文萤提醒曾齐云注意,曾齐云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即将入城,曾齐云按辔徐行,奔波了几天,终于可稍稍放松一下,文萤也是谈笑风生。话说乐极生悲,就在到了走在官道旁边的水河边时,城门遥遥在望之际,忽看的一个艄公撑船而来,离得老远,便高声的喊道:“对面的两位公子姑娘,要不要坐船,老叟渡你们过去。”文萤大感不妙,回敬道:“我们又没有要你的船,再说了,这也不是在码头之上,你为何招揽我们。” 那撑船的艄公纵声长笑,整个旷野都在回荡,曾齐云心中一凛,暗道此人的内力好生了得。 那名艄公说道:“只怕由不得两位了吧,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到了我黄河帮的地界,一切就得听我的。”他话一说完,曾齐云之间眼前一花,在他们面前的河中,便有水幕激荡而起,直奔他二人的脸面。 文萤一惊,颤声道:“公子小心,这是黄河帮的独门药水,沾上一点便能腐蚀肌肤,使人昏睡不醒,我们快离河边远些。”曾齐云大怒,口中大骂对方的卑鄙,手中也不闲着,只是把一把长剑舞动在身前,那水珠虽多,却尽数得挡了下来。 文萤看到曾齐云当在自己的身前,奋不顾身,俨然是英雄救美,不由得感动之极。就在这时,那名撑船的艄公猛的在船头一点,身子平平而起,他离船上有三十几丈,却是只在水中点了三点,等到曾齐云二人平静下来之际,那名老者就已经到了岸上。 曾齐云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得去路,而且还用如此毒辣的暗器陷害我等。”那老者将带在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说道:“小娃娃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能挡下玄母圣水,没想到几天不见,你进步神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是。”曾齐云道:“我看阁下的功夫,却也跟你几天前没有大的差别,难不成前辈在原地踏步,只是晚辈刮目相看了,岂不是太不公平。” 李铁龙也不着恼,反而笑道:“小娃娃休要胡说,你别管老夫的功夫进步如何,笑道最后才是大赢家。” 文萤道:“你黄河帮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只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有能耐跟我家公子痛痛快快的大一架,那时你如果胜了,我才服你呢。” 李铁龙道:“既然能够轻松的战胜你们,我为何非要跟你争个你死我活呢,你看我们的人来了。”他话一说完,早有水中跳出来几十名浑身湿淋淋的汉子,没人持有一根水管,里面尽是些黑色的药水。文萤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曾齐云说道:“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玄母圣水,我看倒也一般。” 李铁龙说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然一般,你就先来试试。”曾齐云说道:“好啊,只是可惜了我这一身的盖世剑法。”话一说完,便昂首而立,静等众人的毒液了。 李铁龙说道:“慢着,反正他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先考问一下剑谱之事再说。” 第十一章 迷离 四 曾齐云笑道:“我看前辈先是处理好眼前之事再说吧。” 李铁龙将眼一眯,顺着曾齐云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河当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艘小船,人数足有二三十人。 曾齐云高声叫道:“对面的可是天河帮的黄前辈,当日在我家一别,不曾再见,可是另晚辈好生地想念啊,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黄霸天,他天河帮与黄河帮同为水上霸主,一山难容二虎,在这一带的水域,本数黄河帮管辖,天河帮按理不能在此,不过既是为了追捕曾齐云,帮中好手尽出,黄河帮一心保留实力,不敢硬拼,没有大的冲突,未有相互倾轧,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凡有水路的地方,皆有双方的眼线,曾齐云自从中了黄河帮的圈套时,就已经有人将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城中的黄霸天,黄霸天立即赶到,正好见证了眼前的一幕。 黄霸天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呢,竟然值得李长老亲自出马,既然是齐云小友,那自然是又另当别论。” 李铁龙道:“怎么黄霸天你也来了,人是我先发现的,劝你不要掺和,立即回你的济南府,我或可念在与你父亲相交一场的情分上,放你一马。” 黄霸天道:“那小侄就先谢过了,只是晚辈也挂念那本《辟邪剑谱》,怎能就此离去,我这就上岸,先与叔父讨教一番再说。”他二人说话之际,黄霸天所率领的两艘小船也已靠岸。 黄霸天站在岸上,看到满地的漆黑,不禁一皱眉头,说道:“叔父未免也太心狠了吧,怎么连黄河帮压箱底的东西都用了出来,这个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玄母圣水啊,听说炼制殊为不易,家父当年仰慕已久,有心要几滴研究研究,可是贵帮不肯,如今家父早已作古,晚辈能够得到一滴半滴,放在他老人的灵位之前,也算是尽了为人子的一点孝道了。” 李铁龙冷冷而立,也不言语,任凭黄霸天吩咐手下之人将被玄母圣水侵蚀过的地面刮去。 二人又说了一通,尚未动手,也未达成个妥协,却听得城门处传来一骑马蹄响声,文萤扭头一看,心里暗道今番有救了…… 李铁龙看那人奋马扬鞭,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赶了过来,曾齐云见他孔武有力,面色坚毅,正是伏虎门的贾桦。 李铁龙道:“贾家小友,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消息蛮灵通的啊。” 贾桦道:“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额,曾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曾齐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点头应承,道了声:“贾门主好”。 李铁龙说道:“两位难道不知道江湖规矩,先来后到,认识我先找到的,理应交给我去处理,似你们这般,来了一批又一批,不按规矩,岂不是乱套了。” 黄霸天道:“自从《辟邪剑谱》再次出世,江湖就已经大乱,这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你抓住了曾家的这个小子,我们再从你的手中抢过来,天经地义,到哪里也是这一般说法,你待要怎的。” 李铁龙满脸怒容,饶是他涵养极好。 他上前一步说道:“黄家孺子,大言不惭,吃我一掌。”说罢,欺身而上,两个蒲扇大的手掌,猛的拍了过去,排山倒海,气势惊人。 黄霸天早就防他猝然发难,本就全神贯注,应对起来,易如反掌。只见他上身微沉,猛然的两拳打出,中宫直进,以硬碰硬,曾齐云忍不住暗赞他拳法精妙,果然有伏虎降龙的本事。 二人一招过后,李铁龙神定气闲,浑似没事人一般,而黄霸天则是“噔”、“噔”、“噔”的退了三步之多,显然在方才的较量中,是他吃的亏多了些。 黄霸天所带来的手下见他吃亏,纷纷上前,围住了李铁龙一干人等,而李铁龙所带的几名汉子,则是将手中的水管向后,对准天河帮等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文萤心里暗暗叫妙,只盼着眼前一干人大打出手,最好是同归于尽,他与曾齐云二人也好乘机走路。 黄霸天吃了个暗亏,他毕竟年轻,内力远没有李铁龙那么精纯,好在他的外功着实不弱,这才堪堪抵挡住了他的一招,而没有大的损伤。 正在这时,贾桦道:“曾齐云乃是我伏虎门的贵宾,尊主指名要见之人,我伏虎门就带走了,想必你们没有意见吧。” 黄霸天笑道:“尊主?贾兄莫要开玩笑,抬出什么尊主,我天河帮可不吃着一套,你要带人可以,除非你有过人的手段本领才行,若只是个银样镴枪头,吹吹牛皮,岂不好笑。” 贾桦道:“我的功夫一般,在曾家庄之时,想必阁下也见识过,我也不必在卖弄了,今天之所以我说会带走,仰仗的乃是人多,你们看。”说罢他两手一拍,但听得四周风声鹤唳,草木浮动,立即便有近百人露出头来。 曾齐云惊道:“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连我都给瞒过了,文萤你可早料到了么?”文萤笑而不答。 李铁龙阴沉道:“这些人应该是事先就埋伏在这里的吧,若是他们后来才到的话,以我的耳力,断然不会听不到,贾门主,你好深的计谋啊。” 贾桦道:“原也一般,只是贵派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我自然是要安排些弟子,随时听候诸位的差遣了。” 李铁龙气不打一处来,黄霸天更是心想:“贾桦算是什么东西,也无非是西北一霸,可调动的人手多些而已,也并不比我天河帮多多少,这时我天河帮的弟子远在东方,不能近来,所带之人,也非是帮派中的精英而已,自然是不能与之搞的太僵,只是黄河帮向来就在西北一带活动,且看他怎么说。”想到此处,黄霸天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思考的李铁龙。 李铁龙沉思片晌,说道:“既然贾门主亲自前来,还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人就交给你带走。”说罢,他一招手,身旁的徒众随即淹没在河中。 曾齐云看他们出入矫捷,水性极佳,不服不行。 贾桦转头对黄霸天说道:“不知黄兄以为如何。”黄霸天悻悻道:“既然李铁龙都走了,我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掺和,后会有期!”贾桦见他拱了拱手,随即回礼,目送几人上了小船,一声吆喝,船缓缓的使了开去。 曾齐云知道这次落入贾桦的手中,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不过没有了李铁龙的玄母圣水的威胁,倒也心中安定不少。 贾桦道:“上次承蒙公子不杀之恩,感激不尽,今番也算是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情,公子既然脱险,我也就不打扰了,请走吧。” 曾齐云颇为诧异,他还想杀身成仁,实在不行就拼一拼呢,没料到贾桦变得那么好说话了,当下不但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了当场。 文萤拽了拽曾齐云的衣服笑道:“还傻愣着干嘛,曾公子,还不快走,难不成想贾门主请咱们吃饭不成。”曾齐云笑了笑,说道:“谢谢贾门主出手相助,日后这个人情我是一定会还的。” 贾桦又目送他二人离去,这才吩咐手下继续隐匿,而他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的又赶回了城中。 曾齐云看到自己离众人远了,丝毫没有头绪,总觉的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定有蹊跷,问过文萤,她只是笑笑,之后就推托不知,曾齐云也就不再追问,不去做这些伤脑筋的事情。 二人轻松的进了城门,盘查不甚严密,此时正值中午,来往的行人甚多,店铺林立,着实繁华,进了几个饭馆,不过全部满员。曾齐云、文萤二人只得走走停停,就在二人到了城中之时,忽看的前方的墙脚处,聚拢这一群人,人群里还不时的传出求教吆喝之声。 曾齐云毕竟少出远门,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查看。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是水泄不通,他只得停在外围,凝神倾听,里面一人骂道:“叫你没钱……叫你没钱,没钱也出来嫖,小子你活腻歪了,给我狠狠的打……”文萤来的晚,不过后面的这句却给听了个清楚,知他们所指何事,禁不住脸面一红。 接着就有“嘭”、“嘭”地磕头,夹杂的求饶之声:“各位大爷饶命,饶命,我有钱,有钱都给了桃红了,不信,不信你问她,问她,足足好几百两……啊,饶命,饶命……” 曾齐云听他杀猪似的叫的的震天响,心里有所不忍,用力分开众人,挤了进去,只见四个大汉,对准地上蜷缩在一起的青年男子,不住地拳打足踢,那男子的声音渐渐的消沉下去,似有不支。” 曾齐云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推开了一名单脚踩踏那名男子之人,接着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当中殴打别人,还有没有王法。” 那人听曾齐云与他讨论王法,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王法,什么是王法,只要你有银子,你就是王法,你别不服,这小子欠了我们的钱,就是打死也不嫌多,还与我讲王法,哈哈,你可知道,我们明月楼的大老板是什么,朝廷有人好办事……” 第十一章 迷离 五 曾齐云知他是势利眼,只认钱,不认人,当即说道:“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来出,则总该行了吧。”那人侧目瞅了曾齐云一眼,见他穿着粗布衣裳,不像个有钱的样子,疑惑道:“你来出?你是他什么人,你出的起吗?” 文萤道:“出的起,出不起也得看他借你多少才行,若是他欠账几万两,我们一时半会倒也拿不出来,可若是几百几千两的话,却也不难。”那人听了文萤的回答,同样看她穿的时一件粗布的衣服,但却丝毫不减秀气,反而更衬得她清丽脱俗,不由地笑道:“这位姑娘长得好标致,哥们儿快看,他是不是比我们明月楼的头牌小桃红还要水灵些,哈哈,不知道这位小姐有没有意向到我们明月楼做事,保证你会大红大紫。”他这话一说完,身旁的几人不怀好意之辈,皆是淫荡的狂笑起来。 文萤眉头一皱,便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曾齐云忙使几次眼色,文萤这才按捺下来,这时那个男子又接着道:“至于这个小子吗,他所欠下的债,连本带利的算将下来,总共一百零八两七钱,这样吧,给你们凑个整数,只给一百两就好,一百两,不算多吧,嘿嘿,如果你们拿不出来,那么这位姑娘跟着我爷们也行,不但能免去他债务,说不定另有赏赐呢。” 文萤连忙拉了拉曾齐云的衣角,曾齐云置若罔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道:“一百两你们拿去,赶紧放人。”那名男子见他随手扔出一百两银票,脸不红心不跳,哪里有半分的不舍,颇为惊异,当下不敢再胡言乱语,又见他是冤大头,后悔应该多说一些更好。 这时地下那名男子挣扎地说道:“不是只有五十两吗,怎么变成一百两了。”方才踏他地汉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骂道:“难道利息就不要了,既然有人给你出钱,我们也不再难为你,你好自为之吧,赶紧滚!兄弟们我们走。”说罢他口哨一吹,剩余的三人推开,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把围观的人众放在眼里。 曾齐云摇了摇头,接着去扶起地上被打的那名少年,说道:“兄台你快起来,怎么沦落到此,银子我已替你还上,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那名男子当即爬了起来,跪拜道:“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曾齐云连忙扶起他来,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孔,看过多时之后,当即一愣,说道:“你不是王振吗,怎么流落至此?”那人听曾齐云交出了他目的名字,不由的一呆,随即细看,总觉得曾齐云面相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曾齐云见他满脸的迷茫之色,知他是忘记了,当下便提说道:“兄台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当日你我共乘一船,沿途颠簸,颇为投缘,同行之人还有一个和尚,一个士子,难道你没有丝毫的印象。” 王振再次打量了曾齐云半天,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姓曾,叫……”曾齐云道:“曾齐云。”王振接着道:“就是曾齐云,不过你瘦了不少,我起初没有认出来,还请兄台见谅。” 曾齐云道:“你我也是萍水相逢,有所忘记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我看兄台你到是没有见瘦,只是憔悴了不少。” 王振长叹一声,道:“唉,都快我见猎心喜,把持不住,这才受了妖女的迷惑,以至于落魄江湖,无钱归家……” 曾齐云道:“记得当日兄台同船之时,兄台曾说去福建收租去了,顺利而反,料想应有不少银两才是,不知为何会无返乡的路费了呢。” 王振道:“不瞒兄台,我那日到了这里,本想立即到我岳父家交差,可手中有了钱,不花却是难受,正巧路过一家青楼,这才进去吃酒,却终于被那桃红迷惑……没想到我竟没有及早抽身,一连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没了银子,他们就凶相毕露,立即赶我走,我那些钱,可是替岳父大人收得税租,还得上交的,便想让他们返给我一些,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焉能有再吐出来的理由,这才被他们打了出来。” 曾齐云见他将实话和盘托出,已有悔改之心,不忍再去责难他。文萤道:“公子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客栈吃些东西吧,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呢。”曾齐云歉然一笑,说道:“是该吃些东西了,不知道王兄可曾吃饭。” 王振面色绯红道:“说实话,我已有三天未曾进食,早已是饥肠辘辘。”曾齐云一笑道:“这样正好,我们三个就一起吃吧。”王振大为雀跃。 说实话文萤着实讨厌王振,不过曾齐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出言反对,拨了曾齐云的颜面,三人只得一起,终于找了间有闲座的客栈。 这一顿饭吃的王振是大汗淋漓,直呼过瘾,酒足饭饱之后,王振问道:“不知曾兄有何打算。”曾齐云道:“我要去恒山办点事情,吃过午饭之后便即上路,不知王兄有何打算?”王振道:“你要去恒山?真是太好了,我的老家正是蔚州,我们正好同路,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 曾齐云道:“那可正是求之不得。”王振大喜,知道路上的花费终于有了着落,不禁眉开眼笑。文萤最是见不惯他的那副嘴脸,颇为悻悻。 出了城门之后,每人一批快马,向东驶了不到三里地时,到了一个树林浓密之地。忽听的前方传来呼呼的打斗声,又时有不断的哀嚎传出,曾齐云心里奇怪,便欲前去查看,文萤道:“公子,我们赶路要紧,让他们自己打就是,事不关己,还是少惹为妙。” 曾齐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侠义本分,那日我遇到围捕之时,就是凭借文萤你与众位前辈朋友帮衬,才能使我走到今天这步,我又怎能缩手袖间,不闻不问呢。”说罢,曾齐云也不待文萤搭话,拍转马头,进了林中,还不忘了对文萤喊道:“王兄并不会武功,还请小萤代为看顾一二,我去去就来。” 文萤眼看着曾齐云进了林中,下的马来,忍不住直跺脚,暗骂他多管闲事,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难保自身,还管别人死活做甚,把自己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她当即对王振说道:“我去看看公子,你先到前方安全之处等我们,事情完结后一会就去找你。” 王振走早就给吓得面无人色,听了文萤的这番话,如蒙大赦,赶紧拍动马臀,那马收了鼓动,飞奔起来,一人一骑向前赶去。”文萤摇了摇头,知道这小子靠不住。 等到她进了林中之时,一眼就看到了场中不住冲杀的曾齐云,只见他长剑到处,当即有人被刺倒,剑无虚发,果真是所向无敌。而曾齐云的旁边则是一个威猛的汉子,一口大刀是的虎虎生威,正是伏虎门的贾桦。 贾桦的对手乃是一个富贾商人的模样,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手持一个铁算盘,却被贾桦一刀一刀的抨击的噔噔作响,倒也旗鼓相当。那人边打边说道:“贾桦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见人就咬,我神拳门何时得罪你们,我们不是向来都是井水河水,互不相范么。” 贾桦道:“怎么心痛了,我不就是将你埋伏在附近的虾兵蟹将提前解决了么,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人给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骂道:“我每隔半里就埋伏好的奇兵,都让你给我杀了,这仗还怎么打,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说罢,手中有加上了几分力度,抢攻了几招,贾桦一时大意,勉强而接,明显吃力起来。 就在此时,曾齐云又是一连刺伤了几十个人,剩下的都不敢再靠近他了,只是找那些贾桦带来的伏虎门的软柿子捏。曾齐云努了努嘴,眼见贾桦势难讨到好处,这才出手接下了那人的铁算盘。 肥胖的老者见曾齐云长剑点点,快的不可思议,接了几招,找不到破解之法,再看己方已经伤亡大半,再争也是无义,遂跳出了战圈,说道:“贾桦今天之事我们没完,改日我神拳门定会上门讨个公道,到时在了结今天的恩怨。” 贾桦笑道:“那我随时奉陪。” 这人突然将手中的键盘托住,“啪啦啪啦”的打了起来,曾齐云看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很是不解,疑惑地问刚刚来到地文萤:“他在算什么。” 文萤听曾齐云问自己,忍不住好笑道:“要说这位老爷子,那可了不得,那就是江湖上人称不让一厘的‘铁公鸡’,钱达通是也,今番死了他们所得徒众,还不得把他给心疼死,自然是算算到底该向伏虎门讨多少帐了。” 老者收起了算盘,说道:“贾桦,一共五万两银子,我会去讨的,你等着。”贾桦仍旧是那就话:“随时奉陪。” 钱达通面向曾齐云说道:“你小子是谁,怎么多管闲事,活得不耐烦了。”曾齐云哈哈大笑说道:“我是曾齐云。” 钱达通一愣,说道:“你便是曾齐云?好,我记住了。” 第十二章 打斗 一 钱达通这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曾齐云,也就是自己埋伏在这里要等之人,没料到他竟然与伏虎门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想到此处,不由地再次怒火中烧,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不能讨到好处,也就不再耽搁,率领一干帮众扬长而去。 贾桦拜谢了曾齐云的援助之恩,曾齐云甚是奇怪,于是问道:“不知你伏虎门与他们有什么过节,何以贾门主会与他大打出手。”贾桦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些小误会,不说也罢。” 这时文萤走了上来说道:“公子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明白,贾门主这是替我们先开路,其实钱达通埋伏在这里要等的人就是你呀!”曾齐云一怔,这才想起钱达通离去之时,那嗜血的目光,恍然大悟。 曾齐云道:“没想到我到哪里也能惹出麻烦,感谢贾门主仗义出手,齐云感念大恩大德。”贾桦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我伏虎门向来与神拳门不合,争斗已久,今番能借公子之力,杀杀他的威风,那也是好得很。” 曾齐云道:“贾门主何必推托,这个情我再次承领了,日后定有回报。”贾桦连说不敢。 文萤道:“公子,既然我们已经脱险了,还教训了他们一顿,料想也不敢再来,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曾齐云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说道:“你怎么自己来了,不是让你保护王兄的么,留她一个人在那个地方,万一再遇上神拳门的那伙人,岂不是危险极了。” 文萤道:“就是因为太危险,所以我们要快点赶路,好去救他呀!”曾齐云摇头苦笑道:“你个鬼怪的丫头,我们快走吧。”文萤掩口而笑道:“他与公子交情非常,我有怎么不安排后路呢,我让他先到前面的集镇上等我们,我们这边完事之后,再去找他。” 曾齐云说道:“这样也好,他只身一人,就算是遇到了神拳门的那帮徒众,也不会将他与你我二人联系在一起,没有大碍,我们这就去吧。” 二人拜别了贾桦,跳上马背,这才一路东去。 约摸又行了十几地,前方出现了一个茶棚,曾齐云与文萤二人本想快点赶路,加之并不十分口渴,策马欲行,正在这时候,曾齐云忽听的棚中有人说道:“曾兄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都等了半天。” 曾齐云听得话语声,转头细看,却不是王振又是谁,他翻身下马道:“王兄在此遇到你,那是最好不过了,省下我二人再去前方的市镇上找了。” 王振道:“我走了半天,担心你们两个的安危,这才没有走远,曾兄快过来喝杯茶吧,这户人家的龙井好喝的不得了。”曾齐云不疑有他,迈步便行。 他刚抬腿走了一步,却被文萤抓住了袖子,曾齐云疑惑道:“小萤为何拉住我的衣服?”文萤靠进曾齐云的耳旁说道:“公子莫要中计,你看这个破烂的小茶棚,哪能供得起上好的龙井,按理说王振见到我们过来之时,理应上前迎接我们才是,你在看他现在的样子,端整的坐待桌前,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曾齐云这才思索一番,文萤所说不差。 王振又接着道:“曾兄喝杯茶再走吧,天这么热,前方还得行半天才能有市镇。”曾齐云看他说完之后,不停的朝着自己眨眼睛,已明就里,看来王振乃是被人控制了。当下曾齐云将计就计,不动声色的缓步走了过去,看似毫无防备,心中确是警诫异常。 文萤也看出王振的眼色,可曾齐云既然已经上前,她也不好留在原地,就落后他一个身位,二人向前走去。 王振不知道曾齐云到底明白他的意思,既盼望曾齐云不要过来,中了圈套;同时也希望他过来,给人拿住,自己也好就此解脱。 就在曾齐云一只单脚即将踏入茶棚的一刹那,他看到王振紧张的脸色顿时煞白,就此将这只脚停在将留在半空中不动了, 曾齐云冷哼一声说道:“区区雕虫小技,也好拿来献丑,果真是不自量力。”说罢,他单足挪回,长剑一划,地上已然开了一个大的缺口,接着粉尘呼呼而下,显然是有人早就在此布下了机关,若是曾齐云不小心踩到上面,那是断然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在陷阱暴露的那一刹那,茶棚的四周“呼”的窜出了四名黑衣大汉,容貌有七八分的相似,竟然就是双胞胎!这四人分散在四角,恰好将曾齐云围了起来。 文萤见事不好,不退反进,上前一步,与曾齐云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曾齐云苦笑道:“你既然能够逃出去,为何又以身犯险呢。”文萤柔声道:“我是服侍公子的奴婢,怎能临阵退缩,弃公子于不顾。” 曾齐云朗声道:“不知几位是什么人,所为何事,还强行挟持了我的朋友。”东北方的那名蒙面男子道:“我是谁,你也不必知道,若是我想让你知道,自然也不会蒙面了。既然蒙面,就不是想让你认出来。” 东南方的一名汉子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蒙面,就算让你知道了我们的真实面目,那也没有关系,因为一个死人知道的再多也是无用,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东北方的那名汉子又接着说道:“让你看多我们的面目也是无关紧要的,只不过蒙面行事,向来都是我们的风格罢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给你知道。哈哈。” 他这一句一说完,就听的西南方的一名汉子说道:“三弟、四弟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多的废话,我们到此所为何事难道你们忘了,此行是有任务,一定要立即完成。” 至此那两名汉子这才不说话了。 西北方的一人说道:“阁下你好,想必你就是《辟邪剑谱》的持有者,曾家的少公子了。”曾齐云说道:“看来我的身份你们早就清楚,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了也是无用,如果想要我的剑谱,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西北方的那名汉子说道:“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我的目的你也应该才出了个十之八九,不错,我就是冲着阁下的《辟邪剑谱》而来的,跟踪阁下这么长的时间,对阁下的剑法很是佩服。但我又想如果冒昧的请公子赴会,公子未免不肯赏脸,令我等几人难看,这才私自留下了公子的朋友,希望公子不要怪罪才好。” 曾齐云说道:“既然已经见到我了,为何还不放了我的朋友呢。”这时王振也大声的喊道:“就是,就是,我已经将你们要的人叫过来,你们也应该履行前言放过我了吧。” 西南方的那人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走了。”王振脸色铁青着说道:“那我身上的毒,还有你给我点的穴道呢。” 东南方的那名汉子又嘻嘻的说道:“王公子未免也太大经小怪,我何时给公子下过毒,只是方才看公子身子虚弱,想来是元气不足,过度纵欲所致,这才给公子吃了颗十全大补丹,嘿,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毫不领情,把我兄弟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岂不可惜。” 王振猛的拍案而起,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那我身上的穴道。”东北方的一人说道:“什么穴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王振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明明已经能动了,连他们何时做的手脚,也不知道,不禁羞愧难当。 曾齐云说道:“王兄你先上马走吧,这里有我应付,料想这几个跳梁小丑,还不足为惧。”王振听曾齐云这么说,有心看他的教训这些人,但他不知道曾齐云的手段,加之面前的四个蒙面的大汉,凶悍异常,早就吓得的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也顾不得脸面,只是说道:“那就请曾兄替我教训他,我先走一步,到前方的市镇上等你们的好消息。” 曾齐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反而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的变化,文萤禁不住小声嘀咕:“王振你个胆小鬼,公子是就因为救你才进入人家的圈套,而你却拍拍屁股走人,果然是不知廉耻之极。” 看着这王振上了马匹,扬长而去,西北方的那名汉子说道:“曾公子是立即投降呢,还是做困兽之斗。”曾齐云道:“我自是先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你能胜的了我手中的这把长剑,再来吹牛也不迟。” 那人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阁下不吝赐教。”说罢他冷笑一下,举起手中的大刀,直刺而上。 曾齐云见他使刀的方式奇特,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不知其中的厉害,存心跟他一较长短,可又怕他伤了文萤,于是便把文萤牢牢的护在背后,举起手中的长剑,先是一格挡。 那人未等招数使老,中途变招,这一下又刺向了曾齐云的额头,曾齐云不能回退,还是挂念唯恐文萤中刀,只得将剑挥舞,正好当在他剑路的去处。那人待到长剑及胸,猛然的又是一挑。 第十二章 打斗 二 曾齐云甚是奇怪,见他出招并不按常理,用刀一般是以劈砍为主,使剑的话也无非是挑刺,这人一上来用了三招刀法,纯是用的剑意,难免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三招刚过,那人看到的曾齐云迷惑的眼神,眼中流露出莫名的兴奋,心里窃喜。只见他忽的又是一窜,离的曾齐云更近,忽然就动作快如闪电,一柄黑黝黝大刀猛的劈向了曾齐云。 曾齐云一惊,没想到他变招如此的迅猛,纯是开山断石的招数,不复再有之前的软绵绵,心里更是惊异,若非他练熟了辟邪剑法中的招式,熟悉了快招,还真的看不清他落招的地方。曾齐云虽是如此,却也不敢避开,唯恐文萤有闪失,于是奋力招架,尽全力抵挡住了这招,但没有多久便险象环生。 文萤唯恐他不敌,当即说道:“公子不必顾念我,直管与他拼斗就是,他想捉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曾齐云暗暗叫苦,只见那人的招数越来越奇,一时摸不到门道,而且他出招都是直截了当,似乎研究过自己的路数。而自己却不清楚他的套路,正所谓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败。对方做到知己知彼,确实是百战不殆了。 好在曾齐云对于各家的路数不甚了解,平时所知道的也无非是从母亲处耳濡目染得来的,大多数的刀法、剑法对他来说皆是陌生,所以今天见到这人的怪招,只是感觉与平时知道的完全不同,可是到底如何不同,确是他说不上来的。 那人与曾齐云斗了良久,虽是大战上风,可是心中早已是骇异无比,他向来出手都是三五招内解决战斗,极少有势均力敌之时。今番跟踪了这个少年许久,也见过他多次大展神威,当时还只道他是剑法快些,至于内力、经验确实稀松平常的很,实在是不足为虑。 可是今天等真正的和他交上手,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少年的功夫诡异绝伦的同时,还少有破绽,自己全凭一身深厚的内力,运用的兵器之上,才能勉强的略占上风,若是假以时日,这少年的内力增强了,那自己可就万万不是对手,想到辟邪剑法竟有如斯的威力,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上,终于变得兴奋起来。 曾齐云与之相斗了半天,逐渐的发现些规律,这名大汉打法虽说凌厉无比,可也没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不会高于王伯奋。 他的内力尽管深厚,再与王仲强比,也不见的会高过他,可是不知为何,这人仿佛有妖术般,每次长剑递到他周身一尺处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会有所拐动,是以曾齐云的剑法再快,刺的部位再准、再狠,也是不能伤他。 按理说以他的内功修为,断然不会达到这种地步,以前曾齐云听母亲提起过,说是前朝有位空见神僧,佛法广大,练会了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任何人对其出拳,出掌,也不能伤他分毫,后来他误听谗言,被人利用,前去劝服一位大恶人洗心革面,那大恶人用崆峒派的七伤拳,打了他一十二拳,那名僧依然完好如初。 这名恶人最后用计,引得的那位高僧撤去了护体的罡气,这才被那名恶人打死了,因为这事,那人也与少林派结下了仇怨,崆峒派的七伤拳,向来在武林中驰名,可还是破不了的那人的护体神功,少林的这门功夫可见一斑。 除了少林寺的护体神功,就属武当的太极功夫,武当的功夫大都讲究以柔克刚,以彼之力,还施彼身,练到极致,也能刀枪不惧,重点再一个柔字。 再差点的护体功夫功夫,可能就是沾衣十八跌之类的外家功夫,虽说也厉害非常,可是与少林、武当的功夫比起了,可就相差甚远了。 曾齐云再看那人的功夫,远没有名门正派的堂堂皇皇,反而大多数竟是些阴暗卑鄙的招式,也不知道他到底使用的什么哪门子功夫。 曾齐云见识浅短,不足为训,可是文萤却于各门各派所知甚详,她看了半天,那人的武功根本就不属于中原武林,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使刀之人诡异招式,而且还善于潜隐自己的方位,曾齐云几剑刺过去,皆是不中,已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文萤说道:“公子不必跟他劳神费力,更不要手下留情,这些人都是东瀛来的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管出手,不要放跑了他们。” 那人一听文萤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心里也是微惊,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见识,看来得速战速决才好,想到此处,再看自己一时半会还拿不下曾齐云,他猛的跳出了圈外,对四周的三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无论是曾齐云还是文萤,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人的话刚说完,这时待在一旁的看热闹的三个人呼的抢上一步,不停的变换方位,围着曾齐云转了起来。 文萤说道:“公子小心了,他们四人现在正在启动一个极厉害的阵法,小心为上,如果事情紧急,公子只管先走,不要管我。”曾齐云大为感动,说道:“你我同生共死岂不更好,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这话一说完,那四个人离的两人更加的近了,各自皆是手持一把一般无二的大刀,一刀一刀轮流劈出的劈出,却也不是尽全力。 曾齐云见到刀来,只得招架,可那刀却又忽的一闪而过,他尚未反应过来,后面的刀又到了,只得再次接招,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几十个回合后,他就已经明显感到气息散乱,难以为继,而那四个人却是轻松异常,每人轮流出刀,着实占尽了便宜。 文萤大为着急,明显眼前之人所布下的乃是一个近似于四象阵之类的东西,可她虽然接触过阵法,可是由于时间太短,年纪又小的缘故,并未深学,今番遇难,悔不该当初贪玩,没有用心去学,致使有近日之厄。 文萤眼看着曾齐云似有不敌,他虽知道自己出马也于事无补,可总不能就此干站着,当即拔出手中的长剑,加入了战圈,二人背靠背而战,曾齐云顿感压力大减,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落败乃是早晚的事。 这些人边走边劝曾齐云道:“只要将剑谱交给他们,就会放二人一条生路。”曾齐云自然是不从,立即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再只是被迫的防御,连攻了数招,逼的四人阵法渐乱,可是瞬间有调整过来,几人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二人明显的不敌,而那四个人仍是在转个不停,显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想把二人逼到山穷水尽之步,生擒活捉。 就在二人无望,文萤想把曾齐云推出战圈,自己独自引开几柄大刀之际,忽听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大批马鸣之声,文萤大感奇怪,心想有人路见不平,有所解救也说不定,便停了下来,抬头看去。 曾齐云也是一般无二的心思,知道自己必会死在此处,但一切的原由,皆是为了手中的《辟邪剑谱》而已,若是连累的文萤也一同惨死,那他九泉之下,是万万不会心安的,所以便欲奋力杀一人,自己承受三刀之厄,为文萤打开一条缺口,可这时也是听到了马蹄之声,心想或有转机也说不定,稍有迟疑。 不光他二人如此想,围攻二人的四名蒙面的黑衣男子,也是一般的心思,心想听那马蹄之声,足足有二十个人,踏地沉重,绝非普通的凡马可比,想来是路过此处其他帮派的弟子,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等人在围攻两名男女青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想到此处,也是心里着急,手中的攻势又沉重的几分。 六人皆是一般的心思,是以出手全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戮力以赴,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分的险象,不过仍旧是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这是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人恶斗的同时,分心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眼前哪有什么江湖人士,只是二三十匹马从远处奔来,想来是路过的赶马客商,想到此处,曾齐云不由的心里大是难过,暗道:自己难道就毙命于此吗? 他这个想法尚未完结,却听得文萤惊呼道:“公子快看,前方马上之人是不是王振!”曾齐云定睛一看,不是王振又是谁。围攻两人的四名男子也看出了马上之人正是方才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王振。 王振驾着快马,看到曾齐云还能支撑的住,不由的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四个狗日的,老子今天撞死你们!”他这一句话说完,曾齐云一声的欢呼,接着高兴的说道:“王兄,今天我承你的情了,日后必会报答。” 第十二章 打斗 三 王振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还须这么客气,还不上马!”这时他赶着那十几匹的快马,已经到了近前。 二人提气一跃,直接跳到了马背之上,曾齐云回头道:“四位继续,我们先走一步。”说罢,他一拍马臀,那马前窜了几步,远离四人。接着三人调转马头,向东驰去。 这四人的阵形忽的被前来的马队冲散了,也就行成不了包围,自然就拦不住曾齐云他们了。 曾齐云又一次死里逃生,心里更是欢喜异常,几人奔驰了半天,看到四人没有追来,他转头对王振说道:“这次多亏了王兄,齐云在此谢过了。”王振说道:“你先是救我在先,我帮你在后,无须感谢我,大家彼此相帮罢了。再说了若非你来救我,我又怎么能被他们困住呢,总之,不要再谦让了,大家都是彼此彼此,哈哈。” 曾齐云说道:“我这条命到底是兄台救的,这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王振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有个提议,你我志趣相投,又是肝胆与共,不如我们在此结成异性兄弟,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怎么样。” 曾齐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是求之不得。”二人通了生辰八字,曾齐云年纪小,王振说道:“我大你几岁,就以兄长自居了。”曾齐云当即道:“兄长在上,请受兄弟一拜。”这话说完,已然下马,屈身而拜,王振赶紧拉起来曾齐云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兄弟快快请起。” 之后二人撮土为香,指天为誓,结成八拜之交。文萤虽起先不屑于王振的为人,可是今天看他能与危难之中,不是自己逃跑,反而来相救,对他的前嫌,也就烟消云散了。看到两人结拜,也不阻止,反而说道:“你二人结为异性兄弟,怎么能少了我呢,这样吧,我也算作一分子,不知公子与王大哥会不会嫌弃我是出身奴婢呢。” 王振听得文萤如此说,双眼闪闪发光,连忙说道:“文姑娘这是说的那里话,怎么会嫌弃呢?巴结还来不及呀,我也早有此意,你说呢曾兄。” 曾齐云点了点头道:“小萤不要多心,我怎么会怪罪呢,其实之前我早就把你当妹妹看了,只是不曾明说而已,我看这样挺好,我不但多了个哥哥,而且又有了一个妹妹。” 王振更是兴高采烈道:“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我们一定要喝酒庆祝一下。” 三人互认了兄妹,同时也逃脱了那四名诡异的男子纠缠,曾齐云想起一事,说道:“还是大哥机警,哪里找得这么多的马匹,这可是得要好多钱吧,难道大哥还有剩余银两。” 王振听得曾齐云发问,猛的一拍后脑勺说道:“哎呀,我怎么将这件事情给忘了,我们快走,这马是我偷来的,当时救人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不好,你看他们追过来了。”这时曾齐云与文萤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二十匹左右的马飞奔了过来,马背上是些彪悍的男子,看来外家功夫皆是不弱。 一会的工夫,就到了近前,其中一名矮瘦之人说道:“大当家的,就是那个小子买马不付钱,你看他乘坐的那匹马,就是我们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这是马上那个大当家的将鞭子一扬,说道:“就是他们几个,哦,还是练家子,怪不得如此的猖獗,自古就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说,难不成你们是刚刚入道,不知道其中的规矩。” 矮瘦的男子又说道:“偷马窃马也就算了,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抢,我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今天有老大你在这里,谁也跑不了,哼,也不问问我们马帮在这一带的名声。” 曾齐云这才知道敢情是王振借买马之故,没有付钱,显然成了赤裸裸的抢劫。 王振说道:“对不起了大当家的,我也是方才救人心切,这才出此下策,现在就将马还给你们吧,你们点一点,可曾少了半匹。” 他这一句说完,那名矮瘦的老者果真就认认真真的数了起来,之后说道:“二十三匹,一匹不少。”王振说道:“这不就结了,既然没有少了半匹马,我看此事就此揭过,不再提了,在这里给大当家的道个歉,不知大当家的可同意。” 那名大当家的先是将他的满面油光的脸摇了一摇,接着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这么多的人,放着手中的活计不干,到此就是为了一个误会么?你也太小看我们马帮了。这样吧,既然马匹没少,我也不再难为大家,只要你们留下足够的银两,补偿哥几个的损失费,这事便就此揭过,以后你们到我马帮仍旧是客人,我们会以礼相待,不知几位以为如何。” 王振踟蹰道:“这个,这个……”他是很想息事宁人,只是手中没有银两,只能求助于曾齐云。 曾齐云也是一般的心思,心想既然用了人家的马匹,必定要给他们钱财作为补偿,心里也好受些,今番马帮的大当家亲自说出来,于情于理都是不能拒绝。 曾齐云说道:“这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我们得给多少银子才能息事宁人呢?” 大当家的说道:“我们一共来了一十八个人,每人总得给个一百两吧,既然马匹一个不少,也就不要你马匹钱了,一人一百两的话,我的那份可以不要,但是兄弟们的不能少,这样你给我一千七百两就行。” 王振听他所如此说,禁不住勃然变色道:“我看你是穷疯了,一千七百两,亏你说的出来,这二十匹马总共不过几百两银子罢了,就算我们全部买下来,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两,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 矮瘦之人说道:“谁跟你开玩笑,大当家的何时开过玩笑,他说一千七百两,就是一千一百两,少一个子也不行,如果拿不出来,那就只好跟我们走一躺。” 文萤格格娇笑道:“大当家说的不错,既然劳烦了你们的大驾,自然是要给些损失费的,只是出门在外,哪里带的这么多的银子,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矮瘦之人知道大当家的心意,大当家的自从过来之后,眼神无时不刻不盯着文萤左右,之所出刁难曾齐云等人,提出这么个难题,无非是看上人家姑娘,想留在占为己有。 想到此处,他淫笑地说道:“怎么办,自然是以身相许,只要这位姑娘跟着我们大当家的,不但将这些所欠的银子全免,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奖励呢,哈哈。”他这一句话说完,周围的人立即大声起哄,说什么的都有,曾齐云气的肺都炸了。 文萤也不着怒,反而说道:“那可好的很,小女子求之不得呢,只是你要先放我这两位哥哥先走,我自会留下来,到时惟公子之命唯命是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知这样可好。” 矮瘦之人说道:“好,好,好得很,你跟着我们少爷,只要你服侍得好,说不定我们少爷大发慈悲,纳你为妾,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其他人想嫁给我们大当家的,我们大当家的还不要呢?” 曾齐云听他们满口的污言秽语,心中更加不喜,不过自己有把柄拽在人家的手上,本就有愧与人,便不好意思再说,就算有息事宁人的心思,可是他们要的银两也太多。他临出门之际,母亲给他的也只有一千两,路上有花了不少,近两千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曾齐云听文萤说让自己先走云云,知道她是动了杀念,以她的武功,这些人那里会是对手,之所以让自己走,无非是不让自己为难。 曾齐云知道刚刚认的这个妹子,对己不可不谓柔情无限,可是对外可是没有丝毫的含糊,说杀人就杀人。既然知道了她的想法,曾齐云是不能放任她胡作非为,说什么也要阻止。 他对众人说道:“我这个妹子自幼娇惯,说话没遮拦,还请大当家和各位英雄前辈恕罪,至于赔偿一事,两千两银子我确实拿不出,我看也没有给各位造成大的损失,不如卖我个人情,少要一些,我手头还有三百两银子可以周转,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文萤听曾齐云说的低声下气,心中不喜,若是按的之前脾气,这些人早就给杀个一干二净,再来一倍也不嫌多,哪能跟他们客气,她知道曾齐云的心软,见不得杀生,也就不再说了。 大当家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们是丐帮的那群要饭的么,区区三百两银子就能打发?实话告诉你们,今天要不就让这个小妞跟着我,大爷饶你们一命,放你们走,要不就拿出三千两银子,少一个子也不行。” 曾齐云听得心中大怒,暗道此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自己不想与他为敌,还想救他一命,没料到他自己活够了,不知进退。若是逼得文萤出手,白白送了性命,岂不可惜。正想道此处,却听的王振说道:“二弟三妹,你们快看!他们四个家伙追过来了。” 第十二章 打斗 四 曾齐云与文萤扭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朝着这边飞快而来,其中有一匹马两人共乘,稍稍落后于前面的两批,正是方才围困自己的那四个人。 曾齐云暗道不好,心想:“他们怎么这么可就来了,可得如何打发他们?”文萤却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对马帮的那群人说道:“大当家的,我们的对头来了,只要你们能帮忙解决他们四个,我不但跟你走,就连我的这两名兄长也甘愿到你的马帮里养马,不知这样可好。” 大当家的先是目不转睛的瞅着文萤,之后又依依不舍挪开,瞟向了文萤指的方向,果然见有四个人乘坐三匹马而来,且都都是一般的模样,难以分辨,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他可丝毫的不惧,身为马帮的大当家的,见过的世面多得很,于是他道:“你的两个哥哥么,我倒是不稀罕,我们马帮有的是手下,不缺这两个货,至于姑娘你,那就不同,我自打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的被你迷住了,只要你跟我走,一切好说,漫说就只有四个人,就是千军万马,我也不惧,这就替你打法他们。” 说罢他一声唿哨,带领一干人等上前,当即堵住了四人的去路,曾齐云想要阻拦已是不及,暗怪文萤不该恶作剧,怎么能挑唆这些乌合之众与那四名东瀛的浪人比试,这四人自己都不是对手,他们出马不是死路一条么? 四人眼看着曾齐云三人摇摇在即,心中大喜,却见一干二十个人在前方,想来是他们找得帮手,但为了《辟邪剑谱》,也顾不得这么多。不过等到靠近之后,看他们一个个的德行,硬是没有一个武功高明之辈,不由的有些恼怒,心想曾齐云尽是叫了些脓包,不堪一击,这不是小看自己兄弟四人么。 到了近前,二十个人却呼啦地围了上来,大当家的说道:“你们四个家伙,鬼鬼祟祟,贼头贼脑,肯定不安好心,我身后的那位姑娘不知哪里得罪了你,我今天就说个情,冲着我马帮的薄面,不管几位曾有什么过节,这事就此揭过,你看这样可好。” 马上领头之人冷笑不止,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趁着老子现在心情不错,你们快点滚,还能保得住性命。” 曾齐云见他四人容貌身材相仿,声音无二,确实分便不出谁是谁来。 又有一个诡异的黑衣男子说道:“马帮是什么东西,一群贩马走卒而已,成不了大气候,我大哥说的不错,你们还是快快让开,免得给误伤,殃及池鱼。” 大当家的听了此话,勃然大怒,骂道:“老子纵横西北多年,黑白两道通吃,还没遇到过你们这样的狂妄之徒,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看今天不给你们些教训,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他身旁的那个矮胖的老者道:“对,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用老大你出手,我先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这一句话说完,猛的将手中的马鞭一扬,在半空中卷了个花,便直前面那人的额头。额头明显,中招之后,自然会留下伤口,比起打在身上的震慑性更强些。 他想的是不错,顺带在大当家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可是他的对象选错了。只见那人手轻松的一抬,挽了一下,便即抓住了这人的马鞭。矮胖老者也没有料到他有这一手,急切之下,用力的回拽,可是就像时石头生了根一样,哪里动弹的丝毫,没过一会,就气喘吁吁了。 僵持一会,他又铆足力气狠拽,那人却忽的一松手,矮胖老者的手中没有了凭借,“咕咚”一声,随即摔了个大跟斗,连滚两滚,这才摇摇晃晃的又重新站定 大当家的大怒,怎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兄认人欺凌,当即大声喝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弟兄们给我围起来,只管乱砍,我看他们谁能躲得过。”他这话一说完,身后的众人呼啦的围了上来,那四个人脸色没有变化,不过曾齐云依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嘲笑意味。 有道是报应不爽,之前曾齐云还被他们四个围住,不得脱身,转眼间,他们四人又给别人围住了,只不过尽是些乌合之众,不值一晒罢了。 曾齐云深知他们要吃大亏,便要拍马上前助战,却被文萤拉住了衣袖。 他不解的问道:“三妹,你拉住我的衣服做甚,我要赶着去救人,他们哪里是四名东瀛浪人的对手。” 文萤道:“就你事多,就你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你看他们之前那个样子,尽是些欺男霸女的强盗,又漫天要价,所得的也是来路不明的不义之财,这样的人死了不是更好,为何还要出手相帮呢?” 曾齐云道:“好歹也是二十条人命,怎么任由别人宰杀,我不能做事不理的。”文萤赌气似的放开了他的手臂,说道:“那你去吧,你去吧,救了他们,让他们去害更多的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曾齐云反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不忍心,我们可以先救了他们,然后再劝他们改过向善……” 就在曾齐云犹豫彷徨之际,那边的四人已经出手,只是抽刀拔刀的工夫,近二十几个人,横尸于地,就这么死了。 王振惊得目瞪口呆,说道:“这几个家伙也太厉害了吧,我们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文萤也不含糊,拉住曾齐云的手臂,强行将他拽上了马背。曾齐云心想事已至此,也不能敌住那四个人,再耽搁反而有害,于是三人一行向东疾驰而去。 后面四人拍马便赶,好在这七人的马匹都是普通的凡马,曾齐云他们三人又先走一步,是以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赶上。 几人奔驰了大半个时辰,曾齐云再回头看去时,已经不见了三人的踪影,至此王振大松一口气,并说道:“今天的一劫总算是又躲过去了,这几天的惊心动魄,可比得上常人一辈子的经历,只是可惜了那些马匹,若是我能牵来的话,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回家也就不用愁了,你们说呢。” 文萤道:“大哥所言极是,只是我们能够逃出虎口已属不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以后还有的是,也就无须伤感。” 曾齐云却低迷地说道:“马匹倒是其次,只是可惜了那二十条人命,小萤我是要说你,如果不是你拦住我,不让我及时出手,他们几个人又怎么会死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都是我的过错。” 文萤道:“公子这么说那彰显的时公子的仁德,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些马帮的人,无恶不作,正是该死,如今借助那四个怪人的手,将他们除去,反倒是省了我们好多事。” 王振道:“三妹说得不错,这些人死有余辜,不足挂怀,只是不知道那四人为什么不追赶了,难不成又有新的诡计阴谋不成,我们还是仔细应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曾齐云道:“这几人的武功不弱,若是单打独斗,我虽没有十分的把握胜他们,可全身而退,却是没有任何问题,若是他们四个一旦联合起来,那我是万万不能讨到好处,小萤说他们是东瀛的浪人,可由凭证。” 文萤道:“看出他们的身份原也不难,听闻东瀛有一种忍术,善于潜隐自己的身形,迷惑对手,从而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是以我看他们的功夫也未到金刚不坏的地步,而公子的剑每每要刺中他们,仍旧是伤不他们不到,而且对方用的尽是些诡异功夫,绝非中原名门正派所有,就是凭借这点,我才推断出他们是东瀛来的浪人。” 曾齐云点了点头,又道:“那他们的阵法呢,也是东瀛的么?”文萤道:“应该是这样,我也了解不少阵法,只是不曾细学,致使有今日之耻,但他们的阵法属不属于中原,也是一眼看的出来。” 王振此时插话道:“前些日子我去福建、浙江一带收租之时,听闻近来有一伙倭寇在东南沿海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而且还都是一些功夫高明之辈,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非常令人头疼,今天追我们的四个人,如果真是东瀛来的,那一定与那伙倭寇脱不了关系。” 曾齐云道:“这种可能行极大,以后再遇到他们,必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只是现在我的剑法尚未大成,不能跟他们决斗,只能是避过风头再说。”文萤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公道我们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三人行了半天路,果然到了一个市镇。 王振叹道:“我就是在这个集镇上买的马匹,只是可惜的事是,卖马的人已经死了。”文萤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买些干粮,赶紧上路,以防节外生枝。” 第十二章 打斗 五 三人进了一家客栈,随便请店小二弄了些干粮,出门之后,正遇上路,忽听得一人说道:“偷马的贼子,还不快站住,想往哪里逃。” 王振一惊,狡辩道:“谁是偷马的贼子,你认错人了吧。”曾齐云顺着声音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背后出现了十几名汉子,领头的一人正朝着王振大喊。 那人说道:“好你个偷马的贼人,人赃俱获,还不认罪伏法,我虽不认得你,可是我认得你们的马匹,方才大当家的就是抓你们去了,只是没料到你们有好手段,竟然躲开了他们的堵截,不过现在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你们往四周看看,都是我们的人,还是乖乖下来受死吧。” 曾齐云心里咯噔一下,往后看去,不知何时后方出现了十几个人。两边都是商铺屋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唯一的两条路被封死,根本就不能逃跑。 王振说道:“哈哈,你说的大当家的我也见过,他们早就死了,这几批马,就是他临死之前给我们的,说是让我们到这里来给你们报信,一定要为他报仇,所以我们这才骑着他们的马!” 曾齐云见那人摇摆不定,将信将疑的神情,知他不肯尽信。这人说道:“就凭大当家的手段,怎么会不敌偷马贼,休要胡言乱语!” 这伙帮众中就有人心想:眼前之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又骑的是大当家他们找寻的马匹,难道还真有其事? 又有一个妇人说道:“我当家的怎么会死呢,你小子信口雌黄,老二,别再跟他们废话,大家一拥而上,先结果了他们再说。” 那人道:“大嫂少安毋躁,我在问问他,我跟大当家的这么多年,从没有见他失过手,里面铁定是有圈套。”接着他又对曾齐云道:“你们说大当家遇害,可由凭证,我们总不能只是凭着几匹马,就此认定了吧。” 王振说道:“几匹马自然是不能确定的,你们可以去二十里处的地方,确认一下你,顺带看一看他们的尸首还在不在,万一被狼叼走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这可可与我们无关了。” 王振这一句话说完,马帮之人忽听得背后有人大声喊道:“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不好了,大当家不知被谁杀了,就在二十里外的青字坡。” 二当家的一怔,当即说道:“此事当真。”那人又说道:“千真万确,小的就是从那里来的,特地赶来给二当家的报信。” 王振见那女子号啕大哭,想必是大当家的内人,便即说道:“怎么样,这下我的话你们应该全信了吧,我们就是来报信的。”二当家的看了一下文萤手中的包裹,接着冷笑道:“我看不见的吧,在下先问一件事,不知道这位姑娘手中所持之物是什么。” 文萤道:“我拿的是干粮,怎么你不相信么?”二当家的接着哈哈大笑道:“干粮,我相信的很,看来姑娘是刚从这间客栈出来,这时天色都快黑了,三位却匆匆忙忙的买干粮上路,不在此留宿一晚也就罢了,反而饭也不吃一顿,就急着离开,于情于理皆是不通,如果三位真的是来送信的,那起码得先到我马帮一晤,交代了事情才好上路,可事实却是相反,如果不是我们拦住你们,恐怕这个所谓所送信云云,就不会有了吧。” 文萤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情,我们因为有急事,便想连夜赶路,这正准备去贵府送信,顺带离去,也好节约些时间,可孰料却无意间遇到了你们,我们不用在到府上去,那可再好也没有了,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任务也就完成,诸位后会有期,我们就先行一步。” 文萤说完,偕曾齐云王振,正欲马头就走,却听二当家大声喊道:“你们三个个就是杀害我大哥的凶手,既然自投罗网,就不能让他们跑了!众弟兄听令,立即把三人拿下,死活不论,也好祭奠我大哥的亡魂。”众人听命,皆欲上前拿下三人。 曾齐云忙说道:“各位且慢,听我一言,贵帮的大当家的确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也不是来送信的。”他这话一说完,全场大哗,立即有人道:“好啊,不打自招,我就知道你们图谋不轨,快点说来我们马帮意欲何为。” 曾齐云不理他,接着道:“你们大当家的虽不是我杀的,可是我也要负绝大多数的责任,如果当时我能果断的出手,他就不会死在别人的刀下了,对此我对各位表示深深的歉意。” 一人喊道:“你小子犯了失心疯不成,怎么胡说八道,我们大当家的武功深不可测,就算真有人找他的晦气,那也是自寻死路,你哪根葱,在此大言不惭。” 曾齐云道:“我虽没有救的了你们的大当家的,可是我却知道仇人是谁。”这人道:“是谁?”曾齐云道:“他们的武功太过厉害,诸位都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必要告诉诸位,如果有机会再让我遇到他们,一定会手刃仇人,以慰大当家的在天之灵……”他这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的前方有一人高声詈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算什么东西,你先吃我一刀。” 这人说罢,果真就是挺刀而劈,气势虽是凛凛,可是在曾齐云的眼中,连普通也算不上。那人一刀劈了过去,恍惚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觉的掌心一热,接着那把下劈的大刀,就此失去了踪影。 那人脸色大变,猛的抬头看去,只见云反手拎着他的拿把刀,并说道:“这是你的兵器吧,果然是吹毛断发,锋利异常,这便还给你,你可得小心的接住了。”说罢他的单手一抬,刀柄冲前,猛的朝那人的胸前飞去。 那人没料到对方还真的将兵器还给他,心中大喜,便欲信手抄起,不过等他反应过来之际,直觉到手的刀柄力道迅猛,不是自己所能接住的,当即向后退去,借此卸去威力奇大的力道,可是一旦退了开来,就怎么也不能再刹得住,仍是不住的噔噔回退,等到停歇下来的时候,足足退了有五六丈。 曾齐云也是惊喜万分,没料到自己的内力竟然一至于斯,不过事后再一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功夫自己清楚,内力哪有这么雄厚,可是这个人的结果又摆在那里,这就不能不思考,为何运用心法的随意一掷,竟然有如斯的威力。 文萤眼见曾齐云这一手,也是吃惊不已,非得有三四十年的内功修为不可,可曾齐云的情况她一清二楚,不能不怀疑。虽说那人乃是脓包,没有什么内力,可力气毕竟摆在那里。 曾齐云这一手委实是震住了在场的众人,文萤趁机说道:“我们公子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不用我再去废话,如果你们大当家的真是他杀的,那他为何不就此离去,还来此地自投罗网?” 一人说道:“那是他故弄玄虚,想将我们迷惑罢了,再说这小子也不一定知道我大当家的就是马镇上的人!” 文萤又接着道:“就算你说的对,所谓大当家的真是我们公子杀的,那我就请问各位一件事,你们的功夫比起大当家所带的那二十名汉子如何?”二当家的说道:“不如,大当家所带的乃是我们马镇的精英,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文萤道:“那比起你们的大当家的来,又如何呢?”二当家的道:“那不是废话吗,我不就说过么,我们大当家的乃是我们马帮的第一高手,既然是第一,我们众人自然是比不过。”说到此处,文萤看他的脸上显现出钦佩之色,想起他们大当家连人家的一刀都接不住,还妄谈高手,强子忍住自己的笑意。 二当家的又说道:“妖女你问这个干什么,总之任你如何花言巧语,我也不会放任你们离开的。” 文萤笑道:“那不就结了,既然你们没有人能够胜过你们大当家的,而你们大当家的又被我家公子一招给杀了,其余的十几个人,连我家公子的半招也没有接住过,你们说,我家公子厉害不?” 她说到此处,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就凭你们区区的几人,不是我家公子的对手,哈哈,二当家的,我说的对不对?” 二当家被文萤一番抢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说的又句句在理,如果曾齐云果真有杀害大当家的手段,那么他们这些人是万万不能抵挡的。 曾齐云眉头一皱,说道:“小萤,我的好三妹,你怎么能说那二十几个人是我杀的,这不是给二哥我难堪嘛。” 文萤笑道:“公子不必紧张,既然他们冤枉你,索性就给他们冤枉到底,反正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我说那个大当家的就应该死……你们也都不是好东西!”文萤前面的这些话还是跟曾齐云说的,到了后来,反而转向了那一干帮众,是以在场的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曾齐云知他是想起了马帮大当家的对她出言不逊那件事,当即便安慰道:“既然他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过去吧。” 文萤又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我们公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算你们幸运,快点让开道路,放我们三人离去,要不然,非得杀得你们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不可。” 曾齐云最近听文萤的口中总是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大违他的本意,虽说现在只是吓一吓这些人,可仍是心有余悸。 二当家心想文萤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论曾齐云是不是杀害大当家的凶手,自己都是不能得罪的,仅仅方才他露出的一手,就足以惊世骇俗,更别说王振等人。自己算是马帮中武功最高的人了,也没有把握轻松的接过方才曾齐云的随手一击。 想到此处,二当家有心放过曾齐云他们,不再追究,可这事也不能就此平白的搁下,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他便说道:“我听方才这位姑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时事关重大,关系到我们马帮在江湖上的声誉,不能草率行事,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到我马帮一聚,等我们将大当家的的尸体抬来,验明到底是谁干的,既是为了还几位的清白,也是为了给我马帮的上上下下一个交代,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曾齐云正与说话,王振却抢先说道:“如果我二弟不答应呢,你们想要怎的?”二当家的冷哼道:“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不给我马帮面子,这是就容易办得很,尽管公子武功绝伦,可是如果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公子又自忖如何应付,就算你能应付的来,那身旁的这位姑娘,又该如何应对呢,难不成这位姑娘的功夫,也是有你这么高明么。” 王振给他这么一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里面曾齐云、文萤固然是不惧他们的人海战术,大可乘机逃跑,可自己半点武功不会,那不只有死路一条了吗?想到此处,便缄口不言,转向了在一旁的曾齐云。 曾齐云微微一笑,他本来就准备答应二当家的提议,只是王振这么横插一杠子,这才耽误了时间,他道:“二当家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们没有意见,这就协助你们调查,同时也将我所知所看的事情和盘托出,让各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二当家大喜,如今大当家的死了,马帮的大当家的位置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对他而言,不一定就是坏事。 第十三章 马帮 一 曾齐云与文萤、王振三人随着马帮众人进了一个庄园。诺大的一个马帮,人数众多,其实就是由当地贩马的居民拉帮结派而来,然后打通上下关系,庄园甚是宏伟,而马帮之人却大多打扮寒碜,未免名实不符,但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他所关心的乃是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离开,怎样为马帮避免这个灾祸。 曾齐云等人坐定,几人互通了姓名,原来那个二当家的姓牛名三,本地人。 牛三听闻曾齐云自报家门,觉得他名字甚是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王振也与之通了姓名,也无非是“久仰”、“闻名”之类的客套语。 过不多时,便有人抬来了一具具尸体,到得最后,足足有一十八具,就是之前拦截曾齐云的那一十八个人。曾齐云见他们死后的面目狰狞,不复之前地洒脱,禁不住心中一阵悲哀,文萤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公子不必伤感,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不管我们的事,再说你也算是尽力。” 马帮的二当家的上前一步,拉开了蒙在第一个尸体上的面巾,不是大当家又是谁,当即二当家的便放开喉咙,号啕大哭,边哭边道:“大当家的,你死的好惨啊!我牛三发誓,不找到害你的凶手,今生誓不为人!”牛三说罢,又是放声大哭,就连文萤也为之辛酸。 他这一苦不要紧,整个的马帮都被带动的哭了起来,也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时一个一个皆是如丧考妣的模样,王振在一旁说道:“你看他们苦的那么伤心,我看是未必吧。” 曾齐云说道:“大哥此话怎讲,怎么是未必呢?”王振道:“二弟这件事情明白的很,大当家的一死,马帮当家作主之人,自然就落到了二当家的头上,他现在岂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曾齐云是谦谦君子,自然不肯相信,于是说道:“哪里是这样,你看二当家的哭的那么伤心,根本没有做做的成分,这可半点装不出来,你说的我可不信,哪有人家死了,自己还高兴的道理。” 文萤道:“公子这你可说错了,看人这一方面,你确实不如大哥看的透彻,你看那个所谓的二当家,也就是叫牛三的那个家伙,听声音是在哭,可看他的神情,哪里有半点哭得意思,分明是在笑嘛?” 曾齐云一怔,说道:“小萤不可冤枉好人,他哪有在笑,分明在哭嘛,可能是这人天生异禀,哭的样子不自然罢了。” 王振正欲大笑,又唯恐得罪了马帮号啕恸哭地众人,于是放低了声音,且小声说道:“二弟见解透彻,大哥我是心服口服,只是一个人再怎么奇怪,也不能一哭跟笑似的,一笑跟哭似的,三妹你说我说的对吗?”文萤笑而不答,王振又是追问。文萤说道:“大哥说的对极了,这人可是不简单呢!” 曾齐云不愿意去怀疑别人,也就不去理他们。等到牛三哭的时间够了,这才站了起来,对曾齐云道:“曾公子,刚才失礼了,还请你出马,验一验,兄弟们是怎么死的吧。” 曾齐云只见过那四个人出招,却没有见过他们是怎样杀人的,因为当时正跟文萤说话,没有注意。王振上前一步,先是解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人的面巾,正是之前王振偷他马匹的那个矮胖的商人,饶是王振的脸皮极后,却也不敢再看,毕竟人是因为他的招惹,才才导致这人死去的,跟他可脱不了干系。 曾齐云看到那人的胸前斜着有一黑漆漆的伤口,之前冒出来的鲜血早已凝结,粘贴在皮肤上颇为狰狞,曾齐云用力一拉,只听“叱”的一声,衣服被撕开了,皮肉翻腾,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文萤说道:“公子快点弄完吧,我可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岂止是文萤受不了,就是曾齐云也是不能,不过他还是耐性子看去,毕竟也想知道那四人使的什么手段。 等到一具具的尸体看完,轮到最后大当家的那具尸体时,牛三拦着道:“既然大当家的都已经死了,前面的二十具尸体都已经验过,真相也应该明白了,我看大当家的尸体就不要碰,免的触犯了他的神灵,于我们大家不好。” 王振也劝说道:“二弟我看就算了吧,之前这些人都是被劈中胸口,死于一刀至死,那个大当家的我看也工夫平平,料想也是如此。”曾齐云道:“这个不太好吧,反正都看了那么多了,也不差大当家的这一个,万一真的能在其中找出新的线索,我们也能更多的了解敌人,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牛三推托半天,就是不让看,曾齐云无论是怎么解说,也是不行。 这是文萤说道:“我说牛二当家的,你总是拦着我们,这个不让,那个不让,不是说好要给大当家的伸张正义么,不让我看检查,又怎么知道大当家的是不是也死于那人的一刀致命,难不成大当家的死另有蹊跷,你故意隐瞒不说……” 牛三未等他说完,不由的勃然变色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大当家的情同手足,再说当时的场面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扯到了我的头上。你们既然在场,自然是知道他的死因,你在这里含血喷人,意欲何为?我让你们来看大伙的尸体,就已经很给面子,重要的一点也是为了洗脱各位的嫌疑,大当家已死,他的遗体我们应该恭敬才对,岂能让人轻易的就亵渎,有所侮辱呢。” 曾齐云说道:“牛当家的说的有理,那就不看也罢,就其他的尸体分析,这些死者的胸前都有一道伤口,不但深见肋骨,而且都是黑色,明显是被人用刀砍伤,按理说就算中刀,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休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只是那人的刀上涂了剧毒,沾之即死,这才能在一招之内杀这么多的人,也是伤口漆黑的原因。” 文萤急切地说道:“公子没事吧,我们方才也跟那四个大恶人恶斗一番,不知道你受伤了没有。”曾齐云知她关心自己,看她满脸紧张的神情,连忙道:“我当然是没有事,你与我在一起,应该知道的,我很好,放心吧,就算我中了那人的毒,在他们没有得到《辟邪剑谱》之前,就算我想死,他们也不会让我如愿的。” 文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暗怪自己未免也太多心。 牛三说道:“看来那人极难对付的,还善于使毒,大当家那么厉害的武功都遭受了暗算,我们要想报仇,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说到此处,牛三又是放声大哭。 曾齐云安慰道:“牛当家的不必心焦,报仇之事我会一力承担,我与他们也有一笔前帐要算。”牛三道:“公子不必揽下这事,纵然是他们的武功多么地高深,也不是无懈可击,总归能让我们找到弱点,还请公子将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曾齐云就将事情的因果一说,包括四人布阵围困自己,以及王振驾马前来相救之事一说。牛三待他说完,便喊道:“必定要为大当家报仇。” 他这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众人,那是各个群情激奋,都大表忠心道:“誓为大当家的雪恨。”“谁敢欺负我们马帮的弟子,我们就跟他血战到底!”端的是人情激愤。 接着其中有一人说道:“大伙先别哭,听我一言,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蛇无头也是不行,我们诺大一个马帮,几千号人,不能没了统领,大当家的已经死了,可是二当家的还在,我们今天就奉二当家的为我们的头,你们说怎么样。” 当即就有人迎合道:“二当家的为人仁义,乐善好施,的确是大当家的不二人选,我柴七第一个支持。”起先挑头的那人又说道:“我马六鼎力支持,除了大当家的,又有谁能当此重任呢。” 牛三脸上虽然悲痛万分,但是心中是不是了乐开了花,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牛三推托道:“兄弟我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这个大当家我是万万做不来的,还请大家另请高明吧。”柴七说道:“二当家的何必谦虚呢,这些年大家都是跟着你卖命,奋斗在第一线,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当家虽是我们的头,可很少插手帮中的事物,只是吃喝玩乐,剩下地不全是由您支撑着大局么。如今大当家的不幸遭到了小人的那算,我们那是人人悲痛,除了二当家的能率领我马帮找出真凶,谁还这个本事?所以大当家这一职务,您就别再谦让了……” 他这一句话刚说完,忽听的他下手处有一人说道:“柴七弟这句话,未免太武断了吧,什么叫除了当家的,其他人不能替大哥报仇了,难道三当家的也不行吗?这些年来,不只是二当家的出生入死吧。那年我们马帮去了长白山贩马,被路上的土匪给截住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害怕敌人厉害,不敢去索要,还不是凭着三当家独自一人三进三出,这才要回了那批马,我们马帮才不至于解散。还有一次,我们到了漠北,恰遇到了瓦剌大军,不也是三当家出马,带着少量的兄弟引开那些军队,才能保住我们全部的家底么?难道大家都忘了,都记不起来?” 第十三章 马帮 二 他这一句说完,在场的众人都是默然无语,曾齐云看他们场面尴尬,觉得此事涉及到马帮的内幕,自己不便参与,于是说道:“这事马帮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参与,兄弟就先走一步,大家后会有期。” 牛三说道:“那公子就先行一步,我们记住曾兄的恩情了,公子请。”曾齐云点头致谢,三人正欲迈步而出,却听的之前响应三当家的那人说道:“公子少安毋躁,兄弟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曾齐云忙道:“不敢不敢,前辈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晚辈洗耳恭听。”那人说道:“指教到是不敢,只是请公子留在此地做个见证。”曾齐云疑惑道:“什么见证,前辈请名言。”那人说道:“就是我要揭开二当家的这些年干的那些违反帮规、中饱私囊的那些事情,曾兄既然帮过大当家的,那就是自己人了,也不怕你听到,这才冒昧让你当个见证,以防他抵赖。” 牛三大怒说道:“魏五,你好的胆子,我今天就听听你说,我做的违犯马帮的事情,如果完全属实,我自会按照帮规处罚自己,如果你是血口喷人,可不要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魏五冷笑道:“不念兄弟之情,哼哼,你何时念过兄弟之情,正所谓兄弟妻,不可欺,你与大哥的女人相好,也是顾念兄弟之情?你做的这些卑鄙之事,我就不屑地说大哥虽死,出来他也不会知道,但生前不明不白,死后也就不给他抹黑,你自己不怕羞,我还怕大当家的在天之灵看着呢。” 牛三惊怒交加,说道:“魏五,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怎么能含血喷人,你要拿出证据才行,你这样冤枉我,就不要只说半截,只要你能拿得出确凿的证据,我就按照帮规自栽在兄弟们面前,可如果你只是信口胡说,我纵然是不计较,在场的兄弟们可是不答应的。” 魏五说道:“我既然敢说,就是有十足的证据,这个我最后再说,先说浙东那批马的问题……。”魏五正欲再说下去,却忽的听到门外传来的恸哭之声,曾齐云文萤他们甚是奇怪,心中不免疑惑,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有没来的马帮弟子。 魏五听到了哭声,顿时大喜,说道:“郑三哥你终于来了,可让兄弟等的好苦啊,只是,只是大哥给人害死了。”说完,魏五也呜呜地哭了起来,竟然是十分的伤心。 当时马帮的弟子就有人小声的说道:“三当家郑四来了,这下有热闹瞧了!” 进门之人也不搭话,只是一个劲的直哭,魏五又接着说道:“三哥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大哥尸骨未寒,二哥不提报仇之事,却在这里一门心思的想继承马帮的大当家这一职位,三哥,你说就凭二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担得起马帮这个重任吗。” 牛三说道:“三弟你终于来了,大哥被人害死,我们正在追查凶手的,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马帮正是群龙无首,由你来主持大局,那是再好没有。” 之前提议牛三当大当家的马六说道:“二当家的,此事万万不可,马帮除了你,任谁当大当家的,我马六都是第一个不答应。” 魏五说道:“马老弟,我知道你与二哥乃是穿一条裤子的,他近些年干过的那些坏事,十有八九都是有你参与的,要不要我当众把知道的那些破事给抖露出来,也好让大家在明白明白。” 马六说道:“五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乐,正所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你怎么说就是了,反正我是清者自清,我的为人,帮里的众兄弟都知道,任你怎么编造也是无济于事。” 魏五说道:“既然你不怕,我就将你与二哥串通,私吞浙东那批买卖的信件拿出来,让众兄弟看一看,到底是不是你的笔迹。”牛三听到这里面色大变,不过却仍是兀自嘴硬的说道:“看就看,就让大伙看一看,到底是我写的,到底是我贪赃枉法,还是某些人恶意栽赃陷害。” 魏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将此信交给这里的曾公子,由他拿着给各位兄弟们看看,不知道曾公子可愿意。”曾齐云说道:“前辈既然有吩咐,晚辈自然是要遵从的,只是这件事牵扯到诸位的隐私,我一个外人,是不是有所不便。” 魏五又道:“公子莫要迟疑,只是让公子拿着这封信,防止有心人抢夺罢了,也没有其他的要求,让公子知道,就是为了让你做个见证。”曾齐云见他将话说道这个份上,这得上前一步,就要接过魏五递过来的信。 这时却见站在魏五身旁的三当家忽的出手,夺过了魏五手中的信件,接着撕碎后,塞在了口中。 魏五大惊道:“三哥,怎么把如此重要的物证给吃了,万一他们倒打一耙,我们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三当家的说道:“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大哥死了,我们也不要在做一些对我们兄弟间有碍的事情,我看这事今天就此打住,不要在闹下去。而且我这里替五弟求个情,希望二哥不要计较,为了我们马帮的未来。” 牛三哈哈大笑道:“三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又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都是兄弟之间开个玩笑,做不得真。”郑四接着说道:“既然二哥不追究,我在此感谢了,希望二哥能继任大当家一职,我们齐心齐心协力,找出杀我大哥的凶手,共同振兴光复马帮。” 魏五急道:“三哥,怎么能将马帮大当家的职位交给牛三呢,他的为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我魏五是不会承认的……” 郑四大怒说道:“四弟不可胡说,二哥为人光明磊落,人人景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番大哥出事,群龙无首,自然是要奉他为主,这事就这么定了,休要再议。” 牛三见到郑四也提议让自己当大当家的,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心想整个马帮,大当家死了,就只有郑四能跟他叫板,郑四既然屈服,其他人自然是不会在有意见,知道马帮的大当家这一职务已是自己的囊肿之物,不由的喜上眉梢。 牛三心中高兴,不过嘴上却说道:“眼下追查杀害大哥的凶手要紧,马帮又不能群龙无首,我就按照众兄弟们的意思,暂且担当大当家的这一职务,至于以后,给大当家的报了仇之后,谁能手刃仇人,就接替大当家之一职务,不知各位一下如何?” 马六大声喝彩道:“二哥不必过谦,不是暂代,而是永久,若按照您的说法,倘若以后有个不是我马帮的弟子,侥幸杀了仇人,难道也要我们马帮奉他为主不成,所以二哥你就不要谦让了,马帮大当家的位子,非你莫属。” 牛三道:“如果不是我们马帮的弟兄,这事到时候再说,如果是的话,就依我之前所说,任何人不得有异议。”说到此处,他扫了下面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郑四已经撕开了大当家胸前的衣服。牛三大惊,不由的心里咯噔一下。 郑四不理在上边大表心志的牛三,想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这才撕开了他的衣服,之后又一个个的看将下去,等到牛三说完,他也看完了,接着问道:“敢问二哥,大当家的是怎么死的?” 魏五说道:“三哥有所不知,方才你未来之前,已有在场的这位曾公子验过了几位死去兄弟的尸体,确定他们先是中刀,然后刀刃有毒,毒物霸道,众兄弟们这才死去的。 郑四点了点头道:“我方才查看几位兄弟们的伤口,却是如此,可是大哥却不是中毒而死的。”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曾齐云更是奇怪,说道:“难道大当家的之死另有蹊跷。” 郑四转向了曾齐云,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曾公子了,不知你是如何查看的尸身,其他十几个人,是死于中刀,然后毒入骨髓而死的,可是我大哥却不是如此,难道你没有发现么?” 曾齐云说道:“启禀前辈,晚辈方才却是没有检查过大当家的尸体,因为当时二当家的是大当家的尸身不能亵渎,晚辈这才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并不知道大当家的死因,料想与其他人的无异,这才过于武断了,还请三当家的恕罪。” 郑四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大家过来看,大当家的虽然也是胸口中了一刀,可是结成的伤疤却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所以大当家的并不是死于中毒……” 王振说道:“那不可能,当时我们三人都在场,大当家的首当其冲的中了那人一刀,他是应该中毒最深的,怎么会另有蹊跷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大当家的直接给劈死了,毒液还没有来得及渗入。” 郑四冷笑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公子可过来一看,以证实我所说的。”曾齐云早就按捺不住,走近查看,果然如郑四所说,伤口呈暗红色,果真不是中毒而死的。 第十三章 马帮 三 牛三也顾不得讲说大道理,走进前来道:“还是三弟为人谨慎,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二哥我可是汗颜的很,不过王兄弟说的也不错,大哥为人仗义,自会冲在最前的,所以受了伤最重,毒液未曾来的及渗入,也是有的。” 王振笑道:“就是,就是,你家大当家的冲在最前面,大家有目共睹,只是要说为人仗义,可不见得,我看大半是有我三妹在一旁,想急于表现一下自己吧。” 文萤给他说的脸色发红,也不狡辩。事实到底是怎样,马帮上上下下,也猜出个一两分。 郑四不答,又到了其他的尸体旁边,伸出手来,抠了一把他人伤口上的腐肉,放在鼻前闻了闻,眉头一皱,说道:“众位来看,这到底是是一种什么毒?”曾齐云等人围了上去,但见郑四的食指上放着一小块黑色黏稠物,而他的手指则给腐蚀的丝丝有声。 魏五大骇道:“来人啊,快给三当家的准备水来。”郑四道:“四弟不要着忙,三哥自有分寸,毒性已小的甚多,聊无妨碍。”魏五这才放下心来。 郑四接着说道:“眼下不知大家是怎么认为的,谁还有异议?大哥如果真的就是当场死的,那凭借这么厉害的毒药,也不会不留丝毫的疤痕,所以说,以我猜测,大哥当时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事后被人杀死的。” 王振道:“不可能,当时我们是都在场的,你们大当家的,直接被砍倒在地上,那人的兵刃削铁如泥,怎么会砍不死他呢,我看二当家的你是不是昏头了,难不成你大当家的有金刚不坏的神通?” 郑四说道:“金刚不坏那是没有,不过我们大当家的身上有一件宝衣,能挡得了任何的兵器,而现在大哥身上的这件宝衣已经不在了,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会脱去这件衣服的,所以我敢肯定,大哥当时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只不过,被后来人浑水摸鱼,杀死他之后,脱去了他身上的宝衣,接着伪造现场,模拟大哥也是与那些人一般的死法,混淆我们的视听。” 王振道:“这不可能,就算是有人恰好到了现场,见到那么多的尸身,这就足以吓跑当事人,退一步讲,那人的胆子十分的大,搜查了死去的尸身,发现了大当家的宝衣,脱了去,没有必要伪造伤口,我们也无从查起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郑四道:“你说的不错,这也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地方,我大哥身上的宝衣,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实际上的知情者,也只有我们几个兄弟而已,我方才查看了大家的尸体,发现其他人的身上,包括我大哥在内,或放在袖口,或放在怀中的的银子一分也没有少,所以我才肯定,那人铁定是知道宝衣的真相,他是有备而来的。” 王振道:“那以你的说法,杀害大当家的凶手,可能是你们马帮的弟子了?” 郑四点了点头道:“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具体的话,就不是我能随便猜测的了。” 牛三颇为恼怒,说道:“三弟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够怀疑自家的兄弟呢,我们马帮向来是团结在一起,这么些年来,从没有出现过叛徒,你今天无端的在此造谣,做哥哥的我可不答应。” 魏五说道:“二当家的你急什么,三哥就事论事而已,只是说可能,就大当家身上有件宝衣这件事情,做兄弟的我就不知道,我排行第四,都不清楚,看来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你和三哥了,三哥说帮众有少数弟子知道此事,看来还是给你留足了面子,若是三哥直接说,帮中只有你跟他知道大哥身上的宝衣,而三哥又刚刚回来南来,不知所发生之事,你又该作何感想呢。” 一旁的马六惊怒交集,抢着道:“魏五你好大的胆子,二哥有心放你一马,不再追究前事,没料到你屡教不改,竟然怀疑起他来了,二哥三哥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你若是在挑拨离间,就算是三哥护着你,二哥不忍心说你,我们其他的弟兄可是不答应。” 魏五道:“公道自在人心,六弟你拍着胸脯想一想,大哥有件刀枪不入的宝衣,这事你可知道?” 马六道:“这是大哥的秘密,我又有什么资格知道,我与你一样,自然是也不清楚了。”魏五道:“连你也是不知,难道猜不出其中的蹊跷……”马六道:“什么蹊跷不蹊跷,我不会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郑四这才打断他们的话,说道:“两位兄弟少安毋躁,我也没说凶手就是二哥,而且,大哥的秘密也不只限于我与二哥两人。” 魏五道:“那按大哥的意思……难道会是大哥那些相好的下的手。” 郑四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大家再过来看大哥的伤口,他的伤口除了颜色,看起来与其他人的无异,但还是有所区别的,其他人的伤口都是一刀毙命,所以伤口是规则平整的,大哥的伤口没有受到毒液的腐蚀,完好保留了之前的样子,所以推测起来更加的容易,他的伤口窄而狭,且不规则,并不是一次砍下去形成的,可能是那人心里害怕,第一次难免手颤,这才砍了几次,才能做到这种效果,这也就给我们又提供了一个线索,就是那人用的是剑,至于与大哥相熟……乃是基本可以肯定,若非如此,怎么会心里害怕、行事作风战战兢兢呢?” 曾齐云听他分析了一通,面面俱到,心里佩服之极,说道:“三当家的明察秋毫之末,果然是不同凡响,在下佩服极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根据这几条线索,抓紧排查出凶手,给大当家的报仇吧。” 魏五冷哼道:“凶手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王振说道:“你知道?莫非又指的是二当家的?”魏五道:“不是他又是谁呢,整个马帮的弟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使剑的人了,除了他。” 牛三拍了拍手,说道:“精彩之极,精彩之极,话说四弟的推理能力是愈来愈炉火纯青了,可是单单凭借这些推测,就将矛头指向我,那未免太贻笑大方,就算真的是我做的,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也不会承认。在我看来,你们无非是想得到马帮大当家的位置,直接说就好了,不必如此的拐外抹角,让外人听了笑话,从今天开始,马帮的大当家的这一席位,就是你郑四的了,这样你可满意。” 郑四说道:“我没有此意,也只是就事论事,找出杀大哥的凶手罢了。通过之前的分析,凶手可大体确定是我马帮之中的内奸,所以在座的诸位都是有嫌疑的,凶手杀了大哥,夺了宝衣之后,有两个去路:要么将宝衣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到日后去取;要么就将宝衣穿在身上,料想大家不会发现,心存侥幸,这也可能是因为时间紧迫,一时半会找不到隐秘的地方。只要我们挨个搜查在场的每个人,相信贼人必会露出狐狸尾巴,无所遁形。” 魏五大声叫好,说道:“如此甚好,找出杀害大哥的凶手,替他报仇!不知道二当家的可有异议。” 牛三脸色铁青,说道:“如果大家都同意,我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现在尚有宾客在场,我们要在他们之前脱去衣服,岂不失了礼数,以我之见,此事还是稍后再议,等送走了,我们关起门来,再作处置不迟。” 魏五大声道:“我不同意,曾公子之所以前来,除了洗脱他们的嫌疑之外,就是为了给我们做个见证的,怎能撵他们走呢。” 牛三忽想起一事,说道:“若是检查杀害大哥的凶手,曾公子你们也是要查的,因为当时你们也在场。” 文萤讥笑道:“牛二当家的,不要转移大家的视听,三当家的明明已经通过种种的证据,说明凶手乃是与大当家相识甚稔之人,更有可能是马帮的弟子,又怎么会是我们呢,我们公子杀个人,乃是一刀而已,断然不会像是锯木头似的,那么不利索。” 王振道:“三妹少安毋躁,不就是检查嘛,我这就脱给他们看,也好让他无话可说,众位过来看一看,到底我穿没穿那个劳什子衣服。”说罢,王振果然就将外面的长衫一脱,然后用力拍了拍胸口、腰际,以示没有里面并没有他们所找之物。 郑四道:“王公子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检查一下马帮的弟子,你们不是马帮之人,与你们无碍,不用如此。” 王振穿上了衣服,神气起来,说道:“怎么样,没有什么狗屁宝衣吧,既然我都脱了,那么你也得脱,公平公正,这才合理。若是只有我一人当众脱衣,没有做伴的,这事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影响我在江湖上的声誉!” 文萤听王振说的好笑,方才不久他还在被人打得满地打滚,转眼换了身衣服,就以大侠自居了,真是好笑。 牛三说道:“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王振看他向北面的座位上走去,当时就急了,上前两步,猛的按住他肩头,就要拉住他。大家都道牛三走不了之际,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振不但没有拉住牛三,还忽的跳了起来,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掌,龇牙咧嘴的说道:“这小子卑鄙无耻,在衣服里藏着毒针,我中招了。” 郑四快步抢过去,抓起王振的手,扫过之后,转头对牛三怒声言道:“好个牛三,你做的好事,如今物证已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十三章 马帮 四 牛三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不过既然我被看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敢作敢当,不错。大当家的就是我杀的。”他这一句说完,满座大哗,马六更是颤声道:“二哥这不是真的吧,我们向来都是与大哥交好,你又怎么会是害他的凶手呢!” 牛三接着道:“不错,就是我杀的,大当家近几年的所作所为,大家是有目共睹,不用我再说了,本来我们马帮乃是西北一带第一大帮派,可是自从韩二害死上一届大当家的,成功当上马帮之主之后,我们马帮的境况就急转直下,哪里再有以前的威望,韩二这人不学无术,只是凭借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几次三番逃得性命,侥幸当了大当家的弄得人神共愤,如今我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 郑四一怔,说道:“你说上一届大当家的,是大哥害死的,这话可当真?”牛三道:“此事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说当不当的真。”魏五道:“牛三你莫要狡辩,这都是些成年旧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过去这么多年,大家早就淡忘了,眼下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当家的乃是你杀的,这点毋庸质疑。你还是乖乖受死,还马帮的弟兄们一个公道。” 牛三道:“公道?你竟然跟我谈公道,眼下世界,那里有公道可言,谁的功夫高,谁的实力强,谁就有公道,韩二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将来你们做的高位之后,也会是这样,哪里去找公道?” 魏五道:“公道自在人心,有理走遍天下,就算你有再多的钱,再强的势力也是白搭。” 牛三仰天狂笑,说道:“百搭?那是你的实力没有到顶峰,如果你是当今的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滨,莫非王臣,人们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你的拘束,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能逃不出你的眼中,你还会这么说吗?如今的朱棣篡位已久,从自己侄子的手中篡夺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可是有谁去说他的出身?还不是受到天下百姓的膜拜,谁见了他不喊‘吾皇万岁’,谁敢说半个不字?” 魏五道:“天高皇帝远,朝廷之事,我们江湖人不作评论,江湖自由江湖的规据。我们还是按江湖的规俱来办。” 郑四道:“所以说你就蓄谋已久,制造了一个时机,谋害了大当家的,是不是?”牛三道:“哈哈,我早就想杀了这个不仁不义的家伙,可是他进出都是有护卫随从,我根本就找不到机会,终于天助我也,让我找了个一个时机,哈哈,只是可惜的是,你来得太不是时候,如果你再晚来半刻时辰,我将韩二的尸体入殓,那可就真的是不知鬼不觉了。” 王振不解,说道:“二当家的,在下有一个疑问,当时大当家乃是被一个蒙面之人所杀,这是我们亲眼目睹的,怎么到了最后,又成了是你杀的呢?还望给予解惑。” 牛三道:“当然是我杀的,之前不是说过么,韩二有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挡住了那人的一刀,只是他太不争气,虽然没有被劈成了两半,可是却被对方的内力给震晕了,唉,以前的时候,让他少沉湎于酒色,可是他不听,到头来还不是吃了这个亏。”曾齐云听他竟然说得的同惜,若不是知道大当家乃是他杀的,还真以为他是好人呢! 王振又接着道:“可是当时的人都已经死了,尸体还躺在这里,难不成你身上也有一件宝衣,也得以挡住兵刃不死么?”牛三道:“宝衣哪有这么容易得到,也不知道韩二时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才得到这么一件宝贝,我没有他那样的造化。” 王振听他如此说,禁不住一惊道:“没料到你的功夫是很高明的,你隐藏得未免太深了,我还道你也武功也是稀松平常。” 牛三道:“错,我的武功就是稀松平常,只是我的脑袋灵光,善于动脑,比别人提前料到点罢了,哈哈,你肯定又会问,既然我的武功平平,为什么能躲过那人的袭击,哈哈,我当时并不在他们中间。” 魏五道:“我明白了,怪不得看不到你在马帮训练的那些亲信,闹了半天,是你带着他们去杀大当家的去了。” 牛三道:“算你还是一个明白人,不错,我当时听到了大哥带领本帮的近二十名精英弟子拦截偷马之人,本想在路上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乘机杀了他,也好栽赃嫁祸,可是没等我出手,天意如此,忽的神兵天降,冒出了四个容貌相同怪人,大哥他们不敌,直接就给人杀了,唉,当时那个场面,让人不寒而栗,不寒而栗……没想到大哥一世的枭雄,到头来竟然落得个这样悲惨的下场,可是令人可惜可叹!” 文萤怒道:“原来是你一直在暗中搞鬼,既然你知道我们不是杀害韩二的凶手,为何还要冤枉我们,还要让我们到马帮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牛三道:“是何居心,一会你们就知道了,还请少安毋躁。” 郑四暗叫不好,接着朗声说道:“马帮的弟子听令,牛三为了一己私欲,杀害大当家的,犯我帮规,天理难容,今天我要清理门户,凡我马帮的弟子,立即出手将他拿下,必由重赏,而且以前与牛三有瓜葛的,只要这次表现良好,一切既往不咎。” 郑四说完,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个落差实在是太大,只是一天的功夫,大当家的死了,二当家的叛变,而且还是杀害大当家的凶手,在场的近百名马帮的弟子,大都跟随过二当家的打拼过,现在却要对他下手,于情于理是任谁都是不肯。 就在这时,却见马六“噌”的跳了起来,骂道:“牛三你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我马六今天跟你恩断义绝,两不相干,而且我还要检举,揭发你的种种罪行,也好让马帮的上下弟兄知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牛三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果然是跟我混出来的兄弟,第一个就出来给我捅刀子,那你就把我这些年那些世人不齿的所作所为之事,跟大家伙都说一下,也好让大家明白明白。”马六接着道:“我当然是要说,而且还要一件一件的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我要说的第一件,就是你与大当家小妾通奸那一回事,这个你可承认。” 牛三说道:“既然做过,为何不承认,确实有这回事,还有什么,你接着说下去。”马六还道他会吓一跳,自己也好表现一番,再爆点这方面的内料,可牛三却如渊渟岳峙一般,有一代宗师风范,却是他始料不及的。尽管大伙都是惊讶异常,为天下之人所不齿,可比起他能手刃大当家这件事情,却又显得大巫见小巫,反倒给比了下去。 马六接着道:“关中珠宝马队是你安排人劫的,这个你可承认?”牛三道:“是我劫的。” 他这一句话说出,满座皆惊,前些年,关中有位大富豪,带了三大车的珠宝上京,没想到半道上,被人劫了,随行的一百多家眷,男的直接被杀,女的先是被侮辱,后又弃尸荒野,轰动京城,没想到,最终的凶手竟然是马帮的二当家的,而且重要的是,当时他便是随行护送之人,监守自盗,还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令人发指。 郑四怒道:“原来这件事情是你干的,好得很啊,刚才你还说,马帮在大哥的领导下,每况愈下,其实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马帮走下坡路开端,就是始于你,要不是你因为你监守自盗,以至于护送失利,我们马帮又怎么能赔偿那么大的一笔巨款,又何以在若干年之后,仍是一蹶不振?” 牛三道:“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我也不想解释,只能说那是太急功近利,为了区区的几千两珠宝,便铤而走险,不过马六我有话对你说,你既然提及旧事,我就说说你,记得当时参与抢夺财宝的人中,也有你在其中参与,怎么一转眼得功夫,你就不记得,我已是臭名昭著,可是你还是清白的,难不能你连自己的声誉也不顾?我分给你白花花的银两,你可有花完么。” 马六大惊道:“牛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能与你们蛇鼠一窝呢,当时之事我确实有耳风的,但是我曾劝诫过你,你不听才给我堵口费的,然后就不了了之,我可没有参与其中,牛三你别死到临头,还在拉人垫背。” 牛三说道:“好一个死到临头,既然你说没有参与,那就没有参与好了,我自然是不会怪你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就冲你能站出来揭发我的这份落井下石,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魏五道:“牛三,你好大的口气啊,今天任你是说破了大天,也是别想跑了,马帮的众位兄弟准备出手,不能放走了他。” 牛三道:“我为什么要跑呢,我等各位找我算账都来不及呢!” 第十三章 马帮 五 魏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牛三道:“什么意思,过会你就知道。” 曾齐云听他们话语激烈,暗思牛三这一系列反常的表现,知道要糟糕,正欲提醒他们注意。果不其然,却郑四忽然说道:“五弟你可看在场的诸位之中,可少了什么人。”魏五到此方才觉出似乎有些不对劲,仔细在人群里一搜索,人群里不见了柴七。 魏五道:“大哥不好了,不见了柴七!” 牛三至此哈哈大小,说道:“果然是一群有勇无谋的家伙,郑四,我的好三弟,枉我还一直对你推崇有加,一直把你当作我潜在的竞争对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得脓包,连我一个小的拖延之计都看不出来,现在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到了门外,你们跑不出去了,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看来果然就是牛三找来的帮手。 马六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嘭”的跪倒在地,膝盖代足,挪移到了牛三的面前,忏悔道:“二哥饶命,二哥饶命,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之所以会检举大哥你,也是被他们逼迫的,求二哥高抬贵手,权且看在我多年追随你的份上,饶我一命,兄弟我感恩戴德,给你当牛做马,二哥饶命。” 牛三道:“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所以我方才才说,要给你留个全尸,相信你定会感激我的。”马六又在苦苦得求饶,牛三皆是不答。 至此,方才那些没有贸然出面指责牛三的人,都在心里侥幸,暗道自己的运气真好。说到底,两人的争斗的实质,乃牛三与郑四的大当家的之争,他们寻常的弟子,只要有吃有喝,有老婆孩子,便即满足,哪管谁当大当家。 今番牛三叫来了帮手,情况立即大转,实力为尊,说他杀害大当家的这件事,变得不是十分的重要了。到底是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大都是持着一个观望的态度。 文萤暗道不好,如果任由牛三做大,那己方就要处于不利的地步,想要逃出去就难了。而且他们或许知道了曾齐云的身份,既然早有预谋,事情就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或许又是冲着他的《辟邪剑谱》,也未可知。 王振见机不好,说道:“你们马帮起内讧了,看来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大家有机会的话,改天再聊。”王振早就给吓得不轻,只想快点离开,说完之后,立即抢先一步,转瞬间就到了门口,眼看就要出大门。 曾齐云看出有问题,大声提醒道:“大哥小心暗器。”说罢飞身而上,长剑递出,猛的挡住了从侧面射向王振的三只袖箭。 王振劫后余生,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开口骂道:“牛三你哥卑鄙的小人,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不让大爷走,既然如此,大爷陪你玩玩。” 牛三是才看到曾齐云露出这么一手,身法之快,自己就是拍马也是难以望其项背,不由得又惊又喜,喝彩道:“辟邪剑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总算是开了眼界。” 曾齐云听他道出了自己的剑法来历,已然明白为何一开始他先是难为自己,然后让自己到马帮之中来澄清。 曾齐云等人来了此地,进展顺利,查看了大当家的他们的尸体,到时候也天黑了吗,便可名正言顺的留三人一宿,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就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么? 曾齐云想到此处,也不由的庆幸郑四来的正是时候,逼得牛三自乱阵脚,智取不成,只能强攻,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外边如果有千军万马,曾齐云那是闯不出去,若是只要百八十个人,除非是一顶一的高手,想要拦住他,也是不易。 曾齐云知道自己无碍,可从容的闯过去,心里大定,听完牛三的话后,他说道:“不愧是牛二当家的,果然是见多识广,恐怕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这才将我引到此处,莫非想一网打尽,你就不怕一口吃不成胖子,反而将自己噎死么。” 牛三道:“曾公子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开始确实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那个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曾家大公子,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战过四个怪人,知你得罪不起,起先是想放你离去的,免得节外生枝,反为不美。可是后来,我手下看出了你的身份,既然你有《辟邪剑谱》,我自然是不能再让你离去,本想在晚上设宴的时候,放些蒙汗药,趁机解决了你,可却突然杀出了程咬金,坏了我的好事,没有奈何,只能是走下下之策,强行将你留在此处了。 曾齐云不怒反笑,说道:“牛二当家的果然是深谋远虑,在下佩服之极,你所布之局乃是天衣无缝,只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诚如你之前坦言,武功、势力乃是江湖人所必备的两大法宝,我的势力没有,可是功夫倒还凑合着,寻常的人武功一般的人,倒也不惧,所以你就不要叫些废物来了,免得送死。” 牛三道:“不愧是辟邪剑法的传人,说话也是这么的冲,事情到底如何,得试过才知道,只凭你我在这里浪费唇舌,乃是无济于事。”曾齐云回应道:“好一个无济于事,我就看看,到底你找的是什么样的帮手,可别令我失望才好。” 牛三拍了拍手,接着道:“各位兄弟都出来吧,既然人家不忌讳,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保留的。” 郑四他们再往外看的时候,果然见到曾齐云、王振等三人的身前出现了十几名神情彪悍的大汉,有的太阳穴微微鼓起,有的则是稍稍凹陷,一看就是内功颇为深厚,而外功也是一流的高手。 领头的一人一脸的邋遢相,正是之前支持牛三当大当家的柴七。 文萤也是疑惑之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高手,问道:“你们是何门何派的,报上名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西北地区还有你们这一号人物。” 眼前之人并不搭理文萤的发问,牛三却说道:“文姑娘好会开玩笑,难不成西北的成名的厉害高手你都知道不成。” 文萤道:“那是当然,我不但知道,还清楚他们的武功路数,像是西北的伏虎门,门中有四大金刚,所向无敌,每人的外功都当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再如五凤刀也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堂主,功力也时深不可测,都是数得上一流好手,还有黄河帮的两位长老,功力更是通玄,至于眼前的这几位,我可是半点的猜不出,莫非是神拳门秘密培养的高手,嗯,神拳门近些年来低调的很,我看这种情况比较靠谱。” 她这话一出,不但是牛三大吃一惊,就是面前的几十名黑衣人也是微微变色,文萤看出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这一猜测,算是对了,忍不住拍手笑道:“公子你看到了吗,他们果然是神拳门的那些不安心的家伙,之前有个叫什么铁公鸡通钱达通的家伙,不要脸的很,已经被我们打发,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神拳门又冒出了一些不入流东西,公子你说还要不要再放他们一马。” 王振见到曾齐云有恃无恐,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放开了胆量,说道:“三妹,这话我替你二哥说,既然人家已经欺负到了头上,如果还是一味的忍让,岂不是让他们瞧扁了,还道是我们好欺负,每次都来叨扰,我们还赶不赶路。以我之见,不如让二弟顺手解决了,以后就会少了烦心事,这样岂不是好。” 柴七说道:“好小子,大言不惭,你一个在妓院鬼混的家伙,竟然给老子发好起施令来,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想活了。”王振给他说的脸色通红,说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情,混妓院怎么了……” 柴七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对曾齐云说道:“再一次见到曾公子,那可真是有缘。” 曾齐云道:“你就是发现我的身份之人吧”曾齐云听牛三透露,说是他的手下泄密,而柴七又以这种语气与曾齐云说话,自然就猜出了大概。 柴七道:“你说的不错,就是我,应该确切地说,我早就认识你,而你却不认识我,之前在曾家庄之时,我曾有幸见过公子一面,只是公子当时正在大发神威,令人好生的仰慕,而且当时在场的英雄好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是不会将我一个黄河帮的小小弟子放在眼中。” 曾齐云奇道:“你不是神拳门的么,怎么又成了黄河帮。”王振道:“这事容易明白,其实叫柴七的这个家伙,明面上时黄河帮的弟子,实际上乃是神拳门的卧底,至于最后,他到底还有其他的身份,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得知的了,你说是吧,三妹?” 文萤附和道:“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是说他这样的。” 第十四章 愤怒 一 郑四看到曾齐云与那些人僵持在一起,心想有了曾齐云的帮助,再不济也有了一战之力,他虽那些日在都在南方,可南方也将曾齐云的之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辟邪剑谱》再现江湖,落到了一个少年的手上. 等他回到了西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了解,自然是听说了曾齐云的回到曾家庄之际,引来了八大门派的围攻,随后一场大火,这个庄园夷为平地,本人乃是生死未卜,今番乍然见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剑法之快,有鬼神莫辨的神通,就是一惊。汗颜的同时,心实向往之。 郑四看他们已然动手,曾齐云占据上风,趁着对方的援兵无暇他顾,先擒贼擒王,先拿下牛三再说,想到此处,郑四道:“牛三,以前我们是兄弟,从今天起,你我二人就此恩断义绝,假如今天分不出胜负,以后见面便是生死相搏。”说罢,郑四将自己的长衫一扬,右手的刀挥了下去,一片青色的布衫便即飞起,那是割袍断义的意思。 牛三道:“三弟,你我相交甚厚,我实在是不忍心杀你,只要你能归顺我,我可以将整个马帮交给你,我们兄弟二人共同的管理,将马帮发扬光大,这样岂不是好。” 郑四满脸悲痛的说道:“你难道与大哥相交就不甚厚,大哥虽为人好色,不过却也不是十分的坦诚,待你我兄弟们,那是没有话说,可你到底做了什么,还收拾一心谋害他,可见你就是一个狼子野心之徒,无可救药。你我既然割袍断义,就没有好顾忌的,我要出刀了,你小心。” 说罢,郑四早就将从背上解下来的一口沉甸甸的大刀,提在手上。接着他便就地一滚,滚到了牛三的身侧,接着起身,直攻牛三的下盘。牛三则是不慌不忙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格挡住了郑四砍过来的刀锋。 郑四虽攻的甚急,可是牛三接起来如闲庭信步,郑四一连几招,始终不能讨到好处,不由得惊怒异常,骂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藏有一手,你的功夫竟然这般的好,恐怕大哥也胜你不过。” 牛三冷哼道:“他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为了马帮的基业,不想跟他闹翻,舍弃马帮大好基业,早就把他杀了,还用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么。” 郑四不停地在地上左滚右滚,然后乘机出招,不过还是说道:“就算你的武功胜过我,那又怎么样,江湖上功夫高明者不知有多少,你我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在西北尚且不能纵横驰骋,到了人才济济的中原,那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们马帮既然没有过硬的本领,为人就要低调,近些年来,靠着平日上的名声,虽不能大富大贵,可是人家卖我们些面子,也不至于饿死才是,至于你说的光大马帮,纯属扯淡,且先不说你害了大哥,大家不容你,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夜郎自大,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牛三听他说自己的功夫乃是三脚猫,哪能不怒,出手之际,不再仅仅是挡守为主,猛攻几招,郑四眼见不能抵挡,被逼的节节后退。 魏五看他们争的厉害,郑四毫无上风可言,心想这不是寻常的比武相斗,是生死之博,为大当家的报仇要紧,不用讲江湖道义。 一声大喝之后,他也挺刀直进,牛三躲过了郑四的一刀削右脚,忽的看见魏五的大刀当胸劈来,冷笑一声,也不躲避,硬生生的受了他一刀。魏五这一刀下去,只觉自己的刀锋就像是刺中了一团棉絮一样,浑然没有着力之处,不由得一呆。 牛三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魏五分神之际,猛地一剑刺去,郑四想去救援已是不及,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剑尖刺中了魏五的右臂,也幸亏是魏五电石火光之间,将右臂挡在了前方,这才避免了一剑刺喉之厄。 魏五死里逃生,加之右臂已经中招,牛三的威胁大减,剩下的郑四武功不及他,又少了助力,虽与之苦苦相斗,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魏五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着一旁尚在观战的帮众说道:“平日里大哥待你们不薄,三当家所作所为也是有目共睹,今番二当家的牛三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大当家的,尸骨未寒,我们怎么坐视不管,眼下三当家的一旦落败,马帮之中就没有人能够抵挡住牛三,牛三一旦获胜,到时任杀任剐,还不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大伙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虽有心帮忙,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敢贸然出头,而且牛三的胜面占大多数,没有出面帮牛三对付二人,已属难能可贵。 牛三听到了魏五的挑拨,于是说道:“众位都是自家兄弟,我之所以会杀了大当家的,就是不忍诸位在他的压迫下,苦不堪言,我也是逼不得已,诸位试想一下,马帮自从大当家的执掌之后,可能繁荣昌盛过?等我成了马帮之主后,日后定能兴隆,那大家不就是直接得到好处了么。再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诸位都是马帮未来的栋梁,只要大家不与我为难,过去之事一笔勾销,而且我牛三承诺,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魏五看到众人还是噤若寒蝉,知道不能求助这些墙头草,还是得靠自己,忽的看到了跪在那里的马六,魏五眉头一皱,说道:“马五弟,你怎么还跪在这里,眼下牛三已经不支了,你快点出手,结果了他,为马帮除害。” 马六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马六看到牛三的大队人马来了,知道他的手段,为了活命,顾不得不得自己的面子,跪下来求饶。可是牛三并不搭理他,也没说让他起来,所以他不敢乱动,现在牛三已经与郑四打起来了,魏五也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马帮的剩下人之中,就他的武功最为高强了,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马六不再含糊,猛的站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就是一刀劈出。魏五大喜,说道:“六弟果然是识大体,只要我们几人联合起来杀了牛三,之前的事情,三哥与帮中的兄弟都会既往不咎的……”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只见马六的大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没有劈向站立的牛三,反而直奔卧在地下的郑四! 郑四其时已经勉强躲过了牛三的一剑,看到马六出手相助,正想就此缓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中途变招,砍向自己!眼见这招避无可避,郑四闭着眼睛,反而不去做无谓的抵抗,面露笑意,引颈就戮。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旁的魏五猛然扑上,接着,郑四只感到自己的脖子上热辣辣的,睁开眼睛一看,看到的正是魏五那苦笑的面容。 郑四大恸,哪里还不清楚,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是魏五替他抵挡了这必死的一击,当然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郑四尚未脱得了悲伤,马六已经抽出了刺在魏五背上的兵刃,转而又砍了过来。 郑四不忍看朋辈成为新鬼,哀伤心死之际,没有了反抗意识!魏五乃是为他而死,迷糊之中,觉得有刀锋削了过来,只是潜意识的伸手一挡,接着腕上一阵剧痛,这才使他又清醒了过来。 原来马六虽然起了杀人的念头,可是等到他真的看到在平时一起共事的兄弟死在自己的手上,害怕极了,再次劈出的一刀,就握不住刀柄,这才使出一招软招,若非如此,郑四的一条左臂早已经废了。 剧痛使的郑四清醒过来,接着他抱紧魏五的尸身,在地下一滚,躲过了牛三补上来的一剑。牛三见他已是重伤之身,不能在于自己相抗,不由的心中高兴,马六乘机说道:“二当家的,我能支持你,及时的助你一臂之力,总该该补偿前过了吧。” 牛三笑道:“当然是没问题,要说方才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不知到你想要什么东西。”马六谄媚的说道:“大哥既然做了马帮之主,手下怎么能够少了跑腿使唤之人,兄弟不才,愿在你的挥下效力,给我个二当家的当当就行。” 牛三笑道:“二当家的岂不是太委屈你了,要我说,大当家这一位置该让给你才是。”马六忙说道:“大当家是您的,做兄弟的可万万不敢僭越。” 牛三道:“连五弟都给你杀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呢。”马六道:“比起二哥来,大当家都杀,我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小巫见大巫。”这一句话说完,暗叫一声糟糕,他忘了自己与牛三的关系不比之前,口无遮拦,必定惹祸。话说出去之后,追悔莫及,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就在这一瞬间,马帮其余的弟子只见马六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犹自不肯放弃的说道:“二哥你为何还要杀我,我不说已经归顺你了吗。” 第十四章 愤怒 二 牛三嗤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我何须你的帮助,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后面是谁。有他们相助,我为何还要你这个叛徒。”马六一蹬蹬瞪的后退几步,看到牛三的身后,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几名男子,应该就是他暗中培植的亲信了吧。 马六悔恨的说道:“牛三,你好狠毒,三哥,都怨我贪生怕死,没有骨气,若是跟他拼一拼,就算是死了,也能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他蹒跚地爬到了魏五的身旁,说道:“四哥,我对不起你,到了阴间,我是要下地狱的,到时任凭你的发落。”说罢,头一扭,就此死去。 郑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搭在魏五肩上的手拿掉,对牛三道:“看来你的计划是成功了,可我还是要跟你拼一拼,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垫背的。”说罢,他挣扎的站起来,好在只是伤了左臂,失了些血,倒也没有大碍。 就在他还要拼命之际,却被感受到一只手扶在了自己的背后,并有一人说道:“小子别逞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跟着我们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郑四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救他,分清了声音,正是之前与曾齐云在一起的王振。 郑四说道:“要走你们走吧,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们与此事无关,量他们不会阻拦,我又往哪里逃呢。” 王振急道:“你小子是不成烧糊涂了,门前的包围早就没了,之前堵在门口的那几名臭虫,已被我二弟赶跑,我本来不想来救你,可是二弟认为你是一条好汉,死了可惜,这才冒着危险来带你走,难不成你还留恋这个地方,不想跟我离开?” 郑四大喜,往门前一看,果然没有那几名黑衣人,心想曾齐云的手段果然了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神拳门的十几名高手,果然是不一般。 他现在仿佛就像是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生的意愿重新的萌生出来,郑四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快走,识时务者为俊杰。” 牛三感觉到不可思议,只是一会的功夫,他赖以仰仗的神拳门的外援,竟然在一瞬间被人给解决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眼看着郑四要走,他急道:“众位马帮的弟子听令,立即把守住大门,是必要拦住叛徒郑四,以及他的帮凶,不要放他们离去。 此时不论是在大厅里的马帮弟子,还是在外执勤人员,都知道了马帮的内部出现了火并,现在看来,明显是二当家的大占上风,三当家落败离去,可是平时三当家为人严厉,余威犹在,若是贸然上前拿人,那是谁也不敢。 牛三见他们不听自己的吩咐,勃然大怒,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尊命令者,力斩无赦,谁还在犹豫,这人就是他的下场,”说罢他看准身旁的一名马帮的弟子,噗地一声,刺中了他的心窝,显然是死了。 周围的帮众见他如此辣手,皆感惊悚,于是个个奋力上前,目标却是王振,毕竟王振是外来的,杀死了也不可惜。 王振大惊,立即呼喊道:“二弟、三妹,都怪你们,非要我来就救什么郑四,现在轮到我吃亏,你们快来救我啊,他们包围上来了。”曾齐云此时尚在门外提防其他的神拳门的弟子,无暇分身前来,只得对文萤说道:“三妹还是要麻烦你,你去接二哥他们出来吧。” 文萤急攻了几招,迫开了眼前的强敌,转而退了回去,进的大厅,只见几柄刀枪朝着王振他们身上招呼,一旁的郑四垂着一条左臂,另一条手臂将一柄大刀轮开,虎虎生风,一时半会无人能近的了身。文萤一声娇叱,说道:“大哥我来助你。”一阵乒乒乓乓,若说文萤的功夫果然了得,三两招的功夫,就已经打倒了前来助战的马帮弟子。 牛三气的鼻子都冒烟了,骂道:“小妖女,好手段,竟然坏我的好事,我今天就要你死。”说罢,牛三猛然的挥动自己的长剑攻了上来,文萤只得奋力抵挡,刚刚过了几招,文萤瞅准了空隙,连刺了几剑,皆是牛三身上大穴,收效甚微。明知他的功夫不比自己的高明,不过却有一身宝衣,而且只是强攻,不去防守,自然是占尽了便宜。 郑四虽然早就点了自己的穴道,防止鲜血再次流失,可方才用刀护住王振的时候,伤口已经破裂,又流血不少,此时已是头昏眼花,想要上前助战,已经力不从心。 他见文萤的功夫是要高过牛三的,只是牛三的宝衣作怪,这才显得束手束脚,于是提醒文萤道:“这位姑娘,牛三的武功虽怪,可是他还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绕开他的那件宝衣,只攻他的下盘,相信牛三就没有什么能。” 文萤听了大喜,这才知道他宝衣只能护住上半身,于是瞄准他的腿脚刺去。牛三本来仰仗的宝衣,硬受了他几剑,颇为欣喜,不料被郑四点破了弱点所在,心里着慌,连忙抽剑护住下盘,攻的招数少了,文萤就不会畏惧,二人又交手了几十回合,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三人且战且退,真正前来拼命的,也唯有牛三以及他所带的十几名亲信,可是文萤与郑四但求无功不求有过,仅仅是保的自身的安危,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 三人到了门前,曾齐云已经在冲开了一片地域,百十名弟子围住他一人,斗个不休,幸好他有墙壁作为依托,只是三面受敌,勉强可以维持。 等到文萤与受伤的郑四加入战斗之后,情况立即改观,曾齐云的活动的空间加大了,辟邪剑法的速度就愈发的显现出来,几乎一剑刺中一人,到得后来,竟然没有再敢上前的,而四个人若是想突围,也是不可能,如果只有文萤与曾齐云二人,就是再多一倍的人,也拦他们不住,郑四受伤,王振又不会武功,却是艰难。 这时牛三等人也追出了门口,牛三见到自己请来的高手,或是手中带伤,或是垂头丧气,显然方才在与曾齐云争斗的时候,吃了大亏。 牛三说道:“几位神拳门的前辈,不能让这小子跑了,他的身上可是有《辟邪剑谱》,我们一定要得到!”柴七说道:“二哥恭喜你了,荣升大当家的这一位置,做兄弟的羡慕得很,是不是只要再除去郑四,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牛三道:“六弟说的没错看,只要再除去郑四,马帮的大权就完全的落在我的手中,而且我与神拳门的约定也会如期的进行,相信大家都会从中受益的。” 郑四听他们竟然在自己的眼前谈起来买卖,气氛异常,他道:“看来牛三你还是决定跟神拳门联合,神拳门是什么人你还不知么,你这么做,无疑是将马帮带上绝路,我可以不跟你为难,哪怕是大哥、五弟的仇我也可以不报,可是你将马帮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我是要阻止,这么做你对得起谁?不要说远的,就说眼下,马帮一旦与伏虎门的那些马匹交易告吹了,他们便是不会善罢甘休,马帮组织松散,帮内弟子的武功又低微,怎么会是人家大门派的对手?” 柴七道:“三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也是马帮的一份子,自然是不会害马帮的众位兄弟,如果伏虎门敢跟我神拳门作对,也就是说他们敢找马帮的麻烦,神拳门是不会坐视不理,放任不管的,这些还请二哥放心,关键是三哥你,都是将死之人,还谈什么马帮的未来,我看来你还是到了阎罗殿,去跟大哥他谈吧,相信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 郑四看着柴七那洋洋自得的样子,只觉得恶心,又想他们要抓之人是自己,怎能拉上曾齐云等人呢,于是说道:“牛三,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不知你愿不愿意。”牛三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有这么的事情,姑且听你说说,没准看到与你兄弟一场的份上,满足你的心愿呢。” 郑四道:“不是心愿,也不是要求,只是想跟你做笔买卖,如今你所忌惮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只要我一死,想必你就能高枕无忧,不知我说的可对。” 牛三道:“你说的非常正确,我就是这样想的,只要你一死,马帮的上上下下必会唯我之命是从,我自然就会乐得清闲。” 郑四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尽在你的面前。”牛三惊道:“你要自尽?”郑四道:“不错,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你放过这位曾公子与他的朋友,毕竟他们与你的利益无涉,而且这位曾公子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看你们在场的诸位当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第十四章 愤怒 三 牛三给他说的怦然心动,他说的不错,曾齐云与他并没有利害关系,其中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曾齐云是辟邪剑法的传人,抓住了他,就能从他的口中拷问出辟邪剑法的内容,如果让自己得到了《辟邪剑谱》,一定会无敌于天下。可是剑谱虽好,总得有命去享才行,单独凭自己的这个把人,是万万不能留住曾齐云的,闹不好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此处,牛三虽是有意,但是他做不了主,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神拳门的领头之人,听他的命令。 神拳门领头之人姓赵,叫赵猫儿,还是神拳门十三太岁之首,此次行动就是由他负责的。 这时曾齐云说道:“郑当家的不可如此,见面即是缘分,我们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一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就算他们肯同意,也只是缓兵之计,毕竟在剑谱的诱惑之前,任何的诺言无异于谎话,不能当真,这是我自从杭州以来,所悟到的至理名言。” 神拳门赵猫儿想了一想,不能拿主意,曾齐云的剑法之高,就凭他们几个是敌不过,倚仗的只能是人海战术,可自己所带之人,乃是算得上是门中的好手,如果拿得下曾齐云还行,若是最终还是让他跑了,帮众全部葬送在此处,便是人才两亡,得不偿失。 赵猫儿将这些想了一会,始终是不能做决定,于是便道:“我也有心放曾公子一马,只是我说了不算,只能等长老来发号施令,他一会便到。” 曾齐云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更厉害的人在后头,心里不由的急切起来,现在就百十个人左右,还都不是高手,他们四个全身而退的,还是有五分的胜算的,如果再来个向钱达通那样的高手,自己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文萤与曾齐云的眼神一对,已知道了彼此的想法,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己方必须先发制人,不能在等了。曾齐云右手紧紧的握住剑柄,暗中使力,准备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袭击,以达到出奇制胜的的目的。 就在这时,却听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脚步之声,众人向那方向看去,但见火把通明,照亮了夜空,曾齐云脸色大变,而牛三等人则是面露喜色,神拳门的赵猫儿更是大喜,说道:“钱长老,您老人家来了,属下参见钱长老。” 钱达通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这么大点的屁事你都解决不了,一个小的马帮而已,还得劳烦我的大驾,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我看你们十三太岁别叫十三太岁了,就加十三老鼠算了。” 赵猫儿唯唯诺诺的说道:“钱长老就不要耻笑我等了,马帮乃是小事,根本就不用我们十三太岁出面,关键我们发现了一个大活,兄弟几个整不了,这才发讯息让您老人家前来处理。” 钱达通一听时大活,立即来了精神,说道:“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直接说。”那人道:“我的手下柴七,以外的发现了辟邪剑法的传人,也就是之前您三令五申一直要我们注意的人。” 钱达通说道:“你们果真是见到了,还不快说,那人在哪里?”赵猫儿道:“长老少安毋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边不远处,就是他喽。” 方才曾齐云本想出手,这才靠在王振与郑四的背后,以便堵住众人的视线。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四周都点着火把,曾齐云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比较暗的角落,其实也不用刻意的伪装,旁人已经难寻。 可是却忽的来了钱达通,曾齐云更不敢露面。钱达通未到之前,已经提前将场面扫视一通,场中只有四人而已,还道是马帮的残存余孽不死心,仍在顽抗到底。 如今听到自己的手下说曾齐云就在近前,这才细看一番。曾齐云觉得自己躲在别人背后,有害怕躲避的嫌疑,于是迈步而出。 钱达通见过曾齐云,自然记得,正是本人无疑。 曾齐云道:“钱长老,再一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钱达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曾公子的剑法举世无双,老夫虽贵为长辈,却也佩服的很,功夫不如你,虚长了这么大的年纪。” 柴七说道:“钱长老您老人家功力通玄,学贯古今,属下佩服五体投地,这小子不算什么……属下有一事询问,人是我发现的,帮中是不是有奖励?说是谁能提供曾齐云的信息,就奖赏黄金千两。那么,我可以领黄金么?”钱达通笑道:“当然可以,我什么时候食言而肥过,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就可以去库房里领一千两黄金了。” 柴七大喜,也顾不得满地的泥土,当即跪了下来,连磕四个响头,口中说道:“谢谢长老的赏赐。” 钱达通不去理他,对曾齐云说道,既然是曾公子在此,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手下不懂事,得罪了公子,我在这里赔罪了,附近有客栈,不如我们去小酌一下可好。” 曾齐云听他说的甚怪,自己什么时候与他成了一家人?方才在林中之时,不还埋伏起来,因抢夺自己的剑谱,而大打出手。且自己着实伤了他不少的弟子,不与自己拼命已属不易,还要与自己吃酒,人曾齐云想破脑袋,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阴谋。他虽然思考不透,可是文萤的阅历丰富,于是将目光转向她求助。 文萤说道:“既然是钱长老邀请我们去吃酒,我们怎能不知好歹,拨了人家的面子,既来之则安之,公子就入乡随俗,随他去吃他一顿。” 钱达通道:“有什么话,我们饭桌上再聊。”又说了声请,做了个手势,众人给曾齐云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牛三看到郑四也与之一起离去,赶忙说道:“钱长老,我有话说,你们与曾公子去吃酒我不反对,只是不能放跑了我马帮的叛徒郑四,希望曾公子将他交给我,我们就此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可好。”郑四道:“感谢曾少侠的大恩大德,你们快走吧,我看看牛三到要看看郑四能把我怎么样。” 曾齐云道:“郑当家的说的什么话,你看我是那种见死不救,弃朋友不顾的人么?不用多说了,跟我一起就是,今天谁也不能动你的一根汗毛。” 牛三见曾齐云不肯妥协,只能求助于钱达通,他说道:“恳请钱长老为我马帮做主,马帮现在已经正式的背离了伏虎门,归属在了神拳门的麾下,属下定会为了神拳门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请钱长老出马,替属下收拾了这个叛徒。” 钱达通虽然知道了郑四是牛三的死对头,可是曾齐云已有维护之意,便说道:“这个你不用着急,我自会还你个公道的,还跪着干什么,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吗?”牛三慌忙边磕头,便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曾齐云、文萤、王振以及郑四四人走在前头,钱达通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酒楼而去。 曾齐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越是到了人多处,越是复杂的地方,对己方就是越有利,也就不再管他。一路之上,心中虽是惴惴不安,却没有之前的紧张惊险之情。 几人到了一座酒楼之前,钱达通的面子大,不用怎么吩咐,掌柜的自觉地赶跑了店中的其他客人,只招待他们这一桌。曾齐云心想无端的让无关人受了这个委屈,心里好生的过意不去。 没有多大一会,酒菜就已经上齐全了。钱达通先是举起一杯酒,说道:“今天的第一杯酒,我是要敬曾公子,向公子赔罪的,之前多有误会,发生点小摩擦,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曾齐云给唬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说道:“哪里哪里,要说道歉赔罪的应该是我曾齐云才对,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得大打出手,伤了贵派的不少兄弟,这杯酒应该我敬你才对。” 钱达通说道:“是我们埋伏在先,公子正当防卫在后,理屈的是在下,在下先干为敬。”说罢,钱达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曾齐云正欲将手中的酒喝完,却见文萤抢了过来,说道:“钱掌门好酒量,我们公子不胜酒力,这一杯酒就让我替他喝吧。”文萤先是将酒放在唇边浅尝一下,接着就一饮而尽。 钱达通大声喝彩道:“文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老夫活了半百的年纪,还没有见过这么豪爽的女子,这样吧,第二杯酒,我就要敬姑娘你了,希望不要推脱才好。” 文萤喝完酒之后,朝着曾齐云点了点头,意思是说酒时是安全的,并没有做手脚。” 曾齐云眼见他喝的酒乃是与钱达通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若是有毒,那他岂不是连自己也毒倒了,所以并未怀疑,不过文萤乃是老江湖,既然这样做,就有她的深意,也就不便多说。 第十四章 愤怒 四 他还知道文萤有一个闻气味便能分辨出有没有毒的本事,这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出来的,不可等闲视之,相当的佩服。 文萤笑嘻嘻的举起了眼前的一杯酒,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向来都是我给人家斟酒倒茶,今天竟然还有人给我敬酒,我可是沾了公子的光,小萤再一次谢谢公子呢。” 曾齐云道:“三妹不用自谦,你我既然兄妹相称,自然就少了这些俗礼,我虽是七尺男儿,可比起你来,差得远了,不但是钱长老要敬你酒喝,我也借花献佛,也敬三妹你一杯。” 文萤道:“公子敬酒岂能推脱,我们三个就一起将这碗酒干了。”说罢,三人皆是一饮而尽。 王振眼看着曾齐云他们都喝了两轮,还没有人来推让他,只急的抓耳挠腮。钱达通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小二哥忙不迭的给满上后,王振猛的站了起来,扯了扯嗓子说道:“钱长老,那日我在明月楼,没少听到过你的名声,心中仰慕已久,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活人,真是三生有幸,我王振就敬你一杯,在下先干为敬。” 王振也不待钱达通说话,咕咚一声,一饮而尽,王振在妓院可没有少喝酒,后来没有银两,饭都吃不起,酒更是不能提了,今天乍然见到美酒,心里高兴,再也按捺不住。 钱达通那个气啊,心想你王振是什么东西,一个落魄的书生,混妓院,逛窑子,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若是平时在路上遇到,那是连瞅都不瞅上一眼,这次若不是看曾齐云的面子上,早就把他踹出去了,哪有闲工夫跟他称兄道弟。 不过人家王振既然敬自己喝酒,总不能拨了他的面子,只得将杯中的酒喝了,连客套话都不屑的去说。 王振喝完酒后,那个过瘾,得寸进尺,又说道:“钱长老,我们再喝一杯!” 曾齐云因为不清楚钱达通叫自己来喝酒所为何事,又见王振一杯酒下肚之后,满脸的兴高采烈,唯恐他出事,于是说道:“大哥,钱长老已经喝了不少了,我们兄弟应该喝一个,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做兄弟的先干为敬。” 王振看到曾齐云那么爽快,豪兴大发,道:“二弟怎么能这么说呢,有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互有所救,互有所需,这才是结拜的兄弟,以后休要再提,要不我跟你翻脸啦。”说罢,王振又将手中的就喝光了。 四个人喝了三次,唯有郑四始终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曾齐云说道:“郑当家的,我佩服你的胆识、你的智慧,这杯酒我敬你吧。”郑四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这杯酒我喝了,同时也感谢公子的仗义出手。” 钱达通只是笑而不语,又是敬酒,又是说些祝词,始终是不说到底请四人喝酒的真正目的。 曾齐云等人酒足饭饱之后,也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钱达通恭恭敬敬的护送三人出了客栈大门,也没有丝毫的挽留之意,竟然连郑四之事也只字未提,不由的更是令曾齐云等人摸不到头脑。 眼看着距离钱达通等人远了,曾齐云若有所失,就么这轻松解决,万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王振喝的醉醺醺的,边走边说:“这个钱长老果然够意思,不但放我们离开了,还让我们吃酒,我这是乃是一个月来,不,乃是我这一辈子吃的最畅快的一次,就是上次在小桃红那里,也没有这么的爽快。” 曾齐云扶住步履蹒跚的王振,说道:“大哥就属你吃的酒最多了,果然是好酒量,兄弟佩服极了。”王振使劲屡直了舌头道:“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加厉害的呢,那次在我老丈人家里……嗬,那次吃的才算多呢,我老丈人号称千杯不醉,我就是万杯不醉,哈哈。” 文萤说道:“大哥你喝醉了,还是清醒清醒再说吧,什么万杯不醉,我看你总共就吃了不到十杯酒就醉了,还有脸在这里吹牛皮!” 王振道:“三妹此言差矣,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三妹陪着,就是只喝凉水……我也会醉的,哈哈。”文萤笑道:“谢谢大哥的夸奖了,三妹我可是受宠若惊呢。” 王振还想再说,可是酒劲上来了,口齿更是不清楚,众人更是不知他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曾齐云就听到他的鼾声,而口中却兀自喃喃不休。 文萤说道:“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找间客栈去住吧。”曾齐云道:“如此甚好,这一天就没有停歇过,却是应该好好的休憩下了。四人这才找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客栈住下。当时明月中天,清光洒在地上,一片银霜。 虽然住进了客栈,郑四还是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想怎么轻易的就放自己离开呢,曾齐云他们情有可原,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或者的。为了保险起见,他执意要留在门前替众人把风。曾齐云拗不过他,也就只好同意,又想他也受了不轻的外伤,血流了不少,也需要休息,于是曾齐云就与他轮流守在门外,这一挨,就到了第二天鸡叫,果然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曾齐云他们洗漱完毕,来到了门前,早就见到钱达通的手下,赵猫儿带领一干人等守候在外面。郑四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不再昨天动手,而是给自己一天恢复的时间,莫非是想玩猫抓老鼠的那样的游戏不成。 赵猫儿见到曾齐云出来了,忙上前见礼,接着说道:“曾公子你醒来,在下赵猫儿,奉了钱长老的命令,在此恭迎你的大驾。他老人家多有交代,势必要我护送公子出镇,确保公子不受外人骚扰。” 曾齐云疑惑道:“你是来保护我的?”赵猫儿神态恭敬的说道:“属下是来给曾公子开路的,防止一些小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您的大驾,至于说保护那是万万的当的,谁不知道您的剑法当世罕有敌手,恐怕也只有华山派令狐前辈的独孤九剑更够跟你一比吧。” 曾齐云道:“那你们钱长老呢,他没说为什么要你们保护我么?我可是无功不受禄。”赵猫儿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至于具体的原因,长老没说,属下也没有过问,还请公子担待。” 曾齐云道:“是这样啊,那么我这就要走了,并不需要人来保护,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赵猫儿道:“那不行,长老的话我们是不能违背的,还请公子不要推脱,有什么事情,只管可以吩咐,在下是会尽心去办的。” 曾齐云想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真有件事情,就是我的这位兄弟,他是马帮的三当家的,不料却受到了牛三的迫害,既然马帮现在在你们的管辖范围之内,还请你代为说清,让他们虽不能和好如初,不要自相残杀就是。” 赵猫儿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小事,在我来之前,早就给说妥了,鉴于郑四是曾公子的朋友,牛三已经同意不再追究此事,可是郑四公子也不能再入马帮的,至于这一点,这是他们的私事,就不是我能管得了。”曾齐云大喜,说道:“这样就很好,我在这里就谢谢你了。” 赵猫儿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只要能在我的能力范围涉及之内,定会无有不遵的。”曾齐云道:“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把,这要走了,后会有期。” 赵猫儿道:“公子想必是东去吧,在下这就带人先去开路,只要是在我神拳门的势力范围之内,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找公子的麻烦。 曾齐云目送赵猫儿等人离去,不由得面面相觑,昨天还打得不可开交,生死相博,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转变的这么大呢,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郑四道:“曾兄弟,你看是不是神拳门设下的陷阱,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引我们上钩。” 曾齐云道:“有这种个可能,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是真的有所悔悟,认为不应该跟我们作对,可如果不真是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这么恭敬。” 王振道:“二弟别去想了,世上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每件事情都去弄个清楚,岂不是活得很累,要我说难得糊涂,再有人能请我们喝酒就更好了,哈哈。” 文萤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哥就知道吃,我看钱达通并不是想陷害我们,如果真时想留下我们,当时在马帮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他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了他是有心跟我们和好,至于他们为什么对我们那么恭敬有加,我想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胁迫威逼,看来公子交了好运。” 第十四章 愤怒 五 曾齐云想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像是之前伏虎门的贾桦,不也后来变得十分的恭敬吗,还把自己跟文萤从黄河帮的手中救了出来,单凭这一点,已知贾桦的背后有一个大人物,在帮自己。 如今在神拳门也遇到了这个情况,事情就很难说,重要的一点是,伏虎门与神拳门乃是两个的对头,两帮向来争斗已久,互不相让,如果有人能同时命令这两个帮派,那这人得有多大的手段呢。 曾齐云想起文萤口中所说的小姐,于是问道:“会不会是你家小姐在背后帮我们呢?”文萤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虽然跟朝廷有莫大的关系,可命令江湖的帮派还是略显不足,我看还是另有其人。” 曾齐云疑惑不已,心想这人倒你会是谁呢,委实猜想不透。 郑四道:“谢谢公子为我说项,只是报仇之事,势在必行,我这就去勤练武功,什么时候功夫能胜过牛三后,自会去找他讨回这个公道的,曾公子、文姑娘、王公子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曾齐云道:“郑兄怎么这就要走啊,现在牛三肯定还埋伏在左右,你还是跟我们一起,我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再行定夺,到时你随意去那里都行啊。” 郑四道:“曾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要不是被他们围困住,我自信马帮的任何人也拦不住我,已经给公子添了不小的麻烦,在下说什么也得走了。” 文萤见他去意已决,知道阻拦意义不大,马帮之人除了一个牛三,就属他的功夫最高,于是说道:“莫愁线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与二哥就不再挽留,郑当家的一路走好。” 郑四哑然失笑,说道:“这是杜工部送给董大的一首诗,那时的董大乃是名满天下之士,才能当得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称赞,而我郑四又是什么人,只是一个马帮的一个喽啰,会一手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哪有曾公子的前程远大,这句话还是我转送给公子吧。” 曾齐云笑道:“郑当家的谬赞,倒不如用王之涣的一首‘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来表达我的敬意,可惜的是这里没有酒,如果有酒就更好了。 郑四道:“好一个‘西出阳关无故人’,现在除了你们三个,确实没有一个故人了,‘无故人’这三个字贴切至极,只是西出阳关不甚合适,哈哈,言虽有尽,意却无穷,告辞了。” 王振见郑四飘然离去,羡慕道:“郑四果然是豪气万千,我可是万万的不及,下一步不知道二弟有何打算,还是去恒山吗?”曾齐云道:“我还是要去恒上的,没想到路上遇到这么多的事情,都耽误行程,希望仪琳师太他们早该到了才好。” 王振道:“那正好顺路,我们可以先去我岳父的家里,也好我顺带将差交了,与二弟一起回家。”文萤道:“大哥说的不错,只听你提起岳父,只是不知道你岳父家在哪里,在不在一条路上。” 王振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以说是在一条路上,我岳父在陕西镇,离这里也不远,同时我也希望二弟三妹你们二人同我去岳父家一趟,一是顺带看看我岳父,大家认识一下;二是也想让你们给我做个见证,就说是我收来的税租,都用在正当的途径。也好解我之围。” 文萤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哥你想我们怎么给你圆谎呢。”王振一阵犹豫,接着道:“就说我见到你们两位故交,心中高兴,就请你们去饭馆大吃一顿,于是花光了所有的钱,不知这样可好?” 曾齐云见他神情紧张,笑道:“当然是可以,我可以给你些银子,然后大哥你就可以交差,不用撒谎,我还有些剩余,不知道大哥你的税租收了多少银子?” 王振道:“不多,不多,四百两多一点,不足五百两,不足五百两。”文萤嘻嘻道:“你这个四百两多一点,到底是多多少,是一两,还是十两,还是九十九两呢?” 王振道:“确实是不多,多个七八十两。”曾齐云道:“我除去去恒山的费用,拿出五百两还是可以的,到时给你垫上就行,这个谎话,就不要撒了。” 王振急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平白接受你的银两,不行,不行。”曾齐云劝说道:“又有什么不行的,我们不是结拜的弟兄吗,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如果你不好意思,可以等到日后有钱之后,再还我就是。” 王振还是推脱道:“我岳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富户,不会在乎这点银子的,我欠缺的只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已,你们能去给我圆个谎话,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曾齐云听他说得如此坚决,也是颇为奇怪,王振向来是有小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主,怎么今天大大的改性了,竟然知道推脱起来,难不成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文萤则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道是大哥的觉悟高,还是公子的魅力大呢,竟然使的大哥改性,三妹我可惊讶的很,惊讶得很。” 王振讪讪的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从二弟三妹的身上确实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受益匪浅,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三人牵过了神拳门给他们找回来的马匹,出镇之后,便即东去,曾齐云害怕路上遇到那四名东瀛的浪人,是以一路小心,等走了半天,见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渐渐的放松下来,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人到了一个山岭之上,遥遥的看见有一伙人人在哪里聚集,文萤依稀认得其中就有赵猫儿在内。 曾齐云等人到了近前,过来迎接的却不是神拳门的长老钱达通,曾齐云连忙下马说道:“齐云感谢钱长老的一路照顾,在下感激不尽,请受齐云一拜。” 钱达通扶起曾齐云,笑道:“我来这里,就是给公子送行的,这一路上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过了这道岭,前方就是山西五凤刀的地盘,我们神拳门想要助公子一臂之力,也是鞭长莫及,还请公子一路小心。” 曾齐云给他们这一番恭敬闹得心慌,乘此机会,问道:“晚辈有一个疑惑想请问前辈,还请前辈如数奉告?”钱达通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只管名说就是,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齐云道:“那我就问了,我想知道,你们为何对我变得这个态度大转,比起开始的攻讦敌视,那可是有天壤之别。” 钱达通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此事,如果我不说,相信你一路之上都会难解心结。其实之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后来知道了自然是要加倍补救。” 曾齐云疑惑道:“我的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记得在曾家庄的时候,我确实给册封了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可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难不成就是为了此事?可那个小官确实不值得大家劳师动众。” 钱达通道:“我就只能透漏到这里,其他的我不说,要不就有泄密的嫌疑,公子可以想一想,最近可能遇到了什么贵人,可能就是你要的答案。” 曾齐云小声嘀咕了半晌,说道:“我能遇到什么贵人呢,莫非是文萤口中的小姐?可又不太像啊。 这时王振说道:“二弟,你听是不是雕叫?”曾齐云回过神来,抬头仰望,果然天空之中,有两只大雕在不住的盘旋,文萤面露喜色,说道:“公子你看,一定是我师兄来了!。” 她话音刚落,果然就见不远处,有一人匹马而来,那马也是彪悍异常,经它踩过之后的地面之上,尘土飞扬,氤氲莫辨。 不一会,那人家到了近前,见到文萤之后,大喜说道:“师妹你好,没想到你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文萤道:“师兄你来得好快啊,我不是昨天才给你的信息吗,怎么只是一夜的功夫,你就能到此,真是神了。” 那人笑道:“我能有什么本事,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可能一夜逾越几千里的距离,我到此处找杨兄弟有点事,又听说江湖上传闻辟邪剑法重现江湖,有好几个门派都朝西北而来,为兄我成天在小岛上,不曾见过世面,就想过来看看,顺便凑个热闹,正巧的是我刚到了附近,就收到了你的来信,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哈哈。” 文萤道:“二哥来得正是时候,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家的公子,辟邪剑法的传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就是他了。” 那人一惊,上下打量了曾齐云一番,点头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曾公子能得到辟邪剑法,必是有缘之人,恭喜恭喜。” 曾齐云道:“兄台谬赞了,也是机缘巧合而已,不值一提。” 文萤指着王振说道:“这是小妹的结拜大哥,姓王名振,蔚州人士,是个书生。”那人对王振抱了抱拳,说道:“久仰久仰,王公子好。” 王振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区区一个文弱的书生,没有什么好久仰的,到是我很好奇,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文萤道:“大哥莫急,我还没有介绍呢,这位就是我的师兄,姓郭,名子良,从小就对我颇为照顾,我们最为要好呢。” 第十五章 范府 一 钱达通见郭子良仪表不凡,又是文萤的师兄,也就没有上前阻拦。 这时,郭子良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铁公鸡钱长老了,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无缘识荆,今天竟然借此机会,在此处会晤,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钱达通道:“不敢,不敢,既然你是文萤姑娘的师兄,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俗套客气了,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公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郭子良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昨天舍妹给我发讯息,说是在此地发现了我们师门失多年之物,这才赶过来看看,到了神拳门的地界,还未来得及去拜会,还请钱长老代为向门主通报,届时必会登门请罪。” 钱达通忙道:“哪里哪里,公子只管自便,我们不会干涉,不知公子是哪个门派,要找之物是什么东西,或许我们帮得上忙,毕竟我们神拳门在这里还是有说话的资格。” 郭子良道:“也并非是什么门派,我的武功乃是家传,说来惭愧,我自打出生就一直在隐居,除了每隔几年到中原拜访故人外,几乎不再外出,家门之事,我也不便外说,还请钱长老担待些。” 钱达通心中虽是不喜,心想只是问你的师承而已,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好不痛快,不既然是人家的私事,自己就不便多问。当即说道:“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郭子良点了点头,随即对文萤说道:“小萤你还有事情吗,跟不跟我一起去?”曾齐云大感奇怪,转头看向文萤,文萤脸一红,说道:“师兄,我就是不方便,才给你发讯息的,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就不一起了。” 曾齐云道:“三妹你有要事还是先忙去吧,我已经够麻烦你了,再说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王振道:“三妹你要走吗,大哥我可是舍不得啊。” 文萤拉过郭子良到了一旁,悄声细语的解说了一番,范子良这才恍然大悟,接着说道:“既然师妹还有要事在身,我就先去看一看,如果真的能找回师门的所失之物,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你可是大功一件,到时还可以让爹再多传你几手功夫呢。” 文萤嗤的一笑,说道:“我现在的功夫就不错,自保足够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像师兄你,武功那么高明,深得师父的真传。” 郭子良笑道:“师妹你又取笑我了,我的功夫好坏,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一些日子不见,更加的会油嘴滑舌,小心我去师父那里告你的状。” 文萤仍旧是嘻嘻地说道:“师兄,我好害怕,只怕师父要责罚的是你呢,你快走吧,晚了可别让那人给跑了。”郭子良道:“既然知道了他是谁,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将他找出来,这点手段,师兄还是很自信的,不多聊了,万一真给那人走脱,还得多费工夫,师妹保重,我先走一步。” 郭子良说完,正牵马欲行,却忽听得南面自己的所来之处,传来了四声枭笑,一怔的同时,停下了脚步。 方才曾齐云还欲再劝说文萤就此跟他的师兄离去,也好让师父放心,不曾想还未能开口,就听到了这几声久违的声音。 文萤也是一惊,说道:“怎么是他们几个?”王振早就给下的面色煞白,颤声道:“这个几个倒霉的家伙,又遇到他们,真是走了狗屎运。” 郭子良听文萤的口气不是太对,疑惑道:“师妹,对方是什么人,怎么我看你们的脸色都不对啊。” 文萤乍然听了郭子良的话,顿时大喜,说道:“我倒是忘了,有大哥在此,我谁也不怕,哈哈,过会又有热闹瞧了。” 郭子良敲了一下文萤的头,说道:“小丫头,不知你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想着是怎么利用我,暗算我对吧。” 文萤嘻嘻道:“知我者,还是师兄,这几个人好厉害,我们可摆不平,上一次我与曾公子两个人联手,都打他们不过,尤其是那个阵法,唉,都怪我当时贪玩,没有学的师父阵法的本事,若是学个三成,就不必看他们如此的猖獗,不过这下好了,有你这个阵法的大宗师在此,师妹我的胆气可足了。” 郭子良面露兴奋之色,说道:“你说的可是阵法吗,哈哈,师妹这次我可是一定要感谢你,你是知道的,师兄我对阵法可是废到了寝忘食的地步,不过是什么阵法,倒想立即见识一下,希望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就在说话的功夫,那四个人已经到了近前。曾齐云说道:“你们四位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找我了,未曾远迎,还请赎罪。” 这四个人尚未答话,钱达通说道:“公子你认识他们吗?”看到曾齐云摇了摇头,说道:“一些讨厌之人,总是找我麻烦。” 钱达通接着道:“不知四位到此有何贵干,我们身为东道主,在这个地界,可不认识几位。”钱达通早就看出了四人并非好相与之辈,不过他混了江湖这么多年,未曾怕过谁。 领头的一个男子轻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如果惹的大爷不高兴,嘿嘿,我可不会手软。不过神拳门就了不起么,比起少林,武当又如何呢?” 钱达通给他气得不轻,但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少林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非我们这些小门派可比,不过听阁下的语气,似乎是不将少林、武当放在眼中,在下不才,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那人哈哈大笑:“萤烛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既然你想领教,我就指点指点你。你且出招就是了。” 钱达通这可真的是愤怒了,待到那人的话语一落,他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剑,说道:“既然如此,我要进招了,阁下小心。”说罢一剑平平刺出,中宫直进,果然是气度不凡。 领头的那名的男子不答,提起自己的大刀,信手格挡,看似毫无章法,只是胡乱的舞动,其实是尽得其妙,钱达通一些精要的剑招,都给他似巧若拙的挡了下来。 钱达通并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是以在出剑的时候,他只是使了五六分的力道,不过既然不能构成威胁,这才逐渐的加大自己的力道,等到后来,纵然是使出了十分的本事,都不能撼动他分毫,这才心下着急,看来对方之所以如此的目中无人,那是有真手段的。 那人与钱达通交手了了几十回合,起初觉得他力道的不断加重,到了最后,不再有所提高,知道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不由得一笑,说道:“尊驾的功夫也不过如此,看来我是高看你了,这一剑你要接实了。”说罢果真的是一剑急刺,找的是钱达通出剑与收剑的空隙。 钱达通大急,忙将手中的宝剑一扔,接着往怀里一掏,掏出来一个算盘,往前一递,众人只见火星四溅,这名男子的必杀一剑,就给他这么轻松的挡住了。 曾齐云暗道钱达通的这件宝贝果然了得,实是保命的好东西。 钱达通拿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信心大增,又是起身而上,一个大算盘上下翻飞,将那名领头的男子整个的围困在他的一丈之中,立时不但转危为安,而且上风大占。 领头的男子没料到钱达通还有这么一手,一时之间给他攻了个手忙脚乱。待到自己回过神来,那边神拳门的弟子早就高声的吆喝起来,也无非是说,“钱长老的功夫通玄,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说大话没有什么真本事,就是一个的废物”等等。总之是极力美化自己,然后贬低对方。 不过这名男子渐渐的适用了钱达通的攻击路数,一连快攻了三招,终于迫开了钱达通的笼罩,老羞成怒,接着就是一阵急风暴雨,钱达通勉强的再接了十几招,对方功力剧增,适应不及,便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钱达通暗暗叫苦,若是自己一人还好,输了就输了,可是在几百名的弟子面前,若是落败,那么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指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神拳门立足,想到此处,急切的想找到应对之策。 恰好在这时,这名男子又是一剑刺来,钱达通急中生智,手中潜运内力,将算盘的横梁错位,借此机会,留出了一个小的空当,猛的一斜,他长剑就此别在了他的算盘当中。 钱达通知道机不可失,于是猛然的跳了起来,双掌推出,直奔那人的胸前。那人虽惊不乱,不如不忙地丢弃手中的长剑,也是双掌推出,结结实实的与钱达通对了一掌。 曾齐云暗道好险,心想这个东瀛浪人的功夫虽然诡异,内力也比自己强很多。可是比起钱达通浸淫多年的修为,还是多有不及。钱达通舍己之短,攻彼以长,那确实是再好也没有了。 二人双掌一碰即离,那名男子依旧是站立在当地,而钱达通则是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后,才堪堪站定,只见他脸色潮红,不住的喘息,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曾齐云暗道:“钱达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脓包了。” 那名男子身旁的一人蹿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一剑从钱达通的头上崭落。 曾齐云原本还以为钱达通必然获胜,也就没有做好防备,等到对方豁然下杀手,自己想去救援已晚一步。 曾齐云虽然稍有犹豫,可是在一旁的郭子良却未坐视不理,只见他中指轻轻一弹,那人的剑尖就是一偏,接着又单掌推出,逼得偷袭之人与之对掌。 只听得一声“嘭”的震天响,领头之人连退八步之多,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而郭子良神定气闲的立在当中,好似没事人一般。 第十五章 范府 二 这位领头之人惊骇之后,不由的呆立在当场,之前那人又说道:“中原武林,倒也没有什么高人,想不到到了偏僻的西北苦寒之地,竟然见识了如此雄浑刚猛的掌力,果然是不同凡响。在下不才,倒也想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希望不要客气才好。” 郭子良道:“哈哈,能的功夫也不错,在下也是十分的佩服,我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天下竟然出了如阁下如此高明功夫之人,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 领头那人又说道:“少废话,只管出手就是,我倒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掌上见真章。”说罢,他果然就弃掉了手中的长剑,准备以一双肉掌,跟郭子良讨教。 郭子良此时却道:“且慢,我还有一句话说。”蒙面之人道:“啰里啰嗦,好不痛快,我们先比过再说。” 郭子良又接着道:“要比也可以,只是须得有个赌注才好。”那人说道:“什么赌注,只管说,我都依你,包括我得这颗人头,只要你赢了我,随时拿去。” 郭子良笑道:“我要你个人头做甚,即不能吃,也不能喝,我说的赌注是,只要我能胜的了诸位,你们就把解药交出来,也好救我的朋友。”那人说道:“这有何难,前提是你能胜的了我,漫说是让我们拿出解药救你的朋友,就是拿我们兄弟四人项上人头,我们也不会含糊的。” 郭子良这便放下了心,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比比看,几位谁先出手?”这名领头的男子道:“当然是我先来,只是你还没说,如果你输了,你拿什么做赌注呢。” 郭子良道:“我输?那也是有可能,这样吧,如果我输了,我就我就任凭几位处置,决不含糊,不知这样可好。”这人笑道:“哈哈,好啊,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什么处置,只要你跪下给我们四个磕几个头,喊我几声爷爷就好。” 文萤大怒,说道:“羞也不羞,你们四个才多大的年纪,妄称爷爷,等到你们能够胜的了我师兄再来吹牛不迟。”转而又对郭子良说道:“师兄你不必跟他们客气,只管打他们就是,要是能打死就更好了。” 领头的男子道:“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你要小心了,接我一掌。”说罢果然就是踏出一步的同时,双掌拍出,竟也没有试探,看来是准备一招就跟郭子良分出胜负。 郭子良微微一笑,双掌就这么平平的推出,直奔他的掌力范围之内,毫无惊奇诡异之感。曾齐云见他这一招,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不由的看向了在一旁加油助威的文萤。 文萤知道曾齐云的疑惑,说道:“公子你太多心了,就算你信不过我的师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我的事情。” 曾齐云一想文萤跟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确实没有见她吃过亏的时候,更加地对她的深信不疑,眼前的郭子良一定有过人的手段,以前他母亲提起过,武功到了高深的境地,摘花拈草皆可伤人。又有厉害的功夫,本身的招式就是平平常常,不过威力却大的出奇,远非寻常花哨的功夫可比。 甫对了一掌,郭子良看不出什么变化来,领头之人倒也不曾有多大的反应。曾齐云紧张的注视这场中的变化,只要郭子良一旦不敌,便即出手,就算是认输,也好过被那几名东瀛的浪人打伤。 二人一掌交过之后,又是一掌击在一起,这一掌郭子良的脸色也变得肃穆起来,仍旧是牢牢的站立在当场,不过蒙面的男子却是额头见汗,身体微微的颤了几颤。 曾齐云大喜,知道那人不是郭子良的对手,就在他庆幸的时候,两人的第三掌已经又交上了,这一下,郭子良脸色铁青,不过还是未曾退过一步。不过再看那对面之人,却是一口鲜血流的满嘴都是,受伤颇重。 这人不仅给打得吐血,而且后退了足足有十几步,这才稳定下来。郭子良道:“不知阁下可曾服气,还要不要再比比。” 过了良久,那人才用微弱的语气说道:“泱泱中华,能有你这样的高手,果然是不负威名,在下心服口服,对于阁下的功夫钦佩之至,不光我不是阁下的对手,就是我的这三个兄弟也不是阁下的对手,我们今天认栽,就此别过,以后等我们的功夫能到了胜你的时候,自会再来找你的,不过临走之时,我想冒昧的问一下阁下的大名,所居何处,以后也好有机会再次请教。” 郭子良道:“请教倒是不敢当,我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的师承何处,却是不便相告的,还请见谅。我姓郭,名子良,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就是了,只要在江湖上放出风声,我自会前来相见,这点毋庸置疑。” 这之人再说话时,语气好了很多,看来经过了短暂的调息,恢复起来还是很见效的,钱达通虽恼同用毒卑鄙,不过却也暗自赞叹他的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内力尚且不如自己,恢复的速度,不比自己差多少。 领头之人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黑色的药膏,接着道:“这瓶药膏调制不易,乃是我的独门解药,外敷加内用,修养十天半个月后,便可恢复如初了,而且,我还要再说一句,就是这瓶解药足够三四个人的使用分量,不必节省,好了,言尽于此,我们还会再回来的。”说罢,四人看了曾齐云一眼,转身而去。 曾齐云见他们四人的看自己的眼色异样,其中充满着渴望与不甘,同时也心想,这四个东瀛浪人的功夫不比自己差,为何还有千方百计的要夺取自己的武功秘籍?难道别人的东西就一定比自己好吗。 文萤笑嘻嘻的上前拉住郭子良的手说道:“师兄你好棒啊,师妹我可是崇拜死你了,武功又有大的飞跃,恭喜恭喜。” 曾齐云也过来道贺,并说道:“郭大哥的功夫果然高明,小弟甘拜下风。”他这一句话说完,却见郭子良猛的颓然的坐在地上,接着伸手朝着文萤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于是坐于地上,便运起功来,并且头上不断的有热气冒出。 钱达通给这番光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内力竟然到了这个程度,自己虽多自言内力已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但要运功疗伤,头顶蒸汽氤氲,也做不到这么从容。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郭子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到文萤那一脸关切的目光,于是笑道:“师妹无须紧张,只是遭了那个小人的暗算,中了点毒,现在已经将毒液逼出来了,相信只要休息个把时辰就能无碍了。” 文萤听他这么说,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并道:“师兄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小心点,竟然让他们在解药的瓶子上下毒,还不知防范。”郭子良笑道:“我的聪明师妹,这次你可猜错了,他们并没有在瓶子上下毒。” 曾齐云也是疑惑了,问道:“那你是怎么中的毒,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郭子良道:“曾公子有所不知,那人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里面藏有一条毒针,料想之前钱长老就是被这条毒针刺中,起初我本想放他们一马,只想试探出他们的掌力之后,以稍稍的高他们半筹的优势胜他们就可以了,没想到第一次那人也是试探,第二次确是狂风暴雨的袭来。 本来就是再有三五倍的力气,我也不担心,自有应对之法,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第二次上用了毒针。因为是之前约定空手对掌,我自然是不曾有这方的准备,这才一时不察,中了他的诡计,所以在第二掌的时候,我虽发现的晚,好在补救的及时,仓促的凝聚内力,这才不致有失,不过就是因为如此,才致使毒液几乎沁入五脏六腑。” 曾齐云虽然听的不甚明白,不过钱达通确是行家,当即惊叹道:“你说你在出第三掌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而且还几乎沁入五脏六腑!” 郭子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样,所以我在第三次出掌的时候,就不敢将全部内力使出,保留一部分护住心脉,这才没有一掌毙了那厮,我非如此……唉,师妹其实我应该早听你的规劝,不要有妇人之仁才对。” 钱达通早就给骇得面无人色,颤声道:“这么说你把他打出了十几丈,还未尽全力!” 文萤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师兄的功夫,高我十倍,区区几个东瀛的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吗。” 郭子良眉头一皱,说道:“师妹你说它们是东瀛的浪人,怪不得我觉的他们的武功怪异无比,远非我们中原所有,而且其中的阴劲居多,尽是些下流的手段。” 这时在一旁的钱达通在不住的打哆嗦,郭子良不由的歉意一笑,说道:“我一时大意,忘记钱长老也中了他的剧毒,这是解药,还请你趁早服下吧。” 钱达通接过了曾齐云的解药,微微的一迟疑,文萤说道:“钱长老还等什么呢,这是解药,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如果他们不给的话我们也没有法子,按他们的说法是必死无疑,是以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送我们假药了。” 第十五章 范府 三 钱达通听了文萤的一番话,这才不再怀疑,放下心来,当即取出瓶中的解药,服了下去,静坐调息。 曾齐云说道:“没想到郭兄的掌力如此的强盛,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过就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而言,郭兄的掌力当属于我见过人中的第一,希望有时间能够请教一下郭兄才是。” 郭子良道:“曾兄弟严重了,你的辟邪剑法我早就耳闻过,厉害异常。”文萤道:“师兄难道你见过别人使辟邪剑法过,说出来听听吧。” 郭子良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耐心。”文萤道:“有的,有的,你知道我对于听故事还是很入迷的。” 郭子良望了望天边的浮云,淡淡的说道:“遥想当年,我刚刚开始学武的时候,就听到福建林家福威镖局有一本《辟邪剑谱》,厉害无比,青城派上门抢夺,最后虽然是杀了林家满门,不过却走脱了林平之,也没有得到《辟邪剑谱。后来又过了几年,听闻华山派的岳不群岳掌门练成了辟邪剑法,并借此在嵩山一战中击败左冷禅,扬名天下,当时我稚气未脱,刚刚学会了点功夫,就想赶来中原与他们切磋一番,师父自然是不让。 后来我划船出海,眼看着就要到了岸上,不料师却早早的等在前方,把我劫了下来,一番叱责,我没不前去,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如果那时候我真的去跟岳不群贸然挑战,可能今天就见不到你们了,尽管我当时不愿,还是要感谢他的。” 文萤笑道:“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看岳不群这厮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记的我小的时候,师父就曾给我们训话,说是我们六个弟子当中,就是你的天分最高,又肯尽心的习武,假以时日就是连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你的对手了,不知可有这番话?” 郭子良道:“师妹你的记性真好,那时你也就有四五岁吧,哈哈,记得当时你哭着喊着找我抱,我要是已离开你半分钟,你还不闹翻天才怪。” 文萤狡黠的一笑,说道:“我有这么做吗,我怎么不记的了。”郭子良刮了刮她的脸说道:“自己做的事情,竟然不承认,羞也不羞。”文萤又是咯咯的娇笑,两人打打闹闹,毫无顾忌,看来是习以为常。 曾齐云可是羡慕万分,心想自己在曾家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情也不用自己做,自有下人打点好一切,不过也因为这样,才致使童年变得了无生趣,跟文萤她们相比,那可是差的远。 郭子良笑了一会,接着说道:“文萤都怨你,引开了我的注意,我还是接着说我的故事。记得当时我为了出岛,满足我与中原豪杰的一争高下的心思,着实费了不少的脑筋,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尽管是花样繁出,可仍是逃不出师父的手心。不过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能是感动了上苍,呵呵,终于有一次让我逮住机会,逃出出来……” 文萤听到这话后,登时收却了嬉笑的神情,担心的说道:“那后来怎么样,师父肯定着急坏了,你去跟他们比试过了吗。” 郭子良道:“嗯,师妹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话说师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中原,那时就已经听说五岳已经并派,岳不群成了五岳派的的掌门。他野心勃勃,用他的话就是想要匡扶天下,一统江湖。于是他便聚集了五岳派的弟子到了华山的后山,学习可在山上的剑法。看样子是要就此号令群雄,与魔教一争长短,我知道此事之后,昼夜兼程,一连赶了几天几夜,这才到了华阴的地界。正巧那个时候,魔教的任我行教主率领着大批的教众,齐赶赴华山,我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当时我听说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闻名江湖,令人谈之色变,就想领教一下,于是就截住了他的队伍,点名要与任我行一较高下。” 文萤“啊”的一声惊叹,说道:“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说当年你与任我行有过照面,而且还点名跟他讨教功夫。” 郭子良哈哈大笑,说道:“师妹你惊讶什么,师兄我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任我行那么的有名头,我又怎能有幸见过他之后,不去请教呢。” 曾齐云也是万分的好奇,他知道任我行的功夫之高,在当时的江湖之上,那是数一数二的,鲜有敌手,而那时的郭子良跟他的比武,已经是近二十年的事情,郭子良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而已,也就是说那时他的年纪,比起如今的自己大不了多少。 郭子良又接着道:“要说任我行任教主的功夫,果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却不肯用兵刃,说我是晚辈,理应想让。我那时年轻气盛,又加上我刚刚学了十式掌法,自认为天下之大,没有人能接得住我的三掌,也是不用兵刃,与他掌掌相抗。” 曾齐云道:“郭兄果然是有大才能者,听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在与人肌肤相抵之时,最为厉害,你能与他掌掌相交,就已经是非常人可比,堪称英雄豪杰,就算是输了也很了不起。” 郭子良摆了摆手,制止曾齐云的恭维,接着说道:“曾兄弟不要抬举我了,我当时没有自知之明,现在可是明白的很。那时任我行见我不肯用兵刃跟我过招,就声明让我十个招,十个回合之后,他再出手。” 文萤道:“师兄,要我说任我行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然是要只挨打不还手,在天下第一刚猛的掌法之下,就是铁打的身躯,也是白费。” 郭子良摇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他不肯落个以大欺小的口实,我也不能堕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家的名声。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开始的时候,只用三成的功力,让他知道厉害,然后逼得他还手,之后我们在痛痛快快的比试一通。” 曾齐云道:“这个想法果然不错,既能不让任老前辈为难,又能以真实的实力比武,果然实在好也没有。” 郭子良道:“我当时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这才同意他的要求,记得当时我的第一掌就击向他的小腹,我故意将声势弄得大一下,好让他摄于表面的声势,然后以真功夫跟我打一场,可是让我意外的事,他竟然没有躲避,硬生生的受了我一掌。” 曾齐云紧张的说道:“那任我行任前辈可能受伤?” 郭子良缓了口气,接着道:“没有,我当时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如果他这么容易就受伤的话,那我不是白来了。”曾齐云暗道确实是这样,如果任我行就如此地不堪一击的话,岂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文萤听上了瘾,忙追问道:“那么后来呢,他受了你的一掌,可有什么反应没有。” 郭子良道:“当然是有,在师兄我的天下第一掌法面前,谁能面不改色呢。他当时的反应以诧异为主,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雄浑的内力吧。” 郭子良接着道:“他硬生生的受了我的一掌之后,惊喜之色稍重即逝,当即就夸我的功夫了得,掌力无匹,并说如果他不还手的话,就是对我的不敬。不过既然与我有十招之约,怎么也不能破坏了规矩,再让我打几掌试试看。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果然又打了他一掌,这次用了五成的力道,他仍然是站在当场不还手,还是一幅神定气闲的模样。我当时就懵了。只是说好让我十招,他完全可以躲开,只要十招过后,再反击就是,可是他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受了我两掌。” 文萤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似任我行这般,果然是少见。” 郭子良道:“第二掌之后,他露出更加高兴的神色,又说让我继续,我第三掌的时候,已经出了七成的力气,他还是没有躲开,直到第四掌的时候,我用了十成……” 文萤早已给惊的咋舌不已,说道:“不会吧,任我行真的有这么厉害,那十成的功力总不能还是令他毫发无伤吧。” 郭子良道:“也不能说是毫发无伤,第四招的时候,他被我击退了三步,但也只是退了三步而已,我见他的内力果然了得,当时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但又不能就此毁约,只得硬着头皮把十招使完,到了最后,我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曾齐云说道:“如果郭大哥那时候已经没有了反坑之力,魔教的弟子那么多,那你不是很危险!”郭子良道:“危险那是肯定的,光是一个任我行,我就已经不敌,漫说是其他的日月教的弟子,我当时已知无望,只得引颈就戮,不过后来任我行在我使完十招之后,却不出手,反而哈哈大笑,说我刚才打他身上的内力,尽数被他吸去了,又说这样一来,反而助他的内力大增,对付岳不群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的胜算。” 第十五章 范府 四 文萤沉思一会,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郭子良接着说道:“当时我非常的沮丧,觉得自己那是自取其辱,怨不得别人,后来任我行又赞叹我的掌法高明,并说他与我的掌法大有渊源,就不难为我,让我离开了。” 曾齐云道:“任前辈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师,他能提携后辈,以德报怨,光凭这一点就非同小可。” 郭子良点头道:“这话没错,我离开了他们之后,本想就此返回,潜心练武,等功夫大成之日,再去找他讨教,不过未等走远,又想好不容易来一趟,见识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还没有领教过岳不群的辟邪剑法,未免心中有憾,这才转道去了华山,在华山的思过崖,我果然遇到了岳不群,我这才有机会见识了闻名江湖的辟邪剑法。” 文萤大感兴奋,问道:“不知道岳不群的辟邪剑法,比起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又如何,师兄你既然都领教过,那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郭子良见她问的急切,笑道:“师妹你急什么,岳不群用的乃是剑法,而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乃是内功,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见识过了岳不群的辟邪剑法,当时十分的震惊,只觉得世上不可能再也这么快的功夫了,他的出剑收剑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也幸亏师兄我当时的剑法略有小成,贸然跟他动手,虽然不敌,但也总归有躲避的余地。” 文萤不信,说道:“师兄以你的功夫,就算是不能胜过岳不群,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郭子良道:“师妹,你太高看我了,如果说现在的我遇到当时的岳不群,虽不一定能战过他,他想拦的住我,确是不可能的,当时还不行。” 曾齐云听得入迷,说问道:“郭兄既然不敌岳不群的辟邪剑法,那后来是怎么离开的,难道岳不群也有任我行的胸襟,放了郭兄一条生路?” 郭子良一声大笑,说道:“岳不群有此胸襟,那可真是奇了,当时的岳不群见我的剑法精妙,加之我年纪又轻,他说假以时日,我的功夫必然高过他,那样一来,又多了一个对手,所以他要防患于未然,斩草除根,出手之际,不但没有一丝的留情,反而尽些阴毒的招式,我眼看着就要伤在他的剑下。” 文萤道:“难道岳不群的辟邪剑法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这话说完,她的一双妙目转向了在一旁的曾齐云,意思显然是说辟邪剑法虽然厉害,可就凭曾齐云这般的功夫,若是能够伤的了郭子良,还是差些的。 曾齐云给他的看的不好意思,显然是自己的辟邪剑法虽然厉害,不见的能够符合应有的名声。郭子良道:“师妹你不可小看了辟邪剑法,曾兄弟的用的就是辟邪剑法,想必你也见识过了,又快又狠,威力无穷,师兄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文萤道:“师兄你说笑了,曾公子的辟邪剑法我见试过,厉害是厉害,不过要是能够伤得了你,还是稍有不足。” 郭子良疑惑道:“真的如此,那我可是奇怪了,要不曾兄弟你将辟邪剑法使几招让我看看,也好从中学习学习,顺便也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曾齐云大为高兴,他自从学会辟邪剑法之后,林平之就死了,后来的招式,全凭自己的摸索而练成,完全是没有人指点,既然郭子良曾经跟岳不群比试过,自然是明白辟邪剑法精要所在,他又是使剑的大行家,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一二,必会受益良多。 此时钱达通早已经调息好了,也留在这里听郭子良讲故事,见到曾齐云要练剑,存心想见识一番,不光是他,就是他所带来的近百名神拳门的弟子,包括之前的十三太岁,都是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想个究竟,曾齐云的剑法到底有多么的高超。 此时曾齐云将剑平放在自己的额头,就是一招“达摩试剑”,“达摩试剑”类似于别派“开门见山”等起手式,讲就是一个恭敬之意,多是用在自己的长辈之前,表达自己的得罪之意。 曾齐云开始就亮出了这一招,显然是把郭子良当作前辈看待,希望他的指点。郭子良高兴的同时,虽然不知道曾齐云这招有什么名堂,不过基本看出来是对自己的恭敬。 众人这么一赞叹的功夫,曾齐云就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中,自己用的比较熟练的,一招一式的演练下去,待到了三十几招的时候,神拳门的弟子大都看不清曾齐云的具体方位,只知道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停的游走,具体下一步的去处,哪是绝对不能想象出来的。 钱达通的眼界甚高,由于跟曾齐云之前交过手,非常佩服他的功夫,自认为自己比起他来,也只是速度有所不及而已,要是自己也能达到他一半的速度,曾齐云早就给他拿下了。 不过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曾齐云剑法不但速度快,而且剑的落点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计,除非是你的速度超过了他,那或许可以躲的开,如果一旦稍逊一筹,不用多久,便必输无疑了。 曾齐云又使了十几招,再往后的招数就颇显得笨拙,郭子良知他乃是黔驴技穷,往下也不可能有更好的招式了。于是制止他说道:“曾兄弟,我看就到这里吧,我已经看出了个大概。” 曾齐云忙将剑收了起来了,问道:“不知郭兄有何指教,请直说无妨。” 郭子良略一沉思,接着说道:“指教倒是不敢,我就说一说我的看法吧,首先能够肯定的是,曾兄用的乃是正宗的辟邪剑法,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文萤道:“就是,就是,曾公子用的正是正宗的辟邪剑法,不像之前某些人的剑法,似是而非,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其实只是虚有其表而已,那人的剑法师兄你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郭子良打断她的话说道:“师妹这你可就错了,你说的仿冒的辟邪剑法,我也见识过,在速度方面,却有其独到之处,可是在细节方面,就差的太远了,不说现在,就说是十几年前我初次遇到那人的时候,就跟他交过手,便已经大占上风,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夫大进,辟邪剑法不是我的对手了,可是试了半天,才发现竟然是冒牌的,哈哈,师妹你说好不好笑?” 文萤道:“确实很好笑,原来师兄你见过劳德诺呀,你也不告诉我,害得我们当时差点吃了大亏,你说这笔账得怎么算。” 郭子良笑道:“看来我是要给是没你赔罪的。”说完还真的给文萤拜了下去,说道:“还请师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文萤扮作宽宏大量的样子道:“念你是初犯,姑且饶过你,下不为例。” 郭子良想接着笑,不过强自忍住了,说道:“不要打断我的话,接着说曾兄弟的剑法,曾兄弟的辟邪剑法虽然是正宗的,细节之处处理的相当好,可是有一样却令我百思不解,就是曾兄弟的速度比起当年的岳不群,可是差了不少,也仅仅是比我当年见过的劳德诺好一点而已,由于我不会辟邪剑法,这里面的原因就不清楚了。” 曾齐云想了一会道:“这个我也不明白,记得当时我恩师传我剑法的时候,曾经再三叮嘱,说我现在练习的辟邪剑法乃是他经过改良后的版本,因为之前的剑法之中,存在很大的纰漏,所以他虽然改过来,或许其中还有不良的地方,这完全有可能。”曾齐云说到此处,又想起之前自己一旦用功过度,就会燥热难当,不由的一阵脸红。 郭子良道:“曾兄弟说的不错,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毕竟你的内力有限,不能将辟邪剑法的飘忽诡异的速度发挥出来,记得当年的岳不群,开始练的一门内功乃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威力无比,后来他在此基础上练的辟邪剑法,自然就能从容的将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曾兄弟你还年轻,可谓是前途远大,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我看当年任我行评价我,假以时日,必会有成就这句话,转送给你那是恰当不过了,希望兄弟你努力。” 曾齐云道:“多谢郭兄的谬赞,在下愧不敢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你,就是你是怎么认识劳德诺的,我与文萤三妹前些时候还偶遇过他,他的剑法比我的厉害多了,怎么你还说他的剑法不如我?” 郭子良道:“兄弟你毕竟年轻,看不出里面的门道,这没有关系,以后自会明白。其实说一点你就清楚,既然你从劳德诺的手中逃跑了,就说明他的武功虽然胜过你,但是却胜不多,你是能从容避开的,可你再看劳德诺多大的年纪,他练习辟邪剑法又有多少年了,武学一途,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你不偷懒,功夫那是随着岁月的增长,越来越深厚的。如果劳德诺学的乃是正宗的辟邪剑法,总得比当年的岳不群还要厉害吧,他的功夫真有这么高的话,试问你又能挡得了他几招呢?” 第十五章 范府 五 曾齐云点了点头,心想他说的不错,劳德诺的剑法虽然高明,可是自己都看出来他所用的心法是有问题的,打不过他,无疑是吃了内力的亏,如果自己的内力跟够与剑法的高度相符,又何惧任何人,而且有一点曾齐云甚是怀疑,就是林平之给的心法,虽然说也能用于辟邪剑法的剑招,可是对于内力的增长,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非常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增加内力的心法,着实少见。 郭子良看曾齐云的表情后,知道他也是明白人,一点就通,于是又说道:“那日我到了华山的思过崖后,见到一个山洞入口处的站满了人,当中一人正是岳不群,只见他衣带当风,颇有神仙道骨的风范,我不知他们为何站在外面,之前就曾听说,华山的思过崖中,有魔教的高手破解的五岳剑派的绝招,而且其中多有失传的绝学。我心中怀疑,若按的我现在的脾气,我肯定会静观其变,在不明白状况的情况下,是不会贸然出手的,可是当时年少轻狂,全凭义气用事,早就是顾不得了,就直接到了山洞之前,指名道姓的要是岳不群比一比。” 文萤道:“我听说二十年前,岳不群命令五岳派的精锐弟子,到华山的思过崖去观摩武功招式,后来山洞被堵住了,凡是进去的人,几乎全部丧命,经此一役后,五岳派真真正正的元气打伤,再也没有能力在江湖上一争长短了。莫非就是指得这件事情。” 郭子良见文萤的心思缜密,不由的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并说道:“师妹果然是聪明,一点就通,就是那个时候,正巧我跟他挑战的时候,岳不群就下命将洞口堵死了。” 曾齐云惊道:“啊,这样于情于理都是不合,如果五岳派的好手尽数死光了,对岳不群有什么好处。” 郭子良道:“曾兄弟有所不知,五岳派的弟子当中,并不是人人都服气岳不群的,其中小部分,尤其是嵩山派原左冷禅的弟子,还是跟随左冷禅的,岳不群此举,有两方面的用意,一是让为了吸引左冷禅,趁机杀他之后,除去心患;二是也想借此机会,让那些不服从他调遣的人自相残杀,他也好坐收渔利。哈哈,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饶是岳不群布置周密,还是没有料到,去的那一帮人中,竟然有令狐冲在内。” 曾齐云微微动容,说道:“以前经常听母亲说,令狐冲的功夫了得,为人慷慨仗义,不慕名利,真是大豪杰,大英雄,没想到他也在其中,有他出马,岳不群的计策不会成功吧。” 郭子良道:“现在看来,确实这样的,不过当时我是不知道的,看到岳不群下命封锁洞口,我就急了,当即就拔剑而上,与他打了起来。” 钱达通此时插话道:“这件事情我早有耳闻,当时我还是一个神拳门坛主,没有什么实权,被分配在华山一带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就报告上级,这件事情过后,我还亲自到现场看过,尸体随已被收拾干净了,可是血迹尚在,把整个山洞上的墙壁、地面上全部染红了,那个场面,可是一个惨烈了得。” 郭子良接着道:“不错,当时的境况就是如此,我跟岳不群交上手之后,起初几招还可以,可越到后来,他的招式越快,我就越是不能抵挡,由于的他剑法太快,我不能料敌先机,就纯是以两败俱伤的打法与之相斗,这种方式现在想起来,有种无赖的感觉,不过当时的情况特殊,容不得我细思。我如果不奔着两败俱伤的目的去,我根本就敌不过他的四五回合。” 文萤道:“既然师兄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很好奇。” 郭子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说起来也简单,我将学会的一套剑法使完之后,不敢来回的使用,怕被岳不群发现其中的破绽,那我就必死无疑了,于是我关键的时候只得弃剑不用了。” 曾齐云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郭兄弃剑不用,是为了引的岳不群也弃剑不用,你的长处在掌法,而岳不群确是工于剑法,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那是再好没有了。” 郭子良道:“曾兄弟这你可就说错了,岳不群是什么人,方才也跟你说过,我弃剑的时候,原本也有这个打算,不过真正的目的,还是想用掌法跟他的剑法对一对,毕竟人岳不群的内力再高,也不可能比得过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吧。 可是岳不群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反而说了一番话,就是之前我提到的,他说我是可造之材,不能放任我离去,对他将来构成威胁。说完这些话后,他便又来持剑攻了过来。” 曾齐云道:“既然郭大哥用剑都不是他的对手,空手想必是更加的不行了。” 郭子良道:“那可不一定,我用一双肉掌跟他的长剑交锋,反而一开始我控制了主动权,只是到了后来,我的内力耗光了,不能迫开他的剑锋,这才到了危险的境地。” 文萤急了,催促道:“师兄,你能不能别卖关子,直接说好不好,把这些枝叶都省去,我只听重点。” 郭子良笑道:“好吧,我就依你,我说的可都是重点啊,后来我的内力实在是耗得的没有,而他又使出了一招……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就是方才曾公子第三次用过的那招……” 曾齐云插话道:“那是‘群邪辟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虽然是在前方出招,可是最后的绕到了对方的后面,让人防不胜防,有鬼神莫辨的神通。” 郭子良一拍双手,说道:“就是这一招,果然是防不胜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到了我的背后,我当时吓坏了,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躲过去,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文萤道:“师兄你撒谎,如果当时你死了,还能在这里说话吗,你就直接说最终的结果吧,杜撰的东西我不要听。” 郭子良哈哈大笑道:“师妹的火气越来越大了,我当时确实以为我要给人刺个窟窿的时候,突然神兵天降,师妹你猜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萤道:“这个太简单了,一定是是师父来了,然后他解了你的危难,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啊。”郭子良一挑大拇指,说道:“小师妹,怪不得师父总是在我的面前夸你,说你是我们六个师兄弟里最聪明的,果不其然。” 文萤嘴唇一努,娇嗔道:“师兄,你叫我师妹就行了,怎么又叫我小师妹,我已经不小了,不要在我的名字面前带上个‘小’字!。” 郭子良嘻嘻道:“师兄我一时不查,忘了这件事,还请赎罪,我接着讲,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如你所说,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师父从我的手中救了我出来以后,就对岳不群斥道:‘枉你还是堂堂的一代宗师的身份,竟然对一个小辈下手,而且不死不休,你难道不脸红吗。’岳不群虽然跟师父只过了一招,单凭他的阅历,不能看不出师父的功力深不可测,于是言语之间,就恭敬了很多。” 文萤道:“那之后呢,师父是是怎么做的?” 郭子良道:“师父恼怒他出手狠毒,同时又怒斥了我几句,说我不该擅自外出,然后就跟岳不群交上手了。” 文萤道:“这是真的?师父真的跟岳不群比试过,我怎么不知道,当时的他们是怎么比得,你得给我仔细的讲讲。” 郭子良道:“我倒是很想给你讲讲,只是当时我的年纪小,阅历也浅,根本就看不懂他们的招式当中所蕴含的深刻含义,总之是似是而非,不明所以,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用的都是最为高深的武功,非等闲之人之人可以看得懂。” 曾齐云问道:“不知最后的结果,是岳不群赢了,还是尊师赢了。”郭子良道:“当时的情况我可不甚了解,他们斗了有几十个回合,然后就不知为什么,分开不再打了,我当时看来应该是平手吧。” 文萤道:“岳不群真的有这么厉害,竟然跟师父打成平手,真实太不可思议了,改天再回岛上的时候,我要亲自问一问师父,到底是怎设没一回事呢。” 郭子良道:“当时师父二话没说就拽住了我的手,离开了思过崖,我这才逃过了一劫。之后我问师父,他跟岳不群两个人到底是谁赢了,师父不答,而且还狠狠的骂了多一通,然后我们就朝着山下走了。” 这时钱达通说道:“以我之见,尊师应该是胜过了岳不群的,要不然依的江湖规矩,是不能带人离开的。”郭子良道:“应该是这样,可是我问师父的好几次,他始终是不言及此事,而且还每每骂我,所以我就不敢问了,主要是怕他老人家生气。” 文萤笑道:“这样才对,师父他老人家无所不能,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而且师兄你做错了事情,活该被骂了,哈哈。” 第十五章 范府 六 曾齐云说道:“谢天谢地,郭兄逃过了岳不群的手心,终于安全了,我可捏着一把汗呢。”郭子良道:“要说是安全了也不见得,后来我们离了思过崖之后,想就此下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我们师徒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曾兄弟你猜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谁。” 曾齐云想了一会,说道:“这个太难猜了,我又怎么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人。我猜不到。”郭子良又转向了文萤,说道:“师妹,你来猜一下,你说我们遇到了谁呢?”文萤想都没有想,立即说道:“这还用猜,肯定是遇到了任我行呗。” 郭子良尚未答话,曾齐云有些好奇,问道:“三妹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任我行呢。”文萤道:“这还不容易猜吗,师兄之前就以经说过,任我行准备到华山找岳不群的晦气,而且师兄在路上还与他照过面,讨教一番,师兄与师父在华山的上又耽误了一段时间,不用想也知道,任我行的这段时间也该到了。” 郭子良道:“师妹说的不错,我在路上确实又遇到了任我行。”曾齐云担心的说道:“那任前辈没有为难你们吧。” 郭子良道:“为难倒是没有为难,只是他见到我之后,就问了我为了到华山来,我自然是如数奉告,等他听说我因不敌岳不群,即将被刺之际,是我师父救我出来的,这才对我师父刮目相看,而且非要与师父定个输赢,师父给他缠不过,这才答应跟他点到为止。” 曾齐云道:“这一架肯定是震烁古今了,这时可惜当时的我还没有出生,错过了这场盛宴。” 郭子良道:“要说是惊天地,泣鬼神,那可说的不对,事实上,这时我所见过师父他老人家所比过最无聊的一次比武了。” 文萤笑道:“不会吧,师父平时教我的时候,就以让人很无聊了。难道师父还有更绝的没有拿出来吗?” 郭子良道:“当时师父与任我行二人齐齐的飞到了一块岩石之上,二人四目相对,显示互相凝视半晌,接着两人一人一掌,相碰后便即撤离,就这样过了二三十招,兀自看不出输赢来。” 曾齐云说道:“那尊师可得小心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专门对付的就是内功高强之辈的,尊师的内力肯定是无人能敌,若是真的中了任我行的计策,全部被他吸取了功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子良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看到师父与他对过几掌之后,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内力不济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文萤道:“要我说,师父应该有克制他吸星大法的手段,只是不知道用本门的那种功夫能够克制。”郭子良满眼的兴奋之色,说道:“师妹任你是想破了大天,你也猜想不透,师父当时的计策是任凭他吸去,而不去丝毫的收敛。” 曾齐云说道:“不会吧,这样以来,那么尊师岂不是被任我行把内力都给吸光了。”郭子良道:“事后师父回到岛之后,闭关了一段时间,然后又花了三年的时间,这才将那日耗去的功力基本上补上了。” 曾齐云又问道:“那时的情况是怎么样,任我行一点没有变化吗,他吸了尊师的那么多的内力。” 郭子良道:“哈哈,没有变化,那任我行是什么人,就凭着自己从《北冥神功》残本里悟出来的吸星大法?他还是差得远呢,师父有三四十年的内力被他吸取了,短时间内又怎么能化解的了。恩师与他比试过之后,任我行就放我们上路,不再拦截我们,而他手下的向问天向左使,也就是当今的魔教的教主,还是不服,非要再跟我较量,不料却被任我行拦了下来,并执意让我们离开。” 曾齐云道:“那任我行吸了尊师的一甲子的内力,加上他固有的内力,岂不是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地,普天之下,谁还是他的对手呢。” 郭子良笑道:“理论上确实是这样,可是实际上确实相差甚大,话说任我行得到了我师父三四十年的内力,若是回去闭关的话,用个一年半载,便可化解体内的真气为他所用,那便是真的无敌了。可是他为了打败五岳派,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焉能无功而返,所以依我看,他肯定是抱着与岳不群比斗的时候,乘机将未能交汇的真气爆发出来,也不失为一条移祸江东的好计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任我行到了华山的朝阳峰之后,竟然得知岳不群已死的消息,一时之间,既欢喜又索然无味,最终致使体内的内功反噬,毙命与华山之巅了。” 曾齐云说道:“郭兄弟说的不错,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我向来都是听说任我行是天年已尽,最后毙命在峰顶之上,并没有听说过是之前跟人有过比武导致的。” 郭子良道:“魔教之徒都是一帮的庸人,没有什么可信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任我行是因为体内的功力反噬而导致死亡的,再说任我行在西湖牢底之时,悟出了破解体内一种真气的方法,江湖几乎是人人皆知,所以最终即便是有人怀疑任我行是死于体内的内力反噬,也不肯相信的。当然了,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直到师父得知任我行的祭日之后,在灵堂设下他的牌位,并亲自上香,我才知道这些事情。师父口中还道都是他害了任我行,不该逞一时的之能,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师父他说自己是要负大部分责任的。” 文萤道:“要我说师父也真是的,任我行作恶多端,死就死了,不值得去拜,要是换做我,我不去唱歌跳舞,就很给面子了。” 郭子良道:“你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师父这样做乃是认为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而已,不会按人品的好坏去定夺的。” 这三个人一唱一和,曾齐云、文萤听得痛快,郭子良也说的酣畅淋漓,可是在一旁的钱达通早就给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只听他说道:“要按郭公子的意思,敢情任我行就是因为不敌尊师这才导致内力反噬,寿命已尽的,岳不群也是尊师手下败将,当时武林中最厉害的两大高手,全部不是尊师的对手,恕我孤陋寡闻了,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尊驾事成何处师承何处。” 郭子良道:“钱长老就不要问我了,恕我有难言之隐,不便透露,不过我方才对付东瀛浪人的时候,用了几招掌法,以及说了半天的武功,你应该能够猜出来个大概才对。” 钱达通说道:“我看你之前用过的掌法刚猛,极为不俗,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不过你说的尊师却不是丐帮的帮主解风,所以要说猜测你的师承,确实太有难度了。” 文萤听了钱达通的分析,忍不住咯咯作笑,并道:“钱长老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既然知道了我师兄用的是降龙十八掌,那不就知道了大概,天下会练降龙十八掌,而且还这么正宗的掌法,又有几人会呢。” 钱达通听了文萤的话,果然就伸出了手指,一个个的掰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的绝学,除了丐帮之外,再往上推算的话,就是昔日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了,他因为破解了屠龙刀的秘密,得到了降龙十八掌的秘籍。想到这里,钱达通说道:“我知道了。尊师一定就是昔日明教教主张无忌。” 郭子良哑然失笑,说道:“要说张无忌,那确实是够格作我的师父,可是张无忌有乾坤大挪移,可以卸掉任何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他若是亲自出手,岳不群的剑法再快,也是无用;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再无敌,恐怕也要考虑会不会最后成了自己吸自己内力,哈哈,师妹,你说如果真的是那样,岂不是很好玩么?” 文萤道:“果然是好玩得很。钱长老再猜猜看看,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钱达通又接着想,张无忌再往上的话,恐怕之后南宋末年的抗金英雄郭靖郭大侠,会降龙十八掌了。又想到郭子良也是姓郭,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文萤见他喜笑颜开,说道:“我们的钱大长老是不是猜出来了。”钱达通说道:“我猜出来了,要说我还是真是笨,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其实郭子良兄弟就是昔日的抗金英雄,为国为民,堪称侠之大者的郭靖郭大侠的后人了。我有眼无珠,不是尊驾降临,还请赎罪。” 郭子良连忙还礼,说道:“祖上确实就是昔日的北侠郭靖,只是自打先祖仙逝以后,郭家的后人就世世代代的隐居在桃花岛上,几乎不与外人接触,想我这样到中原大陆的时候,每三五年或许有一次。” 钱达通哈哈笑了几声,只感到荣幸非常,又说道:“既然已经知道郭兄的师承,那么郭兄的也应该告诉我你这此来的目的吧,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郭子良道:“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因为舍妹得到了我们桃花岛至宝,软猬甲的消息,所以我才来一探究竟的。” 钱达通疑惑道:“软猬甲!我可是头一次听过。”文萤道:“软猬甲就在马帮牛三的身上,昨天在与他整争执的时候,不小心被我大哥发现的。” 王振听他们将江湖的掌故,没有兴趣,等了半天他们说完了,终于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连忙道:“哦,我知道了,原来牛三那个家伙身上穿的东西,就是叫软猬甲啊,怪不得我被他扎伤了手呢。” 钱达通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牛三我早就看他不老实,郭兄的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我神拳门鼎力相助。” 郭子良道:“那可真实谢谢你了,我现在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就去看看,等我解决不了的时候,再由钱长老出手就是。”钱达通忙道:“那怎么行,来了就是客,我得尽尽地主之谊。” 郭子良也不客气,说道:“那好吧,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师妹你忙你的事情吧,师兄我去看看。”说罢,这次郭子良拍马而去,而钱达通等人则是立即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王振道:“二弟我看我们也还是快点上路吧,我怕我老丈人等不及了。”曾齐云问道:‘你老丈人姓什么?”王振道:“姓范,住的是范家大院,范府在那一带可是远近闻名。” 第十六章 目的 一 本来曾齐云离了神拳门的势力范围之后,便即进入了五凤刀的地盘,他想好歹也应受到五凤刀的阻拦才对,因为前些时候,曾齐云在曾家庄的时候,遭到了五凤刀的副门主,有以及几位堂主的围捕,按照曾齐云对他们了解,他们是不会白白放弃到手的肥肉,也不管能不能吃的下。 可是事情总是出人意表,结果曾齐云几人走了半天,渐渐的到了山西镇的时候,依然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不由的疑惑万分,于是他问文萤道:“三妹,我们也走了些时日,按照之前的猜想,我们得沿路受到不少的骚扰才是,怎么今番变的这么顺利,为兄我可是半点不适应了。” 文萤道:“莫非是公子走了华盖运,一切变的顺力了,要说之前可能是犯太岁。以我之见,五凤刀的这帮人,可能也是跟神拳门、伏虎门他们一样,受到了某些人的胁迫,也是有的。” 王振连忙道:“就是,就是,二弟福缘深厚,远非他人可比,所以遇事能够逢凶化吉,为兄比起来,则是差得多了。”曾齐云笑道:“大哥不要过谦,要我说,你的福源才是深厚呢。我与文萤三妹都比不了。” 眼看着进了城中,周围吆喝叫卖之声不绝如缕,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文萤说道:“大哥,我们现在到了镇上,对你的口中的人岳父更加的好奇,不知你家老丈人在哪,还不领我们去。” 王振哈哈大笑道:“三妹你着什么急啊,你站在我这里看去,我岳父的宅院,可是整个山西镇里,最高最大,最气派的一个了,保准你们到了之后,定是喜欢,如果不介意的话,更是可以在这里住上几天,也好让我略进地主之谊。” 文萤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在你岳父的家里,怎么能说是你进地主之谊,按理说你也应该是客才对。”王振道:“我岳父家就是我的家,我们不分彼此的,待会到了我岳父的府上,二弟三妹不用拘束,他为人很是好客,又乐善好施,这里的人对他有个称呼,都叫它‘范大善人’呢。” 文萤敬意立生,说道:“这么说你的泰山还是一个好人的,我原本以为,人有了钱之后,就会变得吝啬起来,都是不肯将自己的钱财贡献出来,你岳父有此行为,称得上是‘善人’二字,可了不得,三妹我可是佩服的很。” 王振道:“三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岳父所做之事都是应该的,不说了,待会你们见到他之后,当面向他请教就是,我要是再说下去,难免有自我吹嘘的嫌疑了。”文萤笑着说道:“大哥真会说笑,说你岳父的好话,怎么又成了自我吹嘘的,又不是说的自己,所以说你又用词不当了。” 王振给文萤气的一跳老高,气冲冲地说道:“三妹你是成心的,怎么老跟我过不去,总是挑我的毛病,再这样的话,可别怪大哥我骂你。”文萤道:“好了好了,大哥你别再说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前赶路,去你老丈人家要紧,我的肚子可是咕咕叫了,在不吃饭,没有力气说话,就是大哥你想让我找你的麻烦,我也没有功夫的呢。” 曾齐云一看天色,果然是已经到了中午。 王振道:“这样才对啊,三妹,就要到了,你看路上的吹吹打打之人,不就是迎接我们的么?”曾齐云一怔,抬头看去,果然是来了一帮子人,有敲锣,有打鼓,有吹小号的,还有舞狮子的。他问道:“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前方这么热闹,难道不是谁家娶亲么?怎么吹嘘成了迎接我们的队伍了。” 王振大喜,说道:“二弟不要怀疑,这是我跟岳父打过招呼,给你们准备的,现在二弟的身份不比以往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而且还住在我岳父的家里,除了要好好的招待外,面子上也不能少了,让人觉得寒碜,兄弟你到时一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了大哥在这里,岂不是让江湖上的好汉耻笑。” 曾齐云听的说的奇怪,问道:“我有什么身份,我不就是曾家庄的少庄主吗,学了一套剑法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背景,大哥你这样说我可生气了。”文萤道:“公子不必说他,我看这样挺好的,愈发的能衬托出公子的威仪,改天公子地位身份会更加的显赫,照这样看来,现在的排场还是远远不够的。” 几人说话的功夫,前方乐手已经停下了自己的演奏,这时人群的正前方出现了五六十岁的老者,此人满面的油光,扁平的脑袋,胡子却甚是浓密,满脸的笑呵呵,让人一看就好感大生。 这人早就远远一的看到了曾齐云与王振在一起,他二人的身旁还有一名女子,应该就是之前王振给他消息中说的文萤姑娘了。 他看到这里,瞅准了三人说话的空隙,上前三步,对曾齐云施礼道:“小老儿才知公子驾临鄙地,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在下范雷洪,久仰公子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公子的神采风姿,远胜过传言甚矣。” 曾齐云连忙还礼,说道:“前辈如此说,实在是折杀小人了,想我曾某人,一介布衣,学的几手不入流的功夫,怎敢得到前辈的称颂,真是愧不敢当,前辈之前的那番话,还请收回才是。” 王振看到自己的岳父来了,心中高兴,接着上前跪下磕头道:“小婿参见父亲大人,祝父亲大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范雷洪扶起王振的手臂,接着说道:“你小子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死了也好,我女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嫁个好人家,也强过跟着你受罪。” 王振笑嘻嘻的说道:“岳父大人,这你可就说的不对了,我王振是什么,别人不知道,身为最了解我的岳父大人,难道也不清楚吗。我的志向远大,非碌碌的俗人可比,现在虽然是龙游浅水,将来铁定能乘风化龙,岳父大人你就瞧好吧,不会辱没令爱的。不过有一点我不高兴,岳父大人第一面不来看我,而去与我的二弟说话,岂不是本末倒置!” 范雷洪又接着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你先将在江南收得的租税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可不饶你。” 王振听了他的话后,面如死灰,踌躇半晌,说道:“父亲大人,我的作风你是知道的,跟你一样的好客,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应该是有其翁其婿才对,话说那日我收了税租之后,立即便往这里赶了过来,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我的这两位以前的结拜兄弟,这才多逗留了些时日,花费了些银两,所以……” 范雷洪道:“既然是遇到了曾公子,请客吃饭那是人之常情,我也就不怪你了,这样吧,你向来都是给我一半的,这才我也懒得追究,而且看在曾公子的面子上,你再给我一半就是了,剩下的不管是多少,都随你吧。” 王振此时的脸变得通红,说道:“父亲大人,是实不相瞒,因为我们是住的高档的客房,自然是用的钱就多些了。我现在拿不出一半的钱啊。”范雷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在理,毕竟招待曾公子不能太抠门的,这样吧,不管是你剩下多少,有多少算多少,一股脑的都给我吧,这样总是可以吧。” 王振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范雷洪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催促道:“你还等什么,还不拿出来。”王振苦笑道:“不是我不拿出来,只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范雷洪大怒,说道:“好你个王振,枉我每次都给你一个收税的差事,让你有活干,也好补贴一下家用,没想的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白白的糟蹋了我对你的期望,就算是招待曾公子,也用不了这么的银两,足足五百两,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么简单。今天你最好告诉我,这笔钱到底是用到哪去了,如若不然,就算是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丝毫的不留情。你自己掂量掂量。” 王振企求的眼光看向了曾齐云与文萤,曾齐云大感踌躇,因为它的一生之中,极少撒谎,一时之间,没有什么措辞可用。 文萤却是不管,只听她说道:“范老爷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范雷洪道:“文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文萤一本正经的答道:“其实我与王振大哥相识的时候,他的手中确实有五百两左右的银子,后来他非要请我跟我家公子的客,我们扭不过他,之好同意了,总共请过我们多次,确实花了百十两银子,再到后来大哥他见路边的灾民甚多,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没有饭吃,一时不忍,这才将剩下的全部银两给了那些难民。” 说到这里,文萤看了一下王振,只见他不住的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他之前也想到了这样做,肯对会遭到范老爷子的责怪,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想您一定会支持的,再说了大哥不将自己所做的好事公之于众,如此的不慕虚荣之心,令人好生倾佩。” 第十六章 目的 二 王范雷洪听了王振的解说,顿时喜笑颜开,接着说道:“文姑娘所说不错,是小老儿鲁莽了,哦,只顾着说话,耽误了正事,两位快里面请,家中早就设好了筵席,静候两位久矣,鼓乐手赶紧吹奏起来!” 王振见到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大为高兴,凑到文萤的近前,说道:“三妹,多亏了足智多谋,机警过人,如不然,大哥我可有得受了,在此拜谢了。” 文萤笑道:“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帮你也是应当的,谁叫我们是结义的兄妹呢,大哥你还救过我们一次,我与公子也没来得及报答,只是给你圆谎而已,比起你就我们的性命,不可同日而语。” 王振道:“三妹你怎么跟二弟一样语气,再这样下去我可生气了,你不是说你早就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其他的事情,吃完饭再说。” 曾齐云文萤等被引入了客厅之中,只见正当中有一个圆盘大桌,四周有歌妓在哪里吹拉弹唱,桌子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范雷洪推让曾齐云上座,曾齐云虽是不肯,却也难以推托,只得坐下了,接着是文萤、王振次第而坐。范雷洪在主座上相陪。 酒过三巡,范雷洪对曾齐云说道:“我听小婿说他给四名东瀛的浪人给拦住了,多亏了两位出手相助,才能逃脱性命,两位救了我的小婿,免了我女儿守寡,这番情我领了,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曾齐云不知道王振是与他怎么说的,原本他们三人是互有相救,并非功劳全在自己,不过王振既然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形象,也就不好说破,只是一个劲的笑道:“范老爷子不可如此,我们也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们既然是结拜的兄弟,焉能见死不救,要是见死不救,恐怕是路人也不耻吧。倒是我要感谢范老爷子你,我大哥不置田产,在外多有债务,多亏了您的救济,才能有今天,这样说来,倒是感谢您老人家对他的照顾了。” 范雷洪哈哈大笑道:“曾公子如此说,可是折杀老夫了,我这个女婿,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我女儿也知怎的,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就看上了她,我见她是铁了心,也就不再反对,最终遂了女儿的意愿。现在木已成舟,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既然成了我的女婿,我不救济他,谁来救济他。” 王振听了岳父的话,说他竟然像是再说一个要饭的似的,颇不高兴的说道:“父亲大人,你怎么如此的诋毁我呢,我的志向不用我再一次的向您诉说吧,等我那天发达了,一定会报答您老人家的,到那个时候,您老人家就不用整天的受累,忙这忙那的,也跟着享清福吧。” 范雷洪冷笑道:“好贤婿,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曾齐云听他们的语气甚僵,于是道:“范老爷子不要怀疑我大哥的能力,我大哥有勇有谋,远非常人可比,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事业等着他去做的, 范雷洪道:“曾公子不要给他说话好,他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明白,你说他要读书赶考吧,又不肯用功,小学尚未学完,《四书》更是一窍不通,平时就只是一张嘴,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我督促他多次,没有效果。你说他既然不能读书,那就跟我学些刀枪棍棒,学有所成之后,要么货与帝王家,要么保自身安危,就算给人看庄护院,走镖贩物,也不至于饿死才是,你再看看他现在,一事无成的样子,他不嫌丢人,我还不好意思呢。” 文萤道道:“范老爷子,虽然你是长辈,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大哥既然有抱负,就要去努力争取,怎能因为一些宵小的事情,而耽误了大志向,要我说大哥做的就很对,既然有志于考取功名,就要坚持下去才是,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范雷洪道:“文姑娘说的不错,小老儿不识时务,目光未免短浅了,谢谢你的指正,不说这些,我们喝酒。” 这一番酒,一直喝到了下午日落十分,曾齐云醉的跌跌撞撞,王振早就爬到了桌子地下,口中还在吆喝着痛饮三百杯。范雷洪一张圆脸通红,满口的酒气,兀自敬酒不已。曾齐云因不能再喝,人家敬酒又不能推托,好在文萤海量,差不多将范雷洪敬过来的那些酒都喝光了。 之后曾齐云在下人的陪同下,到了厢房里睡下了。到了入夜时分,曾齐云迷糊之中,忽听的有细小的门房门推动的声音,接着屋内进来了一人,先是摇了摇他的肩头,接着又说道:“公子醒醒,公子醒醒!” 曾齐云酒喝了不少,哪里能够叫得起来,这时他忽觉的额头一阵清凉,接着睡意大消,勉强的睁开了眼,这才看到站在自己眼前之人,不是文萤又是谁! 曾齐云问道:“小萤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跑到这里做甚。” 文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道:“公子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睡觉,再不逃走,可就来不及了。” 曾齐云大感疑惑,于是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快点逃走,我们不是在范家大院吗,放心吧,我们来之前,我就观察过,发现这里防备森严,就是有只猫也跑不出去,跟别说是从外面进来的大活人了。” 文萤急的跺脚道:“公子这都到了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就是因为范府防备森严,所以我们才逃不出去的!” 曾齐云猛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坐了起来,说道:“三妹你说什么,你是说范家的防备森严乃是为了对付我们的。” 文萤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事后我再告诉你。”曾齐云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接着跟在文萤的身后,二人正欲打开房门出去,便即听到了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曾齐云大急,对文萤道:“这可如何是好,看来他们朝这边赶过来了。” 文萤道:“公子少安毋躁,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宜硬拼,我看这样吧,不如将计就计,我们且藏在床底下,等他们过去之后,我们在找机会离开。”说罢,她便立即拉住曾齐云的手,到了床边,把他塞到了床底,然后又到了窗前,踹开了门窗。之后她才躲进了床底。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院中的人已经到了门前,只听“咣当”的一声巨响,约摸有三十多人鱼贯而入,进了房中后,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曾公子还在吗,小老儿请你移驾他处,不知肯不肯赏脸。” 他这一句话说完,听见里面并无有动静,于是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公子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我叫不醒。”说罢,他手一招呼,身旁便走出一人,便欲揭开曾齐云之前所盖的被褥。 这时后面的一人说道:“庄主,你看这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于此同时,上前掀开被褥的那人一声惊呼,说道:“启禀庄主,里面没有任何人!” 范雷洪大怒,骂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竟然提前得到消息,逃了开去,不过我范家庄里,防卫森严,就算是你插上翅膀没,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众家丁听令,立即封锁府内的各个出口,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只能进,不能出!一定要将逃跑之人抓到。” 这时又有一个家丁前来禀报道:“庄主不好了,我在那名女客的房里发现了这个,她人已经不在了。” 范雷洪接过了家丁递过来的纸条,念道:“暗中算计,胜之不武,卑鄙下流,无耻小人。” 读毕,范雷洪勃然大怒,气的将手中的纸条捻碎之后,便即下命令道:“全体出动,将院中的每一砖,每一瓦都不要落下,全部给我翻个底朝天,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手下之人答道:“谨遵庄主命令,一定活捉了那小子。” 曾齐云先是在床下,而文萤后来进到床底下的时候,范雷洪等人恰好入内,二人更是噤如寒蝉,文萤恰好在曾齐云的怀中,曾齐云怀中抱着美人,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不由的魂飞天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浑然忘却了自身的安危,甚至将范雷洪他们的对答都置若罔闻了。 不久,范雷洪发怒,将手中的纸条用内力捻的粉碎,纸屑飞奔而下,巧的是范雷洪正在床前,落地后的纸屑四处飞舞,恰好有一些飞到了曾齐云的鼻口中,若是在平时,曾齐云可以闭气阻挡,不过现在正在胡思乱想,自然是精力不能集中,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阻挡不及,一口喷嚏,就要打出。 文萤虽然也心猿意马,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又见到曾齐云怔怔的看着自己,心中甚感甜蜜,就在这时,冷不防的看到曾齐云就要打出喷嚏,如果做实了,被范雷洪发现,二人岂不是在劫难逃! 来不及细想,文萤便将自己的嘴唇迎了上去,曾齐云口张到一半的时候,已然发觉,待要收回已是不及,后悔之际,忽觉得有一软绵绵的事物堵在了自己的嘴上,就这么一阻隔,喷嚏就打不出来。 第十六章 目的 三 二人四唇相接,个人自有一番心思,起初虽是情形所逼,但是到了后来,竟然不能自制,等到二人停下来的时候,范雷洪他们早就不知去向了。 曾齐云甚是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妹,刚才之事,都怪我不好,还请你谅解!”文萤虽是脸色通红,但却没有设想的那么扭捏,反而岔开话题,说道:“公子不要再说了,为今之计,还是先考虑怎么逃出去再说吧。” 曾齐云心想不错,先得有命逃出去才行,他问道:“不知小萤你是怎么识破他的阴谋的。”文萤道:“起初我只是怀疑,具体的说,得从大哥想要我们到他岳父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防范,后来你我都再三推托过,而王振则是一味的不让,我这才知道里面是有蹊跷的,因我们虽然与王振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他的人品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而他又一连做出不少有悖于常理的举动,自然是不正常了。” 曾齐云大感佩服,叹道:“幸亏有三妹你一路照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得死多少次,你对我付出那么多,还是那句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的感谢你了。” 文萤道:“你我既然都结拜成了兄妹,就是一家人,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只是希望公子能平安如意,我就是万死也是值了,更别说做这点的区区小事。” 曾齐云唏嘘一番,又接着道:“按你的说法,大哥就是出卖我的人,可我想起他对我们的种种的好处,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知是不是弄错了,万一大哥不知情,我们不是错怪了好人吗。” 文萤笑道:“公子你就是心肠太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关于王振的为人,以及他到底是不是陷害我们的人,倒时自会有公论的,我就暂时先不猜测。其实在我们到了范家大院之前,见到他们那些吹吹打打的人之际,我已经就预感到了什么,等到看到范雷洪那做作的神情,以及他不停说些阿谀言辞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曾齐云道:“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的,为什么他们不在酒中下毒,如果我们误饮了毒酒,都中了毒的话,岂不是就会束手就擒?哪里再费这么多的功夫。” 文萤道:“公子你怎么忘了,我可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无论是什么毒,只要是沾上了我的舌头,便会立即的分辨出来,这一点王振是知道的,当然了,这也是我确定王振出卖我们的理由之一。” 曾齐云这才明悟,说道:“原来如此,莫非大哥真的就是出卖我们的人,只是一路之上,颇为交好,我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接受。” 文萤道:“公子宅心仁厚,自然是不会轻易怀疑别人,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公子定会知晓。” 曾齐云与文萤二人尚在床底之下,说了半天的话,渐渐得放松下来,不过此时的文萤尚在曾齐云的怀中,她吐气如兰,吹在曾齐云的脸上,大为享受。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所顾及,还是说道:“三妹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是不是先出去,待在这里多有不便。” 文萤笑道:“公子不要着急,他们想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凭这你我二人,逃出去的希望实在是非常的渺茫,如果硬冲出去的话,估计必死无疑,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啊,并无不妥之处。” 曾齐云渐渐得的稳定了心神,说道:“你平时主意最多,这时候应该有应对的办法吧,我可不想就这样给他们抓住,我死了可不要紧,连累恩师的威名,以及你的性命可令我百死莫赎。” 文萤道:“不会的,公子少安毋躁,就现在的情景而言,躲在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等他们找不到我们,必会出去在周围的民居里寻找,那时候他们的人员分散开,以公子一以当百的剑法,杀出一条血路,那不是轻而易举么?所以说为今之计,就是等,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慌张了,就是我们逃出去的时候。” 曾齐云心想她说的不错,不过就算等下去,也得有个时间度,就问道:“小萤你说的等,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是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行呢。过个一两天还行,要是六七天的话,不用他们来杀你我二人,我们早就给饿死了。” 文萤笑道:“一两天肯定不行,三五天也不行,不如我们等个十天半个月,风声彻底的平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好了。”她这话一说完,不待曾齐云的回答,自己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接着又道:“公子肯定要说六七天我们都坚持不了,十天半个月的话,岂不是更加的不行,哈,其实简单的很啊,你看范府里有这么的下人,肯定是要吃饭的,既然有饭吃,我们又怎么会被饿死呢。你说是吧公子。” 曾齐云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小贼,专偷他们的食物,只是这事可不能传出去,要是让外人知道,堂堂辟邪剑法的传人,以及桃花岛的高徒,被人所迫,竟然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可得让人笑掉大牙。” 文萤嘻嘻道:“我不说,你不说,除了天知地知,谁还知道呢,要我说就算是让人知道了,没准还能传出一段佳话,也说不定呢。” 曾齐云想大笑,不过在是在床底下,大笑的话颇为不雅,再就是还在人家的包围中,大笑恐被发现,这才强行的忍住。 文萤道:“公子不想知道我是为什么这时候才来叫你的么?”曾齐云道:“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晚动手的,而且还来的那么准时,记得刚才在筵席之上,你喝了很多的酒啊,怎么这么快就清醒了。” 文萤道:“我虽是看出了他的图谋不轨,可是毕竟没有证据,到时候如果告诉你,你难免错怪好人,误信了王振的花言巧语……” 她说的这里的时候,曾齐云打断她的话,说道:“小萤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路而来,多凭你机巧精明,这才令我多次死里逃生,就算是你让我死,我也会立即去办的,更别说信任你了,如果你当时就说王振在其中设下了阴谋,我就算不能全部尽信,可你的话我仍然是会毫无怀疑的听下去,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相信王振也阻拦我们不住……” 曾齐云这一番话完全是真情流露,文萤大为感动,她本来就在曾齐云的怀中,此时更反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口中说道:“谢谢公子对我的信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曾齐云道:“不必如此,你接着说下去,后来又是怎么做的。” 文萤松了松自己手臂,接着道:“我们当时喝了不少的酒,王振提前就喝醉,桌子上就只有范雷洪与你我二人,那时公子已经喝的不少了,不能再喝。而我仗着有一门解酒的功夫,仍旧是与他周旋,后来我看他也是喝的不行。 以我的推测,他本来是想将我们两个一起灌醉,然后就此擒拿住我们,只是他喝不过我,反倒是要将自己灌醉,这才不得已,让我们到房中休息的,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假装酒劲涌了上来,跌跌撞撞,点住了过来服侍的丫环,然后按照日间我的印象,来到了范雷洪的房间内,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曾齐云脱口而出的说道:“那还用猜吗,一定是他们在密谋要害我们,又叫了狐朋狗友,只是这些家伙的功夫未免一般,实在是不足为惧。” 文萤道:“公子说的不错,只是有一点不对,他们确实叫了朋友来了,不过是大人物,我当时也没有细看,只是趴在窗户上打量了一眼,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在屋内的人,其中就有五凤刀的潘仁凤,以及蒯其会。” 曾齐云一怔,说道:“果然是他们,果然是他们,我一路之上还在不停的怀疑,为何五凤刀的帮众会如此的识时务,竟然不来找我们的麻烦,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我,只是他们虽然机关算尽,最后终究还是要功亏一篑。” 文萤道:“不错,我当时只是一瞥的功夫,屋子里的其他人我就没有注意到了,就在那个时候,又听范雷洪说要立即抓住我们,免得夜长梦多,我当时急于告诉公子,就立即赶过来通知你。” 曾齐云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范府与五凤刀其实是沆瀣一气,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我们,也实在是难为他们,碰到了你这个高人……”文萤恨恨的说道:“范雷洪、五凤刀之流还在其次,只是王振这个卑鄙的小人,我们好心救他多次,他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陷我们于危险之中,枉你我二人那么信任他,还与他结为异性的兄弟,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第十六章 目的 四 曾齐云默然不语,今番错信了王振,终于又一次让他尝到了危机感,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文萤此时说道:“事已至此,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怪我们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好在吃一堑,长一智,想必以后终究会避免的。” 曾齐云道:“反正我们的时间充足,就跟他们在这里耗他几天,看看谁能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他们二人打定了主意,就留在这件厢房里过了一晚,期间只听得外面嘈杂无比,而屋内则是一切如常,曾齐云虽多次心惊胆颤,不过却都是有惊无险,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不再管那些杯弓蛇影的事情。 一连过了三天,皆是相安无事,就在这天到了中午之际,文萤曾齐云二人正在屋里大嚼鸡腿,忽听的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门前站立这一个人,二人一惊之下,齐齐向门前看去,正是王振堵在当中。 曾齐云正欲开口叫大哥,却被文萤拦了下来,说道:“王振王公子你好,想不到你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还知道我们并未走远,果然不是脓包。” 王振听了文萤的话后,竟然没有反驳,曾齐云自始至终看着他脸色的变化,至此才确定眼前之事,果然都是他做的,不由的失望之极,苦笑道:“王振,你说我现在是应该叫你大哥呢,还是应该这样直呼你王振呢,我们结拜之日曾有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誓言,如今你出卖了我们二人,就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大哥你说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你会不会陪我们一起呢。” 王振讪讪的说道:“二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要你们的命呢,无非是希望二弟能将剑谱交出来,然后大家共同参悟参悟,而且他们都答应我了,只要二弟能合作,我岳父以及众位朋友,都不会难为你,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那时候我们兄妹三人其乐融融,岂不甚美。” 曾齐云道:“大哥你想的果然周到,小弟我是汗颜的很,只是可能会令你失望了,你既然跟我在一起有一段时间,那么我的性格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越是在淫威之下,我越是不会屈服,看来你也打错如意算盘了。” 王振道:“二弟你别执迷不悟,白白送了性命,这里不必空比的田野村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来去自如,这里可是我岳父家的深宅大院,周围的把守之人,不计其数,想跑是没有希望的,我知道三妹的心思灵巧,或有应对之策,可是我要说的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投机取巧,都是白费。” 文萤见到王振站在门口的正中央,而他的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影,已知王振这次前来,乃是作为说客,如果一旦自己跟他闹僵,范雷洪他们必然会出手,那时候可就不是这般的轻松了。 曾齐云也不理他,又说道:“王振,你恩将仇报,简直是畜生不如,你忘了那日是我从那四名东瀛浪人的手中救你出来的,还有也是我用银子赎你出来的,往日的情义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及,忍心出卖我与小萤,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钱吗,如果你想要钱,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给你,不够的话,三妹也有。” 文萤道:“公子不要与他废话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除了钱之外,恐怕还想要权势地位吧,不过王振你可是想错了,你跟着五凤刀的这群人有什么前途,他们给你什么职务,是堂主、香主?” 王振自豪的说道:“三妹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五凤刀朱雀堂的堂主。哈哈,大哥我能有此机遇,全凭二弟三妹成全,大哥我也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五凤刀的潘门主已经答应我,只要你们能归顺,顺利的交出剑谱,就不会为难你们,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 文萤冷笑道:“那么就恭喜大哥荣升五凤刀的堂主,嘿嘿,一个小小的堂主,就令大哥你放弃了兄弟结拜之情,果然是不同一般。” 王振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什么,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怎么拘泥于区区的结拜之情,而毁了我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呢,不过只是个堂主、一些银子还不在我的眼中,我所希望的,乃是想成为一流的武林高手,扬名立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只要我的功夫好,地位金钱还不是滚滚而来,其实本来我也迟疑,要不要跟两位撕破脸皮,二弟的辟邪剑法虽然诱人,却也不一定能够逼得我出手,不过有一件事请最终让我立下了决心。” 曾齐云疑惑道:“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大哥最终的放弃了做人的尊严。” 王振不理他,说道:“这件事情,就是那日在神拳门中,三妹的大哥单挑那名东瀛的浪人的时候。”文萤明悟道:“原来你也是在打我的主意。”王振哈哈一笑,接着道:“不错,三妹你的背景可是更加的深厚,桃花岛的弟子,想想就令人兴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刚猛的掌法,降龙十八掌,想必桃花岛的传人还有全套吧,要说现在的丐帮之所以江河日下,无非是丢失了降龙十八掌的后面的几掌,以及打狗棒法早就残缺不全。简言之,丐帮之所以兴盛,无非是仗着这两套绝世的武功罢了,如果我能有幸练成,那你说,我是不是不枉此生了。” 曾齐云道:“不错,你能练成降龙十八掌,便能在武林中罕逢敌手,名扬天下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有一点大哥你弄错了,就现在看来,我与文萤并不是只落在了你的手中,最后该如何对待我们,并不是你能决定的,再者,就算是小萤愿意交出降龙十八掌的秘籍,你又能确定你会有机会练成么?。” 王振听到听曾齐云这么说,脸色大变,不过仍是辩解道:“能不能练这套掌法,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我看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眼下的处境吧,休要胡说八道。” 文萤本来在王振说话的同时,口中也没有闲着,一个鸡腿的肉都给吃完了,手中只剩下一根腿骨。这时听见了王振的说法,便即笑得花枝乱颤,说道:“王振你也太白日做梦了,降龙十八掌乃是我桃花岛的不传之秘,我们这一代的弟子中,就只有大师兄学过了。我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学这么刚猛的掌法,只是你太糊涂,太不学无术,全凭着小聪明招摇撞骗,我看你学打狗棒法正合适,别学降龙十八掌了,不如我教你打狗棒法吧。接着!”说罢,文萤将手中的鸡腿骨猛然的掷了出去,直奔王振喉咙。 王振大惊,他并不会半点武功,怎么会是文萤的对手,好在他反应倒是不慢,见到文萤的手扬起来的时候,便即本能的将头一缩,结果文萤掷出去的腿骨“嘭”的一声,没有打中王振的喉咙,竟然落在了他的口中。 王振咕噜一声,口一张,差点将整个鸡腿骨吞了下去!急切之下,忙将手放在口中,抓住了鸡腿骨的一端,用力一拉,附带上了三颗牙齿,满骨头上的鲜血。 文萤拍手道:“怎么样大哥,这个打狗的鸡骨棒还不错吧,这就是我要教你的打狗棒法,你要用心学哦。” 王振干咳了几声,勃然大怒道:“好啊,文萤,我念你与你们结拜一场,好说歹说,想留你们一条性命,可是你们不领情,将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到时候可别怨做兄弟的没有照顾你们。” 他这一句话说完,只听的他的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说道:“曾公子,曾家庄一别,好些日子不没有再见面了,我可是想念的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曾齐云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正是五凤刀的副门主潘仁凤与青龙堂堂主蒯其会,他听了蒯其会不阴不阳的话后,回敬道:“我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很挂念你们,时常念叨怎么不见你们来跟我聚一聚,也好喝一杯,叙说一下旧日情义,如今终于随了我的心愿,也算是上天对我不薄。” 蒯其会道:“少啰嗦,难不成你想拖延时间,找救兵。不过可惜,你已经没有了可以依仗之人,华山派已经西去,恒山派的那些小尼姑早就全军覆没了,丐帮的乞丐估计还在要饭呢,你说现在谁还能再来救你?” 曾齐云忽的站了起来,说道:“不需要谁来救我,我自救就是了,就凭你们几个,恐怕还是远远不够,今天就算是血溅当场,我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定然不会堕了辟邪剑法的名头。” 说罢,他已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指着蒯其会,并说道:“蒯其会,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我先一剑刺死你,省得你再嗡嗡的胡说。看剑!” 第十六章 目的 五 蒯其会见曾齐云的长剑刺来,唬出了一身冷汗,吃惊之余,便即后退,这时一旁的潘仁凤将手中的刀锋一划,阻住了曾齐云的剑势,王振更是不肯吃眼前亏,早就撒腿而逃。 潘仁凤挡住了曾齐云的一击后,当即挺身而上,呼呼劈出了三刀,曾齐云一声冷哼,闪身避过之后,又回敬他三剑,潘仁凤见他剑法太快,料想难以抵挡,奋力轮开大刀,挡住了曾齐云的第一剑之后,便即向后越去。文萤见有机可乘,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思,眼神一碰之后,了然于心,双双抢步而上。 等到二人除了房门之时,周围已被围困了水泄不通,比之之前的料想,惊险程度,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这个地步,曾齐云反倒是不急着进攻了,而是笑道:“范雷洪老爷子何在,没想到你们布置的果然周密,在下佩服之极,眼下这个阵势,恐怕也只有飞鸟能逃出去吧。” 范雷洪听曾齐云叫他的名讳,只得哈哈一笑,接着出了人群,说道:“曾公子眼光不错,这里所到之人都是五凤刀的一流好手,我们在这里等你多时,还是我女婿聪明,深知你们的作风,这才没有贸然的外出找寻,要不白白让你们逃跑了,非但是水中捞月,于事无补,还让江湖上的好汉引为笑柄。” 曾齐云道:“你说的不错,可惜尽管如此,恐怕你们也不能如愿吧,我一路而来,见过凶险无数,哪一次不都是逢凶化吉,你们这些人马,我还不放在眼中,大不了拼一拼,我倒是想看看,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曾齐云虽然如此说,可是他心里却知道,此次被围在范府里,实在是他学会辟邪剑法之后,最为凶险的一次,以往的时候,所面对的敌人,哪一次也比眼前之人的武功高明,但往日自己不是占据了天时,便是占据地利、人和。这才虽然凶险万分,却也每每能逢凶化吉,可是现在大有不同。 既然中了人家的计策,天时根本的不沾半分,己方二人又落在了人家的圈套里,周围都是高墙大院,地利也不曾拥有,再一个就是自己与文萤也只是由两个人而已,而对方足足有几百人,从人和的方面讲,更无半点的优势可言,这样看来,三个方面,都是处于劣势,这次逃走的机会,实在是渺茫的很。 既然想明白了,曾齐云已知自己避无可避,反倒是安心下来,便是说话的语气,也无丝毫的顾及。 王振见他们没了声音,存心挑起事端,免得夜长梦多,于是大声的说道:“门主不要与他们客气了,姓曾的这个小子,他身上有《辟邪剑谱》,至于那个女娃娃,她则是昔日的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的传人,出身于桃花岛,她的大师兄一门降龙十八掌,打败东瀛的忍者,就跟玩似的,我是亲眼所见,绝对的货真价实!而且他的大师兄最是关心她的安危,只要我们拿住了这个小妮子,就不怕他不投鼠忌器,乖乖的听我们吩咐。” 潘仁凤听了王振的说辞,心中大喜,不过还是有所怀疑,他说道:“王振你所说的可曾属实,这个女子确实桃花岛的传人吗。” 王振道:“属下说的千真万确,那日还是在神拳门的地盘上,东瀛的四名忍者前来索要《辟邪剑谱》,当时连神拳门的铁公鸡钱达通都出手,不过却最后中了那人的毒,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下,她大师兄郭子良出手,只是三掌,就打的那人吐血,身受重伤。” 潘仁凤哦了一声,打量了文萤半天,又对王振问道:“你说那人叫什么郭子良是吧。”王振道:“就是,我是听文萤文萤亲自说的,而且那人也承认了。” 潘仁凤惊喜道:“既然那人姓郭,想必就是昔日的抗金英雄,郭靖郭大侠的后人吧。”王振一拍脑袋,说了声:“不错,那日我也听钱达通这么问他的,而且郭子良也供认不讳,他就是昔日威震中原的郭靖与丐帮帮主黄蓉的后人,自打郭大侠夫妇死后,他们的后人便一直在桃花岛隐居。” 蒯其会也听的眼光闪动,忍不住说道:“昔日的五绝华山里论剑,威震天下,王重阳得到了天下第一称号与武功秘籍《九阴真经》,后来王重阳死了,这部经书辗转到了郭靖大侠的手中,郭大侠的资质传闻是异常的鲁钝,不过他还是凭借着超强的毅力,与这不旷世的武功,最终修为达到、甚至超越五绝的境界,他死后,这部经书在后世虽然有过出现,可也毕竟少了,直到前朝的时候,少林寺抓获了金毛狮王谢逊,随即召开了屠师大会,期间曾听闻《九阴真经》中的武功又出现于江湖,但也只是雪泥鸿爪,稍纵即逝,往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以我猜想,这部经书虽然在眼下的江湖中是绝迹了,可是以黄蓉聪明精巧,不可能不在桃花岛留下备份,以流传后世,眼下我们抓到了桃花岛的后人,相信顺藤摸瓜,能够得到这步传闻中的武功秘籍,也是大大的功德……” 潘仁凤哈哈大笑,眼中的贪婪的目光更加的炽热了,他对文萤说道:“小姑娘,蒯堂主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不知道你学没有学过《九阴真经》中的功夫。” 文萤呸了一口道:“潘门主也太会说笑了,九阴真经那是传说中的功夫,已经近几十年不再江湖中出现,就算是我桃花岛上留有原本,也不是我一个小丫头所能见到的。再说了,我要是会这部经书里的一招半式,也不用让你们围困住。 我在桃花岛上也只有几年的时间,也不是正式的入门弟子,学的都是一些粗浅的功夫,想必我师父连是否有我这个徒弟都不一定记得住,你想用我去威胁师父他们交出《九阴真经》秘籍,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就是有,恐怕也是白日做梦吧。” 范雷洪笑道:“姑娘好会开玩笑,就算桃花岛没有九阴真经的秘籍,那降龙十八掌的功夫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吧,我还听说昔日的东邪黄药师,奇门遁甲,医卜星相,三教九流无一不通,而且尤其是他的功夫更是十分的了得,有一门落英神剑掌,其威力也不比降龙十八掌弱吧,姑娘不但计谋百出,而且也精通医术跟用毒之术,恐怕也是在桃花岛上学来的,这样说来,姑娘的功夫恐怕也应在一流之列,再下学识浅薄,见不得大世面,能够见到昔日的东邪黄药师的武功,就算是死也应该瞑目了。” 文萤咯咯笑道:“范大当家的你说的不错,我的这些小手段确实都是从桃花岛学来的,不过你说的落英神剑掌我没有机缘学到,不过我从师父哪里却学到了一门兰花拂穴手的功夫,想必可以稍稍满足您这位老人家的心愿吧。” 范雷洪脸色微变,说道:“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要请教一下姑娘,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潘仁凤目不转睛的看着曾齐云文萤二人,笑道:“曾公子我再给你一炷香的考虑时间,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只要你能交出《辟邪剑谱》,我潘仁凤以五凤刀的名义起誓,不会难为你们,至于文姑娘,我们也不会为难她的,桃花岛的武功即使是再精要,我也不会染指的。” 曾齐云说道:“那敢情好,我们二人在商量商量,没准就真得答应你们,辟邪剑法虽然厉害,也得先留住性命才是吧。”蒯其会道:“曾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那就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希望一炷香之后,公子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曾齐云往后退了一点,文萤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到底是什么打算的,到时候真的给他们剑谱吗。”这话说完,她见曾齐云立在当场,没有言语,又说道:“难道公子另有妙计,哦,我知道了,公子你可以给他们假的剑谱,反正辟邪剑法在当世之上,只有公子你一人学过,你给他们假的剑谱,让他们中计上当,先糊弄过去再说。” 曾齐云这才说道:“你就不要猜测了,骗人的勾当我是不屑去做的,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院墙虽高,但也没到不能逾越的地步,若是没有他们的打扰,合你我二人之力,不见得就能被困在此处,所以说,稍后我会假装跟他们谈条件,趁他们跟我讨价还价的功夫,趁机出手,杀开一条血路,你则是紧跟在我的后面,等到了院墙下面,你飞身跃起,我用掌力助你,你的轻功了得,那时候趁机逃出去就是……” 文萤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公子应该是我出掌,你飞身跃起,乘机逃跑才是,他们要抓的是你,而不是我,就算我给抓住,他们忌惮我是桃花岛的传人,想要动我,也须得思量一下才是。” 曾齐云道:“不行,我是不会答应的,你一旦落到了他的手上,我于心何忍,若是他们用你的性命去威胁郭大哥,我又该如何的面对他呢。” 文萤道:“公子少安毋躁,我们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相信不久就会过来的,我们便会得救,你先出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毕竟是桃花岛的弟子,他们不敢怎么样,若是惹火了我师父,灭他一个小小的帮派,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十七章 锦衣 一 潘仁凤果然就等他们商量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说道:“曾公子,不知你可曾决定好了,到底要不要他应与我们合作,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能交出手中的《辟邪剑谱》,你们便可以放心的离去的。” 曾齐云道:“好啊,我没有意见,一切按你的吩咐就是了。” 潘仁凤一听大喜,便即道:“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在下对你的认识还是肤浅了……” 曾齐云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潘门主能够答应。” 潘仁凤哈哈一笑,说道:“公子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的,但讲无妨。”曾齐云道:“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乃是你们想得到《辟邪剑谱》的先决条件,先师在世的时候,曾经一再的叮嘱,他说辟邪剑法只能传给比我武功高强的人,并说只有这样才能将剑法发扬光大。” 潘仁凤猛然的止住了笑意,催道:“曾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按你的说法,《辟邪剑谱》我们暂时还不能得到,得须胜过你才是。” 曾齐云点头应道:“不错,所以说潘门主小心,我要出招,看看你没有资格得到我手中的《辟邪剑谱》。”他这一句话说完,果然就挺剑急刺,潘仁凤一惊之下,来不及回退,只能再一次舞动他的兵刃,阻挡曾齐云的长剑。 曾齐云一生冷笑,心里却道:“今天让你死辟邪剑法之下,也算是你的幸运。”他的思绪一瞬间而过,而剑尖就绕过了潘仁凤的刀势范围,直奔他的胸口。 一旁的蒯其会也是大惊,他的功夫不及潘仁凤高明,出刀的速度已然落后,加之他的反应慢了一拍,等到曾齐云的长剑将要刺穿潘仁凤的胸口之时,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曾齐云一招得势,本就想一剑这就刺死他,好歹也拉上一名垫背的,不过就在得手之际,他又想自己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做事须光明磊落,不受人指指点点才是,我这一剑虽然能将他刺死在当地,可是凭借这如此不光明的手段,未免有些惭愧,辟邪剑法的威名也就此蒙羞。 想到此处,曾齐云果真就停了下来,没有顺势刺出,反而剑势一偏,用剑锋在潘仁凤的肋下一拍,潘仁凤虽然尚在舞动大刀,不过还是等死的心思多些,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然受了这一下碰击,当即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退了开去。 文萤见曾齐云一招得势,眼看着他就能一剑杀了潘仁凤,不过到了最后,反而只是拍了他一下,也是大惑不解,还以为潘仁凤是另有高招,浑然不晓得是曾齐云暗中放水。瞅准空隙,趁此机会,文萤猛然的跃前,紧跟着曾齐云的身后,挥动长剑,当即便有不少挨近的弟子中剑。 曾齐云大喜,会同文萤二人,齐齐向前冲去,五凤刀的门徒少了潘仁凤的指挥,顿时乱了起来,只急的蒯其会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大声的喊道:“兄弟们不要着急,给我顶住,阵势不能乱。” 但是众人摄于曾齐云的剑法,仍是不住地回退,大有黄河决堤,水流浩大,不可阻挡之势。 看着两人到了墙边,蒯其会虽知他们一定逃不出去,不过心中还是隐隐的担心,如今情形,在场的人中,就属他的武功最高,如果他再不出手镇住场面,那么后果会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蒯其会也顾不得自己的功夫是不是曾齐云的对手,只得提刀便砍。曾齐云刚刚逼退了众人,尚在喘息的时候,猛然见到蒯其会的大刀砍来,虎虎生风,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当即便喊了一声:“好刀法!” 一旁委顿在地的潘仁凤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他被曾齐云的长剑拍在了肋下的大穴,疼痛难忍,一时半会没有恢复过来,愣是不能动了,自己慢慢揉搓了半天,方才能够站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是尽收眼底,他恼怒曾齐云暗中伤他,刚刚能动的时候,便协同众人将曾齐云逼到了墙边。 要说蒯其会不愧是五凤刀的堂主,他的刀法使开之后,密云不雨,自知不是曾齐云的对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招式使出来,既像是写意人物,又想是泼墨山水,曾齐云虽然见他的招式里颇有破绽,可是由于他只是在自己的近前使刀,曾齐云逼近不得,一时半会倒也无可奈何。 潘仁凤见曾齐云剑使的潇洒,心头更加的震怒,他说道:“蒯堂主,你退下,我来会会这小子,看他除了暗算别人外,是否还有真的功夫。”蒯其会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 曾齐云眼见机不可失,趁着他们交接之际,对文萤催促道:“小萤,你还愣这干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文萤眼眶通红,将头摇了摇,说道:“公子不要管我,我送你出去!” 说罢,她便欲过来拉曾齐云的手。 曾齐云的手被他的拉住后,便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马革裹尸,死则死耳,没又何惧哉,如果今天我不能救你出去,就算我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也毫无乐趣可言,小萤你就不要推托,希望你保重。”说罢,曾齐云顺势用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臂,另一之上在他的腰间一推,文萤果然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文萤又惊又恐,说道:“公子使不得!”曾齐云见她双脚高过了自己的身体,双掌在她脚上又是一推,文萤借着他这股推力,又拔高了几丈。文萤见曾齐云不顾自己的安危,让自己先走,一行热泪留了下来。口中哽咽的说道:“公子你在坚持一会,我们的救兵就在左近,我这便去叫他们来救你。” 曾齐云看她到了墙外,而那“救你……”字样仍然回荡在天外,不由的呆了。 潘仁凤大怒,说道:“好啊,好啊,果然有两下子,竟然提前串通好了,现在就你一个人,想必你自己没有别人的帮助,也不能飞天遁地吧。” 曾齐云冷笑道:“你们要的不只是我的《辟邪剑谱》么?不是说过不会为难文萤么?不过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先将她放走了,现在你我再来商议,不是显得你们更加的有诚意么?” 曾齐云一连三问,潘仁凤哑口无言。 这时一旁的王振上前说道:“潘门主,不能放那个丫头走了,他是桃花岛的弟子,我们可是得罪不起,不把她抓回来的话,大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潘门主脸色微变,下令道:“蒯堂主你带领一半的人马,去追那名女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不能让她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曾齐云道:“现在才想起来去追,恐怕已经晚了吧。” 潘仁凤嘴角露出阴沉的笑意道:“不会晚的,我们只要抓住你,学会了辟邪剑法,桃花岛算得了什么呢。普天之下,谁又会是我的对手。”曾齐云道:“那好的很,我说过,只能要能胜的了我手中的剑,我便把《辟邪剑谱》给你,以偿你的夙愿。 潘仁凤大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试试看,你的功夫到底利害什么程度。”说罢,潘仁凤举刀便砍。 潘仁凤不顾自己的身份,当一个小辈直面提前出手,曾齐云还是第一逼他有失体统之人。 潘仁凤的武功比起蒯其会来,要高很多,曾齐云与他相比,只有在速度上占有优势,其他的无论是内力还是经验都是不足。当下就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不住的在场中游斗。也不知道潘仁凤一时气昏了头脑,还是存心不愿以大欺小,并没有让一旁的弟子相助,也没有让他们就势包围。 曾齐云活动的场地颇大,不住的闪展腾挪,潘仁凤的刀势虽然威猛,却多次刺他不到,偶尔有所得手,也仅仅是划到了他的衣服而已。 原本曾齐云的武功要高目前的多,若论单打独斗,不见得会敌不过潘仁凤,只是眼下他被围困住了,成了瓮中之鳖,心中又记挂着文萤的安危,加之在人家的地盘,身旁的众人虎视眈眈,只等着潘仁凤一声令下,来个人海战术,抑或是车轮战,自己是万万不能抵受的了,一颗心分成了四五份,心思不能集中,手中的剑法自然是圆转如意,难免大打折扣。 起初潘仁凤越战越勇,而曾齐云确是渐渐得不支,好在斗了半天,他恐惧的心里散去,以必死的心态使剑,剑势凌厉许多,逐渐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而且随着剑意的加深,许多以前未曾领略到的精要招数,也渐渐的有所明悟,他越是得心应手,潘仁凤则越是心惊,到了最后,不由的赞叹辟邪剑法果然是不负传言,竟然威力越来越大。 二人又斗了近百招,曾齐云忽的剑锋一偏,使了一招“风送扁舟”,急刺而去,潘仁凤则是用了刀法中的“封”字决,封住了他的剑势,曾齐云见趋势见沉,不待剑法使老,斜刺里拦腰又是一剑,潘仁凤吃惊之余,连忙后退,曾齐云得陇望蜀,剑随人至,刷刷又是三招,潘仁凤好生了得,先是以个千斤坠定住身形,后又一个一飞冲天,闪展腾挪,极尽机巧,无所不用其极。 这几招应变之招,不但是曾齐云叹服不已,而且五凤刀的那些帮众,也是一般的心思,更增对潘仁凤的景仰之情,一定程度上挽回了之前他受挫的窘态。 第十七章 锦衣 二 曾齐云虽见他变化多端,但依旧是在自己的剑势之下。这时潘仁凤跃到了半空之中,他心里暗道:“任你的功夫再高,反应再快,难不成脚不在地上,也有借力之处,能够从容躲避么?” 想到此处,曾齐云也不用什么招式,只是直接的将剑上扬,直指潘仁凤的足心脚底。在他心法的催动之下,那剑如离弦的飞箭,快的离谱,潘仁凤大感头痛,曾齐云的这一招无论如何也不能躲避的如之前的从容了。一旁的帮众皆是睁大了眼睛,想看看潘仁凤到底是如何应对。 潘仁凤于空中的上升之势已停,下落之际,恰好迎上了曾齐云的剑尖,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中的刀柄脱手,直奔曾齐云的面门,曾齐云哈哈一笑,便即撤剑,潘仁凤的大刀失去了曾齐云这个目标,仍是向下疾奔,便有反应慢的一名五凤刀的弟子,被穿胸而过,当即惨死。 潘仁凤虽败不乱,落地之后,稳稳的定住身形,曾齐云喘了口气,说道:“怎么样,潘门主你输了,所以说,辟邪剑法你没有资格得到,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潘仁凤浑然不把之前的窘态放在心上,反而道:“我没有输,我刚才的那招也是我五凤刀的一记厉害的杀招,叫做“壮士断腕”,很有名堂,也就是说,我的兵刃虽丢,手脚还在,接下来就是比一比手上的功夫,你看如何。”曾齐云道:“那敢情好,只是我的手脚功夫一般,恐怕不是尊驾的对手,而且你要的是我手中《辟邪剑谱》,并不是要《辟邪拳谱》,所以恕我只能用剑领教前辈的高招。” 潘仁凤冷哼道:“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所不及你的地方,只是你的剑法太快而已,所以我才要你拿出《辟邪剑谱》,大家共同的参详一下,这样我的功夫不就高了么,到那个时候,你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按你的说法,需要武功胜过你才行,这是可笑极了,如果我的武功能比过你,那还千方百计的想得到你的剑谱何用?不要胡搅蛮缠,我也无需跟你废话。”他对曾齐云说完后,又对后面的弟子说道:“众位五凤刀的兄弟们听令,立即给我围捕这个家伙,可以砍他手脚,断他筋脉!不过有一点给我记住,就是我要活的!” 众人领命,齐齐上前,曾齐云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到众人临近了,就是一招“扫荡群魔”,这一招刺出,便有几十把刀在周围飞荡,当即便有十几人中招。潘仁凤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猖狂,复有何用。大家只要给我围住,每人轮流给他一剑,直到耗的他筋疲力竭为止,无须再上前拼命。 曾齐云暗道:“我命休矣。”不过仍是不肯屈服认输,自己一人抵在墙角之上,只是将一把长剑不停的划动,三面的包围圈越发的缩小,而他的剑法也没有之前的犀利。随着他内力的消耗,体内也愈发的燥热,辟邪剑法的弊端逐渐的显露出来。 就在他支持不住的时候,却听的范雷洪赶了过来慌张地说道:“潘门主,大事不好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众官兵,正与守门的弟子打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个个又是武功高明之士,我看大家快顶不住,我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避过眼前的风头再说吧。” 潘仁凤怒道:“不行,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手的,你们快到大门前堵住来人,我先逮住这个小子,带他一起走。”曾齐云绝望之际,真的就听到了援军的到来,心中大喜,精神一振奋,出剑的力道也迅猛很多。 潘仁凤大声道:“众弟子给我努力上前,现在是死活不论了,谁能砍他一刀,赏一千两银子,谁能伤他的要害,一万两银子就是他的了。”在金钱的驱使之下,众人卖力的甚多,再也不分彼此,一齐出手,几十把大刀直奔曾齐云的身上。曾齐云原本还有不少对付此类招数的应对之策,只是打了这许久,力气早就用完了。 眼看着刀锋纷纷而落,他正欲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架开,这时却听的耳旁风声呼呼,便有四五把飞剑落了下来,乒乒乓乓的打落了近身的飞刀,接着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凤刀的潘门主,许久不曾相见,今日有缘,再次相见。” 曾齐云只得停了下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曾齐云认出了其中的两个,一个是自己在南京的时候遇到的赛哈智,另一个却是佥事尹克样,再有一个则是斯斯文文的模样,之前并不能遇到过。 潘仁凤抱拳道:“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大人,以及尹佥事,失敬失敬,在下正是五凤刀的潘仁凤,不知那一位公子是谁,在下久处寒苦之地,不能尽数识的天下的英雄,还请见谅才是。” 尹克样笑道:“潘门主好会说笑,这位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大人,至于旁边的这一位,你就没有必要认识了,他向来都是在皇宫之中,不曾在江湖上露面,潘门主不知道他的名讳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不会怪罪的。”潘仁凤故作轻松的姿态说道:“既然不方便透漏,我就不再问了,只是有一个疑问,几位不再皇宫中值班,为何到了山村僻壤,而且还恰逢到了我门下弟子的家中,几位到底有何贵干呢。” 尹克样道:“我不说想必潘门主也应该知道,我们几人到此原来是为了恒山派的众尼姑来的,她们不听朝廷的指挥,一意孤行,得罪了当今圣上,他老人家龙颜大怒,诏令我们出兵擒拿……”曾齐云听了心里一惊,他到此处乃是为了投奔恒山派而来,而今天却听说锦衣卫派前大军,前来捉拿恒山派的众位师父,不由的分外担心,想要再听了究竟。 潘仁凤哑然失笑道:“尹佥事未免太会开玩笑了,从京城到恒山,只要往西走些许路程就是,为何会转到到了这里,这里尚在恒山的之外,几位舍近求远,南辕北辙,未免太会开玩笑了吧。” 尹克样道:“哪里是开玩笑,我们到此就是为了追捕小尼姑而来的。”潘仁凤脸色一沉,说道:“难不成各位是怀疑我私藏小尼姑,想要搜查一番不可么?” 尹克样道:“不,不,我们到此可不是为了搜查尼姑而来的,我们是为了曾齐云公子来的,曾公子是公主要召见的人,你得罪不起,就不要在此添乱,哪里凉快去哪里歇者吧。” 曾齐云听了他的话后,不由的一惊,听尹克样的语气,自己乃是公主要召见之人,难道说文萤是公主?仔细一想,又不太对,文萤既然是公主的话,就不可能再是人家的丫环,她之前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小姐之命,这么说来,想必她口中的小姐就应该是公主了,怪不得那女子封自己做千户什么的,就跟玩笑一般。 潘仁凤给气的勃然变色,斥道:“既然是为了辟邪剑法而来,就不要这么冠冕堂皇的,实话告诉你们,别人怕你们锦衣卫,我潘仁凤可是不怕的,有本事就试试看,谁也不是被吓大的。” 尹克样脸色不善的说道:“大胆潘仁凤,既然公然藐视王法,莫非你要造反不成,我劝你还是仔细掂量掂量,不遵圣旨,谋反忤逆,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可担不起的。” 潘仁凤给说的哑口无言,就在这时,院门“咣当”的一声的打开了,立即涌进来一大批人,正是不住后退的五凤刀帮众,以及正在上前逼近的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曾齐云眼尖,早就看到了在人群里的文萤,心中大喜,之前对赛哈智、尹克样等人的一丝怀疑也不复存在。 文萤穿过了人群,到了曾齐云的近前,拉起他的手,打量了一番,喜极而泣,说道:“公子你没事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曾齐云柔声说道:“没有,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倒是你逃出去的时候,没有被他们追上吧。” 文萤努了努嘴,说道:“怎么会呢,我的轻功可不、欺世盗名,就凭他们哪些人,又怎么能追上我呢。” 潘仁凤任由文萤到了曾齐云的近前,看他们嘘寒问暖,自己的脸上则是青一阵,红一阵的,眼下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分外的尴尬。尹克样看出了他的窘态,轻松的笑道:“潘门主不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还要不要再比比看。” 潘仁凤也是识时务的人,眼下成了这番局面,是他之前不曾想到的,己方反被别人包围,说不说的滋味,底气不足,索性就闭口不言,任由尹克样发问。此时范雷洪到了潘仁凤的身边,急切道:“潘门主,眼下我们已被包围,他们的兵力十倍于我,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今我们都听门主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就算是血溅当场,我们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潘仁凤听他这般说,心中忽然又生出了豪气,不过再看一众弟子眼中的惊恐神色,不由的又蔫了下来,于是对尹克样道:“我认栽了,还请几位大人念在我正心诚意的份上,放过我手下的这一干人等,在下情愿人你们处置。” 第十七章 锦衣 三 尹克样哈哈笑道:“这样才对嘛,具体得怎么处置你们,我要请示一下赛大人才行。” 赛哈智此时才开口说道:“潘门主既然得罪了曾公子,眼下又成心的请罪,我们与你没有什么瓜葛,一切就全凭曾公子做主,他想放过你们的话,我无话可说,可是他非要取你们的性命的话,我则是没有半分的意见,所以说,你如果想要求情,就对曾公子说吧。” 曾齐云听他将烫手的山芋抛给了自己,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文萤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笑道:“公子不要迟疑,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曾齐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没有少什么,不如就放他们离去吧。”文萤反对道:“这怎么行呢,潘仁凤那么坏,还要杀我们两个呢,幸亏的公子你机智,我才能趁机报信,要不然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如果非要放他们,我没有意见,不过潘仁凤这个罪魁祸首是万万不能姑息的。” 曾齐云宅心仁厚,不忍杀生,说道:“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王振那个家伙才对,如果要追究,我看就只找他算了。”文萤豁然醒悟道:“王振这个挨千刀怎么看不到,公子见他到哪里去了。” 曾齐云回顾一番,想起之前与潘仁凤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王振,那不成是趁乱逃跑了?想到十之八九是这个原因,他道:“王振我已经有一会不见,对了,范雷洪,我问你,王振哪里去了。” 范雷洪一脸的颓废之像,叹息道:“是以至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的不知道王振他去哪里了,我一直都是跟你在一起的,想必你也清楚的很。” 文萤不信他的话,逼问道:“你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是知道的,不用瞒我,我问你,你这个范家大院里可有什么后门、秘道之类的东西?”范雷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没有,没有……” 文萤听他言不由衷,已知道理,佯怒道:“范雷洪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身都是难保了,还替王振做掩护,真是活的不耐烦,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不然的话,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文萤说到此处,怒气大炽,心想若不是你暗算我们,我焉能在生死路上走这一遭,虽说自己早就知道锦衣卫就在左近,但心中的惊吓还是有的,这次为了弄清楚王振的目的,着实冒着极大的凶险。 文萤色声俱厉,范雷洪早就给吓了个够呛,忙说道:“姑娘息怒,容我在仔细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我家后院的水池直通院外河流,乃是我命工匠引水而来的,王振如果真的就是不在院中的话,很有可能是潜水而逃了。 尹克样听到此处,便即命令手下之人前去查看,半盏茶的功夫,有锦衣卫回禀,果然就是如此,王振十有八九是从那里逃跑了。 文萤铁青这脸色,随即拔出了腰中的长剑,骂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你有天大的胆子,总该有受报应的觉悟,我就送你一程,省得你留在世上祸害人间。” 说罢,她挥剑一斩,范雷洪人头落地,鲜血四喷,溅的曾齐云满身都是。文萤怒气尚未平息,又将带血的剑刺向了一旁的潘仁凤! 她这一剑到了半路,忽的被曾齐云的快剑拦了下来。曾齐云急道:“小萤,你为何如此冲动,怎么能随意的杀人呢。” 文萤气鼓鼓的将手中的长剑扔了下来,不忿的说道:“这几个家伙罪大恶极,乃是十恶不赦之徒,杀了就杀了,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曾齐云叹息了一声,说道:“刚才我只道是你吓他一吓,没想到你竟然是当真的,之前没有阻止你,乃是我的过错,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胡作非为了。” 文萤睁大了眼睛,委屈的说道:“我杀个该杀之人,怎么成了胡作非为,难道只能任由他们杀我们,而我们给他们点回击就不行了么?” 曾齐云道:“我不是说不行,只是给他们点教训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杀人啊。”文萤赌气似的说道:“我偏不,我非要杀,公子不要在拦我。”说罢,文萤忽的拾起了扔在地下的长剑,转而刺向了潘仁凤的心口。 潘仁凤大骇,不过落在了人家的手上,虽能躲过文萤的这一击,不过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既然如此,潘仁凤索性就不做抵挡,眼睁睁的看着文萤的长剑直奔他的胸口。 曾齐云荡开了文萤的长剑,劝道:“小萤我看还是放过他,毕竟我们都平安无事。”文萤依旧出不答应,一连出了几剑,不过皆是被曾齐云挡了下来。 尹克样见他们的关系紧张,上前劝解道:“文萤姑娘,既然公子有恻隐之心,执意要不追究,我看你也不要坚持了,谅他们一个小小的五凤刀,江湖的二流门派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至此,文萤才不再出手。曾齐云道:“潘门主,我知道你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实属不易,我们也不难为你,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就此揭过,希望希望你好自为之,最后在奉劝你一句:善事可做,坏事莫为!” 潘仁凤连连点头,应诺不已,经过尹克样的示意后,带领一帮弟子,狼狈而走。他前脚走了,范家大院里除了锦衣卫,再也没有了别人。尹克样朝曾齐云抱拳,说道:“没想到在这里又得见曾公子,真是我的荣幸,上次一别,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记得那时候还发生了点小误会,我们把公子当作犯案的凶手,为此还大打一架呢,还请公子见谅。” 曾齐云忙答道:“尹大人这么说可是折杀我了,之前在南京的时候,我受到了人家的追捕,误入了一个山谷之中,其中多有曲折,这才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诸位,也怪当时的我不懂事,不知道解释一下,这才冒昧出手,伤了不少的锦衣卫弟兄,晚辈实在是歉意的很。” 尹克样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哪里,公子乃是正当防卫,至于我手下的兄弟们受伤一事,那也平常,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倒是公子的剑法,想必那个时候,就是用的辟邪剑法吧,我眼拙,没有认出来,好在大档头见多识广,若非如此,我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曾齐云跟着笑了几声,尹克样又说道:“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赛哈智赛大人,赛大人对你的功夫很是赏识,之前还在一路念叨呢。” 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赛哈智扶起跪拜的曾齐云,笑道:“曾公子一表人才,剑法又超群出众,难怪会受到公主的赏识,说实话,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听闻你被封为千户,将要在我的手下当差,这样一来,我又平添一大助力,怪不得至此出征之前,左眼总是跳个不停,原来有此验证啊……” 曾齐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千户可是人家愣塞给他的,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要,不过看赛哈智说的那么坚决,也不好直接回绝了,只得展开拖延战术,他说什么,自己只管听着,不做答复,以后也好反悔。 赛哈智仍是再说道:“之前在南京的时候,我们与公子分别之后,结果就遇到了文萤姑娘,了解事情的经过,才知公子乃是名门之后,断然做不出杀人越货的勾当,倒是今天有幸,趁着我们追捕逃犯的时机,恰好偶遇公子,莫非是天意。” 曾齐云听他说起逃犯,心里一阵疑忌,忙问道:“当然了,不是天意,就是缘分……不知道赛大人口中说的逃犯是什么人。” 赛哈智道:“原也不是了不起的人物,皇上未免大惊小怪了,只是恒山派的一些小尼姑,聚众造反,圣上不喜,这才命令我们下山缉拿而已,要说这批小尼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竟然提前弃了山门,逃跑了,真是岂有此理。” 曾齐云心中焦急,不过却是强自镇定的道:“我听闻恒山派的诸位师太都是有道的高僧,历来都受武林人士的敬佩,不知这次所为何事,竟然惊动了锦衣卫的大驾。” 赛哈智道:“原本也没有什么,起因是这样的,今年春天,山东的唐赛儿造反,杀害官兵,不服王化,扬言造反,圣上派遣得力的干将,将他们包围了,原本打算一网打尽,不料唐赛儿诡计多端,竟然逃了出来,不知所综。后来我们得到消息,说是她躲过了官兵的追捕后,出家当了尼姑,而且拜在了恒山派的门下,圣上自然是不能让她逍遥法外,这才敕令恒山派的众女尼交出人来,可恒山派的尼姑们竟然硬气的很,就是不肯合作,我们这才兵发恒山,接下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她们事先得到了消息逃跑了,我们追捕至此。 哈哈,要说得感谢这些尼姑们,如果不是她们跟朝廷作对,我们就不会追捕到此,如果不是追捕到此,我就不会遇到公子,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十七章 锦衣 四 曾齐云默然无语,不过想起来恒山派的师太们还是暂时没有性命危险,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心想那日在南京的时候,受到了锦衣卫的围捕,看当时的情景,应该是冲着文萤她们去的,而现在看来,文萤是与他们一伙,自己东来的目的,便是头奔恒山派,一旦文萤将自己的去处告诉了赛哈智等人,可疑性便大大的增加,只怕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此处,曾齐云心里一惊,自思赛哈智等人丝毫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还多有褒奖,莫非文萤替自己做了隐瞒? 说实话,他准备到恒山这件事情,除了他的父母,便是文萤与王振知道了,王振与锦衣卫没有交集,而潘仁凤也是方才打交道,没有时间给他们报信,除了文萤能揭开自己的目的,其他人则是万万的不能了。 这时赛哈智道:“曾公子想什么呢,莫非有心事。”曾齐云方才一阵走神,被赛哈智点破,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没有什么,只是略有感慨而已。” 赛哈智道:“记得那日在南京的时候,与你同行的一名公子的剑法也有独到之处,不知道公子认不认得他。”曾齐云想了一会,道:“我知道了,莫非大人说的那名用剑的兄台?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只知道他复姓令狐,单名一个扬字,其他的则是半点不知道了。” 尹克样说道:“大人妙算,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人一定就是令狐冲之子。”赛哈智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笑道:“江山无限,才人辈出,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我本想让他也到我锦衣卫中供职,只是没料到果是令狐冲的儿子,看来是希望不大,公子既然与他有过交情,想必是能说的动他,如果你能说服他与我等共图大事,我可是感激不尽。” 曾齐云听他话已至此,料到应该是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辩解道:“我与令狐公子确实是萍水相逢,而且他也起初把我当成了坏人,为此我们还大打出手,之后你们追来,我们出了重围之后,就不再有过联系,我不知道他的消息,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竟然是令狐大侠的公子,怪不得他的剑法有如此造诣,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与赛哈智一起来的白净中年首次发言道:“令狐冲么?听说他的功夫厉害的很,只是不曾见识过,有机会定要到华山去请他指点一番。”他这话说得很有气势,曾齐云便知他发号施令惯了。 赛哈智笑了一下,说道:“二弟有此雅兴,却也难得,我想机会总会有的,也不急于这一时。”那人又对曾齐云说道:“曾公子一表人才,只是不知到你的剑法如何,是不是真的就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不如我们两个比一比,也好开开眼。”他这话说完后,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的曾齐云如芒在背,极不自然。 文萤岔开话题,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这是说的那里话,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岂是你的对手,我看您还是放他一马吧。” 那人听文萤说情,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还是文丫头会说话,那好吧,我们现在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耽搁,你们抓紧时间上京吧,不久之后就是皇宫比武盛宴,到时候我们两个切磋一下。” 这最后一句说的曾齐云直冒冷汗,但他不敢得罪,只得硬着头皮笑了笑。 赛哈智道:“既然你们已经安全,我们也不再此处停留,抓捕要犯重要,还请文萤姑娘代我向公主问好!”文萤道:“那是自然,赛大人今天帮了我大忙,我一定如实的禀报公主,还请大人放心。” 文萤说完后,赛哈智面有喜色,接着道:“那就多谢文萤姑娘了,我们先走一步。”说罢,他一马当先,白面的中年人紧随其后,尹克样带领锦衣卫,在最后边。 曾齐云目送着尹克样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而他则是呆呆的停留在当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文萤道:“公子是怎么打算的,如今锦衣卫他们已经在追捕恒山派的师太们,我们还去恒山吗?”曾齐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了,我有一事不明,她们既然是冲着恒山派来的,应该不会放过我,莫非文萤没有将我的目的告诉他们吗。” 文萤道:“怎么会呢,我与公子乃是一条心思,怎么会做出吃里爬外的事情呢。”曾齐云疑惑道:“你与我一条心?”他听不懂文萤的意思,又道:“你的小姐不是公主么?他们又是锦衣卫,你们都是朝廷的人,你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他们。” 文萤道:“公子不要问了,其中的内情我也不便相告,总之公子以后就会知道,当今之事关键是确定下一步的去向,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防止他们不顾信义,卷土重来。” 范雷洪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五凤刀的弟子早已经走了,而之前范府的下人早就作鸟兽散,不知去向,善后之事无人去做,可惜了范雷洪这一世枭雄,落了个横死的下场,还无人收尸。 文萤知他所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他侮辱师门,一时不忿,这才下了杀手,还请公子原谅。”曾齐云叹气道:“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怨不得的别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看着地下的尸体便要难过了。” 二人出了范府,锦衣卫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曾齐云道:“不知道赛大人与那个白净的中年男子的功夫怎么样,恒山派的众位师太会不会有危险?” 文萤道:“那名白净的男子,正是锦衣卫的二档头司马顾,他的功夫向来在皇宫里称第一,具体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至于赛哈智赛大人,据说他的武功还要不及他,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见他们出手,公子以后遇到他们一定小心谨慎,这样看来那些恒山派的尼姑们估计是有苦头吃了。” 曾齐云担心恒山派众人的安危,道:“不行,小萤,我得去跟着看一看,万一真的让他们遇上了,得及时阻止,劝解不了的话,好歹助我师伯师叔他们一臂之力才是,小萤你不方便出面,你还是回去吧,不要让你家小姐担心。” 文萤道:“公子要不怪我碍事,我是与你是一半心思,说实话,我平时也讨厌他们,这些人仗着皇上对他们的信任,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简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公子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请跟我来吧。” 说完文萤出了大门之后,直往南走,曾齐云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二人向南走了半日,并为发现锦衣卫等人的踪迹,曾齐云心中焦急起来,催促文萤道:“小萤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走的也不算慢,怎么一路之上,连锦衣卫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文萤胸有成竹的说道:“公子少安毋躁,我自有道理,放心跟着我走,不会弄错的。”曾齐云愈发的感到文萤不简单,行事作风里处处透着神秘,让人琢磨不透。 二人翻过几座高山之后,遥见一泓河水在不远处流淌,文萤加紧了步伐,并说道:“公子做好准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恒山派的众位师父就是在前面的山洞里安歇。” 她这话说完,曾齐云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怀疑道:“不会弄错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命打卦,别只是蒙我一个人。” 文萤笑道:“我蒙谁也不能蒙公子啊,随我一观便知。”曾齐云加快了步伐,紧跟在她的后面,二人刚刚穿过了小河,就在这时候,忽听的不远处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声音,穿过树林,文萤暗叫一声不好,低低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锦衣卫怎么到了我们的前面,而且还与恒山派的人打起来了,这完全是没有道理啊。” 二人赶路的相当迅速,如果锦衣卫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须得仔细找寻,那样的话,速度便即慢了下来,有怎么能够跑到两人的前面呢。 曾齐云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便要冲上去相助,文萤紧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公子这是要上前助阵吗?”曾齐云急道:“我必须得出手,我看仪清师伯他们坚持不住了。” 文萤还是紧紧的拉住他的手,劝道:“公子你不能出手,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去了也是白白的送死。” 曾齐云知她是关心自己,但又不能袖手旁观,便说道:“文萤你与他们是老相识,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不方便露面,你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他挣脱了文萤的双手,接着一声长吟,踏步而上,并大声的说道:“仪清师伯,师侄来助你。” 第十七章 锦衣 五 曾齐云大踏步而去,待到了近前之后,才将战况一览无余。百十名锦衣卫与四五十名恒山派的女尼打斗在一起,恒山派的弟子们一身灰衣,闪展腾挪,衣袖飘飘,犹如穿花的蝴蝶,煞事好看,大都是以一敌二,丝毫不露败相,尚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曾齐云的这一声长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场中打斗之人,一怔之下,手上的动作略有所减缓,尤其是仪琳,当他看到曾齐云出现的时候,心里先是一喜,接着又满是担忧,心想自己被困此处,尚无生还之力,如果曾齐云到此,那还不是一般的情形,岂不是连累了他。 仪清独斗赛哈智,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听到曾齐云的喊声,便是一怔,转而向众位师姐妹看去,仪琳传音道:“掌门师姐,来的这位公子,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郑萼师妹的孩子。”仪清是又惊又喜,跳出了与赛哈智的战圈,同时又对仪琳道:“他怎么来了,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白白的送死么?我恒山派就算是拼的全部的子弟,也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能让他有所损伤。” 说话的功夫,曾齐云已经到了近前,锦衣卫的一方,见赛哈智打了个手势,皆是停了下来,恒山派的人颇为奇怪,心想这个刚来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名头,竟然让锦衣卫停下了手,不过听的口气,似乎是友非敌,眼下受了人家的包围,死伤颇重,如果没有外援前来相助,单凭四五十名的恒山派弟子,应对多己一半的敌人,难以讨到半分的好处,是以她们的心中,都是对曾齐云抱有大大的期望。 赛哈智笑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时曾公子,怎么公子不去北上,还有如此的闲心雅致,赶来凑凑热闹,莫非是为我加油助威的。”曾齐云施了一礼,道:“赛大人,我是为了恒山派的众位师太来的,还请您高抬贵手,就此放过他们,晚辈感激不尽。” 尹克样上前一步道:“曾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按你方才来的时候所说,是为了相助恒山派而来,我就疑惑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可是朝廷封赐的千户,隶属于锦衣卫,将来是要归赛大人管的,你倒好,还没有上任,就先与大人造起反来了。”曾齐云连忙道:“尹大人多虑了,我怎么有此想法呢,今番前来,只是求个情而已,还望你们高抬贵手,断然没有故意得罪的意思。” 赛哈智摆了摆手,制止了尹克样的话,然后说道:“既然时曾公子求情,在下自然是要给个面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此举的目,为何给他们求情,还请给个说法才是。” 曾齐云又施了一礼,说道:“赛大人所言极是,这话还要从我的出身说起,晚辈乃是陕西榆林人士,想必这一点您是知道的,晚辈的母亲,在未出嫁之前,乃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而且我曾家与恒山派交往非浅,这样推算下来,恒山派的几位仪字辈的师太,应该是在下的师叔师伯,在下虽然功夫浅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涉险,还请大人您体谅才是。” 赛哈智听了曾齐云的话语后,先是一阵沉吟,然后说道:“既然恒山派的尼姑们时公子的朋友,我就网开一面,不与他们追究了,只是有一件事情,须要答应我才行,要不然公子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曾齐云大喜,说道:“赛大人只管讲,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只要您能不与恒山派的师太们为难了,我都答应你,还请你讲吧。”赛哈智道:“我来的目的,想必之前在范府的时候我跟你提起过,之所以堵截恒山派的尼姑们,就是因为她们私自窝藏朝廷的要犯,惹得皇上他老人家龙颜大怒,所以说,只要她们能交出我要缉捕的犯人,一切好说,我便兑现诺言,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两方平安。” 他说完后,看向了恒山派的仪清师太,仪清一脸的严肃,道了声:“阿弥陀佛。”曾齐云隐隐感到其中有些不妥,但是如何的不妥,他却说不上来。 仪清接着道:“赛大人不要白费心智,静心已经皈依了佛门,不再理江湖上的俗事,对你们已经没有威胁,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他现在是我的弟子,如果你非要要人的话,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就在此时,恒山派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尼,先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后对仪清道:“师父的教诲,弟子谨记心间,只是让我一个人连累了整个的恒山派,弟子实在是罪不敢当,既然赛大人都这么说了,弟子情愿一死,一人抵消了全部的罪孽。” 仪和为人性急,早就坐不住了,她道:“静心师侄这是何道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妥协,掌门师妹,我们不能答应这些锦衣卫番子的要求,再说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这句说完,她转向了赛哈智,又道:“赛大人,听闻的剑法高超,早就向讨教一下,只是没有机缘,今天正好赶巧了,我师妹见识过了你的功夫,我佩服的很,不如我们也来大战三百回合。” 赛哈智道:“我也听说恒山派的剑法之人,仪和师太最近厉害,在下不才,行家面前请求些指点,还请赐教。” 曾齐云见他们二人将要动手,连忙制止,并道:“两位请慢动手,晚辈还要说项,还请再给三分薄面。”赛哈智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他的都好说。”曾齐云听他的语气甚是决绝,没有回旋的余地,好生为难,只得坚持道:“希望赛大人再考虑一下,晚辈可以向皇上求情,请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尹克样道:“曾公子就不要让大档头为难了,这是皇上下的死命令,你要替他们求情,我有一个两全之策,或许解围,就是可以几位恒山派的师太先跟我走一趟,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然后曾公子到皇上他老人家那里去求情,如果圣上答应了,我们在放人,这样岂不是双方都好吗。” 仪和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把我们当成了三岁的小孩子了,谁不知道你们锦衣卫的诏狱厉害,进去就人没有活着出来,如今江湖上莫名的死了那么多的好汉,传闻都是你们锦衣卫所为,如果我们落到了你们的手中,岂不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条么?” 赛哈智道:“仪和师太说的好难听,江湖上的火并跟我们朝廷有什么干系,也就是我好说话,不与你一般见识,如果换做我二弟司马顾在此,恐怕就凭这一句,足够你死十次了。”曾齐云这才细细看了锦衣卫的这帮人,确实是其中没有了之前见到的那名白净的中年人。 仪和笑道:“出家人原也不便争强斗狠,只是人家欺负到了头上,就不能坐视不理,既然你们做得出来,就应该不怕别人说才对,若是一件一件的与你剖析剖析,显然是在浪费时间……” 曾齐云见这个势头,他们又要打起来,苦思化解之法不得,心想如果文萤在的话,必定会有办法,他这个心思一闪即过,不过再此凝神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姑娘向这边走来,正是文萤。 赛哈智见到是文萤过来了,颇为疑惑,说道:“文姑娘,怎么你也来了,你不与曾公子一起赴京,到此地做甚?”文萤高声说道:“赛哈智接旨!”赛哈智连同一帮锦衣卫连忙跪下,并呼道:“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接旨。” 曾齐云一惊,心想文萤怎么这么快就弄来了圣旨,难不成这个也想当初的那个一样,是假的不成?他这么走神的功夫,文萤已经念完大半,接着赛哈智他们边磕头,便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赛哈智展开圣旨,尹克样凑上来细看,心中老大的怀疑,原来文萤宣读的圣旨竟然是让锦衣卫放弃追捕恒山派的人,而且也放过唐赛儿,以后不再追究! 看过之后,尹克样确认是真的圣旨无疑,他不相信文萤一眨眼的功夫就去了皇宫,然后又返回,除非他是神仙。 赛哈智明明知道其中有古怪,不过文萤乃是公主的贴身丫环,公主自作主张惯了,难保他身上没有空白的圣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文萤的所作所为都是由她指使的,真的就万万的不能得罪了。 仪和道:“怎么赛大人还不走吗,连皇帝都答应不与我们为难,也不与静心计较了,你仍是坚持么?如果你不服气的话,贫尼跟你打一架,也好让你知难而退。” 赛哈智哼了一声,道:“既然皇上的圣旨上说赦免你们,我没必要再争了,就此别过,希望好自为之。”说罢,赛哈智转身便走,不一会,所有的锦衣卫都消失了,只剩下恒山派的诸人。 曾齐云大喜道:“小萤你果然有本事,这么快就把圣旨请来了。”仪清双手合十道:“感谢姑娘的援手,还未请教姑娘的尊姓大名呢。” 文萤赶紧还礼,并道:“晚辈文萤,贱名不足挂齿……其实,这个圣旨是假的。”仪清颤声道:“是假的?”文萤道:“不错,只是刚才我连忙写的,要不是在等墨迹干了的话,我早就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赛哈智一定会去证实的,不用多久就会露馅,我们先转移到安全地方再说。” 第十八章 魔教 一 曾齐云与恒山派的这些人离得是非之地远了,想必锦衣卫也不容易这么快的找过来,心里大定。仪清满心的疑惑,找了个时机对文萤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今番你救的我恒山派的危难,保存了近百年的基业,这份情谊,贫尼算是记下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名言,我恒山派必会鼎力相助的。” 文萤道:“师太这么说就见外了,在下文萤,乃是桃花岛弟子,平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我这么作是因为曾公子,师太如果要感谢,就感谢公子吧,我没有出什么力气。” 仪清吃了一惊,叹道:“莫非姑娘是桃花岛的高徒,怪不得有此手段。”接着转头对曾齐云说道:“世侄果然是不同凡响,交往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原本你来我们恒山派是要寻求庇佑的,没想到竟截然相反,幸亏你救的我们众人的性命,以后见了郑萼师妹,我这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曾齐云给他说的万分的不好意思,只是谦虚道:“师伯太客气了,我只是空有一身的蛮力,毫无用处,路上遇困难之事甚多,全凭文萤姑娘一路照顾,替我拿主意,才能安全的活到现在,而且圣旨之事,乃是文萤急中生智,我可没有半分的功劳。”仪清点了点头,又道:“我听仪琳师妹提起你了,说你已经得到辟邪剑法的真传,剑法之超群绝伦,直追当年的岳不群,可有此事。” 她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甚厉,有种说不出的严肃,曾齐云不敢稍有差池,谦虚的说道:“晚辈的虽然学会了辟邪剑法,不过毕竟时日浅短,没有学到精髓,空有花架子,如师伯所说,直追当年的华山掌门岳不群先生,确是万万的不敢当了。” 曾齐云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心想总算是得体,没有丢人。不过仪清听后,另有一番心思,她说道:“这么说来,林平之的辟邪剑法,你是练会了的。”曾齐云道:“不错,晚辈就是因为偶然间学会了这套剑法,才引得江湖上的成名好汉如蚁附膻,过着如丧家之犬的逃亡日子。” 郑萼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没有回头的余地,只是希望你日后能以天下的百姓苍生为念,多多的扶危济贫,莫要入了魔道。” 曾齐云听她叹息连连,真是莫名其妙,好在经历的多了,习以为常,想起一事,问道:“不知锦衣卫的哪些人是怎么与恒山派结梁子,诸位师父是如何脱险的?” 仪清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我的这个刚刚入门的弟子说起。”说罢,她指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静心,接着道:“事情还得从今年春天山东的那件事情说起,唉,罪过罪过。想必你早已经知道,我的这位刚刚收的徒弟,原名唐赛儿,因不满于朝廷的暴行,聚众起义,起初还算顺利,颇有胜算,后来朝廷派兵增多,敌众他寡,没有多久便被镇压住,当时她大难不死,逃了出来,便到了泰安的时候,正巧被我遇上……” 曾齐云不解道:“师伯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师伯师叔们都是在恒山潜修的,怎么会在泰安遇到静心师太呢。”仪清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那日我之所以到了泰山派,乃是受了泰山派掌门建除道人邀请,前去商量对抗朝廷镇压之事的。” 文萤叹息道:“朝廷之人真是太可气了,明目张胆的铲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汉死在了他的手中。” 仪清点头道:“不错,文姑娘说的对,近些日子来,江湖上不时的传出许多成名的好汉暴死家中,而且大多为掌力所伤,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我与恒山派与泰山派同气连枝,如果仅凭我一派的力量,势必难以应对朝廷那么多的高手,这才想找建除道人共做打算,我们商量完毕,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倒地不起的静心,出家人慈悲为怀,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将静心混迹在我们的队伍里,一起到了恒山。” 曾齐云道:“然后师伯就收他为徒,引得朝廷的人不满?”仪清摇了摇头,不是,我那时见她的怨气太重,并非我佛门中人,她养好伤以后,就送他离开了,”曾齐云心想:“原来如此,后来恐怕又有什么变故吧。” 仪清接着说道:“后来她们两个人就下了山……”曾齐云“噫”了一声,说道:“师伯说的两个人是谁,难道还有另外的一个?”仪清笑道:“这个我倒是给忘了,还没有给你介绍呢,这位是静意,是与静心一起的,二人也同时拜在了我的门下。” 静意施了一礼,对曾齐云说道:“曾公子你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情,大恩不言谢。”曾齐云大量了她一番,说道:“你便是静意。”他看经意年纪轻轻,虽然剃了光头,却依然不减美色。 静意道:“公子不认识我,是我疏忽了,我是静心的结拜妹妹,自打在山东起义的时候,我们就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如今看透了世态的炎凉,甘愿拜在仪清掌门的门下,准备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曾齐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仪清接着道:“后来他二人离开恒山后,我原以为就不会回来,可是那一日,我正在庵中诵佛时,忽听的又弟子禀报,说是她们二人已经到了山脚之下,等到我见到他们二人之际,已经昏迷不醒,这一躺就是一个多月。” 曾齐云道:“不知两位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竟会受此重伤。”仪清道:“之前他们二人离开恒山之后,回到了山东,到了莒州一代,招兵买马,又要在此与朝廷相抗,不过就在约定的前一晚,有人背叛,大打一阵,结果全军覆没,也只是逃出了她们两个人,而且被一路追赶,无处可去,只得又回到恒山。” 曾齐云听得津津有味,仪清说下去道:“他们在这里躺了一个月后,江湖上传出了风声,说是锦衣卫的人已经知道了静心他们在恒山派,敕令我们交出来,当时静心就已经拜在了我的门下,我又怎么将他交出去呢?所以我便一口回绝了他们。” 曾齐云道:“所以他们便恼羞成怒,围困恒山派,问难于师伯吧!”仪清道:“不错,当时正是尹克样带人来下的圣旨,我没有答应,那个时候,仪和师姐还与他大战了一场呢。” 仪和道:“哈哈,尹克样的功夫还不错,内力比我的稍差,剑法也属上乘,而他才只是锦衣卫里的三档头,掌门师妹对阵过的赛哈智,恐怕武功还要高他不少。”仪清道:“赛哈智的内力浑厚,远在我之上,而他的剑法有又驳杂的很,确实是难以应对,我与他斗了百招,也只能是勉强斗个平手而已,若是到了一千招,我可能就要落后,要是到两三千招的时候,恐怕恐怕只有抵挡的份了。” 曾齐云心里一惊,赛哈智的功夫果然有如此高明么?自己肯定不是仪清师伯的对手,而仪清师伯尚且不敌赛哈智,那自己遇到他,一旦动手,取胜机会,更加的渺茫了。 仪清接着道:“尹克样在我师姐的手上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悻悻而反,我们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朝廷的人必定会大举前来报复,于是便做了应对的准备。”文萤在一旁听的十分的认真,她插口道:“有备无患,恒山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攻上去的。” 仪清笑道:“姑娘高见,虽说我们出家之人甚少,而且还尽是些女流之辈,不过想要攻到山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文萤道:“可是后来为什么师太选择带领大伙一块离开呢。” 仪清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只能怪我一时的糊涂,恒山派的虽然易守难攻,可是粮食有限,若是被朝廷之人包围,十天半个月还能坚持,若是围困个三年五载,恐怕不用他们出手,我们早就饿死了,所以这才决定连夜出走,让俗家弟子先回他们的家里,我则是带领二百多名的弟子下得山来。” 仪清说到二百多名自己的时候,眼眶微红,曾齐云已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敢情是恒山派开始的时候有二百多名的弟子,后来受到锦衣卫的追杀,一路之上,经历不少的苦战,到了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弟子了。 仪琳安慰道:“掌门师姐不用难过,剩下的这些都是我门中的精锐,相信不要多久便会光复恒山的。”仪和也道:“不错,朝廷才有多少人,而江湖之中藏龙卧虎之辈甚多,只要有人带头对抗朝廷,相信起来响应必会无数,朝廷若是再胆敢与整个江湖抗衡,仅仅凭锦衣卫与东厂的这些人,恐怕是远远的不够的。” 仪清道:“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找到这个领头的人,依我看,非华山派的令狐师兄不能胜任。”群尼一听令狐冲之名,登时欢呼雷动。 第十八章 魔教 二 令狐冲昔日受任于危难之际,做了恒山派的掌门,深的恒山派诸位女尼的拥戴,如今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昔日的少女变成了中年人,但是情义仍在,令狐冲往年的洒脱之意,依然依然萦绕在她们的心间。 众人商议妥当,一致前往华山,不过曾齐云却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去。仪清颇为惊讶,问道:“云儿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去呢,你母亲与令狐师兄也是相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曾齐云颇为尴尬的说道:“仪清师伯有所不知,母亲昔日也多与我谈起令狐冲前辈的事迹,他为人光明磊落,更是深得江湖好汉的推重,在下仰慕极了,一直作为自己榜样,只是眼下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说,我的师父林平之与令狐前辈多有瓜葛,而且他也是被令狐前辈关在西湖牢底的,虽说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可是林平之毕竟是我师父,身为他的弟子,怎么能受对头的庇护呢?所以说,我就不与几位师太们一起了。” 仪清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曾齐云有难言之隐,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她说道:“世侄说的也对,可是你如果不与我们一起,你又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呢。”曾齐云摇了摇头,说道:“弟子没有其他的地方好去……”仪和过来劝说道:“我看云儿就不要推托了,令狐师兄不是小气之人,不会与你计较的,我们一起到华山去,热热闹闹的相聚一场,岂不是好。” 曾齐云嗫嚅了半天,始终觉得这样不妥,不肯前去。文萤此时说道:“两位师太,我要话要说,公子不去华山,也是情有可原的,不如这样吧,曾公子与我一起去桃花岛避避,在哪里住上一段时间,想必朝廷的这些爪牙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仪清知道这样不错,桃花岛远在海外,朝廷之人不容易这么轻易的找到,如果曾齐云真的去了桃花岛,反倒是比起华山来,还要安全得多呢。 想到此处,仪清说道:“既然文萤姑娘有好去处让也云儿前往,身为师伯,我不阻拦了,向来就听说,桃花岛最是神秘,可以追溯到昔日的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云儿如果真的到了桃花岛,顺便请岛主指点一下功夫,那么一辈子就受用不尽了。” 曾齐云谦虚道:“不敢,不敢,师父传给我的剑法尚且不能融会贯通,焉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仪清赞许的说道:“云儿不贪心,有的放矢,以后定然有所作为,师伯很高兴,希望你们一路顺风,我联系了令狐师兄之后,便即组织江湖的好汉抵抗朝廷的屠杀,到时候还希望桃花岛的岛主能赶来相助一臂之力。” 文萤道:“师太言重了,拯救天下苍生,维护我武林的安宁乃是每个江湖人士都应该做到的,我必会如数的禀报师父的,师父他老人家隐居多年,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可能来不了,不过我的五位师兄却是能够来的。” 仪清大喜道:“这样太好了,能够得到桃花岛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曾齐云说道:“师伯以及众位师太保重,改日再见。” 目送这仪清等人的离去,曾齐云的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他对文萤说道:“当日母亲要我到恒山投奔仪清师伯,而现在,连她们也走了,我曾齐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今天的窘境,唉,有家不能回。” 文萤拽了拽他的衣袖道:“公子不要感伤,如前所言,我们可以去桃花岛,你也遇见我的大师兄郭子良了,他还是很好说话的,其余的四位师兄也是如此,你见到他们后,一定会欢喜的。” 曾齐云道:“小萤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不是桃花岛的人,有怎么能上岛呢,就算是他们接受,我也只能住一一两天,怎么个恬不知耻的赖在那里。” 文萤笑道:“怎么能说是赖呢,我们欢迎还来不及的,就去桃花岛了。”曾齐云对桃花岛很是好奇,为何凡是听过桃花岛的人,都是满口的称赞,莫非桃花岛的武功,真的有过人之处!他又想到郭子良的手脚功夫,尤其是他的那一手降龙十八掌,何等的威力,丐帮的看家本领,不可小觑,自己如果有机缘学到这门功夫,死而无憾。 二人向着东南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曾齐云看看天色渐晚,便提议找个客栈暂歇,不过文萤不答应。曾齐云颇为诧异,文萤解释道道:“公子你怎么忘了,之前在对付锦衣卫的时候,我拿出了圣旨,这才唬走了赛哈智,不过我的圣旨是假的,只要他们问过公主后,就会了然于胸,接下来会在要道、庄镇里设置眼线,如果我们去住店,难保不被发现,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来个三四十个锦衣卫,也足够我们受的了。” 曾齐云一想果然如此,而且听她的语气,已经背叛了那名蒙面的女子,不禁担忧的说道:“小萤,按你的说法,你私自动用圣旨,放跑了恒山派的师太,如果朝廷一旦追究下来,不知是个什么罪名?”文萤淡淡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灭九族罢了。” 曾齐云心里一突,说道:“这还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灭九族,这可是最大的罪名了。”文萤道:“无非是说你假传圣旨罢了,再说我的九族他们也不容易找到,就是找到了恐怕也无从下手吧。”曾齐云听她的话语里颇为伤感,于是自责道:“都怪我连累了你,害的你与你家小姐决裂,我看我们还是上京一趟,负荆请罪,要杀要发,全凭你家小姐做主,并求她放过你,总之是不能让你们主仆二人兵戈相向。” 文萤苦笑道:“没有用的,小姐早就不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死便死了,没有人会为我伤心的。”曾齐云急道:“小萤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曾齐云这话虽说的仓促,不过确实发自肺腑之言,他与文萤的这些日子里,甚是默契,早就有了深厚的情义,只是这种感觉似是而非,他也分不清楚,如他所说,如果文萤这的死了,他说不定真的会自杀陪她。 文萤感动道:“有公子这句话,小萤就算是背叛公主,被千刀万剐,也值了,我们快点去桃花岛吧,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曾齐云心想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去处。一路之上,黄河帮、神拳门、五凤刀都先后说不再与他为难了,但是江湖的贪心人士甚多,他也不敢贸然回曾家,还有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暗处总归是被动,那天被人暗害了,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二人又走了不远的距离,曾齐云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文萤,只是我们两个人到桃花岛么?你难道就没有亲人了?”文萤道:“我还有父亲,哥哥。”曾齐云不曾听文萤说起过他的家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你的父亲、哥哥呢。” 文萤叹了口气道:“我的父亲早已经出家为僧,我也不知他的去向,至于哥哥,他则是整天想着出人头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我是半分也拦不住。” 曾齐云道:“你哥哥肯定是有大智慧的,男子汉大丈夫,确实应该干出一番大事业,才像样子。”文萤笑道:“没想到公子你也是一般的心思,我还当是你淡薄名利,没想到……” 曾齐云接过他的话说道:“没想到什么,是不是没想到我也不能免俗?”文萤咯咯笑道:“正是这样。” 曾齐云虽然与文萤说笑,不过心里仍然放不下。文萤之所以会假传圣旨,那是完全的为了自己,一路受她的恩惠太多,恐怕就是一生一世也不能报答的完,如今再与她一起去桃花岛,更是劳烦她,不过除了桃花岛,无处可去。 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专找些僻静的小路走,连走四五天,倒也平安无事,曾齐云难得过几天安适的日子,心怀大畅,只是眼瞅这东至将到,天气严寒,时时有鹅毛般大雪飘下来,二人又专门走些山岭之地,尽管内力不算弱,仍是被冻得不轻。 这天二人穿过一座山峰,来到了一片树林前,遥见一座小木屋挺立在河边,想必是在此处伐木的工人临时的住所,曾齐云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只得协同文萤,二人到了木屋。 木屋周围被雪深深的围住,显然是许久没有人来了,文萤手里拿着一只野兔,笑着说道:“原本还想这个兔子得到了天黑才能找个山洞烤烤吃,没想到天助我们,竟然被我们发现这个一个好地方。” 曾齐云满脸的喜色,出于礼貌客气,还是敲了一会门,自然是没有人应,这才自己做主,用内力震开了房门。 第十八章 魔教 三 房屋简陋,一张木桌,几把凳子,还有一个土炕,至于灶台,早就破败不堪,上面的铁锅只有上半截而已。屋外风声烈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下起了鹅毛大雪,好在里面有些积攒的柴火,可以生火做饭,文萤看后,满心的欢喜。 灶台也不知能不能用,曾齐云抄起了铁锅,到屋外把及膝后的积雪拣了些干净的放上,重新架起了灶台,不一会,雪即融化,而那土炕之上,竟也有了温热,文萤喜道:“公子你看,这里的土炕既然还能用,果然是上天垂怜。” 有了热水,文萤把手中的野兔退了毛,洗剥干净,就此煮了起来,这些日子,都是风餐露宿,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辛苦,曾齐云看着文萤麻利的动作,而屋中只有他们两人,只感到如果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个时刻,也此生无憾了。 不一会,整个草屋之中都飘荡这香气,曾齐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文萤笑道:“公子少安毋躁,有了香气说明已经快熟了,不过还是要等一下,兔肉完全的熟了才好吃。” 曾齐云道:“没想到小萤的竟然懂得这么多,往日怎么没见你大战身手过。”文萤道:“往日我们都是辛苦赶路,要不就是住客栈,要么就是路上吃点干粮,哪有我大展身手的机会,公子放心,如果喜欢我的手艺,等到了桃花岛以后,品尝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曾齐云给他说的食欲大动,当即说道:“先试试眼下的兔肉再说。”说罢,他正欲拿破碗去舀锅内的肉汤,却听的外面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文萤大疑,从门缝向外看去,却见不远处有四名大汉,押解一男一女,那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女的才年方二八,想必是一对父女了。 文萤道:“公子小心,外面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先静观其变。”之后文萤连忙躺在床上,并拉过了一条破败的被褥,盖在身上,也不管上面积攒甚多的灰尘。 这是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楚的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只听一人说道:“老三,我说这座小木屋里有人吧,你偏不听,你看屋顶烟囱上冒出的黑烟就知道了,之前还一个劲的跟我强辩。” 被叫做老三的那人道:“二哥说的不错,只是在远处的时候,小屋还没有冒黑烟,等我们到了近前的时候,才发生的变化,这也怨不得我。” 接着又有一个粗重的嗓音喊道:“二弟三弟你们别说了,我看八成是人家知道我们要来,刚刚做好的饭菜,等给我们吃呢,正好借此机会祭祭我的五脏庙。”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近前,曾齐云听到敲门声,连忙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前的正是四名凶神恶煞的汉子,最前面的那人曾齐云不曾见过,不过后面的三人确是熟悉非常,正是从杭州一路追赶自己到陕西的“岭南三雄”,而在他们的胁迫之下,是一对父女,战战兢兢的模样,显然是受惊非常。 曾齐云低着头,压着声音说道:“四位好汉请进,不知到寒舍所为何事。”领头一身人高马大,脸色漆黑,一双眼睛确是有神的非常,他说道:“小哥你好,我们是误入深山之中,又恰逢下大雪,而且走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又累又饿,想到你这里少歇片刻,如果能给些食物那是更好了。” 曾齐云又将脸使劲的扭了扭,避开了正脸面对岭南三雄等人,说道:“当然可以,出门在外,谁没有遇到过困难的事情,几位快进,这里有我们刚刚打到的野兔,煮熟没有多久,几位慢慢享用。”说罢,退到了炕边,任由岭南三雄打开锅盖,盛舀起来。 之后那名领头之人到了炕前,笑道:“劳烦小哥了,炕上所躺之人,是你的妻子吧。”曾齐云忙道:“拙荆偶感风寒,已经半个月不曾下炕了,不能起来招待贵客,还请几位见谅。” 这人哈哈一笑说道:“公子言重了,我看你们也还没有吃饭吧,怎好喧宾夺主,不如这样,这碗汤还是请两位先吃,两位吃完后,我们在吃剩下的。” 曾齐云推说道:“我们不饿,食物有限,还是你们吃吧。”曾齐云这话说完,那人还要在推托,文萤却从被褥里爬了起来,说道:“夫君,我口干得很,不如我先喝一口润润喉咙吧。”说罢,文萤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瓷碗,就是一饮而尽。 那人放心的点了点头,甚感满意,随即拿过了文萤手中的瓷碗,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我们吃喝完毕后,自然会给小哥你钱的,不会让你赔本的。” 四人手捧着兔肉,大吃特吃,而那对母女确实蜷缩在一角,始终不抬一头,他们这样可是惹恼了文萤,她低声的对曾齐云说道:“公子你看他们四人这般模样,一定不是好人,那对父女,一定是受到了他们的胁迫,听他们说些什么,说不得我们得出手相助。”曾齐云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刚过来的那人我不认识,不过桌子上的三个我可是熟悉的很,他们三个就是之前我给你说的‘岭南三雄’,只是可惜了你做的兔肉,白白便宜了这些家伙,我还一口没吃到呢。” 这时龟缩在墙角的那名中年人说道:“四位好汉饶命,我家小姐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我一个糟老头子,饿死就饿死了,只是我女儿她可忍不起,还请四位大发慈悲。” 赛关羽听了这话后,蹭的站了起来,走上前对准那名老者就是一脚,口中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凭什么让老子伺候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还没有吃饱,你算哪根葱,惹恼了我,小心我把你生吞活剥。” 曾齐云大怒,便于上前相助,却被文萤紧紧的拉住,说道:“公子忍耐,我们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时赛刘备赶忙制止道:“二弟少安毋躁,不能把人给踢死,就按他所说,好歹给那女子些食物,我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别把她给饿死了。” 赛关羽不情愿的将手中的瓷碗递了过去,对那少女道:“还不快吃,竟然有老子伺候你。”少女伸手打掉了赛关羽手中的瓷碗,并骂道:“姑奶奶不是乞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的。” 赛关羽大怒,张开手掌就有打下去,那少女却将脖子一伸,昂然道:“你打吧,打死我才好,你们杀了我父母,剩下我孤身一人,我早就不想活了。” 赛关羽果然就将手停在了半空,犹豫半天,始终是没有落下。 这是那名脸色漆黑的男子拿住了赛关羽的手臂道:“关兄弟不要冲动,人是打不得的,打坏了难保没有后患。” 赛关羽无奈的放下手说道:“你说我们这是干的什么事情,明明是要抓捕向思荇那个丫头的,谁知道情报有误,竟然让我们抓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小姐,真实晦气的很。如果不是风兄你拦着,我早就把她杀了,何必如此费事。” 姓风的那人笑道:“关兄不必气馁,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名女子就算是不是向丫头,也肯定是很有背景的,切不可鲁莽行事。” 赛刘备道:“风兄说的不错,不过以我之见,这名丫头就是就是任思荇那个贱人也说不定,只是她伪装的好,骗过我们罢了。” 风姓之人道:“刘兄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丫头没有半点武功,与传闻中魔教圣姑的功夫罕有敌手很是不符,所以这才不敢鲁莽行事,没有对向问天开出筹码,一旦我们截获之人是错的,向问天恼怒我们,没有了把柄,这可不是闹的玩的。” 赛刘备道:“却是如此,不知最近魔教的里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吹草动,要是这个丫头真的是魔教圣姑,一旦长时间没有消息,肯定会草木皆兵的。” 风姓之人道:“据我在魔教的探子回报,一切照旧,看来这人不会是魔教的圣姑,幸亏之前没有贸然行动。” 曾齐云与文萤这才明白,敢情是这四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魔教圣姑的主意。 赛关羽双眼放光,淫笑道:“既然不是圣姑,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兄弟我有些日子没有碰女人了,不仅今天就……”话没说完,他果然就要扑向那名少女。 风姓之人立即当在他的身前,制止道:“关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可动她。”赛关羽胡子翘的老高,说道:“风郎中,我敬你为人仗义,昔日多曾相助我等,才使我们众兄弟躲过魔教的数次追杀,承你的情,给你三分颜面,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还就是看上这个娘们了,你说怎么着吧。” 风郎中冷笑道:“岭南三雄算是出息了,刘兄我可是要怪你管教不严,都说了这名女子就算不是魔教的圣姑,但可以肯定的是背景深厚,一定与魔教有瓜葛,我们既然叛逃出教,开弓没有回头箭,千万的马虎不得。” 赛关羽道:“风郎中,什么叫开弓没有回头箭,什么叫马虎不得,我看那是你吧,我们兄弟早就与魔教决裂了,从来就没有交情可言,也无需你说的保底后路,今天就一句话,这名女子是我的了,你要么让开,我们还是兄弟,要么你就仍是挡在这里,我兄弟自此跟你就是仇人了。” 风郎中大怒,对赛刘备说道:“刘兄,关兄的话代表你的意思么?” 第十八章 魔教 四 赛刘备打了个哈哈道:“风兄不要着急,和气生财,二弟你退下,怎么能跟你风大哥这么说话,你风大哥见多识广,何时打过没把握的仗?” 赛关羽听后,退了开去,虽然不再与风郎中为难,不过内心着实的烦躁不堪,难以按压住心头的怒火。风郎中道:“刘兄还是你识大体,你们岭南三雄能纵横岭南这么些年,不受黑白两道的约束,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赛刘备说道:“风兄过谦了,都怪我平时管教兄弟不严,致使他们多生事端,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我看这个女子大有来头,千万的马虎不得,更是不可得罪。” 这时赛关羽说道:“动又不能动,放又不能放,你说我们抓她来有什么用,难不成是拿来做媳妇,我可是粗人一个,与此等大家闺秀不般配。” 这话说完,赛关羽的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既然这姑娘不能碰,那里屋的那名女子总该可以,相信风大哥不能阻止我吧。”说罢,他站起身来,撩开了门帘,曾齐云早就预料到什么,连忙把头低下,赛关羽不曾认出他来,径直的走向炕边,伸手抓住文萤的胳膊。笑道:“小娘子抬起头来,让大爷看看你的脸面,如果你长得风流标志,大爷不会亏待你的。” 风郎中自打赛关羽向里屋走的时候,既然预料到什么,便欲要阻止,但是想起自己乃是一个人,而岭南三雄确是三个人,刚才双方的人就是已经剑拔弩张,紧张异常,着实不宜再节外生枝。于是便硬生生的没有将这一步跨出去。 文萤见赛关羽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于是探出头来,朝他看了一眼。赛关羽见到文萤的俏脸,果然是其美不可言,一时之间,都看得痴了,刚想感叹深山有俊鸟,不过隐约之间,觉得文萤似曾相识一般,不由的将话头咽回,又打量了几眼。 曾齐云见赛关羽竟然想要冒犯文萤,真的就勃然大怒,正愈发作,这时赛关羽说道:“姑娘我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一般。”文萤又笑着说道:“我们以前见过面么?我怎么没有印象,是不是搞错了。” 曾齐云在一旁冷笑道道:“赛刘备,你或许不认识她,不过你一定认识我。”说完之后,曾齐云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赛关羽,赛关羽给看的一阵寒栗,定睛细看,不是曾齐云又是谁? 曾齐云道:“没想到是我吗,今天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让我遇到了你们,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大德,去死吧。”说罢,曾齐云的长剑已然拔出了剑鞘,猛的斩下,赛关羽大急,来不及拔出自己腰刀,闪身避过迎头一剑,左臂接着顺带一挡,只听“噗”的一声,鲜血四溅,赛关羽捂住自己的断臂,疼得嘶哑咧嘴,大声喊道:“大哥三弟,快来救我,是曾齐云,他会辟邪剑法!” 赛刘备等人还道是赛关羽正准备风流一阵,虽然颇有微言,不过仍是离的远远的,因为避嫌。不过屋里突然发生了惊变,眨眼的功夫,赛关羽一句话喊出后,跌跌撞撞的倒到外屋,歇斯底里的喊道:“大哥三弟,是辟邪剑法,那少年不是村夫,乃是曾家的那个小毛贼,我的手臂啊,大哥三弟快替我报仇!” 赛张飞见状,赶忙上来扶助赛关羽,点住他胳膊上的穴道止血,并说道:“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赛关羽忍住剧痛,说道:“三弟,那个小子是曾齐云。”刚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嗯啊”起来。 赛刘备大怒,骂道:“曾家的那个小贼,怪不得我们哥三个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你躲到了此处,快出来受死。”一连喊了三声小贼,始终是没有人应声。 风郎中见到赛关羽的胳膊断了一只,心里痛快之余,同时也说不出的震动,这人竟然能伤的了岭南三雄,定然是厉害非常,边想立即见识一番。 赛刘备对他说道:“风兄,辟邪剑法的传人就在里面,我们联手铲除他,你看如何?”风郎中笑道:“那是当然,你我联手,就是天王老子向问天,我们也不会畏惧的。” 风郎中一马当先,手持长剑,冲入了屋内,赛刘备紧跟在后,一把蒲扇紧紧的护住身上的大穴,唯恐一不小心也中了曾齐云的埋伏。不过等到他们进了屋里的时候,向炕上看去,哪里再有曾齐云他们的影子,一扇破烂的木质窗棂,兀自在空中摆动,仿佛是嘲笑他们二人不堪一用一般。 赛刘备怒道:“他妈的,让这个小子跑了,我们快追,屋外积雪深后,只要我们按照脚印追下去,他们一定跑不了的。” 二人大喝一声,转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赛关羽早已悠悠醒转,听到了声音,知道曾齐云已经逃跑了,心里怒气更炽,对赛张飞说道:“三弟你别管我,快去追曾家那个小畜生,一定要给我抓住他,碎尸万段,解我断臂之恨。” 赛张飞犹豫道:“二哥,我得在此照顾你,曾家小贼有大哥跟风兄弟去追,应该是没有问题。”赛关羽用一只单臂狠狠的推开了赛张飞道:“三弟,你怎么也跟二哥我作对,不要管我,抓曾家小子要紧,你要是还不快走,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赛张飞忙道:“二哥不要生气,我去就是了。”说罢,他轻轻的放下赛关羽,双手紧扣飞蝗石,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曾齐云乍然见到赛关羽后,被内心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剑砍下,本想就此结果了他,不料赛关羽的应变也快,侧身躲过,曾齐云的一剑就砍下了他的手臂,接着一股鲜血喷出,他一惊之下,已然清醒了过来。虽然能再出一剑,就此刺死赛关羽,不过却怎么刺不下去了。 文萤低声喝彩,说道:“公子砍的好,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呢。”说罢,文萤一脚踢出,踢碎了本就在空中飘摇、随时掉落的破窗,二人急跳而下,随即逃离。接着赛刘备与风郎中二人进来,便即追出去,他们之后,紧跟着就是赛张飞。 冷风吹来,文萤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不过她是浑然不觉一般。曾齐云抓着她的一只手,便发足狂奔,赛刘备等人起初是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可是追了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哪里还有曾齐云与文萤样子,好在他二人留下的脚印仍在,这才使的三人仍然是不死心。 曾齐云与文萤狂奔一阵,略微气喘,曾齐云说道:“小萤,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放任那少女不管,我们一定要回去就她的。”文萤叹了口气道:“公子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再有其他的功夫管别人闲事,要我说还是快点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曾齐云斩钉截铁的说道:“小萤,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那少女,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文萤无奈的说道:“公子我实在是服你了,好吧,你跟我走,这就去救那名少女。”说罢,文萤快步赶上曾齐云,朝西南的方向而去。“ 曾齐云见她不是去与赛刘备等人拼命,不知她大的什么算盘,不过她既然说是有办法,他自然是无条件的相信。文萤不停的在兜着圈子的同时,有时候还放慢了脚步,等到赛关羽等人在此临近他们,看到二人的背影后,再次提速,把他们落在后面。 文萤看看机会来到了,对曾齐云说道:“公子,你要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去救那名少女,接下来尽全力奔跑。”文萤说完后,果然又提高了三分的速度,曾齐云紧追不舍的跟在其后。 赛刘备等人追了曾齐云半天,见她始终是在兜圈子,藏猫猫,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都没有往心里去,等到曾齐云与文萤再一次消失在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木屋,顿时大吃一惊道:“这小子果然诡计多端,他想用调虎离山之计,现在二弟还在屋里,肯定不是曾齐云的对手。” 想到此处,赛刘备更加的震怒,同时使劲催动内力,快了几分的同时,速度已经到了顶峰。这时候,一旁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喊道:“大哥与风兄弟,快点加速,曾家小贼的目的是二哥,我们快去拦住他。” 风郎中心里骂他这不是废话么?现在谁也看出来了曾齐云的目的,可是轻功不如他们,妄谈阻拦,无疑是痴人说梦。“ 眨眼的功夫,曾齐云已经到了屋内,此时的赛关羽听到了脚步声,还以为是老大老三来了,正欲开口,问他们曾齐云的首级可曾取到了,可是等到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由的惊吓过度,猛然的昏了过去。 曾齐云上前去解那名中年人的绳索,而文萤则是去解那少女的绳索,之后,这名中年男子跪了下来,感激曾齐云与文萤的救命之恩,那名少女同时也是称谢不已。 文萤用力踢了一脚昏倒在地的赛关羽,对曾齐云说道:“公子你看这个家伙怎么处置,不如我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 曾齐云摆了摆手道:“杀一个废人,实非英雄好汉所为,不要管他了,等他养好伤以后,再来取他的性命就是。” 第十八章 魔教 五 几人刚刚出了房门之际,遥遥的看见赛刘备三人追了过来。曾齐云不但离开,而且带出了那对父女,更重要的是,赛关羽的生死成了未知数。赛刘备惊怒交集,大声喊道:“曾家小贼,你把我二弟怎么样了。”曾齐云正欲应答,却被文萤抢先说道:“你二弟到底怎么样,你进去一看便知,希望你动作快点,他还有活命的可能。”文萤说罢,咯咯娇笑。 赛刘备本欲直接追击曾齐云等人,可是文萤的话,不由得使他心寒起来,若是赛关羽真的被曾齐云杀了,那他可就悔之无及了。想到此处,几人也到了房门之前,赛刘备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屋内一切照旧,只是少了那对母女,只留下赛关羽躺在了地上。赛刘备大惊,还真的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急忙上前探他的鼻息,并无大碍,在他身上推拿了一番后,赛关羽这才悠悠的醒转,赛张飞紧张的问道:“二哥,他们可曾对你下手。”赛关羽慢悠悠的道:“我还活着?三弟大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那小子救走了魔教妖女,并未走远,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定要抓回来!” 曾齐云与文萤既带着少女,又带着那名中年男人,朝着向东的方向,急驰而去。曾齐云与文萤的轻功甚高,丝毫不弱于岭南三雄,可是带着两个人后,则是没有那么轻松,起初由于赛刘备担心赛关羽,没有追上来,曾齐云文萤几人走得还算相对安全,可是到了后来,赛刘备得知二弟无恙之后,便即快步赶了过来,饶是曾齐云文萤的轻功高出他们不少,但还是要被赶上了。 那名中年人见三人追的甚急,知道乃是自己拖累的,于是对他们说道:“感谢公子姑娘的救命之恩,两位的轻功俱佳,非这些强盗可比,之所以被他们追上,乃是我拖累的原因,另外,我身为管家,没有保护了小姐的安全,令他落在了贼人的手中,责任也在我,公子既然救出了我家小姐,希望你们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再救小姐一命,那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说罢,这人猛的挣脱了曾齐云的手臂,接着便向后仆去,这时恰好赛刘备等人到了近前,手起刀落,那名中年男子便血溅当场。 文萤一声娇嗔,对曾齐云说道:“公子你带这女子先走,我来会会岭南三雄。”曾齐云叫了声:“文萤小心,我在前方等你。”之后曾齐云也不顾的避嫌,直接抱了其那个姑娘,发足狂奔。 文萤转过身来,手提长剑,说道:“几位想要抓那名女子,还要过我这一关才好。”赛刘备一把蒲扇挥出,直奔文萤的脸面,嘴上还不闲着,调笑道:“姑娘果然好功夫,何必为了曾家的竖子,妄送了自己的性命!” 文萤一连刷刷的刺出三剑,这三剑既刁钻,又古怪,委实是难以短时间内索解,三人只得停了下来,耐心抵住。 文萤阻击的目的已经得手,也不再恋战,转过身后,再次狂奔,岭南三雄那里肯放弃,紧跟其后,又走了不远的距离,文萤故计重施,赛刘备等人无可奈何,只得再此停下来,就这样走走停停,前方再也看不到曾齐云的影子了。 文萤见时候差不多了,再此逼退了三人侯,大声笑道:“你们三个蠢货,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你们好自为之,去也!”文萤说完这句后,提起丹田的真气,运与双足之上,随即速度比起平常又快了三分。 赛刘备气的肺都炸了,三人骂骂咧咧,往前追了甚远的距离,曾齐云与文萤的身影是再也找不到了。赛刘备大骂晦气,风郎中也说道:“刘兄,事已至此,我们赖以威胁的人质也没有了,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赛刘备道:“那名女子倒是其次,只是曾家那个小贼的功夫是越来越高了,几个月不见,就有如此造诣,恐怕是武曲星君转世投胎,也不过如此。” 风郎中点了点头道:“不错,辟邪剑法入门甚易,进步也快,非寻常的武功秘籍可比,只是你我没有缘分,得不到此剑法。” 赛刘备道:“风兄说的对,我昔日在教中的时候,就曾听闻过,这辟邪剑法乃是与魔教的镇教秘籍《葵花宝典》大有联系,我当初也曾存有幻想,想把这部典籍学会,武功再上一层楼,可是打听了半天,始终是没有头绪。” 风郎中道:“刘兄是有目的才加入魔教的,这点确是跟我不同,我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为的是挣一口饭吃,至于你说的《葵花宝典》我可是半点没有打过主意,不过我曾听说,魔教的《葵花宝典》的秘籍,早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毁去了。” 赛刘备不解,疑惑的说道:“被毁去了,这话可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郎中道:“我也是听教中的兄弟风言风语说的,我也不辨真假,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就是当初任我行打败东方不败之后,就已经将这部旷世的奇书收回,至于他有没有毁坏,则不是我能知道的。” 赛刘备若有所思的说道:“按你的说法,魔教如果没有这部秘籍,那向问天的功夫,也不见的会高到哪里去。”风郎中摇头道:“刘兄此言差异,先不说魔教到底有没有《葵花宝典》这部秘籍,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事情是,魔教还有一部武功秘籍,并不比《葵花宝典》差。” 赛刘备心里一惊,道:“莫非你说的是吸星大法?”风郎中道:“不错,就是《吸星大法》,吸星大法乃是任我行老儿的看家本事,他死后,必然会传给向问天的,只要他有这部功夫在,我们就不敢跟他明面上作对。” 赛张飞说道:“大哥无须挂怀,自从任我行死后,将近二十多年,江湖上都没有再出现吸星大法这门武功,再说,任我行死的蹊跷,似乎是自打他在华山上大闹一阵之后,不久便死了,我估计他定然是与当年的华山掌门岳不群拼了个两败俱伤,然后各自归西,他死的匆忙,不一定就把吸星大法的口诀传下来,加上这些年来,魔教行事低调异常,如果魔教有以前的底气,便不会如此窝囊,要我说,十有八九,是他们没有了依仗,所以只得龟缩起来,躲避追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风郎中道:“张兄的分析果然透彻至极,这样看来,事实也大抵如此了。三位原本也是魔教之人,最终叛教了,向问天下令追捕你们,不过三番两次都让你们逃了。虽然你们兄弟三个的武功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不过,向问天并没有跟你耗下去的意思,如不然,他多分出些兵力,在岭南多投入些精力,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三位的功夫再高,也没有逃走的机会吧。” 赛刘备尽管计谋百出,但是当局者迷,他知道以前自己兄弟们三个,全凭运气与功夫,这才在魔教的几次围捕时,逢凶化吉,今天听了风郎中的点拨,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此处,他说道:“当然也有风兄你的功劳,既然如此,魔教不足畏惧,我们这就调集人手,杀上黑木崖!” 风郎中笑道:“刘兄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也正有此意,等到关兄的伤势好些的时候,我便联系魔教的内应,你们调集些人手,便即打下黑木崖,奉你们兄弟三个为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有魔教作为自己的根基,再打倒五岳各派,成为中原第一大势力,接着灭少林武当,至于青城峨眉昆仑之流,还不是望风而靡,只要我们统一了江湖,一切还不是我在我们的掌心里,如果想做九五之尊,就去灭了皇帝老儿,岂不美哉。” 风郎中憧憬起将来的好时光,不由的笑出了声。这时这三个人因为追曾齐云未果,已经返回了小木屋当中,赛关羽见风郎中春风得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不知风兄笑什么,难不成已经抓到了曾齐云那个小子,得到了《辟邪剑谱》。” 风郎中道:“关兄问的好,我想起将来灭武当,诛少林,一统天下的盛况,自然是喜形于色,至于你说的辟邪剑法,我倒认为是其次,剑法再高又有何用。” 赛关羽给他泼冷水道:“风兄果然是高瞻远瞩,看到了将来的美好,却顾不得眼前,我是粗人,不懂的什么计策谋略,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当今天下,能人辈出,武功高过你我者甚多,简直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你的功夫不如别人,那什么跟人打?你现在是一无权势,二无人手,又拿什么跟人家拼。” 风郎中给他说的哑口无言,赛刘备过来解围道:“情况很容易分清,我们确实是需要厉害的功夫,而曾齐云又是初学乍练,功力不深,较容易得手,所以说,要抓住这个时机,得到剑谱。有了辟邪剑法,再去实行其他的计划,就容易的多了。” 第十九章 妖女 一 曾齐云与文萤救了那个少女出来后,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几人终于摆脱了危险,一路之上,那名少女始终是哭哭啼啼的,二人一路安慰,皆是不应,眼看着天色已黑,只得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文萤问他少女,为何会被会被人追杀,那少女这才擦干泪水,拜谢了曾齐云与文萤后,说道:“小女子乃是济南府人士,到太原走亲戚,去舅舅家。没想到到了半路之上,忽然遭到强盗的打劫,父母都被他们杀了,只留个管家一人,方才的时候,也因为他不连累自己,主动的丢弃了自己的性命。”说到此处,她的泪水涟涟而落,真是我见犹怜。 曾齐云唏嘘道:“我自认为自己是很倒霉的,没想到姑娘的身世比我凄惨的多,不过你放心吧,既然遇到了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接下来,你要到哪里去,我与文萤都会护送你一程,直到姑娘到达安全的地方为止。” 文萤听了曾齐云的话后,眉头不禁一皱,他们虽说是与那少女有患难的情义,不过对她的身世确是一点也不了解,而且从岭南三雄等人对她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出,这名女子并不是如她自己说的简单,若是几人定下连环计、苦肉计,那曾齐云不是必栽无疑了。” 这少女对曾齐云说道:“谢谢公子援手相救的大恩大德,我父母惨死,舅舅家我也不清楚所在,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曾齐云道:“姑娘不必感怀,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总之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文萤在曾齐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那名女子,看她的脸色变化。只见这名女子面露喜色,并无可疑之处,该女子说道:“怎么好劳烦公子,不知道公子去哪里,如果顺路的话,只希望能捎带小女子一程,我在济南府上有叔叔,可以去投奔。” 曾齐云道:“这样最好,我们正好也要去山东,算是顺路,我们一起走就是了。”那少女道:“公子不要一口一个姑娘叫我,让人听得多不好意思,奴家姓陶,闺名叫做陶冶兰,公子不嫌弃的话,叫我冶兰就是。” 曾齐云道:“原来是陶姑娘,失敬失敬,想必你一路被他们挟持,没有睡过安稳觉吧,吃完晚饭后,你抓紧去休息吧。”陶冶兰乖巧的点了点头,待到吃完饭,安排妥当后,已经是三更天了。” 曾齐云刚刚躺下,却听的有敲门的声音,打开房门之后,正是文萤,曾齐云道:“小萤,快进来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文萤道:“公子我今天看你对陶姑娘的眼神不对劲,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曾齐云慌忙摆手道:“三妹你这是说的那里话,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文萤仍是追问道:“那你为何将她的要求都答应了,还有护送她到济南府,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不但已经得罪了朝廷,而且或得罪了江湖上不少的帮派,我们只是两个人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危险,如果在带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遇到危险的时候,那可是不妙的很了。” 曾齐云道:“话虽是如此,可我们身为江湖儿女,怎可见死不救呢,急人所急,也是我辈中人应做之事啊。”文萤妥协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没有意见,而且还是很支持,只是有一点,希望公子明白,我们现在不知道那名女子的来历,岭南三雄不可能是脓包,他们抓到要来威胁利用的人,一定是大有来头的。我看这名陶姓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魔教的圣姑。” 曾齐云吃了一惊道:“你说她会是魔教的圣姑?不会吧,我看她的样子,娇滴滴的如弱柳扶风,那里是会半点武功的人,我的眼力不行,那岭南三雄他们总归是行家吧,不会也被骗了吧。” 文萤道:“公子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担心的也非空穴来风,如果陶姓女子真的不会武功还好,若是他会武功的话,一起与岭南三雄他们设了个局,静等我们入瓮,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曾齐云想了想,知道不无可能,便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得怎么办呢,三妹你一定有应对之策吧。”文萤道:“应对之策不见的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她对我们另有心思,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等到天明上路的而时候,我试她一试,便可以知道真伪了。” 翌日,天色大亮,曾齐云买了三匹马,一人一骑,找些专门找些僻静的小路去走,到了空旷地,几人停下歇息的时候,文萤问陶冶兰道:“陶姑娘,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与那四名劫持你的人是有仇的,不知你是在那里被他们抓住的,能不能详细的再给我们说说,也好知己知彼。” 陶冶兰道:“文萤姑娘,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太混乱了。我坐在轿子之上,并不知情,忽然听到一声吆喝,接着路上便来了这四个人,说他们是说是我的手下,要请我去坐坐,爹爹自然是不肯,之后他们便与家丁打了起来,我害怕极了,躲在轿子里,不敢抬头,过了半天,便没有了声息,我还道是爹爹把他们打跑了,这才壮着胆子,跳开了轿帘。” 说到此处,陶冶兰双手掩住自己的脸,抽泣道:“可是等我看清楚当时情况的时候,我的爹爹妈妈就已经死了,而四名坏蛋,则是在我面前,笑个不停,然后我就被抓了……” 曾齐云道:“那你的家眷都已经死了?管家又是怎么回事?”陶冶兰道:“这名管家之前说是出恭,就落在了后面,随后他赶上来,见到了眼前的一幕,也就给吓晕了,昨天那名被公子砍断手臂之人,扬言就要杀他,可是被他们的大哥拦住了,说是让他服侍我,我一路之上,受他的照顾颇多,没想到最终还是死了。” 曾齐云感叹道:“天底下有如此护主的仆人,着实令人感叹。姑娘能够逢凶化吉,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文萤仔细的听完后,又问道:“不知到姑娘是在哪个地方被他们截住的,可曾有过印象?” 陶冶兰想了半天,说道:“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前一天的晚上,我听母亲说,就要到山西地界,离太原更加的近了,她愈发的想念舅舅。等到我被他们挟制以后,便被点住了穴道,装在一个麻袋之中,由我家的那名管家背着,一路颠簸,弄得我头昏眼花,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想要干什么,之后怎么遇到公子与姑娘了。” 曾齐云已经听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句句在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如果她将事情说的分毫不差,说不得里面便肯定是有猫腻了。”文萤又道:“我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将姑娘当作了一个什么人,不知道姑娘认不认得他们口里说的那人。”陶冶看道:“我哪里认的,他们开始的时候,叫我什么圣姑,把我吓了一大跳,以前在家的时候,城隍娘娘被称作圣母,有时候逢庙会的时候,也有这许多的新鲜词,只是我太笨了,没有记住多少。” 曾齐云听她说的一本正经,不禁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姑娘好会说笑,圣姑可不是那些土鸡瓦狗,做不得真事。圣姑在江湖之上,可是鼎鼎的有大名,你不是我辈中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我也不解释你听了,总是你记住,圣姑的权势很大,许多的人都要听她的。” 陶冶兰恍然大悟,并道:“原来是这样,谢谢公子的提醒,看来他们是把我当作所谓圣姑了,不知道圣姑的容貌怎么样。”曾齐云摇了摇头道:“圣姑乃是魔教中人,而我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自然是没有见过她,不过以前听爹爹他们说起,圣姑一年四季,都是用黑纱蒙住脸面的,就是魔教的弟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见过,所以说岭南三雄这才把你误当作圣姑抓了起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几人也没有见过圣姑的庐山真面目。” 陶冶兰害怕的说道:“既然圣姑有这么大的权势,那么他的功夫也应该是以一流的了,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还羡慕那些武功高明之人,总是催着爹爹让镖师们教我武功,爹爹就是不肯,也幸亏我不会武功,他们才没有杀我,这才有机会遇到公子,救我逃出虎口。” 曾齐云不居功,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就算不是遇到我们,其他人见到如此的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的。”他这话说完,却听见文萤一声冷笑,说道:“陶冶兰,你可真的会演戏,只是可惜,你的话里已经露出了马脚,想要骗我过,你还是嫩些,我这就送你上西天,去见你的父母。” 曾齐云出了一身冷汗,等到他看清楚的时候,文萤的长剑已经刺了过去。不由的喊道:“三妹手下留情,不可错杀了好人。” 第十九章 妖女 二 眼看着长剑到了鼻尖,陶冶兰惊的呆立在当场,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好在文萤的剑锋到了惊险之处时,没有就此刺下,而是停留在半空中,陶冶兰这才逃过了一条性命。 曾齐云一声喊出,来不及救援,等到文萤的长剑停下后,这才知道她是在试探陶冶兰,他放下心来,不过就是这个时候,陶冶兰却“啊”的一声惊叫,便即晕了过去,显然是惊吓过度。 曾齐云赶忙扶助她,用责备的语气对文萤说道:“小萤,你何必出此狠手,让人害怕,我起初还道是你真的就此杀了她呢。”文萤笑道:“公子无需大惊小怪,我这是试探她一下而已,初步可以知道,这人不是会武之人,不过也不能排除他的胆子极大,已经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所以说以后也要小心的防范。” 曾齐云道:“这样最好,如果她真的是有目的,断然不会在剑加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还是如此的淡定。”这时晕倒在曾齐云怀中的陶冶兰悠悠的醒了,见到自己的窘样,不由得脸色一红。 曾齐云喜道:“陶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刚才小萤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啊。”陶冶兰道:“公子还不放开奴家。”曾齐云慌忙扶她站起,陶冶兰说道:“文萤姑娘,刚才可是吓煞我了,不知我那里得罪了姑娘,竟然引得的你刀兵相向。”文萤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没有得罪我,是我太鲁莽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试探你而已,如今可以知道你不是对我们心怀异心,确实是不会武功,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陶冶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姑娘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无可厚非,我是万万不敢怪罪的。”曾齐云怕他们二人仍然是有隔阂,于是赶来圆场道:“既然大家都冰释前嫌,那就赶快上路吧,早日将姑娘送到济南,早日卸下身上的这副重担。” 曾齐云既然跟陶冶兰一起上路,不比他与文萤之前的样子,尽走些荒野之所在。如今虽然不敢在大路上名目张胆来往,但也尽量找些僻静的小道,就这样一连走了好些日子,同样遇到不少江湖人士的阻拦,好在尽是些乌合之众,他们三人因为骑马在身,加上曾齐云的殿后,轻轻松松的躲开了。 这天二人到了平定州的所在,眼看着天色将晚,文萤提醒曾齐云道:“公子我们可要小心了,接下来我们就到了魔教大本营的所在,可能会遇到许多莫名的危险,还是尽量打起精神来。”曾齐云听她说的郑重,也是感同身受,便说道:“魔教的势力非同小可,一路之上,尚未受过他们的阻拦,如今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我总觉的有事情要发生,待会一旦遇到不好的情况,文萤你的功夫好,带着陶姑娘立即走,我拦他们一会,给你们争取时间。” 文萤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应该是你带陶姑娘走,我阻拦一阵才是,我没有武功秘籍,应该不会受到诘难才对。”曾齐云道:“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就会那么倒霉,毕竟整个山西都笼罩在魔教的势力范围之下,他们既然之前没有出手,显然是不会对辟邪剑法感兴趣,魔教的奇妙武功甚多,恐怕随便拿出来,都比辟邪剑法强吧。” 文萤还是不能放心,她道:“公子不可掉以轻心,自打与恒山派的那些师太们分别也有不少日子了,我假传圣旨这件事情想必朝廷早就已经知道,而令人奇怪的事情是,竟然没有人追过来,以朝廷的眼线分布,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去处,以我之见,锦衣卫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朝廷都是如此,那么魔教的那些家伙更是不肯按常理出牌。” 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又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终于又到了一天夜里,曾齐云刚刚就寝,文萤敲开了他的房门,进屋便道:“公子,抓紧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快走。” 曾齐云听到文萤这么奇怪,不由的颇为惊异,说道:“你说的是现在吗?”文萤道:“不错,就是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曾齐云连忙穿起衣服,说道:“我去叫陶姑娘,这就走。”文萤拉住他的衣袖说道:“不要去叫她,只是我们两个。” 曾齐云疑惑道:“为何不让我叫她一起,小萤,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文萤道:“公子难道现在还不知道么?那名所谓的陶姑娘根本就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眼线,以前我们找到落脚之处的时候,都会见她在半夜的时候鬼鬼祟祟的出去一趟,而我们到了平定州的地界之后,也是如此,可是在前一次住店的时候,陶姑娘并未去,所以说,她猜想可能就是在今晚上行动!” 曾齐云给她说的哑然失笑,说道:“小萤,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就算是出去,那是人家的自由,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平白的怀疑她啊。”文萤道:“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去骗你呢,我一路之上,都是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觉的她是正常过头了。你还记得当初我试探她的时候,她呆立在当场的情形么?” 曾齐云道:“这件事情很容易搞清楚的,陶姑娘既然不会武功,你拿剑刺她的时候,她惊立在当场,自然是不能动了。”文萤道:“不对,若是按照一个普通的女子而言,她的反应那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注意到,陶冶兰可是遭受过家门之变的人,在绑架的一路之上,她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我记得当时在小木屋的时候,公子用剑砍下了赛关羽的一条臂膀,陶冶兰看到之后,依然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而且当他的管家为了不牵连我们,挺身付死的时候,虽然他看起来是伤心非常,可是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味。” 曾齐云仔细琢磨了半天,果然如文萤所说,陶冶兰似乎是有问题在其中。他说道:“按你的说法,陶姑娘是故意做戏给我们看的了。”文萤道:“就是如此,我当时出剑尽管是显得突兀了,可对一个司空见惯的人来说,还不至于惊的呆立在当场,更不至于最后昏了过去。陶冶兰这么做,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曾齐云听了文萤的一番剖析之后,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道:“小萤说的句句在理,幸亏是你识破了她的阴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文萤笑道:“公子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见她的心机很深,故意不点破的。你看一路之上,我们也与到过一些阻截之人,可令人泄气的是,竟然都是些小蟊贼,之前公子力克几番强敌,现在恐怕是是江湖上人尽皆知了。就算是再有人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也不会派出这些鸡鸣狗盗之辈,要我说,这些人都是魔教之人假扮的,目的无非引我们入瓮。” 曾齐云赞叹道:“所以小萤你才将计就计,让他们为我们开路,等到时机得当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我们一走了之,有道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恐怕说的就是你了吧。” 文萤笑道:“公子过誉了,既然我们识破了她的阴谋,自然是不能一走了之,须得给她留下个纪念才好。”曾齐云笑道:“好啊,你说留什么,我们就留什么。”文萤道:“我给他写一副字,想必她过不久她便会收到了。”说罢,文萤化开了墨水,提笔便在纸上写上:“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十四个大字。 曾齐云看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小萤你果然够损的,我们既然离开了,干嘛还要说她呢,到时候万一惹的她狗急跳墙,跟我们拼命,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文萤道:“公子不知道我的寓意,我是向效仿当年刘备三气周瑜的故事,让陶冶兰引以为戒,不可在妄生贪念,要不然的话,周瑜的下场就是他的后路。” 曾齐云与文萤二人连夜出了客栈,到了旷野处,举目四望,一片漆黑。曾齐云说道:“小萤,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去哪里呢。是继续东去还是南下?”文萤想了一会道:“我们要南去的意图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个王振与五凤刀的那些人,必然会将我是桃花岛的出身说出来,我们既然没有地方去,很容易就会给大家猜出来,桃花岛是我们唯一的去处了。兵法上有声东击西,暗渡陈仓的说法,既然陶冶兰引诱我们山东,如今已被我们识破,她必然会认为我们转道,而我们偏偏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偏偏往济南走,你说这样可好。” 曾齐云想了一下,说道:“这样甚妙,我们到了山东,不但是能避开众人的视线,而且到了水路的时候,还可以乘船南下,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水路南去,不可不谓神不知鬼不觉。” 文萤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事不宜迟,我们连夜便走,我现在可是想看一看陶冶兰那气歪了鼻子的样子,那得多么可笑啊,嘻嘻。” 第十九章 妖女 三 二人连夜赶路,专找那些僻静的小道走,踩着地上已经冻结的积雪,嚓嚓有声,没有了外人的打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们二人走的突兀,委实是没有人注意,这一去,竟然是真的就躲过了众多眼线,安定了些许日子。 这天两人出了山西,到了京师范围内,曾齐云心怀大畅,文萤隐隐担忧,一路上排查甚严,凡有要塞处,都张挂着曾齐云与文萤的画像,又另曾齐云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变得紧张起来。 文萤觉得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于是她对曾齐云道:“公子,我们还是不要去山东了,直接南下算了,京师乃是朝廷控制最为严格的地方,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有大批的人马杀来,很难对付很,反正我们已经做到了出其不意,万一到了海上,他们拦截我们,想逃跑的话,也无处藏身,直接南下虽然困难大了些,但不一定能阻挡得了你我。” 曾齐云点头称善,并道:“这样也好,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让人家一窝端了,则会抱憾终生。”虽然如此说,曾齐云也奇怪为何她忽然改变主意,不过都是有道理,也就不计较了。 天气转暖,万物复苏,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这天的黄河岸边,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容貌俊朗,英俊潇洒,女的容貌清秀,明眸皓齿,一对才子佳人,正是曾齐云与文萤二人。 到了起航的时间,船家正欲吆喝着坐稳,准备杨帆,忽听的岸边传来了马蹄的疾驰声音,曾齐云与文萤隔窗向外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岸边出现了一众人马,面带黑巾,大多数的手里拿着一件奇形的兵刃,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江湖汉子。 这时这群汉子里有一人喊道:“船家慢行,我要一事相询,能不能盘查一下客船中的所坐之人。”那名船家道:“不知道姑娘所为何事,我们这船上所坐的,都是正经的人士,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查看的,我看几位还是走吧。” 那名女子听了这话后,不由的哈哈大笑道:“船家你说笑了,我告诉你一声,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你老人家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会照常盘查的,所以说,您就别硬废话了。” 船家听了此话后,果然就将欲行的船停了下来,曾齐云可是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央求那个船家道:“老人家你行行好,不要听他们胡说,直管离开就是,我多加钱。”船夫面有难色的说道:“公子这是说的那里话,这可不是钱的问题,这些人凶神恶煞,都在这里盘查好些日子了,我们惹不起,只能是任由他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得罪了他们,竟然阴魂不散。” 曾齐云苦笑道:“让老人家笑话了,我看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出去,相信不会再有问题了。” 文萤紧紧的拉住曾齐云的手,说道:“公子不用心焦,我们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得就被我们蒙混过关了。”曾齐云心想哪里有这么容易,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必然使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轻易的放弃。 果不其然,里面的那名女子扬声说道:“我说曾公子,你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我自打年前就在黄河一带等着你,屈指算算,都有去年的事情了。如果还不知道你已经大驾光临,可真是令人笑话。” 曾齐云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被对方摸的一清二楚,只得回复道:“陶姑娘,你隐藏的好深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果然是另有阴谋的。”陶冶兰道:“不敢,不敢,公子过誉了。妄我还自认为技高一筹,今天一见,公子才是大智大慧的人,这是不服不行的。” 文萤道:“姑娘为何不以真名相告呢,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陶冶兰哈哈大笑,说道:“还是文姑娘聪明,知道我的所想之事,不错我的本名确实不叫陶冶兰,我也不姓陶。”曾齐云道:“既然你不姓陶,为何还要设计陷害我们,到底你是安的什么心思。” 陶冶兰咯咯娇笑道:“公子这是说的那里话,怎么能说是我陷害公子呢,我喜欢公子还了不及的,记得当初在小木屋的时候,是公子仗义相救,才让我脱出了牢笼,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别说是救命之德了。” 曾齐云给他说的勃然变色,于是说道:“我救你,实在是我有眼无珠,不能识破阴谋,是以一直在你的算计之中。今天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是不能再让你胡作非为,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就是。” 陶冶兰道:“公子你急什么,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的原名,以及为何会算计公子呢。”曾齐云道:“我当然是想知道,可是你不说,就算我问的话,也是白问。”陶冶兰道:“公子这是说的那里话,怎么能是白问的,我喜欢公子,自然是不会有半点的隐瞒的,之前我无非是对辟邪剑法好奇而已,想见识一下,后来见到公子的面目,忍不住有倾慕之心,这才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还请公子见谅才是。” 曾齐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心,但江湖之中,伪善之人甚多,他已经习惯,丝毫的不买账,冷声道:“为了你一己私欲,竟然至手下性命于不顾,你与岭南三雄他们沆瀣一气,暗中设局,之前的那名管家,岂不是白白的为你枉送了性命。” 陶冶兰道:“要说岭南三雄,我可没与他们勾结在一起。他们三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行踪,暗中埋伏,把我截住了,多亏了公子仗义出手,这才救的我性命一条,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要感谢的。” 曾齐云颇为惊异道:“这么说你果真就是被劫持的,我的好心反而是被当作了驴肝肺。”陶冶兰笑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有道是美女配英雄,小妹我虽然算不上是美女,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公子既然救了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只能是以身相许,不知道公子答不答应奴家。” 曾齐云给气的七窍生烟,他道:“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我打光棍,也不会娶你这个表里不一,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一个正常女人的极限,有什么门道,尽管使出来就是。” 陶冶兰又是咯咯娇笑道:“公子不要这么大的火气,我也是迫不得已,哦,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姓向,芳名叫做向思荇。”曾齐云吃了一惊,忍不住自语道:“这么说,你就是向思荇了,魔教的圣姑,都说你的武功绝伦,没想到岭南三雄这样的高人都受到了你的蒙骗。” 向思荇笑道:“公子的剑法高超,没想到见识也是非常浅短的,岭南三雄是什么东西,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我稍微用点手段,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虽然我的武功不高,但也还说的过去,自保没问题。我将内功散之于各大穴道之内,竟然也能轻松的骗过他们,可着实令我失望至极,失望之极。” 一直在船上没有说话的文萤此时说道:“向姑娘,既然你的功夫已经到了深藏不露的境地,而你又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苦苦相逼,只要你放我们离去,我与公子都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向思荇道:“文萤姑娘,我一直都对你十分的佩服,想必也是你识破了我的计策吧,就平这一点,我得放过你,但我有个疑问,还望你如实的相告,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计策的。” 文萤笑道:“向姑娘,不能说是我聪明,只能怪你之前的做作太过明显,不由得不令人起疑,你既然是普通人家的扮相,就不要虚构出来家破人亡的假象,虽然父母双亡更能博得大家的同情,可是你的对手是我,未免小巫见大巫了。” 向思荇听文萤废话颇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接着便道:“文姑娘,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好了,到底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文萤嘻嘻道:“不能说是破绽,只能怪你演的太过,试问一个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人,再一次见到刀光剑影的场面,还会如未见过之前那么淡定么?而你却装作呆立在当场,更令人可气的是,之后竟然晕倒在地,似乎是惊吓过度,可是你忘了一个事实,当初在小木屋的时候,曾公子砍下了赛关羽的一条手臂,尚且不能引起你的同情,我的一把普通的长剑,就能令你有如此大的反应,你自己也不觉的太奇怪了么?” 向思荇恍然大悟,当即说道:“多谢文姑娘的提醒,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会犯此等低级错误,干出疏漏太大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能从姑娘这里学到教训,也不枉此行了。” 曾齐云不去管她的自怨自艾,正欲激的她出手,也好早点了断。却忽然看到一条大船从黄河的下游驶来,不由得一怔,文萤也是不解,低低的对曾齐云说道:“公子,看来又有人来了,应该是敌非友,须得小心才是。” 第十九章 妖女 四 几人说话的功夫,一艘大船已经到了近前,曾齐云举目望去,果然看到了大船之上,立着一面大旗,旗上有一个篆体的“天”字,颇为气魄。曾齐云心想这下可好了,天河帮的来了,让他们跟魔教的人打起来,把水搅浑,自己才有摸鱼的机会。 船到近前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曾齐云嘻嘻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河帮的黄前辈,在下未曾提前得到消息,前来远迎,还请见谅才是。” 来人正是黄霸天,他在陕西截住曾齐云的时候,不曾想被贾桦从中作梗,救了曾齐云离去,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回到了济南之后,怎么也不能善罢甘休,这才出来,后来听说曾齐云到了山西,似乎又在河北一带出现过,他就已经猜出他之前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去恒山派,而眼下恒山派已经被朝廷派人铲平了,曾齐云无处可去,有么就是南下,有么就是西归,他自知自己的势力是在黄河的一带,而西北的那些土豪,背景极深,就算再去一次,也是自取其辱,为他人作嫁衣裳,难以有所斩获,这才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到了黄河下游,果然就等到了曾齐云的到来。 黄霸天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曾贤弟,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我来,还是为了老弟的《辟邪剑谱》,你也知道,老哥我活了这大辈子了,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稀罕的东西能够打动我的心思,只是有一点,就是我的功夫到了瓶颈,无论如何也不能长进了,这才广泛的寻找武功秘籍,如果能够得到老弟的帮主,突破那是指日可待,还请贤弟赐教啊。” 曾齐云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件事情可能要令黄前辈失望了,我的剑法乃是师父亲自传授,他曾再三叮嘱,不让我外传的,就算是黄前辈你这样的高人,我也不能免俗,而置师父的话于不顾。” 黄霸天依旧是呵呵笑道:“曾公子不用这么急着回复我,相信不久你就会回心转意的,再说我只是看看剑谱,对你没有丝毫的影响。”他这话说完,忽然看到前方的人群里,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女不住的冷笑,不由得心里一颤,于是问道:“不知对面的姑娘是什么人,为何在哪里嬉笑,莫非是在嘲笑老夫不成?” 向思荇道:“老夫?呵呵,黄霸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姑奶奶的面前称老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黄霸天听她的语气甚横,不敢得罪,于是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大把年纪,怎么就不能在你这后辈面前称老夫了,我念你是小女娃娃,不懂事,不与你一般见识,休要多言,惹恼了我,可别怪我以大欺小。” 向思荇脸色阴沉下来,说道:“黄霸天,你可认的这个东西,说罢,将一件黑色的事物抛了过来,黄霸天抄在手中,低首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颤声说道:“黑木令,没想到姑娘是黑木崖的圣使,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还请见谅。” 向思荇道:“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也不再追究此事,你乘船离去吧。”黄霸天嘴中虽然是应之不迭,可是脚下确实不肯移动半分。向思荇眉头一皱道:“怎么你还不乐意。”黄霸天道:“不,不,在下没有此意,只不过姑娘乃是黑木崖的人,按理说我们天河帮乃是日月教的附属,应该听从你们的命令才是,不过今天有些不同,这个小子多次话坏我们的大事,乃是帮主必抓之人,今天在这里遇到了,是万万不能轻易的防过,让他走脱了。” 向思荇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拦你了,听闻曾公子的剑法有鬼神莫辨的神通,也是教主想见识的人物,今天就命你出手擒拿他,不论死活,日后给你记一大功。” 黄霸天心头大怒,暗道:我堂堂的天河帮的副帮主,不可不谓位高权重,今天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在我的面前吆五喝六的,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忌惮她是黑木崖上派来的人,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站立在船头之上,赔笑的同时,不过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曾齐云还盼望他们人打起来,不过却没有了下文,心里隐隐失落,这时文萤戳了他一下,说道:“公子你看两边似乎是又有人来了。”曾齐云与文萤面又朝着两边看去,果然是又来了不少船只。 黄霸天站的高,看得远,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心里也是颇为高兴的,自己单独的一个门派,不足以对付魔教这个庞然大物,越是有多的人参与进来,己方的力量就越大,不见的会怕了魔教,就算是跟他们撕破脸皮也是稀松之事。 未等船靠近,他便大声的喊道:“东面之人,可是海沙帮的兄弟。”他这话远远的传出去,底气十足,的确不凡。那边接着便有人迎和道:“不错,黄兄也在这里呢,兄弟我是海沙帮的孔壁,许久不曾与你相见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我们来亲近亲近。” 黄霸天打了个哈哈道:“孔壁兄说的不错,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许久不见了,要不是今天有公务在身,咱们兄弟两个,一定找个地方痛饮一番才是。” 孔壁哈哈大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碰面了,不喝酒的话,说不过去,我的船舱里就有许多的佳酿,我让下人拿出来,痛饮一番,今天来个不醉不归,岂不是好。” 黄霸天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有一点遗憾,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没有其他人的相陪,未免有些遗憾了。”孔壁道:“黄兄说的不无道理,我来的时候,见到巨鲸帮的兄弟的也乘船紧跟在后面,相信他们就要来了。” 二人话音刚完,还未等巨鲸帮的船只到来,西边的转折处,也来了几艘艨艟巨舰,黄霸天不看还好,一见之后,勃然大怒道:“三江帮的兄弟,难不成长江那里呆不下你们,非要不辞辛苦,来到我们天河帮的地盘撒野?如果我有所得罪的话,那是你们先坏了规矩的,可不要怨我不顾情义。” 这时候,三江帮的船头之上,出现了一个笑嘻嘻的三捋小胡子的人,他道:“我当是谁呢,竟然有这么大的火气,细听听声音,这才清楚了,竟然是黄兄,失敬失敬,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黄河下游一带,谁的嗓门又有你的这么嘹亮呢,我们可不是坏规矩,不过是来见识一番罢了,一会就走,不会过多的停留,还请黄兄担待,担待啊。” 黄霸天果然就息却了怒火,反而道:“原来是唐龙兄,没料到是你亲自前来,刚才多有得罪,是我说话太冲了,以后会改过来的。”唐龙嘻嘻的说道:“太过,太过了,是我们不对,不请自来,理应罚酒的,孔壁兄,刚才我就听说,你要请吃酒,试问怎能少了我的那一份呢,今天就借你的酒,自罚三杯,给黄兄赔罪了。” 孔壁听他说的这个份上,也不迟疑,道了声:“唐兄请了,接着便将手中的一坛佳酿直直的扔了过去,唐龙信手抄起,确是四平八稳,惹的周围的一些帮众大声叫好。 这天喧哗完毕,又听的海沙帮的背后,传出了河水的哗哗之声,接着船上由一人赞叹道:“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我猜这是有三十七年的绍兴女儿红,谁有这么的魄力,一出手就是不俗呢,以我之见,恐怕是除了海沙帮的‘二圣人’外,没人有如此的大方了。” 孔壁因为姓孔,又是排行老二,江湖上有“二圣人”的称呼,他也却之不恭,向来以圣人自居,今天听了对方的巴结,果然是十分的受用,笑眯眯的说道:“杨兄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再晚的话,恐怕是只能吃骨头,连口汤也喝不上喽。” 这人说道:“有骨头吃我就心满意足,再也别无他求,因为有‘笑面虎’的唐兄在此,‘鲁东一霸’的黄兄在此,我是万万不敢僭越的。” 黄霸天道:“杨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你‘海上先锋’的威名,何曾吃过一点半点的亏,要我说,今天你不但吃骨头,喝汤,恐怕是连肉也不会给我们留多少吧。” 杨姓之人笑道:“知我者,还是黄兄也,不过今天我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你也知道,我近几年一直都很低调,很少参与武林的纷争,今天要不是受了孔兄的邀请,我也是不会来搅这趟浑水。” 曾齐云与文萤见到来了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是喜是忧,这时向思荇笑道:“刚来的那人,应该就是有‘海上先锋’之称的杨不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杨不落听了向思荇的话后,心头大怒,他四十岁的年纪,与黄霸天相仿,只是稍低于孔壁与唐龙罢了,竟然让人说成是少年英豪,岂不是对他极大的讽刺?他沉声道:“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竟然小觑我杨某人,不知道有什么说道没有。” 黄霸天听他们要说僵,心中大喜,于是推波助澜道:“杨兄,这位小姐乃是神教的使者,我们可是大大的惹不起,你还是算了吧。” 第十九章 妖女 五 杨不落听闻向思荇是日月教的使者,立即安定下来,抱了一抱拳笑道:“原来是神教的使者,怪不得说话这么冲呢,你说的也不错,在您的面前,我可不就是晚辈么,至于说是少年英雄,也没说错。” 向思荇道:“我不曾叫你们来,没料到你们不但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还是自发前来的?”杨不落哈哈笑道:“小的听闻辟邪剑法的传人,曾齐云兄弟要来南方,这才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接待,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不过比起众位来,还是差上许多的,几位得到的消息比我还要准确,我们巨鲸帮毕竟在信息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曾齐云给烦闷了半天,怎么自己到哪里的都有人追踪,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暗中控制着自己,使得这些日子里始终是不得安宁。按理说他与文萤已经摆脱了追捕者的眼线,总该安全了才对,可还没有江南,刚到黄河岸边,就被人家堵住了。向思荇还好说,一直在算计自己,她堵在这里也是情有可原,黄霸天在黄河的下游名头甚响,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能找到了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三江帮,海沙帮,巨鲸帮他们凭什么也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文萤担忧异常,眼下她与曾齐云二人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前有滔滔江水,三帮人马阻截;后又向思荇带领的魔教众人的尾随,就算是二人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容易逃得出去,而向思荇乃是计谋深沉之辈,不容易中计上当,想要他们内讧,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向思荇眼看着这三帮的人马虎视眈眈的,奔着辟邪剑法而来,心中计算得当,便说道:“众位既然来了,想必是得不到《辟邪剑谱》,是不会放弃的,所以说,我要替你们做主,让大家不虚此行。” 杨不落道:“圣使好大的口气,不知到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决我们大家的共同的问题。”向思荇道:“办法简单的多了,《辟邪剑谱》乃是一本书而已,既然是书,便可以大量制造,只要有蓝本,便可随便抄写,每人一本,大家回去仔细研读,然后是谁的悟性高,领悟得多,谁的功夫就好,这样大家也不用打打杀杀了吧。” 杨不落当即反对道:“不行,辟邪剑法乃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功夫,怎么能轻易的就人手一本的,如果大家都有了,全都是无敌,这样岂不是天下大乱。” 向思荇脸色一沉说道:“这么说杨英雄不同意我说的话了。”杨不落一怔,他海沙帮向来在海上活动,虽然也受到魔教的约束,不过近些年来魔教行事低调,加之海上的势力不是那么容易就渗透到的,所以他海沙帮虽归魔教的管辖,也不是十分的惧怕,自然恭敬也就说不上了。 他听向思荇的语气不善,当即回敬道:“如果姑娘说的在理,在下自然是没有意见,如果姑娘说的不对,我也不敢苟同,不知道黄兄,孔兄,以及唐兄以为如何。”黄霸天听杨不落要与魔教之人掐起来,心中虽然大喜,可是表面上,确是不丝毫的流露。他说道:“杨兄向来是妙语连珠,天花乱坠,我佩服的很,自然是信服的,不过这件事情上,杨兄说的就不是准确了,神教从来就是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这些小帮派都是依附的,圣使吩咐下来的事情,何曾有过错误呢,我们只要无条件服从即可,她的话便是真理,是不容置疑的。” 孔壁、唐龙虽然是在南方活动,受到魔教的约束极少,委实是与杨不落一般的心思,可是他们忌惮魔教的势力,也不敢闹的太过,不好作答,巧的是黄霸天的话又到了另一个极端,那是更加的不认同,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也不好在重新去肯定杨不落是对的,只得干笑了几下,不置可否。 杨不落大怒道:“黄霸天,我敬你是好歹是天河帮的副帮主,管得了一帮之事,应该是深有远见才是,我才说话对你十分客气,没想到你竟然是十分的无用,在魔教的积威之下,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一味的奉承,那里有江湖之人应有的骨气。” 黄霸天道:“杨兄弟这时说的什么话,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何须这么激动,如果人人都有这么一本《辟邪剑谱》,大家都是武林高手,又有什么不好呢,再也不用相争。眼下关键的是只有曾公子身上有一本《辟邪剑谱》,到底是给谁呢?这是个问题,我可以不要,神教的圣使功夫已经超凡入圣,也不会稀罕,但是兄弟也不要么,眼下就有杨兄,孔兄,唐兄,难道一分三份不成? 杨不落给他说的作声不得,转而道:“就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如你所说,《辟邪剑谱》只有一本,就算是拿来抄写的话,也得有个时间段才行,那你说说,剑谱该交给哪方抄写才好呢。” 黄霸天道:“那还用说,咱然是交给神教的圣使前辈。”杨不落哈哈大笑道:“黄霸天啊,黄霸天,原来你在这里等着呢,怪不得你早早的抬出了圣使,你们沆瀣一气,在这里算计大家,说到这里,我倒是怀疑了,这个所谓的圣使也是你说的,身份值得怀疑,十有八九是假的,里面一定有猫腻。” 向思荇笑道:“这么说,你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其实也不用如此,我看你之前的语气,就算我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恐怕你也是有不服的,这样也好,我就是专治各种不服,这是我神教的黑木令,想必你不会陌生吧。” 杨不落伸手接过了向思荇扔过来的黑幕令,木质古朴大气,一看就有些年头,而且入手沉甸甸的,颇与传闻中的情况相符,他正欲给向思荇道歉,不过转念一想,心道:既然自己已经把他得罪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假装到底,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此处,杨不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姑娘难道是只凭这一块破牌子,让我们相信你就是魔教的圣使,这也太可笑了。” 向思荇气的牙痒痒,不过还是慢条斯理的道:“不知道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呢。”杨不落不怀好意的道:“这也简单,传闻神教圣使,功夫都有深不可测,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给我露一手,如果你真的能胜过我,我自然是服你的。” 向思荇嘴角浅笑,接着双足一点,身体飞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船上,立在了杨不落的面前。杨不落微微惊讶,没想到向思荇的轻功竟然如此的高明,又侧目斜视,只见黄霸天在另外的船上站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不由得心里一惊,知道这是踢到了铁板之上,入了人家的圈套,不过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撑道:“姑娘好俊的身法,这点我服,刀剑无眼,姑娘就露一露拳脚功夫,我见识一下就好了。” 向思荇不答,当即一掌推出,直奔杨不落的前胸。杨不落存心看个究竟,侧身避过。向思荇接着又是一掌推了过来,杨不落避过的同时,还了一招。就这样二人几个回合下去,杨不落见她的掌法平平,内力也是一般,这才放下心来,瞅准个时机,猛的推出了一掌,而向思荇的双掌也已经到了,二人掌力相对,竟然是比拼起内功! 曾齐云大为担心,他虽然与向思荇没有朋友可做,可毕竟共患难过,心里好歹是有感情,今天见她出掌与杨不落抵在一起,乃是实打实的内力比拼,半点去取不得巧,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会是杨不落的对手呢,要不是他知道向思荇是敌非友,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黄霸天暗暗高兴,心想杨不落你个草包,三言两语就中了我的计策,有你来对付圣使,那可是再好没有了,万一你来个失手,顺带杀了她,自己便可名真言顺的给圣使报仇,这里的人,除了杨不落的功夫跟他差不多外,唐龙,孔壁的功夫都逊他一筹,到时候三人联手,再对付杨不落,没有了顾及,《辟邪剑谱》才能到他的手上。 黄霸天还沉浸在欢喜中的时候,却见向思荇跟杨不落的双掌仍然是胶着在一起,时间越长,杨不落的脸色越是难看,直到汗水涔涔而落。旁边早有海沙帮的手下见到了他的似有不敌,大惊之下,赶忙过来相助,向思荇这才解开了二人的四掌相交的境况。 杨不落噔噔退了几部,满脸的惊骇之色,口中喃喃道:“吸星大法!你用的是吸星大法!”他这话一出,果然是满场皆惊,黄霸天更是睁大了双眼,半点的不信。 曾齐云心想坏了,如果向思荇刚才用的真是吸星大法,这次可就危险,只能束手待毙,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会瞒过岭南三雄他们。向思荇会使吸星大法,隐藏自己的内力,便是顺理成章,很轻松的事情。” 第二十章 屠龙 一 杨不落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的惊骇之色,低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用的竟然是吸星妖法,吸星妖法!可怜我三十年的功力,一朝耗亡殆尽!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就此自我了解算了!”说罢,他叠起双掌,猛的朝着自己的头拍去,就要自戕于当场。” 孔壁平时与杨不落交往甚密,大惊之下,不忍他就此惨死,于是出声拦截道:“杨大哥不可如此轻生,有话好商量!”他说的虽然及时,可是孔壁的双掌已然拍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曾齐云不忍再看,急忙闭上眼睛,可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杨不落完好无恙的站立在当场,而他的双手仍旧是放在他自己的额头之上。” 杨不落绝望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自杀的权利也没有!”向似荇道:“得罪了神教,你以为就有好下场么,我不让你死,你就是想死,也是不行。” 杨不落面如死灰,苦笑道:“姑娘好手段,不知道你的芳名,难免有些遗憾,我栽到你的手上,总该做个明白鬼才好。”向思荇笑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得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姓向,在神教里有个称谓,大家都叫我‘圣姑’……” 她此言一出,果真是满场皆惊,尤其是黄霸天,他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姑娘就是神教向教主的千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姑!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冲撞,还请见谅才是。”向思荇向来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以大家都不认识,如今肯当着众人说出姓名,也无怪乎在场之人为之大惊。 向思荇笑道:“算你有眼光,我很满意,改天在爹爹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念在你还算对我恭敬的份上。” 现在虽然是过了冬天,可黄河岸边,积雪未化,寒风习习,饶是黄霸天胆大如天,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如果向思荇果真是被杨不落杀死,他身为当事人,没有及时的施救,肯定不能脱得了干系,向问天一怒之下,倾魔教之力,必会报仇雪恨,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天河帮也好,三江帮也好,还是巨鲸帮、海沙帮也罢,必然会在江湖上除名,那可真的就是万劫不复。好在向思荇的学会了吸星大法,吸光了杨不落的内功,其功夫之高,真是罕见。 其实向思荇只是会点吸星大法的皮毛,就是杨不落站在那里任她吸取内功,也不可能吸光,只是杨不落早就听过这门功夫的名头,心里害怕,便不辨真伪。他被吸去的功力,恐怕也只有本身的十分之一,只要休息一会,自然便会恢复,不过也亏得他没有恢复,要不然对准额头的这一下子,真的就把自己给拍死了。 当年任我行独创了吸星大法,只传给了令狐冲一人,后来他死于华山,举世也只有令狐冲一个传人而已,而令狐冲知道吸星大法太为霸道,后患无穷,恐怕当世之上,除了任我行的化解之法外,就只有少林派的易筋经可以化解,而易筋经又是少林派的不传之秘,令狐冲虽然蒙的方证大师,破除门户偏见,传他易筋经,化去体内的多股真气,其他之人再也无此福缘。 要想再给吸星大法找传人,就非得连易筋经一起传他不可,至于易筋经,令狐冲是没有资格外传的。 而向思荇的吸星大法功夫,并不是来源于令狐冲,其实是从魔教秘籍典藏之处学来的,乃是任我行昔日的手稿,残缺不全,练习不当,委实有大害,问天曾明令禁止其他人修行,可是向思荇不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偷偷的将残本偷出来修炼,虽然进展不大,但是好歹能吸人家的内力,几次使用后,大为满意,刚在在与杨不落比试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用了出来,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杨不落虽然没有死成,可是那番落魄的样子,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等到他正在自怨自艾这辈子就此完了的时候,忽觉的自身功力又从丹田出缓缓的升起来,而且双手也越来越有力量,这才知道向思荇的功夫或许不到家,没有吸光自己的内力,也或许是故意放她一马,再或者是兼而有之吧。 曾齐云恭维道:“圣姑的功夫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正如你展现的功夫那样,你已经到了江湖罕逢敌手的地步,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我的辟邪剑法委实是不如姑娘的吸星大法,姑娘不练也罢,不如就此放我们离去,大家和和气气,我必会感念姑娘的大恩。” 向思荇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我怎么会觊觎公子的剑法,只是当初公子救了我一命,而我感念姑公子的大恩,想跟你交往交往,希望你不要嫌弃,可是今天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对我的做法不太满意。”文萤此时插话道:“向小姐算计我们,恐怕不只是想与我家公子交往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的目的吧,尽管说出来就是了,不用遮遮掩掩的,好不通气。” 向思荇拍了拍手,接着双足一点,回到了岸上,接着道:“文姑娘好大的肝火,我知道我请不动曾公子的大驾,所以这才出此下策,只要他人落到了我的手上,想要怎么办,还不是我说了算么?” 曾齐云气愤的说道:“想要我屈服,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有手段尽管使,我倒要仔细看看,姑娘请了。”向思荇微微变色,说了声:“冥顽不灵的家伙。”接着又对黄霸天他们道:“曾公子是教主点名道姓要见之人,劳烦几位出手,擒住他成功之后,教主必然会有重谢的。” 黄霸天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违自己的本意,可是箭在弦上,由不得自己推托,于是抱拳道:“谨尊圣姑法旨!”说罢,对孔壁唐龙道:“孔兄、唐兄,我们三人围住三个角,同时出手,先拿下这个小子再说。”二人点了点头,以示同意。接下来曾齐云只觉得眼前一花,黄霸天等人离了甲板,接着便围在了自己的身旁。 曾齐云不再答话,顺手抽出腰间的宝剑,疾刺而去,黄霸天首当其冲,一口大刀舞了起来,一时半会,曾齐云近不了身。 这时候,曾齐云身后的孔壁也解下围在自己腰间的软鞭,抢攻了上去。唐龙却是缩手袖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文萤见多识广,看出了他的意图,当即提醒曾齐云道:“公子小心这家伙,他手里有暗器,恐怕是不安好心。” 唐龙在三江帮位高权重,乃是显赫当地的人物,除了剑法用的好之外,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出身唐门,一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唐门虽然早已经没落了,可是江湖之上,尚有不少后人,唐龙便是其中之一。行走江湖之人最忌讳有两种:一是毒,二就是暗器。 唐龙听文萤说破了他的意图,忍不住笑道:“姑娘说的不错,曾公子小心,看我的飞针。”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扔出了一把飞针,曾齐云此时正力敌两人,虽说是游刃有余,可是再拿出心思躲避飞针,那是颇有难度的。 他的飞针刚刚递出,冷不防的文萤抢上,将手中的长剑就是一挥,只听的丁丁当当的几下脆响,唐龙的暗器全部给文萤挡了下来,曾齐云暗道一声侥幸,出剑的时候更加的迅猛,黄霸天与孔壁虽然是以二敌一,可还是挡不住曾齐云的快剑。 文萤在一旁拍手叫道:“曾公子的剑法果然是厉害,你们快攻的厉害些,我再观摩学习下!”边说在那里边比划,曾齐云见她如此,心里暗暗好笑,心想辟邪剑法的真谛,全是在心法上,似你这般比划来比划去,哪里有半点效果,劳德诺的见识多么深远,也止步于似是而非的剑法,不能够大成。” 就这样,文萤独斗唐龙,她的功夫虽然比唐龙高不少,可是唐龙的功夫主要是在暗器之上,文萤既然与他拉开了距离,就不是那么容易接近,桃花岛虽然也有极厉害的一门暗器的功夫,叫做弹指神通,可是对内功的要求,相当的高,文萤内力修为不够,还不曾学会。这一番打斗,文萤虽处处受压制,可二人还是勉强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曾齐云这边,则完全的不是那么回事,随着近几个月来,他不断的与人过招,剑法委实是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是以在出手的时候,便即站在了主动的位置,可是黄霸天与孔壁也不是吃干饭的,起初虽然是不适应他的快剑,可后来好了很多,渐渐得搬回了劣势,最终变成势均力敌的样子,曾齐云急了,既然被人家包围了,只能是苦战,自己身上的顽疾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发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不落只身在船上,看着五人的比斗,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不知道向思荇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竟然不杀自己,反而是放自己离开了,眼下他清醒过来,竟然里外都不是人,成了进退维谷的样子。 他想一走了之,可向思荇尚未发话,不会放过他;想上前相帮,可又说不出口,再说了人家不一定领自己的情,就在彷徨之际,忽然看到一个枯瘦的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船下,他一身蓑衣,戴着一个斗笠,只是斗笠上面破了,露出了他的光头,这才让人看出来他是一个和尚。 第二十章 屠龙 二 这名和尚静静的站在小舟之上,同时微笑的注视着场中打斗的几人,还不时的颔首微笑,杨不落心想这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于是大喝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还不给我报上名来。” 杨不落的这声呼喊,震烁旷野,场中打斗的诸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齐齐向着那名和尚的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人。曾齐云站定喘息的同时,心里也是暗自思量,这名和尚到底是敌是友,怎么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就出现了,文萤看到那名僧人后,满心的欢喜,对曾齐云低声说道:“公子,这下不用担心,我们有救了。” 唐龙高声道:“不知道小舟之上是何人,到此有何贵干。”那名和尚不答,只是将头上的帽子拆了下来后,不待抬头,便猛然的朝着唐龙扔去。唐龙见那斗笠飞来的去势甚急,急切之下,只得扔出了几枚飞石,“嘭”的几声相交,石头打在了帽沿,虽然是稍有阻隔,可是去势仍在,便即偏向了一边,打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不由心下又惊又怒,同时赞叹道:“这和尚的内力果然是高明,竟然震的我的右臂有断裂的感觉,非同一般。” 曾齐云一看大和尚对唐龙出手,再结合文萤之前的提醒,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来了救星。向思荇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于是问道:“大和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管我的闲事。” 这名和尚哈哈大笑道:“路遇不平之事,就应该有人管才对,怎么能说是闲事呢,我看你小姑娘长得不错,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这名公子也不像是坏人,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向思荇笑道:“大哥久居沙门,自然是没有贪痴嗔三毒,可是我们俗世之人是不行的,见到武功秘籍,必然会争得头破血流,让大师你见笑了,还不知道大师的法号,不知道方不方便相告。” 这名和尚颔首微笑道:“贫僧法号忘尘,只是一个该死却未死之人,出家当了和尚,万万不敢以大师自居的。”一旁的黄霸天道:“大师说的毫无道理,自然出家到了和尚,就不应该有再入尘世的念想,今天你出手帮助这伙贼人,就是大大不该,别以为仗着自己的内力高深点,就为所欲为,实话告诉你吧,想要在我们这些人里救人,恐怕不是很容易,这里哪个不是成名二三十年年的好汉,岂容你在此放肆。” 忘尘和尚念了声法号,接着又道:“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再回去,这样吧,给你们些纪念,也让你们记住,并不是什么人也能轻易的的罪的。”说罢,他将手中竹竿的一撑,船荡向了一旁的大船,接着不慌不忙的从舟中摸出了一个碗口直径大小,足足有两丈长的铁棒,对准大船的边缘,,猛地扎了下去。 众人只听的“咣当”的一声,接着看到大船的一侧开了一个大洞,便有河水源源不断的涌了进去,他扎坏的这艘船,正是杨不落足下乘坐的船只,杨不落感到自己的船倾斜到了一旁,不由得大惊,骂道:“你个该死的秃驴,是不是想诚心坏老子的好事,我看你不想活了,要不要老子超度你。” 他这一句说完,船身又是一晃,他赶忙用个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接着又道:“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有本事我们到岸上比比去。”说罢,他把一块木板一掷,单足点在上面,便是轻飘飘的飞了下去。 他的轻身功夫不行,本来时可以跟普通的帮众一样,潜水而行的,可是既然黄霸天等不少江湖上的成名好汉都在此,从水中游到岸边,有失体统,让人笑话,这才借助一块木板,借力而落,他这一招虽然是狼狈不堪,比起向思荇之前的轻功,不能同日而语,不过好歹是没有失了面子,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名枯瘦的和尚捣破了杨不落的船只之后,接着又到了另一边,如法炮制,最后竟然让他先后把巨鲸帮,三江帮,海沙帮,天河帮四个帮派的所有船只都给弄上了窟窿。接着几艘大船先后缓缓滑入水中,三方人马睁大了恚怒的眼神,来不及出手阻止。慌忙嗯爬到岸上。 曾齐云惊骇他手中神兵威力的同时,忘尘和尚已经凌空飞渡,轻轻松松的就落到了岸边。 向思荇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名和尚的手中,竟然还有这么个厉害的兵器,竟然连船身的铁板也能敲破,真是不同凡响。 文萤抢上前一步道:“爹爹,你怎么来了,女儿想死你了。”忘尘和尚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要不是来的及时,恐怕你们二人走就给人家拿下了,告诉你多少次,多多在家呆着,少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多让我担心啊,这次你外出可是见到你的哥哥了。” 文萤乖巧的点了点头,并说道:“我见到他了,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恐怕只有爹爹才能劝得动他。”忘尘叹息一声道:“难得很,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性格呢,只能是希望佛祖保佑了。” 曾齐云乃是初次见到时文萤的父亲,不知道他为何出家当了和尚,不过还是赶忙上前见礼道:“伯父你好,早就多听文萤提起过你,没想到今天这么有缘,竟然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忘尘和尚仔细的打量了曾齐云一番,接着笑道:“我的女儿果然是好眼色,竟然挑了这么一个好女婿,我很满意,想必你就辟邪剑法的传人,曾家庄的少庄主曾齐云吧,这些日子,总是听说你的大名,如雷贯耳,终于见面了。” 曾齐云不好意思的笑道:“伯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是被逼无奈,总是被人追杀,也不是我想要的。” 忘尘哈哈大笑,说道:“既然有我在这里,足够保的你平安,这里没有人能动你的一根汗毛,你放心好了,我的好女婿。” 第二十章 屠龙 三 曾齐云大窘,他与文萤的关系虽然说是非同一般,彼此双方都互有好感,可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而忘尘和尚竟然叫自己为女婿,显然是将他与文萤看成了一对了,颇有些不安,正欲解释什么。文萤却白了她父亲一眼,说道:“爹爹你要是在这么胡乱说的话,我可不理你了。” 忘尘和尚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有了丈夫,这么快就不与爹爹一条心了。”向思荇听他们公然的谈婚论嫁起来,不由得大为不满,当即说道:“莫要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我是不会轻易地让你们离开的,有能耐,先闯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吧。” 曾齐云不知道忘尘和尚到底什么手酸,功夫如何,不过看文萤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由得也对他充满了信心。这时忘尘笑道:“小妖女,不在黑木崖上待着,敢在这里祸乱别人,今天让你遇到我,给你略施点惩戒,可别怪我不给你父亲面子。”向思荇听他如此说,心想莫非这人是跟自己的父亲有交情不成,她道:“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与我的父亲有深交不成,我怎么没有听父亲提起,黄河下游处,他认识有个叫忘尘的和尚。” 忘尘又是狂笑两声,曾齐云暗自摇头,不知文萤的父亲,为何笑得这么有霸气,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恬然。 忘尘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妖女,你父亲当年巴结我的时候,恐怕你还没有出生吧。”向思荇听了此话,大怒道:“废话少说,少在我的面前倚老卖老,我不会吃你这一套,黄霸天,唐龙,孔壁以及杨不落,你们四人出手,立即给我杀了这名野和尚,另外曾齐云文萤等人也是死活不论,我必会有重赏的。” 黄霸天得了命令,立即前冲,虽然他忌惮老者的厉害,可还是不敢违抗了向思荇的命令。忘尘见到他们冲了上来,便将自己手中碗口粗的棍棒抛了过去,接着回过身来,在文萤与曾齐云的背后一推,内力吐出,二人便如乘风的纸鸢,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曾齐云身在半空之中,忍不住喝彩,心想这个其貌不扬的干扁老者,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内功,实在是不简单。就在这思考的功夫,曾齐云与文萤二人就已经到了之前忘尘和尚乘坐过的船上。 小船受了二人的重量,便是一阵颠簸,他二人双手紧紧牵连,这才牢牢地稳住,没有掉进水里。” 杨不落听向思荇也让自己出手,显然现在是用人之际,他也原谅了自己,又存心在她的面前表现一番,是以三下并做两步,超过了黄霸天,冲在最前面,结果忘尘和尚扔过来的大铁棒,率先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轻身功夫不行,可是内力却着实厉害,之前被向思荇吸取了十分之一的内功,现在早已经全部恢复。是以在那铁棒冲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去闪退,反而冲上一步,猛地大喝一声,双掌拍在那铁棒之上,没有待到了片刻的时间,便即给退了半步,这时候,黄霸天等人也赶了上来,四人齐齐出力,拍在忘尘和尚的铁棒之上,那铁棒反弹回去,而四人皆是双手一麻,冲在最前面的杨不落口吐了一口鲜血,当即便萎缩在场。” 向思荇大怒道:“你们这几个没有用的东西,连一个野和尚都拦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再给我上。”此时忘尘和尚已经拿回了他的铁棒,威风凛凛的站在岸边,正如那天神下凡,势不可挡,无人敢仰视。 杨不落虽然是无再战之力,可是黄霸天等人却是没有多大的影响,此时孔壁提醒道:“这和尚天生神力,我们不可与他硬抗,素闻唐兄你的暗器乃是天下一绝,眼下正是到了有用武之地,圣姑在这里看着我们呢,今天的成败就看你的了。” 唐龙立定了身形,接着袖子便是一甩,忘尘早就盯住了他的袖口,就等他发难,果然就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的飞针,如蚊如萤,直奔他的眼前。 文萤焦灼不安,在船上看的一清二楚,后怕的说道:“唐龙这个暗器应该是他的看家本领了,要是一上来就用来对付我的话,恐怕我现在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曾齐云则是害怕忘尘和尚吃不消,他道:“我要下去救你的父亲,这么多人不容易对付。” 向思荇心想,以曾齐云的如鬼入魅的身法,尚且不能从容地躲过这么多的飞针,更别说忘尘这个手持百余斤重的铁棒的干瘦和尚了。 就在曾齐云准备跳出小舟,赶上去助一臂之力的时候,忘尘和尚就已经动了,他笑道:“区区的小手段,还难不住贫僧。”说话的功夫,他将手中的铁棒一轮,接着唐龙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的暗器便齐齐的消失不见,几人纳闷过后,这才看到,那些飞针竟然全部吸附在忘尘和尚的铁棒之上了! 曾齐云松了一口气,文萤这是却在舟中拍手大笑,说道:“爹爹好手段,这样就不用怕那小子的暗器了,管教你是有来无回。”唐龙脸色铁青,他的这门暗器的手段,那是百试不爽,没有一次失过效应,以前对付的敌人,即使是遇到好的甲胄,自己的暗器打不进去,可是敌人的头足是不可能也防护的这么严密,总有可乘之机。他的针中藏有剧毒,沾之即死,他自己虽然有解药,如果是中毒之人时间一长,恐怕也来不及服用,便即毒发身亡,此毒之烈可见一斑。 大和尚的一招震惊了场中的所有人,黄霸天更是双眼放光,忍不住叹道:“大和尚的功夫倒也一般,这是这件武器太厉害,莫非是玄铁制成的。” 他的“玄铁”二字一出,果然是无人不睁大了贪婪的眼睛,盯着那件铁棒看去,孔壁早已经等不及了,冲上前来,便是急刺忘尘和尚,口中还不住的说道:“无主之物,先得归谁,那小子的《辟邪剑谱》我不要了啦,我只要这和尚手中玄铁重棒!” 忘尘和尚哈哈大笑,口中也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棍棒抡起,虎虎有风,刮得他身后河水都不住的翻腾,孔壁近身不得,急得又叫又跳,对身后人说黄霸天、杨不落道:“黄兄,杨兄,快来帮忙,他撑不了多长的时间!”黄霸天早就在他出手的时候赶来上来,不带他说完,就已经加入了战圈。杨不落虽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他的伤势尚未好转,不能用力,只能在哪里怔怔的看着。 现在是两大高手力敌忘尘和尚,非比寻常。忘尘也不跟他们正面交手,只是将武器舞动,百十斤沉的铁棒,真是所向无敌,孔壁的长剑近他不得,黄霸天的大刀也不能与他相碰,委实是吃尽了便宜。” 孔壁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忽看到身后的唐龙无所适从的样子,对他动员道:“唐兄不要在哪里干看着了,趁着我们围攻着和尚的机会,你赶忙用暗器打他,不要手软。” 唐龙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孔兄不知,我的暗器到了他周身一尺的时候,就会被他的铁棒吸附,我若是打多了,全部沾到了他的棍棒上,再让这和尚反手打过来,这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吃自己得亏么?” 孔壁气得直跺脚,他催促道:“这和尚手中的铁棒乃是玄铁所作,只能吸附有铁的暗器,你的飞针,铁棘子自然是伤他不得,可是飞石之类的东西则是半点没有影响啊。” 唐龙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孔兄说的不错,你们散开点,我这就用飞蝗石打他。”说罢,他望自己的怀中一掏,抓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石头,大的有鹅卵大小,小的只有鱼目,随手打出,直奔在哪里舞动铁棒的忘尘,准头精确,真是弹无虚发。” 忘尘舞动了铁棒半天,饶是他天生神力,也是吃不消,曾齐云在舟中大喊道:“伯父不要恋战,赶快往船上来,我接应你。”说罢,他单足一点船沿,便即飞到了河岸之上。 而在那里打得不亦乐乎的忘尘,却不领他的情,反而高声的喊道:“曾家女婿,不要过来添乱,这几个小蟊贼还奈何我不得,退开些,看我的手段。”说罢,他将手中的铁棒舞的更加的快了,呜呜而动,而令人称奇的是,当唐龙的飞蝗石到了他周身,也就一尺地方的时候,竟然全部偏向一旁,跌落在地!” 曾齐云此时也已经到了岸边,而忘尘和尚正是在使劲舞动他的铁棒,曾齐云直觉的风声呼呼,吹在身上,竟然有推到的冲动,不由得大是惊异,心想这和尚的力气之大,果真是只能用神助来形容了。” 散落四去的飞石,有好多还飞到了黄霸天与孔壁的身前,两人急忙拿兵刃架住,而用手挡过之后,残余的力道,竟然还震的手臂隐隐作痛,再让他们二人上前拼命的话,那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第二十章 屠龙 四 普通的兵刃中,加上那么一两块的玄铁之后,便能变得削铁如泥,但是如果量少的话,也是不能吸附铁兵刃的。而忘尘和尚的铁棒竟然能吸附铁暗器,那得多么大的一块玄铁啊,就算是向思荇见过了太多的神兵利器,也不能免俗,照样的垂涎不已,更别说是黄霸天,孔壁等人了。 而如今大和尚不仅有一件无敌的兵刃,更是有一身天生的神力,在场的众人虽然觊觎玄铁棒,不过谁有不敢做出头鸟。 忘尘逼退了众人,禁不住呼呼的喘着粗气,曾齐云过来扶住他后,说道:“伯父没有受伤吧,你先走,我在这里抵挡他们一阵。”忘尘大为满意,拍了拍曾齐云的肩膀,笑道:“果然是好女婿,我闺女没有看错你,我在船上等你,以你的轻功,他们拦不住你的。”说罢,忘尘勉强的跳了起来,施展轻功,回到了小舟之上。 曾齐云手提一把宝剑,对着向思荇说道:“向姑娘你好,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先是暗算我等,后来又追杀我们,到底又何居心。” 向思荇没想到曾齐云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由得委屈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你不理解我,这我还能接受,可是竟然用语言伤我,就是你的不该了。” 曾齐云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希望姑娘不要再在这条路上错下去,你非要抓到我,也无非是为了《辟邪剑谱》而已,而你们神教的功夫,高过我的剑法着甚多,根本就不用出此下策,我也不问你非要抓住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最后祝你一路顺风,在下去也。” 说罢,曾齐云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的跃返到船上,而黄霸天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航空。不过向思荇没有让他们追捕,他们也乐得清静,毕竟现在不同以往,单凭他们几个人受伤之人,无论如何也是拦不住曾齐云的。” 向思荇紧咬着嘴唇,看着曾齐云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若有所思,但是谁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黄霸天知道这是及时表现的好机会,连忙站起身来,对向思荇道:“不知道圣姑有什么吩咐,需不需我等立即跟踪追捕他们。” 向思荇大怒道:“这不是废话么?本尊在这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好容易等他们来了,本想就此擒住,没想到竟遇到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现在他们跑了,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抓他们回来,教主有大用,不过你们可要给我记住,这小子身怀《辟邪剑谱》我可以不要,可人必须得是活的,如果少了半根汗毛,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向思荇说罢,几人唯唯诺诺,立即吩咐手下众人,前去准备船只,势要抓到曾齐云。 曾齐云他们到了河的正中,早就看不到岸边向思荇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文萤抱住忘尘和尚的手臂,问道:“爹爹,这些年日你都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你的音信,还以为你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忘尘哈哈干笑了几声,说道:“傻孩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爹爹福大命大,哪里那么容易死,当年那么的凶险都没有让我完蛋,如今到了太平盛世,我更得活着好好享受呢。” 曾齐云听他们父女两个在叙旧,实在是不便打扰,于是伏在一旁的船沿上假寐,不过他们父女两人的说话,却是被他请的一清二楚。 只听文萤说道:“那日我在桃花岛的时候,听说你要走,便急忙出来给你送行,熟料你就不见了,害得我白跑了一趟,老长时间没有开怀过。” 忘尘道:“好闺女,难得你还记得爹爹,比你那个不孝的哥哥强千百倍,我不用你送,昔日多蒙郭岛主收留,爹爹与你这才免了一次,也让你有机会学到桃花岛的绝世武功,以后再去的时候,爹爹一定要好好的多谢他。” 文萤听他说的感怀,不禁抹了几滴眼泪,她自从记事起,被仇家追杀,无处可躲,只得乘船南下,想去南洋找活路,可即便是如此,也是没有躲过那些人,最终在海上被他们截获,双方人马大大一番,忘尘不敌,就在即将被生擒活捉之际,忽然有救兵从空而将,救了他们二人,这人就是桃花岛的郭岛主。 想到此处,文萤双眼他的父亲,因为忘尘的帽子已经当做暗器给扔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秃脑袋露在文萤的面前,她觉得好笑,于是道:“不知道为何几年不见爹爹,竟然出家当了和尚。” 忘尘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爹爹也是形势所迫,起初是不愿意,可是到了后来,尽然也觉得做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好,忘却了往日的争权夺势,恢复平静之中,反倒是收之桑榆,因祸得福。” 文萤点了点头道:“爹爹能有这种想法,女儿也替你高兴,我这次准备和曾公子去桃花岛躲几天,等到风声过后,再到中原来,我看爹爹你也无事,不如索性跟我们一起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忘尘说道:“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据我所知,去海上的路已经被封锁了,码头上人到处都有眼线、探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通过,其实为父也很想再向跟郭岛主请教一番,毕竟已有六七个年头没见,有些想他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往前走了很远,曾齐云起初是假寐,可是到了后来,果然是太累,竟然睡着了。直到天色转的低暗起来的时候,他才醒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空地之上,连忙站起来四处观望,只有文萤在他的面前烤着什么东西,香气四散,而忘尘和尚则不知道去向了。 曾齐云问道:“小萤,不知伯父去哪里了。”文萤将手上烤的东西放下来,说道:“公子你醒了,我爹已经回去安排一下,并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番。”曾齐云听到忘尘已经走了,暗骂自己该死,怎么竟然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跟他请教呢。 文萤看他一脸遗憾的样子,笑道:“公子不用遗憾,待会我们就上路,相信不久就会再次见到他的,公子你看这鱼都烤焦了。”曾齐云听到烤鱼,一声欢呼,立即蹲在火堆旁,将烤焦的鱼拿在手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笑道:“烤鱼我最爱吃了,口感不错,在没有调料的情况下,也能出此精品,小萤你果然是不简单。” 文萤嘻嘻道:“恐怕是公子你饿坏了吧,见到什么东西都说好了,你拿的是调条焦鱼,焦鱼有什么好吃的。你尝尝我手里的这条不焦的鱼,那才是真正的好吃呢。”曾齐云伸手接过,笑道:“是吗,那我可得仔细的尝尝才是。”曾齐云咬了一口,叹道:“呦,果然是与众不同。” 二人吃完烤鱼之后,曾齐云想起忘尘有一件大铁棒的兵刃,竟然能吸取唐龙的暗器,一时之间,风头无二,于是问道:“今天在河岸的时候,不知道伯父手中的那根铁棒有什么名堂,竟然能吸得了铁制暗器,难道里面真的有玄铁不成。” 文萤道:“开始的时候,委实吓了我一跳,后来问过父亲才知道,原来那根铁棒只是掩饰的东西而已,真正厉害的是里面的一件兵器。”曾齐云颇为奇怪,说道:“到底是什么兵器,竟然有这么厉害?”文萤笑道:“这件兵器,告诉你无妨,不过你恐怕会吓一大跳呢。” 曾齐云道:“小萤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这些日子什么事情没见过,怎么会在意一件兵器呢。”文萤严肃的说道:“公子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不知道公子听没听说过,在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两件绝世的兵刃,削铁如泥。其中有把宝刀,谁能得到,便可号令天下,成就武林至尊。” 曾齐云想了半天,喃喃自语道:“号令天下……武林至尊……”接着他“哦”的一声,声音遽然上升道:“我知道了呢,你说的便是倚天剑、屠龙刀吧。”文萤道:“不错,就是这两件兵器,你可知道后来这两件兵器去了哪里?” 曾齐云摇了摇头道:“这两件兵器,传闻是昔日神雕大侠杨过的一柄玄铁重剑,被郭靖大侠他们融化后,分而为二铸成的兵器,倚天剑后来给了郭襄女士,他创立了峨眉派之后,便一直在峨眉派的手上,未曾易主过;至于屠龙刀,则是到了郭靖之子郭破虏的手上,后来随着襄阳的城破,这柄刀便不知所踪,直到后来,又重现江湖,被金毛狮王谢逊所得,后来谢逊交给了张无忌,再后来便没有踪迹了。屈指算来,得五十年的光景了吧。” 说道此处,他看到文萤的眼光浮动,猛然的想起了什么,急道:“倚天剑、屠龙刀,就是玄铁浇筑而成的,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奇兵,如果我猜的不错,伯父的那根铁棍里所藏的东西,不是屠龙刀,就是倚天剑了吧” 第二十章 屠龙 五 文萤笑道:“公子说的没错,爹爹手中的兵刃正是屠龙刀!”曾齐云惊讶了,他道:“屠龙刀怎么到了你爹爹的手中,而且之前江湖上也没有这把刀的消息。”文萤道:“以前爹爹位高权重,无人敢惹,自然是用不着这把兵刃,可是现在不行了,那么多的人打他的注意,不时刻提防着,还真的不行,而屠龙刀又不能被别人认出来,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爹爹就把屠龙刀铸在了铁棍之内,还竟然还瞒过了我的眼睛,那么其他的人更是不能认出来了。” 曾齐云赞叹道:“你爹爹果然是好手段,财不可外漏,乃是必须的,就像是我,只是身怀一本剑谱而已,就惹得天下的英雄豪杰追杀不断,早知如此,我也不该把自己的剑法在众人前施展出来才好。”文萤道:“话虽如此,可是公子若是不会剑法的话,我家小姐也不会想引你为己用,我也就不会有机会接近并认识公子了。” 曾齐云道:“确实如此,那么说来,还是有些好处的,如今你也与你家小姐闹翻了,没有回旋的余地,料他也不会放过你我二人的,总之这一切都是我连累的你,。” 文萤将手中剩下的鱼肉慢条斯理的撕碎放入自己的口中,并说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我接近小姐也是怀有目的,始终也会跟他去翻脸的,只是迟晚的事,借此机会,了此夙愿,也算是顺带了。” 曾齐云还道他们是非常要好的主仆关系,没想到竟然有猫腻在此,颇为好奇的问道:“不知你与那位小姐有什么仇怨,竟然甘愿为奴为婢隐藏在他的身边!”文萤恍恍惚惚道:“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他父亲对我父亲不起,做女儿的自然是要替他讨回来。” 曾齐云还要发问,忽然看到天边升上了一孔明灯,火红火红的,在静谧的夜晚,耀着人的眼睛发亮,几乎不能仰视,文萤道:“是我哥哥通知集合的信号,看来他也来了,我们得去看看。”曾齐云听说她有一个哥哥,只是不知道是谁,叫什么名字,于是好奇地问道:“不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过他呢。” 文萤叹息一口气,道:“我哥哥叫文奎,不提也罢,他总是满口的雄心壮志,为了达到目的,做事情难免走极端,我曾经劝过他多次,他都不听,就这事致使我们兄妹不合,我一气之下,就想离他远远的,这才混进公主的身边,当了个贴身的丫鬟,平时很少见面,不知道他为何会发信号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曾齐云道:“那应该是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吧,万一他有什么求助于你呢。” 文萤道:“这样也好,我哥哥总是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待会见了他以后,如果要求你做什么事情,你只管拒绝就是,不要搭理他。”曾齐云点了点头,心想:“若是不合理的要求,我自然会委婉拒绝,若是符合侠道正义,我必会义不容辞!” 二人看着信号发出的地方,按着月光,摸索而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村子里,夜半三更,人家大多安歇,因为有了生人过来,夜深的狗吠声,显得格外的刺耳。曾齐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一旁的草垛旁,传出了哧哧喳喳的扒动草堆的声音,曾齐云眉头一紧,问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真是果然就从这一堆的柴草里,走出了一个面容枯槁,佝偻着身体的乞丐,他先是干咳了一声,接着又环顾四周,似乎知道没有其他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少爷知道你就在附近,特意叫老叟在这里等你,呵呵,我开始还不相信,结果却是真的,能有机会在风烛残年再一次见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文萤刚刚见到老者的时候,脸色就已经舒展开了,她忙上握住她的手说道:“没想到您老也在呢,又很长时间不见您了,过得还好吧。”老汉又事干咳一声,慢悠悠的道:“大小姐你可是越发的漂亮,我则是不行了,年老力衰,你看我的身体是不是更加的弓了,眼睛也不是也花了,手脚是不是大大的不灵便了,咳咳,实在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文萤安慰了几声,老者又道:“小姐你跟我来吧,少爷在那边等着你。” 当曾齐云知道文萤是跟公主做对的时候,就已经隐约觉得她的身份非比寻常,如今看来,更是如此,这名老汉虽然是病病怏怏的,可是曾齐云这些日子见过不少世面,自然是一眼看出,他的下盘极稳,纵然是颤颤巍巍,也只是上身而已,定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老者在前面带路,曾齐云殿后,三拐两拐,竟然出了村子,曾齐云边疑惑边走,同时看着四周,约么盏茶的功夫,三人穿过密林,来到了一个洞口的地方,文萤见他做的这么严密,忍不住好笑道:“江叔,为什么躲到了这个地方,要是没有您到我来,我就是猜破大天也猜不透啊。”老者道:“小姐有所不知,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期,听公子的语气,似乎近几日就要举事……” 文萤心里咯噔一下,便道:“您是说是在近几日么?此事可当真,他是不是疯了?”看着老者点头,文萤又道:“哥哥这是胡闹,我说什么也要阻止他。”老者欣慰的一笑,说道:“有小姐在场,估计还能劝劝他,我走了,你们慢慢聊。”这话说完,转身便走,可是刚刚行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曾齐云一看,弄得曾齐云极不自在。 进了洞口,里面是一个长长的甬道,周围挂着几盏油灯,借着从入口的细风,不住的摇曳,本来天色就甚寒,又在这么阴森诡异的情况下,曾齐云只能勉强不起鸡皮疙瘩而已。” 推开了一扇石门,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凿孔的山洞,有桌有椅,屏障地毯,宝玉明珠,点缀的富丽堂皇,文萤微微皱眉,心想哥哥怎能如此铺张浪费。这时从屏风的后面,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四方脸,满脸的喜色,穿得甚是考究,尤其是他腰间的一块佩玉,竟然拖到了膝盖。 这人上前一步握住文萤的手,感叹的说道:“妹妹,你果然来了,能再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文萤虽然对他的哥哥行为不太赞赏,不过毕竟是血浓于水,也是感动万分道:“哥哥你怎么来了这里,我记得去年秋天的时候,你还在西北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江南!” 曾齐云见文萤叫他哥哥,自然就是文奎了,心想他们兄妹二人叙旧,自己实在是不便在这里打扰,便想闪身躲到一边,正欲行动,却被文奎一把拉住道:“妹妹,那件事情先不忙说,你先给我介绍一下妹夫吧,我可是很想认识一下。” 文萤笑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不相信这位曾公子你不认识?”文奎干笑几声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认得妹夫,可是妹夫不认识我。让你给我们引见引见,你还不乐意了。” 曾齐云插话道:“早就听说了文萤提起公子的大名,在下实在是仰慕已久,今日有缘相见,乃是我的福分,至于这个妹夫……”文奎忙拉住他的手,笑道:“妹夫既然来了,我这个大舅哥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待会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文萤打开了他二人的手,说道:“哥哥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可去爹爹那里告状了。”文奎连忙赔笑道:“妹妹不用生气,要说爹爹我可是好久没聆听他的指教,他的身体还是很硬朗啊。” 文萤疑惑道:“你说什么?你没见过父亲,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方位的。”文奎不好意的说道:“妹妹是这么一回事,我虽然没与父亲说过话,可是见到了他老人家的雄姿英发,丝毫不减当年,已经是大宽慰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也还简单啊,白天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好等着你有危险的时候,上前去助你一臂之力呢。” 文萤听了此话,气得脸色煞白道:“可是你没有过去,是爹爹救了我。”文奎赔笑道:“妹妹你不要生气,可不就是爹爹去救你了,我才没有出手的,要不然岂不是暴漏了我的行踪么?”文萤转头向了一边,仍是气鼓鼓的说道:“到底是你妹妹的性命要紧,还是你所谓的暴露要紧?” 文奎仍是讨好似的说道:“当然是妹妹要紧了,再说不是还有妹夫在一旁照应嘛,我又瞎操心干什么。”接着将头转向曾齐云,道:“你说是吧,妹夫!”曾齐云给他一口一个妹夫叫得浑身不在,但也不好就此反驳他,只好像那进曹营的徐庶,一言不发了。 文萤转过脸来,不再诘难他,问道:“你不再西北呆着,到南方来干嘛。”文奎笑嘻嘻的说道:“妹妹我们刚见面,先不说这个,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见到她以后,铁定高兴。”说罢,他朝着后面喊道:“表姐,你们出来吧,我妹妹来了。”他话音刚落,果然就从后面出来两个人。 曾齐云不看便罢,看过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面前的两个人,乃是两个身穿灰衣,脑袋光亮的尼姑!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山西遇到的静心、静意两位师太。 第二十一章 举事 一 不光是曾齐云感到诧异,就是连一向宠辱不惊的文萤这次也无语了,她说道:“怎么姐姐你也来了,你不是已经拜在了恒山派的门下么?既然到了江南,恒山派的几位师太还安好吧。” 静心念了声法号,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容姐姐细说。”曾齐云更是万分的着急,他急于想知道到底仪清师太他们怎么样了,凝神倾听,这时静心道:“那日我们分别之后,师父与几位师伯师叔商量,便即决定去华山,接下来我们连续赶路,翌日,我们就已经到了岚县,本想就此休整一番,再去上路,可是师父不同意,说早日到了华山,早日才能安下心来,于是我们又勉强往前赶路,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竟然又在半路上遇到了锦衣卫的堵截!” 曾齐云“啊”了一声,急忙追问道:“你们遇到的可是锦衣卫的大档头赛哈智么?”静心摇了摇头道:“不是,来人一派斯文,之前我也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听他的自我介绍,应该是锦衣卫的二档头。”曾齐云担心起来,锦衣卫的二档头的功夫,可是丝毫的不再赛哈智之下 文萤道:“表姐,锦衣卫的二档头可是叫司马顾?使得是一对判官笔,专门打人身上的穴道。”静心道:“表妹说得不错,就是他,他不是自己阻截我们,而且还带着四五十名的锦衣卫,个个都是身手不凡,我们因为身困力乏,吃了大亏,在那一役里,可是伤亡惨重啊,有十多名师姐惨死当场……”曾齐云追问道:“锦衣卫的果真有这么厉害么?据我们分别时候的情景,恒山派当时的人手也有五十,再折损一半……” 静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我们的走在狭道上的时候,突然受到了暗器偷袭,乃是一些利箭,上面都是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当即就有七八位师姐中招,接着大家赶紧组织阵法迎敌,虽说我们身困力乏,可是有师父与几位师伯师叔在,料也不至于敌不过他们。师叔师伯大发神威,打退了司马顾,我们才上路。” 曾齐云没想到他们离开分别的第二天,恒山派的众尼姑们就有一场恶战,静心既然太平无事,仪清等人料想也该无恙,他道:“既然又一次逃过了他们的追捕,想必现在仪清师伯他们已经到了华山吧。” 静心忐忑道:“应该是吧,师伯师叔的功夫那么高,应该是没有问题。”曾齐云一怔,当即说道:“师太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是一道的,没有在一起么?。” 一直在一起未曾开口的静意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与我家姐姐在第三次与锦衣卫的争斗中,与她们失散了,只不过是得以侥幸不死,虽然那时候围捕我们的人很多,不过以师父师伯他们的武功,料想也会平安无事……” 曾齐云听了此言,真的就如一个晴天的霹雳,禁不住担心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希望师太能详细的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如何,谁下的毒手,是不是赛哈智?” 静心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赛哈智,我们避过了二档头司马顾之后,歇息停顿一番,再次赶路,没走多少的路程,又遇到了埋伏在草丛里的尹克样。”曾齐云道:“尹克样也是自己一人,赛哈智有没有一起?”静心道:“这次跟上次差不多,尹克样也只是带着五十名的锦衣卫来,当时因为我们早有防范,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受伤,不过等到打退他们之后,还是有几位师姐惨死了,而那时候剩余的人员,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几人而已……” 曾齐云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勃然变色,他怒道:“好你个赛哈智,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算计别人,他们越是不断的骚扰,越是想逐渐损耗恒山派的有生力量,等到他们占到压倒性的优势后,就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那这么一来,师伯师叔她们岂不是很危险么。” 静心接着道:“原先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就想将我们化整为零,逐个突围,任他们锦衣卫的实力再强,也不能有通天的手段,只要是恒山派的门人有一个能出去,那么恒山派的就不会灭亡的。不过就在师父将要下决定的时候,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同往西去的五台山的几位大师,他们说是赶来相助的,这才使师父放弃了这个打算。”曾齐云道:“五台山的大师?他们为何也往西去,这可是令我不懂了。” 静心道:“这几位大师是受到了师父的邀请,因为大家同为佛门中人,平时也有一些来往,五台山的主持浮光大师与师父的私交也算是深厚,得知师父的情况后,特命弟子赶来相助一臂之力的,师父还道他们是得到的消息晚,我们又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正巧那时就跟他们遇到了。”曾齐云心里道了声:“谢天谢地,恒山派总算是有了支援,应该不会轻易被赶尽杀绝吧。” 静心见曾齐云的焦急的神情为之一松,便不好意思在说下去,曾齐云听她不言语,便即催促她,静心道:“后来之事,就是佛门的大不幸了,原先以为有了五台山的十名大师加入,可保无忧的,后来没有多少时候,就在路上偏偏再次遇到了赛哈智。”曾齐云一惊之下,心想这就是她之前说的第三次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的第三次交手,赛哈智也是只身一人,率领四五十名的弟子么?” 静心没有来得及回答,文萤此时却道:“公子你这是急则生乱,恒山派加上五台山的大师,也只有三十多人而已,赛哈智既然达到了消耗他们有生力量的目的,接下来就有机可乘,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以我的看法,恐怕是锦衣卫的大档头、二档头他们是倾巢而出了吧。” 静心叹息一口道:“不错,赛哈智、司马顾、尹克样都来了,他们带来的锦衣卫,足足有三百之多,放言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曾齐云骇然变色道:“三百锦衣卫,这可如何是好!按这个比例,恒山派可是得以一敌十!”静心泪珠萦绕,抽泣道:“若是只是如此,那边罢了,我等众弟子虽然不敌,可师父师伯她们的功夫高明,只要不被我们拖累,也能轻易的离开,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刚来的十名和尚,竟然到了关键的时刻,猛然出手,暗算师父他老人家!” 曾齐云倒吸了一口凉气,骂道:“五台山的和尚真不是东西,与锦衣卫沆瀣一气,日后若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定然是让他们血债血偿!”文萤拉了拉他攥得紧紧的拳头,柔声道:“公子这话就错了,这些和尚一定是锦衣卫找人装扮的,应该不是五台山的和尚。” 静心虽然感伤,却更增对文萤的佩服之情,她道:“妹子说的不错,师父中了其中一名高瘦汉子的掌力后,口吐鲜血,当即说道那人用的是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我还以为大力金刚掌也是五台山的功夫,直到我到了此地,见到文奎公子,听他提起,说是大力金刚掌乃是少林派的绝学,五台山虽然也是佛门清修之地,同属沙门,也是没有这门功夫的。” 曾齐云恨恨地道:“就是少林的和尚,我也不绕过他们,当我的功夫大成之后,定要去少林闹他个底朝天,会会他传闻中的七十二门绝技。”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仪清师伯可能有性命之虞?” 静心道:“只是身受重伤,性命之忧倒是没有。师父中掌后,仪和师伯查看了他的伤势,接着便大怒,当即抽剑与暗算师父的那名和尚打了起来,二人斗的激烈,我于慌乱之中,看到师伯刺伤了那人的手臂,剩下的几名和尚也是或死或伤,逃跑的只有三人。”文萤道:“接下来应该是锦衣卫大举进攻你们,如是那时没有援兵相助的话,恐怕恒山派真的就此灭亡了。” 静心忽变得坚毅起来,她道:“师父她老人家虽然身受重伤,可是仪和师伯,仪琳师叔他们尚未言败,反而锦衣卫的围捕之中,硬是时杀开了一条血路,当时大家都杀红了眼,反正是一死,多杀一个是一个,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曾齐云此时正热血沸腾,也不计较她个出家人,置清规戒律于不顾,满口又是打又是杀的。他道:“那之后怎么,你们可曾突破重围?” 静心道:“之后我们虽然冲开了一条血路,不过锦衣卫们仍是穷追不舍,无路可去的情况下,瞅准了一座山峰,我们便逶迤而上!”曾齐云拍手道:“好主意,你们到了山顶之上,虽然被围困,可是山麓处路径狭小,正所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锦衣卫人多的优势便没有了。” 第二十一章 举事 二 静心道:“不错,师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这才让我们到山上去,我当时心想祸事是我闯出来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先师父师姐们上山躲起来,所以便跟静意一起,挡住锦衣卫殿后,等当师父他们安全到达山顶之时,我们也被锦衣卫包围了,我与静意已知无望,不忍再让他们担心,这便二人携手,一起跳了悬崖。” 文萤惊道:“掉入悬崖之后,表姐你岂不是危险了,可曾受伤!”静心道:“阿弥佗佛,佛祖保佑,那个悬崖不是太高,表姐我又有些粗浅的功夫,掉落下去之后,只是崴了脚而已。”曾齐云道:“师太掉下了悬崖,又落了单,此时若是锦衣卫的人追过来,那不是没有任何机会了。”静心不解道:“这个我也是不明白,可能他们急于想抓到师父师姐,认为我等已经摔死了,就没有过来查看,我们才有机会逃走吧。” 曾齐云因为急于知道仪清她们的安危,所以一路问下去,反而是将文奎扔在了一旁,不搭理了。文奎任他们说了半天,此时才插口道:“妹夫有所不知,我那时正好在山西一代活动,恰好在山野村店里遇到了表姐二人,听他们说起事情的经过,立即按照表姐的描述,前去那座山峰查看,不过等到我到了那的时候,山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到处有些打斗的痕迹,恒山派的师太们,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是被锦衣卫的人抓走了,还是逃脱了。” 曾齐云没有再去发问,而是静静的思索一番,委实是没有头绪,文萤道:“听恒山派的师太们说,要到华山找令狐冲,哥哥只要派个人到华山派一问,自然便会知晓的。” 文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文萤说的不错,我见到了当时的情景之后,立即派心腹之人,前往华山查看,不过据事后探子回报,恒山派的师太们,没有到过华山,以我之见,十之八九是被锦衣卫的人抓走了。” 曾齐云早就六神无主,他还未尝有如此害怕过,文萤先是安慰他一番,转而又对文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恒山派的师太们,就是因为救表姐,才被朝朝廷通缉追捕的,你既然遇到了,就不应该袖手旁观,就算是拼尽所有的力量,跟锦衣卫斗个鱼死网破,也不应该退缩。” 文奎笑道:“妹妹,总是你说的有理,我当时手下虽然不少,可是能用的确是不多,贸然对锦衣卫出手,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又听静意表姐说你要到南方来,转而坐船去桃花岛,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曾齐云听了文奎的说辞,心里极不妥帖,暗道:你不去找锦衣卫报仇,反而到江南找文萤,真的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文奎看脸色变化甚大,知曾齐云不喜,自己同样也不高兴,她追问道:“你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情,难道有了我们的加入,就能及时的救出恒山派的师太们么?” 文奎哈哈大笑道:“妹妹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不知道为兄我的打算,如今永乐迁都北京,南京防守空虚,我等升虚而入,岂不是大好时机,有此良机,先夺回部分属于我的东西,然后再乘势攻占北京,那时候天下归心,万民臣服,难道就不能救回被抓的仪清师太她们么?” 曾齐云大惊,心想原来你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推翻大明,自己当皇上,之前文萤只是说他哥哥的总有些奇异的想法,让自己不要答应她的要求就是,如今看来,恐怕自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有这样的打算。 文萤也是一惊,她吃惊的不是文奎会造反,因为这个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吃惊的是,文奎竟然会为了天下,放弃救援恒山派的众人,她道:“哥哥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先不说你是不是失了民心,假设你的计划能成功,到了那个时候,恒山派的师太们,不早就成了明日黄花,救与不救还不是一个样么?” 文奎给她说的脸色通红,他道:“你太不了解哥哥了,我等了这一天等的多辛苦,你知道么?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呢,再说我只是救援师太们晚一会而已,那又有什关系,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文萤冷声道:“你这是强词夺理,造反的人足够,反而救几个尼姑的人拿不出来,岂不是太可笑了么?我看你是为了不暴漏你的实力,才这样过的吧”文奎辩解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成大事者,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哥哥又不是完全的放弃营救恒山派的几位师太,而是缓一缓罢了,不过我们也不能确信她们一定是被锦衣卫抓走了,没准冲出了重围,也是有的。” 文萤痛心道:“没想到我敬爱的哥哥,原来是这种人,好吧,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你们去好了,我与公子这就去北方,定要找到几位师太的下落。不打搅各位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文萤拉起曾齐云的手,二人联袂就要出去。一旁的文奎见了此情景,顿时慌了神,他上前一步,拦在二人的面前,恳切的说道:“妹妹、妹夫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哥哥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千载难逢,你们可以定要助我一臂之力,等我统治了天下,妹妹你可就贵为公主,妹夫就是驸马,皇亲国戚,荣耀无比啊。” 曾齐云不是贪图荣华荣华富贵之人,自然是不受他的蛊惑。他不言语,而文奎还要坚持,文萤打断他的话道:“你就不要白日做梦,曾公子乃是至孝、至善之人,怎答应你如此无理的要求,如今朱棣的皇位已经做了近二十年了,百姓虽然有食不果腹者,不过总体来说也算得上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你怎么忍心打破这份祥和,为了一己之私惹得天怒人怨!” 文奎大怒,说道:“妹妹,你别忘了自己的自己的身份,你也是朱家儿女,怎么能袖手不管,你倒是清静了,一走了之,可你怎么对得起爹!复国夺位不正是他老人家的心愿么?” 文萤道:“你少拿复国夺位的事情吓唬我,爹爹这两年已入了沙门,受佛法的点化,渐有忘却复国一事,到是你整天满口家国大事,其实是南柯一梦,再说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再折腾了,我们倒不如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文奎脸色阴沉的说道:“妹妹,你变了,你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呆在公主那贱人的身边,有了感情,连家国之恨也忘却了,真是不孝儿女。” 文萤不去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外走,同时说道:“就算说我想助你一臂之力,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就算我这萤烛之光,尚有可以用之处,但也得等我就出了恒山派的的众位师太再说吧。” 文奎此时不便再相拦,不过他却给手下之人使眼色,看来出定要拦住文萤与曾齐云他们二人。文萤与曾齐云二人浑然不察,依旧是朝前走去,这时候,静心却突然拦在了他们的面前,说道:“表妹与曾公子,你们稍安勿躁,我有话说。” 文萤果真就停了下来,静心接着道:“其实我也不该这样说,我们那日落入了锦衣卫的包围之中的时候,师父曾经有言道,如果她真的没有躲过这一劫的机会,让我们好好地活着,重新的光大恒山派。 如今师父师姐他们生死未知,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是他们已经逃出生天,现在已经相安无事,已经到了华山也未可知;另一种情况就是师父他们已经圆寂,恐怕是尸骨无存……所以说,表妹倒不如答应表弟的要求,我们同心协力,与朱棣这个乱臣贼子决一死战,即报了家国之恨,又报了父辈之仇。” 文萤听他说的有道理,便看向了曾齐云,曾齐云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显然是恨到了极处,他道:“这样也好,我单身一人,也不是锦衣卫的对手,能够与大哥一起,出生入死,倒也快活,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几位与当今圣上有何怨仇,竟公然造反,到了如斯的地步。” 文奎与静心他们听了曾齐云的话,两人那是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的问文萤:“妹妹你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曾公子么?” 文萤脸色潮红,她摇了摇头,说道:“曾齐云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告诉他也不迟。”说罢,文萤拉起曾齐云的手,转过屏风,到了后堂。 静意恭维静心道:“还是姐姐有办法,一句话就说服了小姐,不过师父师姐她们可真是性烈得很,竟然出此下策,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兵败到了如今的场面,不也是照样活得好好么!” 静心道:“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想我们两个,其实在兵败之日,早就已经死了,只是我们不肯就此屈服,这才负辱逃脱,要我说,还不如当初就死了来的利索,活下来就是罪过,善哉善哉。” 第二十一章 举事 三 文萤与曾齐云二人到了后堂,尚未等到曾齐云发问,文萤就说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瞒着你的,不过我不是有意骗你,希望公子你原谅!” 曾齐云笑道:“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一起患难与共,经历无数的凶险,我何曾问过你的出身来历,即使是我知道你一定不简单,也一往无前的信任你。一个富家大小姐的丫鬟,哪里懂得了那么多的江湖故事,我没有怀疑过你,因为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是不会再存有私心的,这一点我信任着你,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的什么时候,此衷不变……” 文萤听了曾齐云肺腑之言,感动哭得一塌糊涂,她道:“这可是折煞文萤,尽管你会恨我,我还要全部地告诉你,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是存有私心的,希望你站在我们的这边,不要加入公主的阵营,助纣为虐,而且在当初的时候,我知道你就是辟邪剑法的传人后,还起过杀你的心思,后来曾家庄救你的时候,我也是不安好心的,这些我都是我当初目的,如今对公子和盘托出,不能奢求到公子的原谅,只是图个心安理得,若不然,我非得给逼疯不可。” 曾齐云大是感动道:“你能说出这句话,足够显示出你的诚意,我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怎么能不了解你的苦衷,那时你家小姐既然觊觎我的辟邪剑法,自然会不择手段得到,我当然明白,而且她们一路之上对我也颇有优待,我还真当她们是因为爱惜我的一身功夫,有意找我去当官呢。 现在想来,做官虽然不难,可做官又有什么好。还是母亲说的对,我们曾家自古就不曾与朝廷丝毫的瓜葛,如今时来运转,乃是祖坟上冒青烟。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说想曾想出手杀我,是在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文萤偷笑道:“这个嘛,应该是从在忘忧阁的时候,你先是出用了奇怪的身法,引得虚实二老怀疑。之后你与那个令狐扬比试,我们站在后面看,直到你暴露了辟邪剑法,我还记得当时定安公主的眼睛一亮,之后便对我悄悄的说,你的功夫很好,可以为我们所用,我那时候就有杀你的心思了。 接下来,我们找你不到,你到了王家,要娶那貌美如花的王亚楠,我们去杀王伯奋等人,恰巧遇到王伯奋与吴尚义都在此,公主便激化他们,让他们两个斗,可是吴尚义不中用,结果败了,让我上去试试看。 所以我便出手,与王伯奋就打在了一起,我自然是不肯杀王伯奋,遂了公主的心愿,这才跟他僵持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我故意买了个破绽,引王伯奋上钩,他果然中计,我正欲施展手段,好歹糊弄过去,却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了公子,结果略一走神,差点被王伯奋的刀锋劈死,幸亏虚实二老出手,我才得以脱开身,虚实二老该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 曾齐云已经知道他在说笑,既然与公主是死对头,那么自然也与虚实二老不相协同才对,曾齐云道:“那之后你一定是想找机会杀了我,幸亏我当时与吴匹钱以及岭南三雄他们打了许多架,这才有了宝贵的经验,要不是这样,恐怕我早就死了。” 文萤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想方设法的找到你,然后再一剑刺死你,省的今天闹心。”曾齐云笑道:“要是你早就已经预计到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恐怕就更加的不舍得了,说不定早就跟你家小姐反目喽。”文萤脸色一红,低低的说道:“你想的到美!” 曾齐云口不择言,见文萤的表情羞涩,大感不妥,于是岔开话题道:“我还不知道你家小姐的具体身份,如今成了敌对的双方,总该告诉我了吧。”文萤道:“其实我不说,你早就应该猜到了,我家小姐乃是当朝的公主,永乐皇帝的第六个女儿,因为他的年龄最小,所以永乐皇帝一直对她恩宠有加,当作掌上明珠,那是有求必应。这公主也不喜欢针线女红之类,反而跟着宫中的侍卫学些刀枪棍棒,永乐皇帝因为对太过宠爱,就处处都依着她,这才养成了她如今无法无天的地步!” 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最近江湖上穿得沸沸扬扬的许多成名好汉离奇死亡事件,恐怕都是她的作为吧,怪不得当日的吴尚仪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文萤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应该有责任的,我当初身为他们的一份子,着实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仍是后悔无及。” 曾齐云安慰她到:“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也被迫的,怨不得你……”文萤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我是故意的,而且我还背着他们杀了好多人!”曾齐云听了此此话,就是一惊,他道:“你不会是开玩笑吧,为何要杀人。” 文萤苦笑道:“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把我当作心狠手辣的魔头?”曾齐云赶忙赔笑道:“这是说的那里的话,我们在一起那么多的日子,始终见你是好姑娘,心地善良……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文萤道:“你有此想法也是应该的,谁教我杀人无数呢。不过我杀的人,都是跟我有仇的人,他们都是死有余辜。”曾齐云一怔,没想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恨恨的样子,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静静的听她说下文。文萤道:“开封有个靳富海,徐州有个高延松,你应该是知道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对于靳富海,高延松两个人,曾齐云那可是非常的熟悉的,想当年坐船北上的时候,有一个川西的家伙,跟一个丐帮的乞丐,还就此问题争执了半天,没有丝毫地头绪。只是没想到,罪魁祸首今天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相熟甚稔的结拜妹妹!” 文萤不顾曾齐云的错愕之色,而是接着说道:“这两个家伙对我父亲不起,自然是该死之极,还有那日在范府王振岳丈家的时候。你可曾记得,当王振逃离后,我不顾你的劝阻,执意杀了范雷洪这件事情么。”曾齐云思索一番,想了起来,果然有这件事情,他问道:“莫非范雷洪也与你家有仇,你才下此狠手的。” 文萤恨恨的道:“不错,这个家伙也在我的必杀名单之中,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到西北,那次好不容易去了,而且还到了他的家中,那是万万的不能放过,所以我就趁机杀了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曾齐云苦笑道:“我知道了,其的实你一早就知道王振去范雷洪家,是要对我们不利的,可是你依旧是按兵不动,将计就计,结果我差点死在了那里!”文萤道:“对不起了公子,我也没有料到范雷洪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一早就下手,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公子受惊。” 曾齐云笑道:“你就别装了,既然你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那为什么锦衣卫能够那么从容的就恰好到了范府,我看这都是你的计策吧,我称呼你为女中诸葛,可是一点不为过,昔日一灯大师,曾这样赞扬过黄蓉前辈,而你身为桃花岛的弟子,也继承了黄前辈的风范,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锦衣卫会到西北,抓捕恒山派的师太们呢?”说到此处,曾齐云明显有些担心,因为恒山派的师太们,如今还是死活不知呢。 文萤怕触到他的痛处,就说笑道:“昔日的南帝一灯大师称赞黄蓉为女中诸葛,今天你将这个封号转赠给我,我可是受宠若惊,先不说我当不当的这个封号,你将自己比做一灯大师,害得我白白矮你一辈,那又到底是何居心。”曾齐云给他说的破悲为笑,他道:“我只是比喻罢了,若我真的有一灯大师一半的功夫,在当今的天下,已足以笑傲江湖,何须成天的东躲西藏。” 文萤道:“恐怕你的心里早就将自己比作一灯大师,只是……言归正传,至于我是怎么知道锦衣卫来了山西的范府,其实是有说道,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表姐静心乃是仪清师太的弟子,有她给我传递信息,我自然是就洞察了恒山派的一举一动,接下来,也顺带知道锦衣卫的行踪,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曾齐云赞叹了一声“高明”,同时接着说道:“去恒山的话,如果途经山西镇,虽说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却是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子,你不拦住王振,其实也要这个原因再来里面吧,起初我还当时你也没有识破王振的阴谋,你其实是引而不发,就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此等高瞻远瞩,就是诸葛孔明复生,黄蓉前辈亲至,也不过如此吧。” 文萤忙摆手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这还是人吗,我只是对王振的做法比较好奇,这才让他演独角戏罢了,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他怎么蹦达,也无异于跳梁小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说是不是啊,公子。” 第二十一章 举事 四 曾齐云听了他的一番解说,往日一直在心中的疑团已经释惑了大半,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如今只有一个问题,还让他不太明白,那就是文萤的身份,他似乎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丝乎是有深仇大恨一般,总之难以言状,他道:“听你今天这么说来,困惑已解大半,实在是畅快不已,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的身份,我到现在还猜不透,只希望你如实相告。” 文萤笑道:“我今天叫你到后堂来,就是告诉你我的身份,只不过前面的事情不吐不快,这才耽搁了我的初衷,其实你也应该猜得到,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文萤只是我的名字,我并不姓文,我是姓朱。”曾齐云说道:“姓朱,莫非你是……”他忽然想起当今的天子也姓朱,既然文萤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极有可能就是皇家的后代。 这时文萤道:“公子也猜到了。其实应该归根于靖难之役,我未出生之前,应该是公主的;而出生之后,一切都是大变样,我的爹爹成了乱臣反贼,只得隐姓埋名,哥哥为了复国大业,忙得不亦乐乎,我的原名叫做朱文茔,我是当今开国皇上,朱元璋的后人。” 她说到这里,也不顾曾齐云惊讶的样子,接着道:“到了我这一辈,名字中必须带土,我姓名中的萤字,并不是虫萤的茔,而是坟茔的茔,我的哥哥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土字,他便是当初逃出生天的文奎太子!” 曾齐云震撼了,他早就猜想到了文萤的背景非凡,只是没有往深处想过。江湖上多有传闻,建文帝困守南京,原本尚能支撑一二,后来遭到李景龙等人的出卖,金川门大开,这才被朱棣轻松得进了城,而建文帝最终也生死不明,按朝廷的说法,建文帝兵败之日,杀光了宫嫔妃后,烧了皇宫,早已经就死了。而民间的说法,更加的倾向于建文帝是乘乱在别人的帮助,逃了出来,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 曾齐云见文萤说到这个份上,问道:“坊间传闻,昔日的朱棣打折靖难的旗号,出兵讨伐建文帝,而建文帝最终是兵败了,后来不知去向,谁也不知道他在何方,今天听你的说法,你便是建文皇帝的后人,而在岸边就我的伯父,就是昔日恭谨克勤的允炆皇帝了,也就是你的爹爹。” 文萤点头说了声:“不错。”接着看曾齐云尚有疑色,于是进一步解释道:“公子或不能尽信,我可不是在杜撰身世。其实我爹建文帝已经是明日黄花,我何必打着她的旗号愚弄别人,你还记得我爹爹手中的那根大铁棒么,里面藏的的事物就是闻名天下的屠龙刀,而屠龙刀是当年张无忌送给太爷爷朱元璋的,对于屠龙刀,江湖上有个说法:‘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太爷爷得了屠龙刀以后,可谓是如虎添翼,没有多久便统一了天下,而屠龙刀此后便被供奉在我朱家的堂庙,原本是准备让朱家的子孙世世代代瞻仰的,不再示人。可谁曾想朱棣狼子野心,靖难造反,爹爹便在临走之际,带出了这把宝刀。”曾齐云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屠龙刀几十年不能重现江湖,原来已经封鞘于皇宫大内之中。 文萤叹息一声道:“正所谓是成也屠龙,败也屠龙,爹爹就是凭借屠龙刀,这才躲过了乱臣贼子的杀害,捡回了一条性命,而且他在烧皇宫的时候,还故意找了一个形貌与他极为相似之人,穿上他的龙袍,替代他被大火烧死了,意图瞒过朱棣的耳目,起初朱棣也相信了,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可是后来他到了太庙之中,没有发现那把供奉的屠龙刀,接着他找遍了朝廷的里里外外,始终是一无所获。这便怀疑到是被我父亲藏起来,再加上当时的流言蜚语甚多,朱棣怀疑我爹爹并没有死,这才让人到处寻找我爹爹,而我爹爹那时候的功夫浅显,如果不用屠龙刀,根本就逃不出去,最后无奈之下,他用那把刀杀了不少尾追的人,身份这才彻底的暴漏了。” 曾齐云知道她没有说谎,坊间流传倚天剑、屠龙刀昔日在张无忌的手中,他辞去明教教主之位的时候,把屠龙刀交给了朱元璋,把倚天剑还给了峨嵋派的周芷若,之后随着周芷若的失踪,倚天剑不知所踪吗;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屠龙刀也不见了,如今这么一核对,忘尘和尚是建文帝一事,他便再也没有了怀疑。 曾齐云道:“原来文萤竟然是公主,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敢跟公主称兄道弟,实在是罪该万死!”说罢,曾齐云就要给文萤跪下,行君臣之礼,文萤满脸的不高兴的拉起了他,说道:“公子就不要编排我了,我这个过时的公主,哪里是有什么好参拜的,到时我要讨好你这个剑法无敌的草民。” 曾齐云笑道:“公主说笑了,能与公主相识相知,乃是在下的缘分,还有一事,不知道静心师太是什么人,你怎么是表姐妹的关系,难道他是王爷的女儿,哪个郡主不成。”文萤道:“郡主道是不是,不过静心姐姐在年前的时候,就在山东青州一代就势反抗,委实是搞的惊天动地,朝廷派了几波人马,始终是伤他们不到,还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只是可惜后来,受了叛徒的出卖,这才逼得他出家为僧。” 曾齐云道:“不错,山东的唐赛儿造反,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谓是尽人皆知,我还到她已经死了呢。”文萤道:“其实唐赛儿根本就不是我表姐的名字,而是她为了行动方面,借用别人的名讳而已,他本来姓方,名淑,乃是一代名臣方孝孺的后人……” 曾齐云“蹭”的站了起来,把所坐的凳子都带倒了,还浑然不觉,他惊道:“你说静心师太不仅仅是昔日反抗朝廷的女强手。还是方孝孺的后人,方孝孺不是被灭了十族了么?连门生老师都杀光了,怎么还会留有后人!” 文萤道:“此时说来话长,他是方孝孺的第二个女儿,自小便与我哥哥交好,常常在一起玩耍,城破那天,爹爹逃走之际,恰好她也在皇宫中,爹爹不忍心她葬身火海,便一同带她出来了,其后朱棣胁迫方孝孺写继位的诏书,他不肯,于是就被杀害了,灭了十族,爹爹这么做,反倒是阴差阳错的保存了她这一脉。” 曾齐云道:“原来如此,朝廷对她紧咬住不放,看来也是有原因的,恕我眼拙了,她乃是一代名臣之后。可恶的朱棣,做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大肆屠杀建文旧部,委实是天怒人怨……”他这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拍手的声音,曾齐云回头一看,正是文奎迈步进来。 他笑道:“妹夫说的不错,就是因为朱棣做事太绝,搞的生灵涂炭,我们才要造他的反,妹妹既然都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了,想必你也心中有数,姐夫我看得出你也是一个心怀大志之人,自然不肯碌碌终生,有了你的加入,我便是如虎添翼,事成之后,我分一半天下给你,你我南北而治,岂不是好。” 曾齐云无此野心,自然是不稀罕他的许诺,他道:“太子说的严重了,我就是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路可去,只要文萤同意,我也没意见,顺便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文奎大喜,上前一步,紧握住曾齐云的手,笑道:“有了妹夫的加入,我就不怕他们中的绝顶高手,其余的兄弟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比起锦衣卫来,可是高了不止一点,只要我们出其不意,断然是没有失手这一说。” 文萤眉紧皱,她说道:“哥哥你就不要白费心思,我是不会答应的。公子我们走吧。”文奎一怔他道:“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让你来说服妹夫,如今倒好,妹夫没有意见了,你倒是从中作梗,我要问问你,你到底是不是朱家的儿女。” 文萤冷声道:“我因为是朱家的儿女,这才反对,不让你出兵,如今朱棣已经做了快二十年的皇帝,根基已稳,还是颇受老百姓的拥护。普通的百姓,哪管朱棣是不是正统,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给谁卖命,听谁的话,爹爹在城破之日就已经被他们说死了,这已经是被认可的不争事实,如今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建文时候的太子,任谁也会犯疑忌的。” 文奎道:“妹妹不要强词夺理,朱棣这些年倒行逆施,既派三宝太监出洋,打这扬我大明国威的旗号,去南洋找我们父子,又连年的征战,西北一带战报频起,花销巨大,百姓苦不堪言。还编纂一部《永乐大典》,更是大费周章。 近些年来,我在西北一代活动多时,并暗中发展了不小的势力,我举事之日,那些手下会在北方佯攻,我们就在南方呼应,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再由爹爹出面,相信昔日的旧部还认他的情谊,到时候一呼百应,天下归心,就势在占领南京,便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情,妄自菲薄反倒是不好。” 第二十一章 举事 五 文萤道:“妄自菲薄?你只知道自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知道朱棣有没有十分的把握?朱棣用兵如神,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既然迁都,就不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给我有机可乘,你所说的机会,我看就是一个大的陷阱,到时把大家都陷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文奎不以为然的说道:“妹妹你是多虑了,朱棣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想法,而且我在京城也有眼线,并没有见他的有什么行动,如你所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所以说,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看,你就不要给我泼冷水了。” 文萤还真的不忍打击他的信心,只得道:“我这不是给你泼冷水,只是要提醒你,希望你寻思好后路,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我们大活人,有了退路,才能以备不时之需。”文奎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文萤道:“只要是爹爹同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最后的成败,则是完全的不关我的事。反正此事了结之后,我便回我的桃花岛,打算以后不再涉足江湖。” 文奎笑道:“爹爹当然是会支持我的,毕竟我这也是帮助他老人家完成心愿,不过我听妹妹的语气,似乎是有厌倦了世俗之心,莫非也想学古之伯夷叔齐那样的高洁之士么?” 文萤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不去理他了,只是道:“爹爹说天明的时候,就回到我之前歇脚的地方找我,等他来了以后,你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还是那句话,只要爹爹同意了,我则是没有半点说的。” 文奎大喜之余,忙吩咐手下预备酒席,准备开怀畅饮一番,文萤见夜色已深,她与曾齐云早就吃过了,便推脱后,进了文奎安排的房间,早点睡了。 曾齐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前想后,仿佛是做梦一般,自从他学会了辟邪剑法后,便是一波连着一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自己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只是跟着情形走,娶王亚楠为妻是王伯奋以师命逼迫;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曾家,乃是受到了江湖之人的追击;与文萤一起上路,则是承了蒙面女子的情;至于到了后来,一路之上虽然多有大小的征战,可是又有神秘人出面帮他了结。 曾齐云虽然没有问文萤,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此事是否是与文奎有关系,可听文奎的语气,他就在西北一带活动,不用说,应该是出于他的授意了。 他唏嘘自己的经历,委实是万人难有其一,就这样想到了后半夜,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拂晓,曾齐云就已经被外面的响声惊醒,急忙穿上衣服鞋子,出了房门,忘尘和尚就已经到了山洞之中。 他一人面南而坐,身旁坐着的,正是文奎与文萤两兄妹,文萤面色如常,文奎则是满脸的愤色,只听得文奎说道:“父皇,你为什么阻止我的计划,难道说你已经忘了家仇国恨,出家之后,当和尚当上瘾了?就算是你认怂,放弃了皇位,可是你为我想过么,我原本可是当朝的太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想让我放弃,没有那么容易!” 文萤劝阻道:“哥哥你怎么能跟爹爹这么说话,他也是为了你好,眼下的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我们还是再等等的好。”文奎面向文萤说道:“文萤,你难道也听信爹爹的鬼话,说什么现在的时机不成熟,实话告诉你,现在应天府的等同于空城,既无精兵,又无良将,只是一干的文臣在哪里,能够成什么气候?而你们一再阻拦我,到底是按的什么心,你们越是不让我做,我偏要做。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爹爹与妹妹怕死,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我也不勉强,你们可以走了,不过父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文萤道:“什么条件,只要是能打消你出兵的主意,我们都会答应的。”文奎冷笑道:“让我藏在家中做个缩头乌龟,这你们也想得出来,你们父女俩个贪生怕死,让朱棣贼人平白的笑话,可不能连我也拉上,免得到时候,说父皇这一脉,好不容易有个传人,却是个脓包。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借用父皇手中的屠龙刀而已,有了屠龙刀,我便不惧任的高手,就算是没有你们的相助,我也能轻松的胜出。” 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文奎因为与文萤忘尘和尚产生了分歧,他二人不同意文奎的冒险轻进,而文奎则是一意坚持,非要与永乐皇帝见个高低,当他说不动文萤他们父女俩个人的时候,又提出了将屠龙刀交给他使用,只是不知道现在忘尘和尚会不会答应。 文萤粉脸转青,她道:“屠龙刀乃是爹爹的防身之物,焉能轻易的交给你,”文奎道:“我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昔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他不传给我,又传给谁呢?” 自从曾齐云醒来到了外面的时候,忘尘和尚始终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任文萤与文奎在争论,他这时才说道:“奎儿,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弱点,容易自高自大,自以为是,在这一方面,你就远远的不如你的妹妹了。你问我要屠龙刀,我没有意见,不论我如何,这把刀始终是要传给你的,但是却不是现在,希望你能听你妹妹的劝告,不要孤注一掷,一旦中了人家的圈套,可真是刀人齐失两茫茫。” 文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歇斯底里的说道:“我一意复兴国家,有什么不对,为何你们一定要针对我?既然都是不答应,只是看热闹,我也不勉强,你们这就走吧,越远越好,就当是我没有你们这些亲人。” 文萤摇了摇头道:“哥哥你别再执迷不悟,就听我与爹爹的劝吧。”文奎坚决的道:“我意已决,你们快走,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哪怕是一眼。来人,送客。”曾齐云大为惊异,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竟然自己斗起来,已经说僵了,他心想自己不能坐视不理,总该劝说一下,正欲上前。却听的文奎大声呼道:“江叔何在,快来送客!” 他这话一连叫了三声,互听得外面传来了“蹬”、“蹬”踏地声,然后江叔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接着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圣上、殿下,方才老奴在外面,不知为何,忽然看到了一众的官兵,足足有几百人,将出口得水泄不通,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 文奎听了此话,不觉得一怔,他道:“此时当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带我出去看看。”他正欲踏足,却听的洞口处传过来了嗡嗡的说话声,底气十足,曾齐云面色大变,他道:“不好了,外面说话那人是锦衣卫三当头--尹克样!” 尹克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洞大厅里:“反贼余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更待何时……” 文奎大怒,骂道:“狗日的锦衣卫,竟然追到这里了,是谁走漏了消息,江叔立即召集山洞里的兄弟,查看少了谁,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他这话说完,江叔当机去办,半盏茶的功夫,山洞里四十五名的手下都已经已经到了。 江叔道:“启禀殿下,人都已经到齐了,一个也不少。”文奎眉头微皱,低声说道:“诸位兄弟们好,想必情况大家也清楚,我们被包围了,实话告诉大家,这个山洞,乃是秘密建造,不日前完工,而且从未示人过,今番也是第一次使用,只是几天的时间,就被人家知道了,所以说我怀疑是你们当中的有人出卖了大家。”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倒是佩服他的胆识,竟然不逃走,反而还在我们中间,是不是考验我一下我的耐心,试试我能不能找出来?” 这话说完,地下的四十五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番与我无关的模样,没人出来认账,文奎怒极,正欲发作,这时背后走出了静心,他见到文奎、文萤、曾齐云都在这里,更是看到忘尘端坐在上面,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上前参拜道:“属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忘尘忙站起来,扶起她道:“淑儿怎么出家为尼了,多年不见,也比以前成熟多了。”静心则是说道:“静心能在有生之年,再见皇上您老人家一面,总算是死而无憾了。”文萤道:“表姐,你怎么现在才来,爹爹都来了好长的时候了。” 静心面有难色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表妹,我早就起来了,想找我的结拜妹妹静意一起来拜见皇上,可是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又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这才过来看看。” 文奎一听此话,当即瞪大了双眼,他道:“表姐你是说与你在一起的结拜妹妹不见了。”静心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她强子镇定的说道:“是啊,难道她出去了不成,外面是什么人,刚才怎么那么吵。” 曾齐云自从一听到静意不见了,就知道了里面肯定有文章,十有八九,就是静意出卖了大家,将己方的藏身之地告诉了锦衣卫等人。 第二十二章 出卖 一 几人经过这么一核对,静心师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是万分的不敢相信,反倒是为静意辩解道:“我与静意乃是结拜的姊妹,我们是在出义兵反抗朝廷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被地主压迫,丈夫与姑婆都已经死了,唯一剩下的一个儿子也被充了军,全家上下只剩一他一个人而已,又有人垂涎她的美色,为了得到她,不遗余力,委实是坏事做尽,最后逼不得已,求助于我,还是我带领一干姐妹救了她出了火坑,这才共同的领导义军起义的,她对朝廷之人恨之入骨,是断然不会出卖我的。” 静心虽然这么说,不过曾齐云看她的脸色,似乎是也没有多么大的信心。 文萤道:“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眼下大难当头,需要齐心协力,共同应对,至于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出去一看便知。”文奎道:“不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罢,文奎率领四十多人,率先出去了,曾齐云等紧跟在后,他也没有想到,会被围困在这里。 几人出了洞门之后,站在一处,曾齐云仔细看了下现场的情况,不由得叫了一声:“苦也。”原来,来到此处的,不仅有尹克样,还有赛哈智,另外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人,手持两把判官笔,正是之前见过的司马顾。 赛哈智看了他们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文萤、曾齐云你们两人也在此地,老夫忙活了这么多的日子,终于将你们堵截在此,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文奎大怒,当即诘问道:“赛哈智,果然是你,没想到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被你找得到,锦衣卫可谓是无孔不入,在下佩服极了。” 赛哈智笑道:“公子过谦了,正所谓是肘腋之变,最应防范,而你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就你这样的脑子,也好意思与当今圣上争夺天下神器,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文奎眼光变得犀利起来,他扫了一下赛哈智所带的锦衣卫,足足有四五百人,看来比起之前预计的还要多,他心思急转直下,猛然的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尼姑,她面色平静,只是低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直视曾齐云等人。 不光文奎发现了,而且静心也发现了,她难以接受的说道:“静意,果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卖我们,我自问对你可不薄啊。”静意勉强的抬起了头来,说道:“姐姐你不要执迷不悟,事情既然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想解释,只能是怪你自己,不该跟朝廷作对。” 静心还是难以接受,她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忘了自己是被朝廷的那帮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么?怎么会还跟他沆瀣一气。” 静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么做,乃是顺应天命罢了,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朝廷之人……”静心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就忘记夫死婆亡之恨,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甘愿出卖你最亲密的姐妹。” 静意叹息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儿子在他们的手上,如果我不按照她们的话去做,他就会死的,我不能眼看着他白白的死去,还请姐姐你原谅。”静心满脸的悲戚之色,说道:“来不及了,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你若是只出卖我一个人,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将我哥哥、妹妹、伯父他们都出卖了,这里四五十名的弟兄都会因你而死,难到你不觉得羞愧么?” 静意双手掩住自己脸面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你死之后,我一定会为你殉葬的,像我们姐妹结拜时说的那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静心淡淡的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既然做的出来,就不要假仁假义,你还是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死了岂不可惜。” 静意道:“我希望姐姐你能原谅我,那日我们护送师父她们上山,最后被包围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跟你一起跳的悬崖的,我可曾有过丝毫的犹豫,不还是跟你慷慨赴死么?我对不起你,那时心想,就这样死了也好,省的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是天不亡我,又让我们死里逃生,我有什么办法呢……” 文萤听到此处,当即质问道:“这么说,锦衣卫之所以轻易的就知道了恒山派的行踪,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的出卖。”静意也是满脸的悲痛之色道:“没错,就是我,都是我干的,我就是一个千古罪人,我无言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曾齐云一怔,听她说起仪清等人,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仪清师太她们,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可曾被锦衣卫,被锦衣卫……”他本想说:“可曾被锦衣卫杀害了。”可是踟蹰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静意正欲开口,却被赛哈智接了过来,他道:“曾兄弟,那些小尼姑们都被我收拾,然后弃尸荒野,恐怕是尸体都已经被狼叼走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关心她们,难道是那些尼姑之中有你的老姘头,然后死了,你不舍的。”曾齐云给他说的怒火中烧,文萤更是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赛哈智见了文萤后,嘴角一抽,笑道:“文萤姑娘,你隐藏的好深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建文余孽,老夫纵横多年,可是第一次在你的手中吃亏,连你假传的圣旨都没有发现,可真是我人生最不光彩之处。不过你足可以以此为荣了”文萤轻视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太笨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看透。” 赛哈智听了文萤的数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而笑,他道:“说你胖,你果然就喘上了,你们之中,有我的内应,我还怕你做甚,再说我确实分辨不出来你所持的是不是真的圣旨,暂时让你们走,那也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若是当时我就杀了恒山派的尼姑,然后把你抓起来,不就没有今天的大收获了。”文萤骂了声卑鄙,便不再理他了。 文萤虽然不理他,可是赛哈智确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文萤姑娘,要说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到了我的面前,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你们先是救了一个魔教的妖女,后来准备送她回济南,我就知道你们要走水路。便已经在海上设置机关,保准你们有来无回。不过也怪,最后竟然丢弃了妖女,改到南下了,害得我们的计划搁浅。” 曾齐云不由的诧异起来,当时救向思荇的时候,除了他与文萤,便是岭南三雄跟风郎中,这么说来,定然是当中的某个人有问题。 赛哈智又道:“南下也好,正好的一网打尽,省下许多麻烦。而且我听静意说,朱允炆也在这里,哈哈,这不是天助我也又是什么,可怜的胡濙自以为是,将江湖上找了他近二十载,一无所获。反倒是我锦衣卫的赛哈智,小试牛刀,便立此奇功……朱允炆安在?” 他话音甫落,果然就从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和尚,正是化名忘尘的建文帝朱允炆。忘尘道:“施主叫的可是老僧么?贫僧俗名确实叫朱允炆,但那是以前,如今已经入了佛门,法名忘尘。” 赛哈智冷笑道:“你法名忘尘,心思虽好,却是不能忘却昔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做到真正的忘尘,我看你现在,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 忘尘道:“阿弥陀佛,有道是霸业王图,皆归尘土,贫僧早就老了,没有在争霸天下的心思,本想找个山川秀丽,草木繁茂之处,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不过既然我们有缘,在此遇到了,总该有个说法,老僧虽老,不过身子骨尚硬朗,勉强可以一斗,舍命陪君子。” 赛哈智道:“你要跟我单打独斗,我还不乐意呢,弓箭手准备,立即放箭,给我射死他们!”在场的弓箭手足足有一百多人,听了赛哈智的命令后,果然就拉弓如满月,然后飞箭就“嗖”、“嗖”的射了过去。 忘尘和尚大喝一声,对文奎他们说道:“你们先到山洞躲避,这里有我。”说罢,他一马当先,挡在众人前面,舞动手中的大铁棒。 锦衣卫的长箭不比普通的猎户,他们的箭头之上,都是镶嵌上了生铁,锋利锃亮,比起普通的要沉很多,同样,穿透力也是十分的惊人,赛哈智这一声令下,本想至少得把文奎等人射死一半才对,心头正在窃喜,不过眼前的一幕却令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因为忘尘和尚铁棒之中藏有的屠龙刀,正是一切铁质暗器的克星,若是寻常的利箭,在这些锦衣卫的高手手中,也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弓满射出去以后,忘尘和尚虽膂力惊人,不见的抵挡的住,一旦暗器接近他,便全部给吸附在铁棒之上,那是半点也跑不了。 等到铁棒上积满了长箭,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像个大刺猬,他便停止了转动,接着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铁棒猛地一震,在内力的激发下,近百根的长箭奔着赛哈智等人疾奔而去。赛哈智、司马顾等固然不惧,可是锦衣卫的人员太过密集,虽然武功皆是不弱,但还有十几人被刺死刺伤。 第二十二章 出卖 二 赛哈智恼怒异常,他叫道:“好你个和尚,竟然有如此奇兵利刃,怪不得朝廷多次抓你,都让你跑了。”尹克样此时凑过来,说道:“大档头,我昨日在黄河岸边侦察的时候,就见他用这根铁棒拦下了唐龙的暗青子,铁制暗器到了他的面前,便一点作用也发挥不出来了。” 赛哈智“哦”了一声,接着道:“以我的推测,这根铁棒里肯定有蹊跷,十之八九是掺杂了玄铁,而且数量还不少呢。” 司马顾笑道:“管他是什么东西,若是玄铁就更好了,合该我兄弟们发一笔横财。”说罢,他挺身而上,舞动自己手中的判官笔,直奔忘尘和尚身上的三十六路大穴而去。 忘尘和尚哈哈一笑道:“你来的正好,老僧昨日的手脚没有活动开,今天再练习练习,吃老僧一棒。”接下来他也不论套路,只是将自己手中的棍棒猛的胡乱砸向司马顾的脑袋,司马顾判官笔急挥的同时,身子就是一转,绕过忘尘和尚的铁棒,就是朝他的腋下点去。 忘尘心里道了声高明,不过却浑然不惧,铁棍打空之后,便不再纠缠,立即拖棍而走,司马顾也没有料到忘尘和尚竟然后不战而逃,心中恼怒,又是判官笔急点,却是直奔忘尘和尚的后背。 忘尘和尚此时虽然往山洞中走,不过背后却似长了眼睛一般,立即将铁棒交在了左手之上,就是向后打去,司马顾心里一惊,他手中的判官笔虽然是特制的,不过还不敢与忘尘和尚手中的铁棒相抗,只得停了下来在回防,忘尘和尚原本就要进山洞了,不过见到他后退,有机可乘,没有丝毫含糊,猛的回过身来,将手中的铁棒举起,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司马顾的脑袋砸去。 司马顾大惊之下,顾不得身份,连忙俯下身去,在地下就是一滚,这才堪堪的躲过了忘尘的奋力一击。一旁早就惹恼看热闹的尹克样,他骂道:“好你个野和尚,羞得猖狂,我来会会你。”说罢,也将自己手中的长剑舞动起来,直奔忘尘和尚的胸口,疾刺而去。 忘尘得了便宜,自然不会留再在这里跟他们拼命,接着挥棍架开了尹克样的长剑,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本事到山洞里来,我们再比比看,就怕你们没有这个胆量。”说罢,他左手拖着铁棒,头也不回的进了山洞之中。 他这样走的轻巧,可是惹恼了赛哈智,怪两人如此不堪,竟然如此的不堪,说道:“让他们从容躲进山洞,想要在逼他们出来,可就是困难了。尹克样你即刻带四十人到山洞里查看,一定要给我抓到朱家父子,以及曾齐云这些乱臣贼子。” 尹克样一击不中,自认为丢了大面子,不待赛哈智说完,就已然喊道:“天字队的兄弟,你们过来,与我出一同上去查看。”此话一完,一干人员上前,他就带头冲入了山洞之中。 这些人深入不久,赛哈智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啊啊”、“呀呀”的声音,有人惊惧的跑出来喊道:“不好了,里面有埋伏。”他这话刚刚说完,接着从里面逃出了十几个人,尹克样尚留在山洞之中。 赛哈智大怒,没想到尹克样只是盏茶的功夫,就给人拿下,他正欲再叫一队人马进去,就在这个当口,洞口之中又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尹克样跌跌撞撞的退出了来,赛哈着拆忙上前接住了他,尹克样道:“大档头,不可抢攻,里面的空间狭小的很,他们之中有用暗器的,背后偷袭,让人防不胜防。” 赛哈智道:“此等小事,又岂能难的我,众兄弟听令,先围在此处不要动,司马兄弟,你带领你的手下,立即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些干柴之类的,记住,越多越好,我就不信了,就算是他们想在里面待一辈子。” 司马顾得令下去了,赛哈智拔掉了打在尹克样身上的暗器,并扶他到平坦处休息,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盯住洞口一言不发,看来是在等司马顾的柴火到来。 曾齐云等人已经退到了山洞之中,文萤害怕他爹爹出事,是以站在洞口,紧张的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的父亲避过了司马顾、尹克样,平安脱险后,这才松了口气,忘尘刚进了山洞,恰逢这个时候,尹克样率领众人进了洞中,忘尘和尚与文萤并排一起,来者不拒。文萤更是首当其冲,她恼怒异常,是以出手便不留丝毫的余地,连杀三人。 忘尘念了声:“阿弥陀佛。”便提棍上前,舞动开来,当即又有五六人死在当场,因为尹克样是在前面,文萤刺过来的一剑他狼狈的躲过之后,忘尘的铁棒又赶了过来。洞口狭小,不能闪躲得开,只能是退后,他这一退是躲过了一棒之厄,不过锦衣卫当中武功不及他,难免不敌。横死当场者颇多。 尹克样知道不能再下去了,当即在对后面的兄弟们喊道:“此地危险,不可力敌,你们先退,我挡一阵。”后面之人自然是看到了前面的情况,早就想走了,又听了尹克样这么说,呼啦的一哄而散,皆是奋力往外跑。 不过文奎在设计这个山洞的时候,早就想好了万一敌人包围之后,自己的应对之策,是以安排几名手下,在走廊的侧壁上的洞口处埋伏好,专等后退的锦衣卫,就这样一剑一个,锦衣卫进山洞之人又被刺死了不少。 这时不但是文萤与忘尘和尚冲在前面,就是文奎也率领了一干手下,斩杀后退的逃兵。锦衣卫这里,只有尹克样自己殿后,苦苦的支撑,尹克样的功夫比起,赛哈智、司马顾来,或许稍逊一筹,不过在江湖之上,那是一流的高手,虽然是大处下风,时时有落败的危险,不过勉励支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斩杀的。 眼看着尹克样就逃了出去,不能杀他于当场,忘尘和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暗青子,当即向尹克样的身上掷去,尹克样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加之过道狭小,哪里再能格挡得开他的暗器,只得护住了自己的周身要害,向外疾奔,也正是如此,忘尘和尚的暗器大多是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忘尘和尚手中的暗器,不是别人的,正是昨天在于魔教之人争斗的时候,唐龙发出来的,虽然被他的内力逼回去了一些,但还是有不少沾在了铁棒之上,忘尘不忍丢弃,心想或许还有用处,就留了下来,没想到今天竟然是用在了关键之处。 之后赛哈智说让司马顾找些柴火来的话,也被文奎等人听了个清楚。 文萤大惊道:“哥哥,这个可怎么办,你修建的这个山洞了,可曾有另外的出路,若是他们用火攻,大家被烟熏死,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文奎波澜不惊,平静的脸色显得胸有成竹,他道:“你放心吧,山洞这么大,加上我有防护措施,他们的毒烟是不能轻而易举就过来的,妹妹你放心吧。” 文萤眉头紧皱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眼下我们被困住了,就该想着如何去突围,若是他们不走了,只是守在外面跟我们耗着,到时候不用别人动手,不出多长时间,我们就会被活活的饿死的。” 文奎不跟她多解释,只是说道:“我自有计策,妹妹你就不要再多说,眼下之事全有我做主,你不用出手,就只凭锦衣卫这几个人,还拦我们不住的。” 曾齐云暗暗的摇头,心想文萤的哥哥比起她来,可是万分的不及了,为人既鲁莽,又自以为是,若是他有文萤的一半能耐,也就不用被困此地了。” 文奎带领众人到了大厅之中,便对手下之人说道:“各位兄弟们对不起了,因为受到了小人的迫害,暴露了行踪。我们完全被锦衣卫包围,没有丝毫的退路,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他们耗,耗个十天半个月,等到他们放松疲惫下来之际,再乘机逃脱。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据我所知,赛哈智已经派人去那拿柴草去了,估计一会就会过来。”他这话说完,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都道是这场灾祸是难以幸免。 文奎停顿了半晌,才道:“尽管锦衣卫的手段这么残忍,但却不能使我们屈服,每人拿一块毛巾,沾上水之后,堵住自己的嘴,都汇集到大厅里,莫要轻言放弃,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他话未说完,众人就看到了洞口处涌来了滚滚的浓烟,在场的四五十人立即慌乱起来,准备毛巾的准备毛巾,准备清水的准备清水,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 第二十二章 出卖 三 文奎修建的山洞,很是气派,由于此处接近南京,这个山洞就是方便他起事的时候用的,所以就做的大了些,装个几千个人是没有问题的,也正因为如此,赛哈智虽然命令锦衣卫的人用火攻,可是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奏效的。 大厅里的人全部准备完毕之后,都分散开,到了一些小的房间里,关闭了房门,基本上阻住了肆无忌惮的白烟。而大厅里则是安排较少的人防守,若是锦衣卫贸然攻过来,他们也好及时的发现。 赛哈智虽然在外面指挥者锦衣卫点火,看起来雄心勃勃,不过脸色却甚是阴沉,因为他从静意处知道,眼前的这个山洞相当的大,仅是凭借几缕白烟,就想把他们熏出来,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几十名锦衣卫忙活了半天,没有收获,尹克样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可能出成果的,他对赛哈智建议道:“大档头,若只是这样一味的的用烟熏,属下怕他们未必能出来,以我之见,不如让我再派些人进去,与他们厮杀,我们人多,早晚会把他们全部消灭的。” 赛哈智斥道:“胡闹,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岂能跟他们一味的瞎拼,折损了人手,你让我怎么向圣上交待,我们的目的并不只是一个建文帝,朝廷的里外,还有许多的大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岂能因小失大,白白的折损人手!” 尹克样被抢白了一番,知道自己说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差劲的很,马屁拍在了马尾上,气馁之下,只能一言不发的立在一旁,等候赛哈智的批指示 赛哈智唠叨一番,忽的灵光一闪,笑道:“我有办法,既然不能进去跟他们拼,把他们逼出来便是,至于方法……反正现在我们的时间充裕的很。”尹克样道:“据我所知,圣上只给了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如今的时间已经不多,再在此处停留,岂不是抗旨不遵。” 赛哈智笑道:“这个无妨,我已经上报了朝廷,圣上的口谕不日即到,就算口谕不能到达,有了建文帝的消息,相信皇上他老人家不会怪罪我等延误返京日期的。尹佥事听令,你率领你的属下,拿我的腰牌,去最近的县府,尽最大努力的调集最人手,并携带锤子、镐头,之类的物品,尽快到此处,听候调遣。” 尹克样忙不迭的满口答应,立即去办。就在尹克样领命而去的同时,山洞里面,曾齐云等人早已经汇集到了一处,共同商量怎样才能逃出升天。 眼下山洞里的粮食并没有备足,勉勉强强的话,只够这十几人吃半个月,若是超了半个月,而锦衣卫等人还是围困在外面,他们要想活命,就只有突围这一条路了。 而突围而出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行的,他们只要乱箭而射,就是神仙到了此处,也没有活命的份了。 曾齐云可不想束手就擒,近些日子,他所受的围追堵截着实不少,早就练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虽然如今被别人包了饺子,不过心中却隐隐的有种兴奋的感觉,总觉的若是再能逃过眼下的这场大难,才不枉是辟邪剑法的传人。 曾齐云这么想,那么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文萤虽是女子,不过丝毫不让于须眉,她道:“我们虽然被围,不过幸运的事情是现在没有人员伤亡,而锦衣卫那边却死了几十人,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相信不用多久,我们就能杀光了锦衣卫的几百人,不过赛哈智他们可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再来抢攻第二次,眼下虽然只是放火,但是难保不能再有其他的卑鄙手段在等着,要我说,不能跟他们耗时间长了,过了三五天,趁着夜色,大家一涌而出,即使是不能尽数的逃脱了,但是逃出部分人也是好的。” 文萤说完,静心自责地接口道:“都怨我识人不行,这才使大家遭到了这个困厄,主要责任在我,我是一定要将功赎罪的,表妹的话我赞成,找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大家连夜走出去就是,不过我不同意让大家一哄而散,这样容易被他们各个击破,以我之见,到那个时候,就让我先领着几个不怕死的兄弟,冲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大家再趁着这个空当从另一处走,这样逃跑的几率就大些了吧。” 曾齐云道:“静心师太此话太过,怎么能让你去引开他们呢,这可是很危险的,要我说还是我去吧,我的轻功高一些,不容易被追到,不但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恐怕还能就势逃脱,一举两得。” 文萤反对道:“我反对,不能让你跟表姐去涉险,还是大家同时出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他们三人在这边一口一词,不过文奎与忘尘却是一言不曾发过,文萤虽然平时计谋百出,可是如今被困,便是神仙也难办。 忘尘和尚将闭着的双眼缓缓的睁开了,他道:“此间的主人,乃是文奎,你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早有了应对之策,你们也不用商议了,到时候听他的吩咐就好。” 文萤一怔,没想到爹爹竟然这么说,她知道忘尘与文奎这对父子,向来是有分歧的,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爹爹竟然完全的相信文奎,不怕他出歪点子。 曾齐云道:“不知道朱公子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同的参谋一下,也好有个提前得准备。”文奎道:“妹夫说的不错,正如妹妹之前教训的我,狡兔尚有三窟,更别说是我这个大活人,我自然是有反败为胜的手段,不过至于到底怎么做,请恕我先卖个关子,时机成熟了之时,自然会和盘托出的。” 曾齐云心想怎么你们兄妹都是这个德行,到了关键的时候,总是有所保留。曾齐云一路之上,多次询问过文萤一些不解的事情,都是被文萤以时机不到的借口推脱,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总有共通处,文萤与他的哥哥就是如此了。” 这时江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说道:“圣上、殿下,现在该用膳了,老奴早就准备好了。”文奎点了点头道:“不错,吃饭要紧,大家去后厅吃饱再说。”曾齐云至此才感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抬头看去,只见洞口的阳光正好直射而来,这一番忙活,竟然从早上到了午时。 要说尹克样的效率就是高,刚刚到了傍晚时分,他就已经领了一队人马来了,按照赛哈智的吩咐,每个人的手中都这锤子,镐头,看着些人皮肤黝黑,满脸皱纹,手上尽是些磨起的茧子,不用说,这都是些临时抓的壮丁,尽是一些老实的平民罢了。 赛哈智点了点头,对尹克样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他当即下令让这群平民手持着工具,在山洞的周围,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尹克样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知道赛哈如此吩咐的目的,不过他还是拍马屁高唱赞歌道:“大档头的这一招果然高明,我们不想进去,那就想法设法让他们出来,山洞尽管大,可是里面的情形确是十分的空旷,只要挖上个三五天,到了腹地,我们这群人一哄而上,准保建文余孽有去无回。” 赛哈智得意的笑了几声道:“尹佥事,这次能够立此大功,你功不可没,我回京之后,定然向皇上举荐你,陈述你的功劳,不会亏待你的。”尹克样堆满了笑意,点头哈腰的应个不停,他这一番做做,早就惹恼了一旁冷眼斜看的司马顾。 司马顾也不知道是看不惯尹克样的谄媚的样子,还是不屑于赛哈智的手段,只是在冷笑个不停,尹克样猛然间看到他这番神情,心里忍不住发毛,他走过去说道:“司马兄弟,为何你笑个不停,难道是对大哥的计策不以为是么?” 司马顾道:“兄弟断然是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却有不解之处。”赛哈智“哦”了一声,接着道:“二弟有何疑问尽管说。”司马顾道:“文奎既然这个山洞建立的如此豪阔,那肯定是为了攻打南京,他既然找了人手挖出了能盛几千人的山洞,又怎么会不挖出一条地道呢。我们别只是为了眼前之事,而忽略了背后,让他们逃跑了。” 赛哈智恍然大悟道:“还是贤弟想的深远,这便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后面查看是否有另外出口,打了半辈子的鹰,可不能让鹰啄了眼睛。” 第二十二章 出卖 四 司马顾这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天就已经漆黑了,司马顾任重道远,他知道若是曾齐云文奎等人如是真的留好了退路,此时正是离开的好时机,所以他接了赛哈智的命令后,就带领自己的手下,手持火把,就在附近搜索起来。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方圆十多里的地方,都被他给搜了个遍,可就是没有找到文奎他们山洞的另外出口,不由得沮丧的退了回来。 在此期间,赛哈智为了稳住文奎等人,率领手下佯攻了好几次,不过都是被打了回来,断断续续的,虽然多有死伤,不过总归是都知道了曾齐云等人还在山洞里,放心不少。 赛哈智忙活到半夜,他是又累又饿,吩咐下面的人做饭,看来是要跟曾齐云等人耗在一起,来个持久战了。 曾齐云听了文奎的话,虽然是不能十分的仰仗他,不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由得他不信。闲来无事,吃完饭就去睡觉了,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睡着,因为在外面有许多敲敲打打的民工,他们是不能休息的,连夜开工,没有半点的怨言,一直就到了天明。 翌日,天刚蒙蒙亮,文奎就就到了靠近洞口的地方,或讽或嘲地大骂起来,也无非是说赛哈智出的馊点子,找了这么多的苦力,白费功夫,又说自己的洞府深幽的很,就是他们挖个一年半载,也是不行。 赛哈智心中虽怒,脸上却是不露痕迹,他笑道:“朱小子你别猖狂,我劝你还是出来受死吧,我的这些苦力自然是能在短时间内挖开你的山洞,而且我的手下已经去了应天府,按我的吩咐,去借几门大炮回来,不出三天,便能到了此处,大炮的威力你是知道的,到时候我把你们这个狗洞给炸塌了,将你们顺带埋在里面,也省得我费一番功夫。” 赛哈智说了这番话后,死死地盯住文奎,看他有什么反应,不料文奎确显得一如往常,他猜想不透,到底是什么让文奎显得这么的淡定。 文奎虽然是淡定的很,不过曾齐云在后面却不是这么想的,现在以他的功夫,如果强行的冲出去,就算保不了别人,只是逃出自己去,到也有七八成的可能,如是让人围困在此,再被大炮炸塌洞口,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这时文萤也到了他的近前,曾齐云道:“眼下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而你哥又另有打算,我可是实在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眼下这个山洞没有退路,跑是跑不了,只能期待援军的到来,你哥哥应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他的援兵若是不能及时的到来,那么山洞里的四五十个人,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要我说,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让我先冲出去,到附近找些援军,赶来相救,总归是好些吧。” 文萤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我也不是十分信任我哥哥,他做事没有个主意,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将宝全都压在他的身上,这个赌注可是太大了。要我说,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杀出去,搬救兵来救山洞里的这些兄弟,有个帮手,能冲出去的概率大一些,只是救兵的话,这可不知道该去哪里搬了。” 曾齐云道:“这里离河南的洛阳很近,我可以去到我舅爷家,请他老人家率领金刀门的弟子出手,怎么说金刀门也是中原颇有名望的门派,如果出尽门派中的高手,应该会抵得住锦衣卫的。” 文萤道:“用金刀门的帮众抵住锦衣卫,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一点,就怕是他们不肯出面,毕竟这可是得罪锦衣卫,朝廷怪罪下来,便是杀头的大罪,这么重的罪名,只怕是他们不肯吧。” 曾齐云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迟疑的地方,文奎虽然是过期的太子,他出兵夺回江山,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曾齐云可是半点不看好文奎,自古打天下,就极少成功,除非是有些皇上的为了一己私欲,倒行逆施,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才会有人看不过,起来反抗,也就是人家说的官逼民反。 可是如今朱棣虽然是对外用兵,到处宣扬自己的功勋,耗费极多的钱财,可是还没有到哀鸿遍野的地步,总体而言,大明乃是一个盛世太平的局面,在此情况下,文奎造反,十之八九不能成功。进一步说,假如文奎侥幸胜利了,但收拾的只是一个残局,又有什么意义? 曾齐云想了会道:“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我记得那日公主去要金刀门屈服的时候,舅爷是不同意,为此还大打出手,当时若不是卖我个面子,金刀门就此在江湖上除名,所以舅爷他们是明明知道了后果,但还是那样去做,不肯向朝廷妥协,如此看来,尚有商量的余地。” 文萤道:“按公子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金刀门的王老爷乃是深明大义之人。”曾齐云道:“不错,若是舅爷肯答应我们,还可以去联合左近的帮派,来的人多了,便有了底气,法不治众,就算是朱棣想跟江湖之人彻底的翻脸,那也得掂量掂量。”文萤说了声“不错”,就在这个时候,忘尘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两人的面前,自然是将曾齐云与文萤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文萤见到自己的父亲到来,顿时大喜,她道:“父亲,我记得你当日曾经对我说起前事的时候,你与少林派的闻苦大师交往甚笃,不若与我曾公子出去的时候,顺带也到少室山去求教,让这些大和尚出马,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忘尘和尚道:“这是一个方法,可以一试,不过你应该相信你哥哥,他既然挖了这个藏身之所,又岂能不留后路,为父昔日虽然忙于国事,少了对他的管教,不过却是曾多次对他说,要给自己多留退路……我能逃出生天,也是基于此吧。” 曾齐云听了忘尘和尚的话,又岂能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忘尘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曾齐云却是不十分的苟同,可能就是忘尘给自己留下了后路,这才使他在对付朱棣的时候,没有尽十分的力气,古语曾有置之死地而后快的说法,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忘尘道:“我与闻苦大师相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是皇上,苦于一番文臣,不能上战场杀敌,便想改变一下策略,多跟江湖之人亲近一下,而那时候恰逢闻苦接人少林寺的掌门,我便差人前去道贺,也算是有了交往,后来因为兵败,我逃出南京之后,无路可去,便向西走,然后到了嵩山之下,想出家为僧就此躲避。 也就在那个时候,见到了闻苦大师,闻苦大师知道了我便是建文皇帝,对我颇为礼遇,但是却推说我不宜在少林寺为僧,并说少林寺虽是清静之地,耳目众多,唯恐泄露了我的身份;又说我尘缘未了,有满腔的仇恨,出家为僧,未免对佛祖不敬,便打发我离开了……” 文萤说道:“我怎么没听爹爹讲过这么多的细节,我记得以前你只是说少林寺的闻哭大师是值得托付的人,叫我有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他,定然会给我帮助的。” 忘尘道:“不错,当时你还小,我就算是告诉你这么多的事情,你也记不住,现在告诉你也不晚。闻哭大师虽然拒绝了我,不过却给了一封介绍信,把我介绍给了莆田少林寺的方丈,让我什么时候忘却尘缘的时候,可以到那里去出家……” 曾齐云这才知道,忘尘和尚是在南少林出家的。文萤道:“闻哭大师只是给爹爹介绍了个去路,爹爹果然就出了家。”忘尘笑道:“他虽然把我推给了南少林,但是我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出家为僧呢,我到少林寺的目的,一是为了避祸,二是顺带学一学少林寺的七十二路绝技,以后复位的时候,也好有所仰仗。”文萤若有所思的说道:“爹爹以前就是因为太依靠那些文人了,他们就会纸上谈兵,这才失了天下,如今要想重夺帝位,非联合江湖之人不可。” 忘尘面露赞赏之色,说道:“果然是我的女儿,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令你的哥哥到处联合武林之人,共襄盛举,只是他太过轻率,又骄傲自大,像是眼下这个情况,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么,唉,你哥哥要是有你的一半伶俐,我也就不用操这么多的心了……”忘尘还要在说,这时文奎从洞口处退了回来,满脸的怒气。文萤道:“哥哥,我听他们说要用大炮,要是再不想个对策,可就完蛋了。” 文奎点头道:“确实应该给他们制造些困难,免的这些人还道是我们好欺负。”文萤接着说道:“我与曾公子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想趁着黑夜,出去探查一番,顺带搬些救兵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二十二章 出卖 五 文奎眼光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他道:“救兵?若是妹夫真的能搬来救兵,我们不但能轻松的躲过此劫,没准还能来个反击,让这些锦衣卫的番子葬身此处!” 曾齐云无语了,没想到文奎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不去想着怎样逃命,竟然还有暗算别人的心思,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曾齐云道:“朱大哥说的不错,今晚正是月初,又连日的阴天,晚上一定是漆黑一片,合该今晚上行动。” 文奎道:“这样甚好,不知道妹夫到哪里搬救兵呢。”曾齐云给他一口一个妹夫叫的甚是别扭,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他道:“金刀门的掌门王老爷子乃是我的舅爷,可以请他来相助。”文奎大喜道:“要是妹夫能够请来金刀门的王老爷子相助,为兄有新信心让锦衣卫的这些人全部葬身此地。” 曾齐云道:“我只能试试看,若是我舅爷不肯相助,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听天由命,再就是我逃不逃得出去,还是一个问题。”文奎道:“妹夫说的不错,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尽力了,大家不会说什么的,今天晚上,你就与妹妹一起,我给你们殿后。” 赛哈智在洞口前激将了文奎一番,看他气冲冲的回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确实有让人去运火炮的心思,不过却没有这么做,因为眼下朝廷的火炮都是在北京,应天府里根本就没有了,他之所以这么的说,无非是让文奎他们自己先乱起来,也好坐收渔利,如今看文奎的脸色,应该是奏效了。 他接着吩咐下去,一定要严阵以待,尤其是晚上,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时的旷野之中,有规律的传出了乒乒乓乓的打石头的声音,就是赛哈智的这些苦力们在奋斗。 夜色降临,锦衣卫的这帮人严密的守住洞口,一把把弓箭如十五的满月,齐齐的对准了洞口,严阵以待,就等着文奎等人突围。不过这些人等了一个晚上,始终是一无所获,直到第二天黎明,仍然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负责此事的尹克样不由得颓败万分,心想莫非是文奎等人早已经从其他的地方逃了、亦或是他们根本没有外逃的心思? 想到此处,尹克样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对赛哈智说这个可能性,赛哈智也是疑窦丛生,便命令司马顾率领一队人马冲进去查看,可是刚刚进去,便被打了出来,虽人马有所损失,不过赛哈智终于安下心来,知道文奎等尚未逃跑。而且经过一天的敲打,苦工们已经将山洞的甬道破坏了,赛哈智按照静意说的估计,再有不长的距离,就能开挖大厅了,到那个时候,就是生擒文萤文奎的日子。” 不过随着甬道的变大,文奎等的视野开阔,行动也是方便的多了,在他的安排下,山洞里不时跳出一两个人,杀几个苦力,然后再回去,只是电光火花之间,锦衣卫就算是想放箭,也是找不到目标,只能是派出一些人,在前方监督,这才避免了文奎等对他们的骚扰。 不过你有关门计,我有上墙梯,文奎所带的这些人里,也有不少会暗器的,不能出去跟他们直接拼,反倒是在远处偷袭,委实是令锦衣卫们头痛不已,挖山洞的进度,就这样慢了不少。 本来曾齐云早就准备好了一番厮杀,只等着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抽个时机冲出去,不过就在他与文萤准备好的当口,却被文奎拦住了,文奎笑道:“妹妹、妹夫,从前面冲出去太危险,不如从后面的暗道行动。”曾齐云一呆,说道:“朱大哥,你的意思是山洞的后面还有一条通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不从那里逃走呢,反而是在这里白白的受罪。” 文奎道:“既然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妹夫你就别管了,我这里尚能坚持三天的时间,希望妹夫能尽快的召集救兵,到时候你们发出暗号,我出兵,然后里应外合,杀进这些狗日的锦衣卫。” 曾齐云想了一下,从这里到洛阳,得一天的时间,再从洛阳到这里,也得又一天的时间,中间还有一天的可够活动,若是王伯奋答应了,立即召集人手,时间太短,也不见得能召集的多;若是王伯奋不答应,那就是白跑一趟了。 想到此处,曾齐云道:“朱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说服舅爷,让他们来相救的,不过也不能排除万一的情况,要是我舅爷也不答应,还希望大哥不要等了,能立即从地道里逃走,先保住有生力量再说,以后再作打算。” 文奎点头笑道:“这个当然,我自然不会让兄弟们白白的送死,妹夫不要有压力,金刀门若是肯出手更好,你们一同前来,祝我一臂之力;若是他们不同意,三天之后,妹夫你也过来,我还另有对策,也同样需要你的相助。” 曾齐云见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废话了,又与文萤等了些时间,直到夜色彻底的黑了下来,这才在文奎的带领下,二人从一个暗道里逃了出去。 而此时的锦衣卫,还埋伏在山洞口,等待着曾齐云等人往外冲,不过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因为等到第二天他们收兵的时候,曾齐云跟文萤已经策马行驶在去洛阳的路上。” 只半天的功夫,他们二人就已经到了开封,这时文萤提出了分手,曾齐云欣然同意,他去金刀王家,而文萤总则是去少林,各有分工。 二人相约,第三天的午时,不论事情的结果如何,到时到此处集合,然后再去救援文奎。 曾齐云扬鞭催马,一路风尘,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金刀王家。对于金刀王家,曾齐云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这里边有他的未婚妻,尽管按照如今的情形,曾齐云与王亚楠的婚事,十之八九是要告吹了,不过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也就释然了。 曾齐云敲响了朱漆大门,当即就有人出来查看,当开门之人看清楚是曾齐云的时候,不由得大喜道:“姑爷你来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阿福啊。”曾齐云仔细一看,果然就是自己刚来王家,给自己开门的阿福。 阿福道:“姑爷快里面请,我这就进去通报,相信老爷一定很高兴的。”曾齐云走到院内,阿福就已经飞奔到了王伯奋的书房。曾齐云趁此机会,看了一看熟悉的院墙,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人,尤其是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成熟。 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害怕王伯奋会不会因为自己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怕受牵连,而不再答理自己呢,不过眼下看阿福的反应,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王伯奋推开了房门,果然就是曾齐云在自己的面前,他大喜之余,上前握住曾齐云的手,笑道:“好孩子,终于等到你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要不是江湖上多有传闻,说你活着,我早就倾尽金刀门的弟子,去铲平那些小帮派,给你报仇了呢。” 曾齐云感激涕零,他一路之上,逃命的时候居多,偶尔安定下来,也断然是没有想过要来金刀王家给他们送个平安的讯息,如今听了王伯奋如此说,备受振奋,哪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伯奋道:“看我乍见到你,都高兴过头了,快屋里坐。阿福啊,立即去当铺叫二爷,然后再去通知亚峰、亚楠他们,就说是曾公子回来了。”阿福得令,立即去办,而曾齐云则是说起前事,一片唏嘘。 王伯奋听闻曾齐云此次是来求助的,当即拍胸脯道:“有什么事情只管明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在此时,王亚峰恰好到了院内,看到一人的背影甚是眼熟,等到他临近之后,看清是曾齐云后,不由得大为高兴。 他道:“妹夫,是你来了,怪不得今天早上,喜鹊登枝,原来有此预兆,你可不知道,自从妹妹去了陕西一趟,回来之后,就是整天的闷闷不乐,我这个做哥哥的着实看着心疼,今天你来就好了,妹妹一定会展颜的。” 曾齐云暗叫一声“惭愧”,却听王亚峰仍在喋喋不休的说道:“要说妹夫现在的风头,不可不畏是一时无二,江湖之上,市井之中,都处都流传着你的事迹呢,哥哥我可是非常的红眼,什么时候能抽出功夫,教我几手,也好让我也风光风光。” 曾齐云惭愧的说道:“表哥这么说,可是折杀小弟了。”王伯奋不满地说道:“表弟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瞧我高兴的,不再这里罗嗦了,这就叫妹妹过来,就说是曾公子来了。” 王伯奋哈哈大笑道:“快请里面做,云儿啊,你可得跟我仔细说一说,你是怎么逃离曾家庄的,一路之上具体发生那些事情,舅爷我可是好奇的很啊,呵呵。” 第二十三章 溃逃 一 几人进了屋内,不一会,王亚楠进得屋来,曾齐云抬眼望去,她面容还是那般的姣好,只是清俊之间,略显的秀气单薄,更加的楚楚动人了。 王亚楠福了一福,说道:“见过曾公子。”曾齐云立感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连说几声好,便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王伯奋哈哈笑道:“楠楠,这次曾公子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你是知道,而且一路的凶险,难以言述,你可得仔细招待人家,让人家多住几天,切莫失了礼数。”王亚楠脸色一红,正与发言,曾齐云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来此处乃是有求而来的,后天便得走了。” 王伯奋不满道:“怎么这早,一定得多住几天,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放你走。”曾齐云苦笑道:“舅爷说的不错,我的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恐怕不异于天塌下来。”王亚峰疑惑,他道:“竟有这事情,表弟还是说来听听吧。” 曾齐云道:“此事还得从那日我来王家的时候说起。”王亚峰道:“啊,难道是从你刚来王家送信的时候么……”曾齐云说道:“不错,就是从那时候说起,我来的第二天,我与亚楠订亲……表哥可曾记得吴匹钱前来捣乱,然后又来了一个蒙面的女子?”王亚峰道:“我当然记得,这些年一直都顺风顺水,难得有机会出了一件大事情,怎么能轻易的忘记。” 王伯奋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所说的这件大事情,应该就是与那蒙面的女子有关吧。”曾齐云想起当日王伯奋似乎是对那女子十分的忌惮,他问道:“舅爷可能知道那个女子的来历?” 王伯奋叹息一声道:“记得,当然是记得,就在我给你与亚楠订亲的几天前,我就已经收到了那女子的招降信,信中言道,如果我不妥协,那么就是一场灭门之祸……”王亚峰一惊道:“灭门之祸?爷爷怎么之前没给我们提起过。” 王亚楠接着道:“我不告诉你们,就是不让你们担心,原想给你妹妹定亲之后,我们金刀王家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世事,不曾想她们来的那么快,这是我所料不及的。”王亚峰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道:“我知道他们厉害,可不曾想竟到了此等地步,逼得我们金刀王家退出江湖,不知那名蒙面的女子是谁?” 王伯奋道:“除了朝廷之人,谁还有如此的手段?近些年来江湖上发生了一系列的灭门案,许多成名的人士被杀,归根结底,都是死于那几人之手,中间蒙面的女子,就是当今皇上的最疼爱六公主,定安公主。” 王亚峰原本把一口茶水喝在了口中,不过当他听到那名蒙面的女子竟然是公主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口喷了出来,差点喷在了对面曾齐云的身上,他一脸的歉然,连忙过去对曾齐云道歉。曾齐云笑道:“没想道公主的名头,竟然让表哥一至于斯。”王亚峰惭愧道:“是我的定力太差,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好,让妹夫笑话了。” 王伯奋道:“不错,就是定安公主,江湖上传言她的年纪虽轻,不过一身功夫系出名门,不可等闲视之,我起初还不信,尚有怀疑,虽有退隐之心,不过却是十分的不甘,直到那天他们来了,我见过之后,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实在是夜郎自大,不知江湖之上转瞬即变,能人辈出,光是昆仑二老出手,倾尽我们金刀门的弟子,也不一定拼得过。” 王亚楠原本想自己是一介女流,不想多说,不过听了王伯奋的话,明显的不服气,她道:“我看昆仑二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曾公子就能与他们打成平手,而且隐隐还有胜势。”王伯奋摇了摇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知道其中的厉害,昆仑二老的厉害,不再与他们的内力与掌法,而是在于一套剑法。”王亚楠又是低声不服气道:“什么剑法,能比得了曾公子的辟邪剑法。” 她的声音虽小,王伯奋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失声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还没有过门,就向着未来的丈夫了。”曾齐云脸色一红,谦虚道:“亚楠姑娘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在下的功夫只是初练,尚不及师父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又怎么回事昆仑二老的对手。” 王伯奋向曾齐云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笑道:“你能认清这个事实,不骄傲自满,就是不简单,我外甥没有看错人,若是平之尚在,凭他几十年的功力,运用辟邪剑法,可能敌得过昆仑二老,若是你的话,胜算则是不大。” 王亚楠依旧是不服气的说道:“爷爷,你不是一直教育我们,不要轻易的下结论,做任何事情,是要讲证据的,你又怎么能证明曾公子的剑法就一定敌不过那两个老鬼。”王伯奋笑道:“古灵精怪的丫头,问题倒是不少,竟然会将爷爷的军了,那我来问你,你可曾听说过“两仪剑法”这门功夫。” 王亚楠想了半天,才道:“孙女确实听说过两仪剑法,好像华山派与昆仑派各有一套,华山的那套叫反两仪刀法,而昆仑的那套,叫正两仪剑法,华山派的那套刀法,早就失传了,至于昆仑派的剑法么?近几年来就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难道是昆仑二老使得就是那那套剑法不成?” 王伯奋道:“不错,就是这两套剑法,一旦他们双剑合璧,在当今的江湖之上,恐怕就真的天下无敌了,举个浅显的例子,若是论单打独斗,我勉强可与他们打个平手,若是他两个一齐出手,就是十个我,恐怕也不够杀的,所以说只是他们两个,就能灭得了我金刀门整个门派。” 王亚楠伸了伸舌头,暗自摇头,没想到那二人不但是厉害,而且更是厉害的出奇。王伯奋见她不言语了,说道:“也不知道朝廷给了他们多少好处,才能支使的动这两尊活佛,不过还是要谢谢云儿,若不是他出手,打退了昆仑二老,金刀门早就不存在于江湖了。” 王亚楠咦了一声,满脸的异色,她道:“爷爷这话不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昆仑二老能轻易的打败曾公子么?曾公子为何又能赶跑了他们二人呢。”王伯奋道:“这个问题,可不是我能解释的了得,你得问你的未来夫君。” 曾齐云听了王伯奋的一番话,也是受益匪浅,现在肯定的是,当时的昆仑二老,在对付自己的时候,是留有余地的。他听王伯奋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在了自己的手中,笑道:“舅爷说笑了,您高瞻远瞩,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其实昆仑二老之所以留得我得性命,主要还是想施恩与我,要我感谢于他,将来好让我为她们所用,我当时不知道,如今却是十分的明了,自然不会妥协,应当是向舅爷学习,做人应有骨气才对,怎可替人卖命,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伯奋看他满脸的决然之色,叫了声好,接着道:“云儿说的不错,就冲着你这句活,舅爷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我都会同意的。”曾齐云大喜,当机跪下磕了三个头,并道:“有了舅爷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替五十名的江湖好汉谢过你了。” 王伯奋连忙扶起他来,说道:“云儿不可如此,都是一家人,这么做不是见外了么。”曾齐云道:“舅爷有所不知,我要救之人,就是那天那名蒙面少女的丫鬟,她为了孩儿的安危,已经与公主翻脸了,眼下中了锦衣卫的埋伏,祸福就在旦夕之间,还请舅爷施恩援救,感激不尽。” 王伯奋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召集人手,不知道锦衣卫有多少人。”曾齐云道:“也不是很多,只有四五百人。”王伯奋大吃一惊,他道:“四五百人还是不是很多?你要知道,我们金刀王家也只有五百的弟子而已,而眼下仓促之间,不能全部的招集齐,能够按时到来的,也只有二三白罢了,如果贸然出击,恐怕不但不能救出你的朋友出来,还得将这些人搭进去。” 曾齐云焦急异常,还真的怕王伯奋会反悔,他道:“此时干系太大,如果舅爷不方便出手,也情有可原……”王伯奋忙摆手制止道:“这是什么活,怎么会坐视不管呢,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再召集些人手,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些。” 曾齐云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来的时候,我的同伴就跟我分开,去少林寺搬救兵了,如果他们能来,应该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些。”王伯奋喜道:“不错,若是少林寺的大师,能够仗义出手,就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一般人可是请不动他们的。” 曾齐云信心满满的道:“舅爷放心,那人跟少林寺的闻苦方丈有交情,相信定然会说得动他们。”王伯奋道:“如此甚好,我立即给你召集人手,不用担心。”转头对王亚楠道:“亚楠,想必云儿也累了,赶快扶她去厢房休息,其余的事情,待会再说。” 第二十三章 溃逃 二 王伯奋说要借给曾齐云兵,他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之后曾齐云又在王家呆了一天,等到第三天的凌晨,果然就如王伯奋所说,召集也仅仅两百人多一些。 王伯奋不好意思的说道:“舅爷就只能调集出这些人马了。”曾齐云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面的二百多名金刀门的帮众,一个个肩圆膀硬,果然都是练家子,应该就是金刀门的中坚力量。 他高兴地说道:“舅爷能答应我的要求,就已经是给了大面子,只要与文萤叫来的少林寺的师父们回合,锦衣卫就算是在厉害,我们也不怕了。” 王伯奋哈哈大笑道:“不错,舅爷今天也破例跟你去一趟,好歹也要见识一下锦衣卫的大档头,赛大人才好。”曾齐云大喜道:“舅爷您能出手,胜算就已经是十分了。” 他这么说也不是空穴来风,王伯奋若是能出手,对付赛哈智等他们三人中的一个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自己也能对付其中的一名,另外忘尘和尚出手,也能敌住一人,锦衣卫所来的也只是赛哈智、司马顾、尹克样三个人头领罢了,剩余的虽武功不弱,可在金刀门与少林派僧众的面前,反倒是平常的多。 曾齐云带领金刀门的弟子连夜赶路,还没有到午时,就已经早早的来到开封。曾齐云到了与文萤约定的地方,左等右等,直到太阳偏西,始终是不见文萤,不由得疑窦丛生,只得回到了金刀门驻扎的地方,说起这里的情况。 王伯奋一阵沉吟,说道:“文萤姑娘若是不在此地了,极有可能是提前去,毕竟他们父女情深,我们不可留恋,还是抓紧赶过去,也好跟他们及时的汇合。” 这话说完,王伯奋看到曾齐云还是迟疑不决的样子,又劝道:“云儿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走,退一步讲,若是文萤姑娘遇到一些其他的问题,不能及时的赶到,我们再耽搁了,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岂不是糟糕?所以说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应该当机立断!” 若是按曾齐云的性格,说什么也要等文萤不可,只不过现在的局势这么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一辈子也不原谅自己的,王伯奋说的乃是实情。想到此处,曾齐云定下神来,道:“那就出发,先去救人要紧!” 这二百多人浩浩荡荡,骑马跑在官道上,虽然没有扰民的意思,不过尘土飞扬的,令人揣测不已,就这样跑了半天,终于在日落时分,曾齐云接近了文奎躲藏的山洞处。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呼呵呵的打斗之声,曾齐云大急道:“不好,他们打起来了,希望不要太晚才好。” 等他倒了近前,果然就是见到了那些民工已经挖开的山洞,同时几百人锦衣卫,围住几十人,杀得异常惨烈,曾齐云一声长啸,说道:“赛哈智你休要猖狂,我来回回你。” 赛哈智正在高处指挥者众锦衣卫上前砍杀,冷不防的看到遥遥的来了一群人,很是疑惑,不过等到他们到了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竟然是曾齐云叫来的救兵。他嘎嘎笑道:“曾齐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离开了,还来送死,老子就成全你……” 他这话尚未说完,曾齐云早就手持一把长剑,“刷刷刷”的刺出了三剑,赛哈智一声冷笑,凝神拆招,嘴上却说道:“都道是辟邪剑法如何的了得,今天倒要一五一十得请教一番,看看到底能不能对得起诺大的名声。” 曾齐云又是一记快剑,赛哈智荡开之后,回敬了一招,曾齐云连忙避过,心里确是老大的钦佩,赛哈智不愧锦衣卫的指挥使,一招一式,都是有大家风采。 曾齐云在佩服赛哈智的时候,赛哈智在心中同样也是对曾齐云给予很高的评价,眼下他虽然是不惧于曾齐云,不过若是在过个十年八年,抑或是四五年的时间,恐怕就不是曾齐云的对手了。 王伯奋见曾齐云的剑法倏忽,转瞬即至,他也不甘落后,提起自己的宝刀,上前便是一通砍杀,凡是他到处的锦衣卫便如秋风扫落一般,纷纷扑到,显然不是他的一人之敌。旁边早就惹恼了司马顾,他大叫道:“何方来的老者,休要猖狂,我来会会你。”说话的功夫,提起自己的判官笔,对准王伯奋的刀背,就是一阵疾点,王伯奋是什么人,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又岂会着了他的道,当即展开刀法,将自己的门户守得严严实实,不时地向外劈出几刀,周围的一丈之处没有一个人敢近身,越发地老当益壮。 山洞口处的文奎的手下,此时几近死伤完毕,在那里指挥的尹克样抽出了功夫,转而率领自己的部下,直奔赶上来的金刀门的诸人,此时曾齐云与王伯奋分别抵住了赛哈智与司马顾,金刀门的指挥者就只剩下了一个王亚峰。 尹克样冲到金刀门这边,简直是如数无人之境,一剑一剑的,冲伐砍剁,杀得兴起,却忽然的被一清俊的男子挡在前方,尹克样说道:“你是何人,我的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挡在尹克样前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亚峰,他的功夫比起王伯奋自然是万万的不及,不过他系出名门,根基又打得十分牢固,不容小觑。王亚峰拦在了尹克样的前方,知道自己若是跟他面对面的的真打实干,十个回合,恐怕也提挡不住,眼下只有先下手为强。 王亚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可听好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刀门的王亚峰便是,你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记得找……”他说的甚急,不过手中的长剑更急,猛地一个急冲,刺了过去。 尹克样笑道:“区区的雕虫小技,也在我的面前显摆。”王亚峰惟恐失了先机,不去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使剑,尹克样虽然能轻松的打败他,不过却得几十招开外。 王亚峰知道自己只能尽力的支撑,只有等王伯奋或者是曾齐云打败了对手后,来相助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是曾齐云与王伯奋对付的乃是锦衣卫的成名人物,要想分出胜负,恐怕也是得在一千招以后了吧。 就在王亚峰即将落败之际,忽的从一旁杀出了一名劲装的男子,王亚锋定神一看,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之人,正是自己的妹妹王亚楠。王亚楠提刀架开了尹克样的长剑,救了王亚锋一命,王亚锋大喜道:“妹妹果然是是你来了,你怎么不听爷爷的话,也赶了过来,真是胆大包天啊。” 王亚楠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我二人联手拿下这名锦衣卫的番子再说。”王亚锋见到自己的妹妹来了,果然就重新拾起了信心,挺剑而上,刀剑合璧,果然是威力大增,尹克样虽然以一敌二,不过仍是占据了上风,可要轻松的击败两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曾齐云此时已经与赛哈智斗到了三百招开外,渐入佳境,可是场中的情况,他也是时刻关注着,不知为何,找来找去,别说是文萤了,就是文奎、忘尘等人,也是一个不见,不由得暗暗心惊。心想难道是文奎他们已经遭到了锦衣卫的毒手不成,不过也不太可能,因为自己来的时候,文奎的手下还有许多未死之人,文奎身为首领,自然是不会提前死的。 想到了这个时候,他挑开了赛哈智刺过来的一剑。只听赛哈智说道:“曾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文奎他们出来,只是躲在山洞里能有什么出息。” 曾齐云听了此话,灵光一闪,心想难道文奎等人已经从地道走了不成,要不怎么没有见过他们呢,可转念一下,又不是这么回事,文奎若是离开了,怎么会不带他的弟兄们走呢? 赛哈智一连换了四五套剑法,始终是拿不下曾齐云,不由得又惊又急,只得不惜自己的内力,将一把长剑催得嗡嗡作响,速度又快了几分。 眼看着金刀门赶来相助的朋友死了几十人了,而山洞那边已然没有丝毫的动静,曾齐云将事情的经过一想,也只有文奎他们提前走了,才能解释得通。事情到了这步,他不由得汗水涔涔而下,当即对王伯奋高声道:“舅爷,事情有变,你赶快带金刀门的前辈们先走,我来殿后。” 王伯奋是老江湖了,早就看出了此中必定有阴谋,不过曾齐云尚未发话,他也不好先说。等到曾齐云挑破了,王伯奋当即劈出了几招拼命的招式,逼退了司马顾,然后重入锦衣卫的人群里,连砍几人,带领金刀门的弟子向外冲去。 王亚锋、王亚楠也听到了曾齐云与王伯奋的对话,也是边战边退,尹克样虽然急切,同样是奈何他们不得。 赛哈智因为有曾齐云的缠绕,脱不开身,他大怒道:“众位兄弟们听令,立即上前杀了这群叛党,死活不论,杀了小喽啰的,将金一百,杀了领头者的,奖金一千。” 众人果然是又奋力上前,好在此时的金刀门的这帮人里,有了王伯奋,王亚楠与王亚锋的压阵,倒也丝毫不惧。 第二十三章 溃逃 三 王伯奋、王亚楠、王亚峰等人边战边退,终于离开了锦衣卫的包围圈,到了高地的时候,王亚峰检查了一下所带的金刀门的手下,不管受伤的人,单是死了的,足足有一半,他们来不及伤感,因为曾齐云尚在人包围中。 曾齐云一连使出三招“扫荡群魔”,勉强的逼开了上前进攻的锦衣卫,接着便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赛哈智大怒,心想金刀门的人跑了就跑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士,以后在慢慢收拾他们也来得及,不过曾齐云却是再也不能让他跑了,毕竟得到《辟邪剑谱》,足够顶得上擒拿住建文帝了。 曾齐云极目望去,见王伯奋等人都已离开了险地,知道也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不过情况却不乐观,眼下他运用心法的时间够长,早已经烦躁异常,只想就此放下兵刃,调息一番,但现在危机重重,又不能这么做,只得舞动自己的长剑,奋力的朝着王伯奋的方向冲去。 王亚楠大急,便要提刀下去,去救曾齐云。 王伯奋牢牢的拉住王亚楠,就是不让她下去,王亚楠大急道:“爷爷,现在曾公子危险异常,我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定要下去救他。” 王伯奋依旧是牢牢的拉住她,说道:“亚楠,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冲出来了,不能再去送死了。”王亚峰也是大急,他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此不管妹夫了吧。” 王伯奋狠了狠心道:“怎么能说不管呢,只不过你们两个谁去也于事无补,亚峰你看住你妹妹,我下去救云儿。”王伯奋这话说完,反手就是一指,点在了王亚楠的穴道,并大声的对下面喝道:“云儿莫怕,舅爷来助你一臂之力。” 曾齐云浴血奋战,只是将一手快剑使得密不透风,不过是强弩之末,锦衣卫众人想要杀他,就在旦夕之间,曾齐云就在想要弃剑认输之际,听得了王伯奋的呼喊,便是一阵惭愧。他鼓足声音道:“舅爷不值得为云儿涉险,还请你老人家速速离开这里。” 曾齐云说到此处,奋力的劈了几剑,冲开了四周围困之人,便即转身向后面跑去,赛哈智一愣,他没料到曾齐云不向王伯奋的面前跑,反而后退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不光他想不通,冲过来的王伯奋也是难以索解,眼下虽然是四下里围困住了曾齐云,不过后面的防卫毕竟是松散些,曾齐云这么兔起鹘落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洞口处。 赛哈智大为恼怒,便即命令手下之人,向洞口追去。原来曾齐云知道自己这次是命不久矣,必死无疑,但是却不相信文奎与忘尘和尚他们早就离开了,这才拼死到洞口前,想要最后看个究竟。 他到了此处,看到满地的死尸,不由的十分伤感,他想这些文奎所带来的人,都是精锐的精锐,若是就这么死了,难免可惜。接着又高声叫了一番,无人答复。 王亚楠虽然被王伯奋点住了穴道,不过口中尚能说话,她大声的喊道:“曾公子,不要放弃,爷爷已经过去救你了,快杀回啦呀!” 曾齐云感动异常,他打定心思,说什么也不能再连累金刀门的众人了,想到此处,一转身,便进了文奎他们藏身的山洞。 此时的山洞早已经已经被锦衣卫的苦力挖到大厅处,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曾齐云到了后面的房间里,四下看去,哪里有文奎他们的影子。这一会的功夫,外面冲进来锦衣卫的脚步渐渐的响了,加之曾齐云体内的火势渐渐升腾,大有焚烧五脏的趋势,便想即刻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曾齐云不舍得自己的父母,又想没有弄清楚文奎他们到哪里去了,便索性收起心思,沿着文奎带自己走过的山洞,定要弄个明白才行。 王亚楠眼睁睁的曾齐云到了山洞之中,而且锦衣卫也涌了上去,注定是有死无生,不由得一双妙目,怔怔的瞪着,眼角便不争气的眼泪流出。 王亚锋安慰道:“妹妹节哀吧,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将来为妹夫报仇。” 王伯奋到了锦衣卫的人群里,自然是见到眼前的一幕,他牙齿恨的格格作响,但却无能为力,只得劈翻了几名锦衣卫的番子后,这才恨恨的退了回去。接着点开了王亚楠的穴道,一招手,对手下的人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金刀门再说。” 曾齐云沿着直通山洞后面的暗道,曲曲折折,摸索了过去,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山洞里早就撤了灯烛,他只是凭借着感觉,摸索前行,不过也幸亏如此,才使锦衣卫追他的形势一缓,有此良机,没有多久,便逃出山洞,来到了空旷处。 此时月暗星稀,不时有冷风在曾齐云的身上吹过,但却丝毫不减他的燥热,眼下不是容他有过多的思考长黑暗之中,不能辨方向,认准了一条道路,提气疾奔,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哗哗的水流之声,然后就一头扎了下去。 王伯奋拉住了王亚楠,一行人连夜逃走,慌不择路,好在路也不难认,到了天刚微明的时候,便到了开封。一路之上,王亚楠泪水涟涟,始终嚷嚷着要去救曾齐云,王伯奋确是说什么也不让。 王亚楠知道若是让王伯奋答应自己,那是千难万难,这才在到了开封的时候,瞅准了一个时机,悄悄地离开了王伯奋等人,同时坚定了一个信念,说什么也要找到曾齐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当王伯奋发现的时候,王亚楠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只得叹息一声,招呼金刀门的弟子上路,至于王亚楠,则是任由她去了。 王亚楠按着原路,返回了之前打斗过得战场,四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锦衣卫的半点影子,她自然是不甘心,便即到了山洞之中,用心的搜索,果然就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发现了山洞后面的那条暗道。 同时也是窃喜不已,当初她在王家的时候,就听说曾齐云是从暗道里逃出去的,不过当时并没有往深处想,而此时发现,在配合推理,得出一个结论,曾齐云很有可能是从这里逃走了。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王亚楠顿时来了精神,稳下心神,向暗道里摸索下去。 她出了洞口后,只觉得这里的空气是说不出的新鲜,自己的眼前脚印密布,被踹倒的植物遍地可见,想必就是锦衣卫他们追到了此处,四下分散的结果。就在此时,她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说话的声音,心思一动,立即猫下身体,凝神的倾听。 其中一人说道:“真是晦气,昨天的那场大战,死了这么多的人,结果却怎么样,竟然是一个活口也没有抓到,尤其是那个小子,大档头就是因为被他跑了这件事,不知道几次训斥我等了。” 又有一人道:“你就知足吧,大当头派我们来在这里监视着洞口的动静,不用到处搜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份美差,还是兄弟在上面有人才能搞到的,你要是不想干,趁早滚蛋,要跟干我的有的是。” 之前那人听了此话,顿时急了,他道:“我说二愣子,你怎么不念我们的同乡之谊,跟我论起了这些小九九,兄弟不就是抱怨几句吗,难道只能受当家的气,不能多说两句……” 王亚楠听到此处,知道曾齐云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她想就凭曾齐云的轻功,若是有机会逃出去,恐怕还没有人能轻易的追的上,就是赛哈智、司马顾等人,也是不行。 王亚楠想的不错,曾齐云虽然没有被锦衣卫的人抓住,不过情景也不见的有多么好。也不知晕倒多长的时间,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要努力挣扎的站起,却是万分的不可能,随着他的一声“嗯哼”,便即惊动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七八岁的年纪,扎着两条羊角辫,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极富灵性,不过此时她的眼中却是充满着疲倦。 她在看到曾齐云醒来的时候,双眼放出光来,他高声的叫道:“爷爷,你快过来看啊,大哥哥醒了,大哥哥醒了。” 曾齐云恍惚之中,直觉的身体一阵摇晃,接着进来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他见到曾齐云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道:“少侠你终于醒来,可把我给吓坏了。” 曾齐云看他一连的关切之色,不像是坏人,问道:“老丈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么?”那老者憨厚的一笑,说道:“是啊,我前天晚上,在河中打鱼的时候,见到的你,那是你漂浮在河面上,我打捞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模样……” 曾齐云打断他的话道:“老丈你说的可都当真,这么说来,我至少睡了三天。”这时在旁边的那名少女说道:“是啊,大哥哥不但睡了三天,而且浑身都发着高烧呢,是我给你换的湿毛巾呢。” 曾齐云听她说话甚是婉转幽鸣,说不出的好听,勉强抬起自己的左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多亏了你照顾哥哥,哥哥才能活过来,等哥哥完全的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的。” 那名老者慌忙说道:“公子言重了,老汉只是举手之劳,怎敢有乞求回报之意,只是希望公子的身体能早日的康复,也不枉我与孙女的一番担心了。” 第二十三章 溃逃 四 就这样,曾齐云就在这个渔人家住了下来,期间虽有锦衣卫在搜捕他,不过他巧妙的打扮一番,便没有认出来。闲暇的功夫,曾齐云不由得思考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始终是弄不明白文萤他们到哪里去了,难道果真就是如设想的那样,提前从暗道走了,故意让自己做冤大头,拖住锦衣卫等人么? 但是她知道文萤的为人,是万万不会出卖自己的,忘尘和尚虽然面貌粗犷,但也不像是会迫害自己的人,唯一令他怀疑的对象就是文奎了,这个家伙计谋够毒,思虑够深,也不是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春风温暖,万物复苏,黄河下游一片欣欣然的景象,不过曾齐云这些日子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懈怠,反而流露出无奈的神情。他自打那次与锦衣卫们苦战,被打鱼的老者救了以后,便跟这这对祖孙两个一起暂时安定下来。 他假托自己乃是路上遇到了土匪,父母被害,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老者相信了他的话,觉得甚是凄苦,又巧的是自己的儿子参军早死,便把曾齐云当作己出,曾齐云感念他的恩德,身体好些的时候,便替代老者打鱼,晚上的时候,便一刻不停的练习剑法,恢复功力。不过令他气馁的是,身体虽好了,不过内力却始终不见汇聚,而且心法运行一个周天之后,积攒下来的可怜内力,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下他尽管有厉害的剑招,却是不能运用,如果强敌进攻,便是无可奈何。 老者老者姓周,乃是这里世世代代捕鱼的渔民,平日里除了上集市上卖鱼,便几乎都是在自己的渔船之上,曾齐云虽然跟他去了几趟集镇,想打听一下朝廷方面的消息。令他失望的是,这里消息闭塞,看起来一切如常,难以明白。他挂念金刀王家的安危,同时也想知道文奎他们的去向,恨不得立即搞清楚,不过他的功夫半点没有恢复,委实不敢在外露面。 曾齐云在那老者的地方住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每除了吃饭便是打鱼,虽然时间不长,不过羸弱的身体却变得强壮起来,本来白皙的皮肤,也被太阳晒得黝黑。 这天恰逢十五,乃是镇上的集市,曾齐云闲来无事,便跟着老丈去卖鱼,顺带打听一下消息,原本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结果却在一个路过一个当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那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的颓败之像,似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曾齐云尾随过去,紧紧的跟着,直到他到了一个客栈的近前,这才抬腿进去了。曾齐云抬头一看客栈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镏金大字“福来客栈”。 曾齐云颇为好奇,心想这人去当铺做甚,难道是要当东西?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曾齐云不去理会,他找这个人的目的,就是想了解江湖上的一些消息,而且他也不是别人,正是曾齐云那日在舟中曾经有一面之缘的范雷。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曾齐云既然知道了范雷的落脚点,不再担心,反而转过身来,来到了范雷之前去过的那家当铺,当铺里的伙计此时正才拨弄着算盘,似乎是在计算方才那一票的收成。 曾齐云到了那名伙计的近前,将拳头往他的面前一伸,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道:“小伙计,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如若不然,就让你试试我这拳头。” 这个听了曾齐云的话后,先是一愣,接着便欲哈哈作笑,不过等他看清楚曾齐云的面相打扮之后,不由的噤若寒蝉,接着便改大笑为赔笑,弓腰行礼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名言,在下无有不遵。” 曾齐云一愣,没想到竟然这么好使,因为他听文萤跟说起过,行路之际,进到当铺、客栈的时候,如果想要问一些事情,要么给钱,要么就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便会得偿所愿。 曾齐云自然是没有试过,他随身所带的银子早已经就岸边的时候失落了,就是他母亲郑萼临走的时候给他的那把宝剑,也弄丢了,而现在他除了一身衣裳还是原装,已经文萤给他的那只竹笛外,已经是一文不名了。 曾齐云见计谋得逞,忍住笑意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来此处乃是问你一件事情,就是方才的时候,可有一个形貌放荡、络腮胡子之人到你此处当过东西。 小伙计忙不迭地应道:“有这么一回事,那个人在我这里当了一把大刀。”曾齐云听了此话,就是一愣,他道:“你说什么,他在这里当的竟然是刀!”小伙计听他的声音忽的变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说道:“就是一把刀,您不信的过,小的这就给你拿过来。”说罢,紧忙跑到后台,不一会,就让人扛过一把刀来。 曾齐云细看之下,果然不假,正式范雷手中的那把刀,范雷的这把刀形貌古朴,外面饰有古怪的花纹,一见难忘。曾齐云见此,知道多问也是无益,转身便退出了店铺,留得拿刀的小伙计目瞪口呆。 曾齐云回到了周老爹的船上,回想起事情的经过,实在是令他难以索解,为何范雷会卖自己的兵刃呢?须知江湖之人,将兵刃看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的,轻易不肯离手,又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话语,可见其真的是非同小可。 到了傍晚时分,曾齐云是左右的睡不着,他自思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大变样,恐怕就是文萤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另外用一个身份,去见见范雷,说不定会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些江湖的事情,因为如今功力尽失,处处受制于人,再没有其他办法的前提下,只能是如此的兵行险招。 刻意打扮一番之后,曾齐云拜别了这对祖孙两个,独自一人到了客栈之中,小二忙不迭的过来招呼,问曾齐云有何要求,曾齐云说道:“我来此处,不为别的,乃是找一个人,希望伙计配合。” 小二一听敢情是曾齐云来此出不是吃饭的,乃是为了找一个人,便十分的不快,脸上立即显露凶光,不过他再看曾齐云的神情以及他的打扮,不由的立刻委顿下来,他赔笑道:“大爷想找什么人,只管说,小的必定照办。” 曾齐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能解决,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说道:“我想找一个络腮胡子,高高个子的大汉,不知他住在了那个房间。” 小二道:“您说的是范爷吧,他住在天四号房,我这就给您叫去。”曾齐云制止道:“这倒是不用,我亲自过去找他,还请你前面带路。” 小二果真就带曾齐云上了二楼,到了天字四号房。小二退却之后,曾齐云邦邦的敲响了房门,却是无人相应,无奈之下,又连敲了几下,仍旧是无人开门。 曾齐云左手使力按住房门,右手正欲再使劲的敲,不过却听门“嘎吱”的一响,房门打大开,自己无处受力,立即扑入房门之中,差点被撂倒了。 曾齐云定神之际,直觉的房间之内,满是酒香,气味熏天,而在桌子的一旁,却躺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他走进那人的身前,仔细看这人的面庞,确定时范雷无疑,曾齐云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的说道:“范大哥你醒醒,醒醒啊。” 范雷则是浑然不觉,依旧是在打着呼噜,不闻外事,任曾齐云是怎么叫,始终是如此。曾齐云无奈之下,立定身形,扫了一眼这件客房,发现屋内的四角,摆满了喝剩下的酒坛子,趁此机会,就仔细地数了数四周的这些酒坛子,结果令他吃惊不已,这里的酒坛子足足有四五十个之多,也就是说范雷如果每天喝一坛酒,那么到了如今,他也应该在这个客栈里呆了足足有一个多月了。而他还想从范雷处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这么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曾齐云知道从他的地方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正欲抬腿边走,却听的范雷背后大叫道:“哪里走!”他唬了一跳,转过身来,却听的范雷接着说道:“你我再痛饮三百杯。” 接着他便“扑嗵”的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板之上,曾齐云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只好走近他身旁,反而将他扶到了榻上。这才知道原来是虚惊一场,范雷是在说胡话。 范雷并未立即睡去,反而拉住他的手,口里不清不楚的胡言乱语,曾齐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心想走,却又苦于自己的手被他拉着,走又走不了,只得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乱说,只等着他睡着之后,自己好趁机脱身。 不料范雷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竟然手舞足蹈起来,口里还在不停的喊着,曾齐云只好耐下心思,不停的安慰,范雷舞动了半天,忽的坐起身来,“哇”的一口,吐了满地都是。 曾齐云此时恰好在他的面前,冷不防的受到这种礼遇,吃了一惊,好在他反映的快,及时的避开了,这才没有吐了他一身,但一双脚,以及裤脚部分,却难幸免。 范雷这一吐,果然就是黄河决堤,大河奔流,大有诗仙吟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他吐完了,随即也变得清醒了,猛得睁开眼,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素未蒙面之人,不由得大为吃惊。他颤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家中。” 第二十三章 溃逃 五 曾齐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醒了,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道:“故人来访,难道范兄不高兴么?” 范雷微微一愣,使劲的摇了摇自己昏沉的头脑,疑惑的说道:“故人?恕我眼拙,认不出来阁下是哪位故人,还望见告!” 曾齐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范兄难道忘了,那日在北去的船中,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范雷依旧是问道:“在那艘船上,为何我不记得了。” 曾齐云道:“也难怪范兄忘了,我当时没有说几句话,印象自然是浅的多,不过当时我记得,你与丐帮的盖凡争得不可开交……”范雷听了曾齐云这话后,不由的勃然变色,他道:“好啊,你是丐帮的人,盖凡的兄弟了,我不是说了么,认赌服输,自然不会食言,难不成你们还信不过我。” 曾齐云一怔,心想他把自己当成了丐帮的人,范雷确实是喝糊涂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丐帮的人,也就不会在话谈及盖凡的时候,前面加上“丐帮”两个字了。 曾齐云想到这里,索性将计就计,自己就扮作丐帮之人,要不然也得另行编个身份出来。 范雷见曾齐云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已经认定他就是丐帮之人,他接着道:“既然话都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你还不走,难不成要让我送你才行。”曾齐云道:“不知范兄与盖凡有什么恩怨,小弟我自大上次一别,便一直在海上,没有在陆地上活动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范兄一说。” 范雷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也怪不得你了。”说罢,范雷站了起来,说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快进来坐,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曾齐云道了声“不敢”,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之后他道:“在下姓王,乃是洛阳人士,不知范兄为何愁眉不展,至此借酒消愁,岂不闻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范雷苦笑道:“原来是王兄,失敬失敬,兄台有所不知,我因为与盖凡他们打赌,结果输了,只得流落至此,借酒消愁,唉,真是无言面对父老乡亲。” 曾齐云安慰道:“范兄不必如此的难过,比武过招,有输有赢,原属平常之事,实在是不足为怀的。” 盖凡道:“好一个不足为怀,确实也应该不足为怀。”曾齐云听他的语气,仍旧是难以平息,于是说道:“盖兄那为何将自己的随身兵刃给当了,难道打算是退出江湖了么?”盖凡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能怪你,我因为与盖凡他们打赌,结果输了,赌注便是谁输了,谁退出江湖,我今后便不能再在江湖上混了,认赌服输,我便封刀归隐,既然封刀,那么留着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卖了买酒喝,你说是吧。” 曾齐云给他说的心惊,让一个江湖人不再用兵刃,就此退出江湖,无异于杀了他。而范雷还是好的呢,如果换了之前的自己,恐怕早就无颜苟活于世。 曾齐云道:“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赌,竟然用这么大的赌注。”盖凡叹息一声道:“关于这件事情,你应该到丐帮问一问,相信他们会给告知你的,往事不堪回首。” 曾齐云知道从他的地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不过还是心存一丝幻想他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请教范兄,有关江湖上的一些消息,还希望范兄告知。” 范雷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在此住了有一个月的时间,不问世事,可能会令兄台失望了。”曾齐云道:“无妨,这件事情事发生在一个月以前,想必范兄应该是知道的,是关于洛阳金刀王家……” 范雷“咦”的一声道:“你说的可是洛阳的金刀门么?”曾齐云心下一突,说道:“不错,我说的就是洛阳的金刀门。” 范雷道:“若说洛阳的金刀门,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以前,我是知道的,江湖传闻,洛阳金刀门门主,王伯奋老爷子,不知为何,突然宣布解散洛阳门,而他则是携带家眷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曾齐云满面的痛惜之色,范雷依旧是在说道:“自大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便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不成兄台还被蒙在鼓里。” 曾齐云赶忙止住自己的悲伤之色道:“在下一直都在船上,直到今天才办完事情,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范兄,这才过来看看,可怜洛阳的金刀门的百年基业,就此解散,岂不可惜。” 范雷冷声道:“金刀门倒是无妨,我看兄弟还是关心一下你们丐帮吧,我看兄弟你穿着破烂,料想是污衣帮的弟子,原本是不应该跟你多说,只是今天你到了我这里来,便是有缘,还扶我到床上,我便领你这个人情,希望你记住,趁早脱离丐帮,免受池鱼之殃,还不算晚。” 曾齐云疑惑道:“这是什么道理,还请范兄告知,为什么要我离开丐帮呢。” 范雷道:“兄弟你就不要问我了,只要到了大街之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都会知道……”刚巧好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喧哗之声,曾齐云站起身来,刚到走廊之处,就听见“噼噼啪啪”三个耳光,他循声看去,只见廊道里,站着三个身着破烂的干瘦汉子,一个手持一个破碗,另一个拿着一根打狗的棒子,还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刚才的那几个耳光,应该就是他打的。 此时掌柜的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哭丧的说道:“各位大爷行行好,保护费我都已经交过了,就放过我,别为难小的吧。” 这名骂骂咧咧的汉子说道:“放过你?我什么时候说不放过你,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丐帮何时做过欺压普通百姓的事情,还不快滚。” 那名掌柜的得令之后。如蒙大赦,接下来屁滚尿流的逃了,只留下三个在那里相视嘿嘿而笑的丐帮弟子。 曾齐云见到眼前这一幕,一阵恶寒,这才知道,为什么大些人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之不及,原来就是他们捣的鬼,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丐帮的无袋弟子,难怪人家会误会。 之后曾齐云到了范雷的屋内,范雷说道:“这下公子应该知道些原因了吧。” 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许久不再内陆上活动,没想到丐帮竟然变得如此的霸道,欺压良民不说,还强自收取钱财,难道就没有王法管一管他们么?”范雷笑道:“王法?谁的功夫高、势力大,谁就是王法,兄台如果要走的话,则请便,恕我不留了。” 曾齐云还要再问一下文奎他们的事情,不过范雷已经下逐客令了,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如是拜别了范雷,退了出来。 眼下金刀门虽然已经解散了,不过听范雷的说法,似乎是王伯奋亲自下的命令,联系一个多月以前之间事情,曾齐云知道十有八九是他们自行的离开,躲在某处,避免朝廷之人来寻仇的吧。 曾齐云心想自己虽然时武功尽失,不过容貌也已经大变样了,如果路上遇到了熟人,只要不与他直接的面对面,还是不会被认出来的,为今之计,是要尽快的知道金刀门的行踪。所以他苦思冥想之后,还是决定去洛阳去看看,一是打听王伯奋他们是不是安全的离开,二是想知道文奎文萤他们造反的事情。 曾齐云之后到了周老爹的渔船之上,说起自己要去洛阳寻亲戚,先离开一段时日,而周老爹与孙女自然是十分的不舍,就这样在他们的话别声中,曾齐云上路了。 由于没有多余的银两,周老爹给曾齐云的也不过是仅仅够吃饭。曾齐云起初还百般的推脱,不收他的钱,不过禁不住他的劝说,还是收下了,并言来日找到了亲戚,定然会回来找他们的。 他虽然如此说,可也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他自己才能安定下来,才能有能力报答这对救过他的祖孙两个。 一路西去,约么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天他到了徐州,看着干扁的口袋,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因为河南已经遥遥在望,曾齐云便想破费一番,好歹去个客栈,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顺便洗刷一番。 就在找客栈的功夫,忽然被墙角的一个身着破烂叫花子给拉住了。曾齐云不解,问道:“不知兄台拉住我干嘛。” 这人仍旧是死死的拉住曾齐云的衣角说道:“你装什么糊涂,今天是十五号,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例会,你不去参加,想到哪个地方躲着?你就不怕执法长老的刑罚。” 曾齐云大喊冤枉,只想大声的申辩自己不是丐帮的人,那肯定是对方弄错了,不过低头看看人家的穿着,比自己还要好上半筹,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人听他不答话,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拉住他,朝着北方走去,曾齐云心想自己这是有冤无处伸,索性就跟着他走好了,看看他能带自己到哪里去。 没走出一里地,二人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之前,曾齐云早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知道这是到了叫花窝,自己只有保持沉默,任别人怎么说,混过这一关便可以了。 第二十四章 残本 一 曾齐云与那名汉子道了一个破败的庙里,早就有一个身披四个麻袋的弟子走上前来,扶住与曾齐云一起的汉子的肩膀,笑道:“李兄,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半天了,快到里面坐。”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这名姓李的汉子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四只口袋挂在自己的肩上,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丐帮的四代弟子。 迎接之人见到曾齐云陌生的面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是新加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不知你高姓大名。”曾齐云连呼不敢,接着言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勇字,才加入丐帮无多久,不甚熟悉,还请兄长多为引见引见。” 这名汉子笑道:“这话就见外了,既然到了这里,加入了丐帮,那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正好巧了,我也姓王,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人家见我大大咧咧,性子直,胆子又大的不得了,就给了我个外号,叫作王摸天,还请兄弟不要笑话。” 李姓汉子此时说道:“王大哥不要磨叽了,不知道今年的例会,会推选出净衣派还是污衣派做领导。”王摸天笑道:“都叫你李愁,我看没有叫错,我都没有发愁,你急什么,具体怎么办,上面的来人自有定论,皇帝不急,急了太监。” 李愁道:“不错,是兄弟我多虑,你我都是污衣派的弟子,而且眼下我们是净衣派人数的两倍,再加上梁长老坐镇,肯定是没有问题。”王勇道:“话虽是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净衣派有沈三雄坐镇,再加上上面派来的人是向着他的,我们很玄,不说了,抓紧里面坐。” 曾齐云在他的带领下,到了一个人群密集处坐了下来,回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围绕在他身旁的人,没有一个衣着光鲜的,都是身着破烂衣服的乞丐,曾齐云知道自己所属的阵营就是污衣派的阵营,而且听王勇跟李愁的说法,丐帮应该是在这一次的会议里选出率领两派的总头目,污衣派的人多,成功的可能性大些。 他刚坐下,就听到一旁有人在窃窃私语,然后其中一个对他说道:“兄弟,你是怎么被抓过来的,这么晚才到,没有惩罚你吧。”曾齐云一怔,心想他这是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说自己的总部开会,还是强迫的不成?他是一个冒牌货,自然是不肯轻易的言语,唯恐的暴漏了身份,只得含含糊糊的应道:“我是在路上被拉过来的,我可不想来这里。” 这人感叹道:“是啊,恐怕在坐的,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你看对面那些净衣派人风光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的好日子不远了。”曾齐云不知其中的原因,但他之前听过王摸天与李愁的对话,知道污衣派的领袖是一个叫梁长老的人,他于是诈言道:“兄台不用感伤,我相信有梁长老在,污衣派不会吃亏的,我们这些在小喽啰的只要静观其变,给梁长老鼓气呐喊便可。” 这人奇怪地看了曾齐云一眼,说道:“兄台难道不知道,梁长老就是自身也难保了,哪有余力回顾及到我们,我认识的好些兄弟都已经逃走了,只是可惜我一时没来得及,这才被强行带到了此处。” 曾齐云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不对梁长老失去信心,梁长老的为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向是爱护兄弟,急人所急,在外又多有侠名,他怎么抛弃我们。”曾齐云这是信口胡诌,他哪里认识梁长老是什么人,并不知道他的性格,只想自己说些好话,总归是没有害处。” 这人瞪了曾齐云一眼,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难以想象,当今的丐帮,竟然还有说梁长老好话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他勉强的笑了笑道:“兄弟说的不错,有梁长老在此,我们不用担心。”他说这话虽然是笑的样子,不过曾齐云却是看他比哭还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吵吵嚷嚷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梁长老道到,大伙恭迎梁长老。”接下来,坐待底下的丐帮弟子,“呼啦”的一声,全部都站了起来。曾齐云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好在他反应不慢,几乎紧跟着周围的人,并没有被注意到。 再看逐渐走上台去的梁长老,步履稳健,神采飞扬,不停地对着众人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而他的油光的面皮,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眼眶深邃的显得眼光颇为犀利,若非这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破衣服,人家还道他是一个有良田千顷的富商呢。 梁长老到了台上站定,然后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弟子,接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诸位兄弟,又到了我们的例会了,承蒙各位抬爱弃让,我担任了我们丐帮徐州分舵的总指挥经年,可以说,在各位的关照下,取得不错的效果,无论是从地盘上,还是在人员数量上,皆是超越以往的,颇受总舵的嘉奖。在下受之有愧,知道这都是各位不遗余力支持的结果,在此谨代表本人,给各位兄弟们说声感谢。” 说到此处,他一定停顿,果然就从污衣派的弟子中,稀稀落落的鼓掌声,曾齐云勉强的拍了几下手掌,不过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而与他坐在一起的那人,则是满脸的鄙夷之色的瞅着他,曾齐云一阵惭愧。 梁长老不去管众人对他这句话的反应,反而接着说道:“感谢各位的支持,今天的例会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只有我们徐州本地的净衣派、污衣派的弟子,总舵也派人来了。” 他话音一落,众人就见从破庙的后堂,走出了两个人来,一人穿的雍容华贵,布料讲究,一派富商的模样,又有一人威武不凡,形貌清瘦,只是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的鼻子是扁的,曾齐云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临安相遇,而且亲自赶到曾家,助自己御敌的冯敢作。 梁长老哈哈一笑,又对众人说道:“想必沈长老大家都不陌生,我就不做介绍,至于他旁边的这位,那可了不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岳阳二老之一的冯长老,在总舵位高权重,连帮主都敬他三分,今天能光临我们分舵,那是蓬荜生辉……”他话说到此处,只见净衣派的人群里,竞相鼓噪,纷纷大声叫好。 曾齐云知道这次聚会乃是鸿门宴,可能会对梁长老他们不利,沈长老是净衣派的负责人,他与冯敢作坐在一起,而冯敢作的为人,曾齐云自然是清楚的很,所以他推测,十有八九是梁长老所带的这群污衣派的弟子胡作非为,惹怒众人,于是捅到总舵,这才派了冯敢作下来视察。 冯敢作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说道:“今天是丐帮众兄弟们集会的好日子,能来到此处与你们相识,是我本人莫大的荣幸。不过呢,我到来这里并不只仅限于此,我是有任务的,年前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反映,说是江南各地的丐帮分舵,不知为何,突然的乱了起来,扰民先是不说,更是有欺男霸女之徒,为恶甚倡,结果弄得怨声载道,对我丐帮的声誉,影响极坏。” 他顿了一顿,看下面之人交头接耳,又道:“其实我不是今天来的,我都已经在徐州这边有小半年的时间,暗中查访,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今天的目的就是借此机会,惩治罪魁祸首,维护我丐帮千百年的声誉。” 他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座之人除了污衣派的弟子,那是纷纷叫好。冯敢作大声喝道:“执法长老何在。”接着便从一旁走过了两名老者,曾齐云见他们的背上有七个袋子,显然是位高权重。 冯敢作道:“立即给我将梁长老拿下。”梁长老就是一惊,他大喊冤枉道:“冯长老啊,我对丐帮那可是忠心耿耿,我的属下都是知道的,还请您搞清楚弄明白,不要抓错了好人。” 冯敢作冷笑的说道:“抓错好人?梁长老,你可真会说笑,你这些年做的这些坏事,哪一件我不知道,难道还要我一五一十的跟你数算清楚才行么?” 梁长老竭力的挣脱道:“冯长老,说话要凭良心,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你要是将罪名强自加于我的身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没有话说。当然我不敢保证,在任的时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但是偶尔有出格的时候,也是受到韩长老的命令的,你要是想找茬,你去找韩长老,抓我一个下属算什么本事。” 冯敢作勃然变色道:“休要狡辩,帮主年事已高,不能料理帮务,这才一切都交给韩长老打点,代为处理,韩长老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能一手遮天,你想抬出他的名头吓我,这是想错了。” 第二十四章 残本 二 冯敢作这话说完之后,怒目圆睁,果然就是甚是着恼。曾齐云心想,冯敢作不愧是丐帮德隆望尊的人物,岳阳二老与自己并没有十分的交情,自己只是举手之劳,从桃谷六仙的手上救出他来,他就感念自己的恩德,不远万里迢迢,赶到曾家庄来维护自己,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不外乎如此吧。 冯敢作这话说完之后,众人只听得院墙的外面,传来了阴阳怪气的笑声,冯敢作脸色一沉,当即朗声的说道:“不知是何人在园门之外,鬼鬼祟祟的,为什么不出来相见呢。”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冯敢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说本长老的坏话,难不成我害怕了你么?”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心想自称是本长老,而且冯敢作还提到了他的名字,那自然是姓韩的长老了。他们想的不错,这人正是丐帮的韩长老,韩黎生。 冯敢作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韩长老,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我在什么地方都是这样实话实说,并不仅限如此。再说了,就算是我说的不中听,但我也没有说韩长老的坏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难道韩长老认为我说的不对么。” 众人眼睛一花的功夫,山神庙的门口,便站立着三个人。中间的一个,面貌粗犷,一副络腮胡子,不过衣服倒是华丽,应该是净衣帮的弟子。 至于后面的一人,曾齐云看去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人一番的阿谀之相,怎么看怎么不是良善之辈,正是曾齐云那天在船上,遇到的盖凡,盖凡号称是灵耳丐,江湖之事,几乎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 至于另一个,曾齐云则是没有见过,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不过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料想应该是与盖凡之类的一丘之貉。 盖凡斥责道:“大胆冯敢作,竟然顶撞韩长老,你是何居心,难道你想造反不成么,这里几百人的丐帮弟子都是见证,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冤枉了你?” 这时梁长老跑了上来,赶忙跪倒在韩长老的身前,高声地说道:“属下梁宽,参见韩长老,之前未曾远迎,冒犯了尊长老,还请恕罪。” 韩长老笑道:“梁宽你是忠心的,这我是知道,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你起来吧。” 梁宽心想韩长老来了,自己终于有了靠山,心中大定的同时,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并看向了冯敢作,一副挑衅的神情。 盖凡又是得意的说道:“冯敢作,你为何不过来迎接韩长老,你别忘了,你只是八袋的弟子!韩长老身为本帮仅存的九袋长老,位高德尊,岂容你轻易地冒犯,难道你连丐帮的帮规都忘记了,我劝你以后不要妄谈什么自己是丐帮的弟子,传扬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之人耻笑么?” 冯敢作哑然失笑道:“就凭你也敢与我谈论丐帮的帮规,你才让人家笑掉了大牙,我们丐帮的帮规,向来是以扶危济困,急人所急为己任,而韩长老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与这八个字相称吧。” 韩长老笑道:“相不相称也不用你说,丐帮的弟子知道,其他的我就不解释,有一点,我要说明,自从我担任丐帮的长老,并掌管丐帮的大小事务之际,我们丐帮无论是在江湖上的实力,还是声望,都是与日俱隆,一扫昔日的江湖日下的颓势。众弟子也不再是缺衣少食,一个个感念我的大恩大德,纷纷表示誓死效忠,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我们丐帮除了北宋年间,由乔帮主带领之时,有如此的威势,再往后数,便是今朝了吧。” 冯敢作听了此言,不由得怒火中烧,他骂道:“好你个韩黎生,大言不惭,昔日的乔帮主大仁大义,在位期间,丐帮之声隆,无与伦比,那是他老人家凭借仁义为先,扶弱济贫而得到的江湖人士的称赞。后来他虽知道自己乃是契丹人,但仍是不改初衷。其后不久,他贵为辽国南院大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曾有半点觊觎大宋之心,而且还多有回顾。最后更是不惜丢弃自己的官职,而阻止宋辽两国交战,这更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大仁大德!远非欺世盗名,坑害百姓之人可相提并论……。” 韩黎生不待他说完,早也忍耐不住,他冷声道:“冯长老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替丐帮清理门户!徐州的兄弟们听令,立即给我拿下冯敢作,如有反抗,立杀无赦!” 梁宽听了此言,正中他的下怀,大喜之下,对众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手把冯敢作拿下,谁能擒住他,老子赏他一百两黄金!” 净衣派的丐帮弟子没有出手,反倒是污衣派的大部分弟子戮力上前,拼了性命,也势要亲拿住冯敢作。 曾齐云也在这些人里,不过他自然不是想擒拿冯敢作,而是想趁机出手,与浑水之中摸鱼,救他一命,不过到了近前的时候,却忽然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半点的功夫也没有,如果贸然出手,岂不是不但救不出来冯敢作,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冯敢作却没有束手就擒,他抽出自己的兵刃,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横着就是这么一拦,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立即身首异处,其状甚惨。 冯敢作见自己的这一招震慑住了大多数的人,不由的哈哈大笑道:“韩黎生,你个小人,想再此处暗算于我,你还差点,我回去总舵之后,自然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的禀告帮主,那时候,恐怕死的就是你了吧。” 韩黎生也是笑道:“冯敢作,你想的也太天真,帮主是你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到的么,实话告诉你,帮主他老人家已经准备将帮主之位让给我了,两个月后的君山大会,他老人家就会昭告天下,到时候,恐怕你仍旧是逃脱不了被斩杀死的厄运。” 冯敢作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反而质疑道:“你说帮主要将位置让给你,很是可笑。我且问你,凡是我想继任我丐帮的帮主,必须精通打狗棒,与降龙十八掌两套绝世的神功,打狗棒法已经失传,暂且不说,既然你说帮主要将帮主之位传给你,那么就请你演示一下几勢降龙十八掌,我好开开眼界。” 韩黎生道:“降龙十八掌如此神功,哪里是你等鼠辈可以见到的,死就是死了,还要这么多的废话。” 他这话说完,刚要再要求污衣帮的弟子冲上去结果了冯敢作的性命,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院墙旁,传来了哈哈的大笑声,这声音震硕屋瓦,内力不济者,如曾齐云这等,耳朵早已经嗡嗡的作响,千般难受,难以尽言。 韩黎生脸露不屑的神气,不过盖凡却是吓得铁青了脸,这时院门口,就是在韩黎生他们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之人,因为帽檐压得低低的,众人竟不知道他的脸貌,吃惊者皆是有之。 韩黎生傲慢的说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深夜到我丐帮的分舵,到底有何贵干,莫非是想救这个叛徒不成?” 戴斗笠这人说道:“救他?莫不是开玩笑吧,你们丐帮事情,自然是与我这个外人无关,我来此处,乃是为了追寻一件东西。” 韩黎生道:“一件东西?不知道我丐帮拿了你什么东西,只要我查询属实,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吗,可若是你瞎编乱造,到我丐帮这里打秋风,我可不饶你。” 这人哼了一声道:“前一句这还差不多,后一句就臭不可闻,我要找的那个家伙,就是你身边的这个人,不知道能不能交给我?”韩黎生略有吃惊的说道:“你说的是谁,是徐胜,还是盖凡。” 这人将自己的头一抬,又迅速的放下,饶是曾齐云在他的前方,竟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他的内功虽失,不过见识犹在,远非寻常人可比,尚且不行,其他人更是百搭。” 这怪人说道:“是你右边的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徐胜,还是盖凡,还请韩长老介绍下。 韩黎生盯了盖凡一眼,饶是盖凡身经百战,仍旧是害怕不已,他战战兢兢的说道:“韩长老,属下冤枉啊,那里拿过他们的东西,他血口喷人,扰乱我们的视听,不能中了他的计策啊。” 韩黎生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盖凡是在说谎,他刚要逼问一下,不过忽然心思一转,暗道:“这个蒙面人的内功之高,实属自己近年来所仅见,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若非是盖凡拿了他极为重要的东西,那是不会亲自出马的,我得借这个机会,问一问他,若真的是好东西,那没有说的,自己就只能笑纳了。” 这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韩黎生在那里转眼珠子,看来也是胸有成竹了。 第二十四章 残本 三 韩黎生知道自己得诈他一番,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想清楚了这一点,韩黎生笑道:“阁下既然说是我的手下,抢了你的东西,那总算在拿出点证据,要不你们各执一词,总归是不能轻松解决的。” 这蒙面的汉子哈哈大笑,接着说道:“韩黎生,你的花花肠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实话告诉你,我便是嵩山派的掌门人左倾守,你的手下偷了我门中的武功秘籍,只要搜查他的身上,便会找到的,不知这算不算证据!” 左倾守这话一说完,人群里一阵呼叫,都道是不可思议,心想这人怎么会是嵩山派的掌门呢,真是骇人听闻,不过要想冒充嵩山派的掌门,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嵩山派的掌门有独到之处,做不得假。 韩黎生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嵩山派的左掌门,在下之前不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此时左倾守已经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众人细细看去,果然就见到他满脸的皱纹,一双眼角耷连同眉毛搭拉下来,让人不忍多看。 他的这副脸面,可以说无人能及,是以韩黎生一见到他的面貌之后,就立即就人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怀疑。 左倾守笑道:“不知韩长老,给不给老夫一个面子,当着众人的面,搜一搜盖凡这人身上,有的话就还给老夫;如果没有,老夫甘愿给盖兄弟赔罪。” 曾齐云在下面看着,只感到左掌门好大的魄力,竟然真的给丐帮面子,若是依的自己,说不定早就趁着自己的武功高明,生抢豪夺过来了,哪里去跟他这么多的废话。 韩黎生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盖凡说道:“盖凡,还不给左掌门跪下,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你是怎么盗得左掌门的宝贝,怎么逃过他的追捕,让老人家生气的,还不从实招来。” 盖凡跪下来,“噔噔”的磕头道:“韩长老饶命,韩长老救我,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我一切都是不知情的,我到嵩山派去下韩长老的邀请函,这个您应该是知道的。之后我刚出了嵩山派的大殿,后面就有嵩山派的人追出来,说是我偷了他们的秘籍,扬言要我回去请罪,并把秘籍交出。我盖凡从来都是清清白白,不肯占别人半点的便宜,又怎么会干出此等丢我丐帮脸面的事情,还请韩长老明见。” 左倾守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他笑道:“既然你没有拿我们嵩山的东西,你可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让在场的众人检验一下。” 盖凡听了此话,当即朗声道:“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端,有什么不敢的,这就脱下我的衣服,让在场的人检验检验,如果没有左掌门说的事物,左掌门可有什么话说。” 左倾守道:“如果没有,那老夫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罪,你堂堂的一个丐帮不入流的弟子,能够得到我的赔罪,以后在江湖上,也算是扬名立万了。” 盖凡给他说的甚是着恼,他怒道:“既然如此,我就等着左掌门的赔罪了。”他这话说完,我真就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不挂,众人仔细看去,除了一些散碎的银两,哪里有其他的半点东西。 盖凡脱完之后,洋洋得意的看着左倾守,看他有什么反应。左倾守面色冷寒,一路之上,他始终是跟在盖凡的身后,直至追踪到这里,没有半点的松懈,至于盖凡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给转移了,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盖凡看到了他的窘境,那是更加的得意,他叫嚣的说道:“大伙可都是见证啊,左大掌门,你总不会食言而肥了吧。” 这是左倾守缓缓的闭上眼睛,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想了一下,他自小练就了一番过目不忘的本事,凡是他见到的事物,十之八九都能复原,顺藤摸瓜。众人看了他半柱香的时间,直至最后,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韩黎生大怒道:“盖凡你大胆,竟然让左掌门给你赔礼道歉,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不知道么,就算是你赢了,那也是左掌门让着你,你看把你给美的。”韩黎生这话听起来怒气冲冲,不过再看他的脸色,却是丝毫不掩笑意。 左倾守傲然的说道:“大丈夫愿赌服输,总之是不会耍赖的。”左倾守接着将自己的头一低,口中低低的说道:“盖兄弟,还请你原谅我的过失,左某给你赔罪了。” 盖凡大为得意,他春风满面的说道:“左兄弟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怪罪半点呢,您是江湖的前辈,能跟我开玩笑,这可是晚辈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盖凡边穿衣服,边说话,后面的还没有说完,只见左倾守突入双手箕踞,猛的朝着韩黎生左边的徐盛抓去。 韩黎生大惊,他的功夫虽然是不弱,可是比起左倾守来,还是差一点,刚才他也不想答应左倾守的要求检查盖凡的身体,只是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若是冯敢作跟他是一条心思的,他还有把握集合丐帮的弟子,让左倾守有来无回。可惜他已经跟冯敢作闹翻,在这种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姓左的,为丐帮平添一个大敌,各种的原委,外人实是不能尽知的。 他没有料到左倾守会贸然的出手,而且还是这么的快速,仓促之下,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防止左倾守攻击自己,之于身旁的徐盛,他是没有半点的办法了。 众人见到如此,不由得睁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都道是徐胜这次是完蛋。不过事情总是出人意表,就在众人以为徐胜无望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只见他猛地前脚一点地,然后身体平平的飞了起来,姿势优美至极。 左倾守一抓虽厉,没有得手,另一手已经探出,双足跟上,顿时与徐盛成了一前一后相互追逐的样子,众人只见他们两人始终是想住一丈的距离,左倾守不能得手,更要命的是,左倾守时正面出击,而徐盛却是正面向他,用自己的背面而行,两人的轻功高下立判。 两人这么追逐一番,不但是惊了众弟子,就是韩黎生见识不凡,也是丈八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并暗自惊骇,并道:怎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徐胜,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轻功,高过自己十倍。 曾齐云时轻功的行家,他的辟邪剑法,纯是以快取胜,自己向来是命为不凡,未免小觑了天下人,今天这才确确实实的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徐胜的轻功,远非苦练可得,光有神妙的轻身功夫也是不行,除了惊人的天赋不可。 徐盛边退边笑道:“左掌门,你追不到我的,我看你还是了这条心吧,我闪,我闪,我闪闪闪!” 左倾守给他气得脸色酱紫,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如此的丢面子,连一个丐帮的小叫花子都抓不到,传扬出去,在江湖之上,还能立得住脚么? 想到此处,左倾守咬了咬牙,猛地将自己箕踞的双手收回来,换成一堆肉掌,将方圆三丈之内,全部的笼罩下来,徐盛纵然是轻身功夫在高,如果内力超不过左倾守,也逃不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徐盛还在说这些俏皮的话,似乎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他笑嘻嘻的说道:“我当你有什么惊人的业绩,料来也不过如此,还请左掌门拿出些真本事,让大伙开开眼……” 左倾守漠然的说道:“真功夫我有,只怕你接不住,你看好了。”说罢,他将自己的双手一扬,接着一股寒气从他的头上徐徐的冒起,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刚刚穿上衣服的盖凡,本来就冻得哆哆嗦嗦的,又受了这股寒气一冲,嘴唇都变得煞白了,人群里早有见识深远,有人当即喊道:“这是寒冰真气!” 曾齐云吃了一惊,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寒冰真气!当初郑萼跟他提起过,说是寒冰真气,乃是左冷禅为了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创立的功夫,十分的霸道,寻常习武之人,若是吸入筋脉之中一星半点,而不及时的去除,便是非死即伤。任我行的功夫算是天下顶尖的,当年还是与左冷禅在少林寺比试的时候,着了他的道。 左倾守今番在对付徐胜的时候,突然使出了这门功夫,人人心里均想,徐胜这次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不但是众人的心里这么想,就是徐胜自己也暗自后悔不已,他直骂自己,不应该为了见识一下寒冰真气,而得罪了左倾守这个瘟神,但后悔归后悔,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透漏着兴奋,心想:自己逃不出去,那么别人也一定逃不出去了,这么说来偷的这份残本秘籍还是值得的。 原来徐盛就是在盖凡在给左倾守下邀请函的时候,偷偷的化装成盖凡的样子,偷偷地潜入嵩山派的禁地,将一本秘籍偷出来,这本秘籍,便是寒冰真气了。 接着他便被左倾守发现,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与真的盖凡混在一起,变回自己原来的模样,让左倾守追踪真的盖凡,自己便可乘机躲过了,只是不巧的是,恰好在路上遇到了韩黎生,韩黎生命令他们到丐帮的徐州分舵,这才只得硬着头皮到了这里,但始终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心思6。 这丝侥幸的心理,直到方才左倾手出手偷袭的时候,还是存在的。 第二十四章 残本 四 徐胜虽然觉得自己是如在冰窖之中,不过他仍然不肯轻易的放弃,因为之前他分明确切的从左倾守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犹豫。况且在开始的时候,左倾守并不是直接用的寒冰真气,而是用的爪功,若是他的这么功夫是正常的,也就不会在施展的时候有这么多的顾忌了。 想到此处,徐胜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只得强自提起内力,尽量的扭动身体躲避,而黑暗之中,地下冒起的丝丝白气,又有不断凝结的冰凌,在群丐的眼中,显得那么的诡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胜的脚步越来的越沉重,而左倾守则是相对的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他猛的一掌拍出,“砰”地一声,击中了徐胜的前胸,徐胜“啊”的一声惨叫,仰面跌倒,整个胸口,全部冻结在了一处,而上下嘴唇,不停打打哆嗦。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甘心,兀自挣扎而起,一步迈出,却是不稳,“噗”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左倾守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前胸,猛地一带,连同他的一块皮肉,都掉了下来,曾齐云心中不忍,却不能出手制止,只能是在心中暗自为他祈福,左倾守的这一抓,徐胜得丢掉半条命,疼得死去活来吧。 其实徐胜哪里有半点的疼痛,因为他的胸口先被冻住,然后皮肉被撕去,没有一丝感觉,就好比是在寒冬腊月,零下几十度的时候,不戴帽子出门,时间一长,将自己的耳朵一拉便掉了,而且没有半点的感觉,等到了温暖的地方,才能感觉到疼痛,是一个道理。 徐胜跌倒在地的同时,从他胸口的左侧飞出一个事物,到了半空,接着便“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韩黎生眼睛一眯,瞄了过去。只见那东西封面发黄的丝质卷纸,颇为破烂不堪,一定是被翻了很多遍,以至于最终成了这个品相,不过上面的四个隶书大字,格外的引人瞩目,韩黎生就是见了这四个字,眼睛便变得闪闪发亮。 曾齐云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四个隶书大字就是“寒冰真气”。 盖凡骂骂咧咧的道:“竟然是寒冰真气的秘籍,怪不得徐胜这个小子不惜嫁祸老子,也要偷出去,真是晦气。” 众人看到了,左倾守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就在要抄起那部书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歪倒在地。众人大愕,不知道他这是想耍什么阴谋,不过仔细看看,又是不像,谁也不清楚,左倾守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韩黎生离得最近,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看眼下这个形势,左倾守那是用功过度,岔了气息,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而且轻功绝妙的徐胜也到了临死的边缘,无法行动,正是自己出手,得到闻名天下的寒冰真气秘籍的好时机。当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猛然的抢上去,就要拿起秘籍。 可就要得手之际,不过却被一个人挡了下来,不用说了,这个人正是岳阳二老之一的冯敢作。 韩黎生见到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冯敢作,怒气中烧,不跟他废话,伸手就是一掌拍出,冯敢作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没有躲避,怕冯敢作趁着他躲过一边的功夫,出手抢夺秘籍,而是同样的也将自己的双掌拍出去,跟韩黎生来了个以硬碰硬。 一声震天价的巨响过后,韩黎生站在当场,而冯敢作则是“噔、噔、噔”地退了三步远,而且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楠楠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用的竟然是降龙十八掌!” 曾齐云在韩黎生出手的时候,就从他的起手式里看出了几分的熟悉,待到冯敢作说出来的时候,已经了然于胸,韩黎生用的这门掌法,正是降龙十八掌,只是他的掌法比起郭子良的来,显得驳杂不纯,应该不是正宗的功夫。 韩黎生哈哈大笑道:“不错,我的这一招‘见龙在田’还是不错的吧,我还有一招‘飞龙在天’,也想请冯长老看一下,也好指点指点。” 说罢,他又摆开架势,准备出招。冯敢作退了三步,气血早就翻腾不已,若是在受这么一招重击,可就是非死不可了。 冯敢作不论他是真的有另外的一招降龙十八掌,还是假装的,总之是不去理他,反而就势一滚,到了他的脚下,一把抓过寒冰真气的秘籍,转身就走。 他这番动作,早就惹恼了韩黎生,他骂了一句“老匹夫”的同时,就是一掌打出。这一掌,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冯敢作的背上,而冯敢作则是借着他的这股推力,直接飞到了院门之外,再看他的样子,满口连同前胸,都是血迹,其悲惨状难以尽言。 韩黎生也没有想到他会不顾生死,为了得到秘籍,而甘愿受自己的一掌,待到他清醒过来,冯敢作却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这部秘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奸人的手上。” 说罢,他窜出了院门,隐入黑暗之中,就在他离去的,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的时候,左倾守趁着众人不备,从院墙处跳了出去。而韩黎生则是气的哇哇大叫,他道:“丐帮弟子弟子听令,冯敢作犯上作乱,有目共睹,全部出马,追捕冯敢作,无论是谁发现还是杀了他,赏银一万两!” 大殿里的丐帮弟子齐声答应,都跑了出去,有的心思在寒冰真气秘籍上,心想若是得到了寒冰真气,便即天下无敌,何用在一个小小的丐帮讨生活;有的心思在冯敢作上,暗道自己不是练此等绝世武功的料,能够得到那一万两黄金也是不错;还有的心思虽然也在冯敢作上,不过乃是为了提前找到他,帮他一帮,救他一命,这些人里净衣帮得多一些。 这些人都走了,唯独就只剩下了曾齐云一个人留在大殿里,他自然是很想救冯敢作一命,只是他的功夫已经荡然无存,就算是跟着众人过去,也是死路一条,做些无用的事情。正欲离开,却注意到躺在地下死翘翘的徐胜,不由自主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等到曾齐云走过去,去扶徐胜的时候,只感觉到入手甚是沉重,不觉得一呆,徐胜却忽然的睁开了眼,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兄弟,他们都走了吧,烦请小兄弟救我一命。” 曾齐云吃了一惊,他说道:“怎么你没死,竟然还活着!你的命真大。” 原来徐胜先被冻住,又中了一掌,然后被左倾守抓破了胸口,跌在地上的时候,与死人无异,众人不做二想。如果冯敢作没有逃走,丐帮的弟子检查一下,他就算是不死,也瞒不住了,可是丐帮的人去追冯敢作,只留下了曾齐云留在此处,那是天意如此,不让徐胜死。 因为曾齐云此刻已经背上徐胜出了破败的山神庙。 二人到了空旷安全的地方,曾齐云将徐胜放了下来,细细看去,此时的徐胜,进气少,出气多,能不能活得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其实他还能有一口气吊着,就令曾齐云佩服不已。 徐胜方才的一番惊险,非等闲之人可承受,为了抵挡左倾守的寒冰真气,耗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内力,又被他冰了一阵,打了一掌,临末了之际,胸口的一块皮肤还给撕去了,如今到了温暖的地方,缓了过来,不由得疼意攻心,牙关也咬的咯咯作响。 曾齐云若是内力尚在,可以点他的痛穴,多少能减轻一些痛苦,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曾齐云到了远处找了些柴火,就着月光,点亮了木柴,顺便掏出了干粮,分给徐胜一半,自己拿起另一半,大嚼起来。徐胜哪里吃得下,勉强咬了几口,下咽的时候,都是疼痛难忍。 曾齐云见他这番神情,强求不得,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问道:“不知徐兄是怎么潜入嵩山的,竟然瞒过了左掌门,在下佩服得很。” 徐胜勉强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公子不会询问我呢,其实区区的一个嵩山派,乃难不住我徐某人,就是皇宫大内,我也是照进不误。”说到此处,他干咳了两声,又接着道:“不过左倾守的寒冰真气果然厉害,能够见识一番,也不枉我受了这番苦楚。” 曾齐云见他满脸的满足之色,不由得想他一定是个武痴。 徐胜呀喊了两声“可惜”。问他“可惜什么”。徐胜道:“那本我辛苦得来的秘籍,就此便宜了别人,我不甘心呢。” 曾齐云安慰道:“徐兄不必如此伤感,秘籍没有了,以后还可以抢回来,要是小命丢了的话,可就没有了,徐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徐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接着他仔细端详了曾齐云一阵,问道:“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我猜你一定不是丐帮之人。” 第二十四章 残本 五 曾齐云笑道:“徐兄好眼力,在下王勇,乃是金刀门的弟子,自打金刀门解散以后,我便流浪江湖,居无定所,今天听到丐帮的人要在山神庙集会,我便悄悄地跟了过来,想看看他们在此做什么顺便谋个差事,结果就遇到了这些事情。” 徐胜讶道:“兄台可是月前解散的金刀门的弟子么?” 曾齐云听他的语气,似乎是知道金刀门的一些事情,不由的大喜,眼下他以金刀门的弟子自居,也不算说谎,毕竟他可是王伯奋老爷子未来的孙女婿,于里于外,都是算是金刀门的一份子,只是要怎么说才能让徐胜说出金刀门的事由,却真是个问题,不过他眉头一皱,还是计上心来。 曾齐云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徐兄吧,我是这个月才知道金刀门解散的这件事,之前都是在海上,不闻陆地之事,其中的内幕则是不能有半分的知晓,如果徐兄有所耳闻的话,还请相告。” 徐胜道:“这个容易,我有个兄弟就是金刀门的弟子,一个月以前还见过他一面,听他说起此事的因果,据他所说,王伯奋曾经带领了几百名的金刀门的精锐弟子,跟朝廷的锦衣卫打了起来,而且还斩杀不少,王伯奋为了少惹事端,这才决定金盆洗手,你也知道,朝廷再怎么蛮横,也要讲江湖规矩的,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大盗,退出江湖以后,他们是不会再追究的,至于金刀门的弟子,我则是不清楚了,而且自打金刀门解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我那个兄弟。” 曾齐云暗自道了一声“惭愧”,因为整件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的,若不是自己轻易的相信文奎他们,就不会将金刀门的弟子去跟锦衣卫相拼。 想到文奎他们,曾齐云又问道:“最近朝廷可出什么事情么?我怎么听到了许多的风言风语。” 徐胜找到了曾齐云这个知己,说的神采飞扬,胸前的疼痛也不觉得了。他道:“王兄弟你的消息也算是灵敏,我也是经过千方百计,才知道些眉目,我听说两个月以前,西北一带的小帮派不知受了谁的挑唆,集合起来攻打顺天府;与此同时,南方也有那么一伙人,打应天府接应,不过可惜的是,都被镇压了,听说当时死了不少人,而且朝廷为了不引起大的恐慌,还将此消息封闭,非等闲之人,不能得知。” 曾齐云心想果然不错,那伙攻打应天府与顺天府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文奎组织的,再一联系他们之前的食言,便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徐胜“啊呀”的一声喊叫,显然是有引发了伤口,曾齐云连忙过去查看,只见他胸口的破皮处已经渗出了鲜血,不但难以止住,而且沾的浑身都是。 曾齐云对他说道:“徐兄我看还是到附近的镇上找个郎中给看看吧,总是这么拖着,始终是不好啊。”徐胜道:“谢谢王兄弟的关心,不过我的这个情况,实在是不能惊动镇里的人,到处都是丐帮的眼线,若是他们知道我还没有死的话,你我二人都是危险了。” 曾齐云颇为踌躇的说道:“那这样的话,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你的病情恶化吧。” 徐胜咳嗽了几声,接着声音微弱起来,他说道:“这个不妨事,我在湖广一带,有一个最为要好的朋友,人称再世华佗,医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找到他,我便死不了。” 曾齐云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徐胜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不过还是不肯平白的接受曾齐云的恩惠,他推托道:“公子救我出来,就已经冒了极大的危险,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我怎么敢不知好歹,再次浪费公子的时间,万一再在路上出个好歹,叫我怎么能过意得去呢。” 曾齐云道:“都到了什么时候,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救你的性命要紧,难不成你怀疑我,不让我知道有再世华佗这位高人的存在么?” 徐胜道:“我怎敢有这个心思,不过王公子若是真的时间足够的话,送我一程倒也无妨,我必有重谢。”曾齐云自然是不稀罕他的重谢,反而说道:“重谢就不用了,我只是进了我的绵薄之力罢了……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去附近的村庄里找辆车子,便上路吧,只是有一点对不住徐兄,就是我因为在前几天受了重伤,恢复后便尽失了内功,不能封住徐兄的穴道,致使徐兄多受了一番苦楚,还请徐兄担待。” 徐胜勉强笑道:“王兄这是说多的哪里话,区区小伤,我徐某人还不在话下。” 翌日,曾齐云早早的找来了一辆马车,载着徐胜上了路,曾齐云乃是驾车的好手,记得上一次,他的车上是刚从西湖牢底逃脱出来的林平之,想不到只是一年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又加之想起林平之惨死,似乎尸身还埋在在南京避难时的一座山谷中,如果以后时机成熟的话,说什么也要将他的尸骨挖出来,重新安葬,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只两天的功夫,曾齐云与徐胜二人就到了湖广,曾齐云在他的指挥下,找到了隐居在一个小镇的再世华佗。 当徐胜告诉曾齐云,坐在墙角下捉虱子的那个人就是再世华佗的时候,曾齐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信的。 徐胜虽然有曾齐云的一路照料,不过仍是发起了高烧,不过幸运的事,神智尚未糊涂,在曾齐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再世华佗的面前,用微弱的声音道:“华兄弟,老朋友来访,还请你救我一命。” 这人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徐胜跟曾齐云几眼,接着道:“你是徐胜,怎么弄得这么惨,谁有那么厉害的功夫,你小子不是说,普天之下,没有人追的上你么?怎样今天终于吃扁了吧。” 徐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伙计,你就不要挖苦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的轻功天下第一了,再说就算我说过这句话,难道有说错么,你可见过谁的轻功比得过我?” 这时墙角的那名老者将自己拿的一把虱子塞入口中,接着毕毕剥剥的嚼了起来,曾齐云何曾见过乡下的小农咬虱子呢,一口隔夜饭,就要吐出来了,不过好在他的定力高,没有失礼。 老者嚼完了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的轻功,确实是我见过的人里,最高明的一个,可高明归高明,你不还是给人打成了重伤么?” 徐胜道:“你也不看看我中了人家的什么手段,不过今天你有福了,我给你送了一个活的例子,寒冰真气你可治过。” 老者一声惊呼“寒冰真气”,说着曾齐云也不见他怎么动脚,就忽然的出现在了徐胜的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打在他的脉搏之上,而且先是不住点头的,又是不停地摇头,曾齐云甚是迷惑不解,心中暗想:“这个老家伙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呢,怎么一会摇头,一会有点头呢。” 老者将自己的手扯了回来,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思考,曾齐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徐胜等了半天,不由得急了,他道:“华老头,到底我这病能不能治。” 华老头猛地真开了眼,骂了声:“聒噪。”接着又道:“你急什么,你这病当然能治,有我华老头治不过来得病么,实话告诉你,我是在想用那个方法治你的病……” 曾齐云听了此话,不由得大喜道:“那就赶快请华老施救,徐大哥的病可是拖不起了。” 华老头白了他一眼,又是骂了一声:“聒噪。”然后对徐胜道:“姓徐的,这个小家伙是哪里来的,到底懂不懂规矩,救人的到底是我,还是他呢。” 徐胜道:“华老头,就你的屁规矩多,他可是就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早就给那些丐帮的人杀了。”华老头道:“丐帮?你怎么惹恼了丐帮,不是让你去嵩山派么?” 曾齐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暗道:“原来徐胜回去嵩山派偷寒冰真气这部秘籍,也有他的一份子。” 徐胜又是“啊呀”的一声惨叫,胸前的伤口又流血了,华老头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就是不中用,这么点伤就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小伙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劳烦你将姓徐的抬到屋里。” 曾齐云边托边拽,好不容易的将徐胜抬到了屋内,并说道:“在下王勇,早就听过再世华佗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华老头一声大笑,接着道:“名不虚传?如雷贯耳!这两个词语我喜欢,以后我得去出多走走,不能白受了名不虚传跟如雷贯耳这两个词。” 曾齐云心想他的笑声怎么如此的怪异,不过这时徐胜又大喊起来,曾齐云只得查看他的伤势,先将这个心思搁下了。 第二十五章 变脸 一 既然曾齐云送回了徐胜,那就没有他什么事了,所以他便欲告辞,不过华老头说什么也不肯,并言徐胜重伤在身,没有了人照顾,也是不行。曾齐云见他一个糟老头子,哪里能照顾得了徐胜,知得勉强答应了。 约么半个月的功夫,徐胜的伤势渐渐的好转起来,不仅能够下地走动了,而且内力也有所恢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曾齐云很是欣慰,同时心中也是郁闷不已,为什么他自己的功夫就不能恢复,难道就这样终老一生?想到此处,始终是不甘心。 这天他翻自己的一兜,忽然觉得在贴身的地方,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由得十分的好奇,拆下自己的衣服,等他看清楚之后,心中顿时大喜。原来曾齐云找到的不是别的,正是林平之临死之前,交给他的锦囊,当时他怕丢了,就缝在自己的贴身内衣里,后来事情一多,这件衣服就没有再穿过,总之是渐渐的淡忘了,若是锦囊尚在的话,或许还是完好的也未可知。 曾齐云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了锦囊上的丝线,幸运的事,里面的那张纸还没有揉搓碎。他大感欣慰,拆开细读,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了,不过大体上还是可以的。这一读不要紧,还未等尽数的看完,曾齐云就已经呆立在当场,口中喃喃的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原来林平之在自杀之前,交给曾齐云三个锦囊,第一个就是让曾齐云到王家送信,顺便让曾齐云与金到王家联姻;第二个说是让他在功夫遇到瓶颈的时候,打开查看,或许会有所助益;至于第三个,则是让他武功大成的时候在打开,里面会有他未完成的心愿,希望曾齐云代为完成。 而现在曾齐云武功尽失,正是验证了林平之的第二个说法,打开的正是第二个锦囊,这件信里,林平之将辟邪剑法的起源于葵花宝典,是由前朝的一个宦官所著,后来无意间北林家的远图公所得,等等一切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尤为提起一点的是,葵花宝典乃是宦官所著,其导气的法门,与世间的功夫不甚相同,若想顺利炼成,必须自宫以求气顺。曾齐云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为何自己练习了辟邪剑法之后,许多人包括母亲、长辈等,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那怪异的表情。他们一定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宫练剑。 曾齐云想到此处,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若是早知道辟邪剑法是这么诡异的功夫,那是说什么也不会练得。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辟邪剑法必须子自宫才能练习,那么他自己没有自宫,怎么也练成了了呢。 在往下读,说的林平之被关牢底这时候,无事可做,遂潜心钻研这套剑法,稍稍改了一下内息的走向,普通人也可以练习,不过会出现什么状况,那就不是他能够得知的。如果练功失误亦或是到了某个瓶颈,是完全可以继续自宫练剑,将内息引上正道的。 曾齐云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心想这便是江湖人人为之疯狂的无上剑谱么?果然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天下没有白的东西。若是再有人打这部剑谱的主意,那也不用躲避,直接给他们,让他们练去,最后炼成个什么东西,就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 就在曾齐云刚刚将这封锦囊揣起来的时候,徐胜正好进了他的屋内,曾齐云强打起精神,笑道:“徐兄都已经大好了吧,可喜可贺。” 徐胜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曾齐云的表情,反而上前一步,紧拉住他的手说道:“这都是兄弟的功劳啊,若非是你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怎么会有兄弟我的今天,既然你救了我,我也要履行前言,给你些报答才好。 曾齐云连忙推脱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徐兄能够康复,就已经是给我最大的报答了。” 徐胜哈哈大笑道:“兄弟果然会说话,跟为兄很对脾气,你也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再做定夺也不迟。” 曾齐云此时是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让他当皇帝,他也不见得会多么喜欢,不过起码的尊重人还是知道的,他笑道:“徐兄的东西一定是非同凡响,拿出来让我看看也行,不过我是不会要的。” 徐胜道:“我保证你不会拒绝。”说罢,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团事物,接着一层层的打开,委实是吊足了曾齐云的胃口,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曾齐云发现,原来竟一本破败的册子。他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包裹的如此隆重。” 徐胜神秘的笑了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这边是寒冰真气的秘籍。” 曾齐云“噌”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这便是寒冰真气的秘籍,你是怎么找回来的,不是让丐帮的长老冯敢作给拿去了么。” 徐胜得意洋洋的道:“冯敢作算什么东西,丐帮又算什么东西,我徐胜的东西要是那么就轻易的让人追了回去,岂不堕了我‘飞天蝙蝠’的威名,兄弟放心,他们拿去的,乃是我换了书皮的假秘籍,让他们狗咬狗吧,等到了最后,再发现自己拿的是假的,在谁的手上,谁便倒霉吧……呃,兄弟不要疑惑,这本是如假包换的真迹,就送给你了。” 曾齐云尚未从震惊中缓和过来,又听了他的这番话,更加得要命,苦笑道:“眼下我的功夫十之八九都已经还给了师父,你就是将这件秘籍交给了我,我也没心思练,再说了这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的来的东西,我怎么能轻易地据为己有了呢。” 徐胜道:“这点兄弟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副本,不会耽搁我的练习的,我们不如到外面切磋一下,也好好看看王兄弟的根基如何,好安排何时练习这套功夫。” 曾齐云虽然是执意的不肯,不过还时被徐胜给拉了出去。站定当场,他提着长剑,威势逼人,颇有当初身怀辟邪剑法时的雄风,不过眼下是不行的,因为他的心法已经不能用了。 徐胜晃动了一下自己的长剑,笑道:“这也是我恢复之后,第一次使剑,有所生疏,还请王兄见谅。”曾齐云道:“彼此彼此。”说罢,就将徐胜长挑一剑,攻了上来。 曾齐云虽然辟邪剑法不能使了,可是他在曾家庄的时候,学习的祖传剑法还是会的,当下他凝神接战,见招拆招,虽然抵不过徐胜,不过他因为有辟邪剑法多日子的侵染,不自觉的境界就高了很多,甚至超过了徐胜,是以剑法虽然差些,但也与徐胜斗了个旗鼓相当。 徐胜大病初愈,功夫也没有尽数恢复,能够找到曾齐云这么一个试招的人,那可真是喜笑颜开。只见他一剑快过一剑,越战越勇,直到最后,一招斜挑,将曾齐云的长剑挑到了天上,自己则是闭着眼睛,仍然回味在功力恢复的奇妙之中。 曾齐云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徐兄的功夫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既然你都已经恢复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在下就此告辞,以后必会有再重逢之日。 徐胜听他说要走,拦下他道:“不行,说什么兄弟也要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再说了留在此处练功,有我与华老头给你护法,也不怕别人来捣乱,等你将寒冰真气炼成之后,那时候再出去,扬名天下岂不是好,兄弟还犹豫什么?” 曾齐云满脑子都是辟邪剑法的事情,对其他的东西是没有半点的心思,如果成了一个废人,跟自宫恢复功力,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前者,因为他是曾家的独苗,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 徐胜见他执意不肯,不由得勃然大怒,他道:“王兄,不论你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不接受我的报答,我情愿一死,就当是没有受过你的恩惠。”说罢,就要把剑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曾齐云急了,慌忙制止他道:“徐兄何必如此,反正是练功,破罐子破摔,我答应你就是了。”徐胜大喜,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有我跟华老头为你保驾护航,你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发生,一心一意的练你的功夫就行。” 曾齐云回到了屋内,徐胜将那部秘籍拿了出来,正巧这时华老头也过来了,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研究这部寒冰真气的秘籍,就是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浑然不觉。 曾齐云为了不去想辟邪剑法的事情,除了睡觉,哪怕是吃饭的时候,都在一刻不停地练着寒冰真气的秘籍,可是无论他怎么的用功,平静如水的内力,始终是不起波澜。不由得他不焦躁,不过还是一味的练下去。他未急,反倒是徐胜跟华老头,紧张的看着他的时刻变化,始终是不放松警惕。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曾齐云还是没有半点的变化,他这样的苦练,时刻不停,足足抵得了别人半年的功夫,曾齐云也开始变得失望了。而且徐胜华老头他们更加失望的同时,也是震惊不已,心想:怎么这个小子这么拼命的练习,除了没有一丝的内息变化,竟然都是正常的样子。 第二十五章 变脸 二 二人的吃惊也是有的,因为寒冰真气的秘籍,他们也在时刻的研究着,但是一旦按照上面的说法去练,不出一刻的工夫,便如掉在了冰窖之中,浑身冷得不行,若是不停功的话,非得给冻死在当场不可。是以试了无数次,皆是不行,而曾齐云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二人心想有戏,不由得大喜,可问一问曾齐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曾齐云则是迷惘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是不清楚。 可是一个月的时间,曾齐云的没有丝毫变化,让他们二人彻底的死了心。 这天阳光明媚,曾齐云到了二人的屋内,想离开这里。 当徐胜听到他要辞行的时候,不但没有半点的脸色变化,反而不甘心的问道:“王兄练习了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难道就没有感觉出丝毫的变化么?” 曾齐云摇了摇头道:“没有,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感谢徐兄给我的秘籍,这一个多月下来,受益良多,我想回家看看我的父母,今天是来就此向两位辞行。” 徐胜脸色变的阴沉起来,他低声的说道:“辞行?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曾齐云一惊之下,问道:“徐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胜阴险的说道:“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寒冰真气的秘籍在我们的手上,若是你离开之后,宣扬出去,我们兄弟二人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么?” 曾齐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他道:“我怎么会泄露两位的行踪的,况且我离开之后,两位可以立即搬走,就算是我怀有异心,也对你们没有影响了。” 徐胜道:“何必这么麻烦,我们的行踪倒是其次,关键是寒冰真气的秘籍,你若是泄漏出去,让人家都学会了,那我们兄弟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秘籍成了大街货,岂不让人笑话。” 曾齐云冷声道:“那依得你的意见,难不成要我留在此处,陪着你们么?”徐胜哑然失笑道:“这个做岂不是更加的麻烦么?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王兄应允不应允。” 曾齐云退了一步,道:“那说来听听。” 徐胜猛的离开了座位,就是一掌拍出,同时口中还说道:“死人是不会泄漏秘密的,王兄以为如何呢。” 曾齐云早就料到了他会促起发难,这才退了一步,等到他的掌风袭到胸口的时候,就已经侧步避开。 徐胜暗中叫了声“好快的反应”,接着又揉身而上,而曾齐云借着这一顿的工夫,就已经逃到了房门之外。 华老头也赶了上来,看到曾齐云嚣张的模样,也是大为恼火。不过他是前辈,虽然杀曾齐云灭口,此举卑鄙了些,不过仍是不肯以众欺寡,反而站在门前。静观徐胜与曾齐云斗在了一处。 徐胜的身法,本来就不弱于曾齐云用辟邪剑法的时候,眼下曾齐云内力完全的不凝聚,只能是凭借着本能与他纠缠,好在他的曾家剑法乃是名门正派的剑法,虽然招数不见得有多么的凌厉,不过守势有余,曾齐云只是护住自己的几处大穴,任徐胜如何的变招,如何的快速,他只是在原地不动,不变应万变。 此时的曾齐云颇有当年令狐冲使独孤九剑的模样,讲究的是后发制人,寻找人家的破绽,一招制敌。不过曾齐云的是稍有出入的,他后发是不假,不过只是护住自己,治人则是谈不上。 徐胜本可以快速的治住他,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曾齐云既然能够练习寒冰真气,那就不是常人,而且一个月的时间,总归是有点收获,要是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半点的变化,那真的就奇了怪了,加上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才出手的时候留有几分的余地。 等到他彻底的熟悉了曾齐云的剑法剑法路数的时候,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同时一剑迅猛的刺出,曾齐云一惊之下,是是万万的躲不过去了。他不由得闭上了眼,将剑往前就是一送,心想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就在曾齐云以为自己必死之际,却忽然听到了面前的徐胜一声惨叫,他睁眼急看,却见徐胜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肩,满脸地惊骇之色,原来曾齐云在无意之间,使出了辟邪剑法中的一招“一苇渡江”。 曾齐云大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持剑的右手,回味在刚才的一瞬间,自己内力恢复的感觉。 徐胜中了一剑,若是再让他上前,他是说什么也不肯了,华老头怒道:“你小子发什么呆呢,现在正是抓他的好时机!”徐胜惊道:“这小子不知怎么搞得的,内力忽然变的这么强,一定是寒冰真气的缘故!”这话说完,华老头也顾不得以大欺小,为人所诟病,从自己的腰间接下长剑,“噌”的一下子,就攻了上去。 徐胜毕竟是中了曾齐云的一招,不肯再努力上前了,不过华老头因为见到曾齐云的刚才一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打定了心思,说什么也要将曾齐云是怎么连成寒冰真气这件事弄清楚的。 曾齐云恢复了功力,一扫之前的颓势,接连使了几招辟邪剑法里的绝招,果然是无敌。华老头越打越是心惊,心想这小子的工夫也当真的邪门,怎么的速度竟然比徐胜的还要快,难不成他之前是故意装给自己看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曾齐云可就太可怕了。 曾齐云得意忘形,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抓到了机会,便是一阵抢攻,不过就在他就要得手,斩杀了徐胜的时候,忽然的觉得丹田气一松,然后递到半空中的剑,忽然的萎缩了下来。 徐胜原本是闭目等死的,忽然看到曾齐云自乱了阵脚,不由得大喜道:“华老头,我就知道这小子的功夫不时正宗的,你看这么邪门,竟然是时灵时不灵!我先砍他的一双手,看他还能不能用剑。”说罢他将自己的长剑往前疾刺,曾齐云大惊之下,只得在地上滚了一滚,勉强的避开,差点中招。 几个驴打滚以后,曾齐云站定了,面朝着前方,气喘吁吁的,便想再提起自己的内力,不过试了几次,无论如何,丹田之中始终是空空如也。 华老头见有机可乘,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后尖声说道:“现在不是留名声的时候,先结果了这个小子,否则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我二人并肩子上啊。” 徐胜一击不中,又听到他在那里吆喝,早已经七窍生烟,当即说道:“那是当然,不过我要留活口,老头小心了,他可能一直都是装的,没准以开始他的武功就是这么利害,而且不知道他现在否也在故弄玄虚。” 华老头怒道:“管他是什么情况,小子先吃我一剑。”说罢,华老头的一把软剑,就刺向了曾齐云的前胸,曾齐云虽然知道他们是投鼠忌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后招,这才在出手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的,华老头的软剑忽硬忽软,委实是难以抵挡,好在他也不敢用全力,出手的时候,总是留有三分的力道,曾齐云这才仅仅凭着曾家剑法,勉强的抵住几招。 他们二人过了几招,华老头发觉曾齐云并不像是故意装给他们看的,心中有了计较,出剑的时候又快了几分。此时徐胜也冲了上来,挥动兵刃加入了战圈,而曾齐云在边打便退之际,还在不停地祈祷奇迹在某一个时刻出现,忽然恢复内力,也好解了他的困境。 又这么过了几招,曾齐云知道不能再拖了,只得奋力的冲关,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可能存有内力的地方全部的向丹田处汇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久违的内力有了露头的迹象。曾齐云大喜,也顾不上是否会惊世骇俗,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内力,全部的运用到了自己的长剑上。 与此同时,华老头与徐胜的两人的兵刃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三个兵刃一交,曾齐云直觉的他们的内力,尤其是华老头的浑厚无比,震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跟刀搅的一般。 曾齐云这一招用完之后,虽然狼狈异常,可是比起徐胜华老头他们二人,那可是大巫见小巫了。这二人起初都是一般的心思,不管曾齐云内力时灵时不灵,只知道自己的这一招下去,就算他的内力恢复了,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可结果却令他们欲哭无泪,原来曾齐云的这一招所用的内功心法,根本不是辟邪剑法应该有的,由于事出突然,他也来不及细数到底使用的什么内力,总之是一股脑地出去,五花八门,其中就大多包含着他新练习的寒冰真气的功夫。 华老头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忙把自己的软剑撤下来。至于说是徐胜,由于他的内力本就不及华老头很多,加之大病初愈,只是这么一冻,再也抵受不住了,“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只是一会的功夫,他的周身就结了一层冰凌子,甚是吓人。 华老头急忙盘膝而坐,顾不得曾齐云是不是会给他带来威胁,就开始运功去除自己体内的寒气。 曾齐云有心这就动手杀了他们,只是刚刚走出了一步,便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他刚才将自己的内力全部的放出去,没有真气护体,所以说华老头与徐胜的内力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好在通过剑的传导,威力已经小了很多,饶是如此,还是另他难受不已。 第二十五章 变脸 三 也不知多了多久,曾齐云缓缓的站了起来,这几人中,还就属他的状态最好。本来他想就此结果了打坐的华老头,不过想起他们虽然对自己怀有目的,最后还想杀了自己,不过不能否认的事情是,自己是从他们处得到了好处。 如今即使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可就算时断时续的内功,总比没有强吧。想到此处,曾齐云也息却了报仇的打算,转过身去,在走之前,朗声的说道:“本想结果了两位,免得留下后患,不过我念在好歹也从你们处有了些收获,将功折罪,我就不再与你们追究。希望两位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免得惹得天怒人怨。”说罢,曾齐云快步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按他的想法,他们二人今番受了这样的苦楚,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再与他们为难。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曾齐云瞅准了一个康庄大道,按着这条路走下去,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估计至少走了百十里地,就算是他们二人缓过来,也不可能找到自己,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所带的银两本来就不多,而且还在救徐胜的时候,雇了一辆马车,全部都花光了,想到自己又成了身无分文之人,不由的自嘲的笑了笑,只是身上的这件衣服,由于华老头的慷慨,总算是换过了,没有了之前的邋遢样,应该不会再被丐帮的认错认了吧。 曾齐云心想自己没有银两,总不能就这么饿肚子吧,围着这个小镇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张灯结彩的,充满着喜气洋洋。曾齐云大喜,心想这下自己的五脏庙有找落了,人家办喜事,自己过去说几句恭喜发财、早生贵子之类的话,讨个吉利,还能吃上他一顿。 计算妥当,他跟着一群宾客大摇大摆地混了进去。看着一桌子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由于主人还未到来,自己也不好先吃,曾齐云只得将自己口中的唾沫使劲咽了咽,翘首以盼主人的出现,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期盼人家快点的拜天地,往日在曾家的时候,何曾如此的眼馋过?只不过在食物的诱惑面前,肚子没有填饱,俗礼之类都是虚的。 只一会的功夫,客人都到齐了,曾齐云大体的数了一数,至少得有近百人吧,而且,看这个架式,都是一些社会名流,大多配有兵刃,都不是等闲之辈。同时心中也有一个疑惑,怎么此间的主人如此的有面子,竟然请得动这些武林好汉。 曾齐云自然是不关心到底是谁娶亲,他关心的,只是什么时候开饭。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感谢各位到我吴家,参加我孙儿的婚礼,老朽真是惭愧,如今家道中落,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大家,希望各位不要责怪,多多担待就是。 群豪听了此言,有人就说道:“王老爷子放心,我们是来贺喜的,又不是来吃饭的,老人家不用放在心上。”还有人说道:“王老爷子这么说可就是谦虚了,就这饭菜,丰盛无比,若是这样还算是寒碜,那依得我们家的伙食水准,那不算是天天的吃糠咽菜啊。” 王老爷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他道:“这位兄弟说笑了,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一会小老儿的孙子与媳妇就该拜堂了……” 就在众人大吹吴老爷子高明的时候,曾齐云早已经目瞠口呆的坐在那里,起初他没有看说话之人是谁,不过听他的声音甚是耳熟,不由得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就令他难以接受。原来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王家因为娶亲的事情,去大闹一番的吴丕钱的爷爷,吴尚义! 因为在门前迎接曾齐云的人,乃是吴丕钱的爹爹,吴怀仁,曾齐云之前没有见过他,所以就不知道,若是他早知道是吴丕钱在此处举办婚礼,估计就是他饿死,也是不会过来的。“ 曾齐云现在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总之弄得十分的尴尬。这时候,吴尚义的话也说完了,众人一阵起哄,就见从后堂处,走出了一男一女。男得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正是与曾齐云大打出手的吴丕钱;女的蒙着一个红的盖头,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按照身性来看,应该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容貌定然是十分的美丽。 这边正要拜堂,却听见门口出来了一声哈哈大笑。众人齐齐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老人,领了一袋子东西,走了过来,边走口中还说道:“吴兄,你真是不够意思,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怎么也不等到老朋友赶到,就举行婚礼了,难道是故意躲着我不成。” 吴尚义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后,也是哈哈笑道:“我当是谁呢,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来了,我听说最近你们搬家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你的去处,就没有存过幻想,没想到你倒是找了过来。” 曾齐云听了这个声音,激动不已,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刀门的二当家,王仲强老爷子。他想立即上去参见,不过因为不摸情况,不知道吴家为何不再洛阳好好的呆着,跑到湖广来,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同时他也怕王仲强他们是有计策的,自己贸然上去,毁了他们的计划,反为不美。 他这番心思,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等到他彻底的计算妥当的时候,王仲强就已经入了吴家的正厅。 这时一个高高的声音喊道:“吉时已到,两位新人,一拜天地。”吴丕钱面无表情的朝门外的青天白云拜了一拜,那名少女慢他一拍,不过还是拜了下去。 这人有喊道:“二拜高堂!”吴丕钱与那少女回过头来,朝着吴怀仁与吴氏拜了一拜。众人见到第二拜已经结束,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着最后一拜完后,起个哄什么的,活跃一下气氛。 不过就在喊完“夫妻对拜”,吴匹钱拜下去的时候,那少女却一动也不动,接着忽然将盖头猛地揪了下来,并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堂我不拜。” 这下兔起鹘落,众人吃了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尤为惊异的却是曾齐云,因为他看到自己前面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失散两月有余而未见过的文萤!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曾齐云的心中满是疑问。 文萤拿开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接着便大踏步而出,吴丕钱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而吴尚义却追了上去,并说道:“姑娘留步,这是要到哪里去。” 文萤见他的一双手即将抓住自己的肩膀,想也不想,身子一矮之后,接着便回过身去,抬手就是一指。吴尚义没想到她竟然出招,没有防备之下,已经被点中了腋下要穴,他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大声的惊骇道:“你的穴道竟然解开了!” 文萤冷声道:“普通点穴手法,还难不住我,吴尚义,我念你也是受了人家的指使,不难为你,你赶快给我滚了,不想再见到你。”文萤说罢,又是一指点出,吴尚义的穴道顿时解了。 文萤大踏步而出,在座的宾客面面相觑,皆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至于怎么解决,如果吴家之人不发话,他们也不能贸然的出手。 曾齐云时喜忧参半,喜的是见到了文萤,忧的是文萤这般做法显然是受到了人家的胁迫,再根据当初在王家的时候,吴尚义投靠朝廷的无耻嘴脸,就已经猜出了大半,十之八九是被公主胁迫的。 曾齐云此时的功夫,勉强说是已经恢复。虽然失灵时不灵,不过好歹是有功夫的,也就有了逃命的保障。他右手握住宝剑,只等着文萤一旦遇到了危险,他便出手相助。 吴尚义被文萤解了穴道之后,一脸的懊恼之色,骑虎难下,追还是不追,委实让他难以抉择。就在他在这边自怨自艾的功夫,文萤也到了门口,这时候忽然从大门之上,从天而降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花白的头发,形貌酷似。尤其令人惊异的是,竟然一个又矮又胖,脑袋扁扁的;一个又高又瘦,脑袋长长的。众人不认得他们,可是文萤与曾齐云却是认得的,正是在定安公主身边,始终是不离他左右的的昆仑二老。 文萤怒气冲冲的说道:“是你们两个,小姐安排你们监视我的么?”虚尊者笑道:“文丫头,你别不知道好歹了,乖乖的在这里成亲,不要再弄什么幺蛾子,有我们兄弟两个在此,天下间还没有谁能离得开呢。” 文萤怒道:“你们两个助纣为虐,倒行逆施,已经惹得天怒人怨,此时还不知悔改,迟早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实尊者笑道:“小小娃娃,年纪不大,口气道不小,竟然教训起我来了,老夫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估计你还没有出生呢!任你是何种的手段,也不可能与朝廷的百万雄兵作对。” 第二十五章 变脸 四 文萤说道:“废话少说,别人怕你们,我文萤可是半点的不惧,有什么本事尽管是出来,我知道你们两个有一套两仪剑法,还是不错的,虽然在你们身边多年,还是没有见过,还请赐教。” 虚尊者哑然失笑,竟然听到了文萤跟他公然的挑衅,他们两个自然是不惧。虚尊者道:“小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公主没有杀你,还给你安排一个如意的郎君,天底下,恐怕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这个好事了,竟然是不珍惜,让人叹息。” 实尊者道:“不错,她就是人家说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是桃花岛的弟子,便可以耀武扬威,桃花岛怎么了,不就是仗着当年黄药师的名头,跟郭靖黄蓉留下的几手功夫罢了,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文萤怒道:“祖师爷的名头,其实你也能随便说的,我今天就以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跟兰花拂穴手,讨教一下两位的两仪剑法,看看你们的目中无人,值几斤几两。” 虚尊者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夫就跟你见识一下桃花岛的手段!” 文萤不待他说完,便双手作掌,攻了上去,虚尊者一声冷哼,一双肉掌,接过了文萤的招式。众人只见的四只手掌在那里上下的纷飞,功力不够的,看都看晕了。至于曾齐云则是煞有介事的看着两个人的争斗,只等着文萤有不敌的时候,自己立马出手,救她一命。想起文萤为什么不履行诺言,没有与他在开封相会,这是他始终也想不通的,只能到时候问问她了。 文萤与他老者交了十几招以后,曾齐云明显的看到文萤是力不从心了,而此时还只是虚尊者一个人出马,若是两个人齐上阵,以他们都有的两仪剑法,文萤恐怕还撑不了三招,便即落败。 当然,并不是说文萤的功夫差,只是两套剑法叠加并不是单纯的两套剑法叠加这么简单,一旦双剑合璧,威力何止是提升了两倍,而是四倍八倍乃至于十六倍,曾齐云虽然不知道这套剑法的门道,不过从虚实尊者浸淫这么多年的成就来看,绝对是不简单的。 文萤单单是只对一个,还是能支撑的,可是现在,实尊者是一点也坐不住了。他说道:“大哥,不要跟他磨蹭了,既然她想见识一下我们的剑法,那就让她开开眼见。”说罢,然后他起身而上。虚尊者抽出长剑,对准文萤,就是一招“叶落萧萧”。 文萤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避了开去,不过她的招式使老了,虽然躲得过虚尊者的这一剑,却躲不开实尊者从后面的一掌! 在一旁观战的王仲强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跳了起来,双手做爪了,直奔实尊者的后背。这一抓要是给他抓实了,估计实尊者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的就是迫的实尊者自救,以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 实尊者听到自己背后风声呼呼,知道是来了高手偷袭,不敢大意,只得避了开去,然后回过头来,就是一掌。王仲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日在王家的时候,他曾经受到虚实二老的戏弄,至今还难以忘怀,今天接着救文萤的机会,好得也要跟他们斗一斗,一雪前耻。 二人双手相交,同时倒了一步,这才站定,实尊者是临时出掌,而王仲强确是早就有预谋,结果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众人自然是都看出来,若是单论张力,王仲强还不是实尊者的对手。 实尊者看到面前是自己的老朋友王王仲强的时候,禁不住哈哈大笑,他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怎么你还不服,想报去年的一掌之仇么?不过告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回去好好的享受几天,别以为自己解散了金刀门,便可高枕无忧,躲过朝廷的追击。 实话告诉你,当今圣上对你们造反的事情大为恼火,已经敕令锦衣卫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你们擒拿归案,不过兄弟今天不是为了你的案子而来,所以你也不用紧张。可以走了,回去交代一下后事,没有几天好活了。” 王仲强冷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得好好的交代交代了,不过也得在打发了你们之后,实话告诉你,你们虚实二老,自我作践,甘当朝廷的走狗,虽是风光,其实不尽然。江湖这么胆大,能人志士甚多,高出你我的,不可胜计,他们那是不愿意出手,让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多活些日子罢了,若是惹恼了他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虚尊者边与文萤打斗,边道:“王兄的废话可真多,你所说的那些高人,也无非是昔日的五绝后人,我给你细数一下他们:桃花岛不理江湖之事已经多年,若是他们肯出山,早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出山争夺天下了;至于杨过的后人,整天的躲在活死人墓里,一年四季,都不见得会出来见一面,以我得到的消息,恐怕终南山这一脉,已经失了传承;大理段氏早已经没落很久了,近百年来,只有一个段子羽风骚过一阵,然后就失去消息,恐怕也不在人世;还有丐帮,这个就更可笑,昔日的第一大帮,已经彻底的沦为二流帮派,一套降龙十八掌,除了仅剩下十套掌法,而且还驳杂不纯,便没有什么可以炫耀得了。王仲强你倒是说一说,当今世上除了无绝后人,还有那些隐士高人!” 王仲强听了他的这番话,非但是没有辩驳,反而是放开了喉咙大笑起来。他道:“虚尊者,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难道忘了,昔日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连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少年,之后又联合华山派的两仪刀法,刀剑合璧,非但没有伤了那人,还闹了层出不穷的笑话。难道你身为昆仑派的弟子,还不知道一直让你们引以为豪的事情么?” 实尊者一听了此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王仲强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以一人之力,独退六大门派,震惊群雄,最后又成了明教教主的张无忌! 虚尊者还在于文萤争斗,他始终是占着上风,只是文萤的根基扎的相当的牢固,学的又是桃花岛的绝学,他想立刻取胜,还不是那么容易。 虚尊者道:“王仲强你休要猖狂,张无忌乃是一代宗师,我们比不过,但是你也不想想,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是什么时候,那可是还在前朝!估计就算是张无忌活到了现在,那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他连走都走不动了,还有心思到我这里管闲事么?” 王仲强不去理他,反而道:“走不走得动,也不是你说的算,单说今天,这位姑娘,与我们王家颇有交情,还请两位行个方便,将她放了,在下承两位的情。” 实尊者一脸的鄙夷之色,他道:“把她放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要放人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能胜得了我手中的这把剑。” 王仲强道:“这还不简单,我们金刀王家,从来就是兵器世家,在这方面我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呢!”说罢,他便将自己的刀挥了起来,直奔实尊者的门面。 他这一招,也有讲究,叫做夜战八方,等闲之人进不得身。”实尊者自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道了声:“大言不惭。”接着便舞起半套的两仪剑法,与王仲强胶着在一起。 曾齐云见他们那是拼了性命,唯恐他们二人出了差错,便想挺身相救,不过再一看自己的功夫,时灵时不灵,若是到了关键的时期,一下子不能用了,既不能救别人,还将自己陷了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么?想到此处,曾齐云索性在等等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场中相斗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尤其是王伯奋,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将自己的手臂都震得发麻,仍是大开大合的比拼,就是实尊者的剑刃都卷了。 就在此时,实尊者忽然说道:“大哥,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再多耽搁,索性你我联手,先杀了他们,省得碍事。” 虚尊者道:“二弟这话正合我意。”说罢,他二人逐渐的往一起凑,曾齐云大急,当即喊道:“不能让他们碰到一起!若是让他们双剑合璧,恐怕就再也难对付了。” 曾齐云这话不自觉的喊了出来,在争斗的四人,不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暗自疑窦丛生,心想怎么这群庸才的宾客里,还有如此见机的人,果真是少见。 曾齐云都能看得出来,文萤与王仲强自然也是分得清清楚楚。王仲强道:“文姑娘,你我各自拦住一人,出尽全力,切不可让他们碰到一起。”文萤点了头,算是答应了他的建议,便接着果然是又奋力许多,虚实二老想要立即汇合到一起,也是不容易。 第二十五章 变脸 五 这时在一旁的吴丕钱也听到了曾齐云声音,只觉得甚是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决计不会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曾齐云。 他搜索了一番人群里的人,果然就发现了曾齐云的身影,他走过前去,对曾齐云一抱拳,接着说道:“在下吴家大公子,吴丕钱,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曾齐云知道不能再将自己的头低着了,有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就抬起头来,对他笑道:“吴公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吴丕钱吃了一惊,当他看清楚是曾齐云的时候,脸色不由得煞白,他道:“你是曾齐云,你怎么到了这里,难不成你又想跟我作对么!” 曾齐云不好意思的说道:“吴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跟你作对呢,我受了人家的蒙骗,这才无意间来到这里的,之前不知道今天是吴公子大喜的日子,没有准备好礼物,还请公子恕罪。” 吴丕钱冷哼道:“那就不必了,你能来我这里就已经是蓬荜生辉,带不带礼物都一样,我看他们还在打着,没有发现你,还是趁机从后门溜了吧,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就晚了。”曾齐云一怔,心想吴丕钱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说,他不是和虚实二老一伙的。 吴丕钱见他还在犹豫,勃然怒道:“怎么你还想住这里么?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很好的对手罢了,当然,你不走也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你若是不离开的话,恐怕你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我这里。” 曾齐云笑道:“多谢吴公子的关心,不过我还得救我的舅爷与文萤姑娘,恐怕让吴公子失望了。”吴丕钱见他公然的叫嚣自己,哪里能忍得住,当即喊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无须多言,这就比试一番,看看你的辟邪剑法是不是还有往日的威风。” 曾齐云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刀剑无眼,恐有误伤,不若我们比试一下手脚功夫,你看如何。”吴丕钱不能相信,心想:你用辟邪剑法,我便没有获胜的把握,若是改用拳脚,你不就只有输的份了。他道:“曾齐云,你不是发烧烧坏了脑袋,你确定要跟我比手脚么?” 曾齐云急了,因为他方才运内力的时候,发现还能调动体内的寒气,真的是喜出望外,若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这才着急。 曾齐云迫切的说道:“吴家公子,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在搞这些客套的话,直接出手就是,看掌!”吴丕钱见他这一掌拍了过来,软绵绵的,一看就是内力不深的缘故,不由变得轻视起来。 他也是抬起自己的双掌,贯注内力其中,猛然的砸向了曾齐云,四掌相对,果然是颇有高手风范。 不过吴丕钱不与曾齐云对掌对掌还好,这一对掌,一切变得不同,他只觉得曾齐云的掌力炙热无比,不过到了后来,竟然变的十分的刺寒,起初尚能忍受,可是到了后来,仿佛掉到了冰窟窿里,冷的厉害,忍不住浑身的打哆嗦,想要催动内力制敌,已经是不可能了。 曾齐云一朝得势,反而更加的得寸进尺,在他源源不断内里的催动下,吴丕钱先是从自己的鼻口呼气处,形成了一层细小的冰晶,到了后来,整个的全身,都是这番样子,虽然有先后,不过形成的极快,等到吴尚义看到之后,吴丕钱就已经给冻住在当场。 他高声的叫道:“壮士手下留情,不知道小孙哪里得罪了好汉,竟然如此如此地惩罚他,还请明示。” 曾齐云笑道:“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是不会计较的,你快带你的宝贝孙子,到里面找个火炉烤烤火,便会没事的。”吴尚义受了曾齐云的指点,急忙命令人去办,而曾齐云的身份,那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呢。 既然吴丕钱已经发现了曾齐云的身份,再也兜不住,而且曾齐云知道现在也不是自己躲藏的时候,他便趁着吴家父子,进入内堂,不会出来助战这个机会,猛然的跳了出去,接下文萤手中的虚尊者。 文萤贸然不清楚自己的身旁为何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还替自己挡了一招,等到他再仔细地看清楚,来人正是曾齐云的时候,不由的红了脸色,大喜过望。 之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曾齐云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不过有虚实二老在面前作梗,不是说话的时候。 曾齐云就趁着虚尊者错愕的功夫,朗声对他说道:“虚尊者你还认不认得我。”虚尊者待看清楚来人是曾齐云的时候,不由得笑了。他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曾家的大公子,怪不得找你找不到,原来你躲到这里,今天这真是好运,不但抓住了王家的王仲强老头,还能逮到你,公主肯定会奖赏,乃是大大的一件头功!” 曾齐云道:“抓到我?恐怕你还不配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一别都有半年了,总归是有所改变的,昔日我就能与两位战成平手,更别说是现在了。” 虚尊者道:“昔日有小姐的授意,我们自然是故意跟你打成平手,没想到你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大言不惭,我要再次领教一下你的辟邪剑法,还希望不要手下留情。” 曾齐云不答,挺剑而上的时候,将自己寒冰真气的内功,缓缓的融入到辟邪剑法的心法里,这样他的每一剑刺出,都含有或多或少的寒气,只要积累的够多,相信敌人中找的机会就越多,自己的胜算也越来越大。” 刚刚过了十招,虚尊者不由得对曾齐云的剑法越发的佩服起来,他心想曾齐云到底是怎么练的,怎么没有多长的时候,自己每次见到他一次,他的功夫就多增长了一分,当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今天更令人不解事情是,为什么他的剑法里透漏着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似乎是无孔不入,非用纯阳的内功化解不可。虚尊者的内功,属于阳刚一路,虽然厉害,却也解不了寒冰真气,所以曾齐云的寒气在开始的时候对他的影响还可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对他不利,只得用真气抵挡,真气消耗起来容易,想要恢复,可就难得很了。 王仲强依然是与实尊者在哪里拼力气,委实是没有占到半点得便宜。他也看到了曾齐云的出手的前前后后,见到曾齐云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功力还大有长进,心中窃喜之下,更加的卖力气了。 尽管曾齐云尽量克制住虚尊者,不过虚实二老盛名之下,绝无虚士,最终还是让他们两个汇合到了一处,曾齐云吃了一惊的同时,文萤也一声娇叱道:“公子快带王老爷子走,我来挡住他们。” 虚尊者哈哈大笑道:“来不及了,我们两个人联手,就相当如有十六个我,就凭你们三个人,是万万躲不过的,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王仲强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不信了,一套狗屁两仪剑法,就无敌了,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王仲强,在下不才,要先领教领教。”说罢,王仲强举起自己的大刀,就是金刀门的一记绝招,曾齐云也想见识一下两仪剑法的威力,以便想出应对之策,就没有阻止王仲强的出手。 也不见他二人如何的出手,曾齐云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光芒,然后王仲强就“噔噔噔”地退后了三步,一脸的惊骇之色。曾齐云的眼光犀利,尚且不能看清楚他们二人是如何出手的,更别说出其他的人了。 文萤急道:“公子不懂五行阵术,自然是猜不透这套剑法的虚实。这可如何是好。”曾齐云脸色阴沉的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带我舅爷先走,我来抵住他们。”文萤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不能让你一人涉险,你们快走,我来殿后。” 曾齐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去抵住他们。”说罢,曾齐云一声长啸,就是一剑刺出,同时将自己体内的寒冰真气灌注于剑身,那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青色的光,甚是吓人。 虚实二老不屑于曾齐云的做法,同时轻声的道:“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接着,他二人又是双刀合璧,“嘭”的一声,与曾齐云的长剑碰在了一起,也如之前的那样,曾齐云十几步,同时一口献血喷出,显然是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 再看虚实二老两人,震退了曾齐云之后,满脸的青色,双腿不住的打颤,急忙盘膝于地,用功全力抵住寒气,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了。 王仲强难以置信,吃惊的同时,心中也是大喜,他道:“虚实二老已经给云儿冻得不行了,我这边过去杀了他们,一了百了,省得他们在作恶多端。”说话的同时,他往虚实二老面前走去,就要杀他们二人。 文萤此时却拦住他道:“王前辈,我知道你心中的愤怒,不过我有一事相求,我看他们也是受了朝廷的蛊惑,这才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念他们是前辈高人,还请您老人家放他们一马吧。” 王仲强沉吟道:“放他们一马?你就不怕他们日后再找我们的麻烦?机会可是稍纵即逝,日后就是想找这么个机会,也是很难了。” 第二十六章 君山 一 文萤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放他们两个了,只是想请王老爷子带他们离开,然后慢慢地劝服他们,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决定回心转意,你便放他们离开就是。” 王仲强大喜道:“此计甚妙,眼下朝廷之人,虎视眈眈的想一统江湖,他们之中,高人委实是不少,若是能够劝的虚实二老回心转意,那可真是大功一件,我只点住他们的穴道,不杀他们就是。” 虚实二老此时是口不能言,耳却能听,文萤与王仲强说的话,他们全部都听到了,不由得暗中叫了一声“苦也”,今番落到了这个女煞星的手上,还不知道得受多少罪呢。” 曾齐云受了颇重的伤,一直在打坐,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虚实二老仍然是在那里运功,同时叫了一声侥幸,若是虚实二老早有防备的话,自己的这一招便不能出其不意,就算让他们中招,也只是瞬间的事情,而他又是重伤无战力,不能及时的反击,就真的非死不可了。 文萤惊喜道:“公子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文萤我有多担心你。”曾齐云柔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我再细细的告诉你,同时我也有很多的话想问你。” 文萤点了点头,正在这时,虚实二老醒了过来,王仲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他们的周身要穴,想要动的话,那是不可能了。三人带着虚实二老离了吴家大院,在场的所有人见识到方才那激烈的战斗之后,知道他发的厉害,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出去。然后吴家之人进入后堂后,便没了声息,不出来招呼自客人,皆赶晦气,赶忙离开了。 他们一行五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曾齐云先是问王仲强,金刀门现在怎么样了。王仲强叹气道:“还能怎么样,已经解散,并宣布退出江湖,目前还是几十名核心的弟子,正在岳阳一带安歇,可惜了家父当年的金刀门的盛况,到了我这一辈,非但不能发扬光大,而且还给解散了。” 曾齐云听他说的落寞,想安慰几句,却无从说起,这时文萤道:“都怪我父亲哥哥,才把金刀门拉下水,到了最后,反而临阵脱逃,让金刀门的前辈们成了替罪之羊,还请前辈原谅。”王仲强道:“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你,毕竟已经跟朝廷翻脸了,这样做,那是早晚的事,区别就在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他越是这么说,文萤就越感到难堪,她道:“都是家兄的主意,当日我与公子约好,我去少室山请少林的和尚来相救,公子去金刀王家,请老爷您来相助,结果我到了少室山,却不让女子进去,我自然是知道少林的规矩,就把书信让看门的小沙弥代为转交,过了好一会,仍然不见有人来回复,我猜想其中有蹊跷。强烈要求见少林寺的方丈,看门之人不允,并说少林寺的闻苦大师不会理我的。我还在纠缠他们,这时忽然从山下来了一个和尚,听他们说是达摩院的主持,闻集大师。” 这个闻集老和尚,也当真的可恶,听说我有事相求,还没让我说出什么事情,便一口回绝,并说少林寺乃是让人健体强身,远离尘嚣的地方,俗家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管的。 我当时自然是不肯轻易的妥协,便要求见他们的方丈,结果仍旧是被他回绝。我怕其中有隐情,可能方丈并没收到我的信件,于是我便假意的退离,一直等到天色大黑的时候,我才化装成了一个男子,悄悄的潜入少林,不过我进去之后,没有听到有诵经念佛的声音,反倒是整个寺院之中,充满着酒肉之气……” 曾齐云听她说的紧张,就已经猜到了之中肯定是有猫腻,不过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少林寺会有喝酒吃肉的。他问道:“你确定可是酒肉之气么?” 文萤道:“不错,正是酒肉的香气,我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便悄悄地潜了过去,找了半天,发现酒肉之气,正是从大雄宝殿处传来的。我十分的好奇,心想怎么还有和尚会在大雄宝殿里喝酒吃肉呢。结果我凑到窗口处往里看去,却看到了震惊的一面,那里面有近百个和尚被捆了起来,其中多有些头发花白之人,右数第二个人,正是傍晚时分,出来迎接我的闻集和尚,不过他的脸上满是慈祥之气,远没有之前那人满脸的戾气。” 曾齐云已经听明白了,他道:“这么说,少林寺已经被人家攻破了,几位大师,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了。”文萤道:“公子说的不错,就是这样,我当时还看到那些人喝着酒,吃着肉,还不停的对少林和尚叫嚣着,本想快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不过却听到有人说起傍晚时候截获了一封书信,说是要少林寺的和尚前去救援,我知道这件事情说的我,便又留神倾听起来。 其中有个人说道:‘要将这封信抓紧的交给赛大人,防止金刀门的人与逆贼汇合,应该提前做好阻拦。’另一个人道:‘不错,不过我们先喝酒,这件事情,差人明天去办。’我当时想不如明天埋伏好,将送信之人截杀,不过等了半天,他们始终是在喝酒,我又想等他们喝醉了,我过去将信拿过来,顺便救了那群和尚,也算是功德一件,不过他们二人之喝到后半夜,仍然没有放弃的打算,这时候又恰好,有人发现了我,我知道已经暴露,便没有了顾忌,冲了过去之后,将那封信抢了过来,然后撕碎之后,塞到了嘴里。” 曾齐云听她说的惊心动魄,忍不住急追问道:“那么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文萤苦笑道:“我哪里能逃得出来,若只是那贼酒囊饭袋也就好了,我不用得多大的力气,便能将他们打跑,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虚实二老这两个家伙赶了过来,将我擒住了,好在我已经将知情人给杀了,剩下的人,皆是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曾齐云叹道:“原来如此,之前我还误会你,还道是你舍我们而去,没想到当时的情形竟然如此的危险,若非是你将那封书信抢了过来,恐怕金刀门的这些前辈们,非得死无葬身之地,我是要感谢你的。” 文萤惭愧道:“将金刀门拖下水,我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公子就这么说,叫我情何以堪,后来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并拷问我混入小姐身边的秘密,他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索性就给他们胡编乱造一番,再到后来,赛哈智联系上了公主,从静意处到了我的确切身份,边想以我为诱饵,引得我爹爹就范,他们虽然对我疼爱异常,但还不会为了我就舍弃了家国大业,后来他又要将我嫁给吴丕钱,也不知道他们是安得什么心思。” 曾齐云心想:事情没想到会这么的曲折。他问道:“不知道文奎他们为何会不在山洞之中?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只有他的手下在那里跟锦衣卫的拼杀,我们加入战场没多久,就被屠戮殆尽了,没有及时的救出他们,还请小萤不要怪罪。” 文萤眼眶一红,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定是我哥哥的主意,他向来是只顾得他自己,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根据他的作风推测,他一定是在我们离开不久,便离开了,留下了他的所谓的弟兄们,为他做挡箭牌,而自己则是金蝉脱壳,不是北上攻打北京,便是南下攻打南京了。” 曾齐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范雷会说有人同时攻打应天府与顺天府,其中的一个,肯定是由文奎指挥的,想到此处,曾齐云感到一阵深深地悲哀,悲哀的不是自己受了他的愚弄,悲哀的是,他竟然置他的兄弟的性命于不顾,长此以往,必定会失去民心,没有了民心,拿什么去打天下呢。 曾齐云道:“也难为你了,好在大家都没有事情,都还活着,反倒是你哥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文萤生气的说道:“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种下的因,收获什么果,都是无别人无关的,不用管他,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公子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竟然将闻名天下的虚实二老给制住了。”王仲强早就好奇想知道了,不过方才文萤与曾齐云二人聊的火热,还没有来得及问呢。 曾齐云笑道:“这与我无意间学会的功夫——寒冰真气!”文萤一声惊呼:“寒冰真气!莫非是当年五岳剑派左盟主,左冷禅用过的功夫,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呢。” 曾齐云道:“此事说来话话长,还得从头说起,那日我被困在山洞之中,无奈之下便从暗道里逃脱,恍惚之中,跌入河水里,却被一个打鱼的渔夫救了下来,可是养好伤之后,却内功却消失了。然后……” 曾齐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只是略去了林平之所给他的辟邪剑法要自宫练剑这件事情。 文萤笑道:“没想到公子吉人天相,无意之间,竟然学会如此的神功,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有一点,徐胜与华老头为何自己不练,反而要你练,你练过之后,没有效果,他们杀你,这个还说得过去,是怕你泄露秘籍的内容。至于有了秘籍,交给别人去练,自己干看着,确实是不正常。” 第二十六章 君山 二 曾齐云道:“这件事情,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那日左倾守当日使用完寒冰真气,制住徐胜之后,想过去杀他,结果却倒地不起,我怀疑,一定是秘籍有问题,他们二人不能练,但又不能确定秘籍的真伪,这才找我试试看,把我当个实验品罢了,任我的悟性在高,也不能在短短的以两个月内,将秘籍上的功夫学会,开始的时候他们试出了我的功夫一般般,这才放心的让我去尝试,不过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文萤笑道:“对,他们是错了,他们忘了你还有一门极厉害的功夫,辟邪剑法未曾在他们面前施展呢。”曾齐云道:“不错,但我的剑法是不能用的,就在他们要杀我,我反击之际,忽然内力又回来了,这才将他们击退,逃了出来。” 王仲强哈哈大笑道:“云儿果然是一个福将,这样都能学会绝世的神功,足以抵得了我们辛苦一辈子,曾家有你,一定会发扬光大的;林家有你,也对得起你师父了;我们王家有你这样的女婿,也是三生有幸!哈哈。” 曾齐云自然是知道他指的是与亚楠的婚事,不过文萤在他的身边,虽说是事实,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别扭,他道:“舅爷,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去哪里呢。”王伯奋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怎么老糊涂了,竟然忘了到这里的正事,我是来找亚楠的,听到吴丕钱今天半婚事,便想过来看看,打听一下亚楠的消息。” 曾齐云吃了一惊道:“你说亚楠妹子不见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仲强道:“这件事情,也得从那日金刀门的出兵说起,本来大哥不准备把亚楠带去的,不过这孩子脾气倔,你是知道的,她也偷偷的跟了上去,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大半日了,想追也是来不急。后来据大哥回来说,你进到山洞之后,受了人家的包围,估计是九死一生,亚楠逃出来后,不放心你,就在众人到了开封的时候,悄悄地跑出去,找你去了。从此以后,就了无音信。金刀门解散之后,剩余下的核心弟子,大多分散到了各地去寻找,后来听说洞庭一带出现了一个女子,样貌依稀是她,我们这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洞庭,大哥在往南,我往北,还得感谢吴公子的婚礼,要不我还找不到你们呢。” 曾齐云越听越急,若是王亚楠真的因为此事,出点什么差错,那他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王仲强不忍曾齐云也担心,于是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亚楠也大了,是应该见识一下江湖之事,长点见识,都怪我们平时太宠她了,这次出去得点教训,总归是好事。” 曾齐云道:“可是亚楠妹子,毕竟是没出过远门,这么些日子不见,总是有原因的,再说就算是有事情耽误,也应该捎来信才对,总之我是不放心,我与文萤也要去帮忙找寻。” 王仲强道:“这样也好,不过我们找了很长的时间,没有丝毫的音信,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帮手,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你大舅爷若是知道你没有死的话,一定高兴坏了。” 曾齐云道:“理应如此,我也是很想念大舅爷啊。”接着他转过头来,对文萤道:“我去跟舅爷找亚楠妹子去,小萤你跟我们一起呢,还是去找你的父亲与哥哥呢。” 文萤道:“我一定要与公子一起去,毕竟亚楠妹子是因为我们才到了今天的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曾齐云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路上也有个伴,具体怎么做,还请舅爷指示,我们无有不遵。” 王仲强道:“眼下快七月十五,丐帮君山大会将至,若是我们赶到那里,央求丐帮的人帮忙代为找寻,可能性还大些,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曾齐云见识过丐帮的为人,确实是不敢评论,与往日大不相同那是肯定的,不过他却不能说破。而且在他的心中,隐隐的觉得,丐帮之人,并不都是很坏的,像是岳阳二老,就是自己的恩人。再说冯敢作那日受了重伤逃走,自己没有出手救助,良心已经就大为不安,若是不抽个机会到丐帮去看看,那是更加的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曾齐云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嘛,也不失为一条好方法,我这边跟舅爷去君山,好歹也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丐帮总舵。” 王仲强大喜道:“事不宜迟,既然你们都无异议我们就出发吧,这次可是如虎添翼,丐帮的人若是不答应,你就施展辟邪剑法,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曾齐云听他说高兴,仿佛自己的功夫多么了不得似的?若是亮出身份,恐怕是十个人里,有九个会生出将《辟邪剑谱》据为己有的冲动,另外的那一个,一定是有比辟邪剑法更高明的武功,这才不稀罕呢。 三个人瞅准了道路,只三天的功夫,到了洞庭湖畔,正巧赶上了七月十五。洞庭湖有八百里之称,烟水浩渺,波浪翻腾,山水诗画,美不胜收。曾齐云初临此处,只觉得胸中一荡,想起之前在江南的时候,本来也有打算是来洞庭湖的,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去了杭州西湖,这才引出了林平之,若非有此奇遇,估计自己还是曾家的大少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因为救了林平之,这才学会辟邪剑法,而自己的生活,才能发生这么多的变数,才能变得如此地丰富多彩。 将虚实二老安置好,几人到了码头等船只,过不多时,一个渔人划着船过来,他见到曾齐云一行人之后,忙上前打招呼道:“三位是不是来君山观礼的?”王仲强点了点头,那人又道:“能不能出示一下请柬。” 王仲强嘿嘿一笑,将自己袖口里的那封请柬拿了出来,这人接过来一看,不由的脸色一变,原来这张请柬乃是邀请金刀门的,而金刀门早已经解散,退出江湖了。 王仲强说道:“怎么,难道说我的请柬有问题?”这人忙陪笑道:“哪里、哪里,再正常不过了,几位快点上船,估计大典也快开始了。” 他三人坐上船之后,曾齐云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心有所感,问王仲强道:“金刀门只有我们这些人来么,大舅爷不过来了?”王仲强道:“大哥说他要找寻亚楠的踪迹,就将参加大典的事情交给我,若非是想借助丐帮的力量,我也不想到这里趟这浑水。” 过不多时,君山已经遥遥在望,曾齐云忽的想起,刘禹锡《望洞庭》里有一句诗,说的是: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应该就是这个场面。 山上灯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吹吹打打,热闹非常,若是搁在以前,曾齐云必然是会想赶庙会一样,兴奋老半天,不过现在不同了,他见过的世面太多,早已经麻木,司空见惯浑闲事,等闲不能起波澜。 这个划船之人,将曾齐云等一行人,引到了了山上,还未进大殿之前,他就高声的喊道:“金刀门的的王老爷子来访。” 他这一嗓子下去,原本嘈杂的大殿,瞬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皆是齐齐的将目光看向了王仲强这一行人,王仲强哈哈大笑道:“各位辛苦,在下金刀门的王仲强,前来参加丐帮君山大会的观礼,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人,曾齐云认得清楚,正是盖凡。盖凡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刀门的王仲强老爷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今天你能光临寒处,那是我们丐帮的荣幸,快请里面坐。” 曾齐云虽然不曾与盖凡有过直接的照面,不过还是将头压得低低,唯恐被他认出来,其实这纯属是心理作祟,人家盖凡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就让他们过去坐下了。毕竟他们相见的时候,曾齐云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江湖人,谁又能记得住。 曾齐云边走边满场的扫视了一眼,希望看到岳阳二老的身影,不过找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不由的失望起来,当初盖凡就是跟韩黎生一伙的,他们冤枉冯敢作,并扬言要置他于死地,今番盖凡安然无恙的当了迎客使者,那么岳阳二老他们则是危险的很了。想到此处,曾齐云心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文萤则是恨恨的看着少林寺的闻集和尚,同时暗暗发狠,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个和尚吃尽苦头。曾齐云再往四周一看,看到华山派的身影,终端坐在上面的,正是华山派的现任掌门——戴灵子。五岳各派,除了华山派的来了,还有泰山派的建除道人,衡山派的七绝先生。嵩山派跟恒山派还没有派人来。 第二十六章 君山 三 就在曾齐云他们坐定之后,没有多长的时间,又听的外面有人喊道:“青城派的辛人悌掌门到!”曾齐云听到辛人悌的名号后,连忙向前边看去,果然就见辛人悌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五个弟子,实在是风采不减当初。 盖凡连忙上前迎接,并说道:“辛大掌门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辛人悌爽朗的一笑道:“我没有来晚吧,若是耽误了良辰吉日,我可吃罪不起。”盖凡笑道:“辛掌门这是说的哪里话,快请里面坐。” 辛人悌在盖凡的指引下,来到了写着青城派的地方,辛人悌不看还罢,一看之后,心头火起,自己的这块地盘,不但离得五岳各派甚远,少林武当更是不必说,反倒是离得金刀门较近,金刀门早已经解散了,这不是让他难堪么?心中有气,不过他的涵养功夫极好,短暂的不愉之色在脸上那是稍纵即逝,之后便似无事人一般,看不出来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人来了,其中还有几人,曾齐云甚是熟悉,有天河帮的黄霸天,海沙帮的杨不落,三江帮的唐龙等等,总之都是一下小的帮派,丐帮如今实力大降,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人数众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丐帮不但跟这些小的帮派交往甚密,就是少林、武当这样的大帮派,也是多有联系,所以说丐帮的君山大会,几乎所有的帮派,不论大小,等能涉猎到,其他的帮派,诸如少林之类的,声望再隆,也没有这个实力。 眼看着吉时降至,众宾客来的差不多了,盖凡摆了摆手势,将众人的喧哗嘈杂之声制止,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丐帮三年一度的君山大会,众所周知,丐帮地君山大会,乃是帮主主持的,唯一的一次考核长老,指定帮规的大会,隆重之极,而且今天这次君山大会,不同以往,也是帮主传位的日子。”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就是议论纷纷,这个说:“解风当了这么多年的帮主,丐帮从此不振,是应该换个帮主了。”那个道:“这话就不对了,解风帮主,已经七八十岁岁的高龄,一早就将帮中的大小事情交给了韩黎生长老,丐帮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应该归结于韩长老的。”又有人说道:“谁知道韩长老是否学会了降龙十八掌,听说降龙十八掌,乃是天下第一掌,委实是厉害非常,不如我们待会要求韩长老露一手,我们也好开开眼界……” 盖凡制止住在下面嘈杂声不断的人群,接着道:“众位听我一言,帮主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早已经将丐帮的大小事务,全权的交给韩长老处理,而且就在韩长老管理丐帮的事物之后,丐帮的声望那是与日俱隆,所以帮主决定,将韩长老指定为下一任的帮主,请到场的各位前辈高人,做个见证,也好让人信服,下面有请解帮主!”他这话说完,果然就从后堂处,被搀扶过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这人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甚是苍老,行动更加吃力,口一张一合的,一副快要进棺材的模样。 盖凡说道:“解帮主前些年,身中偏枯,口不能言,不过幸运的是耳朵尚能听得清楚,当着众位英雄的面,我问解帮主相关的事宜,如果他老人家答应的话,自然会点头,想必大家也能看得见;若是他老人家不答应,那就摇摇头,有天下的英雄作证,在下总不至于弄虚作假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这话说完,正中了一些持怀疑态度人的心坎,都纷纷叫好。 这时盖凡问道:“解帮主,今天是三年一度的君山大会,在场的各位好汉,都是来看的你的,你可高兴?” 解风缓缓的将头摇动,四处看了下,接着点了点头,盖凡又道:“解帮主是不是有意要指定丐帮的下任继承人?”解风又点了点头。 盖凡道:“丐帮是不是韩长老的资质最老,您老人家对他最赏识。”解风依旧是点了点头,盖凡接着问道:“那么韩长老是不是你指定的管理丐帮的人选?”解风听了此话,仍然是点头。 盖凡接着对身旁的下人说道:“你们快服帮主下去,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曾齐云低声的对文萤说道:“我看这个解风是假的,要么就是被人胁迫,江湖上都说丐帮的解风乃是堂堂正正人人敬仰的江湖前辈,若是他知道韩黎生的近几年的胡作非为,一定不会答应让他来接任帮主的。” 文萤笑道:“我看不见的,我认为这个解帮主,是真的。”曾齐云一怔,问道:“此话怎讲?”文萤道:“公子可曾听了盖凡提问的问题么?”曾齐云道:“听到了啊,我就是根据他提的问题,判断出来的。” 文萤摆了摆手道:“公子你听盖凡前边提问的问题,问的是解帮主要不要指定帮主继承人,解风自然是要找继承人了,所以点头答应。而最后的问题,却转到了韩黎生的身上,问是不是交给韩黎生管理丐帮的事物,显然是偷换概念,解风是将丐帮的大小事务托付给了韩黎生,但是那可不是丐帮帮主的位子,寻常的人,乍然听到这里面的诡诈,都不一定能及时地反应过来,更别说是解风这个中偏枯的老头子了。” 曾齐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不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我跟解帮主是差不多的。”文萤笑道:“公子不必说笑,这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晒,在座的人里,应该有不少都是看破了他的阴谋,只是这是丐帮内部的事情,身为外人,实在是不值的参与其中,皆是不言罢了。” 曾齐云听了此话,果然向戴灵子,七绝先生,乃至辛人悌看去,果然他们都面露微笑的同时,嘴角稍稍漏出了讥讽之色。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就听得盖凡道:“下面有请新任帮主,韩黎生韩帮主,给大家说几句话。”丐帮之人,尤其是污衣帮的弟子,听了此言之后,皆是欢欣鼓舞,叫好之声,不绝如缕。 韩黎生走上台来,对着下面的人一抱拳,说道:“在下韩黎生,承蒙帮主错爱,先是让在下管理丐帮的事物,虽然没有将丐帮发扬光大,倒也没有大的纰漏,后来帮主看到我兢兢业业、勤勉无私的份上,将帮主这个沉甸甸的担子交给了我,在下受宠若惊,如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见证我韩黎生当选丐帮帮主的之际,给大家一个保证,我韩黎生以后定然会更加的努力,为丐帮的崛起奋斗,再次恢复天下第一大帮应有的姿态!” 他个话音刚完,就听得外面有人嘿嘿冷笑,韩黎生一怔,盖凡更是大怒道:“谁在那里发笑,当着天下英雄与丐帮几万兄弟的面,难不成想来砸场子不成。”这个声音冷冷的说道:“砸场子?就是拉砸场子的,你怎么着吧。” 这话说完,忽然就从天而降了一个形貌猥琐的黑衣人,这人方口小眼,弯腰驼背,一副市井商贩的模样。王仲强一惊,低声说道:“他怎么来了。”曾齐云问道:“舅爷可认得此人。”王仲强道:“认得认得,当然认得,都做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他便是嵩山派的嵩阳神掌施方朔,他的嵩阳神掌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罕有敌手,以他的功力,施展出这套掌法,恐怕是不逊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曾齐云“咦”的一声惊呼,他没有想到,这个施方朔,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是两个人在路上不期而遇,曾齐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他便是嵩山派的一代宗师。 这是韩黎生发话了,他道:“不知是施兄弟驾临,有失远迎,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施方朔冷声道:“招待不周的地方多了去了,我怎能全部见谅,你若是不服,我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韩黎生满口的赔笑道:“施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丐帮,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只管名言,一旦事情查清楚了,绝不姑息!”施方朔道:“好一个绝不姑息,那我且问题,我们嵩山派的镇派之宝,前任掌门人左掌门所著的《寒冰真气》秘籍,是不是被丐帮的人给偷走了!”众人听他说出《寒冰真气》这门功夫,皆是一惊,吸了一口凉气。寒冰真气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乃是由一代宗师左冷禅所创,威力绝伦,已经到了震铄古今的地步。” 韩黎生仍旧是赔笑道:“施兄弟说的不错,寒冰真气的秘籍,确实是给我帮的一个人偷走了,他叫徐胜,后来贵派左掌门亲自出马,将徐胜打死,这件事情,丐帮徐州分舵的弟子都是知道的。而且那个姓徐的根本就不是我们丐帮的弟子,我查过了,真的叫徐胜的弟子早已经死了,他是冒名顶替的,目的就是觊觎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以及打狗棒法,幸运的事,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以及打狗棒法,向来都是口口相传,没有写到过纸上,这个徐胜没有得逞。后来正巧的是,我派他去嵩山派下请帖,来请施兄参加君山大会,他这才趁机偷出了贵派的秘籍,我事先毫不知情,还请施兄恕罪。” 第二十六章 君山 四 施方朔听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追究你们丐帮盗秘籍的这件事情,只要你们能还给我,这件事情从此就一笔购销,谁也不会再提起,韩帮主,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韩黎生苦笑道:“我当然是赞同的,谁不想化干戈为玉帛,不过秘籍确实不在我这里。”施方朔怒道:“韩黎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在你处,难道还在我这里不成。” 韩黎生道:“施兄弟息怒,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左掌门打死了徐胜之后,寒冰真气的手稿就掉在了地上,我当时就想出手抢过来,以便日后有机会,像是今天这个样子,亲手交给嵩山派的人,也算是弥补我丐帮的对下属管教不严的失职之罪,不过那时候,突然从背后冲出了一人,不顾性命,拼死受了我一掌,趁机拿起秘籍逃走了。我们自然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追了出去,只是可惜的是,当时天黑,不见五指,找寻了大半夜,仍然是找不到那人。” 施方朔听他的口气,似乎是不想做假,接着问道:“不知抢走秘籍的是谁,既然知道这个人,那为何不立即出马擒拿住她。”韩黎生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丐帮的八代弟子,岳阳二老之一的冯敢作。” 施方朔稍稍平息下的怒气,忽的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他骂道:“该死,韩黎生,你竟然戏弄我,你们丐帮的弟子抢走了秘籍,你不还回来,还有什么好说道的。” 韩黎生道:“施兄息怒,冯敢作已经不是我们丐帮的弟子了,这件事出现之前,我就已经将他逐出了门墙,而且丐帮已经派出了几百人在到处搜寻他的下落,不过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冯敢作这个家伙,逃到哪里去了。” 施方朔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总之这件事情的过程,我不会管,我只要结果,只要你能找回来《寒冰真气》的秘籍,我们嵩山,就不与你们丐帮为敌,还是友好的。倘若是你们故意敷衍,不去用心的办事,嵩山派毕会倾尽所有的弟子,跟你们丐帮的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韩黎生没想到他这么强势,如今自己刚刚即位,一切还是百废待兴的样子,若是这个时候,树立太多的强敌,实在是不利于自己的发展,眼下他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强忍住,不停地说这些软话,唯恐得罪了施方朔。 施方朔到了象征着嵩山派的座位上,见到自己的位置仅在少林武当之后,这才稍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静观他们接下来做什么。” 韩黎生朗声道:“想必大家也清楚了,岳阳二老,勾结匪类,盗取了嵩山派的武功秘籍,实在是有损丐帮与嵩山派的交往,与两派的名声大大的不利,而且冯敢作还多次流露出,对帮主对本人的不满情绪,而且还在帮中散布流言蜚语,实在是罪大恶极,我今天要宣布,岳阳二老,不再是我们丐帮的长老,以后再遇到他,立斩不赦,若是还有人跟他有任何人来往,一同连坐,决不姑息!” 污衣帮的弟子带头高呼英明,韩黎生也就有些飘飘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外面有吹吹打打的声音,韩黎生甚是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定然是是盖凡为了讨好自己,故意安排的吹打手。” 但是他没有高兴太早,过不多时,从门口处,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这个少年形貌清俊,身材消瘦,正是吴家的大公子——吴丕钱。曾齐云心想,吴丕钱不在家中待着,跑到这里作甚,难不成仅仅是为了凑热闹?” 就在曾齐云一思考的功夫,韩黎生发话了,他说道:“门口之处是何人,来即是客,为何站在那里不进来呢。”这人笑道:“我当然是要进去的,只不过我进去之后,要做的地方不是客位,而是主位。” 韩黎生见他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怒道:“小子别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只管说出来,丐帮的君山大会,天下英雄齐聚与此,岂容你在此放肆。”吴丕钱笑道:“休要猖狂?我告诉你韩黎生,你要记住,我便是新任的丐帮帮主,吴丕钱吴帮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共同振兴丐帮,还请韩长老多多指教……” 他的这一番话,直说的在场之人,个个哑口无言,都是一般的心思,怎么出了一个真假李逵的闹剧。韩黎生听了此言,更是哑然失笑,他说道:“好小子,竟然什么人也敢冒充,你不知道我们丐帮都是由上一代的帮主选出来的么,就是都死光了,也不会轮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来当丐帮帮主的。” 吴丕钱笑道:“我的任命,自然不是由上一届的帮主选出来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这个丐帮帮主,是由朝廷任命的,这里是圣旨,你看过之后,相信就不会怀疑了吧。” 韩黎生面色铁青的接过了吴丕钱递过来的圣旨,也无非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任命吴丕钱为丐帮帮主之类的语言。韩黎生看到最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气的说不出话来,那样子别提有多难看。 不过他缓了一会,说道:“江湖之事,自然是江湖之人用江湖上的方法解决,朝廷又岂能管得了这么多?实话告诉你,我们丐帮是不会承认的,如果你执意如此,可以演练你的降龙十八掌,亦或是打狗棒法,给大家看一番,说不定会有人支持你。” 吴丕钱笑道:“降龙十八掌有什么好演练的,我看也不过如此,反倒是你,自以为自己学了一手三脚猫的功夫,就自诩为天下无敌,你要是会降龙十八掌,我到要讨教一番,看看真的是不是有那么大的威力。” 韩黎生冷笑不止道:“公子可能不知道吧,丐帮帮主,原来是可以不会降龙十八掌,但必须会打狗棒法的,后来打狗棒法失传,只剩下一套降龙十八掌,所以降龙十八掌,便是丐帮帮主必会的功夫,你既然大言不惭的想接替帮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你必须会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才行。不过你看不起丐帮的这门功夫,那我就用它跟你过几招,让你开开眼就是了。” 吴丕钱道:“那敢情好,晚辈就得罪了,希望今日之事,不会影响我们日后的相处!”韩黎生说道:“那是当然,你是晚辈,就让你想出手,请。” 吴丕钱也不客气,拔出自己的宝剑,对着韩黎生刷刷的就是三剑。韩黎生避过之后,就是一掌拍出,曾齐云之前见过韩黎生用过降龙十八掌,知道他的掌法不纯正,不过还是认为对付起吴丕钱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丕钱用的是剑,讲究的是灵动,只见他将一把长剑,舞的犹如白练,在场中上下纷飞,果然是年少了得,曾齐云看了几招,只觉得他的功夫,比起在王家想都的那个时候,要进步很大,若非没有名师指点,不能能到此,韩黎生恐怕不能轻易地拿下他。 韩黎生一连拍出五六掌,都被吴丕钱或轻松、或狼狈的躲开了,心中渐渐火起,心想就是不用降龙十八掌,我也能稳稳地治住这个小子,眼下反而用了降龙十八掌,还不能轻松的取胜!果真是奇了。 因为他的降龙十八掌,毕竟是初学乍练,一切都是自己摸索的,远不如他本来的功夫好用,只是当了众人的面,说要用降龙十八掌对付吴丕钱,总不能半途换招,惹的天下英雄耻笑吧。只得勉力支撑。 不过韩黎生虽然因为功法不纯熟,错过了好些个取胜机会,但毕竟是稳居优势,获胜只是迟早的事情。 二人又斗了几十招,曾齐云为吴丕钱担心起来,他对文萤说道:“我看吴丕钱的功夫,远远的不如韩黎生,今番过来挑战,肯定是必输无疑,若是败了,岂不是白白忙活了。” 文萤担忧的说道:“我担心的地方也正是在此,若是吴丕钱的拿的那个圣旨是真的,我敢肯定,公主他们人就在附近,没准就混在人群里,他的目的,定然是冲着丐帮的帮主来的。” 曾齐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吴丕钱他们早已经投靠了朝廷,这个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之前他要跟你成亲呢,难道也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文萤沉思一会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可能是看上了我桃花岛的身份,想提升一下吴丕钱在江湖上的地位吧,若是他们只是想拿我威胁我爹的话,完全不用这么多此一举。” 曾齐云点了点头,心想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些。 这时场中的韩黎生与吴丕钱已经到了分出高下的地步,韩黎生步步紧逼,吴丕钱的是频频后退,剑招更是散乱不堪。忽然韩黎生一招“神龙摆尾”,眼看着就要将吴丕钱掀翻在地。 韩立生松了口气,暗道没有阴沟翻船。 污衣派的弟子,见到韩黎生大发神威,打翻了前来挑战的吴丕钱,真的是人人喝彩,个个欢腾,马屁之声,不绝如缕。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在为韩黎生高兴的时候,忽然从窗外窜来一个男子,在吴丕钱的背后一扶,吴丕钱这才不致跌倒。曾齐云紧张地注视着战况,等到看清楚这人的面孔之后,当即说道:“是尹克样,他怎么来了。” 第二十六章 君山 五 接着外面有一个见尖尖的声音喊道:“锦衣卫指挥使赛大人,请丐帮新任帮主,吴丕钱前来觐见!”众人听了此话,无人不惊,再看那吴丕钱,惊慌失措的在尹克样的搀扶下站定,来到门前,大声喊道:“丐帮新任帮主吴丕钱,参见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大人。” 这话说完,就从轿子上,走出了一个个子高高的人,曾齐云见过数次,自然是不会忘记,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 赛哈智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接人丐帮帮主之位,日后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边说便拍了拍吴丕钱的肩膀,满脸的赞赏之色。吴丕钱道:“这都是大人的栽培的结果,小的万万不敢居功,以后还要请赛大人多多的提点。”赛哈智点了点头,满脸的笑意,显然是对吴丕钱这个马屁很是受用。” 韩黎生听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将自己这个正宗的丐帮帮主撂在了一边,说不出的别扭,不过碍于锦衣卫的颜面,不敢反抗,他也过去,参拜完赛哈智后,说道:“丐帮新任帮韩黎生,参见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赛哈智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也是丐帮的新任帮主?一山不容二虎,一帮没有二主,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你是不是冒牌的。”韩黎生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讽刺的意味,当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个是丐帮的前任帮主,解帮主传位给在下的,在下不敢说谎。” 赛哈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应该是丐帮的帮主了,只不过朝廷的圣旨在此,封吴丕钱为丐帮的新任帮主,难道说你不承认,想抗旨不遵么?” 吴丕钱勃然变色,他道:“在下乃是山野草民,怎么会不遵圣旨,跟朝廷做对呢,只是在下受命于前任帮主,不能忘了他老人家的嘱托,还请赛大人在皇上面前求求情,收回成命。” 赛哈智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会到皇上他老人家面前说的,不过眼下圣旨已经下来了,就得照着圣旨上说的去做,丐帮的帮主,自然是有吴丕钱公子即位,实在不行,请解帮主出来,让他收回成命,然后再将帮主之位传位给吴丕钱就是了。” 韩黎生面色大变,说道:“赛大人,可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江湖中人,向来是本本份份的,没有得罪过朝廷,今天你到这里逼迫丐帮,天下的英雄都是见证,我死不足惜,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无数的江湖人士心寒。” 赛哈智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让江湖之人心寒,那我就依你,按江湖的规矩办,我看到今天到这里观礼之人,十之八九汇集了各大门派掌门以及负责之人,正好做个公证,呃,金刀门的王老爷子也来了,由十之八九,变成十全十美了。”这话说完,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使的王仲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尴尬。 不过他还是说道:“让赛大人见笑了,我金刀门已经退出了江湖,江湖上的大小事端都与我们无关了。本来像是丐帮的君山大会,不应该前来观礼的,只是我金刀门在解散门派的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丐帮的请柬,碍于丐帮解长老的面子,不得不来,再说了,就算我金刀门没有这个资格,我作为解帮主的好友,来参加丐帮的君山大会,总不会被拒之千里之外吧。” 他这话说得婉转得体,不卑不亢,在场之人,心中暗暗叫好,皆是佩服非常,早讲方才的耻笑忘却了。 赛哈智笑道:“王老爷子说得对,不过在下也没有要赶你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起老爷子,多说了几句罢了。我们言归正传,关于丐帮帮主一事,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下想,既然几位德高望重的各派掌门前辈都在,不妨大家来说一说,丐帮的这个帮主,是应该交给谁来做,韩长老管理帮众事务日久,丐帮离不了你;吴公子则是江湖新秀,必会锐意进取,将丐帮发扬光大,难以抉择,交给诸位在场的英雄好汉,相信韩长老没有意见吧。” 韩黎生听他这么说,正中自己的下怀,眼下江湖之人,受朝廷的迫害颇多,更有不少江湖有志之士,暗中联络在一起,想要跟朝廷相抗,这件事情,虽然不曾对外宣扬,却早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赛哈智让江湖之人在他与吴丕钱之中选一个,肯定会是自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到此处他就洋洋得意,接着说道:“那是自然,相信在座的江湖好汉,都是见识高远之辈,由他们来决定那是再好没有了。” 众人听说他们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在了自己的手中,皆相视苦笑,凡是能来参加观礼之人,都是声名赫赫,心智才多之辈,自然是知道韩黎生不是好人,这个掌门之位来的甚是不高明,而且漏洞百出,让他当丐帮的帮主,实在是非众人所愿。若是让吴丕钱当了丐帮的帮主,那无异于丐帮拱手送给了朝廷,朝廷有了天下第一大帮,足以跟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抗衡,这更是他们不愿看到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大都是站在韩黎生这边,这是必然。 赛哈智见他们没有说话的,于是对少林这边的人说道:“久闻少林达摩院主持,闻集大师,乃是有道高僧,在下倾慕已久,只是无缘识荆,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不如大师就此事,发表一下看法,也好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闻集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道:“既然赛施主这么看的起老僧,老僧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胡乱的打一下诳语,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各派的掌门前辈指教。” 少林寺的和尚,与世无争,专门主持共公道,韩黎生心想,有闻集大师第一个出面,力挺自己,后面的人再说的时候,便没有太多的拘束,这样看来自己当选帮主,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韩黎生的想法虽然不错,可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就是闻集还是不是少林寺的闻集大师了。文萤不由得暗中摇头,她曾经因为要去少林寺借兵,在大雄宝殿的时候,见到了里面关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闻集,而且还是满脸的慈祥之色,比起眼前这位,他做作的成分比较多,若是没有见过闻集本人之人,那是一点也分辨不出。 闻集大师第一个出面,在座的英雄好汉自然是欣喜,若是一旦与朝廷弄僵了,少林打头阵,朝廷之人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再叫上武当以及极大帮派的照应,这部力量,实在是容不得小觑。 闻集道:“当今天下,经历战火,终于安定下来,这是要感谢太祖皇帝的,而今永乐帝即位,国泰民安,全都是赖天下一统,百姓归心的缘故,这样推算下来,合总比分是要好的。”在场的江湖人大都是通文墨之辈,但是闻集说的道理却是浅显易见,人人听得懂。皆是点头称赞。 闻集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朝廷与江湖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远的不说,就说当年太祖皇帝,他先是在丐帮,然后投了明教,最后一手创建了大明,也源于他是从江湖上历练而来,并借助江湖之人的力量,才统一的天下。而这么说来,江湖与朝廷,应该是一脉想承的。” 早年朱元璋小的时候,曾经出家为僧,还当过乞丐讨饭,后来又投靠的明教,严格说来,朱元璋算得上是丐帮之人,只是到了后来,他当了皇帝,嫌自己的出身低,这才极力粉饰,一切诸如秃子,和尚之类的语言,不能在他的面前提起,这话要是在朝廷上说出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不过在江湖上,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所以闻集和尚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的惊恐,反到是有些习以为常。 闻集接着道:“既然是一脉相承,那么江湖之上,如果出了居心叵测之辈,便能左右天下格局,老衲说句不当说的,若是这些人势力大了,便会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那时一旦闹僵,必会发生事端,生灵涂炭,相信在坐的各位都不会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众人大声的喝彩,都道:“不错,闻集大师说的对。”闻集微微一笑道:“所以说,朝廷之人,对江湖上的一些大的帮派适当的管制,虽然限制了大家,不过对于黎民百姓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 他这话说完,众人大哗,青城派的辛人悌更是说道:“这么说来,大师是赞成朝廷派人干预丐帮之事了?”闻集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天下一统太平,至于朝廷派人担任丐帮的帮主,其中的利害,就不是我能评论的了得。” 第二十七章 救援 一 辛人悌冷声说道:“大师这么说,未免不近情理,岂不闻当今的江湖之上,多少的成名好汉,死在了朝廷的鹰犬之下,我们若是拱手将自己位置让出去,那不是更加猖狂了朝廷之人,必然会变本加厉,等到他们把大家都屠戮殆尽,剩下的都是听话的顺民,整个天下一片和谐太平,那样才算得上是安居乐业了么?” 闻集道:“施主言重了,老衲只是就事论事,断然不敢有此念。”辛人悌道:“不敢有此念,我看大师是受了锦衣卫的好处了吧,要不怎么向着他们说话,实在是不符少林寺的作风,实话告诉你,若是朝廷想我青城派屈服,除非是我们解散,像是金刀门一般,其他的再也不能。” 他这话说完,满座大哗,聪明的说他不自量力,竟然跟朝廷叫板;耿直的说他是有大丈夫气概,不畏强权。曾齐云更是佩服不已,他想这个辛人悌虽然为人不怎样,还觊觎自己的《辟邪剑谱》,不过在大是大非上,却是一点的含糊,果然是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三赛哈智听了此言,禁不住狂笑道:“辛掌门也太高看得起自己了,我们锦衣卫是什么人,你可不会不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你想进来,归降我们,我们还不一定要呢。” 辛人悌脸色铁青,愤然说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还请赛大人继续不要的好。”赛哈智道:“你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讨论,现在说的是丐帮帮主的人选,就只谈丐帮之事,既然少林派的大师已经发话,支持吴丕钱公子,那么在坐的诸人,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曾齐云听他说得不像话,什么叫“还有什么补充的”,这样岂不是潜意识里把吴丕钱当掌门人这件事情给确定了,剩下的只是补充些细节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嵩山派的施方朔笑道:“赛大人好急的性格,原本丐帮之事,毕竟是内部的问题,我们身为外人,是不便插手的,可是赛大人非要说,让我们在座的出个主意,未免就有些可笑了,朝廷册封一帮之主,可谓在江湖之中,是绝无仅有、开天辟地的第一件事情。实在是值得大大的庆贺,只不过有一件事情,赛大人似乎是忽略了。”赛哈智“哦”的一声,接着道:“什么事情忽略了,还请施兄弟指教。” 施方朔道:“指教倒是不敢,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而已,今天是丐帮的君山大会,主要的目的也是选定下一任丐帮帮主,你说对不对?”赛哈智道:“这是当然……”施方朔道:“既然是选丐帮的帮主,如今又弄得不清不楚的,如果最后非要决断,是不是也应该安排丐帮的弟子来决断呢?”赛哈智道:“这个么……是应该如此。” 施方朔哈哈笑了几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赛大人应该征求意见的,不是在座的其他门派之人,应该是丐帮之人,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赛哈智道:“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我待会自然是要在征求一下丐帮兄弟们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让各位掌门、前辈说出些来个意见,大家也好参考一下。” 施方朔道:“赛大人想得周到,不过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赛哈智见他故意捣乱,不由得脸色一沉,接着道:“施兄弟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施方朔笑道:“这个嘛,就是想知道,既然君山大会是丐帮的事情,朝廷下圣旨是皇上的意思,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难道你也是奉了皇上的圣旨么?” 赛哈智听了此言,勃然变色,饶是他的好养功夫再好,也是难再把持得住。他道:“施方朔,本指挥使即便是没有收到皇上他老人家亲自颁发的圣旨,不过却有腰牌在此,只有见到该管之事,我们锦衣卫便可以先行处理,之后再做禀报,甚至于先斩后奏的权利我们也是有的。难道说施兄不服,想试试不成。” 施方朔打了个哈哈道:“原来如此,那这样我就放心了,改天我便劝说掌门师兄也辞去嵩山派的掌门一职,省得到时候有人再来指手画脚,然后还得小心的伺候。” 赛哈智冷笑几声,说道:“这样最好,我改天子会到嵩山派亲自拜访的,希望那个时候,施兄不要闭门不见才好。”施方朔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我就在嵩山恭候阁下的大驾了,在下还有事情,先行告辞了。” 说罢,施方朔就要带领自己的弟子,扬长而去。韩黎生开始的时候,听说少林寺的文集和尚,竟然支持的是吴丕钱,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不过后来却峰回路转,委实是让他喜出望外,等到施方朔跟赛哈智顶了几句嘴,要走的时候,赛哈智尚未答话,他却急了。眼下的情形,对他那是非常的不利,若是施方朔留在此处,想着自己,总归是有点底气。 他拦住施方朔道:“施兄,请不要急着走么,不如再坐一会,你不是得替你找回秘籍么?我保证等我顺利的座上帮主之位,必会倾全帮的力量帮去找寻,希望你再等等看。” 施方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也不点破,反而坐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谢谢徐兄了,那就再坐一会,看看帮主之位,到底是花落谁家。” 赛哈智不管他是不是要走,反而对着丐帮的人说道:“既然施前辈说,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我自然是十分的认同,不过呢,在给各位发表意见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吴公子,不是别人,他师承桃花岛,乃是郭靖郭大侠与黄蓉黄女侠后人的弟子,桃花岛的武学,他是全部的精通的。” 他这话说完,群雄皆是睁大了眼睛,丐帮之人更是有耿直者,嗤笑道:“我看不见的吧,若是这个吴公子当真是桃花岛的后人,那么为什么刚才险些输在了韩帮主的手上。” 赛哈智笑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吴公子确实是功夫比起韩长老差点,但是大家别忘了,吴公子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岁出头,以后大有潜力。而且吴公子将要从桃花到处,学来了降龙十八掌的全部掌法,因为桃花岛岛主说了,虽然吴公子是他的徒弟,但是也不能传授降龙十八掌的功夫,除非是他是丐帮的帮主,所以吴公子这才来争夺这个丐帮帮主的位子,一是为了光大丐帮;二则是为了这套掌法。若非如此,仅仅是做个一叫花子的头目,又有什么乐趣。” 众人虽然心里不愿相信,不过还是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文萤大怒,低声对曾齐云说道:“这个赛哈智果真是会胡说八道,我们桃花岛决计不会收这样败类的。” 曾齐云道:“看来他们之前逼着你们拜堂成亲,原因就是在此了。” 这时丐帮人群里闪出了一名弟子,曾齐云见他相当的熟悉,仔细想来,应该是去陕西相救自己的时候,有他的一份子,不由得对其好感大生。这人朗声道:“在下姓陈,因为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陈老二,方才赛大人说吴公子是桃花岛的传人,在下是一点也不相信,所以想请吴公子露一手桃花岛的功夫,也好让在座的诸位开开眼界。” 他抓话说完,丐帮的弟子轰然叫好,这个道:“如果他真的是桃花岛的弟子,那么丐帮帮主的位子,就由他来做好了。”那个反对道:“会桃花岛的功夫就了不起么,还不是连韩帮主也打不过。”还有一人道:“你懂什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韩帮主多大的年纪,吴帮主大多的年纪,能相提并论么,若是吴帮主能打败韩帮主,别说是让他当帮主,就是当皇帝我也拥护。”这人一口一个韩帮主,有一口一个吴帮主,显然是谁也不想得罪。这些草莽英雄,一旦议论起来,他可不管什么忌讳之类的,总之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像他这么聪明的草莽,还是不多见的。 赛哈智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就让吴帮主给大家露一手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的功夫,让大家开开眼。”众人轰然叫好。吴丕钱在期待声中,果然就双手扮作兰花的样子,舞动起来,姿势虽然说不上曼妙难言,不过也不是很难看,颇有些台上戏子的神韵。 勉强试了几招,在场之人颇有些识货的,总觉得这套功夫博大精深,绝对不是信手而作,是真的兰花拂穴手也是可能的。吴丕钱表演了十几招,便停了下来,只气的文萤在那里将牙咬的咯咯作响。 曾齐云道:“文萤,他的功夫,不会是从你这里学来的吧。”文萤道:“除了我用过来兰花拂穴手,你可见过其他的人用过么,我跟虚实二老相处已久,虽然是极力的遮掩,但是也难免会露出一些马脚,他们当时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能想象得出来,又加上那些日子,为了躲避锦衣卫的追击,在赛哈智他们面前,也多次用过,他们能模仿个样子,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十七章 救援 二 曾齐云认为很对,这时吴丕钱已经表演完了,人群里,登时轰然喝彩,识货者,禁不住微笑的点头,就是不认识的人,也乐意凑个热闹,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陈老二这时又站了起来,说道:“俺是个粗人,不懂的这么许多的东西,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桃花岛的功夫,不过俺听说桃花岛不只是有兰花拂穴手的功夫,还有厉害的像是叫落英神剑掌,也是厉害无比,不比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差,如果吴兄弟真的就是桃花岛的人,那么一定是学过这门功夫的了,能不能演示一遍,让大家开开眼之际,也好再次确定一下。” 曾齐云心中大乐,他想连文萤都不见得会落英神剑掌,你个冒牌的弟子难不成比正宗的弟子还厉害么?”果然吴丕钱扭捏起来,他道:“落英神剑掌,乃是师父的独门功夫之一,只传郭姓弟子,在下自然是不曾习会,不过往日在机缘巧合之下,曾经见师父在桃花林,演练过这门武功,今天不才,就将我记得的招式模拟出来,还请各位行家指教。” 说罢,吴丕钱将剑插入腰间,接着双手作掌,就这么比划起来,他比划的甚是缓慢。掌法如果没有心法的话,无异于普通的招式,只剩下花架子了,文萤起初看他比划的时候,只想笑,不过仔细看了几招,不由得脸色大变,如一口重锤锤在了胸口之上。原来吴丕钱所比划的功夫,已稀便有落英神剑掌的影子。 文萤不禁想,难道是师父他们出事了,那不可能啊,除了桃花岛的五行八卦阵,不是那么容易就攻进去,师父他们的武功,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啊。 曾齐云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了文萤的变化,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吴丕钱在那里比划比划的,也就比划了十几招,便停了下来。他这几招甚慢,姿势也不是很好看,当即便有人打瞌睡,看不下去了。 赛哈智点笑道:“落英神剑掌,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第一次见这么精妙的掌法,是万万不敌的,不知众位看了之后,可曾相信了。”此时闻集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他道:“这几招掌法,虽然在吴公子的手中,是的残缺不全,不过管中窥豹,依稀可见,却是一门极厉害的掌法,应该是不逊于降龙十八掌。比起我们少林的大力金刚掌,还是要强上半筹的。” 少林派的闻集大师,德隆望尊,那可是一代武学宗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信服度极高,众人也不管他之前表明的态度,是支持丐帮的朝廷帮主,还是支持本土帮主,皆是大表受益匪浅的模样。 到了个这地步,估计着在场的十之七八,都将吴丕钱当做是桃花岛的人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中间宾客偏右的人群里,一个嘶哑着声音说道:“随便比划比划,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就凭这一点就认定姓吴的小子是桃花岛的人么?未免也太儿戏了,听闻昔日桃花岛岛主黄药师,成名的绝技之一,也是最为有名的,就是弹指神通了,他曾经用这么功夫,与南帝一灯大师,单独斗了三天三夜,只是略输半筹而已,而且还是他在功力未能大成的时候,就是桃花岛的所有功夫都失传了,这么功夫是一定不会的。如果这位吴公子真的会用弹指神通,那么老婆子便是第一个承认。”众人听了这声来的突兀,当即向声源的地方看去,不过就在他们聚焦过处目光的时候,那个声音就已经消失了,人也不知去向。 不用说,话说之人,正是文萤,他知道弹指神通是一门难练的功夫,普通人穷究个五六十年,也不一定能有小成,就是桃花岛里的六名弟子里,也只有他的大师兄郭子良天资聪颖,只四十出头,便基本弄够运用了,若是吴丕钱二十出头的年纪,真的就能使出这门功夫,果真就是妖怪了。 吴丕钱哈哈大笑道:“这位婆婆说的不错弹指神通确实是我桃花岛的绝学,这个在下不用忌讳,师父看我肯用功,曾经传我两套打穴的功夫,一套是兰花拂穴手,刚才给大家演练过了;另一套就是弹指神通。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演示一番的话,众位是不会相信我的,那各位看好,我要出手了。” 说罢,他屈弹自己的中指,接着便有一个石子直飞而出,“砰”地一声,打在了旁边的石墙之上,陈老二连忙跑了过去抠出来查看,那石子陷入墙内足足有两三寸之深。 陈老二伸了伸舌头,说道:“我的妈呀,果然是弹指神通,除了它,哪门功夫有如此的威力。”文萤目不转睛的将他出指谈石的过程看完了,同时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曾齐云见她如此,还道是她不舒服,于是问道:“小萤,你怎么了?” 文萤摇了摇头,道:“公子,我刚才观他的打穴姿势,正是我桃花岛弹指神通的手法,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功夫这么深,能打进墙内两三寸的距离,就是我大师亲至,也不过如此啊。” 曾齐云沉思半响道:“我猜有一个可能,他一定是将自己的衣服里放上了机关,然后做做样子,趁机将机关打开,石头弹了出去。”文萤茫然的说道:“应该是如此了,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吃桃花岛的弹指神通的手法的。” 曾齐云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估计岛主他们一定没有事情,小萤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以说,吴丕钱的刚才的这一番表现,彻底的奠定了他是桃花岛传人的事实,当即就有丐帮之人,高呼“吴帮主”,现在在他们的心中,能有这么一个桃花岛的传人做自己的帮主,那么丐帮一定会中兴,自己也不会吃亏的。 赛哈智笑的合不拢嘴,他对韩黎生道:“韩长老,现在你总该死了心吧。”韩黎生一张脸上,阴阳变换,实在是说不出的尴尬,他道:“既然吴公子是桃花岛的传人,得到了丐帮弟子的拥护,在下自然是退位让贤,让有德者居之,在下这就收拾行李,离开丐帮……” 赛哈智道:“韩长老此话怎讲,吴公子能继任丐帮之主,固然是丐帮之幸,不过丐帮眼下那是百废待兴,许多事亟待解决,又怎么能离得了韩长老的扶持呢,不如这样吧,我在当中说个情,让吴帮主封你为副帮主,共同管理丐帮的事物,你看这样可好。” 韩黎生虽然心有不甘,不过仍是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与大好的基业,他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过赛大人了,属下以后一定以赛大人跟吴帮主马首是瞻!” 在场的众人看到时吴丕钱当了丐帮的帮主,这些不想让朝廷扩大势力之人,无不大感扫兴。施方朔道:“在下还有事情,既然丐帮已经选出了掌门人,也不便在此强留,这便告辞了。” 赛哈智笑道:“既然施兄要走,在下就不留了,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请代为转告左掌门,就说我赛某人,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访的。”施方朔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他刚到门口,却见韩黎生紧跟上,说道:“施兄,关于秘籍之事,在下一定会努力去找寻的,希望施兄再给些时日。” 施方朔摆了摆手道:“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反正那是一本残谱,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他是前任掌门的遗物,我们做晚辈的,自然是要好好的保存,丢了必须找回来罢了。”韩黎生一惊,随即打了个哈哈道:“那是肯定的,那是肯定的。”他还想自己若是得到了寒冰真气的秘籍,指不定就自己练习了,还管他什么嵩山派,今天听施方朔的说法,似乎那本秘籍,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练成,而且岳阳二老自从跑了之后,就找不到了,纵然是想学会书中的绝世功夫,不能练习,也是白搭。 众人看到嵩山派的施方朔走了,都感无趣,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对吴丕钱的身份表示怀疑,不过人家丐帮自己都承认了,他们身为外人,也不便强出头。陆陆续续的都散了。 曾齐云一行人来的目的,本来是想请丐帮之人,代为寻找王亚楠的下落,不过如今成了这个模样,他们也不能开口,也就随着众人出了君山,由于来往的船只都是小的,一次就只能载四五个,乃至十几个人,曾齐云趁着站在岸上的机会,变想找个时机,问一问戴灵子,恒山派的师太他可见过,这次参加君山大会,恒山派的人可是一个没到!就在他要走过去准备问戴灵子的时候,却听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嬉笑的声音,只是这一个声音,曾齐云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正是桃谷六仙。 桃谷六仙指挥者船家慢慢地将船划到了岸边,却见大家都要上船离开,他们六个顿时不高兴,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桃根仙道:“都怪你们,非得跟那个小丫头打赌,若非如此,我们不就早到这里了,如今人家散会,没有了热闹可凑,谁来陪我玩。” 第二十七章 救援 三 桃根仙在这里抱怨非常,可是惹恼了他身后的桃干仙。桃干仙道:“这件事情怎么能全部的怨我呢,当初不是你拍的板,非要跟那个小丫头赌的,我是死活不同意的,你还摆出老大的架势,是也不是。” 桃根仙将头摇了起来道:“这事不怪我,也不怪几位兄弟,要怪就怪丐帮的这些叫花子,明明开君山大会,不通知我们,就算了,我们不请自来了,多么给他们面子,没想到竟然提前散会了,真是岂有此理。” 桃枝仙道:“不错,丐帮的叫花子,就是不通人气,不如我们六兄弟冲进他们的总舵,将他们痛打一番,也好出出心中的这口气。”桃叶仙拍手大笑道:“不错,不错,此计甚妙,比起跟小姑娘打赌来,可是高明得多了。”这话说完,他们六个就要拔足往山上冲,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戴灵子上前一步,拦在六人的面前,说道:“六位桃兄少安毋躁,请听我一言。”桃根仙冲在最前面,首先被拦下来的就是他,他说道:“小戴子,你不在华山好好的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戴灵子尴尬的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接到了丐帮的邀请,这才来观礼的。” 桃谷六仙听了这话,不由得勃然大怒,桃花仙更是说道:“好啊,丐帮果然是狗眼看人低,竟然都邀请华山派了,却不邀请我们六仙,真是气死我了。他们有个狗屁的打狗棒法,还有套降狗十八掌,总之都是跟狗有关,我们六仙不但是要讨个说法,还要将这些狗全部的打死!” 戴灵子听了这话,直摇头,他道:“六位我看还是别进去了,里面不只有狗,还有一只狼呢?”桃实仙疑惑的道:“狼,什么狼,厉害么?” 戴灵子故作高深的说道:“当然是厉害异常了,要不我也不会阻止六位桃兄了,这个狼不能别人,正是锦衣卫的赛哈智。” 桃谷六仙听了赛哈智的名头,接着都是“啊”了一声,桃干仙道:“那还是别过去了,赛哈智可不好玩,他跟他的那帮锦衣卫都不好玩,我们不过去了。” 曾齐云离得桃谷六仙甚近,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同时也在心里怀疑,赛哈智究竟与桃谷六仙有过什么过节,桃谷六仙竟然也有怕的人,果真是奇了。 原本桃谷六仙乘坐来的船,又已经拉上了十几个人,准备离开,这时桃谷六仙几人,忽的蹿回了船上,拖拖拽拽的,将上面的人又赶了下来。里面正好有青城派的掌门人辛人悌,辛人悌大怒,不过一看是桃谷六仙,真的就没有脾气,他现在势单力薄,只是带了几个随身的弟子,不敢跟桃谷六仙翻脸,只能是勉强的憋住,退了岸边,等下一次船。 他六人在上面蹦跳了半天,叫了几声好玩,有对戴灵子道:“小戴子,你快上来跟我们一条船走吧,这里有赛哈智,很不好玩。”戴灵子道了声“多谢”,接着便率领自己所戴的两名弟子上了船,之后他看到金刀门的王仲强,便说道:“金刀门的王老爷子,其他的船还要费些时间,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王仲强是无所谓,他看了一眼曾齐云跟文萤,见他们没有反对,便说道:“能够占到戴掌门的光,乃是在下的荣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话说完,王仲强就携带曾齐云与文萤上了桃谷六仙乘坐的船。 小船不大,几人上去刚刚好,桃谷六仙又叫又跳,没有一刻的安生,桃花仙见到王仲强站在那里,忍不住对他说道:“王老爷子,要说你们可真是不地道,放着好好的金刀门掌门不当,非要解散干嘛,如果做累了,做乏了,可以找我们六兄弟去爽一爽啊,你可倒好一声不吭的,偌大的你一个金刀门,顷刻间土崩瓦解,多么可惜啊,多么可惜……” 他这话说完,剩余的五人,皆是跟他一般的表情,满脸的痛惜之色,仿佛那个金刀门就是他们六人创建的似的。王仲强道:“其实解散金刀门,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金刀门在洛阳,已经有百十年的历史,家父将它发扬光大的时候,还曾经立下嘱托,说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金刀门,唉,可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我们也不可强扭,没了就没了吧。” 戴灵子赞叹道:“要说还是王兄豁达,说起来,我华山派与金刀门一衣带水,虽不是亲人,却也胜似亲人,如果改日想去陕西转转了,我一定做东,请你们在华山好好的游玩一番。”王仲强喜道:“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改日若是经过华山,一定会上门叨扰的。” 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江心,戴灵子道:“王兄,你后面的这两个人是金刀门的弟子么,看他们岿然不动的模样,在武功方面,定然是有极深的造诣,看来金刀门复兴有望啊。” 王仲强刚才还是伤感的,听了此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戴兄,这次你看看走眼了,这两个可不是我金刀门的弟子,我金刀门若是能有其中之一那么便足可睥睨少林武当了,不过虽然不是他们不是我金刀门的弟子,却也差不多。” 戴灵子一听此言,来了兴趣,他道:“那么两位是……”曾齐云赶忙跪倒,“咚”、“咚”、“咚”的给戴灵子磕了三个响头,并道:“云儿参见师伯。”戴灵子吃了一惊,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多出了一个师侄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曾齐云道:“难道师伯不认识我了,那日在曾家庄,师伯你来相助我……”戴灵子一拍自己的脑袋,“啊”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郑萼的儿子,近一年不见,不论从身形上,还是从气质上,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师伯没有认出来,还望见谅。”曾齐云笑了笑道:“怎么会,师伯还能记住我,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接着曾齐云又给桃谷六仙磕头道:“云儿给六位前辈磕头了。”桃谷六仙听说是曾齐云,喜形于色,都道是大造化,又见他对着自己等人磕头,不由得大惊,连忙也跪了下来,同时便磕便道:“桃谷六仙给小兄弟磕头了。”本来文萤已经给戴灵子施了万福礼,正欲想桃谷六仙施礼,却没有想到桃谷六仙竟然如此的胡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不快,到也给冲淡了不少。 曾齐云见此,索性就不给他们磕头了,站了起来,向戴灵子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而桃谷六仙,却在争论不休,桃叶仙说道:“人家给我们磕了三个头,我们是不是也得回敬三个,可是刚才我们六个人全部都跪下了,足足磕了十八个头,岂不是吃了大亏。” 桃干仙道:“此言差矣,人家给我磕了三个头,我自然是要回敬三个,难道人家给我磕三个,我给人家磕两个,这不像话。四个也不对,我岂不是吃亏了么?” 桃花仙道:“不错,我也应该磕三个,不能是四个,更不能是五个。”桃干仙道:“不对,他明明只磕了三个头,我们回敬给他十八个,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容不得改变,这又怎么解释。” 桃干仙思考半天道:“太难了,反正我只知道人家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得回三个头,其他的我不管。”桃根仙怒了,他道:“你们五个真是不开窍,我们六个从来都是同气连枝,有饭大家吃,有屁大家放,乃是一个整体,人家给我们磕头,自然是因为我们六个人的乃是大大的英雄,冲着我们六人来得,回敬人家,当然是只能回敬三个,每个人均分一下的话,只能是回敬半个头,可我们这个是在一下子磕了十八个,你们说该怎么办。” 桃干仙道:“这个半个头怎么磕,这个太伤脑筋。”桃花仙道:“你真笨啊,半个头只要跪下,身子躬一半就可以了,你不会的话,我是示范一下给你看。”说罢,他果然就跪了下来,有模有样的磕起半头来。 其余五人看了,都说他的这个姿势最标准,值得学习,不过多磕的头怎么办呢。忽然桃叶仙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他道:“既然我们给人家多磕了十五个,那让那个人再磕回来,不就行了。” 众人大喜,都道是这主意绝妙,强迫曾齐云又给他们磕十五个头。曾齐云正在听戴灵子将父母的事情,没来由的给叫过去重新磕头,无奈之下,只得再磕了十五个头,桃谷六仙这才喜笑颜开。 戴灵子对曾齐云道:“自打你走之后,曾家庄就在一场大火中夷为平地,不过产业仍在,没有多长的时间,就又重新的建起来了,我上次去看你母亲的时候,是在过年的那些日子,你母亲一切安好,只是比以往憔悴了些,更瘦了些,不过人倒是显得更精神了。” 第二十七章 救援 四 曾齐云知道母亲这是为自己的事情担心的,不由的伤心起来,好在母亲安好,想见她一面,以后有的是机会,接着曾齐云道:“不知师伯可曾见过恒山派的师叔师伯。”戴灵子一皱眉头道:“没有,自打那次在曾家庄见过仪琳师太之后,就不曾再与恒山派打过交道,年前听说,恒山派被锦衣卫追捕,仪清师太还给我写信,要来华山避一避,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便立即赶过去相助,只是找寻了半天,始终是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曾齐云听了此话,黯然神伤,他道:“据我所知,恒山派的几位师叔师伯,十有八九是遭到了锦衣卫的毒手了。”戴灵子一怔,赶忙追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果真是锦衣卫动的手脚?” 曾齐云抽抽嗒嗒的说道:“千真万确。”于是他将自己是怎么偶然是到仪清他们,以及文萤时怎样假传圣旨,怎样脱逃,以致最后,静意出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戴灵子听后,义愤填膺,当即就要回过船去,去跟赛哈智拼个你死我话。而王仲强却紧紧的拉住他道:“戴掌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赛哈智所率领的锦衣卫,已经把丐帮收为己用,实力大增,加之这次它所携带的人手太多,我们就这几个人,是万万不能直挫其锋的,不如改日多带些弟子来,在与他们理论吧。” 戴灵子勉强的熄却心中的怒火,就在这个时候,桃谷六仙凑了上来,桃干仙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是不是恒山派的那些小尼姑啊,我们见过。” 曾齐云一惊,当真是喜出望外,他道:“六仙前辈果真是见过恒山派的师太们,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桃根仙想了一会道:“具体的时间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去年的冬天可能是。” 桃干仙道:“你说话就是不利索,什么叫可能是,就是去年的冬天,话说那日我们六人,本想是去恒山派找那些小尼姑玩来着,没想到到了半路上,竟然看到一群小尼姑,被围困在了一座孤峰之上,正是恒山派的尼姑们,后来……后来怎么来着……。”曾齐云忙道:“对对对,就是在一座山峰上,后来怎么着了,前辈快说啊。”桃干仙道:“你别催啊,让我再想想。”说完,桃干仙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看来是在使劲的想。 桃叶仙道:“你不知道,就不用想了,我来说,后来我们六个看不惯,当即出手,打跑了围攻的那群人,我记得当中就有赛哈智。”曾齐云喜道:“不错,那次围攻就是由赛哈智率领的。”桃叶仙道:“我们把锦衣卫打跑了,救了小尼姑们,这不就没有事情,然后我们就走了。” 曾齐云一脸的愕然,他道:“那么之后呢,总不能就这么完了吧。”桃叶仙道:“之后就走了,小尼姑们也走了,就这么简单。” 曾齐云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决计不会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结束了,他听静意的语气,似乎是恒山派的师太们,已经被他们所携带的锦衣卫一网打进了。 曾齐云不知道桃谷六仙的脾气,不过戴灵子可是知道的,桃谷六仙总爱将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越是说的肯定,说明这件事情就越是反着,他笑道:“六位桃兄,不知道你们用的是那一招将赛哈智打到的。” 桃干仙抢先说道:“我当时只用了一招‘魁星踢斗’,一下子将赛哈智踢翻在地。”桃花仙道:“不对不对,明明是我用了一招‘脚踏七星’绕到他的背后将他制服的。” 桃叶仙道:“不对,不对,是我用了一招‘大鹏展翅’,才将他制服的,你们说的都不对。”桃根仙不乐意了,他道:“再胡说,我可生气了,明明是我用‘穿云彩月’将赛哈智拿下的……” 曾齐云听的头大了,他没想到,一件事情竟然会从桃谷六仙的嘴里听到四个版本,再让他们说下去,还指不定还有多少呢。他连忙制止道:“六位前辈,在下而是真心求教,希望你们实话实说,此事关系到恒山派师伯师叔的安危啊。” 桃枝仙道:“其实呢,赛哈智是把我们我打倒之后,令狐冲才出手的……”戴灵子听他说起令狐冲来,这才转疑为喜道:“这下完全可以放心了,有了令狐师兄出手,恒山派的师太们没有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们不与我联系,这件事情倒是有点奇怪,不过既然人没有事情,那么其他地一切都好办。” 这时桃谷六仙几人还在不停的讨论,到底是谁,在关键的时候,将赛哈智制服的。眼看着船到了岸边,戴灵子问道:“云儿难道你不与我们一起会华山么?顺带看看回家看看你的母亲,他一定挂念你得很。” 曾齐云道:“我就不了,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让我去办,还请师伯带我向母亲问好,就说我事情办完之后,便立即回去,请他老人家不用挂心。” 戴灵子感慨一番说道:“你既然大了,什么事情都得学会一个人面对,自己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是别走了歪路,另外你的辟邪剑法……”曾齐云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便道:“云儿清楚,一定不会早弯路的,师伯请放心。” 戴灵子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离开了。 曾齐云回过头来,见桃谷六仙在那里抓耳挠腮,奇怪地问道:“不知六位前辈为何这个样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名言。”桃根仙听了他话后,不由得大喜,说道:“这话可当真!我说出来你可别反悔啊。” 曾齐云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冲着六位救我多次,还救了恒山派师太们的份上,即便是要我死,我也义不容辞。” 桃干仙哈哈笑道:“要你死干什么,又不好玩,我们只是想跟着你,至于我们想什么时候走,你可得听我的。”曾齐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六位跟着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需得听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桃花仙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听你的也可以,但是你也必须听我的,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让你走,你就得什么时候走。”曾齐云给他绕得晕头转向,只得道:“好了,好了,你们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这话曾齐云是看向了王仲强时说的,王仲强道:“我们在这边等等,我给大哥发消息,问一问他们是否有收获。”曾齐云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原本还想借助丐帮的力量,眼下确实不行了,白白地跑了一趟。”文萤安慰道:“也不算白跑,起码我们知道了赛哈智的阴谋,以后也可以做到有备无患。” 就这样,几个人在附近的小镇上住下来,将虚实二老交给桃谷六仙看管,桃谷六仙得了这两个活宝,果真是喜出望外,连缠着曾齐云的时间都没有了,曾齐云心想,他们几人倒是很般配,凑在一起,弄个桃谷八仙,很合适。 一连等了三天,王伯奋带着十几个人,赶了过来。王伯奋见到曾齐云安然无恙,激动不已。而且听他的说法,功力也已经大进,非复吴下阿蒙,更是万分欣喜,不过问起王亚楠的事情,王伯奋则是难过起来,他道:“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始终是没有亚楠的消息,以我推测,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曾齐云道:“事情没有想得那么复杂,一定会有转机的,我们还是到那个山洞的附近看一看,没准亚楠妹子会在那里,再者去王家的大宅院里看看,如今金刀门已经不存在了,她要是回去的话,没有我们的消息,在到处找我们,岂不是又错过了。” 王伯奋一想他说的不错,眼下之事,也只能如此了。他道:“不知道丐帮之事是如何发生的,为何吴家公子吴丕钱成了丐帮帮主,真是岂有此理,滑天下之大稽。” 王仲强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个吴丕钱搭上了锦衣卫这条顺水船,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几手貌似桃花岛的功夫,就冒充桃花岛的人,尤其更觉得是,他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弹指神通,你说怪不怪异。” 王伯奋听了此话,没有多大的震惊,显然是他早已经知道了。他说道:“赛哈智控制丐帮,其志不小,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不能让他顺利地残害江湖人士。” 王仲强担心的说道:“只怕我们几个人势单力薄,斗不过他。”王伯奋道:“少林寺的方丈闻苦大师,与我交情匪浅,我去请他帮忙,在联合其他的一些门派,总归是能抵挡得了朝廷吧。” 他这话说完,曾齐云道:“舅爷不可有此打算,今天的少林,已经不是以前的少林了,小萤你给舅爷讲讲你的所见所闻吧!” 第二十七章 救援 五 接着文萤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她是怎么与曾齐云分手的,又是怎么到了少林寺吃了一个闭门羹,然后半夜偷偷的潜入进去,到了大雄宝殿的时候,发现的那惊人的一幕。王伯奋听后,震惊异常,他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说,少林已被朝廷之人控制,丐帮再被他们控制,那朝廷的势力,已经到了急剧膨胀的时期,若是他们这是想不利于江湖,那岂不是在反手复手之间么?” 王仲强道:“那依大哥的意思,我们是要救出来被关押的少林寺的大师们了。”王伯奋点头道:“不错,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粉碎他们的阴谋,而且少林寺的大师们,武功高强,救出他们之后,我们的实力必定会大涨,那时候就不用怕朝廷之人对我们的赶尽杀绝了。” 曾齐云也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几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细节,等到入睡的时候,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曾齐云就已经醒了,总共也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是却不觉得丝毫的累,反倒是振奋得很,再看看后面,桃谷六仙紧紧的跟着自己,将昆仑二老围在中间,而且还在不停地斗嘴。 曾齐云心想,早知如此,还不如杀了昆仑二老,省得他们在桃谷六仙的手中遭罪。 他们这一行人,走的是小道,一路之上,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天终于到了河南的境内。本来曾齐云提议是要去以前的那个山洞看看有没有王亚楠的消息的,不过王伯奋却说,要以家国大事为重,找王亚楠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曾齐云这才下定了决心。 等到他们到了洛阳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王伯奋、王仲强、曾齐云三个人,趁着夜色,进了王家大院,叫醒了正在熟睡的看门阿福。阿福一看是老爷跟姑爷回来了,果真就是喜出望外。王伯奋不用他施礼,赶忙问道:“这些日子,小姐可曾回来。” 阿福一听是小姐,当即来了精神,他道:“小姐却是来过,不过我说起金刀门解散的事情,并说老爷们南下去找她去了,他便匆匆忙忙的走了。”王仲强听后,直叫可惜,而王仲强却道:“这就说明亚楠没事,我们白担心一场,知道他安全的消息,便就彻底的放心了。” 回到客栈了,曾齐云将王亚楠没有危险的事情告诉了王亚峰,王亚照,他们两人也是十分的高兴,都道:“若是亚楠没有危险,那他们便可以放心的去少林寺大闹一场了。” 少林寺离得洛阳并不远,这天夜里,少室山下,来了三个蒙面人,正是王伯奋、曾齐云跟文萤,至于王仲强,则是在山下接应,随时应对突发事件。此时的少林寺,比起正常的时候,的确是宽松了许多,若非如此,文萤之前又怎么能轻松地潜进去呢。 三个人先是围着整个的寺院转了一圈,发现并无潜在的危险,接着到了大雄宝殿的外面,远远地闻到一股酒肉气味,少林寺重地,成了藏污纳垢之所。若是真的如文萤所说,里面关着的,都是少林寺的老和尚,又无重兵把守,十之八九能救出少林的和尚。 文萤沾着唾沫,将窗户上的纸捅破之后,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还是如她之前过来的模样,大雄宝殿的大佛像之前,一群老僧坐在蒲团之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曾齐云细数一下,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比起之前文萤说的百十人,少了不少。他心想,这里面的便是少林寺的德高望重的高僧了吧,但他们一动不动的模样,料想不是给人点了穴道,就是中了毒。 对于中毒,还是很麻烦的,若非有解药,就是救了他们几人,也逃不出去,反而于事无补,好在王仲强带着一些金刀门配置的独门解药,专解一些奇门之毒,一般的毒性,即便是不能立即解除,但至少要暂时压制住毒素,让他们恢复行动的能力。 而在那里看管之人,仍旧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把个佛门之地,搞得乌烟瘴气的。几人再次合计了一下,文萤低声的说道:“我看跟我日前来的时候,情况差不多,按理说我跑了之后,他们应该加强兵力才对,现在看来还是这个样子,我恐怕里面有诈,所以说,还是我先过去看看,如果他们的人不多,你们再冲进去,如果中了他们的埋伏,公子与王前辈立刻便走,不要管我了。” 曾齐云摇头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你去做呢,如今我的功夫基本上已经大成,就是昆仑二老这样的厉害角色,不都是栽在了我的手上么,我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跑得快,你们就不要坚持了。” 文萤还要先去,却被王伯奋拦下,他道:“云儿的功夫现在已经是我们这三个人当中最高的了,而且他的轻功也是不同凡响,若是由他出面,一旦有什么情况,也脱身的快,如果我们两个之中的任一个进去,一旦中了人家埋伏,逃不出去,剩余的人还得想方设法相救,反为不美。” 文萤一想也是这么个情况,特意的嘱托了曾齐云一番,这才让他过去了。 曾齐云在外面就数算好里面的人,等到冲进去的时候,一剑一个,轻松的解决里面看守的五个人,连他自己都不信有这么顺利。再看那些端坐的和尚,也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曾齐云喜道:“几位大师,此地不宜久留,跟我速速离去吧。” 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和尚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我们中的是十香软筋散,非但不能运功,就是行动也有碍,少侠若是带着我们这些人的话,不仅是不能出去,还会连累你的。” 曾齐云急道:“那该怎么办,我带有金刀门的秘制解药,不知道能不能解了几位大师的毒。”这个和尚又道:“没有用的,十香软筋散虽称之是毒,但严格来讲又不是毒,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入口不觉,直到感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如果你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自然是不惧怕这种毒,可是你一旦会武功,中了这种毒,必会逐步地侵蚀你的功力,直到你的五脏六腑受损,功力消失为止,除了对应的解药,其余的任何药物,都是难以对症的。” 曾齐云大急道:“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任几位大师留在此地受罪吧。”这和尚念了声法号,接着道:“既然少侠来到了此处,不如就替老朽传个话。” 曾齐云道:“大师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在下一定办到。”老和尚道:“光顾着说话了,还忘了请教少侠的名讳。”曾齐云急道:“在下曾齐云,乃是陕西曾家庄的人。”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看方才少侠出剑之快,匪夷所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用的是一定是辟邪剑法了。”曾齐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老和尚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少侠,去一趟华山,去请令狐公子,就说闻苦和尚被困于斯,请他设法相救。”曾齐云“啊”了一声道:“你就是少林寺方丈,闻苦大师。”闻苦道:“贫僧法号闻苦,我的怀里有一串佛珠,算是我的信物,少侠只要持着他,找到令狐冲,给他过目,并说一下这里的情况,他自然就会知晓了。” 之后他示意曾齐云到他怀中去拿,曾齐云心想如今之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果真就伸手入了他的怀中,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的窗外的文萤一声惊呼道:“公子小心。” 曾齐云本能的将身子一侧,接着便觉得一股浑厚的掌力,击在了自己的右胸,接着身子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震碎窗棂无数,接着滚了三滚,这才停下。曾齐云只觉得五脏移宫,六腑换位,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他撞过窗口,轰的一声被破开了,文萤与王伯奋双双抢上,扶起曾齐云,王伯奋则是双手抵住他的后背之上,不停将将内力传送给他。 闻苦和尚大笑道:“曾齐云,今日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上,难道你不想看看我是谁么?”说罢,他将自己头上的人皮面具一揭,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曾齐云恍惚之间,依稀认得,正是锦衣卫的二当头司马顾。 曾齐云强自忍住疼痛,他道:“堂堂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竟然也看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真是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司马顾笑道:“别人不知道,又怎么会笑你呢。来人呐,立即布下十八铜人大阵,擒拿住着三个反贼。” 这话说完,他背后的那些病病怏怏的人,全部来了精神,冲上前去,就要包抄曾齐云文萤与王伯奋三人。王伯奋移开了放在曾齐云背后的双手,抄起一口大刀,冲到前面,舞得密不透风,稍稍阻住围攻之人,然后对后面的文萤说道:“文姑娘,你快带齐云离去,这里有我顶着。” 文萤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立即扶起曾齐云,从窗口跳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嵩山 一 曾齐云负在文萤的背上,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五窍,就要飞出天外,好在他因为文萤的那一声叫喊,使得他及时地反应过来,侧开一点,若非如此,非得给司马顾那一下偷袭打死不可。眼看着出了少林寺,暮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委实是恐怖之极,曾齐云强自运行寒冰真气,寒彻的真气在体内流转,缓解了疼痛,总算是好了很多。 眼看着离开少林寺,文萤要把曾齐云送回王仲强那边,曾齐云却挣扎着对文萤道:“你别管我了,舅爷的安全要紧,你快去接应他。”文萤摇头道:“可是你的伤很重,如果不及时的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曾齐云道:“都到了什么时候,别推托了,我自己的伤势,比谁都清楚,眼下我还挺得住,若是舅爷出了什么危险,就算我能好转过来,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文萤道:“好吧,我这就去看一看,公子你先委屈下,在草丛里藏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罢,文萤将曾齐云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转身而去。 文萤重新回到了少林寺内,只见此时的王伯奋靠在院墙之旁,做困兽之斗,虽然只差一步便能出去,不过背十多个人围着,不能得脱,拼死力战之际,已经杀红了眼。 文萤见手头没有可用的暗器之类的,若是贸然冲上去,非但于事无补,还将自己搭进去了,不过她忽的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当即将自己的腰带接了下来,先是喊了一句“王老爷子接住了”,接着便把腰带扔了下午。 王伯奋见到文萤来救自己,顿时大喜,就是一招“盘古开天”逼开了众人,接着便抓住了绳索,文萤轻轻的一带,王伯奋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司马顾不曾想文萤还回来救她,而且还是这么一招。王伯奋得意洋洋的说道:“司马顾,这笔账我记下了,改日再算,老子不陪你玩了。” 在院中的司马顾大怒,他大骂手下道:“你们这群饭桶,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三个人都抓不住,而且其中一个还被我打成了重伤。”手下的弟子唯有诺诺称是,然后打开院门,奋力追去。 王伯奋边走边询问曾齐云的伤势,文萤将他的大体情况一说,王伯奋十分的心焦,顾不得自己的劳累,便想加快脚步,立即查看曾齐云的伤势,好不容易到了曾齐云藏身的地方,左找右找,始终是不见他的身影,王伯奋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这下糟糕了,不知道云儿哪里去了,文姑娘,你是不是想错地方了。” 文萤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道:“没有记错啊,我记得很清楚的,这里有一个大树,我怕忘了故意留的记号,不会错的。”二人又找了一番,始终是不见曾齐云的身影,王伯奋颓然的说道:“云儿不会是被野兽叼走了吧。” 文萤道:“不可能,曾公子虽然是重伤在身,不过还没有到不能行动的地步,就算是有野兽,也会有挣扎的痕迹,我看一定是被功夫高明之人带走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王伯奋叹道:“你就不应该去救我,应该守着云儿的,我一个糟老头子,死不足惜,可是云儿不同,他可是有大志向,将来干大事的人,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文萤道:“不会的,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是与我们无碍之人路过此处,顺带将他带走了,若是朝廷之人,则是不大可能,因为朝廷若是有这么厉害的人潜伏在这里,也不会只抓有曾公子一个人,我也走脱不掉,还请王前辈不要担心。” 王伯奋颓然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快点下山,与其他的人会合,让他们也知道,想一个救云儿的办法。” 二人无奈之际,只能是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再说曾齐云,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这才确定自己是在一间房子里,而且还躺在床上。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便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一个杯子,不料却听“咣当”的一响,便闻声而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这少女见到曾齐云醒了,喜出望外,说道:“你总算是活了,这些日子没有白白的照顾你。” 曾齐云抬眼看去,只觉得他面色红润,穿戴整洁,虽然是一副丫鬟的打扮,但是丝毫不减其秀气,曾齐云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少女咯咯笑道:“公子可能忘记了,你是老爷从外面捡回来的,他说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这样了,我可是伺候了你五天的时间,你怎么感谢我啊。” 曾齐云一惊,当即说道:“姑娘说什么,我已经昏迷五天了,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少女不满意的说道:“你别一口一个姑娘,人家叫橙儿,你叫我的名字就行。”曾齐云苦笑道:“好吧,橙儿姑娘,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橙儿满意的笑道:“你可以试试你的肚子,是不是有五天没有吃东西的样子。” 曾齐云听她这么一说,果然就感到饿了,他道:“我确实是饿了,还请橙儿姑娘给我拿些吃得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呢?”橙儿嗤嗤的笑道:“这里时太室山,你是在嵩山上呢。”曾齐云默默地念叨:“太室少室,少林嵩山,这里是嵩山派的地方了。” 过不多时,少女端来了一盘点心,同时她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曾齐云不看便罢,一看之后,当即认出了来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人在太湖君山,参加丐帮观礼的施方朔。 施方朔见到曾齐云醒了,深感欣慰,不禁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是出乎我的所料,我原本想以你的伤势,要想醒过来,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没想到你不但醒了,而且这么快就能活动,看来你的内力之强,已经到了相当高深的地步,估计老夫都不是你的对手。” 曾齐云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在下会的只是一些粗浅的功夫,怎么能跟正宗的嵩山派的内功相比呢,前辈就不要开玩笑了。” 施方朔道:“绝不是开玩笑,你能硬受了司马顾一掌,而不死,就已经是奇迹,好的又这么快,更是闻所未闻,估计你所练的功夫,应该是九阴九阳之类的绝世神功吧。” 曾齐云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晚辈的功夫,虽然也有些来历,但是也没有前辈说的那么厉害……”他本来想谦虚地说,自得的功夫也是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所练的内功,不就是嵩山派的寒冰真气么,若是说自己的内功不好,不就等于变相的说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是一般般么。想到此处,到口的话便已收回,不过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前辈知道我是中了司马顾的暗算!” 施方朔哈哈一笑,说道:“众人皆知司马顾用的是判官笔,不过我却清楚,他最为厉害的,还不是他手中的兵刃,而是他所身怀的‘玄冥神掌’,玄冥神掌的功夫,据我所知,就只有他一个人会用,所以我才知道你是中了司马顾的掌力。公子少年英雄,中了他的玄冥神掌,非但没事,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所以我才惊叹,要知道,玄冥神掌,得是至阴或是至阳的内功,才能驱除……少侠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在这里养伤,日后必然会大有成就的,还忘了问少侠的名字了。”曾齐云不叫思索的答道:“在下曾齐云,乃是陕西人士……” 施方朔吃了一惊,他道:“你便是江湖上之前盛传的沸沸扬扬的辟邪剑法的传人,曾家庄的曾齐云么?”曾齐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在下。” 施方朔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内功有此等造诣,果然是非比寻常,嘿嘿,辟邪剑法,竟然解得了玄冥神掌的寒掌,若然是了不起,好了,曾少侠多休息,我就不打搅了。”曾齐云看着他走出了房门,暗怪自己不该一时激动,以真名字示人,不过已经说了,再说嵩山派乃是名门正派,断然是不会为了得到自己的《辟邪剑谱》,而为难自己,也就不自责。 曾齐云吃了些点心,便躺在床上想心事,他首先想到事是施方朔怎么找到自己的,虽然说少林寺跟嵩山派都属嵩山之上,可也分数两座山,除非是施方朔能掐会算,知道自己会到那里,这才等着自己,若非如此,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巧。想了半天始终是没有头绪。 文萤与王伯奋见到了在山下等待的王仲强等人,将事情的经过一说,众人皆是义愤填膺,王仲强道:“反正现在少林寺里的人也少,不若我们冲进去,将他们一网打进,一了百了的同时,顺带着救曾公子出来。” 王仲强道:“不妥,少林寺没有多少人把守,以我的推测,他们已经将寺内的和尚转移了,只是留下那是几个当诱饵,引诱我们上当罢了,只是可惜我一时不察,这才中了敌人的诡异,致使云儿失踪,若是他有什么不测,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啊。” 没过多久,天色就已经大亮了,文萤王伯奋等人,化装成打柴的樵夫或是种地的夫妇,在山中搜索起来,以期能够发现曾齐云的身影,可是找了整整的一天,还是没有半点的收获。但是他们还是不死心,一连找了三天,依然如此,就有放弃的想法。 可是文萤不肯,众人这才又找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就在王伯奋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连忙招呼众人急忙隐藏在树丛之后,向外看去,只见十几匹马奔驰而来,气势非凡,为首的一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 王伯奋疑惑道:“这个时候赛哈智到这里干什么,莫非是为了少林寺的那些和尚?”王仲强道:“我看不见的,那日我与云儿在君山丐帮的时候,曾经听赛哈智与施方朔有约,说是改日要到嵩山派拜访,我看今日之事,就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 王伯奋道:“原来是这样,嵩山派虽然行事不按常理,不过好歹也是江湖一脉,若是见死不救,非大丈夫所为,我们在再等等看,若是嵩山派跟朝廷闹翻了,我们也好及时的出手相助。” 第二十八章 嵩山 二 曾齐云在嵩山之上休养了几天,身体逐渐的康复起来,期间施方朔也来到他的住处,探望他几次,二人相谈甚欢,颇为投机,不过因为他是外人,只能在屋子与院子里走动,非常不爽。曾齐云多次想试探着出去,但都被门口外站岗的人拦住了,他虽然功力尽数恢复,等闲之人阻拦他不住,不过因为施方朔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曾齐云即使是能冲出去,可一旦与嵩山派的人交起手来,难免有所损伤,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尽管非常担心王伯奋与文萤的安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安然的离开了少林寺。 这日曾齐云正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匆匆的走了进来,正是橙儿。曾齐云问道:“不知橙儿姑娘匆匆而来,所为何事?。”橙儿道:“曾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请您去大殿相见。” 曾齐云微有疑惑,他道:“不知道你们老爷找我有什么事情,不是前些天刚刚见过了么?”橙儿笑道:“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主子的事情,我只是负责传话的,具体的事情,还是等到你见过老爷之后,就清楚了。” 曾齐云点头答应,在橙儿的带领下,出了小院,连上几个斜坡,终于到了一个大殿前停了下来,橙儿道:“公子,我家老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曾齐云强忍自己的疑惑,怀着惴惴的心思,走了进去。刚刚几步,见到施方朔等在那里,曾齐云正欲上前见礼,却见施方朔叫了一声“小心”,然后就是一拳打了过来,曾齐云吃惊之下,急忙躲避。 施方朔一击不中,变拳为掌,直奔曾齐云的胸口,此时的曾齐云因为长剑未曾携带,只得以空手与他相斗,他的长处,不在于拳脚,而在于兵刃,而此时没有了兵刃在手,无异于老虎没有了利爪,难以扑捉到猎物一般,好在他的轻功着实了得,而且随着身体的康复,体内的真气渐渐的趋于稳定,不再是时断时续的状态,总算是有得有失。 施方朔见他躲过了自己的强势一击,仍是不肯放弃,又是猱身而上,每一掌拍到曾齐云面门,曾齐云只感到热气火辣辣的,灼热的皮肤生疼,庆幸的是他此时的已经贯通了寒冰真气,倒也抵抗的住,若是换做之前的状态,恐怕没有几招,就已经成了烤乳猪了。 二人斗了几十回合,施方朔的逐渐的缓和下来,曾齐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直到施方朔攻出去的重复一掌被曾齐云卸开之后,不再前进,反而哈哈大笑。 曾齐云甚是奇怪,心想这个施方朔,到底是想干什么? 施方朔此时住手说道:“果然是英雄少年,你的内力竟然不惧怕我的纯阳真气。普通之人,只要受得了我的一时半刻,便已经是了不起,而且却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但是丝毫不露败象,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曾齐云知道施方朔方才他是试探自己,说道:“前辈过奖了,在下的内力,纯属误打误撞而来,不值得夸耀,不知前辈叫在下来,所为何事。” 施方朔道:“今天叫小兄弟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曾齐云疑惑道:“帮忙?施前辈但有吩咐,只管名言,在下自是不会含糊的。”施方朔道:“这件事情确实也不应该向外人提起,乃是我门中的耻辱,我观曾少侠的内力,乃是纯阴一脉,正好与我师兄的内力对数,我师兄那日为了追捕本派失落的秘籍,用功过巨,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也亏得他内力精湛,强行克制,这才勉强维持住性命,不过眼下到了复发的境地,恐怕熬不住了,想请公子在他运功的时候,在一旁助一臂之力,事后不管结果如何,施某必然有重谢。” 曾齐云心想施方朔所指之人,应该就是左倾守了,那日左倾守为了夺回徐胜偷的寒冰真气的秘籍,不惜到了最后关头,强自运用寒冰真气的内力,将徐胜击伤,同时,左倾守也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后来趁乱跑了,应该回到了嵩山之上,今天施方朔所说的掌门师兄,应该就是左倾守无疑。 曾齐云因为受人好处,总得做些补偿,他道:“施前辈言重,在下自然会尽心尽力,何时出力,晚辈听你的。” 施方朔大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眼下我师兄就到了紧要关头,还请公子移驾内堂。”说罢,他在前方带路,曾齐云紧随其后,二人进了内堂之中。 在一个床上,盘腿坐着一个一个老者,曾齐云认得出来,他便是左倾守,只是没有多久的功夫,他的头发胡子全部变白了,而且还不断地从头顶之上,散发着丝丝的寒气,浑身上下,也是不停的打颤,显然是到了情况甚危。 曾齐云走上前去,也不待施方朔吩咐,就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他的气海、膻中两处大穴,缓缓的将内力注入其中。左倾守有了曾齐云过度过来的内力,精神一振,缓缓的引导开,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脸色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 一旁的施方朔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大喜,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找对人了,曾齐云的内力是纯阴一脉,或许对左倾守的内伤有点好处,他没有抱多大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如此功效,真是始料不及。 也无怪乎效果如此之好,因为曾齐云所用的内功,就是寒冰真气,只是因为与原先辟邪剑法的内力相交合,这才让施方朔走了眼,没有看出来。 他没有看出来,也有他练的不是寒冰真气的缘故,可是左倾守不同,他起初是无意识地接受了曾齐云所过度的真气,到了后来,渐渐好起来,已经分辨出来曾齐云内功的路数,正是自己苦练多年的寒冰真气,而且比自己的功力深了何止十倍,不由得震惊起来。不过他口不能言,嘴不能动,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这件诡异的事情,而体内的真气流动,却是一点也没有闲下来。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曾齐云觉得他体内的气息,渐渐的流畅起来,于是便收了功。 左倾守调息了一下,接着便睁开了眼睛,竟然精光四射。施方朔大喜,说道:“师兄,你终于康复,这下我们嵩山派无恙,真是得感谢一下这位小兄弟。” 曾齐云这一次运功,内力耗去了大半,也顾不得跟左倾守打招呼,便盘膝而坐,调息起来。 左倾守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施方朔,然后不断运功的同时,注视着曾齐云。曾齐云感觉到自己的内息恢复有七七八八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们面前看盯着自己看得两个怪异眼神,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不会是与徐胜一样,过河拆桥,想杀了自己吧。不过若是过河拆桥,刚在就是有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死的。 他道:“两位前辈,为何这样看着在下,不知左前辈你感觉如何?” 左倾守说道:“承蒙曾少侠的相助,老夫这条命算是捡回来。”曾齐云听了大喜,正要恭喜几句,却听的左倾守又道:“不过老夫有个事情想问曾公子,不知道能不能见教。” 曾齐云已经隐约的猜出了他想说什么,于是道:“前辈有什么吩咐只管名言。”左倾守道:“不知道少侠所练的内功是从那里得来的。” 曾齐云暗叫一声“苦也”,不过是福不是祸,他道:“实不相瞒,在下所练的内功,正是贵派的寒冰真气。” 施方朔一惊,说道:“你说的可是事实,真的就是寒冰真气,不知道你是如何得来的。” 曾齐云道:“那日我在徐州的丐帮分舵,曾经见过左掌门去那里讨要秘籍,后来前辈打倒徐胜,想抓起他掉落的秘籍之际,忽然摔倒,然后就是岳阳二老之一的冯敢作出手,抢去了秘籍,想必这个您是知道的。后来丐帮之人,全部追了出去,在下当时只是到丐帮之中避难,并无要染指秘籍之意,于是便想离开,不过觉得徐胜的尸体放在那里不是很好看,我就想将他拖出去,好歹安葬,让他入土为安,结果徐胜并没有死,我便好人做到底,就救了他一命。” 曾齐云在说的同时,左倾守用心地听,同时还不住的点头。施方朔道:“不过,既然秘籍已经被冯敢作抢走了,你为何也能练成这门功夫,莫非你见到了冯敢作。” 曾齐云道:“在下没有见过冯敢作前辈,而是救了徐胜之后,将他带到一个安全地方,徐胜为了报答我,就把他调包的秘籍给了我。”施方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到丐帮之中,索要秘籍,他们拿不出来,敢情是早已经被掉了包,冯敢作偷走的秘籍,并不是真的。” 接着,曾齐云又将徐胜他们二人如何暗算自己,如何让自己练寒冰真气,以及最后无意之间,自己摸索着小有成就,把他们打败等等,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直说的施方朔唏嘘不已。 曾齐云讲完这段经历,接着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事物,对左倾守道:“左掌门,这本便是徐胜偷走嵩山派的寒冰真气的秘籍,现在完璧归赵,还请左掌门一辨真伪。” 左倾守拿过了曾齐云递过来的秘籍,翻了几页,然后合上,说道:“不错,这正是我嵩山派的寒冰真气的手稿。” 第二十八章 嵩山 三 曾齐云既然已经交付了手稿,还助了左倾守一臂之力,总算是报答了嵩山派的恩情,心想这个时候,自己告辞,他们总不会拦住,与己为难吧。想到此处,曾齐云道:“既然左掌门已经无恙,我也应该回去了,现在估计外面的那些朋友也该担心了。” 左倾守道:“曾少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么快就走还行,我们还没有报答你呢,这样吧,你在这里住几天,领略一下嵩山派的风光,晚上的时候,我摆桌宴席,大家庆贺一下。” 曾齐云虽然不想在此逗留,不过也难以拒绝,他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今晚在这里陪两位前辈喝一杯,明天回去。” 左倾守哈哈大笑几声,道:“这事先不急,多住几天又何妨。” 曾齐云无奈之下,只得又回到了原来的小屋当中。不过他思前想后,始终是不放心,若是左倾守他们突然反悔,要杀自己,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必死无疑。 好不容易挨到了落日时分,橙儿来叫自己赴宴,曾齐云跟着她出了院门,看到守卫不是很森严,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猛地伸出一指,点在了前方橙儿的背后灵台,橙儿便即不动了。 曾齐云道了声“得罪”,接着便展开轻功,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此时的嵩山,正值岗位换接,守山之人,不如之前的多,路上虽然多有阻拦,不过还是被曾齐云点到,并没有伤他们。 曾齐云逃离了嵩山,也不知道自己所得是对是错,好在事已至此,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当即再次展开轻功,向着与王仲强他们约好的地点飞奔而去。 此时的曾齐云,有了寒冰真气的内力,不再惧怕辟邪剑法心法因用功过巨而引发的燥热,所以奔跑起来,比起以前更是快了很多,没有多少时间,在夜色彻底的漆黑下来之前,他就到了以前约定的地点。 不过这里却是空无一人,曾齐云心想,所以这样,也是必然,毕竟自己在嵩山上呆了好些日子,他们找不到自己,肯定是早已先走,留在此地,反倒是有问题。 曾齐云无奈之下,在附近的集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只能是等到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再去找王仲强他们。 还没有睡到半夜,就被“咣当”、“咣当”的敲大门声给惊醒了,他疑惑道:“这半夜三更的,客栈已经关门,怎么还有人住店。”好奇之下,他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往外一瞅,这一看不要紧,看过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进屋之人不是别人,领头的正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赛哈智,他后面的一人手持一根判官笔,不用说,就是司马顾了。 司马顾道:“掌柜的,我们是锦衣卫的人,到你这里住宿,快点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掌柜的听了此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原来是大人们来了,快请里面坐。”然后又面有难色的说道:“只是客房并不多了,只剩下四间,不知几位……” 司马顾怒道:“什么,就只剩下四间?你可知道,在你面的这位,乃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赛哈智大人,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传我的命令,让二楼房间里的客人,全部离开,还站着看什么,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立即办妥。” 掌柜的连连应是,忙不迭的往上面跑去。 曾齐云就是住在二楼的房间里,听到锦衣卫他们竟然如此猖獗,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可不敢贸然行动,光是一个赛哈智,就已经让他难以抵挡,若是再叫上一个会玄冥神掌的司马顾,自己更是必败无疑。 掌柜上来,挨个房门敲开,说明了一下情况,起初客人还骂骂咧咧,但当听到是锦衣卫下的命令,立即停止了谩骂,忙不迭的跑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曾齐云收拾好行李,混入二楼的客人里,出了客栈,掌柜的无奈,现在的客栈是没有一间空房,只得让他们到柴房里将就一晚,曾齐云心想,与其在柴房里将就一晚,还不如连夜赶路,先到金刀王家的老宅子里看看,说不定王伯奋他们就已经回到那里了。 曾齐云计算妥当,离开了客栈,可是没有走几步远,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众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甚轻,若是他之前的内力没有达到现在的火候,肯定会是听不清楚。 随着这脚步声临近,曾齐云知道他们都是高手,很有可能是跟锦衣卫一伙的,便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念及至此,见到自己的右方有一个草垛,便闪身过去躲避。 就在这个时候,这一行人,也走了过来,曾齐云借着月光,凝神看去,竟然是王伯奋,王仲强他们,当即大喜,他上前一步,说道:“舅爷,你们怎么来了,文萤,你也安全了。” 曾齐云这一冲出去,唬了在场之人一跳,王仲强大喜道:“你是云儿,我就知道你没事,到处找你不到,还以为你出事,你都到哪里去了。” 曾齐云与众人相见之后,说起自己离开少林寺后的一些事情,当王仲强等人听到曾齐云是被嵩山派施方朔救了的时候,都感到恍然。嵩山派跟少林离的并不远,施方朔若是注意到少林寺最近不正常的举动,必然会找人监视,那时候在恰巧发现受伤中的曾齐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曾齐云道:“不知道舅爷你们来此作甚,我还以为大家都去了王家祖宅了呢。” 王仲强道:“这事还得从我们去找你说起,你也知道,你无故失踪之后,大伙很是担心,在四周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你的身影,也就是今天,我们才决定放弃,想就此回到王家,看看亚楠来了没有,可是就在我们走到半道的时候,忽然见到了赛哈智等一行人,赛哈智你也是知道的,那日在君山丐帮大会的时候,施方朔与赛哈智发生了一点摩擦,施方朔则是说要日后拜访一下嵩山派,今天他到了这里,显然是冲着嵩山派去的,我们想既然大家都是武林中的一脉,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这便尾随在他们的身后,想也趁机到嵩山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也好及时的出手,果然是好心有好报,我们大家若是不到这里,怎么会遇到你呢,听大哥说你受伤很重,恐怕现在才刚刚好吧。” 曾齐云惭愧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早已经好了,只是在嵩山的时候,左掌门跟施前辈执意要留我多住几天,我推脱不过,就留在那里些时日,他们今天还要请我赴宴,我不肯,是偷偷的跑下来的。” 王伯奋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与嵩山派的左掌门他们是相识的,这样也好,日后有他们提携,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曾齐云没有将左倾守走火入魔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情是人家的秘密,门派中的大忌,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曾齐云道:“舅爷,我刚才从镇上的客栈出来,此时锦衣卫的人已经进去,还把二楼的客人赶了出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是等等看,还是过去想跟他们干一架。” 此时的曾齐云可是恨透了锦衣卫的人,那日在少林寺的时候,他就是中了司马顾的一记玄冥神掌玄冥神掌,几乎丧命,若非是有寒冰真气护体,估计早就死了。 王伯奋想了一下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锦衣卫这次来了不下百人,而且领头的是赛哈智,半路上的时候,我又看到司马顾加入了他们,实力已经非常之强悍,我们这几十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眼下,只能是让他们到嵩山,我们过去静观其变,他们没有闹翻还好,大家算是白来一趟;可若是他们打起来,借助嵩山派的实力,这些锦衣卫的人,一个也跑不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曾齐云心想,也只有这样算是最好的方法了,己方这些人,虽然是不惧怕他们,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损折了兵力,那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几人商议妥当,王伯奋等人,就在空旷之处,勉强的歇息了一下,曾齐云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天就已经亮了。 过不多时,锦衣卫的人已经出了客栈,认清楚了道路,直奔嵩山派而去。 曾齐云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锦衣卫的人现在已经出发了,我怕嵩山派的前辈们没有防备,难免吃亏,我的轻功还可以,不如我先过去报信,好让他们早有防范。” 王仲强道:“这样最好,你去过嵩山,认识左掌门,你过去的话,他们会相信,最是合适。” 曾齐云施展轻功,飞奔在路上,嘴上却是苦笑起来,心想自己这是做的什么事情,已经出来了,还得回去,早知如此,一直在嵩山呆着,岂不是更好么? 自嘲归自嘲,曾齐云的脚下可是在没有丝毫的闲着,只一会的功夫,就赶在赛哈智他们的前面,到了嵩山。 第二十八章 嵩山 四 曾齐云到了山下,通报过后,这才到了山顶,此时的大殿里,端坐着左倾守,他的身边的位置,就是施方朔的,左倾守摆了摆手,让下人退下去后,说道:“既然曾公子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曾齐云道:“晚辈昨天不告而别,还请两位前辈海涵,只是因为在下思念朋友,这才行事鲁莽了些,还请两位见谅。” 施方朔道:“好说,好说,估计是少侠怕我们嵩山派对你不利,这才不告而别吧。”曾齐云给他说中了心事,脸色一红,说道:“在下没有此意……”左倾守摆了摆手,制止了曾齐云的后话,接着道:“少侠放心,我们嵩山派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不会干出违背侠义的事情,放心好了。” 曾齐云大感惭愧,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汗颜,他道:“那是当然,不过今天晚辈过来,是有要事跟两位前辈说。”施方朔道:“什么要事,曾少侠请请讲。” 曾齐云道:“晚辈在山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赛哈智他们率领着锦衣卫,往山上而来,七月十五那晚,晚辈在丐帮的君山总舵的时候,曾经听他与施前辈有过约定,说是要来嵩山派拜山,在下唯恐两位不知道,提前过来通报,还请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左倾守听了此话,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动,不过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施方朔则是摇头道:“如今我们二人功力尽失,如同废人一般,怎么能抵抗的住锦衣卫他们的压迫。” 曾齐云听了此言,大吃一惊,再看他们二人,软绵绵的坐在座位上,还真的就没有了力气一般,不由得问道:“不知两位前辈为何会功力尽失呢?” 施方朔道:“还不是着了锦衣卫的道,我嵩山派乃是名门正派,自然是不肯做他们的走狗,而且嵩山派之上,只要用我们两个人镇守,就是十万兵马,也休想攻得上来,赛哈智等人无计可施,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们也以为他只是来逼迫我们,那时候大不了斗上一斗,死也无憾,可是不曾想,他表面上是说要与我们比武,其实背地里,却另外安排人,在山上的饮水里下了毒,现在整个门派里得有一多半的弟子都中了毒,也是赛哈智他们该来的时候了。” 曾齐云甚是急切,他道:“如此一来,那嵩山派岂不是危险,在下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事发生,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而且金刀门的几位前辈一会就到,相信我们两派联手,总能应付得了。” 施方朔脸上一喜,他道:“有金刀门的朋友来相助,我嵩山派一定亡不了!” 曾齐云道:“不知道两位前辈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解救的药。”左倾守道:“哪里有解救的药,我们中的,乃是十香软筋散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嗅,任谁也检查不出来。”曾齐云“啊”的一声,接着道:“少林寺的大师也是中了这种毒,那日我救司马顾假扮的闻苦大师的时候,就听他跟我提起过,说是这种毒,厉害无比,除了专门的解药,没有什么能解这种毒,不知道这种毒何时出现过。” 施方朔道:“要说是十香软筋散,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时候张无忌率领一帮明教的弟子,跟蒙古人作对,汝阳王府里,出了一个郡主,汉名字叫赵敏,就是用这种十香软筋散的毒,把当时的六大门派的人迷倒,全部的抓了起来,此事轰动武林,也亏得张无忌前辈,力挽狂澜,这才使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只是这十香软筋散的毒,自此之后,就在江湖上消失了,不知为何到了今天,又出现了。” 曾齐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这些秘辛,自然是一头雾水。左倾守道:“其实这件事情也简单,师弟可曾听说过玄冥二老。”施方朔道:“玄冥二老莫非是前朝的鹿杖客、鹤笔翁二人么?我自然在门派的记载中读过,玄冥神掌,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天下至阴的功夫,恐怕是除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就属这门功夫最阴毒了。” 左倾守道:“不错,就是玄冥二老,早年他们曾经效忠于赵敏郡主,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闹翻了,再到后来,被张无忌九阳神功化去了玄冥之力,成了废人……不过有件事情可以确定,当年的十香软筋散的毒药跟解药,就是让他们两个人保管的,而眼下司马顾是玄冥二老的传人,那么玄冥二老的十香软筋散的毒药,自然也被他学去了……” 施方朔恍然大悟道:“果然是司马顾做的手脚。” 曾齐云听了司马顾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他道:“又是司马顾,待会见到他的时候,我一定要领教一下他的玄冥神掌。” 曾齐云这话说完,左倾守跟司马顾相视一笑,左倾守道:“曾少侠肯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一件事情,还希望少侠答应。” 曾齐云道:“前辈有何吩咐,只管名言。”左倾守笑了笑,说道:“正所谓是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司马顾、赛哈智他们想到嵩山之上来撒野,就必然会挑我们嵩山派的人跟他们斗一斗,公子尽管是我们的好朋友,但好说歹说,始终不是我嵩山派的人,你若是跟他们动起手来,难免会有口实在他们的当中,说出去,总归是不好……” 曾齐云听他如此说,内心也是颇为踌躇他道:“那该怎人么办,要不我这就去半道之上,劫住他们,那时他们没有到嵩山之上,自然不算是跟嵩山派挑战。” 左倾守道:“这哪行,你一个人,又怎么是赛哈智跟司马顾两个人的对手,再说了他们还有一大帮的手下呢,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一定行的通。”曾齐云道:“什么主意,还请前辈赐教。” 左倾守道:“这件事情简单得多,只要公子加入我们嵩山派,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弟子了么,那时候,曾少侠出手教训他们,不但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能发扬一下嵩山派的威名。” 曾齐云一怔,心想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没有想到呢,又想起之前为什么自己救助了左倾守之后,他不让自己走,非让自己留在嵩山多住些日子,十有八九是想让自己做嵩山派的弟子。 曾齐云迟疑道:“晚辈自然是很想成为嵩山派的弟子,只是晚辈的见识浅短,功力又不济,唯恐堕了嵩山派的威名。” 施方朔哈哈大笑,说道:“你都已经学会了寒冰真气,就算你说你不是嵩山派的弟子,人家也不会相信的,再说了,辟邪剑法的传人都说自己的功力不济,那普天之下,还有几个功力济的。” 曾齐云道:“那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归入嵩山派门下。” 左倾守大喜,说道:“曾少侠果然是爽快,你归入过的门下,在下不才,就恬不知耻的当你的师父,眼下我们嵩山派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用执祖师堂前参拜的那些虚礼,你给我磕三个头,就算是我的弟子了。” 曾齐云果然就给左倾守“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口中大喊“师父”。 左倾守接着道:“曾齐云听令,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就是嵩山派正式的弟子,今天我以嵩山派第十二代掌门传人的身份,正式的传位于你,希望你牢记我们嵩山派的祖训,恪守门规,以发扬光大本派为己任,以惩恶扬善为守则,从今往后,你就是嵩山派的第十三代掌门人……” 曾齐云大惊失色,连忙推脱道:“这可万万的使不得,弟子何德何能,能当此大任,还请师父另选贤明。” 施方朔道:“师侄你就不要推脱了,以你现在的资质,还是不能当嵩山派的掌门,可是拯嵩山派于倒悬之中,救众弟子与危难之际,便是大功一件,足以堪当掌门人了,而且眼下的嵩山派,功夫还过得去的没有几个,都是中毒不浅,你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责任艰巨,大家还都指望你呢。” 曾齐云没想到左倾守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在自己的手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一会,他道:“既然如此,我就暂代掌门人之位,等到赶跑了锦衣卫等人,师父跟师叔的毒解了之后,我便将掌门人的位置还给师父。”左倾守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总之你现在就是我们嵩山派的掌门人,我这边击鼓鸣钟,集合弟子,将这件事情宣布下去。”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忽听得山门口处,传来了一声长啸,曾齐云一听之下,正是司马顾的声音,这声音道:“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大人,携锦衣卫的弟子,前来嵩山拜山,还请左掌门移驾一见!” 曾齐云脸色一变,说道:“怎么来的这么快。”左倾守道:“无妨,锦衣卫这次来,也无非是让我们屈服罢了,你只要沉着应对,相信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这就去会会赛哈智等人。” 左倾守说完,便慢慢地站了起来,曾齐云唯恐他有失,赶忙过去扶住他,左倾守走了几步,不由得满脸的颓废,他道:“锦衣卫的这个毒,果然是厉害非常,我的一身功夫,竟然顷刻间化为乌有。” 曾齐云道:“师父放心,待会若是跟他们斗起来的时候,我趁机制住施方朔、或是司马顾,逼他们交出解药。” 第二十八章 嵩山 五 没过多久,司马顾赛哈智等人就已经到了大厅里,施方朔道:“司马兄,你不请自到,果然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司马顾笑道:“施兄说笑了,不是已经通禀过了么,不过你们嵩山派的弟子,确实是不像话,还没怎么出手,就全部倒了。” 施方朔冷声哼道:“是什么原因,司马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司马顾哈哈笑道:“你们嵩山派的事,我又怎么知道呢,大当家的那日在君山的时候,不是跟你有过约定么,难道你们忘了,不过不出来迎接,确实不是待客之道。” 左倾守道:“我嵩山派早就在此恭候几位的大驾,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才来,都等不及了,今天是我嵩山派的新任掌门人接任的第一天,就承蒙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我嵩山派是蓬荜生辉啊。” 赛哈智一怔,他道:“不知道左老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嵩山派拍的掌门人,难道换了么。” 左倾守说道:“不错,今天就是新任掌门人即位的日子,事先没有通知,就是想低调一些,免得让江湖上的好汉多跑了路程,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刚刚决定没多久,赛哈智大人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来祝贺,当真是好的很。” 司马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道:“左老头,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们嵩山派有多少人,几个高手,我是知道的,门下弟子没有几个是成气的,在这里装神弄鬼,没有什么用。” 左倾守回敬道:“掌门人之位,在我们嵩山,向来是有德者居之,并不只是武功高就行,历代选拔的掌门有个规定,先是看德行,其次才是功夫,这次接任掌门的,乃是我的得意门生,品行一流,功力早就高过我了,诸位不信,请看便是。” 赛哈智按着左倾守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翩翩的站在那里,满脸的谦卑之色,正是曾齐云。 赛哈智大怒道:“左倾守,你莫要戏弄老夫,这位小兄弟我也认识,乃是陕西曾家庄人士,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嵩山派的弟子。”施方朔道:“不错,这位公子,却是陕西曾家庄的少庄主,而且他还是辟邪剑法的传人,林平之的弟子,我们嵩山派收他为徒,传他衣钵,难道不行么,赛大人为何如此的疾言厉色呢。” 赛哈智嗫嚅了半天,无话可说。他又岂是不知,曾齐云乃是嵩山派请来的帮手。他这次前来,就是想趁着嵩山派的大部分人都中了十香软筋散毒之际,趁机将嵩山派收为己用,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可若是凭添了一个曾齐云,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毕竟曾齐云的辟邪剑法他可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战胜。 不过嵩山派这边也就只有曾齐云还能与他们有一战之力,其他的人,都是不足为据,想到此处,倒也放心。 赛哈智道:“这么说,曾公子是强行想替嵩山派出头。”曾齐云说道:“赛大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强行替嵩山派出头,在下已经拜在了嵩山派的门下,就是嵩山派的弟子,你们无故上门挑战,我身为嵩山派的弟子,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以前曾与赛大人打过交道,知道您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是你肯再指点几招,对在下有所裨益,必然会感激不尽。” 赛哈智虽然畏惧他的辟邪剑法,不过曾齐云毕竟是学习的时日太短,若是两个人真的的斗起来,赛哈智还是有把握,在百十招之内打败他,不过若是曾齐云临危反击,他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司马顾见到赛哈智颇为踌躇,知道他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是不能输的,于是,他上前说道:“既然曾公子当了嵩山派的掌门,那嵩山派的大小事情都归你管,不知道跟我们朝廷合作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曾齐云不知如何作答,想必是锦衣卫的这些人,之前是来过嵩山的,而且刚刚情况紧急,施方朔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时,施方朔咳嗽了一声,说道:“锦衣卫的吩咐,我们……” 赛哈智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道:“左倾守,到底你是掌门啊,还是曾少侠是掌门,我是在问掌门的话呢。” 左倾守道:“我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的弟子,他自然是掌门,不过有件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好说歹说,也是嵩山派的长辈,事关我门派兴旺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的。” 赛哈智道:“好一个不能坐视不管。”曾齐云这时道:“嵩山派传承百余年,在五岳之中独大,派中更是高手辈出,传承至我辈,渐渐式微,虽然在下有兴复之心,不过任重道远,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能发扬光大也就罢了,若是将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却是万万不行的。” 司马顾大怒道:“小子休要猖狂,嵩山派归我朝廷管辖,怎么就毁了百年的基业,就连丐帮这个天下第一大帮都归顺了我们朝廷,你们区区的几百人,又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曾齐云道:“废话少说,若是想让我们屈服,甘心做你们的走狗,那是白日做梦。” 司马顾干笑了几声,说道:“你小子中了我一掌,非但是没有死,而且骨头倒是更加的硬了,早就听闻嵩山派的寒冰真气,乃是天下极寒的内功,在下不才,内力也是寒阴这一路数,倒要请教一番,不知道曾公子会不会寒冰真气呢。” 曾齐云爽朗的一笑道:“若说是寒冰真气,在下曾经跟随恩师学了些粗浅的法门,不及师尊的万一,原也不值一哂,不过既然司马大人想看看,那在下就献丑了。” 司马顾道:“这里地方狭小,施展不开,我们出去打。” 曾齐云笑道:“好,这就出去。”说罢,他二人率先一步,冲了出去,赛哈智、左倾守等人,则是跟在后面,准备外出观战。 两人到了外面,却见到一个守山门的嵩山派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跪下对左倾守道:“启禀掌门,洛阳金刀门的王老爷子来访。”左倾守大喜道:“快快有请。”话音刚落,就见到不远处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正是王伯奋。 王伯奋对左倾守道:“左兄,真是不好意思,是我非要跟着通禀之人上来的,还请你不要怪罪才好。”左倾守道:“哪能啊,金刀门的朋友能够光临寒舍,已经很给老夫面子了,老夫又岂是不知好歹之人,来人呐!赐座。”当即便有几个人过来,拿了几把椅子,而赛哈智等人,则还是站着。 司马顾也没有想到金刀门的人会来凑热闹,转过身来,看向了赛哈智。赛哈智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可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曾齐云道:“舅爷你也来了,云儿已经拜在嵩山派的门下,而且师父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了。”王伯奋听了此言,大吃一惊,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赛哈智却道:“王伯奋,你好大的胆子,那日你金刀门偷袭我锦衣卫,致使一帮乱臣贼子逃跑,简直是罪大恶极,我没有找你的麻烦就罢了,你还恬不知耻的跑过来胡闹,不知你到此处所为何事。” 王仲强心思急转,早已反应过来,他道:“我们到此,乃是为了云儿来的,听说他当了嵩山派的掌门人,了不起,我们大家都是来庆贺的,难道你们不是么?” 司马顾道:“庆贺?当然是来庆贺的,不过在庆贺之前,先要见识一下曾掌门的功夫,不知道能不能服众。”曾齐云道:“尽管来吧,你是客人,你来选择,我们是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司马顾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他道:“我要领教的乃是你们嵩山派的寒冰真气,自然是拳脚上见真章了。”嵩山派的弟子也有不少在一旁观战的,他们也不清楚,怎么曾齐云忽然就成了嵩山派的掌门人,不过知道一点,曾齐云是自己一方的,乃是相助嵩山派。而且,眼下的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齐云学会了辟邪剑法,兵刃之中,已经罕逢敌手,司马顾的判官笔尽管使得出神入化,恐怕还不是曾齐云的对手。 曾齐云不理他得意洋洋的神色,反而是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比拳脚。” 司马顾还道是会费一番的功夫,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立即就同意了,不过心里也是隐隐有不妥的,之前曾齐云既然能够中了他一记玄冥神掌而不死,就说明他的内功修为,不可等闲视之,而天下,唯一可以克制住玄冥神掌的,就是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就只有张无忌一人会,曾齐云小小年纪,不能可能见过张无忌,更不可能学会这门神功,没有了九阳神功,那就只能是有一种更加阴寒的内功,才能克制的了玄冥之力。要知道寻常之人,若是不会阴寒的内功,中了玄冥神掌之后,若想解救,必然得用纯阳的内功化解方可;若是中掌之人体内就已经有了阴寒之功,该功夫与玄冥神掌是同等级或者高过玄冥神掌的,也可自行痊愈。 曾齐云若是不会寒冰真气,又怎么能治愈得了加在他身上的玄冥之力呢? 第二十九章 盟主 一 曾齐云与司马顾站在当场,谁不敢率先的出手,只是这么怔怔的看着对方,同时心中也在思考事情的成败如何。 一旁的王伯奋等人的心里也为曾齐云提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知道曾齐云已经学会了寒冰真气,可是到底是如何的厉害,谁也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曾齐云能中了司马顾的一下重击,而仅仅几天的功夫就恢复过来,没准还真的能胜得了司马顾呢。 司马顾心想自己好歹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若是怕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想到此处,他说道:“曾掌门,你是晚辈,我不能趁人之危,让你三招,请吧。” 曾齐云大笑道:“好一个不想趁人之危,司马大人,那日在少林寺里,你假扮闻苦大师,暗算于我,也亏得我命大,这才没有交代在那里,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 司马顾给说的没了说辞,不过他还是冷声道:“既然你不想占我的便宜,打肿脸硬充好汉,我就成全于你,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玄冥神掌。” 说罢,司马顾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双掌前推,直奔曾齐云的胸口。曾齐云也不闪躲,心想自己的拳脚功夫一般般,不能跟他持久,只能速战速决,而且自已经贯通了任督二脉,又学了天下一等一的寒冰真气,之前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司马顾的一掌都打不死自己,难不成到了正面交手的时候,还怕了他不成么? 想到此处,曾齐云便将寒冰真气的内劲全部的灌注在双掌之上。待到的二人逼近的时候,王伯奋,王仲强他们离得不远,都大感寒意。而且司马顾身上透出的内力,是一种阴寒;而曾齐云身上透出的内力,却是一种刺寒。尽管全是阴柔一脉,于具体处,也大有不同。 “嘭”的一声震天响,二人对完掌之后,脚下的地板全部龟裂,不待对方喘息过来,又是双掌相对,这一次比起上一次不同,两人齐齐的退了一步,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就这么对了两掌的功夫,曾齐云便感到自己的内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而司马顾,虽也有耗退,不过却没有他这么明显。 王仲强见他们第三掌又要相交,自然是看出了曾齐云的窘境,他大喊一声,说道:“司马顾,已经交了两掌,还没有分出胜负,你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我来跟你斗斗,莫要神气。”说罢,他猛然的窜上一步,对准司马顾的右侧,就是一掌! 赛哈智死死的顶住场中的战斗,他也看出了曾齐云乃是捉襟见肘,毕竟年轻,虽多要奇遇,身怀寒冰真气,却还是不敌司马顾,正好想司马顾趁这个时机,将他杀了,省得以后夜长梦多。 他看到王仲强冲了过来,紧随在他后面的是王伯奋,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赛哈智冲上前阻拦的同时,说道:“这是嵩山派跟我们锦衣卫的事情,跟你们金刀门无关,我们双方的恩怨,日后再算!” 话虽然是如此,可是王仲强、王伯奋哪里肯听,见到赛哈智拦在前方,也不管他,真的就到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境地,王伯奋就是一掌轰了出去。 不过赛哈智好生得了的,沉着应战,先是跟王仲强对了一掌,震退他之后,又与王伯奋对了一掌,这一掌过后,两人这才齐齐的退了开去。 端坐在上面的左倾守与施方朔不由得暗暗咋舌,两人乃是一般的心思,曾齐云打不过司马顾还情有可原,可赛哈智先是接了王仲强的一掌,后来又与王伯奋对了一掌,结局竟然是平手! 施方朔心道:“我与王伯奋乃是一般的年纪,往日也到金刀王家跟他们切磋过,怎么说也是半斤八两。赛哈智能将他们两个人逼退,而丝毫的不露下风,功夫比他们两个至少得高一筹,推而广之,恐怕自己还不是赛哈智的对手!” 王伯奋这一掌使出了全力的,他知道赛哈智深不可测,若是不尽力,恐怕会错失良机,可还是输了一筹。因为,赛哈智先与王仲强对了一掌,没有准备充分的时候,又跟自己对了一掌,估计这个时候,赛哈智所聚集的内力,也就只能开始时候的七八成,就是这个七八成的内功,竟然跟自己拼个不分胜负! 王伯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赛哈智见他们被自己震退,暗叫了一声侥幸,此时的他,内力已经耗尽,远没有表面的那么风光,而且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隐瞒的好,只有自己知道罢了,若是此时王伯奋再上前给自己补上一掌,估计就得死在这里。 可是王伯奋他们没有这么做,因为此时曾齐云已经跟司马顾交上手了。 这第三掌相交,没有了之前的轰轰烈烈,反而平静的异常,没起丝毫的波澜。二人脸色一般的阴寒,关心曾齐云的,皆是为他担心。不过就在时间定格的这一刹那,曾齐云还留在原地,却见司马顾“哼”的一声,跌了出去,眼看着就不能动了,显然是受伤极重! 众人皆感愕然,不管是锦衣卫还是金刀门,亦或是嵩山派的这些人。 赛哈智大惊之下,连忙过去查看,只见司马顾不停的在那里打哆嗦,身体僵硬,脸色纸白,若不及时施救,恐怕就不能活了。 赛哈智急切之下,也不顾的自己的伤势,就是将手抵在他的背后,内力如洪涛般的渡了过去,初时尚还可以,不过越是深入五脏六腑,越是难以催动真气,过了很长的时间,这才护住了司马顾的心脉,估计他是脱离鬼门关了。 曾齐云跟司马顾对了两掌之后,内力已经消磨殆尽,接着便潜运辟邪剑法的心法,果然身体中的内息又激荡起来,等到感到燥热的时候,再用寒冰真气镇压,内力又源源不断的衍生出来,正所谓物极则反,阴阳相生,就是如此。 曾齐云既然恢复过来了内力,自然是不惧怕司马顾的掌力,他与司马顾本来就差不多,彼消己长,占据上风,这才几乎一掌将司马顾打死。 赛哈智救活司马顾,看到曾齐云像是无事人一般地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相信这小子总是坏他的事情,若是不除,迟早会是大祸患。 可司马顾已经不弄动了,自己又是受伤在身,肯定不是王伯奋、王仲强他们的对手。想到此处,赛哈智不由得狂笑起来,他道:“曾掌门的寒冰真气,果然出神入化,恐怕不下于当年的左冷禅,我锦衣卫今天输了,自然是不会再赖在这里,后会有期,日后有时间,还会来讨教的!” 说罢,赛哈智招呼手下之人,抬上司马顾,一行人就这样下了山。 嵩山派的弟子,有的做了好拼命地打算,有得做好了被屠戮的准备,更有甚者,连投降的说辞都构思好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绝处逢生,激动的都不知道欢呼雀跃了。 左倾守更是喜上眉梢,他不禁得意于自己找到的好的接班人,更加得意的是嵩山派能避过此劫,尚能在江湖上享有一席之地。 看到锦衣卫离开了视线,曾齐云忽的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司马顾的内力虽不如他,可是玄冥神掌霸道的劲力,着实让他受了不少,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不能恢复过来的。 嵩山派张灯结彩,庆贺胜利,由于曾齐云还得时间化去体内玄冥之力,又加上他已经成了嵩山派的掌门,也走不开,同时怕锦衣卫留有后招,金刀门的这些人,就留在了嵩山。 曾齐云有了文萤跟橙儿的照顾,果然就好得快多了,只十天的功夫,便能下地走路,只半个月,功力也大概恢复。 因为金刀门已经解散,左右无事,除了王仲强下山一趟,想找一下桃谷六仙,打听虚实二老,去了一趟王家的老宅子,以期望能有王亚楠的消息外,金刀门的弟子皆是留在嵩山,不过令人沮丧,王亚楠没有消息。 而桃谷六仙他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若是他们六个胡闹,让虚实二老逃走,岂不是树立了一个劲敌么? 本来桃谷六仙是跟着他们的,可是由于曾齐云失踪,大家都忙着寻找曾齐云,也就顾不得搭理他们,他们六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带着虚实二老,就这么消失了。 这天,曾齐云感到自己已经彻底康复,高兴之余,便要去告辞离开嵩山。正巧这个时候,文萤过来找他,说起那天在君山丐帮,看到吴丕钱会用桃花岛的功夫。尤其是弹指神通,虽然不是真的功夫,可是姿势却是正确的,十有八九,是锦衣卫去过桃花岛。 曾齐云听了她这么说,已经知道她的意思,想必是要他陪她去桃花岛看看,这也不错,抛开两人共患难的交情不谈,单说是文萤三番两次的帮助他,这一点而言,曾齐云便有义务跟她同去。 好在锦衣卫不只是针对嵩山派,江湖上尚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轻易地不能再到嵩山派来寻仇,而且金刀门的弟子还留在这里,曾齐云也大感放心。两人商量妥当,曾齐云决定明日便跟左倾守告辞,陪文萤去桃花岛看看。 第二十九章 盟主 二 曾齐云养病期间,多次要求左倾守卸掉他嵩山派掌门一职,要他们另寻高人,可是左倾守与施方朔一个劲的不答应,并说他们中的毒至今还没有解药,废人一个,怎么能担当的了掌门人,而且门下弟子,功夫稍高点的,都中了毒;稍低点的,功夫也不堪入目,就是最厉害的弟子,恐怕也不及曾齐云的一半…… 曾齐云决定要到桃花岛一探究竟,第二天天亮,吃完早饭,他与文萤二人携手来到了嵩山派的大殿,准备要跟左倾守他们辞别,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守山的弟子来报,说是有泰山派的弟子前来有要事相商。 曾齐云不知道泰山派的弟子到此有何事情,便看向了左倾守,此时曾齐云虽然名义上是嵩山派的掌门人,不过由于他对嵩山的事务不是很熟悉,所以一切事情还是听从左倾守的安排。 左倾守沉吟道:“我看泰山派的弟子到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嵩山派与泰山派的建除道人有过约定,攻守同盟,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而且建除道人若是派人过来的话,一定会事先飞鸽传书的,我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让那个人进来吧。” 过不多时,外面就跑进了一个道人,见到左倾守的面以后,便跪下哭诉道:“左掌门,你可得给我师父报仇啊。” 左倾守一看眼前之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问道:“赵宗岱,你说明白点,你师父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赵宗岱不是别人,乃是建除道人的大弟子,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曾经得到建除道人的极力培养,可以说,同辈之中,罕有敌手。 赵宗岱仍旧是哭诉道:“左掌门,你有所不知,就在十几天前,锦衣卫的人到了我们泰山派,要我师父听从他的号令,为朝廷办事,我师父不肯,就与锦衣卫他们动起手来,我泰山派自打二十年前的那场内战,元气已经大伤,至今尚未恢复过来,派中没有多少好手,尽管师父他老人家,拼死力敌那帮锦衣卫,但还是不能幸免,直到最后,师父力战而死,而我的这条贱命,也是师父临死之前,拼力救出的……” 左倾守听了此言,颤声道:“你说什么,建除道人死了。” 曾齐云听他言语中破绽很多,忍不住问道:“不知事情事情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半个月以前,锦衣卫的人可是在我们嵩山派逞英雄,不过最后没有赚到便宜,然后就走了。” 赵宗岱拉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不认识那些人,不过,听师父他老人家说,来泰山派的锦衣卫头目是尹克样……”曾齐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不错,要是尹克样的话,那事情就解释得通,看来这次锦衣卫是有备而来,全面开花,恐怕是不止我们嵩山派,估计恒山派,衡山派,华山派他们也都受到锦衣卫的挑衅,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周宗岱定了定神道:“恒山派我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跟师父他老人家还见过仪清师太,说是要商量共同的进退之策,后来她说要到嵩山派、衡山派来联合五岳各派,拧成一股绳,难道你们没有见过她么?” 左倾守道:“没有,确实是没有仪清师太的消息,说不定她先是到衡山派去,然后回来的时候,再到我这里。” 恒山派与嵩山派自打左冷禅以后,便有仇雠在里面,原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当年为了五岳各派合并,极力劝说恒山派的定字辈的师太们屈服,委实是用尽了各种手段,而且还杀了恒山派的许多人,后来时过境迁,先人都已经故去,后人虽然不再提起,不过恒山派与嵩山派至此是老死不相往来,仪清师太对此也有所怨怼,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宗岱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建除道人,他道:“我与师父原本是想离开泰山,到嵩山来,既是为了商量抗敌大事,也是为了避一避灾祸,没想到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还没有行动的,就被他们阻拦住了。” 这时施方朔颇有疑惑的道:“建除道人的武功,可以说是泰山派这几十年中,最高的一个了,尹克样的武功我也见过,虽然是有其独到之处,可若是想打败建除道人,还是差一些的,他们人多的话,建除道人即便是不能胜出,也可轻易的逃出去的,为何还会无故的惨死?” 周宗岱:“施前辈说的不错,单凭尹克样的功夫,还不是我师父的对手,就在我们打开一条血路,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了一个白衣少年,使一口长剑,而且他的剑法很快,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快的剑。” 曾齐云一听他说“快剑”立即便来了精神,因为他自认自己的剑法已经快到了极致,若是天下之人,真的有能跟他一速度一般的剑法,较量一下,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左倾守闭目沉思了一会,说道:“快剑,当世之上,真的还有建除道人接不了的快剑么?”他言外之意是,曾齐云是排除在外。 周宗“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师父他老人家起初的时候就没有防备,结果伤了左臂,接着他老人家沉着应战,与那个人的斗了仅仅百十个回合,便败在了他的剑下!” 施方朔也是满脸的不信之色,他道:“能在百招之内,单凭快剑伤了建除道人,据我所知,就只有辟邪剑法了。”左倾守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对周宗岱说道:“不知道那个人的剑法路数你还认得不认得?”赵宗岱道:“认得认得,我记得清清楚楚,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 左倾守对一旁的曾齐云道:“云儿,不如你演练一遍你的辟邪剑法,让你师侄看看,或许能有所收获。”曾齐云抱了一抱拳道:“谨遵师父法旨。”接着便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宝剑,按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套路,一招一式的施展起来。 开始的时候,周宗岱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越看下去,脸色越是难看,直到曾齐云将这七十二路使了一半的时候,周宗岱的脸色已经煞白的,他忙道:“就是这套剑法,那个人就是用这套剑法取胜的!,你又怎么会使!” 这话说完,曾齐云难以置信,他道:“你没有看错吧,我用的可时辟邪剑法,当年我师父只传给了我一个人,然后他就故去,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而今天按你的说法,不光是我会用辟邪剑法,还有其他的人学过,恐怕比我还厉害!” 周宗岱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门功夫,我是不会记错的,当时虽然不敌,不过准备以后报仇的缘故,还故意多记了几招,你们使得虽然是有出入,内在的剑路是一样的。” 曾齐云仔细的排查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会辟邪剑法的人,除了劳德诺只会招式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周宗岱说使剑的是一名年轻之人,可以排除劳德诺。张小宝倒是有可能,不过张小宝练的话也练的是假剑谱,是万万不会有如此神速的进步。 至于是谁,只能是见到以后,才能知道。左倾守他们又问了一些泰山派的情况后,就让赵宗岱下去休息了。 左倾守叹息道:“如今灾祸四起,民不聊生,何时是个尽头,朝廷已经灭了恒山派,收了泰山派,少林、丐帮也相继沦陷在他们的手中,所幸的是武当派,青城派,峨眉派诸派还不肯低头,至于昆仑派、崆峒派早就一蹶不振,就算是投靠了锦衣卫,也可以无视。单说五岳各派,以去其二,我嵩山派与华山派尚能支撑一二,就是不知道衡山派到底是什么态度。” 施方朔摇了摇,说道:“我看悬得很,衡山派的七绝先生,酒赌色全沾,以前的时候,我曾经探过他的口风,按他的说法,应该是保持中立的,哪怕是变了天下,也不管他的事。” 左倾守道:“也许七绝先生,不只是中立那么简单,可能早就跟锦衣卫们合作了也说不定,要不仪清他们为何不先来我们嵩山派,而火急火燎的去了衡山,估计就是想提前一步,趁着七绝先生没有决定下来,早去说服他,唉,仪清师太的见识远我们十倍,不得不佩服。” 曾齐云眼见发生了这档子事,那么他与文萤准备离开去桃花岛的事情说还是不说呢,是个问题。如今锦衣卫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对各门各派不利,自己身为嵩山派的掌门,无论如何也得在嵩山主持大局,可若是跟文萤去一趟桃花岛,怎么说来来回回,也得一个多月的路程,不在的这段时间,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岂不是糟糕么? 沉吟未决,正在决定该不该说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了一个通禀之人,刚进大殿,他便满面喜色的说道:“掌门人,恒山派的仪清师太前来在外面求见。” 第二十九章 盟主 三 曾齐云听说是仪清师太来了,当真就是喜出望外,他先于左倾守他们一步,出去迎接。过不多时,果然仪清师太他们一行三人过来了,曾齐云忙道:“师太你来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云儿很是想念你呀。” 自打曾齐云当了嵩山派掌门,左倾守昭告天下之后,仪清就已经知道曾齐云已经跟自己一个级别,不过心中还是有疑问,曾齐云当了嵩山派的掌门,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要知道,当年左冷禅为了夺得林家的《辟邪剑谱》,委实是耗尽了心力,最后中了岳不群的计谋,这才学了一个假的剑法,致使在嵩山的时候,输给了岳不群。 左冷禅最后的失败,虽然没有与林家的《辟邪剑谱》有直接的关系,但始终是因为这本剑谱才导致的事情发生,左倾守身为左冷禅的后人,能够抛开成见,接纳他的同时,还让他当嵩山派的掌门人,果然是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左倾守哈哈笑道:“仪清师太能够光临我嵩山派,简直是蓬荜生辉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嵩山派的新任掌门人曾齐云,他是你们恒山派的弟子郑萼的后人,想必早就认了吧。” 仪清念了声法号,说道:“不错,云儿是我从小看的长大的,他能进入嵩山派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当掌门人这件事情,更是令我初闻骇然,左师兄好大的手笔啊。” 左倾守道:“形势所迫,只能是委屈云儿了,以他的功夫,就是当武林盟主,也是绰绰有余的,又岂能是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嵩山派呢。” 曾齐云给唬了一跳,他说道:“师父这样说,可是折杀弟子了,子弟有多少本事,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将仪清引到大厅的时候,左倾守道:“不知道师太到此处有何要事,莫非是为了锦衣卫的事情。” 仪清点头道:“不错,就是锦衣卫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并经历过,如今的锦衣卫,有了朝廷的支持,势必要把江湖人士一网打尽,才能甘心,而我们却不能就此甘愿受到他们的屠戮,先前的时候,我曾经跟泰山派的建除道人商量过,联合五岳派,我们拧成一股绳,总能抵挡得了锦衣卫纠缠,可是就在贫尼去衡山派路上的时候,听到了建除掌门的噩耗,禁不住感伤不已,狐死兔悲,如今我恒山派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人,泰山派也被他们占据,我去衡山派说服七绝先生,他只是一味的推托,不肯尽力。若都是如此,估计五岳各派必然会被他们个个击破,我们佛门中人,原来也不应该掺杂这么多的是非,只是想找一个清净的静修之地,也不可得。” 左倾守叹息一口气道:“七绝先生乃是一个两面派,若是我们在对抗朝廷的时候占据了上风,估计他会加入我方的阵营,若是我们败了,它必然会去巴结锦衣卫他们,以求保住自己的位置。唉,他难道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若是完蛋,他七绝先生,便会第一个步我们的后尘!” 仪清道:“是啊,我也是这么劝说过七绝先生,可是他不以为意,看来想要说服他,还是有困难的。” 施方朔道:“就算是衡山派不与我们一起对抗朝廷,他们能保持中立,我看也不错,就是担心他们到时候非但不帮忙,而倒打一耙,则很令人头疼。” 仪清道:“这一点我也想过,倒也不用着急,只要我们在于朝廷对抗的时候,仍是势均力敌的模样,他便不敢轻易的出手。”施方朔则道:“按眼下的情况,锦衣卫方面的力量比我们要强的,他们先是灭了少林,后又收服丐帮,五岳派也只有我们三派还能出力,我们二人又中了他们的毒,便是废人一个,不能算上。至于峨眉、青城、远在西南,便是他们想出力,可远水不解近火,单凭我们这些力量,要想做到势均力敌,恐怕很难。” 仪清点了点头,道:“情况虽是如此,不过尚有转机。左师兄既然能为了抵抗朝廷,甘愿将嵩山派掌门人的这一位置让出去,便知道你们也是明白之人,我也不瞒你们,其实少林派的那些大师们,已经被我们就出来了,眼下正在华山脚下休整,而且一些不愿意归降锦衣卫的丐帮弟子,也到了那里。” 施方朔眼睛一亮,他喜道:“事情若是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只不过……”他忽然的想起,少林派的和尚们乃是中了跟他们一样的毒,叫做十香软筋散,既然提不起功力来了,无异于废人,又怎么能打得过锦衣卫,这不是添乱么。 仪清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这件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两位可知道这十香软筋散的来历,什么人会知道解毒之法么?” 施方朔沉吟一阵,他自然是知道十香软筋散的来历,但凡是有些传承的门派,都会有这方面的记载,仪清这么问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忽然心中一明,拍手道:“我知道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当世之人,除了明教的前任教主张无忌外,再无其他,我们只要找打他的后人,就会找到解药,到那个时候,少林寺的高僧一旦恢复功力,大伙对抗起朝廷来,便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仪清道:“不错,令狐掌门已经派人去海上找张无忌的后人了,估计这些日子便能得到消息。” 施方朔惋惜的说道:“只是张教主大仁大义,淡泊名利,不居上位,如若当时他肯做皇上,眼下的大明也不是这个样子了。” 曾齐云自然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毕竟是隔着好几代,接着几人又说了一下建除道人生前的事迹,皆是唏嘘不已。曾齐云还没来得及问仪清她们是怎么逃出去的,以及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又是谁救的时候,忽然又有人进来禀报。他不由得心想:今天怎么还没完没了。 这时进来通禀之人说道:“启禀曾掌门,外面来了一众锦衣卫的人,说是要宣读圣旨。” 施方朔道:“我们与朝廷势不两立,你把他们赶跑就是,就说我们没空。”这名弟子一迟疑,说道:“可是……他们拿的是圣旨啊,若是违抗君命的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施方朔正要说概不见客,却听得左倾守道:“既然如此,你叫他们进来吧,我倒要就看,朝廷想把我们嵩山派怎么样。” 过不多时,大殿之上,来了一众人,领头之人,是一个公公。 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泰山派新任掌门人王振,对朝廷忠心,功夫高明,深的朕心,朕有意要册封其为五岳联盟的盟主,以示嘉奖,但未知其余各派掌门之意,更不知王振之功夫,是否为五岳联盟之冠,而且五岳各派之中,藏龙卧虎者甚多,特在九月初九,重阳之日,于泰山之巅,举行五岳盟主夺帅大会,届时功力五岳派弟子功力最高者,便可当选五岳联盟盟主之位。钦此!’” 曾齐云双手过头,高手说道:“嵩山派掌门人曾齐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一群人走了,左倾守仪清等人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五岳各派结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年魔教势大,任我行志远,意欲吞并武林各派,一统江湖,这才逼得五岳派不得已,只能是结盟,与他周旋。等到了后来,左冷禅的野心膨胀,想统一五岳各派,然后再剿灭魔教,也是存着一统江湖的心思,结果却被岳不群算计,抢得先机,拔了头筹,五岳各派合并,至此才算是成了一个门派,岳不群当了掌门人。 岳不群被仪琳杀死,五岳派随之解散,加之向问天做了日月教的掌门人之后,没有吞并武林的心思,江湖上安生了下来,五岳各派至此既不谈结盟之事,也不谈合派之事,总之是不了了之。 今天朝廷又翻起了旧账,便是想借机统一五岳各派,为他所用。果真成功的话,到那个时候,恐怕江湖之士,就真的无立锥之地了。可若是抗旨不遵,那么朝廷以欺君之罪,随便派些御林军来,将自己围困住,只要困些日子,没有粮食,便饿死了,更是死路一条。 施方朔对仪清道:“我看此事棘手的很,对我们而言,那是进退维谷,去比武的话,只有云儿尚有一拼之力,但他们准备充足,恐怕得不好处,而且还很危险;可若是不去的话,便是抗旨,便是死路一条,不知仪清师太你以为如何。” 仪清道:“此时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左师兄跟施师兄两人与少林寺的大师们能恢复功力,我们都去观礼,也不见得会怕了他们,完全是可以一试,不怕他们做手脚,可若是拿不到解药,则千万的不可去,一旦发生什么事端,无人照应实在不行。这个时候,大家就要汇聚到一个地方,集合起来,跟他们分庭抗礼,也强过被他们一个个的击破。” 第二十九章 盟主 四 左倾守一直坐在那里细听,此刻说道:“师太说的不错,眼下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找没找到解药,我还是倾向于去跟他们拼一拼,毕竟云儿的剑法与内功,都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不一定就输给那个叫什么王振的家伙。” 曾齐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接旨之后,便在想王振的事情,这个王振,是不是之前跟自己结拜的那个王振?可是他一点功夫也没有啊,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就练会了绝世的神功,当真是匪夷所思,可若是排除他,曾齐云也不知道会是谁了,而且曾齐云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就是王振。 几个人沉默了一番,曾齐云暗暗计算,此时已经进入了八月,距离九月初九,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若是跟文萤去桃花岛的话,便会错过了去泰山的日子,可若是不去,文萤也不会甘心,到底如何是好呢? 文萤看出了他的窘境,说道:“公子放心,你安心的在这里听几位前辈的吩咐吧,桃花岛我自己去就行,毕竟只是去看看,没有什么危险。”这话说完,施方朔道:“怎么云儿,你要去桃花岛么?”曾齐云说了声“是”,然后将文萤在君山看到吴丕钱会用桃花岛的功夫的功夫的事情说了出来,接着又说了他们的疑惑。 仪清听完后,也知道此事重大,朝廷之所以会对江湖之人容忍而不过分的干预,其中也有一些这些隐逸人士的原因,毕竟他们都是高人之后,一身功夫深不可测,若是惹恼了他们,现身江湖,号令群雄,跟朝廷分庭抗礼,这是他们不想见到的,所以投鼠忌器,也是源于此。 若是桃花岛真的已经被朝廷之人铲除,那足以说明朝廷下定极大地决心,更加的不容易对付。曾齐云道:“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我陪文萤去桃花岛看看,只是如今又起了事端,我便不能置身事外,不能陪她去桃花岛了。” 仪清道:“也是,云儿你的任务还很艰巨,五岳派中,恐怕就只有你能制住王振,你是万万不能走的,这样吧,我让我的两个徒儿,静成,静功与文姑娘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文萤拜谢了仪清,并说道:“感谢前辈的好意,晚辈只是去桃花岛看看而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即赶回来,就不劳烦两位师太了。”曾齐云道:“委屈你了文萤,本来是答应跟你一起的。”接着曾齐云转过头来,对仪清说道:“其实也用不到我的,令狐冲前辈既然在华山,由他出面,一切还不是迎刃而解。” 仪清道:“云儿你有所不知,令狐冲当年已经被华山派逐出师门,这件事情天下共知,他又辞去了恒山派的掌门,将位置传给了我,此后便脱离了恒山派,如今他已不属于五岳中的任何一个门派,他的功夫再高,也不能参与五岳各派的事情,赛哈智等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 曾齐云道:“晚辈昔日曾经跟令狐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大打一架,他的功夫,比在下高明得多,由他出面,料想也对付得了王振。”仪清道:“不错,要说令狐扬却是已得到令狐施兄的真传,只是他毕竟是年轻,内功修为不足,而你则是不同,你不但是剑法超绝,更是学会了嵩山派的镇派内功,寒冰真气,内力一日千里,就连司马顾的玄冥神掌都不敌你,其他人更是不在话下。” 文萤跟曾齐云一路到此,除了那日去少林寺搬救兵被抓,都与曾齐云在一起,而曾齐云学会寒冰真气,正是在这时候,前后变化,她体会的最明显。 她说道:“公子现在的内力,恐怕也就是比我师父稍逊一筹,武林之中,难逢敌手,只管放心的去就是了,我一会便上路,希望我来的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怎么也要弄个五岳派的盟主当当。”曾齐云苦笑道:“但愿如此吧,只要江湖上恢复太平,我就安心,至于盟主不盟主就不是我的追求,我的性格你是应该知道的。” 文萤辞别了曾齐云等人,便即上路,仪清则是留在了嵩山,派自己的两名自己下山去打探消息,也就这么过了四五天的的功夫,华山那边令狐冲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拿到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同时也接到了朝廷的圣旨。众人便商量好,与其这么躲着,不如索性到泰山之上跟他们闹一闹,这才决定去赴泰山的九九之约。 这一行人便挑了个良辰吉日,往北方赶去,而左倾守、施方朔两个人则是与曾齐云等人一同赶路。一路无话,在刚刚到了山东地界的时候,令狐冲就已经派人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交给了曾齐云等人。 左倾守跟施方朔连忙服下,没有多长的时间,便恢复了三分功力,估计要想全部恢复的话,还得半个月。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疗效,就领左倾守与施方朔激动不已,毕竟他们可是尝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有任何的效果的。 一路北上的途中,曾齐云见到了吴丕钱率领的丐帮弟子,想必是前来观礼的,又有青城派的辛人悌,峨眉派的超凡师太,超凡师太与仪清的交情非同小可,两帮人马索性就汇合到了一处,一路之上,互相照应。 曾齐云还见到见到了好些的江湖人物,不由得感慨锦衣卫这次弄了一个好大的手笔,竟然邀请了那么多的人,开眼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妥,若是只是一个五岳派的盟主的夺帅,也不应搞得这么隆重,不过又一想,令狐冲仪清等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自己这一方料无大碍,担心倒是多余的,无论会发生什么情况,自会有这些前辈们处理的,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听他们的吩咐,他们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了泰安府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仪清等人刚刚找地方坐下,就见戴灵子走了进来,仪清大喜,说道:“想不到你们先我们一步早来了,为何不见令狐师兄,跟少林派的那些大师们。” 戴灵子小声地说道:“师太有所不知,这是我大师兄安排的,他说要到泰山大会的那天,给赛哈智等人一个惊喜,没准还有重要的人物出场,师太就是目以待吧。” 仪清念了声“阿弥陀佛”。一旁的施方朔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能令仪清师太起波澜,那就一定是了不得大事情。” 戴灵子自然是看到了施方朔,他笑道:“施兄说得对,不过就是少林寺的闻苦大师都失色的大惊喜,不知道诸位认为如何呢?” 因为是来选举五岳派盟主,又是朝廷安排的,所以曾齐云等人住在驿站之中,几人刚说了一会话,就见一名公公带领一个一帮侍卫走了进来,说道:“各位掌门英雄,咱家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明天的比武会上,圣上他老人家会亲自到场观看,还请几位不要带一些无关的人,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些言辞,不要让他老人家生气,惹了龙威。” 公公说完,便即离去,看起来又去其他的地方传达去了。 施方朔道:“难道说当今的皇上会到泰山之巅,亲自看这次比武夺帅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戴灵子道:“这样也好,当今皇上做事情,总是想出人意表,不过由他来观战,我们就多了一层保障,关键的时候,可以擒拿他做人质,反倒是多了一个筹码。” 仪清想的深远些,他道:“我看事情不想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皇上若是真的来了,必然会想到这点,派高手潜伏在附近,我们若是想出手擒拿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若是他们虚晃一枪,让我们在那里比试是假,而他们另外的搞些阴谋是真,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戴灵子笑了笑说道:“师太放心吧,这件事情,令狐师兄已经运筹帷幄了,若是他们真得另有目的,趁着我们在比赛的时候,作一些偷袭的事情,保证他们会一无所获。” 在场的众人皆是服膺,令狐冲想的之周到,远非他们可以想象。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众人就到了泰山之巅,此时的泰山,比起以往来,大为不同,泰山十八盘,犹如笔直的天梯,铺上了红红的绸缎,周围有泰山的弟子把持,曾齐云一路走来,只觉得雍容华贵,好大的手笔。 山巅之上,五岳各派的在主位上,一字排开,曾齐云是嵩山派派的掌门人,找到了中间的那个土黄色的座位上坐下,戴灵子则是坐待他的旁边,华山居五月之西,西方属金,尚白,戴灵子所坐的位置就是白的颜色。 仪清正要去往恒山派的位置上坐去,却忽的旁边出来了一群人,曾齐云凝神看去,却是静意师太。 第二十九章 盟主 五 仪清见到静意,怒火中烧,尽管她知道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却也忍耐不住,好在她知道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冲动,像这种清理门户的事情,只能是等到以后有机会了。 仪清不去找静意的麻烦,可静意却要找他的麻烦。只听得静意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来了,弟子给您磕头了。”说罢,静意就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三个响头。仪清不搭理他,仍旧是往那凳子上坐去,却听得静意背后有一人喊道:“老尼姑你坐错地方了,那个位置是恒山派掌门的,岂能容你放肆。” 就算是仪清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他当即转过头来,看向了静意后面说话那人,这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一撮山羊胡,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的,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曾齐云坐不住了,他说道:“敢问刚才致以的这位前辈,难道你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位,乃是恒山派的掌门人仪清师太,这个位置,自然是由她坐的,难不成要让给你?” 山羊胡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有这回事么?我怎么不记得,我只听说过恒山派的掌门静意师太,乃是我面前的这个人,她这个掌门,乃是朝廷册封,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曾齐云怒道:“好一个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她一个欺师灭祖的人,怎么能做的了恒山派的掌门?一会天下英雄都到了此处,你大可当着他们的面前问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恒山派掌门。 山羊胡子道:“莫非你便是刚上任的嵩山派的掌门人么?果然是英雄少年,听说司马顾就是败在了你的手中,而且至今还没有康复,想必是有过人的本领了,等到今天的事情完结之后,老夫会归你好好的切磋切磋,看看你有什么大的本事。” 曾齐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时候,峨眉派的超凡师太到了山巅,曾齐云大喜,连忙招呼她过来,说道:“超凡师太,这位仁兄说仪清师太不是恒山派的掌门人,你认为呢。” 超凡师太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与仪清师太相交几十年,当然是知道他是恒山派的掌门了,怎么会有疑问呢。”曾齐云看向了山羊胡子,山羊胡子哈哈笑道:“要么说尼姑就是没有见识,总爱胡说八道,仪清以前是衡山派的掌门人,只是她聚众谋反,圣上敕令锦衣卫一定要抓到她,便已经撤销了他的掌门一职,如今皇恩浩荡,不与他追究,已经是大幸运,没想到非但不知廉耻,还妄自尊大,真是可笑。而静意师太则是不同,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功夫又好,圣上自然就让他放恒山派的掌门了,难不成你们想再次造反,抗旨不遵不成。” 仪清盯着静意看了半响,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争,恒山派掌门人的位子,就由你来做好了。” 静意心中有愧,不敢直视仪清,等到仪清说了这番话后,退到了观礼席中,才敢抬起头来。仪清此次前来,就是冲着五岳盟主的归属来的,即便是曾齐云不能当五岳盟主,也要破坏他们的计划才行,仪清知道自己的功夫,已经不敌曾齐云,留在那里,也是无用,既然静意无理取闹,也懒得搭理她。 静意坐定之后,衡山派的七绝先生风尘扑扑的赶了过来,边走边道:“诸位赎罪,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没有误大事吧。”戴灵子道:“没有,时间还早呢,你看观礼的各位江湖好汉还有许多的没有来呢。” 七绝先生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看了一眼空了的泰山派的位置,接着便哭着说道:“前些日子还与建除道人喝酒来者,没想到那日一别,竟然成了永诀,建除道友啊,老友对不起你,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他这话刚说完,就接引使者喊道:“武当派掌门人,灵高道长,成高道长到。”众人听说武当派的人来了,都将连凑过去看,少林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不可等闲视之,像这次泰山大会,若是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派,都是有遗憾的。 灵高道人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坐到了武当派的位置上,曾齐云仔细的瞧去,但见他丰神矍铄,长髯飘飘,好一派仙风道骨。武当这边刚刚入座,又听得接引使者喊道:“少林派闻集大师到。” 少林派有四位大师,享有盛名,就是闻苦、闻集、闻灭、闻道。闻苦大师是方丈,已经有多年不曾露面了,少林寺中的事情,都是有闻集大师一人出面,所以闻集大师,就已经代表了方丈。 这下好了,少林武当,全部都来了,说明这次泰山大会,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曾齐云可不跟众人想的一样,他的心里那是跟明镜似的,这个闻集大师,一定有问题,他不是真的少林寺的闻集叛变,便是有人假冒的,上一次就是在救他们的时候,中了假扮闻苦大师的司马顾一掌,既然能假扮闻苦,那么必然会假扮闻集,他们的手段高明,万万马虎不得。 闻集与众人见过礼之后,也坐下了,接下来便是青城派的人山上,青城派虽然在辛人悌的领导下,好生的兴旺,可是由于余沧海当年为了得到《辟邪剑谱》,血洗林家福威镖局,弄得满城风雨,是以江湖上的名门正派,都不屑与之为伍。抛开这桩事情不谈,曾齐云却是知道,这个辛人悌乃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辛人悌也不去管别人的不屑的眼神与嘲笑的神情,径直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便闭目养神。 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山下日来了啪踏啪踏的声音,接着便上来了一群人,人人手里那个一根棍子,口中唱着莲花落,他的头目便是吴丕钱,丐帮帮主吴丕钱终于来了。 人终于到的差不多,在泰山山巅之上,这些粗犷的汉子嘻嘻哈哈,吵吵嚷嚷的,没有一刻的消停。 这时一个打扮的平常的汉子到了曾齐云的近前,说道:“云儿,我与你大舅爷也到了,就在那群人里,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们就是。” 曾齐云循声看去,果然就看到了一群普通江湖豪客打扮的人,而且就属他们这个地方说话的声音最大,敢情是王伯奋他们假扮的。 五岳各派这边,就少了泰山派的掌门人,曾齐云心中更加的期待这个神秘的王振,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到此处,忽听听到山麓处,传来了咚咚的礼炮声,接着一个公公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众位还不跪下接旨。”曾齐云虽然早就听说皇上要来,不过却没有想到真的来了,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般的心思,尽管不指望着皇上吃饭,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动作快的,走就跪下了磕了三个头了,动作慢的,才刚躬下身子。 这时轿帘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老者,身穿龙袍,头戴金冠,一派帝王之气。他哈哈笑道:“诸位好汉乃是江湖人,朕知道不兴朝廷这一套,快快免礼平身。”曾齐云这一跪就没有跪下去,随着众人起来了。 朱棣扫视了一周,接着道:“想必这一次泰山聚会,大家也应该知道目的何在,朕就不在多说,五岳派向来是联盟在一起的,发展的好生兴旺,近年来却因为一些原因,突然分开,导致各派停滞不前,实力大降,俨然成了江湖上二三流的门派,朕出身于江湖,自然是想江湖之人能安居乐业,永享太平,这才敕令五岳各派云集至此,当着众人的面,选出一个武功最好的来担当盟主,也就是说,谁能夺帅,笑到最后,谁便是最后的胜者,朕就会当众封他为五岳派的盟主!” 朱棣这一番话,气魄非凡,颇有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候的气势,曾齐云大生仰慕之心,心想这人等够统领天下,果然是有过人之处,远非自己可比。 他话音一路,山下便传来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当真是振聋发聩。就在众人喊声停下的时候,从朱棣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这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清秀异常,尤其是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嘴角微斜,全身都透漏出诡异。 曾齐云不看便罢,看清楚来人之后,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山西与自己相识,并结为异性兄弟的王振!曾齐云喃喃自语道:“王振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别人口中的那个杀了建除道人的王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曾齐云不由得疑惑不解,王振当真就有这么大的神通。” 王振迈开碎步,走到了青色的座椅之前,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期间在看到曾齐云的时候,明显苍白的脸上透漏出了厉色,曾齐云莫名的心中一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对了!曾齐云忽然的想起来,林平之当初也是这种神色! 第三十章 夺帅 一 这时人群里走出了赛哈智,他先是给朱棣请安,然后又大声的对下面的人说道:“诸位英雄好汉,感谢你们来参加这次五岳盟主选拔的观礼,鄙人不胜荣幸,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近些日子来,江湖上流窜出来一伙反叛的贼子,勾结某些个门派,蓄意造反,圣上震怒,思当今天下,莫非王土,而江湖之人跟百姓无异,安居乐业才是上策,这才决将让五岳各派合并,一则是为了门派壮大,二则是为了安定团结,所以要从五岳各派中选举出来一个德才兼备,武功卓绝之人,担任掌盟主,统一管理,而原先各个门派的掌门人,仍旧是不变,只不过得听从新任掌门人的号令罢了。” 赛哈智这话说完,看了一下观礼的人群,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有些就想现在锦衣卫能拿五岳各派下手,难保此事过后,他们会对自己下手,而且锦衣卫所说的为了安定团结、百姓安居倒是真的,可是实现这些目的的手段,却是建立在屠戮江湖人士的手段之上,这是谁也不能接受的。 赛哈智接着道:“原本朝廷是想指定泰山派掌门人王振为五岳派的盟主,但为了防止其他的四派有异议,万一不服从调度,反为不美,这才决定举行这个大会。我们之前说过,五岳派的盟主,一定是要德才兼备之士担当才行,而我观五岳各派的掌门人,哪一个不是德才兼备,声名素著,既然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那么考核的手段自然就看功夫了,而且今天我们也不要求只是掌门人可以有资格,若是门下的弟子不服,该弟子在江湖上的声望还算不错的话,也有挑战的机会,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是声名狼藉之辈,功夫够高,就是有机会担任五岳联盟的盟主!” 赛哈智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跟没说一样,能够担当掌门的,像戴灵子、仪清师太哪个不是门派里顶尖的人物,再就是有些老家伙,早已归隐,也不屑与出来抢夺这个所谓的盟主,另外的新人,像是王振,静心,必然会铲除异己,整个门派上下,估计都是他们的人了,又有谁会站出来反对呢? 赛哈智道:“规则就是这么个规则,大家随意挑战,只要打下擂台即可,不过这里还有个要求,就是比试的时候,为了防止因为车轮战,而对胜者的不公平,大家就只比兵刃上的功夫!” 他这话说完,就听的人群里有人冷哼道:“赛哈智大人,你们打得好如意算盘,可若是只比剑法,不比内力,又怎么能看是谁的功夫高呢。依我看,若是一个市井之徒学了一手精妙的剑招,然后跑到这里,施展一番,打败了在座的诸位,难道五岳派的盟主就是这个市井之徒么?” 赛哈智没想到有人会找他的麻烦,心里恼怒,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这人是普通江湖汉子的打扮,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看不出那帮的弟子。 赛哈智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你的说法也不无道理,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如说出来,也好让坐在的朋友们听听。” 这名汉子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不赞同你的馊主意罢了,若是两人打斗的时候,不用内功,有些精妙的剑招便施展不出来,既然是比武,总不能留有遗憾才对,如果非要让我选一个办法,那倒是简单了,不如让他们跟我过过招,只要能打败我,那就说明他的功夫是好的,不知道兄台意下如何?” 赛哈智听他的口气,似乎是一个中年的男子,三四十岁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挑唆,竟然不管自己的死活,在这里胡说八道。赛哈智笑道:“那敢情好,只怕是兄台接不过各派掌门前辈的三招两式,就完蛋了,岂不可惜。” 这名汉子仰天大笑,整个泰山之巅,外加云海深处,都是他的声音。赛哈智起初还是不以为然,等到听到了这个声音,才知道这人内力浑厚,是个劲敌,他到此处,不知有什么目的,最好不要破坏己方的计划。 赛哈智陪笑道:“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下我可是走眼了,但也不能由你来试探他们,毕竟你不是五岳派的弟子,这样吧,我们今天的比试,分两场,先是比赛招式,比赛招式的时候,可以使用内力,但是只限于发挥招式,不可单纯的用内力伤人,一旦发现有人违规,立即取消资格。比完招式以后,那么接下来便比内功,谁的内功强,谁便可以胜出来,然后两项相加,如果都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没什么说的,他便是五岳派的盟主;如果两个人都胜了一场,那么这两个人在比试一下,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用兵刃还是内功,只要胜了就可以,不知道兄台意下如何。” 刚才找茬的那人道:“赛哈人决定了,便是决定,问某人的话,某人难不能还能说不成么?” 赛哈智心中甚怒,若不是当着皇上跟天下英雄的面,他早就过去教训这么挑衅之人了。赛哈智到了朱棣的面前,请示一番,朱棣欣然同意后,他便要宣布比赛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入口处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便有几张口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曾齐云听得分明,正是桃谷六仙,不由得心中大乐,桃谷六仙到此,恐怕是要让赛哈智头疼一番了。 赛哈智还没有说完,见到桃谷六仙来,暗道一声晦气,桃谷六仙是什么主,他可是在清楚不过了,一旦得罪了他们,便像是牛皮糖一样,缠在身上,躲也躲不掉,若是避着他们,他们反而会主动的找上你来,总之是让人难受。 走在最前面的是桃根仙,他大声地对后面的桃干仙说道:“都怨你,非得跟那两个老头子打赌,结果让他们跑了,我们追了半天,耽误了正事,你说该不该罚。” 曾齐云一听两个老头子,哪里不知道是虚实二老两个人,听他们两个的语气,似乎是虚实二老已经跑了,果然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 桃干仙满脸的委屈之色,他道:“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他们两个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也不能全部赖我,是他非要解开绳子让他们走,看看我们能不能追的上,结果呢,都怨你。”桃叶仙正在哪里傻笑,冷不防地看到桃干仙的手指指着自己,不由得大怒道:“怨谁呢,我放他们两个走,也是有原因的,王家老头曾经说过,若是他们两个改邪归正的话,就放他们离开,我看他们改好了,顺带打个赌,有什么不对的。” 桃枝仙道:“就是,人都已经走了,我们讨论下去也再有什么意思,所幸的是,五岳派的比赛还没有开始,我们兄弟六个还有机会。” 桃花仙对在场观礼的人诉苦道:“诸位英雄,诸位好汉,你们不知道我们桃谷六仙等今天等的有多辛苦,足足有二十年啊,二十年,不对,十九年,还不对,总之是很多年了,也是在这座山上……不对,是嵩山上,左冷禅那个家伙也要选什么五岳盟主……不对,五岳掌门!”说到这里,桃花仙猛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痛苦地说道,我记不清了。 桃实仙赶了上来,说道:“五哥,我年纪最小,脑袋最好使,我记得最清楚,当时明明大家选的是我们桃谷六仙当五岳派的掌门人,结果到了最后,竟然被岳不群给抢了去,害得我们兄弟五个没有了掌门可做,真是岂有此理,今天我们过来,也是弥补当年的憾事的!你们想想看,二十年前,不对十九年前,还不对,二十三年前我们的功夫就已经是第一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功夫岂不是百尺竿头,更什么来着,总之是更厉害,这个掌门人的位置,听说是要功夫最高之人,那就是我们兄弟六个了。” 赛哈智笑道:“六位桃兄说的不错,你们的功夫确实是举世罕见,无出其右,在下是甘拜下风,可是如今选五岳派的掌门人,应选者必须是五岳派的弟子才对,六位桃兄起码这个最基本要求都不符合……” 桃实仙不待他说完,大声詈骂道:“放你妈个狗臭屁,我们六仙早在二十年前,不对,十九年前……二十三年前,就已经是恒山派的弟子了,那时候恒山派的掌门人,还是令狐冲,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叫令狐冲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说到这里,桃实仙朝着人群喊道:“令狐冲,令狐掌门,你快出来说一说,我到底是不是恒山派的弟子。” 桃谷六仙说完这些话,人群里便有许多人嗤笑起来,这些人大半是一些后生晚辈,乃是由长辈们领来见见世面的,原也不知道武林中的那些秘辛,听到桃谷六仙竟然争着说自己是恒山派的弟子,与那些尼姑们为伍,是以有不少看不起他们的。 第三十章 夺帅 二 桃实仙叫声过后,果然就从人群里出现了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长剑,风度翩翩,他说道:“六位桃兄,好些日子不见,你们可好么。” 桃实仙大为得意的说道:“好,好,好令狐兄弟啊,见到你太高兴,这些日子闷得很,改天有功夫的时候,找你玩去,不过现在么,你告诉赛哈智这个蠢货,我们到底是不是恒山派的弟子。” 赛哈智见到令狐冲也在此地,心中窃喜,暗道:令狐冲啊,令狐冲,原来你也混在人群里,怪不得找不到呢,今天连你也一起收拾,岂不是妙么。 令狐冲爽朗的一笑,接着对后面的观礼之人说道:“这六位桃兄,在我担任恒山派掌门的时候,确实是加入了恒山派,至于后来,是否还是恒山派的弟子,就只能问仪清师太了。” 此时的仪清师太因为没有坐在主位之上,便走到了令狐冲的身旁,她说道:“不错,这六位桃兄确实是我恒山派的弟子,这点无须怀疑。” 桃实仙见到仪清如此说,大为得意,他笑道:“怎么样,赛大人,不知道你还有甚么异议么?”赛哈智正与发话,却听得意静后面站的那个山羊胡子说道:“在下有异议。”桃实仙“哦”了一声,接着道:“你有什么异议,只管说出来了,也好在大伙的面前剖析剖析。” 这人道:“众所周知,仪清师太因跟乱党勾结,朝廷已经撤销了他的掌门一职,继而有恒山派弟子中的佼佼者静意师太担任掌门,所以说,现在的恒山派掌门,已经不是仪清师太,而是静意师太。仪清师太说的难免有些错误,大伙想想,桃谷六仙乃是六个大男人,怎么能加入恒山派,扰乱佛门清静之地呢。所以说,他们六个根本就不是恒山派的弟子,我看就不要在这里哗众取宠了。” 他这话说完,众人只见眼前闪过四个黑影,只一瞬间的功夫,这名山羊胡子之人,就已经被托在了擂台之上,四个人转了一圈,只有就听“噗”的一声,这名山羊胡子之人,被撕成了四半! 这一下兔起鹘落,整个管理台上,噤若寒蝉,尤其是刚才嗤笑桃谷六仙的那些人,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成了下一个目标。 静意的功夫本来就不行,哪里有出手的机会,早已经被吓的几乎昏死过去,而王振则是一脸的冷漠,放佛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在他的面前发生过一般。 赛哈智心头冷笑,不过为了缓和局面,他还是说道:“既然六位桃兄已经证明了自己是恒山派的人,又有令狐公子作证,令狐公子的人品,自然是值得信赖,那六位就可以参加五岳派盟主的竞选了。” 六人听到了赛哈智松口,不由得开怀大笑,桃花仙更是说道:“赛大人果然是有魄力,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你屡次败给我们的事情不给你抖搂出去,省得你没有面子。” 赛哈智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桃谷六仙哪里能打得过他,之前桃谷六仙因为在救仪清的时候,输给了赛哈智所带领的锦衣卫,以后见了他就躲着走,如今竟然颠倒是非,说赛哈智败在了他们的手上,不过想想桃谷六仙的所作所为,也只他们几个,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此处,也就释怀了。 赛哈智对他们说道:“六位桃兄请吧。”桃实仙高高兴兴地正要上挑战台,这时却见令狐冲拉住了他说道:“桃实兄且住,在下有一言要说。”桃实仙停住脚步,对令狐冲道:“令狐兄弟请讲。” 令狐冲在他的耳根前耳语一番,桃实仙听后勃然变色,接着便道:“这个恒山派的弟子我不当了,掌门我也不做了,比武也不不比了,你们谁爱比,谁就比,不管我的事情。” 桃实仙依次跟其他的五仙耳语了一番,最后六人纷纷表示,掌门不做了。 赛哈智心想不来捣乱那是你们的命大,若是上场的话,估计必死无疑,既然他们松口,赛哈智也就不计较。 他们六个人退了下去,可是还有人觊觎盟主这一宝座,接着就从衡山派的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他说道:“恒山派后学,张奎满,特来向各位五岳各派的高人讨教兵刃功夫,不知道哪位前辈过来赐教。”这话说完,众人见到从衡山派的主座处,蹿出了一个红色大袍的老者,他骂道:“张奎满,你不想活了,还不给我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衡山派的七绝先生。 张奎满满脸的不服的神气,他道:“师父,你处事不公,弟子不服,也不要听你的话,我已经将衡山派剑法的精髓学到手了,今天正式扬名立万,给我们衡山派争一口气的好机会,万万的不能错过。” 衡山派的七绝先生大怒,他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为师这把年纪,都有自知之明,尚且不敢在众人面前丢人,你刚学了几天的三角猫功夫,就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给我滚回去!” 张奎满将头一扭,甚是倔强,任七绝先生怎么说,也是不肯放弃。 赛哈智笑道:“七绝先生,既然贵徒想一展雄风,大施拳脚,你为何还要阻止呢,不如就先让他打头阵吧。”七绝先生斩钉截铁的说道:“赛哈人,我教出这样的逆徒,实在是没有脸面见门派中故去的前辈们,这小子竟然连自知之名都没有,我能不教训他吗。”接着有扭过头来,对张奎满道:“我再问你一句,奎满,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张奎满还是那个神情,就是不走。 七绝先生大怒道:“既然如此,可别怪我手下无情,清理门户!”说罢,七绝先生从腰间抽搐了一把笛子。七绝先生会七种乐器,而且每一件都能当兵刃,江湖上传闻厉害异常,这才得了一个七绝先生的美名,很少有人见他施展功夫,就是赛哈智也是没有见过。 张奎满见了师父的兵刃,非但是没有后退,反倒是上前一步,说道:“师父,你既然拿出了兵刃,就表明你接受了我的挑战,与我争夺这个盟主一职,那么徒儿就不客气了。” 七绝先生给气得哇哇叫,而场下观礼之人,则是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这师徒两个,果然有趣,竟然自己打了起来,徒弟公然向师父挑战,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七绝先生早已经给气昏了头脑,舞动自己的笛子,就攻了上去,张奎满开始的时候不敢上前,只是将自己的兵刃舞动的滴水不漏,静观其变,可是看了几招,七绝先生来来回回的总是那么几下,而且这些招数,张奎满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不由得轻视起来。 他在门派中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当众施展过功夫,便有所怀疑,晚上便趴在七绝先生的房间外,听他的消息,一连很长的时间,七绝先生竟然没有练过功夫,不由得让他生疑,终于有一天,张奎满在练习一个腾空踢腿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鞋子对准了七绝先生踢了过去,结果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是,七绝先生竟然没有躲过去! 此件事情之后,张奎满更加的怀疑七绝先生是欺世盗名之辈!今天这才毅然决然的上台挑战!目的就是给七绝先生难堪! 其实张奎满也是有自知之名的,他知道自己的功夫,比起各派的掌门等,那时差的太多,可是在衡山派的同辈弟子里,那可是佼佼者,罕有敌手,今天他借此机会,跟七绝先生打上一番,若是输了,大不了之后被按上个狂妄自大的头衔,与己也没有多大的损失;若是胜了的话,则是不同,证明七绝先生是徒有虚名,衡山派自然是不能再由他掌权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身为大弟子,便成了名真言顺的衡山派的掌门,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只赚不赔的。 七绝先生跟他的弟子斗在了一起,场下观战的欢呼雀跃,唯恐天下不乱。更是有人推波助澜道:“张奎满,我看好你,将七绝先生拿下,哥们挺你做衡山派的掌门!”也许是这句话起作用了,张奎满忽然转守为攻,只是几个回合的功夫,就把七绝先生逼得险象环生。 七绝先生何时受过这股窝囊气,于是便奋力反击,不过越打越落下风,直到最后,只有躲避的份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众人都看明白了,敢情这个七绝先生就是个冒牌货,欺世盗名的家伙,功夫竟然差的可以。 也不知道七绝先生是不是放弃了,挡了几下之后,不再抵挡了,反而“噌”的一下,跳下了比武台,接着道:“招式尚还可以,等过会老夫跟你比比内功!” 众人惊愕了,直接感叹这个七绝先生果然是一个妙人,都被自己的徒弟欺负成那样,竟然还有心思说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不禁有人心想:“莫非这个七绝先生还真的就留有厉害的内功!那可真是奇了,招式差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有内功,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第三十章 夺帅 三 七绝先生退了开去,张奎满得意忘形,仿佛衡山派的掌门人的位置,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一般,当然了,五岳派的盟主,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染指的,甚至想都不敢想。 赛哈智大笑道:“张奎满战胜七绝先生,留在台上,还有那个人要挑战么?”场下之人面面相觑,竟然就没有人敢上来,毕竟张奎满所战胜的是自己的师父,就算师父再不济,那也是师父,潜意识里,师父都比弟子强,弟子战胜师父的,还真的不多。 见众人没有上来的意思,王振冷哼一声,跳上台来,身后的泰山弟子,大声的欢呼叫好,泰山派原先忠于建除道人的弟子,都被王振铲除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他的死党。 王振跳上台来,张奎满见到来人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比自己的年纪小了近一半,已存了轻视之心,心想你也就是个关系户罢了,仗着跟锦衣卫关系好点,给安排了一个掌门当当,哪有自己真刀真枪打拼来的天下好呢。 张奎满还是礼貌性的说了句:“在下张奎满,衡山派的弟子,还请阁下多多指教。”王振道:“我会指教你的,不过等到你明白,就已经到了阎王殿。”接着长剑出手,张奎满只觉得眼前一亮,在场的观众也是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王振的长剑就已经刺穿了他胸口。张奎满满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这样死了。 张奎满甚至是连认输的时间都没有,旁人没有看明白,曾齐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王振所用的功夫,正是辟邪剑法!他怎么会是辟邪剑法呢,曾齐云心头狂跳,一个大胆的心法涌现在心中,难道说林平之没有死,他是诈死骗自己么?不过也不可能,林平之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啊,而且自己还是最后才知道他的身份。 王振一剑刺死了张奎满,站在那里,在风的吹动下,衣袖飘飘,当即迷倒了不少在场少女。赛哈智大声喝彩,然后道:“泰山派掌门王振,战胜衡山派的张奎满,留在台上,还有挑战的么?” 王振这一招,恐怕是没有多少人看得清楚,也是这一招,才让那些小看王振的人,不由得刮目相看,均想:若非是有惊人的业绩,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成了一派之主。 仪清有心要上去跟他斗一斗,不过想起那诡异的招式,若是不用内力的话,恐怕不是对手,犹豫之际,却见华山派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少年,他对仪清道:“师太,不如让小侄先去会会他,若是不敌,你在上就是。”仪清看清楚来人之后,大喜过望,说道:“由你出马,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要小心些,他的招式太快,破绽难寻,要是不敌,就回来,我去跟他斗。” 这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大踏步而上,王振在这边正自我陶醉,却看到上来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恼怒,他说道:“你是谁家的少年,叫什么名字,难道你家没有大人了么,派你来送死。” 这名少年笑道:“在下令狐扬,华山派弟子,初学乍练,会几手不成形的功夫,还请王兄指教。”王振“哦”了一声,说道:“你便是令狐扬就,果然是一表人才。”说到此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个令狐扬莫非就是赛哈智一再嘱托自己要小心的令狐冲之子么?到是要见识一下他的功夫有多么的厉害。 打量完后,王振道:“在下王振,乃是泰山派的掌门人,能有一会跟令狐兄弟切磋,那是我的荣幸,我便让你三招,三招过后,我再出手,你看如何?” 令狐扬道:“这可使不得,你我乃是公平战斗,又不是师兄弟过招,若是你让我三招,我便是赢了也不光彩;一旦输了,则更加地丢不起人,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再说不一定能胜得了我。” 令狐扬嘴上虽然是说的信誓旦旦,其实内心深处,却不是这样想,他的独孤九剑能破尽天下的各种武功,不过却是后发先至,寻找别人破绽的功夫,只有找到人家剑法里的破绽,然后才能批吭捣虚,一击可中。若是让他先发制人,以他现在的功力,使出来也是平平常常的招式。 王振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他道:“既然如此,我就留你一条性命,这样总可以了吧。”令狐扬道:“那在下先谢过了,不过废话还是少讲,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法。” 王振冷冷一笑,接着提剑便刺,刷刷地三连击,令狐扬虽然做有准备,不过还是被他的快剑逼得手忙脚乱,连闪带躲,这才避过王振的一连几击。 曾齐云看得分明,王振用的功夫不是辟邪剑法,不过确是非常的相似,应该是同源类的一种武功,因此联想到辟邪剑法的前身葵花宝典,如果王振练得不是辟邪剑法,那么一定就是葵花宝典了。 令狐扬躲过几招之后,额头冒出了细汗,王振的剑法实在是太快了,尽管看得清破绽的所在,可稍纵即逝,每每都是抓不住。不过交过几招之后,他忽然豁然开朗,王振的剑法,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再仔细一想,那是在遇到曾齐云的时候,当时他的武功还没有现在的纯熟,曾齐云的剑法也没有学全,二人勉强斗了个半斤八两,最后因为锦衣卫的打搅,便不了了之,未曾再见过面。 那时他破解了曾齐云的好多招剑法。如今跟王振斗在一起,急切之中,便想起了往事,再与王振的功夫相印证,竟然差不太多,这一发现,真是帮了他的大忙,边想之前的招数,边与王振周旋,最后竟然要扳平劣势,大有占据上风的势头。 本来在下面的令狐冲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随地的接应令狐扬,可是不知为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令狐扬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每出手,都能赶在王振的前面,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过令狐冲边看王振使剑,便感到恶寒,一股打心底里的恶寒,因为他在王振的身上,又看到了当年岳不群的影子。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世上还有另外的一本《辟邪剑谱》,或者是《葵花宝典》?不太可能啊,辟邪剑法就只有林平之跟岳不群会练,岳不群死于仪琳之手,不能能留有剑谱;而林平之将的功夫传给了曾齐云,之后便自杀了,也不能可能再传给别人,葵花宝典则是被任我行杀死东方不败的时候彻底的销毁了,那么王振的邪门功夫又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时的场中,令狐扬跟王振杀的是难解难分,王振每每出现一个新招,便能迫的令狐扬退好几步,不过一旦招式用过一次,再用一次的话,便能给令狐扬占的先机,立即破去,最后无奈之下,王振只能是使几招旧有的招式,再用几招新的招式,掺合在一起,这才稍稍占据上风! 曾齐云看到王振的功夫,虽然是跟自己的一个路数,不过毕竟练习的日在还短,所会的招式有限,还不能于推陈出新,而令狐扬所用的剑法本来就是无招,就算是打个三天三夜,招数也不带重样的,只要两个人在僵持下去,获胜的便是令狐扬。 将在就在王振一连用了几个旧有的招式,被令狐扬抓住时机,一顿抢攻,即将落败的时候,忽然间王振剑势一变,蹭蹭的就是连环的杀招,令狐扬大惊之下,一连退了好几步。 王振得势不让,又是一连三剑,这三招快的离谱,就是在远方观看的曾齐云也是睁大了眼睛,心想自己就是运用上寒冰真气的内力,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有不及,这个王振果然是非同小可! 由于这几招太快,令狐扬只躲过去了前两招,最后一招,是无论如何也多不顾去了。 这时,在一旁的令狐冲出手了,他将手隔空一抓,令狐扬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就有了一股吸力,接着身体便飘飘然的动了起来,王振也没有想到令狐扬会动,攻过去的一招已经使老,他想刺穿令狐扬的的身体,没有成功。 本来令狐扬败给了王振,在场的众人都感惋惜,只不过刚刚令狐冲用的这个隔空吸物,太为神奇,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超出了普通江湖人士的认知范围,众人连喝彩之声都不及得发出,至于令狐扬战败丢脸一事,更是成了无关紧要。 王振虽然没有刺死令狐扬,但好歹是战胜者,不过他也看到了令狐冲方才的一招,不由的万分的颓废,他自认为自己的功夫,在江湖上,恐怕是难逢敌手,所欠缺的,也无非是内力而已。而且还自思招式的变化,足以抵得上内功的不足,今天见了令狐冲的这一招,完全的推翻了以往的认知,内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体内有真气流动,体外有罡气护体,到了这个境界,再厉害的剑法,难以刺穿,也是白搭。 第三十章 夺帅 四 令狐冲将令狐扬吸离了台下,这一场比赛,虽然是保住了他的性命,不过王振获胜了那是不争的事实。赛哈智知道令狐冲的功夫高强,不过也没有料到竟然有这么厉害,恢复过神来之后,他高声宣布道:“华山派令狐扬败,泰山派的王振获胜!” 令狐冲心想王振这个小子怎么忽然功夫变得厉害了许多,难道是因为与扬儿比剑的时候,激发了他体内的潜力,如果真的是如此,逼得他的剑法再进一层楼,那是更加的不容易对了。 这时在一旁的人均想,怎么令狐冲这么厉害,他的儿子的功夫却是平平呢?只要将刚才的吸人的功夫传给他,不就行了么!他们怎么知道,令狐冲又何尝不想将自己所有功夫都尽数的传给儿子,令狐冲的内功,起初的时候,就是因为练习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将桃谷六仙,不戒和尚住在体内的内力化去,收为己有汇集成的,后来又练了易筋经,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 吸星大法虽然厉害,但是里面却有隐患,若是传给令狐扬吸星大法的话,就必须连同易筋经一起传给他,而易筋经乃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当年方证大师,能不计前嫌,抛开寺规,将这门功夫传给他,已经是破天荒,那是方证大师佛法广深,若是再让他传给第三个人,则是万万的不能的。 所以说,现在的令狐扬,只是学会了他的独孤九剑,内功乃是平常的内功,不过独孤九剑乃是破尽天下招式的一门功夫,对内功的要求也无需太强,他平时与人打斗的时候,大多是在三两招之间,便能制敌,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南京的时候,遇到了曾齐云,两人大打一架,酣畅淋漓,不分胜负,他引为平生快事,今天遇到王振,而王振的功夫,又是曾齐云那一个套路的,比当初曾齐云的剑法还要快得多,令狐扬实战经验又不甚多,最后只能是败了。 如果令狐冲出手的话,单纯的用剑招,估计几十招估计之内,便能战胜王振。 不管怎么说,王振是赢了,尽管他感到了压力,不过还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主座旁的戴灵子跟下面的仪清相视一下,皆是摇头,意思是,自己剑法,实在不是王振的对手,若是贸然出手,仅仅徒增笑耳罢了。 曾齐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回想起王振方才所用过的招式,考虑若是自己上场的话,能有几成的把握战胜他,思来思去,总觉得他的剑法,比自己要快一筹,若只是跟他拼剑法,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此时的王振,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道还有哪位英雄好汉,上台来赐教,我王振来者不拒!”五岳各派掌门的坐在那里,都没有下去挑战的意思,更别说是在一旁观战各派弟子了。 王振接着道:“既然大家都认输,那么这个今天的招数比赛,就是我王某人胜了是吧。”赛哈智道:“还没有人上台来挑战王振的?有的话,请上台来,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胜者就是王振了。” 仪清急切地看着眼睛紧闭的曾齐云,心想: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云儿不去跟王振比斗,反而是在这里闭目养神,真个就是急死人。而赛哈智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几遍,依然是没有人上台,他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宣布……” 就在这个时候,仪清“噌”地站了起来,他说道:“谁说没有人了,贫尼要领教以下这位泰山派掌门人的高招。” 赛哈智道:“原来是仪清师太,对不起了,我们这次的盟主比赛,针对的只是五岳各派的人,你已经脱离了恒山派,所以说你是没有资格出手的。” 仪清大怒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没有资格,我的恒山派掌门一职,乃是前任掌门师兄令狐冲传给我的,就算我不当恒山派的掌门人,也轮不到你们管,若是按你们的说法,恒山派的掌门人现在是静意,那我也算是恒山派的一份子,今天是针对五岳盟主的夺帅,不是说过,凡是五岳联盟的弟子,都是有资格参与的么?” 赛哈智大笑道:“既然仪清师太这么坚持,在下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那这样吧,你可以上场了,只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堕了师太的威名,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仪清道:“多谢赛大人的好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贫尼的死活,就不劳赛大人挂心了。”说罢,仪清就要飞身而上,跟王振大战一番。 就在这个当口,却见曾齐云“呼”的一下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下去,接着道:“仪清师伯,让侄儿先来会会他。”这话说完,他就已经站在了台上,接着对王振道:“王振,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王振上下打量了曾齐云一眼,接着笑道:“原来是二弟啊,一年多不见,没想到你是更加的出众,大哥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了。”曾齐云哼道:“休要跟我称兄论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王振听他的语气很冲,不过却不恼怒,他道:“二弟,那些日子多承蒙你的照顾,大哥才摆脱了困境,如今在皇上的手下当差,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我寻思着,怎么找也要找个机会,报答你一下才好。” 曾齐云道:“想要报答我,也容易,只要你少做坏事,多做好事,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便是报答我了。” 王振怒道:“那我要请教你,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只要你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那么我便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说是好事,便是好事,你说这样可好!” 曾齐云道:“真是不可理喻,那就比比看,让我见识一下你所练习的《葵花宝典》!”王振听到《葵花宝典》四个字,便即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也看出来,我的葵花宝典,与你的辟邪剑法乃是同源同宗,今天趁此机会,到要试试,能不能分出个高下!” 曾齐云道:“王振,我劝你还是迷途知返,我练的辟邪剑法比你早,而且内功也比你深厚,我现在的功夫,在江湖上也只是勉强自保而已,你我怎么说也是半斤八两,你自信能敌得过令狐前辈与五岳各派的各位掌门么?” 王振给他说的恼怒异常,他道:“小子休要猖狂,看剑!”便是一剑刺来。曾齐云一怔,心想:“好快的一招‘花开见佛’”。当即见招拆招,不过王振使得功夫,跟曾齐云的还是有些差别,但总体差不多。曾齐云破了他这招之后,便还击了一招“流星飞坠” 曾齐云这一出手,委实是赚足了场下观众的眼球,外行之人,只觉得两个人上下纷飞,非常热闹,而内行之人,却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曾齐云与王振使得功夫,乃是一路,像是两个人是同门师兄弟一般,又联想起曾齐云用的剑法,是辟邪剑法,而王振与他的相差无多,难不能也是辟邪剑法么?难道林平之又收了一个徒弟! 他们不懂,令狐冲却是懂得,他亲自领教过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以及曾岳不群的辟邪剑法,初时王振与令狐扬交手,对比不是很明显,而如今换了曾齐云与王振交手,里面的细微差别,便能轻易的显现出来,至此他才得出了结论,王振练的是《葵花宝典》,曾齐云使的是辟邪剑法。”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交手,看起来惊险异常,不过却像是师兄弟过招一般,对对方的招数竟像是了然于胸的模样,曾齐云越打越是心寒,满是疑惑,王振刚才跟令狐扬动手的时候,使出来的招数还有重样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斗了几百招,他竟然没有重样的招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令狐冲预料的没错,王振就是因为跟令狐扬交手的时候,感到了压力,突破了极限,将葵花宝典的招数内在的变化,又领悟了一层,现在已经到了旧招数衍生新招数的境地,跟曾齐云差不多了。 曾齐云的辟邪剑法,虽然只有七十二路,可是七十二路剑法之中,又能不听的衍生、变招,所以说,就是用个几千招也没有问题,但在战斗的时候,凭的是随机应变,不能在几千招以后,还记得自己用过哪些招式,所以在有的时候,也会使用重复的招式,若是相斗的两个人的水平有一定的差距,那也无有大碍;若是实力相差不大,像是曾齐云跟王振,或是王振跟令狐扬似的,那可就危险了,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招论成败,一点不为过。 王振使用的乃是正宗的葵花宝典,功法复杂,而曾齐云的辟邪剑法,只是当年的林远图听到心法后,浓缩出来的精华版,威力已然就有不同。曾齐云的剑招又少,二人斗了千余招开外的时候,他已经大处下风,到了两千招的时候,曾齐云使出的剑招,十之八九是都用过的,而王振则是于旧招之中,夹杂着新招,而且还层出不穷,终于一招行险,将曾齐云逼下了擂台。 获胜后的王振忍不住仰天大笑,赛哈智更是趁这个时候说道:“嵩山派掌门人曾齐云落败,泰山派掌门人王振获胜!不知道还有那位高人上台赐教。” 第三十章 夺帅 五 王振先是打败了令狐扬的独孤九剑,又挫败了曾齐云的辟邪剑法,恐怕当世之中,没有什么剑法能高过独孤九剑跟辟邪剑法了,在一旁的五岳派的弟子,都是有自知之名的人,自认不是王振的对手,便噤声不言,等着赛哈智宣布结果。 赛哈智问了三遍,没有回复,接着道:“既然如此,那这一场招式比赛的获胜者便是王振,下一场比试的是内力。大家先稍事休息,一会再开始。” 王振这话说完,就到了朱棣的身边,俯身在耳,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朱棣则是时不时的点头。 曾齐云落败之后,知道自己的剑法不及王振,输的心服口服,不过还是有不甘。戴灵子道:“云儿,你表现得很好,虽然是输了,但也不要气馁,你们刚才比试的,只是招式罢了,若是比赛内功的话,他肯定不会是你的对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就在你们斗到一千招开外的时候,王振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两千招的时候,他就已经大汗淋漓,我估计再有一千招,他便支持不住了。若是你们真刀真枪的对战,没有这些规则的话,我相信你在一千招开外的时候,便能拿得下他。” 曾齐云听了戴灵子这一番分析,有拨云见日的感觉,心想:也对啊,王振的招数虽然多于自己,剑法又快自己一筹,可那是在自己没有用真气的情况下,若是用寒冰真气,催动心法,估计便能快过他一筹,一千招之内,战胜他,应该不是难事。 一会的功夫,已经到了晌午,吃过午饭,内功的比赛便要开始。 这次比试的是内功,不涉及任何的招式,曾齐云还是很有自信的,衡山派的掌门七绝先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武功平平,可以排除;恒山派的静心,刚刚入门不久,武功更是不行,只是在那里撑撑门面;至于戴灵子、仪清他们,乃是与自己一伙,自然不会阻拦,王振的内功又不高,最终的胜利者,就是他了。 按照比赛的规则,当有招式第一的跟内功第一的比试,最终选出五岳联盟的盟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结果,必然使曾齐云与王振对战,只是鹿死谁手,却是很难说。 休息过后,赛哈智接着便宣布内功比赛开始。他话音刚落,就见从衡山派的人群里,跳出了一个体态臃肿的大汉,他走上台来,哈哈大笑道:“衡山派后学晚辈王逸鸣,前来挑战。还请各位前辈手下留情!” 王逸鸣这次上台来,无疑是打七绝先生的脸,七绝先生开始的时候跟自己的弟子斗了一番,结果吃了大亏,将掌门人的威望丢了个一干二净,之后这名挑战的弟子张奎满,便被王振一剑给杀了,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七绝先生名望扫地,自然是不能胜任衡山派掌门人这一位置,剩下的弟子,见到有利可图,都知道到了如今,哪个能在此役上出风头,便极有可能成为掌门人,所以这个范一鸣边等不及了,第一个窜了上来。 七绝先生此时满是懊恼的坐在主座位上,死灰般的脸上,充满着惭愧,他断然是不敢再上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也从曾衡山派的地方,走出了一个高高的男子,足足有八尺多高,眉清目秀的。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三师弟,你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这里有师父在,何时轮到你来充数了。” 王逸鸣怒道:“二师兄,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眼下是争夺五岳联盟的盟主,人家赛大人说了,只要是五岳各派的弟子,都是有资格前来争夺,我为何就不行,非得下去。哦,我知道了,难不成你也想争?要是那样就太好了,我老早就想跟你较量较量,正好趁此机会。” 这人听了王逸鸣的话,恼怒异常,说道:“你以为师父平常惯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如果还强意赖在这里,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兄弟之谊!” 王逸鸣道:“好啊,康志二师兄,我们就比比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眼下师父名誉扫地,大师兄又被杀,整个衡山派,以你为尊,你不容别人抢你的风头,到时候师父无脸回衡山,那么衡山派掌门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的小算盘连我都瞒不过,嘿嘿,你又何德何能,能当此大任,论武功你不及我,论计谋你也差我百倍,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比!” 康志哑然失笑,说道:“好、好、好,没想到王师弟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那我就要跟你斗斗看,是你的功夫高些,还是我的功夫高些。”说罢,他也跳到台上。赛哈智自然是不会阻止,他乐意坐山观虎斗,要是相斗的是曾齐云他们,那就更加的好了。 王逸鸣一剑刺出,康志叫了一声好,接着侧身躲过,王逸鸣不待他停住,又是一剑刺出。他使出的剑法,飘逸轻灵,似柳絮扶风,又似落叶回荡,正是衡山派闻名遐迩的回风落叶剑法。 康志挡了几招,剑法也是一变,他的剑法虽然也是轻灵一路,不过比起王逸鸣的来,像是在云雾里一般,二人乒乒乓乓的交起了手。戴灵子看到精彩处的时候,忍不住对一旁的曾齐云说道:“好一招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使得出神入化,颇有当年刘正风的风范!” 曾齐云当然是不知道刘正风是谁,不过却能猜得出,一定是一个衡山派当中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二人的剑法,曾齐云也是看得心旷神怡,心想衡山派不愧是享誉武林这么久,其功夫有独到之处,比起恒山派的剑法飘逸,衡山派的剑法,另有一种韵味在里面。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斗了上百招,师兄弟过招,彼此的招数都很熟悉,自然不容易分出胜负,所以刚过百招,仍是势均力敌的模样,众人都道是还得千招开外才能见分晓,颇为泄气之际。不过就在这当口,忽然见康志的剑法一变,不再是轻灵飘渺,反而变得凝重厚实,又加上他的剑刃本就比别人的宽上许多,这么一来,便占了大便宜,一连三招,逼得王逸鸣不住后退,而且边退边骇然道:“你用的是什么功夫,我怎么没有见过。” 康志声色俱厉的说道:“你没有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实话告诉你,我用的这套功夫,乃是我们衡山派正宗的‘衡山五神剑’,你能死在这门剑法的手中,也算是你的造化。 说罢,他使出了一招“泉鸣芙蓉”,王逸鸣躲之不及,当即被刺中胸口,之后带着满脸的不甘,轰然倒下! 康志“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接着朝着七绝先生的的方向跪了下来,说道:“启禀掌门人,王逸鸣图谋不轨,弟子已经按门规将他处死,不知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七绝先生端坐在上面,说道:“你做的很好,王逸鸣死有余辜,你不杀他,我到衡山之后,也会杀他的,既然你也上台了,就不用下去,给现场的前辈们展示一下我们衡山派的功夫,也是好事。” 康志领命,站在台上等待挑战。 赛哈智说道:“我们第二场比的是内功,康志斩杀王逸鸣,乃是衡山派内部之事,在下没有去管,如今王逸鸣已死,康志在台上,那便是第一个挑战者,再有上场的,比试的必须是内力,若是有人胆敢在用兵刃,直接取消资格,不知大伙明白了没有。” 台下之人,轰然叫好,方才光顾着看热闹,没有考虑到这是在进行内功比试,康志杀了王逸鸣,只是开场白罢了,根本不记于比赛。 曾齐云怕王振突然上场,像杀张奎满一样,对康志不利,于是他接着便走到台上,说道:“康兄请了,在想跟你讨教一下内功,不知道会不会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康志笑道:“原来是曾掌门,没有嫌疑,刚才没用多大的力气,在下早就听说曾掌门已经学会了寒冰真气,内力更是浑厚之极,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已经上台了,总不能退缩,就跟你比比看,还请手下留情才好。” 曾齐云道:“好说,好说,康兄请罢。”这话说完,康志就到了他的身前,双掌推出,曾齐云也是一般。二人甫一相交,曾齐云只感觉对方的内力绵薄有继,不禁赞叹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曾齐云虽然未曾发力,可是康志就已经像是掉在冰窖之中,注入到曾齐云体内的真气,非但是没有对曾齐云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作为传导,引来了无穷的寒气,到了后来,他的牙关已经发颤,浑身哆嗦,身上先是结成了一层明棱,然后又有水滴凝聚。 曾齐云第一次跟人单纯的用寒冰真气对掌,只觉得妙用无穷,禁不住享受在其中,等他发现之后,回过神来,已经察觉出康志已经没有了内力传递,身体也僵硬了。 曾齐云心感歉然,将寒气停住,真气缓缓的输入他的体内,护住心脉,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康志身体就能动了,再过一会,猛的瘫软在地,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 赛哈智想起那日在嵩山大殿,因与曾齐云对掌,中了寒冰真气的司马顾,至今还没有康复,不由得替王振担心起来,不知道王振能不能敌得过曾齐云。 他说道:“嵩山派掌门曾齐云胜,可以下去休息,第二组上场。” 内力比试,比起招式自然是不同的,如果单纯的只用招式,根本不费多少内力,那么一个人多比几场没有问题;可若是以内力比试,如果用完了,只是一时半刻,难以恢复,所以说,内功的比试,获胜的一方,必须休息才能再战。之后其他人上场,循环选出优胜的两个。 曾齐云下场之后,王振便跳了上来,他说道:“哪位上台来跟我王振比试一下?” 第三十一章 困斗 一 王振上台之后,颇有些耀武扬威,戴灵子道:“王振你休要猖狂,我来会会你,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戴灵子早就想好了,他的内力高过王振,必然会轻松地战胜他,曾齐云少了这个强敌,便会省下些体力,再紧接的的综合比赛中,曾齐云会与王振较量,以定输赢,那个时候,曾齐云内力充盈的情况下,必然会打败王振,争得盟主的。 王振见是戴灵子应战,笑道:“华山派的戴掌门,在下早有听说,真是如雷贯耳,听说你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冠绝五岳,与少林寺的易筋经,武当的太极功齐名,料想应该是有过人之处,在下能有机会领略一下,真是不胜荣幸!” 戴灵子哈哈笑道:“王掌门过谦了,我也是很荣幸,葵花宝典的功夫,在武林中失传也有不少年,竟然还有人会使,神功仍在,没有绝迹江湖,倒也是一件快事。” 王振脸色一寒,接着便笑道:“我练的正是葵花宝典,谁有兴趣的话,都可以可以来领教一下,在下来者不拒。” 王振这话,乃是直接叫嚣,起初他与曾齐云交谈的时候,曾齐云虽然提过葵花宝典,不过声音却是不大,听到得也不多,而如今王振这一喊,果真就是在场之人全部听到。葵花宝典的秘籍,谁人不想要,若是晓得在王振的手里,以后必然会如蚁附膻,而王振丝毫不惧,看来是自信非常。 戴灵子道:“据我所知,天下最快的剑法,乃是辟邪剑法,而你的武功,比起辟邪剑法,不仅是不逞多让,而且还尤有胜势,看来你已经练到相当的火候,若是假以时日,我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王振冷笑道:“戴掌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什么叫假以时日我便能胜于你,我看现在你便不是我的对手。” 戴灵子甚是着恼,口中说道:“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出手吧,看看你的资本。”王振道:“哈哈,还是手脚上见真章。”说罢,他双掌齐出,直奔戴灵子的前胸,速度快的到了极点。 戴灵子岂是泛泛之辈,只见他的脸上紫气大盛,缓缓地伸出双掌,以静制动,以慢敌快。曾齐云离得较近,看清楚了戴灵子的手掌颜色,竟然跟脸一样,也是紫色!毫无疑问,他是在催动紫霞神功,场下之人早就听说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厉害,运功之时,必有紫色出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个仔细。 二人双手相交,王振就是一颤,显然是起初就输了一招。 戴灵子也是一怔,心想这一下自己使了七成的功力,王振竟然只是晃了晃,很快就稳定下来,真是不容的小觑!他不管王振到底如何应对,戴灵子只是将自己的紫霞神功催动起来,顿时体内的真气犹如汹涌波涛,冲入王振的体内。王振则是一点也不好受,在苦苦的支撑,现在的他,就好比一座海上的孤岛,遇到了突袭的风浪,而且还是很大的风浪,随时随地都有被没过的危险! 众人这时向着二人的脸上看去,只见王振的脸色越来越白,而戴灵子的脸色确是越来越紫,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曾齐云坐在上面,紧张的看着他们二人的比斗,同时也心想,这个王振的内息果然与己不同,如果唤作自己的话,越是用内力,脸色应该越是红润儿才对,王振正好相反,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乃是殊途同归的武功,王振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超过自己,肯定是有捷径,捷径到底是什么,他想不透。齐云似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可又不能尽数领略 这时场中的王振被戴灵子逼得节节后退,眼看着就要被推下擂台之际,忽然,王振猛的一抖,就是一声大喝,这一下过后,却是戴灵子被推出了几丈远,王振败中反击,竟然得手。 戴灵子被震退一步之后,不由得惊愧交加,心想这小子怎么内力如此的邪门,紫霞神功向来是以阳刚著称,尚且化解不透他所传递过来的邪寒真气,真的是匪夷所思。 王振眼见逼退开了戴灵子,大喜过望,他方才兵行险招,将自己仅余的一点功力,全部的汇集手掌之中,强行跟戴灵子的纯阳真气想抗,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竟然奏效,着实令他大兴奋! 戴灵子潜运心法,将那一股寒气包裹在丹田之中,用内力化去,接着缓缓说道“王振,果然是好样的,我们再来比过。” 王振得手之后,找到了对付戴灵子的方法,大为兴奋,又听得戴灵子叫阵,高声笑道:“晚辈舍命陪君子,戴掌门请了。”也就是说话的功夫,王振的内功又恢复些许,这时他也不再含糊,便即又攻了上去。 戴灵子既然吃过一次亏,那么第二次的时候,便小心翼翼的,打出去七成的功力,留有三分的护体,以防王振的内功再次不知不觉间,侵入他的体内。 二人双掌一交,王振退开了三步,而戴灵子虽然是站在当场,不过戴灵子这次又似之前一般,浑身的真气被王振的内力压抑,说不出来的难受。 王振退开之后,嘿嘿冷笑,又是前窜上去与戴灵子交了一掌,这第三掌过后,结果与之前无二,不过戴灵子脸上的紫气已经消散了许多。 旁人不知,令狐冲、仪清等人自然是知道戴灵子脸上紫气消散的意味着什么,那说明他到了这个时候,有内力不济的征兆!这个发现果真是非同小可,仪清心道:“戴灵子的紫霞内功,乃是纯阳的气功,高过我甚多,若是他抵不过王振,我自然也抵不过,可是王振的内力明明是有限的,为何会能抵抗的了戴灵子的浑厚的内里呢?” 王振这时不再前攻,反而笑道:“戴掌门,不知道你可曾服气,这样下去,与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戴灵子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确是到了该让贤的时候,这次我们比试内力,我输了,改日再跟阁下讨教。” 戴灵子这话说完,便走下了擂台,可是惊坏了在一旁观战之人,王振又又胜了一场,可谓是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只要他能在之后的比赛上,力压群雄,笑到最后,便是五岳联盟的盟主,综合比赛就不用比了。 赛哈智哈哈大笑道:“泰山派掌门人王振获胜,还有没有上场比试之人!” 这话说完,五岳各派在座之人,一个个鸦雀无声,就连戴灵子都输了,那其他的人上场,估计也讨不到多大的好处。” 不过还真的就有人不怕,这时七绝先生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台上说道:“老朽的兵刃功夫不行,不过内力倒还凑合着,也到台上来跟各位比比看,不知道哪位来赐教?” 由于大家都见识到了曾齐云的寒冰真气与王振诡异内功,都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谁也不想出场被虐,都是闭口不言。不过这个七绝先生应是个例外,因为他在开始的时候,输给了自己的徒弟,可谓是名誉扫地,如今若是不找个机会挽回脸面,那这个衡山派的掌门人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七绝先生见无人搭理他,反而说道:“大伙放心,我七绝先生是有分寸的,我之所以叫七绝先生,就是因为我会七种乐器,这些乐器在我的独门内力的催发下,会产生不同效益的杀招,虽然是厉害无比,不过我今天乃是比武切磋,非生死之战,为了不误伤各位好汉,我不用这门功夫,就只是比内力,大伙不用拘束。” 见无人上台,就要冷场,令狐扬在下面说道:“在下不才,领教一下衡山派七绝师伯的内功。”这话说完,令狐扬已经跃上了擂台。 七绝先生满脸的欢喜,说道:“师侄好俊的功夫,果然是人中之龙,你放心吧,师伯不会对你下狠手的,你只管出全力就是。”令狐扬道:“还请师伯手下留情,我后生晚辈,也就是见见世面,如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指点。” 七绝先生笑道:“好说好说,见到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自然会指点你的,我们开始吧。” 说罢,七绝先生将手中的笛子别再腰间,果然就像是他说的一般,不用乐器催动内力。 令狐扬不相信他的功夫真的就是如起初见到的那样不堪一击,跟他比拼内功,一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真功夫,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二是为了打败他之后,对阵王振,一雪前耻,不过王振能打得过戴灵子,还是让他惊讶了一番。 王振的内力有限,这可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若非大家都知道戴灵子与王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次戴灵子输给王振,难免会令人起疑,认为会有猫腻在其中。 第三十一章 困斗 二 交手之后,令狐扬守多攻少,逐渐试探,可是到了后来,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这七绝先生的内功,竟然真的就是平平如常,恐怕也就敌得过华山派的一个二流弟子。 令狐扬想通此点,也就不再保留,将全身的真气涌出,七绝先生当即便如霜打了一般,晃悠半晌,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抱拳道:“老朽认输,小朋友的吸星大法果然是到了相当高的境界,在比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甘拜下风!” 七绝先生说出吸星大法,立即让场下之人热闹了起来,一天的时间,能够见到辟邪剑法、葵花宝典、独孤九剑、寒冰真气、紫霞神功等几门名声大噪的神功,真的就不虚此行了。 随着七绝先生的走下台,令狐扬也是满心的疑惑,他会不会吸星大法,不用别人的提醒,自己清楚得很。令狐冲没有传这么功夫给他,是因为吸星大法有缺漏在其中,七绝先生临败之际,竟然说是不敌令狐扬的吸星大法,岂不是奇怪之极。 赛哈智道:“华山派令狐扬技高一筹,战胜衡山派的七绝先生,请下场休息。” 他刚下台,却见仪清站了起来,叫了声好后,接着道:“我恒山派也要试一试,那位想跟贫尼较量的,只管上台来就是。” 五岳联盟,推选盟主,华山派、嵩山派、泰山派、衡山派都已经派人比过了,唯独就恒山派的未曾出手,仪清也是顾念面子之人,便在第四场的比试中,要求上场。 赛哈智没有阻拦,仪清到了场中后,扫视了一番,见无人应战,不由得看向了静意师太坐的位置,说道:“静意,我的好弟子,你既然已经升任了恒山派掌门人,那么功夫一定不弱,不如你跟为师来比一场,如何?” 静意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弟子不敢,师父的功夫高徒儿百倍,万万不敢僭越。” 仪清又等了一会,见无人上台挑战,她笑道:“赛哈智大人,要是再无人上场挑战的话,那么贫尼是不是就算胜出。”赛哈智道:“那是当然,师太功力通玄,大家很是钦佩,不想出丑,也是有的,您可以直接晋级了。” 五岳派盟主之争,其实就是掌门人之间的争斗,衡山派的七绝先生不堪一击,戴灵子又马失前蹄,最后胜出进行下一场比赛的四个人,便是曾齐云、王振、令狐扬与仪清。 休息了不长的时间,赛哈智道:“今日是要在天黑之前,选出最终的优胜者,所以说,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抓紧,比赛马上开始,争取在落日之前,选出五岳联盟的盟主。” 之后抽签,曾齐云抽到的是三号的位置,仪清抽到的是四号的位置,令狐扬抽到的是一号,王振只能是二号。令狐冲大为兴奋,心想总算是能再跟王振比试一番。 二人上得台来,王振道:“令狐兄弟,早就听说吸星大法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在下非常的想见识一下,衡山派的七绝先生都不是你的对手,定然是厉害无比,能有机会领教,真是荣幸。” 令狐扬道:“王掌门这么说就不对了,吸星大法毕竟不是我华山派的功夫,今天既然是来选举五岳联盟的盟主,那么就应该用本门的功夫才行,所以我跟你比试的时候,自然是只用华山派的功夫,别派的功夫再好,就算是能胜过你,也是不能用的。” 王振听他的言语里,颇有挤兑的意思,也不着恼,反而笑道:“江湖之中,门派众多,功夫虽然繁杂无比,却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可见少林寺的武功,应该是江湖武学之源,只是后来江湖之上能人辈出,大家创立了新招,开山立派,这才有了如今浩如烟海、百花争鸣。 各门各派虽然乱的很,也无非是殊途同归,只要是厉害的功夫,大家拿来之后,改进一番,便可成为自己门派的功夫了,从这方面来说,根本就没有门户之争,令狐公子直观拿来用就是。” 众人虽然听王振说的话中,有强词夺理的成分,不过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有些人颇为信服的点了点头。 令狐扬道:“阁下说的未免有不实之处,一旦开宗立派,必然会有属于自己的功夫,别人的功夫再好,终究属于人家,你只可拿来借鉴,从中有所领悟,生搬硬套,那是万万的不可的,比如武当派的创始人张三丰真人,年少之时,就曾在少林寺中打杂,后来他到了武当山,开创了武当一脉,如今与少林齐名,大家可曾见过武当派的功夫与少林寺的功夫相雷同么?没有,只是内在的精神或有吻合而已。” 令狐扬这话说得不卑不亢,颇有些暗褒在里面,就是武当派的灵高道人,也是听得十分受用。 王振狂笑了几声,说道:“好一个内在精神吻合,你怎么不说你们华山派的紫霞秘籍,也是借鉴别派的功夫的来,而不是抄袭的呢。” 令狐扬怒道:“王振,你修要信口雌黄,我们华山派的紫霞秘籍,乃是气宗祖师爷岳肃自创,这件事情众所周知,你如此颠倒是非,究竟意欲何为。” 王振不去理会他,反而说道:“昔日华山派的岳肃跟蔡子峰,从莆田少林寺那里看来了一部葵花宝典,然后就分二练之,结果都不得其法,岳肃理解成了要想武林称雄,便要以气为主,所以他要自己先是练气,他的弟子就成了气宗弟子;蔡子峰呢,则是悟到必须是剑为主,气辅之,他的弟子以后就练剑,成了剑宗弟子。最终的结果,使得华山派就此分成了气宗跟剑宗,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后来岳肃就将他得到的那部《葵花宝典》,按照自己的理解,加以修改,终于写成了一部奇书,就是你们华山派的紫霞秘籍,而且当时为了掩人的耳目,对外宣称,紫霞秘籍是他编写的,让后来的气宗门人宝之……” 令狐扬这次是真的震怒了,他道:“胡说!我岂能容你编排我华山派祖师爷的坏话,紫霞秘籍乃是堂堂气功正宗,又其是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可以揣测的,过来受死吧。” 王振冷笑道:“冥顽不灵的家伙,《紫霞秘籍》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的眼中,也是稀松平常,你也不想,既然源于《葵花宝典》,又怎么可能是《葵花宝典》上功夫的对手。”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交上手,王振虽然说得好听,不过心中着实忌惮令狐扬的吸星大法,是以一交手的时候,出五分力度,留一半于内,而令狐扬则是没有丝毫的顾及,全力施为,王振只是防备不让他吸取体内的功力,没有注意令狐扬的内力是外放,结果甫一交手,就吃了一个大亏。 令狐扬一招得手,没想到王振的内力竟然如此的不济,大喜之下,又是强攻而上,王振吃了一次亏之后,还是摸不到门道,在下一招之中,令狐扬到底是吸还是放?有此顾虑,是以总是不肯尽全力。 本来王振的内功就是不高,比起令狐扬来,无非是半斤八两,这么一打折之后,便处处受人制约,大处下风。曾齐云在上面看得清楚,王振没有之前的雄风,同时也不解,为何会忽然变得这么脓包。 就在王振不敌之际,他忽的灵光一闪,令狐扬为什么跟他斗了这么久,仍是不肯使出吸星大法的功夫,难不成真的如他所说,不用其他门派的功夫与己比斗么?” 王振见这样下去,必输无疑,索性就放了开去,跟他以硬碰硬,十成的功力全部的使出。 令狐扬方才全力使为,内力已有不济,王振一变招,当即落了下风。 王振越打越是兴奋,体内的真气流转,鼓荡开来,竟有隐隐再次突破的趋势,须知平时的练习,虽说是也尽十分的心力,可没有外界的压迫,难以超越自己,王振学会葵花宝典时日无多,平时压抑惯了,难免不能尽数发挥,如今已扬眉吐气,领悟力便高了甚多,按此下去,不是内力大涨,便是走火入魔。 令狐冲见此情景,暗道不好,若是王振的内功再上一层境界,恐怕自己抵挡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他说道:“扬儿,你不是王掌门的对手,认输吧。” 令狐扬还在支撑,听了父亲的话,有些疑惑,心想自己的内功气脉悠长,乃是武林正宗,远非王振邪门功夫可比,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必然占据上风,便可获胜,此时若是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么?不过父亲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当即弃剑于地,说道:“王兄,你的内功高明,在下认输,改日再上门讨教。” 王振看他就要飘然而下,而自己的的内力激荡,正值巅峰,哪里肯放弃,忙拦下他道:“令狐兄弟,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这么轻易就走,以后难再见,岂不是可惜,再来比过!” 令狐扬看出了他的反常,便道:“王兄的功夫高明,胜我十倍,在下不敢再逞英雄了。”王振狂啸一声,说道:“你此时想走,那可是由不得你。” 说罢,他猛地窜到令狐扬的前方,就是一掌打出。令狐扬无奈之下,只得硬接,这一下兔起鹘落,竟然一下子差点被王振的给轰出擂台,不由得惊怒交加。 第三十一章 困斗 三 王振又是一掌拍出,令狐扬再与他对一掌,没有讨到丝毫的便宜。等到他们第三掌相交的时候,令狐扬就到了擂台的边缘,眼看着就他要中掌落于台下。 就在这时,忽然天降一人,众人只听“啪”的一声,这人接住了王振的一掌。王振逼趔趄退开后,细看眼前之人,竟然是曾齐云! 王振狂笑道:“曾齐云,你终于来了,我们的账是不是要好好算一算!”曾齐云道:“当然是要算一下,但不是现在。我要说的是你既然已经胜了,为何还要出手偷袭。”说完,曾齐云又转向了赛哈智,说道:“赛大人,你认为呢?” 赛哈智道:“这一场确实是王振胜了,对方认输之后,王振还出手袭击,便是不对,但这与我们的比赛无关,过后,我希望王振王掌门能给令狐少侠赔礼道歉。下一场是曾掌门与仪清师太的比试,那么现在就开始……” 他这话尚未说完,却见王振欺身而上,直奔曾齐云的前胸,口中呼喊道:“曾齐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曾齐云一惊,跟他相碰之下,借机后退一步,接着在令狐扬的背后一推,并道:“令狐兄弟快走,王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不能接近!” 令狐扬在曾齐云的推送下,飘飘然刚到台下,就有看到王振跟曾齐云对了一掌,曾齐云被迫开了三步。 一旁围观之人都是心惊,心想这个王振果然是非同小可,内力平平,竟然能敌得了戴灵子的紫霞神功,克制住令狐扬的吸星大法!至于曾齐云,他们则不是很看好,毕竟曾齐云只是剑法出名,虽然最近听说他学会了嵩山派的寒冰真气,不过也只是听说,再说曾齐云也是初学乍练,就算是学会了寒冰真气,又有什么作为呢。 曾齐云边打边退,对赛哈智道:“赛大人,现在可是王振不下场的,我若是战胜了他,不知道算不算是获胜?”赛哈智笑道:“王掌门方才跟人比过一场,现在在跟你打,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只要他没意见,我也没有什么说的,不知道王掌门……”说到此处,赛哈智看一眼拼命的王振,只听王振高声喊道:“我没有意见,今日定要跟他见个输赢!” 赛哈智当中宣布道:“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起初王振的脸色煞白,随着功力在全身的游走,竟然逐渐的变深,到了现在成了红色,而且每随着脸色变深一分,内力便强一分。曾齐云虽然有寒冰真气的护体,但还是吃不消。 令狐冲与戴灵子也是十分的惊异,惊讶于王振嬗变,因为王振的脸色渐变过程,竟然是跟紫霞神功的路数相同,那么王振所言的紫霞秘籍脱胎于葵花宝典这件事情,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曾齐云已经与王振对了十几掌,整条手臂都已经发麻,彷徨无计可施之际,忽听得下面的令狐冲给他传音道:“曾掌门,千万不要让王振的脸色变成紫色,那时他就真的走火入魔,心智错乱之下,恐怕到场观礼的好汉会受到屠戮!” 曾齐云凛然一惊,在看王振的脸色,一般红一半紫!至于他的眼色,则是血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他每一招发出,都是十二分的劲力,若非是曾齐云内力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早就败下阵来了。 此时王振正是在激发自己的潜力,勇猛难当,曾齐云就是想把寒冰真气的内劲注入到他的体内,也是不行。因为他们两个每一次交手,都是以掌相对,双方的内力又旗鼓相当,是以曾齐云试了几次,皆是无功。他自思: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是拼命受王振一掌,然后将寒气打入他的穴道之中。 想到此处,王振又是一掌攻过来,曾齐云既不躲避,也不相抗,反而挺胸迎掌的同时,就是伸出一指,直指王振的肋下。 就在王振掌力到了曾齐云下胸前,也感到不好,急忙错身,曾齐云的这一指就点在了他腰间大穴。 王振一声闷哼摔到在地,曾齐云则是被打到了擂台的边缘,狂吐鲜血几口,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恐怕是连挪动手臂的力气都困难。他强忍疼痛,晃晃悠悠站起来,对赛哈智道:“赛大人,不知道这一场是不是我赢了。” 赛哈智拍手道:“好啊、好啊,不愧是嵩山派左倾守亲自选定的传人,功夫果然高明,这一场是你赢了,恒山派的仪清师太,现在该轮到你上场了。” 众人都看出五岳派的盟主,十之八九是要落在仪清的手中,因为此时曾齐云已经重伤,王振又是走火入魔,没有人是她三招两式的对手。 不过仪清却道:“贫尼乃是出家之人,见不惯争抢斗勇,接下来与曾掌门的这场比试,贫尼认输,五岳派的盟主,就由曾掌门来做吧!” 众人听她这么说,皆是赞叹她的高风亮节,不乘人之危。 赛哈智道:“既然如此,恒山派的仪清师太退出了比赛,那么这个五岳联盟的盟主,便是……”这话尚未说完,却听得擂台上有一人喊道:“赛大人且慢,不是说过,比过招数内功之后,还有一场统一的比试,不分手段,只看结果,现在就确定人选,岂不是为时过早?” 赛哈智一怔道:“王掌门说的不错,只是我看你已经重伤,没有了再战之力,便想这一场不比也罢……” 王振道:“不行,我没事,只是刚才受到偷袭,歇一会就好。曾齐云,我们一会再来比过!”曾齐云只是将寒气注入他的穴道之中,阻止王振的走火入魔,并没有完全封住他的穴道,所以王振恢复正常之后,便能行走说话了。 曾齐云道:“好,那我们一会再来比过!”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这一场比赛注定是生死之战,到底谁能取胜,这个还真的不好说,王振的功夫不用说,邪门的很,关键时候,总能出人意表;曾齐云也绝非泛泛之辈,刚才他硬受王振的无俦一击而不死,就已经令人惊异,若是还能再战,岂不是天神下凡?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直等到太阳落下,夜幕稍临的时候,仍然是不见赛哈智出来宣布二人的比赛,都是疑惑非常,不过曾齐云与王振二人的这场比赛注定是不同寻常,所以大家都是耐着性子在等着,不耐烦的只是少数。 令狐冲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在远处无精打采的锦衣卫,暗叫一声不好,接着他对令狐扬道:“扬儿,我怀疑赛哈智使什么诡计,你到近前去给朱棣请安,看看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令狐扬点头答应,刚到了近前,便被两名锦衣卫拦了下来,令狐扬道:“我找皇上有事禀告,还请两位让路。”其中一人说道:“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近前,我看你还是离开吧。” 令狐扬没有挪开脚步,他道:“那就烦请两位给通报一下,就说是华山派的令狐扬求有要是求见。”另一个人道:“不是说了么,圣上下了死命令,说是在他休息的时间,任何人不能打扰,你还是快快离开吧,要不然惊了圣驾,可是死路一条……” 令狐扬仍旧是不死心,他道:“那我见见赛大人这总行了吧。”这人道:“赛大人没有问题,我这便给你通禀一声。” 这人到了赛哈智休息的帐篷之中,不过刚刚进去,便即退了出来,令狐扬见他脸色的疑惑之色明显,便问道:“不知赛大人……”。这个人道:“奇怪了,赛大人并不在帐篷中,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公子……” 令狐扬暗叫一声糟糕,接着退回场中,尚未跟令狐冲汇报,众人就听得山麓处传来了轰隆的爆炸声音,震得整个天空轰鸣,耳朵更是嗡嗡作响。在场的惊异之后,齐齐奔向路口,尚未细看,便有无数的利箭飞来,冲在前面的“哎哎”、“呀呀”摔倒在地,眼看着就不能活了。 令狐冲已经猜出其中有诈,便即对令狐扬说道:“扬儿,你去皇帝老儿的帐篷里,看看他还在不在!”令狐扬得令,展开独孤九剑,阻拦的两个人,便如削瓜切菜一般,刺倒在地。 到了近前,划开帐篷,哪里有朱棣的影子,令狐扬大声叫道:“皇帝老儿已经跑了,看来我们已经中计,大家只有齐心合力,才能有一线生机,莫要自乱了阵脚!” 令狐扬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立即引得人群暴动,端的是群情激昂,不可抑制。 曾齐云也看出了之中的猫腻,连忙冲到赛哈智的帐篷里确认,确实是没有半个人影,他怒声说道:“众位英雄好汉,我们中了锦衣卫的算计,眼下已经被困在泰山之巅,朱棣、赛哈智等早已经逃走,万万不可混乱,要留下体力,跟他们周旋才是。” 曾齐云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原本纷纷杂杂的人群,至此才稍稍地消停了下来。 天色已黑,一轮明月悬在天边,而泰山之巅,却有一百号人孤零零的凑在这里,说不出的冷清,不过就在这个当口,王振却忽的跳了出来,对曾齐云说道:“曾齐云莫要走,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怎么你想不战而输么?” 第三十一章 困斗 四 曾齐云道:“王振,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有跟我打斗的心思,大家都中了圈套!你不过是锦衣卫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他们顾念你的安慰,早就邀你一起走了!” 王振冷笑道:“棋子又怎么样,我愿意,你也管不着,别人怎么样与我无关,反正今天必须分出胜负,也好让诸位英雄见证谁的武功高些。” 曾齐云没有想到王振竟然这么的不可理喻,他气愤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是你赢了,五岳联盟的盟主就由你来做,可好?眼下我们大家都到了绝路,就算是挂上了这个虚衔又有什么用。” 王振道:“不用你的施舍,大家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成王败寇,做说不迟!看剑。”王振这话说完,就是一剑刺出,王振的快剑,不同于寻常的功夫,曾齐云必须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才能跟他一战。 曾齐云挥剑挡开他这一招后,仍是不死心的说道:“王振你有完没完,你我当初还是结拜的兄弟,我与文萤何曾半点亏待与你,而你又是怎么做的,出卖我们在先,叫来锦衣卫在后,我自思没有有半点的对不住你的地方,再说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不再追究,走了便走了,可你为何练成了厉害的武功后,反倒来找我的麻烦,你出卖我不就是想学厉害的功夫么?如今梦想成真,为何还咄咄逼人。” 王振怒极,他边出快剑,边说道:“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蒙你所赐,若非被你们逼迫,我为何会落子锦衣卫的手中,又为何会学人不人鬼不鬼的剑法。今天便是找你来报仇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休要多言!” 此时天已经大黑,仗着火把与天边的稀稀疏疏的朗星,众人勉强看得见周围的情况。那边往外冲锋,一旦有人下山,便会有利箭射来,不多长的时间,整个山巅之上,众人的脚下,都已经布满了一层厚厚地利箭,也不敢在靠前,以免被射成马蜂窝。 令狐冲这时说道:“大家少安毋躁,相信不久之后,便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坚持!” 既然冲不出去,大伙齐齐的坐在原处,看着擂台上曾齐云与王振的比斗,此时的两人,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过光线暗淡,随着他们舞动剑长剑,不时地有火星四溅,倒也平添几分神秘。 除了令狐冲等几位少有的行家,能看清楚他们出剑的方位,其他的人则是一片云里雾里,都在匪夷所思,剑法快到这种地步,到底是如何才能做到。 王振由方才走火入魔的边缘恢复过来,内力又有提升,不过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一消一长,竟然跟正常状态时的功力相差无几。曾齐云则是不同,他在点中王振的时候,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一掌,已经伤到了肺腑,好在体内真气有阴有阳,此消彼长,形成循环,压住伤势的同时,还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功力。他的内力本来是高过王振甚多,这么一抵消,到了如今的境地,只是高他半筹的样子,剑法上又快不过王振。所以说,二人在山巅之上,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谁的耐力强,坚持到最后,便是最后的优胜者。 曾齐云一片形势大好,逐渐的取得了上风,瞅准时机,一记重手,击中王振。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山下“嗵”的一声,接着便有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就在曾齐云将王振打下擂台之际,爆炸声已经响起。 泰山之巅,本来就甚是逼仄,又有这么多人聚集,立即便有几十人被炸死炸伤。 令狐冲大惊,连忙查看众人的伤势,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又有一枚炮弹轰了上来,正好落在了擂台之上,若非曾齐云已经下来,恐怕此刻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令狐冲大怒,气恼道:“朝廷之人竟然如此的狠毒,竟然存着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心思。”仪清道:“令狐师兄,一定要想个办法啊,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令狐冲叹道:“我也没有想到锦衣卫会这么做,如我们之前商量,山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这里一旦有变,必然会冲上来救我们,可是如今半夜三更,又有火炮逼近,他们一时半会攻不上来,真的就危险了。” 仪清听到此处,也是彻底的绝望了,她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就就此被白白屠戮,不如大伙再冲冲看,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戴灵子上前道:“弓箭手太过密集,下山之处,又被他们炸上了一条大沟,若是强冲,恐怕很难奏效。” 几人正在苦想对策之际,又有一枚炮弹轰了过来,就要落在众人之间,令狐冲正欲上前用内力推开炮弹走势,忽的从人群里飞出了一个青衫老者,他双手画了一个圆圈,在半空中这么一比划,那枚炮弹便受到搅动,忽的转过头去,奔着来路飞去,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在山下爆炸了。 这一下突如其来,人人睁大了惊异的眼睛,心想这名老者是谁,怎么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 这人稳稳的落地之后,又有几发炮弹袭来。他又如之前的样子,如法炮制,尽数的回返回到原来的地方炸开,只是七八次的样子,便再也没有炮弹袭来,估计是火炮都被己方打出去的炮弹炸坏了。 之后又有飞箭袭来,飞箭的威力比起炮弹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众人纷纷上前,用自己的兵刃,全部打落。 这名老者见再也没有炮弹袭来,心怀舒畅,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人内力充盈之极,招式变化莫测,无人不惊。令狐冲当即跪了下去,说道:“多谢张前辈仗义援手,今天若非是有你在此,在场的诸位英雄好汉,恐怕就会化为泥土了。” 老者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想不到我这么多年不涉足江湖,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唉,真的是老了。” 仪清有几分疑惑,她道:“令狐师兄,不知道这位前辈高人是谁?”令狐冲笑道:“仪清师太,这位高人可了不得,就是之前我要给你说的惊喜,他便是昔日的明教教主,武当派张五侠的公子,张无忌张前辈,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便是由他带来的!” 不光是仪清,就是在场之人,都是惊骇异常,谁也难以相信,张无忌居然还活着。他是前朝之人,算算年龄,恐怕得有八十多岁了吧。 张无忌看了看众人惊愕的眼神,笑道:“本来我是不想吐露身份的,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看大家怪异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的顾虑是对的。” 他这调侃的语气说完,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人群里走出了武当派的灵高道长,他道:“武当派后学晚辈灵高徒孙,拜见师叔祖。” 张无忌看了看灵高,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已经得到太极功夫的精髓,武当派有你,必然会如之前一样的盛隆,相信太师父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众人忙活了半天,恰好能赶上泰山日出,看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说,一点也不瞎说。 曾齐云对张无忌充满了好奇,借着熹微晨光,仔细瞧去,只见他满面的红光,一缕长须飘荡,眼角平展,风姿异于常人,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的话,估计会错认成五六十岁,真是犹如神仙一般。 华山派手下来报,说是往山下走的路径,已经被炸开了一条壕沟,对面又有许多的人埋伏在那里,手持弓箭,若是贸然冲出去的话,估计立即便会被刺成马蜂窝。 灵高道人面有忧色的说道:“师叔祖既然来了,那这里就应该有你主持大局,我们怎么出去,下一步怎么办,还请你定夺。” 张无忌道:“我许久飞曾踏足中原,对于这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也不好干预,令狐兄弟与五岳各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功武功又高,在武林中的声望,无人能及,大家听他的号令就是了。 令狐冲听到张无忌推荐自己,面有惭色的说道:“张前辈这么抬举晚辈,真是令我汗颜啊,若非我考虑不周,也不至于让大伙被困于此,说起来,我还是要给众位赔罪的。” 灵高道人道:“令狐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众人被困于此,乃是锦衣卫作孽,大伙被蒙蔽,与你何干,切不可自责,张师叔祖说的不错,只有你发号施令,大家统一行动,才能有一条生路。” 这话说完,群雄点头,都道非令狐冲不能单此大任 青城派的辛人悌说道:“未知令狐冲兄弟可有良策,我们困囿于此,虽说是他们不敢冲上前,可若是围困个十天半个月,大家没有粮食吃,不用他们上来,恐怕就都饿死了。” 令狐冲道:“辛兄说的不错,这个问题确实不容易解决,不过我在上山之前,已经在山下安排了接应人手,他们若是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赶上来救我们的,还请各位稍安勿躁,不用着急。” 辛人悌道:“原来令狐兄早已经有准备了,那是我多虑,希望这次能够转危为 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张无忌施了一礼,说道:“桃花岛后学晚辈郭子良见过张前辈。” 张无忌大喜道:“你是桃花岛的传人?刚才与赛哈智说话,内力甚是高深之人便是你吧,果然是名门之后,有大家风范。”曾齐云这才注意到乔装打扮过的郭子良,想起刚开始比赛之际,有一个人跟赛哈智捣乱,竟然就是他,不过没有认出来。 第三十一章 困斗 五 曾齐云忙问道:“不知郭大哥什么时候来的,可曾见过文萤么?”郭子良疑惑道:“文萤?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么?难道说你们闹矛盾了。”曾齐云摇了摇头,接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郭子良不听便罢,听完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他道:“你们没有怀疑错,桃花岛眼下已经给夷为了平地。” 曾齐云难以置信,他道:“不可能吧,桃花岛不是有护岛大阵么,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攻破!”郭子良气呼呼的道:“虽然是有护岛阵法,可是怎么能抵得过火炮威力,如今的桃花岛,不再是桃花遍地,祥和融洽,到处是焦土残垣,狼藉满目,罪魁祸首便是锦衣卫之人!” 曾齐云悚然而惊,忙问道:“那郭岛主跟岛上的弟子们可曾安全?” 郭子良虎目含泪道:“爹爹应该是安全,只是我的四个师兄弟,生死未卜,至今还没有讯息,桃花岛一脉,何曾受过此等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曾齐云感伤之后,擦了擦眼泪,接着:“若是文萤去了哪里,会不会遇到锦衣卫,从而有危险?”郭子良道:“这个应该不会,眼下锦衣卫还没有对付得了江湖之人,没有多余的兵力驻守桃花岛,就算是有人看守,也是一些酒囊饭袋,不足为训。” 曾齐云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王仲强他们到了曾齐云的近前,说道:“云儿,我看少林寺的闻苦大师、丐帮的吴匹钱帮主已经不知去向,看来他们是早得到消息,已经离开了,唉,都怪我们大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若是早知的话,提前看着他们,也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道锦衣卫的爪牙,曾齐云看向了坐在泰山派当中的王振,于是对他说到:“王振,如今这个现实你也应该看清楚了吧,你只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枚过河卒子,随时随地可以丢弃,你不觉得之前给他们卖命是不值得么?” 王振脸色煞白,他道:“你赢了,成王败寇,你说什么都行,你说我不值得,就是不值得!”曾齐云道:“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会跟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王振哈哈大笑,他道:“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能得罪锦衣卫,怎么能被关到诏狱中,又怎么能学会这门盖世的神功?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报仇!”众人听他说奇怪,难以理解,按理说他因为曾齐云才学会了神功,应该高兴感激他,才对为何会报复他? 王振狂笑了几声,又道:“既然被困于此,必然一死,又败于你手,我也不想活了,就此自我了断,有诸位武林好汉垫背,那可是好得很”说罢,王振就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了长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曾齐云大惊之下,连忙上前抢夺,可是已经慢了一拍。就在这个当口,忽然从二人的侧面,横着飞来了一只布鞋,“砰”的一声,打在王振的剑刃之上,随即他的长剑就脱手,直奔悬崖的方向,而王振则是被这股大力一推,向后倒了七八步这才站定。 王振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说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老子自杀你也管得着!” 王振这话说完,就见从人群里蹿出了一个蒙面的老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到了王振的身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王振惊愕之下,捂住自己的面颊,恐惧之心大起,想要再骂,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老者站定之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没出息的东西,刚刚有了点小挫折,就寻死觅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王振虽然害怕,不过口中还强辩道:“我愿意,你管不着!” 老者大笑三声,接着道:“不错,脾气倔得很,对我的脾气,我想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王振道:“我不愿意,你有什么能耐,能收我为徒!”老者道:“我的能耐倒也平常,不过教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曾齐云将眼前的一幕看在了眼里,只感到面前的这个老者,真的是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就是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老者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到王振的身前的。” 与王振说完话后,这名蒙面老者转过身来,对张无忌道:“张教主,别来无缘,没想到今日还有缘见你一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张无忌见他蒙着脸面,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能叫自己是张教主,那么说明他一定是在自己当明教教主的时候,于己有过瓜葛。于是张无忌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我们可是旧识么?” 老者笑道:“算不上,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罢了,遥想当年,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何等的气魄竟然被你一个人破坏,哈哈,那时候你的功夫,恐怕就已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功夫,应该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了吧。” 张无忌道:“阁下说笑了,要说是前无古人,也不尽然,先说近的,我太师傅张真人学究古今,已达天人合一的境地,凭我今生是如何的修炼,也是难以达到他的境界。” 蒙面老者点头道:“不错,张三丰确实是一代宗师,他虽然境界够高,但是内力不一定及得上现在的你。” 张无忌未置可否,又接着道:“再往前数,南宋末年的郭靖黄蓉夫妇,终南古墓的杨过小龙女夫妇,功夫也要过的过我,还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他们这些人都非我所更超越……” 蒙面老者虽然蒙着面,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此时充满笑意。他道:“张无忌啊张无忌,你未免也太高看他们,五绝的功夫虽高,当还没有到不可超越的地步。郭靖好点,身兼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可是平常。至于终南山的杨过……。” 不待他说完,早就惹恼了一旁的郭子良,他道:“你辱我师门,放你不过,既然小看我桃花岛的降龙十八掌,那就请你指教一二。”说罢,就是一招“亢龙有悔”,直奔蒙面老者的胸口。 蒙面老者也不躲避,反而将胸往前一挺,郭子良这一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不过颇令人惊异的是,老者只是退了半步,郭子良倒是被震退一张有余。曾齐云自然认得郭子良的起手招式,这可是降龙十八掌中最刚猛的招式,竟然只是将老者震退半步,若是换成了自己,恐怕不死也是重伤。 郭子良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难以置信神色,蒙面老者则是缓缓地说道:“不错,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内力竟然还有几分火候,若不是担心老朽的身板,将掌力收回一些,没准我已经被你震退几步,果然是孺子可教,桃花岛有你的这样的弟子,日后必然会复兴。” 蒙面老者露出了这一手,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王振离得最近,自然是感受得到,他连忙跪下,“砰”、“砰”地磕起了响头,并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蒙面老者哈哈笑道:“你果然聪慧,眼下虽然是显得你很势力,但是我喜欢。”王振大喜之下,又连忙地磕了几个头。、 张无忌满面的钦佩之色,他道:“阁下的功夫果然是出神入化,能将真气外放,形成护体铠甲,非同小可,当世之人,恐怕无出其右了吧。” 蒙面老者笑道:“也不尽然,据我所知,桃花岛郭岛主,终南山的杨大侠已经超越了先人,不比我差,而且阁下的功夫恐怕也要高过我。今天是九月初十,再有三个月,恐怕就要喝腊八粥了,不如我们相约那一天,到华山之巅,效仿昔日华山论剑之故事,比试一番,选出一个天下第一,不知张兄以为如何。” 张无忌道:“不错,正所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就到华山之巅,一决胜负,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阁下告知名讳,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总不是待客之道。” 老者笑道:“我的名字你是制定没有听过的,不过我的功夫你应该认识,那就先接我一指,试试看。”说罢,老者身形一晃,飘到了张无忌的前方,就是一指点出,张无忌也是将胸一挺,硬生生的受了他一指。 老者点中之后,便即回返,接着面露钦佩的神色,说道:“好一招乾坤大挪移,老朽佩服至极,腊八之日,我们华山之巅再见。” 说罢,他提起王振领口,走到悬崖之旁,王振大惊失色,说道:“师父,你老人家要干什么。” 蒙面老者笑道:“要干什么,当然是离开这里,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过年吗。”说罢,他将王振凭空一掷,接着双足在他身上一点,跳下悬崖。令狐冲等人大惊,心想着老者当真邪门,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 灵高道人到了张无忌的面前,问道:“师叔祖你没事吧,我看那个蒙面的老者邪门的很,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张无忌面露凝重之色,说道:“无有大碍,他只是试探一下,没有用真功夫。”灵高追问道:“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功力竞然如此深不可测。” 令狐冲道:“此事话长,几十年的旧恩怨,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懂。”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山下杀伐之声大起,令狐冲喜道:“看来是盈盈他们杀上来了,大伙这下有救。”辛人悌道:“令狐兄,现在正是下山接应的好时机,已经憋了一天的鸟气,一定要他出一出。”这话说完,不待令狐冲下令,辛人悌就已经率领自己的一帮弟子,冲下了山去。 令狐冲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高声道:“山下来接应我们的,乃是日月教的朋友,希望大家和气为贵,以大局为重,若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暂时的先放一放。” 众人没有想到魔教之人会来救自己,不过近些年来,魔教之人向来就是很低调,尽量少于正道中的江湖人士结怨,所以没有以前的臭名昭著,大家也都不是很反感。 张无忌唏嘘不已,他自然知道,如今的魔教,就是曾经的明教,只是物是人非,白云苍狗,当年的那些好友,都已不在人世,只留他一人,难免孤独感叹。 第三十二章 无题 一 辛人悌冲到前方之际,便有无数的利箭飞奔而来,而且劲力十足,好在他已经早有准备,与自己的的弟子,挥动长剑,“砰”、“砰”地将飞箭砍落于地,领头的几个人正欲迈过面前的壕沟,这时又有几只利箭射来,而且这次的力道大乎寻常,来不及挑开之人,便即被射到在地。 辛人悌大怒,正欲开口大骂,对面忽然闪出了一队人马,辛人悌细细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丐帮的新任帮主吴丕钱跟少林寺的闻集大师,方才那些利箭,便是他们发出来的。 辛人悌道:“原来是你们几个从中捣鬼,想必是早已经投靠朝廷了,堂堂的江湖汉子,竟然甘做朝廷的走狗,真是自贬身份。” 吴丕钱道:“辛掌门好大的火气,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劝你还是弃剑投降吧,这样或者可以保存你青城派一脉,但有差池,恐怕青城派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辛人悌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另有深意,他道:“吴丕钱,若是我青城派弟子有一人伤亡,必会与你不死不休。”吴丕钱笑道:“你现在就已经是死人一个,说这些都是无用。” 辛人悌大怒之下,立即招呼门下功夫较好的弟子,施展轻功,向对面飞奔而去。 到了半空之中,又有飞箭射来,大多跌落在地,只有辛人悌等区区三五个人跳过壕沟。 闻集大师一声冷笑,就是一掌轰了过去,辛人悌脚步未曾站稳,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避过,他虽然避免了正面冲突,不过后面的子弟,便躲不过闻集大师的刚猛一掌,只一瞬间的工夫,两个人就被打下悬崖。 辛人悌见此,只得翻过身来,飞起一脚,直踢闻集大师的后心,闻集如被后长了眼睛一般,待到辛人悌靠近,猛然转身,就是无俦一掌,辛人悌无奈之下,施展无影幻腿,只得强接,之后便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这才着地。 吴丕钱见有机可乘,立即断去辛人悌的后路,并喊道:“辛人悌找打,让你见识一下我桃花岛的绝技。”说罢,食指曲弹,就是一枚石子发出。 辛人悌避无可避,硬生生的受了他一石,内腑受伤,眼看就不能战了。 就在这时,后面之人也赶了上来。 尤其是郭子良,听吴丕钱冒充桃花岛的弟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等到吴丕钱将辛人悌弹倒在地,丐帮的一些弟子欢呼雀跃之际,郭子良就已经跳到了半空之中,闻集大师一声令下,接着飞箭如蝗,全部对准了空中的他这个目标。 曾齐云看得分明,立即飞身而上,挥动长剑,拦下少部分飞箭。剩余的大半,尽数的刺在郭子良的身上,底下的豪杰们大惊,不知郭子良为何不提防,当即就有将眼睛紧闭,不敢看下去。 刺猬一般的郭子良,浑然不觉,仍旧是平平而落,接着就是一指弹出,直奔对面的吴丕钱。 吴丕钱没有想到郭子良是金刚不坏之身,成了刺猬,尚且勇猛如此,没有防备,只得仓促迎战,也是一指弹出,两枚石子在空中相碰,接着激荡开来,四散而去。 郭子良一惊,心想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吴丕钱这个家伙也会弹指神通!可是在桃花岛上,并没有他这一号人啊。 不光郭子良吃惊,吴丕钱更是惊骇之极,他的功夫全是假的,像这个弹指神通的功夫,不过是在袖口中添加了一个机关,随时控制,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弹出去的一样,其实自己有多少斤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的神通是假的,而对面之人却是真的,如何不令他吃惊。 郭子良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又是三指弹出,寸心再试探一下,吴丕钱也是一般的心思,与之前相同,又是三声轻哧的声音,竟然最后不分胜负。 这时倒地的辛人悌已经站了起来,看到吴丕钱背向自己,从自己的袖口摸了一把清风钉,随手打了出去。 吴丕钱听到背后风声呼呼,知道有人暗算,想也不想,回过身去,就是几枚飞石发出,将他的暗器打落,也就是因为如此,才另郭子良看清楚了他的飞石不是从手指处弹出来,而是从袖口里飞出来的。 念及至此,禁不住哈哈大笑,他道:“好你个吴丕钱,果真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过你能知道我桃花岛弹指神通的姿势,必然是去过桃花岛,那么岛上的桃花林,是被你们夷为平地的。” 吴丕钱傲然道:“是又怎么样,我管你们什么奇门八卦,只需几枚炮弹,便可解决一切,桃花岛似乎也不外如此。” 郭子良惊怒交集,说道:“好一个不外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一招降龙十八掌。”说罢,他飞身而起,就是一招“飞龙在天!”他身上的飞箭还在,就这么冲过去,虽说是难看了点,但谁也没有小觑之心。 吴丕钱哪里敢硬接,“噔”、“噔”、“噔”的退后三步,而一旁的闻集和尚则是挡在他的身前,众人只见一招相碰之后,郭子良身上的长箭,在内力的震荡下,散射而下,有不少持箭的锦衣卫中箭。 他借机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安然落地。 闻集和尚则是被震退好几步,郭子良反倒是漂亮些。二人同生惺惺相惜之感,闻集和尚咳嗽一声,说道:“降龙十八掌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郭子良则是说道:“大师的大力金刚掌也是威力惊人,若非我占的地势便宜,恐怕这一招就已经输了。” 曾齐云一直以为这个闻集和尚是个冒牌货,没有什么真本事,今日一见,确非如此,他能敌得过降龙十八掌,又岂是欺世盗名之辈呢。 曾齐云等人正要趁机冲锋,却见锦衣卫这边又多了一个道人,这人喊道:“在下昆仑派玉鼎道人,奉锦衣卫指挥使赛大人的命令,前来督战,赛大人说了,让我们在阻挡一时半刻,援兵马上就到,快点飞箭镇压,别让他们冲过来了。” 说完,后面之人,就是飞箭胡乱攒射,曾齐云等人想要越过壕沟,便没有那么的轻松,而此时的辛人悌也到了郭子良的后面,找他庇佑。郭子良一人独挡一面,没有一会,又被射成了刺猬。 令狐冲大怒,也得到了空中,运转内力,体外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护体罡气,飞箭到了他周身一尺处,便难以寸进。 众人眼见飞箭伤他不得,而令狐冲又会吸星大法,吸人内功,没有不惧怕的,所以见他冲了过来,随即后退。令狐冲大喜之下,到了近前,伸出双掌,正欲吸他们的内力。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的闪出了一个老者,猛然的与令狐冲的双掌相交。 令狐冲想也不想,便即使出吸星大法,不过令他差异的事情是,对面之人竟然没有一丝的内力,就这么一惊讶的功夫,这人已经错开双掌,印向了令狐冲的前胸。 令狐冲来不及回防,只得运转真气,在胸前形成护罩,硬生生的受了他一掌。 老者得手之后,哈哈大笑,接着道:“大师兄,你果然厉害,没想到易筋经竟然练此种程度,恐怕是比当年的方证大师只高不低,师弟佩服至极。”令狐冲循声看去,见是一名老者,雪白的头发,不住地喋笑,不是劳德诺又是谁。 令狐冲讶然非常,他道:“你是劳德诺,你还没有死?”劳德诺冷哼道:“死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你还没有死,我又怎么能先你而去呢?我今天来就是找你报仇的!” 令狐冲听了此话,豪气干云,他道:“既然如此,尽管放马过来,来者不拒。”劳德诺大怒,接着从腰间抽出了宝剑,说道:“休要猖狂,你先试试我的辟邪剑法,到底正宗不正宗。”说罢,挺剑便刺! 曾齐云紧紧的跟在令狐冲的背后,现在竟然发现劳德诺出马了!而且他的功夫之了得,比起之前的那次相遇,高了何止几倍。起初曾齐云与劳德诺在陕西相遇之际,曾齐云的剑法还没有像如今这么圆润,内力也是平平。 但那时候就能凭借快剑与劳德诺勉强相持,如今曾齐云的剑法大进,内力更是浑厚无比,与以前相比,实是有天壤之别,他自信再次遇到劳德诺的话,百招之内,便能解决得了他,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劳德诺的功夫,也已经突飞猛进,现在两人如果交手,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曾齐云正欲上前相助,就在这个时候,劳德诺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白衣少年,曾齐云认得此人,正是张小宝。张小宝与曾齐云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言不发,当即转动手中的长剑,朝着曾齐云攻了过去。 曾齐云经过他的这么一耽搁,便不能相助令狐冲,不过令狐冲是什么人,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用不到曾齐云相助。曾齐云只得沉下心来,与张小宝周旋不止。 第三十二章 无题 二 郭子良的身上的箭矢,被他这么一震,便纷纷落落的掉了下来,衣服虽然残破不堪,不过众人仔细看去,里面隐隐另有一副铠甲,想必是护体的东西,普通的兵刃之类的难以伤他,所以才勇猛如斯。 曾齐云已经知道他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应该是桃花岛至宝,软猬甲吧。 闻集大师合十笑道:“善哉,善哉,郭施主的降龙十八掌,果然是名不虚传,比起丐帮的残缺功夫,那是高明得多,老衲跟你交手一招,不分胜负,按理说我是长辈,不应该再出手才对,不过既然让我遇到正宗的降龙十八掌,总不能就这样放弃,还请施主能再指教几招!” 郭子良道:“大师言重了,在下的功夫,尚且不及爹爹的十分之一,又怎么会是大师的对手?” 闻集和尚听了此言,心下暗恼,如今他们两个勉强算是旗鼓相当,如果郭子良的功夫只是爹的十分之一,那岂不是说,郭岛主的功夫,比起他自己的来,要高出十倍了么?” 想到此处,闻集和尚道:“公子小心了,我用的还是大力金刚掌的功夫!”说罢,闻集和尚又是一掌打了出去,一旁的仪清看得仔细,忽然心思一动,心想:这个闻集和尚的动作,为何如此的熟悉,莫非…… 仪清到此,方才记起那日在山西的时候,遭到锦衣卫的追杀,后来来了一群声称五台山的出家人,其中一人曾趁其不备,打了她一掌,事后逃脱了,现在看来,依稀便是闻集和尚的样子,只是当时化了妆,没有认出来。 吴丕钱跟在闻集和尚的身后,不敢稍有逾越,他这个冒牌的桃花岛的弟子,见到真的桃花岛的传人之后,算是到头了。 这边双方人马杀得难解难分,壕沟边埋伏下的锦衣卫,就不敢放箭,唯恐伤了自己的同伙,不过就是他们放箭,也不一定伤得到曾齐云等人,只是对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士有震慑力罢了。 辛人悌看到吴丕钱站在那里,再看看自己的弟子死伤无数,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喊道:“吴丕钱,青城派掌门辛人悌来会会你,你就把你所学的桃花岛的功夫,一股脑的用出来,让大伙好开开眼界。” 吴丕钱给他的说脸色一红,不过就在辛人悌攻过来的时候,他就是一指弹出,直奔辛人悌的面颊,辛人悌哈哈大笑,说道:“好一招弹指神通,改天我回到青城派,一定命能工巧匠做上个百八十个机关,每个弟子发一个,藏在袖口,足足抵了几十年的苦工!”说这话的功夫,辛人悌就是打出一枚清风钉,两枚暗器一碰,四散开来。 吴丕钱听他挖苦自己,终究是少年心性,当即展开剑法,与辛人悌拼命起来。辛人悌的功夫,是要高过吴丕钱的,不过吴丕钱拼命,一时半会,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制服得了。 这边冲突起来,从山巅之处赶来的江湖汉子,则是一股脑地全部冲过来,没有了弓箭的威胁,这些锦衣卫的弟子在他们面前,便是不堪一击。 眼看着众人就要冲过防御,玉鼎真人慌了,忙下令道:“立即给我放箭,不用管在那里比斗的人!”这话喊完之后,锦衣卫这边又是飞箭狂发,冲到前面的弟子有不少中招,形势又是一阻。 张无忌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这样下去,死人会更多,念及至此,便使了个纵云梯的功夫,上蹿到半空中。这功夫一出,其他的人还不觉得如何,武当派的灵高道长则是满脸的惊骇之意,张无忌足足跃起了有十多丈高,尚且又有余力,这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 众锦衣卫见张无忌到了他们的头顶,已然变色。接着便是乱箭齐飞,一多半的飞箭都被吸引到了张无忌这里。 张无忌浑然不惧,大笑的同时,挥动手臂,飞箭到了他的一尺处,便即调向,要么反折回去,要么旁边略去,总之是没有一支箭能近他周身一尺处。 就在张无忌落下来,想要点中他们穴道时候,忽然从远处飞来了一只利箭,直奔他的颜面,不仅速度快得惊人,就是力道也无与伦比。张无忌知道又有劲敌来了,当即出手,将这只飞箭打落。 就在他刚刚出手之时,抬眼看去,从山下处,四个人抬着一座轿子飞奔而来,这只飞箭就是从轿子里飞出来的。 到了近前,四人放下手中的轿子,领头一人说道:“东厂督主,掌印太监维喜公公到,诸位都停手,请公公训话!”这话说完,众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的向轿中看去,只见有一白袍之人走了出来。这人一把年纪,一副病恹恹的姿态,脸色甚是白皙,想必是在宫中很少出面,不太受到阳光照射的缘故。 曾齐云正与张小宝在这里厮杀,张小宝的功夫也是王振那个路数的,不过比起王振的功夫来,还有不同,他的内力比王振的高,出剑又不慢于王振。也亏得一晚上的时间,曾齐云的内伤恢复到八九成,这才能稳稳地制住张小宝,若非如此,还得真不易抵挡。 张小宝不久从劳德诺处的得到《辟邪剑谱》,便即练了起来,他练的时间虽然是短于王振,可是他有基础在,为人又聪明异常,一点就通,所以他的功夫突飞猛进,已经超越了王振。 曾齐云越打越是心寒,心想怎么不长的功夫,就遇到这么多会辟邪剑法的人,如果说王振练得还是《葵花宝典》,他从别处得来还情有可原。可是眼前之人,使用的正是与自己相同无二的辟邪剑法,若是再与林平之没有瓜葛,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曾齐云虽然占据上风,可是也不能轻易的打败他。、 令狐冲跟劳德诺这边则最为惊险,劳德诺的快剑,到了极致,比曾齐云跟张小宝还要快三分,他每一出剑,都是稍纵即逝,令狐冲每每后发先至,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两人循环交替,互占上风,都是在摸对方的套路,谁能先一步,取胜的几率就会大的多。 不过令狐冲因为会吸星大法,劳德诺跟他比斗的时候,不敢跟他的兵刃相碰,因为一旦相碰,便立即有内力外泄,虽然他有应对的方法,也止步于双方比拼内力的时候,将内力藏起来而已。寻常使剑,自然是将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上,是万万不能取巧的。 虽然只是内力稍有外泄,但时间久了,内力终究是会被磨干,到那个时候,劳德诺只能是认输了。 郭子良跟闻集大师,则是纯一刚猛的功夫以硬碰硬,毕竟是降龙十八掌威力大一些,郭子良虽然是没有练到家,可对付起闻苦和尚来,还是勉强有余力。 张无忌听到是东厂的督主维喜亲自来了,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闹僵,断然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是不知道维喜的功夫如何,但东厂的督主,又其实泛泛之辈,比起锦衣卫指挥使,恐怕只高不低。 这人下轿之后,看到大家都停了下来,还是很给他面子,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向一旁的劳德诺,笑道:“劳兄,看来你还不是令狐冲的对手,要不要我替你出手打发他。” 劳德诺道:“感谢督主的好意,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别人也牵扯其中,维公公还是先拿下眼前之人吧,他可是当年的明教教主,身怀乾坤大挪移跟九阳神功!””” 维喜默默的念叨了几遍“明教教主”这四个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无忌笑道:“原来是东厂的督主,你不认得我也难怪,因为我当年上在中原的时候,大明朝也还没有建立,东厂更是无从谈起。” 随即武当派的灵高道人道:“督主大人,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师叔祖,武当派张五侠的后人,原明教教主。” 维喜一听此言,猛然色变,他道:“你是明教教主张无忌!” 原来朱元璋称帝之后,野心膨胀,知道江湖人士的厉害,尤其是他出身于明教,自然是害怕明教对他约束,这才在登基后不久,借用一些文字狱等一些名目,大肆屠杀有功之臣,比如当年的刘伯温,徐达等人,先后都被他迫害,最后更是牵扯到了明教,明教教众,死伤无数,最后只得解散,余部成立日月教,再无以前风光。 那时候还没有东厂,维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偶尔听到这些事情,也知道朱元璋虽贵为天子,最怕之人,便是已经退出江湖的张无忌。 洪武年间,朱元璋对内侍的管制相当的严格,等闲之人,若是说上一两句朝中之事,便立即掉脑袋,所以说维喜兢兢业业,不敢稍有逾越,这才平步青云。 原本他只是一个看仓库的小宦官,后来在整理前朝的资料时,发现了一本残破的武功秘籍,唤做《葵花宝典》,闲来无事,便依法修炼,后来功力竟然越来越高,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既然不知道,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施展,直到朱棣登记,准备建立东厂,加强自己的专制,这才要从宦官里选出武功最高的一位。维喜被迫参加,迷糊之中,技压群雄,随是无心插柳,却也成了东厂之主。 第三十二章 无题 三 维喜这个东厂掌印太监,在宦官中,地位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郑和,后来郑和出使南洋,整个宫闱之中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权势可谓达到了极点。 如今他听说自己面前之人,竟然就是当年令太祖皇上整日提心吊胆的张无忌,如何不惊恐。 张无忌道:“既然维公公到了此处,那么一定做得了主,还请送这些江湖好汉们离开,如果双方比拼起来,恐怕是谁也捞不到好处。” 维喜道:“既然张前辈吩咐,在下理该应允,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老人家的吩咐,我是不敢不遵,只要各位能放下兵器,不做无谓的反抗,我到皇上他老人家那里去求情,不会为难各位。” 辛人悌大怒,骂道:“胡说八道,我们若是放下兵器,岂不是就只有束手待擒的份了,实话告诉你,我辛人悌只能是站着死,决不能跪着生。” 维喜笑道:“辛掌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说过不会为难大家,就是不会为难大家,你看你的衣服都开口子了,我给你缝一下吧。”说罢,他袖子一晃,便即有数根飞针射出。 辛人悌只觉得自己的衣袖一紧,刚才被吴丕钱的弹指神通打破的衣洞,已经被几条丝线穿了过去,力道拿捏之准,简直叹为观止。 张无忌拍手大笑道:“阁下好手段,这么高明的功夫,在下可使不出来。” 维喜道:“张教主见笑了,只是一些个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都说是张教主的乾坤大挪移厉害,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方才能轻松荡开我的飞箭,而由有余力,我便应该想象得出来。世上除了张教主由此功夫,再无其他人。” 此时,早已是日近午天,众人自打昨天之后,便没有吃过食物,都是觉得肚子咕咕叫,皆是想快点杀出去,到山下填饱肚子再说。 张无忌道:“大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双方各出三个人,大家来比试一番,如果我们侥幸胜了,那就请阁下让开一条道路,放我们下山。” 吴丕钱则插嘴道:“若是你们输了呢,是不是要听我们的命令呢?”张无忌道:“如果输了,我张无忌一人听你们的调遣,其他的人我说了则不算。” 令狐冲这时说道:“如果我们输了,我令狐冲情愿也留下来听你们的差遣,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吴丕钱还待发言,却被维喜阻了下来,他道:“张前辈跟令狐兄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们就比试一番,也不用三场,只是我一个人出手。你们方面,任谁一个人都可以,只要是能敌得过我的飞针三百六十式,便立即送你们下山。” 众人震惊非常,光听这个数字就是骇人。 维喜不理众人的反应,仍旧是说道:“若是在下侥幸胜个一招半式,也不为难大家,就希望各位好汉在山上喝酒吃茶,多留些日子,不知这样可好。” 曾齐云道:“你们朝廷之人的信誉,向来就不值一文,先不说我们若是输了,会不会只是吃酒喝茶这么简单。就是我们赢了,也不见得会让我们走吧。” 维喜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辟邪剑法的传人曾少侠吧,听说皇上封了你官职,我便在宫中翘首以盼,希望你早日到来,跟你探讨一下剑法。只不过你中途变卦,便再也没有机会,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先比比看,互相印证,当然我们只是切磋,不算是赌斗。” 曾齐云自知不是维喜的对手,便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比也罢,但是却想问问你,不知道王振的功夫,是不是从你处学来的!” 维喜道:“不错,王振正是我的弟子,不过来了大半天,始终是没有见过他的面,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众人听说眼前之人竟然就是王振的师父,都是不敢相信,徒弟的功夫都如此厉害,那师父的功夫不更没边没影了。 曾齐云不再言语,令狐冲大感到压力,当今己方的这群人里,就属张无忌的功夫最高,看来得由他出手,那才万无一失。 张无忌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就以乾坤大挪移的功夫,领教一下阁下的飞针绝技。”这话说完,二人起身把高数丈,到了山巅。众人虽说是不能近前,但远远相望,场中景象尽览无余。 张无忌站定,维喜笑道:“在下出手了。”说罢,手臂一震,便有数根飞针射向了张无忌。 他的飞针虽细,可是在独门的内力催发下,已经变得无坚不摧,张无忌虽然是有九阳神功护体,乾坤大挪移变动方位,但仍然不敢稍有逾越。 这一场大战,注定不寻常,张无忌只守不攻,维喜却是只攻不守。张无忌凝神接针,虽有深厚内力,却也不敢尽数放出,唯恐不能持久。维喜则是费尽心思,总想着怎么能刺破张无忌的护体真气,而不受他乾坤大挪移的影响。 二人从中午打到下午,众人只看得瞠目结舌,连饥饿的心思都忘却了。 这一战,曾齐云目不转睛,他的功夫本来就与《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同源,眼下又见维喜一招一式的使出来,以前一些不甚明了的细节,大多也豁然贯通。其他人虽有不同的收获,不过毕竟路数不同,所领悟的东西,比起曾齐云的的来,实是有天壤之别。 两个人斗了得有两个时辰,眼瞅着太阳落山,维喜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令狐冲的心里隐隐焦躁,天黑之后,便不容易突围,若是再等到第二天,那么人人都没了力气,岂不是糟糕么?想到这里,令狐冲便要提醒张无忌小心对方的计策,及早脱身才好。 就在这个当口,忽然听见山下有冲杀的声音,令狐冲循声看去,正是任盈盈带领一干人来了,不由得大喜,心想这一次就是你锦衣卫的谋略通天,也拦我们不住。 维喜与张无忌两个人此时都已经额头见汗,尤其是维喜。他的内力毕竟比张无忌差的太远,虽然张无忌只守不攻,耗费的真气比他多的多,可仍旧是比张无忌吃力。 就在维喜发完最后一枚飞针之,三百六十招用完之后,摆了摆手,说道:“张教主的功夫果然是到了震古铄今的地步,在下单纯的用飞针的话,还不是你的对手,不若我们到华山论剑那日,再仔细的比个高低,未知意下如何。” 曾齐云听他说完,心中微微惊讶,华山论剑不是由那个蒙面的老者提出来的么,怎么一直转眼的功夫,维喜就知道了。如此说来,维喜跟那个老者,或许是站在一起的。 再想起那名老者诡异的身法,曾齐云的心中就一阵恶寒。 以前在家中的时候,他总是以为自己祖传的曾家剑法就是最厉害的武功。到了后来,学会了辟邪剑法,才知道原来武学一途,竟然还别有另一番天地,但也是因能够学到辟邪剑法,罕逢敌手,而沾沾自喜。哪知到了如今,见到许多奇妙的功夫,高明过自己的,何止一两种,不由得暗自感叹,之前确实是夜郎自大了。 维喜认输之后,正巧任盈盈等人也杀到了山上。 维喜见此情景,哈哈大笑,接着道:“我已经认输,那么就履行约定,这就离去了,张教主,令狐大侠,还有这位曾公子,武当派的灵高道长,恒山派的仪清师太,别忘了今年腊八之日的华山论剑,到那个时候,大家一分胜负。” 说罢,他就要招呼众人离开,不过他这一番话,可是惹恼了青城派掌门辛人悌。 辛人悌想:维喜提醒张无忌他们参加华山论剑,无可厚非。说完张无忌后,又依次提到令狐冲、曾齐云乃至灵高道长,仪清师太。令狐冲、灵高道长、仪清也就罢了,那是众望所归,人人叹服。曾齐云既然是辟邪剑法的传人,又是嵩山派的掌门人,自然是不能落下,可是之后就没有下文,没有提自己的名字,这不是直接打脸么? 想到此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站了出来,说道:“厂公可真是好手段,刚才仗着人多,跟我们比了半天。眼下我们的援兵来了,实力高过你们,本想好好再比斗一番。嘿嘿,你们竟然要打道回府,试问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对呢。” 昆仑派的玉鼎真人说道:“青城派的辛掌门,这话我就不爱听,我们完全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履行的,我们比输了,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立即离去难道不对么?方才我们势力强的时候,没有趁机出手,便足已证明诚意,难不成辛掌门还有意见,尚有指教不成!” 辛人悌见令狐冲等人没有答话,知道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万万不可能是他们对手,可又不能服软。于是悻悻地说道:“我当然是不服气,有心领教一下你们的手段,却又不是时候,不若等到华山论剑之日,再来决出胜负好了。” 玉鼎真人笑道:“这样最好,那我们华山论剑之日再见!” 第三十二章 无题 四 眼瞅着维喜率领一个锦衣卫下了山,而此时日月旗则是满山招展,向问天走到令狐冲的身旁,说道:“令狐兄弟,可别怪老哥哥我来晚了,我一接到圣姑的通知,便立即率人赶了过来,只是朝廷之人太过奸诈,竟然动用守城的军队,都是些平民百姓,我们江湖人士怎敢大肆屠杀,这是将他们制服算了。后来到了山下,所遇之人,个个都是好手,很是难啃,这才过来的晚了些。” 令狐冲笑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救我们,就已经是给我大面子了,还怎敢怪罪。大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人。”说罢,他指向了张无忌,说道:“这位是明教的前任教主,张无忌前辈,特地千里迢迢,从海上赶来相助。” 向问天起初还笑呵呵的,等他听到张无忌的名字后,不由得震惊异常,颤声说道:“你便是张无忌,日月教的前任教主么?” 张无忌爽朗一笑,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张无忌,眼下明教已经解散,余下的部众归入到日月教,这样算起来,我还真的是日月教的前任教主。” 向问天连忙跪下,高声说道:“日月教第三十八代教主向问天,参见张前辈。”张无忌连忙扶起他来,说道:“我从阳顶天教主接过明教之时,可以算得上是第三十四代,到了你这一之时,便是三十八代了。唉,岁月不饶人啊,我是老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荣华富贵又能如何,最后不还都是化为尘土一抔。 张无忌是有感而发,那是他这个年龄的感悟,曾齐云年纪轻轻,自然是听不懂了。 任盈盈等人也过来参拜张无忌,张无忌虽然不希望这么多的虚礼,可是也阻拦不住。 曾齐云笑好奇地看着众人,心是这便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么?忽然在日月教的人群中间,发现了一个蒙面的少女,便扭过头去,想避而不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化名陶冶兰愚弄他,并追到黄河岸边仍不死心的向思荇。 向思荇显然是发现了曾齐云,朝他办了一鬼脸,接着眨了眨眼,曾齐云只感到自己浑身的毛孔细汗直冒,一心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这群人下了泰山,说起上面的遭遇,恍如隔世,令狐冲将遇到的那个神秘老者之事一说,向问天纵然是见过识广,也不知道老者的具体身份。而张无忌缄口不言,众人也就不好过问。 刚刚安顿下,令狐冲就接到了传信,浏览过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令狐扬深感疑惑,连忙追问。 令狐冲解释道:“扬儿你有所不知,锦衣卫这次假借争夺五岳盟主的名义,将江湖上有名望的帮派掌门聚集于此,说是观礼,其实是调虎离山。把大家引到泰山之上,然后偷袭对应之门派,我起初便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事前的安排也算是周密,可是却忽略了他们想连同我们一网打尽的野心。” 看到众人不解,令狐冲又道:“大家来看这封信,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先后偷袭了武当,嵩山,衡山,青城,峨眉,五台,雁荡以及丐帮西北分舵……” 辛人悌听到了令狐冲提到青城,吃了一惊,说道:“朝廷之人难道也偷袭我青城派么?那岂不是危险了。” 令狐冲笑道:“辛掌门不用担心,其志虽然不小,不过确如竹篮打水,少林寺的闻灭、闻道两位大师已经率僧众前去救援,贵派弟子料想应安然无恙,你可高枕无忧。 辛人悌听到此处,禁不住舒了一口气,他不是不信任令狐冲,而是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人措不及防,如果青城派因此事而全军覆灭,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超凡师太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感谢令狐施主的援手,这才使我们峨眉派的百年基业保留了下来。” 令狐冲连忙道:“师太言重了,我们没出多大的力气,是贵派的一个高人前辈突然现身,解了危难,还救了许多被围困地少林寺跟华山派的人,这件事情还得多谢你们呢!” 超凡师太不解的问道:“我派中的高人?这我就不知道了。”令狐冲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就不要与我们说笑,你看信上所说,不是清清楚楚么。” 超凡师太接过令狐冲递过来的信件,细读起来,果然就是如此。峨眉派的一些前辈早已凋零无多,这才使得峨眉元气大伤,不复在中原称雄,这是天下共知。可信中明明说是峨眉派的前辈亲至,至于到底怎么一回事,只有等到她回去才能搞明白了。” 超凡师太不多言,却见衡山派的七绝先生凑了上来,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大侠,不知道我衡山派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危险。” 令狐冲道:“这个倒是没有,丐帮的岳阳二老带领弟子前去相助,确保万无一失,你可以放心。”七绝先生喜形于色,道了声谢,就回到了原位置上。 曾齐云早就急了,他好说歹说,也是嵩山派的掌门,可没等他发问,令狐冲就道:“云儿你一定是想知道嵩山派之事。这个你放心,眼下嵩山派已经跟华山派汇集到了一处,目前在华阴境内,锦衣卫还到不了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了。” 曾齐云也没有想到,令狐冲竟然有这一手准备,是他始料不及的。可他既然作此安排,那为何不告诉自己,自己怎么说也是嵩山派的掌门啊。不过眼下高兴,也就不多过问,毕竟这个掌门的来得如此廉价,已经是天上掉馅饼。 令狐冲之所以没有告诉曾齐云,那也是防止他提前将消息泄露,毕竟曾齐云年轻,万一露出点蛛丝马迹,反为不美。这事他跟左倾守谈过,左倾守五异议,便这么定了。 这时戴灵子走了过来,说道:“朝廷之人,眼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伤到我们半点的汗毛,而且还把五岳连盟盟主的位置给丢了。”众人听了此言大笑。 戴灵子又道:“眼下正是趁势反抗朝廷的大好时机,云儿,你这个五岳联盟的盟主,可要摆出应有的姿态啊。” 曾齐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盟主我可是当得有压力,还是请戴师伯与令狐师伯另选贤明吧,不如由你们做好了。”戴灵子笑道:“这样也好,张前辈曾经是明教教主,朱元璋当年还是他的手下呢,我看这个盟主的位置,还是由他来做,当然我们这个联盟可不只是五岳各派联盟,而是整个江湖联盟,还请张前辈不要拒绝才好。” 张无忌呵呵而笑,说道:“你让我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当盟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我就是不习惯指挥别人,当初才将明教教主之位让了出去,如今你们要我晚节不保,岂不是让人说三道四,我看还是令狐兄弟说了算吧。” 张无忌这话说完,满堂哄然大笑。 令狐冲道:“我闲云野鹤惯了,安排些事物尚且丢三落四,当盟主更是不行,而且朝廷是将云儿选定成了五岳盟主,我们若是给他改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我看不管是五岳联盟的盟主,还是由云儿来做,日后等我们集合了众人,这个武林盟主,再由张前辈做不迟。” 众人欢呼雷动,也不理会张无忌的推脱。 曾齐云则是赶忙道:“各位前辈就不要挖苦在下,我年轻识浅,怎可当此大任,此等家国大事,万万不能儿戏。”令狐冲听他说的认真,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道:“云儿不可如此理解,让你当盟主也是有因的,怎么说这也是皇上的红口白牙答应的,朝廷那边,便能站得住脚。就算是你年轻识浅,懂得不多,但是在座的前辈们可以帮你,你只要按照大家的话去做就是,这一点你还干不了么?” 曾齐云恍然明白,说道:“那我知道了,其实就跟我的嵩山派掌门一样,就是个虚名罢了,一个牛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那这个五岳盟主,我当就是了。” 众人听毕,哈哈大笑,都道曾齐云的比喻绝妙。 当夜大摆筵席,庆贺胜利,曾齐云不敢多喝,可他毕竟是此次事件的主角,而且还当了五岳盟主,哪怕是浅尝辄止,也被众人的推杯论盏灌的不行。 到了半夜,曾齐云睡在床上,可能是晚上喝酒太多缘故,便想起来撒尿,挣扎着站起来之际,忽觉得右手按在一个软绵绵的事物之上,他惺忪着睡眼,潜意识里,又使劲揉捏一番,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猛地惊醒过来,凝神看去,看到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人! 曾齐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同时睡意跟尿意全消。他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你凶什么凶,占了人家的便宜,还这么厉声厉气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曾齐云暗叫一声“苦也”,声音是听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魔教的大小姐——向思荇。 第三十二章 无题 五 曾齐云忙跳下床来,赔礼道:“我的姑奶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不甚光明。这下可好,竟然睡在了一起,传扬出去,我纵然粉身碎骨,死不足惜,可是姑娘的清白万分的要紧啊!” 向思荇咯咯笑道:“放心,只要我不说,你不说,没有人知道。” 曾齐云迟疑的问道:“我昨天晚上没有把姑娘怎么着吧。”向思荇忽然转喜为悲,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反倒是忘得一干二净,还来问人家,都道是男子负心薄幸,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曾齐云慌忙从衣架上拿起衣服,边穿边道:“那可如何是好,毁姑娘清白,百死难赎,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他穿上了衣服,当即便解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就要拔出来自刎。” 向思荇大惊,心想这玩笑开大了,连忙跳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腕,说道:“有本事你砍下去,死了更好,就是想跟本姑娘发生点什么事,也得有这个命才行。” 曾齐云听她这么说,接着月光,又见她佻巧的神情,如释重负。当即放下长剑,边擦汗边道:“没什么就好,姑娘的清白最重要。”这话说完,曾齐云再次借着月光,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向思荇。 只见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穿的又是睡衣,尚未睡醒的样子,有多一层迷离之美。尤其是他的胸前,衣服皱巴巴的,应该是开始之际,他无意中抓到的地方。想到此处,曾齐云只感觉自己的右手关节之处,软绵绵的,滑腻腻的,似乎还有她的体温。 向思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狠狠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么,一点屁事就寻思腻活的,不理你了。” 说罢,无视曾齐云的存在,径直穿上自己的衣服,打开房门,就这么走了。曾齐云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想再去睡觉,却哪能睡得着,翻来覆去,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翌日,曾齐云与令狐冲等人分别。 因为他挂念文萤的安慰,定要去桃花岛看一看。郭子良本来说也要同去,可是却得到郭岛主在山西一带出现的消息,便决定先去找师父,随即指点了曾齐云桃花岛的方位,曾齐云这才向南赶去。 他一路南下,本来是可以跟金刀门的王伯奋、王仲强亦或是辛人悌、超凡师太他们一起的,可这样难免耽误路程,便一人上路。至于令狐冲等人,则是大肆宣扬曾齐云因为挫败了五岳各派的好手,当选五岳盟主一事,目的是让群雄归心。 江湖上虽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是曾齐云却充耳不闻,整天都在不停地赶路,希望早一点见到文萤。 这一天终于到了嵩山,曾齐云因为之前跟文萤约定过,泰山比赛之后,便回到这里。眼下虽然嵩山派众弟子已经转移去了华山,可约定尚在,便上去查看。 整个嵩山派已经人去楼空,平日里排查甚严的关卡,至此已经形同虚设。 找到了那日疗伤的小屋,正与抬步进去,忽听得里面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好奇之下,曾齐云缓缓的靠近门前。 却看到当初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人将手按在另外一人的背上,似乎是在输送真气一般。他们侧对着房门,所以曾齐云只能是斜看着两人背影,不知他们的真面目,便不好贸然进去。 过不多时,只见前面一人猛地吐出了一口淤血,接着口中以微弱的声音说道:“谢谢前辈的援手……” 曾齐云一听此语,便如雷击一般,说话之人声音实在是不能再熟悉,这人正是文萤。他快步冲上前去,当即抱住文萤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受了伤!” 文萤看到面前之人是曾齐云,顿时面露喜色,正欲开口,却力气不济,昏了过去。 这时文萤后面那名女子用不熟练的汉语说道:“你就是曾公子吧,这位姑娘受伤很重,不过我已经给打输过几天的真气,再休息些时日,便会康复的。”曾齐云这才细细的瞧了瞧面前之人。 只见她六七十岁的年纪,面皮白净,少有皱纹,眼眶深陷,鼻梁甚高,不是中原女子。而且尽管一把年纪,但却丝毫不掩其倾国之色。他不由得赞叹不已,心想:这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一个绝世的美女。 这名女子看曾齐云走神的神情,大感满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刚刚回中土,汉语不太流利,让公子见笑了,还请原谅。” 曾齐云虽然担忧文萤的伤势,心急如焚,但也不能失了礼数,他道:“晚辈不敢存此念,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你救了小萤一命,在下感念非常,日后若有差遣,无有不遵。” 这名女子说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恰好路过,见这名少女昏倒在地,顺手将她救起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我要感谢她,若不是这位姑娘一路之上,指点我江湖许多之事,我焉能这么快的熟悉起来。”她顿了一顿,说道:“至于我的名字,许久不用了,几乎淡忘。我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我小昭,不如你也这么叫吧。” 曾齐云念叨了几声“小昭”,总觉得跟个丫头的名字似的,跟她前辈高人的身份甚是不符。曾齐云道:“不知道前辈到中原来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便是,不用不好意思。” 小昭出了会神,说道:“我来中原,是为了找一个人,唉,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白云苍狗,恐怕物是人非了。” 曾齐云保证道:“前辈要找什么人,只管跟我说,在下纵然是不知道,可在下的朋友很多,必然会有准确消息。” 小昭大喜,说道:“你可听说过张无忌,当年的明教教主,武当五侠张翠山之子!我问了许多人,都说是没见过!” 曾齐云一惊,追问道:“你说的当真是当年地明教教主张无忌,住在冰火岛的张无忌!”小昭听他说出冰火岛三个字,大喜道:“就是他,敢问小兄弟你见过么?” 曾齐云哈哈大笑,说道:“前辈如果是之前问我,我定然是一无所知。可是现在问我,那是问对人了。我前些日子,还跟张前辈喝酒庆贺来着,张前辈说他这是近些年来第一次踏足中原,以前都在荒岛居住……” 小昭惊喜非常,问起了张无忌的样貌,曾齐云对答如流,还将张无忌在泰山之上壮举一说,小昭便即想起当年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张无忌凭借一人之力,力挫群雄之事。她那个时候被杨不悔用铁链锁住,行动不便,多蒙张无忌爱护,诸般事由,纷至沓来,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 两人说话的功夫,文萤就幽幽的醒转了,他确认眼前之人果真就是曾齐云,又惊又喜,随后便哭了起来。 曾齐云柔声安慰,问起前事,文萤道:“那日我扬帆出海,到了桃花岛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不但桃花岛上的桃花没有,就是师父师兄他们也不见了。当时我想里面一定以有问题,这便到了晚上悄悄地潜过去查看,发现有不少锦衣卫守卫在那里。 既然知道罪魁祸首,我便返回船上,准备到陆地上打听一下。哪知快到岸边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从东瀛返回的那四名忍者!” 曾齐云说道:“莫非就是那日在山西的时候,拦住我们要剑谱,杀害马帮大当家韩二的东瀛四忍!” 文萤道:“不错,就是他们,这四个人因为人看到了我,所以当即下船,就要我束手就擒。我当然不服,大打出手。本来我就敌他们不过,而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寻了四把兵刃,锋利异常,功夫也是大进,若非是他们想拿活口,我早已经死了。” 曾齐云怒道:“又是这四个家伙,若是改日让我遇上,定然让他们生不如死,自己的国家不好好呆着,到处作乱,岂有此理。”曾齐云说到此处,愤愤难平,接着又道:“那之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文萤道:“他们想拿活口,我则是拼了性命,一时之间,奈何我不得,就在我被打伤之际,小昭前辈正好路过,将我救了下来,若非是遇到她,我已经凶多吉少了。” 曾齐云望着小昭,一脸的感激之色。小昭道:“只是举手之劳,不过那四个人我不分情况,将他们制服之后,便放了。早知道四人这么坏,当时就应该杀他们了事。” 曾齐云恨恨的说道:“不死也好,日后再让我遇到,一定不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文萤想起一事,问道:“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夺得五岳盟主。”曾齐云笑道:“我出马的事情,那里有什么搞不定!”文萤一喜,就要说些恭喜的话,不过却引动伤口,干咳了两声,只得道:“公子是最棒的。” 曾齐云想起王振,不由的黯然道:“我们之前的猜想是对的,泰山派的掌门人,便是你我的结拜大哥——王振!他学会了《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厉害非常,我差点不是他的对手!” 文萤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之人,一旦让他得势,恐怕是跟他有过小仇怨的人,都会遭殃的。” 曾齐云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在泰山之巅,遇到了郭子良大哥!”文萤喜道:“他安然无恙,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桃花岛被夷为了平地,不知道师父跟其他的师兄怎么样!” 曾齐云黯然道:“这件事情我也问过郭大哥,他说郭岛主安然无恙,只是岛上的弟子生死未卜。” 第三十三章 论剑 一 曾齐云见到了文萤分外高兴,说起经过。精彩处,诸如锦衣卫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大笑;难过出,诸如桃花岛被攻破,难免有泪水涟涟了。 小昭将要见到张无忌,恨不得背生双翼,曾齐云又何尝不是想尽快与各路好汉会合,共商对付朝廷大计。文萤的伤势经过小昭的这些日子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方才她因为见到曾齐云,兴奋过度,这才一口气没有缓上来,。 商量妥当,这便动身。曾齐云当即背起了文萤,朝外走去。小昭听闻如今的嵩山派,在武林中乃是仅次于少林武当,与华山派不逞多让的时候,不禁感叹万分。当年的六大门派,抛开少林武当不谈,恐怕就只有华山派还算是没有衰落。那个时候的嵩山派,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流门派,也没有五岳联盟之说。 曾齐云在前背着文萤,而小昭则是跟在后面,一路相谈甚欢。就在三人到了山下一个惊险之处的时候,忽然曾齐云听到山的两侧有草木浮动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冒出几个人头,皆是戴着草帽,掩藏的相当好,若非是到了近前,断难发现。可若是已经临近,就算是发现,也是不及。 本来凭借曾齐云的内功,在远处便能察觉埋伏之人,可他见到文萤之后,心中高兴,难免松懈了防备,结果正中人家的圈套。 等他们三个人惊醒过来之际,对方的飞箭就已经射了过来。曾齐云猛地窜高,避过第一波的攻击,接着从腰间抽搐了宝剑,圈动起来,乒乒乓乓的,将数只飞箭砍落于地。 身后的小昭赞叹道:“好俊的身手,我也来试试。” 说罢,她抢上一步,到了二人的前方,再有飞箭,便朝着她刺了过来。曾齐云大喊道:“前辈小心了,这箭上有毒,万万不能给刮到身上!” 小昭不答,只是将手这么一推,那些利箭便似受了挑拨一般,要么按着原路回去,要么两边分散而去,接着草丛里便传出了“哎哎”、“呀呀”的声音。曾齐云大声喝彩,猛然想起小昭的功夫,似乎是跟张无忌的功夫有相似之处! 眼看着再无利箭飞来,曾齐云心中一松。这时,忽然从埋伏处,蹿出了一个人,向着山下狂奔而去。小昭道:“那人是谁,追还是不追?”曾齐云凝神看去,说道:“那个人是锦衣卫的三档头尹克样,看来他便是埋伏在这里,等我们上钩的领头之人,走便走了吧,让他去通风报信去,也好让锦衣卫等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曾齐云说完之后,忍不住问小昭道:“不知道前辈刚才用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的厉害,能把他们的飞箭翻转过去,跟那日在泰山之巅,张无忌前辈用的功夫极为接近。” 小昭面有得色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门功夫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叫做乾坤大挪移,明教教主才能练,我资质愚钝,只能练到第五层,若是张教主的话,应该已经突破第七层了吧。”说到此处,小昭脸上的神色与之前迥然有异,总之是羡慕钦佩,兼而有之吧。 曾齐云道:“原来这就是乾坤大挪移,果然是威力无穷。”小昭道:“只可惜你不是明教之人,若是的话,我便可以将专门功夫传给你了。不过眼下明教早已经不存,这个规定也可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教你这套心法怎样!” 曾齐云一惊,怦然心动,谁不想学厉害的功夫,只不过若是白白的拿人家的东西,他有所不愿。再一想,所练习的辟邪剑法与寒冰真气尚且不能领悟十分之一,再学那么多厉害的功夫,也是无用,贪多嚼不烂,还会耽误时间。 曾齐云将自己的顾虑一说,小昭满是惊叹,她道:“你小小年纪,就有此领悟,日后的成就,高过我那是肯定的。乾坤大挪移的心法须有高深的内力才能驾驭,我观你方才飞腾到半空中,躲避飞箭的姿势相当有火候,看来你的轻功已经不弱,只是不知道内力修为如何。” 曾齐云惭愧说道:“晚辈虽然学习是我门派中的绝顶心法,但是资质有限,不能尽数领悟,内力只能用平平来形容了。” 小昭笑道:“那你打我一掌试试看,我接过之后,便会察觉到的。” 曾齐云踌躇道:“还是算了吧,怎么能对前辈动手。这样吧,我对着石头打一掌,请前辈指教。”说罢,曾齐云将背上的文萤放了下来,运转真气,对准路边的一块巨石,就是一掌打去。 起初小昭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当她看清楚曾齐云打在巨石上的掌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惊道:“这、这……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很厚的内力!就是现在的我也不过如此,这样都算是平平的话,那江湖之上人人都是高手了。” 曾齐云谦虚的说道:“晚辈的这点微末道行,比起张无忌前辈,令狐冲前辈,那是差得远。”小昭为之一阵气结,她道:“你别不知足了,张教主年轻的时候,跟你这般大,内力就已经举世无双,难道说这么些年过去了,不进反退么?” 曾齐云道:“不错,张前辈的九阳神功据说是至阳至热的内功,为在下所见之最高明。而晚辈的功夫,恐怕就是偏向于阴寒了。” 金刀王家与嵩山派都是在河南,曾齐云既然找到了文萤,就顺带到金刀王家一看。 此时王伯奋等人回到老宅,突然看到曾齐云与文萤,都是高兴非常。当他们得知曾齐云背后的那个女子,竟然是波斯明教教主的时候,都大感荣幸。 中土明教起源于波斯,这点曾齐云虽不懂,可是王伯奋他们是知道的。江湖传闻,张无忌与任明教教主的时候,波斯总坛曾经派使者来过,似乎达成了某种合约,至于后来如何,便无人说得清。如今波斯明教教主来找中土明教的教主,看来是非同寻常。 他们见面虽然高兴,可王亚楠至今还没有找到,难免有些遗憾。后来听阿福说,王亚楠来过洛阳,又北上找他们去了。王伯奋连叫“可惜”,曾齐云也是心想:始终难以相逢,有点令人抓狂。 几人说起华山论剑的事情,都感到莫名的兴奋,当初在泰山之巅,蒙面老者给张无忌令狐冲他们下战书之后,江湖上就疯狂地盛传起来。如今即将进入十一月份,大家都是往华山涌去,不求一战成名,好歹见见高手过招,从中有过收获,也是不错。 曾齐云与金刀门的人收拾一番,便联袂往华山赶去,路上的背兵刃的汉子着实不少,大小帮派,几乎有点名望的人,动辄前来,都想赶一下盛会。 眼看着华阴已经临近,小昭不安起来,她对曾齐云说道:“我与张公子已经有几十年不见,你说我这样贸然遇见他,会不会有些唐突呢。” 曾齐云想了一会,说道:“不会啊,你们分别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有机会见面,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张前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认为你唐突呢。” 尽管小昭有顾虑,可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就听之任之了。 戴灵子听说曾齐云快来了,早已经提前等候在十里长亭,而且还带了一群吹打手,奏起乐来,好不热闹,更是将曾齐云这个盟主的姿态,衬托的十足。 曾齐云起初看到这么热闹,还道是欢迎那位武林前辈,可是自己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一切都为自己准备的,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戴灵子笑道:“云儿你来得正是时候,你看那边站的人是谁?”曾齐云顺着戴灵子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树底下站着一对中年的夫妇,正是曾建业跟郑萼。他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近前,与父母亲相拥而泣。 张无忌见他们骨肉情深,想起自己幼失怙恃,而对自己好的几名女子,又先后离己而去,纵然是他看破生死,也不免长叹。 他早就见到面前有一个女子,不似中土之人,不免惊奇,但却未往深处想。直到小昭的一句“张公子”,彻底的把张无忌拉回了现实。张无忌疑惑道:“你是何人?” 小昭含泪笑道:“我是小昭……” 文萤跑郭子良身前,说起桃花岛之事。郭子良因为遇到过郭岛主,知道的比她多些,并言眼下的桃花岛弟子,除了他们二人,恐怕都已经葬身海底。文萤不听还好,尚有一层希望。听完之后,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伏在郭子良的怀中,放声大哭。 令狐冲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两位就不要感伤了,眼下是给他们报仇最为要紧。”文萤擦看了眼泪,又问起师父的去向,郭子良道:“师父也已经接到了华山论剑的邀请,不日就会到来,眼下他正在找那日围攻桃花岛的元凶,为死去的师弟们报仇,想必不日就会来到了。”文萤听到师父要来,悲痛之情,稍微有所缓释。 第三十三章 论剑 二 曾齐云等在这里呆了几天,各门各派所来观战之人,将整个华阴县的客栈挤得爆满,来得晚的客人没有地方住,只能是借住在附近的农家。 华阴虽然有华山这个大门派驻扎在此,可平日也是冷冷清清,这些天因为华山论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着实热闹了一把。 仪清、左倾守跟施方朔等人都在此处,曾齐云都一一见过。之后青城派的掌门人辛人悌,峨眉派的超凡师太也来了。眼瞅腊月着初七已到,离着华山论剑之期,还有一日,就是衡山派的七绝先生,也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七绝先生在泰山之巅争夺五岳盟主的时候,不敌自己的徒弟,可谓丢丑丢大了,竟然还有脸来华山参加论剑,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可七绝先生的脸皮那是第一厚,丝毫不觉难为情。他见到曾齐云之后,便即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衡山派掌门人欧阳绝拜见曾盟主!” 曾齐云虽对他无语,但好歹知他是武林前辈,不敢怠慢,连忙也跪倒在地,回礼道:“小子乃是晚辈,不敢受此大礼,欧阳先生请起。”同时他心想:原来这个七绝先生复姓欧阳,只是以前没有听人说起过,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太低调的缘故吧。 来了许多人,凡是有华山派有交情的,都到了大殿里,说起论剑之事,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不久之后,门外传来了向问天的声音,他道:“诸位包含,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来晚了一些,还请见谅!”说话功夫,就入得屋内。 令狐冲喜道:“大哥不用客气,这里都不是外人,方才还一直都说要感谢你,要不是日月教的朋友及时出面救援,恐怕大家都被困死泰山了。” 向问天爽快一笑,说道:“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武林一脉,共荣共存,这个时候正应该相互帮衬才对。这次华山论剑,听说许多的隐士高人都出山了,有热闹可看,我向问天许久不曾动手,正好趁这个机会活动一下手脚,观摩一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与众人寒暄过后,先问天就到了张无忌的面前,躬身行礼。这次张无忌没有推托,反而笑道:“向教主,给你介绍一人。”说着便指向一旁的小昭,道:“这位便是波斯明教的教主,我的上司。在中原的时候,叫做小昭,这次他到中土,还要住些时日,介绍你认识下。” 日月教起源于明教,而明教起源于波斯得拜火教,向问天这是知道的。如今江湖之中,诸事不顺,怪事频生,不但张无忌尚存于世,来个波斯的教主,也无可厚非,向问天不敢怠慢,忙又以下属之礼叩拜。 小昭则是笑道:“向教主快快请起,我已经将教主之位传了下去,眼下不挂一职,要说是教主,也只能是前任教主,再说现在的日月教跟我们波斯的拜火教已经没有了直属关系,向教主再行此大礼,便是给我难堪了。” 距离华山论剑之期还有一天,而那个蒙面的老者,桃花岛的郭岛主古墓派中的杨大侠等人还没有到,令狐冲知道他们可能是要到华山论剑之日,直接上山,毕竟也没有什么交情,这些人平日里独处惯了,若是让他们遽然见到这么多人,还会不适应吧。 曾齐云看到向思荇跟在向问天的后面,不由脸上发烧,想起那晚旖旎的一幕,不知为何,竟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而向思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之时,直接无视掉。曾齐云又想:是不是太过自多多情,也许人家那日只是开个玩笑。 翌日,天尚未大亮,令狐冲、戴灵子等一行人就往后山赶去,可是刚刚出了大殿,就看到一个青袍的老者大踏步而来,手上提着一团事物。文萤与郭子良见状大喜,齐齐上前,文萤口称“师父”,郭子良则是口称“爹爹”。 老者一见二人,也是满脸的喜色。文萤抢先一步抱住他,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哪里去了,这么些日子不见,萤儿甚是想念!”老者拍了拍文萤的肩膀,说道:“师父是去给你师兄报仇去了。”说罢,将手中之物抛给了一旁的郭子良,说道:“良儿,这团东西你打开来看看便知。” 郭子良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个具血淋淋的人头,甚是骇人。曾齐云从这具人头的已稀面目中辨认,仿佛便是锦衣卫的三档头尹克样! 郭子良问道:“不知道这人是谁,难道就他就是领头攻打我们桃花岛罪魁祸首?”老者道:“不错,就是这个小子,到处找他不到,后来听人说在河南一带出现,我便立即赶到河南,正巧遇到他狼狈而走,这便顺手宰了。” 曾齐云至此才明白,那日围攻埋伏自己与小昭的尹克样,竟然刚出去嵩山没多久,就被郭岛主给杀了。 郭岛主跟众人道:“老朽因为点私事,没有提前来拜会大家,真是有罪,还请诸位见谅!”戴灵子笑道:“前辈能来,便是给我华山派的面子,晚辈不敢存他念。” 郭岛主接着道:“杨兄弟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得过会才能来,让我给各位说声抱歉,不能提前拜会诸位诸位。” 令狐冲走出了人群,说道:“论剑之期是在中午,现在才早上,只是我们大家仰慕前辈们的风范,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们先到华山之巅等着,以示恭敬,不知郭岛主吃过饭没有,如果没有,还请去大厅用餐。” 郭岛主道:“这么说来,我还真的有些饿了,那就得罪诸位。” 先不管文萤郭子良陪郭岛主去用饭,令狐冲等一行人已经往山上赶去,曾齐云想到尹克样乃一世英豪,到头来也落了个惨死的下场,不由得感叹真是人生无常。 通往后山的路口本来有一座天堑,宽十几丈,下面是深谷,两边是悬崖,陡峭笔直,令人生畏。上面是有一座浮桥的,方便众人的行走,可是今日竟撤掉了浮桥,换成了一条锁链。 一行人到了桥边,这里已经拥挤不堪,都是到华山派瞧热闹之人。这些江湖好汉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人多势众,华山派就是想拦截他们,也拦不住。 而且华山论剑并不是华山一山一派之事,乃是武林之中的盛举,戴灵子也没有理由不让人前来观摩学习,所以这才下令撤掉了浮桥,换成了锁链。 青城派的辛人悌见此,不由得对戴灵子跟令狐冲道:“戴掌门跟令狐兄弟好手段,竟然在此设置这么高明的一个关卡,如此一来,除了轻功高绝跟内力深湛之人,是不能过去的,天下顶尖的高手比武,就应该如此才对。” 就在辛人悌这话说完,由于此地正处华山之巅,太为突旷,正好吹来了一阵寒风,那条锁链在风的吹动下,竟然不住的摇摆,而且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望而生畏。 辛人悌笑道:“在下不才,先行第一个过去,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家多多指教。”说罢,他便是提气一纵,身体轻飘飘的飞起。到了天堑的正当中的时候,左足在自己的右足上一点,然后借势再纵。一旁的普通江湖豪客,何时见过这等厉害的轻功,当即大声喝彩,叫好之声不绝。 辛人悌到了对岸,满脸的得意之色,曾齐云不由得点头称是,心想青城派的轻功,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辛人悌飞了过去,这时从叫好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形貌彪悍的大汉,他朗声道:“我天河帮黄霸天,也要过一过这条天堑,还请各位指教。”说罢,大猛然下蹲,丹田聚气,一步一步的朝着锁链走去。 曾齐云许久不见黄霸天,不知道最近忙什么,而且也听说天河帮已经投靠了朝廷,至于是不是这样,他还没有来得及问过。 这么一思考的功夫,黄霸天就已经走在了锁链之上。黄霸天走的甚是沉稳,而且也不知道是风吹,还是还是锁链本身的缘故,总之是不停的摇曳。晃晃动动,好不危险。 可黄霸天就像是被钉在了上面一般,任锁链是如何摆晃,他自岿然不动。众人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唯恐黄霸天一个不小心,跌落悬崖。等到他平安到了对岸,人群里又是大声的喝彩,都在齐齐喊好。 他一手比起辛人悌的轻功来,又自不同,辛人悌冷哼一声,未知可否。 令狐冲道:“大家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都过去吧。一会的来人应该更多了。”说罢,他纵身一跃,平平落到对岸,姿势普通之极,没有花架子,众人也看不到惊奇之处,反响平平。 曾齐云等轻功好之人先后越了过去,武当派的灵高道长还故意施展师门绝技纵云梯,拔高数丈,惹得众人大为叹服。 至于少林派的几位大师,则大多是从铁链而过,并非是说他们的轻身功夫不行,而是少林寺和尚大多是练的外家功夫,讲就是强身健体,不慕虚名,若是在众人面前展示手段,博得喝彩,始终于佛门思想背道而驰。 他们虽然这么想,可是结果却不是这样,反倒是让成就了他们。原因无他,起先黄霸天在铁链子上走的时候,铁链子来回的摇动,可他就是身体不动,人皆叹服。轮到少林寺大师的时候,不仅是人不动,就是铁链子也是丝毫不晃动! 这下更令一旁叫好之人,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可见他们的内力修为之深,跟黄霸天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十三章 论剑 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论剑 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论剑 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第一 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第一 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第一 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第一 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第一 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五绝 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五绝 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五绝 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五绝 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五绝 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终结 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终结 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终结 三 赛哈智笑了一笑说道:“杨大侠既然在此,在下是断然不敢得罪,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当由维公公出面才好呢。”这话说完的功夫,维喜就到了近前。杨雪耻道:“维公公当日华山论剑之际,不告而别,真是遗憾。若非如此,天下五绝高手之中,焉能有我的一个席位。”维喜嘿嘿笑道:“这个好说,当日我因为接到了圣旨,这才赶去追捕贼人,所以耽误了华山论剑,不能继续跟天下的顶尖高手一较高下,真是遗憾。不过就算是我在那里,恐怕也不是几位的对手,与其徒增笑耳,不如就此离去的好。” 忘尘和尚此时道:“不知道你们把奎儿带到哪去了,我纵然是千防万防,还是中了你们的诡计。”赛哈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方正都是即将要死之人了,反贼文奎擒获当日,就已经送往京城,估计现在已经在皇城里喝茶呢。” 忘尘听了此言大怒,当即举起手中的棍棒,就是一棍打去。维喜哈哈一笑,手臂一震,立即打出了五六十枚飞针,只听得“当”、“当”之声响起,全部的吸附在了忘尘和尚的铁棒之上。赛哈智赶忙提醒道:“维公公小心,这人的铁棒之中含有数量极多的玄铁,凡是铁制物品,到了近前,都会被吸附的!” 维喜一怔之下,忘尘的铁棍已经打了过来,好在他身法急速,这才堪堪的避了过去。维喜怒极,抽出长剑,就是一剑刺去,忘尘眼见躲不过去,只得轮开自己的铁棒,纵然是维喜的速度再快,用攻不开这层防御。 赛哈智道:“维公公歇息一下,让在下来大打发他。”说罢,赛哈智抽出宝剑,便是一阵疾刺。一旁的韩黎生,梁宽以及吴丕钱重新的攻了上来,王仲强因为受伤不能战,文萤则得照顾他,只能是由施方朔对付三人。施方朔的嵩阳神掌再为神奇,也不可能是他们三个人合力之对手,光是一个韩黎生,恐怕就不容易对付的了。 曾齐云眼见如此,只得过去接应,并道:“师叔你快带大家先走,这里有我们照应。”他见朔方说不答,又说了一遍。施方朔却对他道:“这里有我抵住,你快带他们走,先去救人要紧,恐怕看押文奎之人走的是小路,切不可将功夫浪费在此处。” 曾齐云一想正是如此,立即放弃对手,冲到人群里,大肆的砍杀起来,此时也容不得他讲什么江湖道义,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而杨雪耻则是跟维喜打得兴起,维喜用的是飞针,杨雪耻则是以弹指神通克制,短期内还是势均力敌的模样。 终于重开了一条缺口,曾齐云大喊道:“诸位前辈不要恋战,先冲出去要紧!”施方朔弃了丐帮的三个人,忘尘和尚则是不与赛哈智争斗了,至于杨雪耻,则是被维喜拖累着,暂时走脱不得。 曾齐云眼见众人出来,唯有杨雪耻一人还在里面,不及他想,提起长剑,就是飞奔而去,重新杀入人群当中。人见他剑法犀利,沾之必死,都齐齐的躲到了一边,不敢直错其锋芒。 曾齐云如此骁勇,早就惹恼了赛哈智,他怒道:“方才因为引你上钩,没有使尽全力,没想到你小子逃出去就是,竟然又重新回来,真是将我锦衣卫之人,看成是酒囊饭袋了。”这话说毕,就与曾齐云战到一处。他这一番比起之前的光景来,却是不同,招式犀利了很多,曾齐云纵然是想取胜,至少也得千八百招以后才行。 此时杨雪耻已经冲到维喜的前方,一连轰出了两式黯然销魂掌。毕竟对维喜而言,内力不是他的强项,所以甫一交手,就给轰得七荤八素。杨雪耻见好就收,猛然后退几步,抽出空来,朝着赛哈智就是弹出两指。赛哈智听到风声,忙蹲下无法来躲避,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曾齐云又重新的逃了出去。 赛哈智反应过来之后,忙下令追捕。不过正好追出山谷之时,见到对面来了一群人马,正是左倾守,王伯奋他们赶来接应。因为徐州里的河南很近,所以左倾守去召集一些分散的弟子,王仲强则是去找寻隐藏在暗处的金刀门势力,这才来晚了一些。不过正好赶上,也算是大幸。 曾齐云说道:“师父、舅爷你们终于来了,方才我们遭到暗算,所救之人是假的,还伤了不少的兄弟……”王伯奋已经看到重伤在地、喘息不已的王仲强,不禁怒道:“眼下我们一共有二三百号人马,区区的近千名锦衣卫,还不放在眼里,云儿先歇着,看舅爷给你报仇。”当即就要下令跟锦衣卫决一死战。 曾齐云忙道:“舅爷少安毋躁,眼下我们是救人要紧,万万不可受不了他的挑衅,而自乱阵脚。”王伯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你已经有了大局意识,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反倒是舅爷我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赛哈智见对方人数多了起来,自己这方不是敌手,就一声令下,后对变作前队,转瞬间就走得无影无踪。 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但文奎是从其他的路上被押解进京,这点没有丝毫的疑问。算算行程,如果从刚刚被捕就出发,至少已经到了河北境内,虽然北方有仪清师太接应,但曾齐云还是大感焦急,很不放心。 再一商量,决定先是由曾齐云、文萤、忘尘、左倾守、王伯奋等轻功好之人提前赶往查看,施方朔与王仲强等则是带领大队人马随后赶到。 几人快马加鞭,只是一天的功夫,就到了河北境内,来到事先说好的地点。他们沿途问过眼线,都说是并无可疑人等经过,也没有半点文奎他们的消息。 过不多时,埋伏在京城附近的探子传来信息,文奎尚未到京城,至于他到底在何方,恐怕除了赛哈智等有限之人,其他再也不知。 正疑惑间,派到日月教打探情况之人此时回禀:“黑木崖已被占领,向问天等人不知去向。”曾齐云暗道一声糟糕,果然不出之前的猜想,风郎中与岭南三雄终于出手,不知问问天他们有没有危险。 因为不文奎等人下落,忘尘、文萤便先在此守着。曾齐云等人则是准备往平定州赶去,自忖若是向问天有什么麻烦,不能见死不救。正欲动身,就见一个尼姑跌跌晃晃的冲进了院内,曾齐云仔细瞧去,正是仪清身旁的弟子静成。 静成道:“曾盟主,眼下师父他们已经被包围,生死未卜,还请你们赶去救援啊。”曾齐云急道:“师伯被围?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只是她一个人么?”静成喘了口气道:“魔教的叛徒,被困之人还有日月教的向教主,华山派的戴灵子师伯。我与静功冒死冲出来的,只可惜她为了救我,已经……。”说到此处,抽泣起来。 曾齐云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说道:“我们正准备过去查看,如今你来了,正好给我们带路,到是要去会会看。” 曾齐云等人连夜动身,天刚蒙蒙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了平定州。之后静成指向了一片山峰,说道:“就是那里。”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下面露营,想必向问天等人就是被围困在上面。也幸亏的此时是在冬天,山道处的有了薄冰打滑,稍稍阻碍了一下众人的步伐,若是春秋之际,光是火攻,便令他们受不了。 几人到了山下,发现领头之人正是风郎中。风郎中自然是看到了曾齐云,不过见他们一行人只有十几个之后,当即哈哈大笑,他道:“曾齐云,那日你坏我的好事,今日还有脸过来,这不是自投罗网么?今日你是死定了。” 他后面之人就是岭南三雄,曾齐云见到他们,怒气更炽,几欲将他们碎尸万段。 赛关羽道:“哈哈,今日终于再次见面,《辟邪剑谱》这次说什么也得到。”说完这话,他打了一个暗示,三个人当即冲上前来,以三角之势,将曾齐云围住。曾齐云不敢应抗,唯恐落入包围之中,挥动长剑的同时,连忙后退。岭南三雄紧跟而上,不管是飞石,还是流星锤,还是折扇,齐齐的打了过来。曾齐云此时境界之高,仅次于五绝,哪里再会畏惧他们三人兵器。 赛关羽本来使用流星锤的,后来在曾齐云这里吃了亏,便改用长剑。那日在小木屋之时,被曾齐云斩去了一条手臂,又重新练会了流星锤。这次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一上场,他就使了十成的力道,一锤飞出,直奔曾齐云的心口,势要置将他置于死地。 曾齐云非昔日的吴下阿蒙,挡住这一招,当即还了一剑,而且边退边喊,用内力远远的传出去道:“仪清、戴灵子师伯,师侄前来救援,务必还请再坚持一下!”戴灵子则是在山上回复道:“云儿你来了,师伯这下无忧了,不过也不用急,华山派的弟子随后就到,人救出来了么?” 曾齐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含糊地应道:“师伯放心,会救出来的,还请你们再坚持些时候,稍后大队人马就到。” 第三十六章 终结 四 忘尘和尚爽朗一笑,说道:“我答应你了,要打什么赌,只管明说就是。” 胡濙不答,当即解开背囊,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来。 忘尘和尚一瞥眼间,知见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以现不凡。曾齐云定睛看去,只见剑鞘之上,用金丝镶着的两个字:倚天。他大吃一惊,脱口而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倚天剑!” 胡濙哈哈笑道:“不错,正是倚天剑。江湖上有句俗语,说的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忘尘大师,我已经拿出了倚天剑,想与你的屠龙刀争锋一下,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忘尘不答,将自己手中的铁棒一震,围绕在边上的铁皮纷纷落下,众人凝神看去,这是眼前出现了一柄单刀。 那柄单刀却始终黑黝黝的、乌沉沉的似金非金,似铁非铁,不知是何物所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忘尘和尚手里整天拿着的那个铁棒里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胡濙点了点头,深感满意道:“果然不错,光看这个气势,不愧是有武林至尊的号称,就是不知道我的这把倚天剑抵不抵挡得了。” 张无忌看到倚天剑竟然在胡濙的手中,也是大感意外。那日他找人将倚天剑重新的铸造好,还回峨眉派;将屠龙刀给了朱元璋以后,就不再过问刀剑之事了。 后来这把剑虽然辗转到过不少人的手中,几经易主,不过近些年来,却始终是没有在露过面。有人说是掉到大海之中,无从找寻;有人说是已经损坏后没有修好,已经不能用了。直到今天重临人间,而且还是刀剑齐现,真乃武林中的一大盛举。 胡濙道:“我今日就用此剑,挑战一下你的屠龙刀,也好见证一下,到底哪个兵刃厉害些。我们比过之后,谁的兵刃能完好无损,便是此次比赛的获胜者,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忘尘摸了摸自己珍藏多年又重见天日的屠龙刀,感慨万千,他道:“这样最好,公平合理,只比刀剑,不比功夫!” 若是两人比试起来,忘尘自忖不是胡濙得对手。如果两人比赛的是兵刃的话,起码有一半的获胜几率。赌一把,总比直接认输强。 二人刚刚达成协议,却听得张无忌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刀剑一旦相交,便会互相斫断,对神兵有害。” 忘尘一怔的功夫,胡濙就已经举剑刺了过来,忘尘无奈之下,只得举刀隔挡。只听“啪”的一声交响,倚天剑刺到了屠龙刀的刀背之上,并无大碍。忘尘调整心态,劈头盖脑便是一刀。 胡濙闪身躲过,回复了一招后,刀剑又是一交。张无忌大急,正欲上前制止他们,他们又已出手,却听得“乓”的一声,第三次相交过后,刀剑齐断。忘尘和尚手里拿着半截屠龙刀柄,怔怔出神。 胡濙大喜,说道:“我输了,既然如此,赛大人赶快将文奎以及相关人等放了。”赛哈智道:“大人不可,刀剑齐坏,便是扯平了,大人可以在与他赌一场。” 胡濙怒道:“我们所来之时,皇上可曾说过,一路之上,你必须听我的么?”赛哈智一阵犹豫,他来之时,确实听到朱棣如此的命令,可也不能由着胡濙乱来,而且平时跟他的关系不是很好,正好借此机会,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 他道:“胡大人,恕在下不能听从你的命令,皇上虽然说过要我一切听你的吩咐,但那只是指的正确的事情,你若是随便吩咐,不按常理,我还是可以拒绝的。” 胡濙怒极而笑,说道:“好啊赛大人,你竟然敢跟作对,你不出手,那我亲自去放。”说罢,他到了囚车近前,一把抓住了上面的锁链。 赛哈智哪能由他得逞,正待上前阻止他,却听得那条铁链子“乓”的一声脆响,竟然被他双手给撕断了!其力大如此,另赛哈智咋舌不下,便不敢再行动。 文奎得了自由,大喜过望,冲到忘尘和尚面前。忘尘却不理他,而是呆呆的看着天空。等到贾桦等人也都到了近前之际。胡濙却对忘尘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忘尘你何必执迷于一把宝刀呢,毕竟都是身外之物。” 忘尘叹息一声,说道:“你赢了,可以出手了,只是不知地你带来的人马,吃不吃得下在场的众人,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胡濙笑道:“只有试过才知道呢。”说罢,他一拍双手,就见不远处的山野之中,出现了一群江湖汉子,领头的便是东厂的太监头子维喜。另外还有东厂的王振,少林寺的闻集,崆峒派的靳宗,天河帮的黄霸天,丐帮的吴丕钱、韩黎生,昆仑派的玉鼎真人、虚实二老,黄河帮的李铁龙、尉志远,五凤刀的潘仁凤、蒯其会等人纷纷在其中。 曾齐云大笑说道:“赛大人,只是这些酒囊饭袋,实在是不堪一击,你看我方之人。”说罢,他吹了三声口哨。后面同样也涌出来一群人来,有丐帮的闻苦大师,嵩山派的施方朔,丐帮的岳阳二老,华山派的戴灵子,恒山派的仪清师太。便是青城派的辛人悌也在得知消息后赶来相助,再加上五绝之中的杨雪耻,张无忌等敢来相助,比起他们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本来胡濙应该担心才行,但是他却笑了笑说道:“忘尘和尚,如今你的屠龙刀已毁,看你还能打什么来号令天下,你试一试,能不能指使得动你后面的这群英豪们。” 众人这才知道,为何胡濙会拿激将之法,刺激忘尘和尚,原来是畏惧他身上的那把屠龙刀。毕竟屠龙刀在江湖上的威望太高,他可以杀了文奎,但忘尘和尚逃过之后,便会恼怒于他。一旦以屠龙刀号令天下,再加上他昔日建文帝的身份,当真是所向无敌。如今宝刀已毁,隐患尽除,纵然是己方抵不过曾齐云等人,对于胡濙来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胡濙又说道:“徐胜何在。”人群里走出一人,说道:“徐胜在此,请大人吩咐!”胡濙道:“听说你是青翼蝠王的后人,轻功了得,近日给你个机会……”说到这里,在他的耳根旁嘀咕了一番。 曾齐云一见此人,当即认出来,正是那日偷取嵩山派的镇派之宝寒冰真气,并强迫自己练习的徐胜。 众人见到胡濙吩咐完毕,只见残影一闪,徐胜倏然一下子消失在眼前,等到再次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到忘尘和尚的对面。他嘿嘿一笑,在忘尘的手腕处一打。忘尘就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麻,那柄残断的屠龙刀一下子便到了徐胜的手中。 徐胜一阵狂笑,就是平平而退,忘尘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之不迭。正所谓是乐极生悲,正在徐胜洋洋自得之际,却忽然觉的退不动了,像是被挡在了一块铁板之上。 他大怒之下,右手腕往后就是一撞,只听“嘭”的一下子,整条手臂疼痛非常。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惊疑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背后的。” 这人笑了笑说道:“我是张无忌,想看看你是不是故人之后。今日一见你们的功夫乃是一个套路,便再无怀疑了。这柄刀已经断了,留在你的手里也是无用,不如交给我吧。”说罢,他往前一伸手,徐胜本来是往外挪的,忽然就不自觉将手臂转向了他,就像是专门递到张无忌的手中一般。 张无忌一笑,在他的背后一拍,徐胜便如蒙大赦一般,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 他这一出手,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张无忌昔日曾经跟青翼蝠王韦一笑多有交涉,知道他的武功路数,这才在运筹帷幄之中,轻松地截住他的后退之路。 这是维喜跳了出来,说道:“张教主,那日在泰山之巅,在下稍逊一筹。自后华山论剑,我又因为有事情耽搁,所以没有再交手,真是遗憾的很,今日能有幸再跟你切磋一番,实乃人生的一大快事。 张无忌笑道:“你我的功夫,当在是伯仲之间,甚至我还不是公公的对手,还请手下留情。”维喜不再多说,就是一把飞针扔出去,直刺张无忌,张无忌轻松躲过之后,不跟他藏猫猫,就直接冲到前方来,一掌挥出,袭到维喜的胸前。 维喜闪身躲过,借机再发五枚飞针。张无忌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将飞针移位,众人只听“啊”的一声,离得较近的几名丐帮弟子惨遭池鱼之殃。 看到维喜在张无忌这里讨不到好处,胡濙道:“眼下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大伙一拥而上,将眼前的这帮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皇上许诺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这伙人果然就听从了胡濙的鼓动,奋勇争先,张无忌与维喜的对阵,当即被冲散开。曾齐云也没有料到他们说来就来,急忙提剑应对。恰好这时,迎面赶过来虚实二老,令他欣喜不已。曾齐云道:“虚实二老,今日终于撞在我的手中,不是有来无回,又是什么?”说到此处,当即提起长剑,就是分刺两人。 虚实二老的两仪剑法尽管使出来,丝毫不弱于辟邪剑法,但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敢接战,胡乱的应对几招之后,便即夺路而逃。 曾齐云大怒之下,狂追不已。眼瞅着虚实二老已经到了高处,曾齐云正欲再次追将上去。却见他二人猛然的跳了回来,并大喊道:“糟糕糟糕,完蛋完蛋。”曾齐云一怔的功夫,抬眼看去,却见山头之上的高处,不知何时,布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几门黑漆漆炮筒竖在那里,甚是吓人。 他还来不及提醒,就在此时,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数十枚炮弹齐飞,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炸开了!曾齐云见在极目望去,远远地见几个身影在逃遁,乃是胡濙、赛哈智、王振等人。 又是几声炮响,在人群里炸开,不管是锦衣卫的护卫,东厂的太监,少林寺的和尚,武当派的道士,丐帮的叫花子,恒山派的尼姑,也不管是哪方人马,全部都在轰炸之中。 本来还拼的要死要活之人,瞬间就团结在了一起。张无忌与小昭挡在一部分人的前方,施展乾坤大挪移功夫,委实是推开了不少炮弹,不过每一次有十多发,不是他们两个能照顾得过来,死伤无数。 剩下之人,在张无忌与小昭的掩护之下,不停地往后退,虽说渐渐地离得远了,但还是没有脱开炮弹的距离,都提心吊胆。 而此时的曾齐云与虚实二老因为离得锦衣卫他们较近,已经冲到了近处,打了起来。虚实二老在前方开路,曾齐云在后面接应,杀了进去之后,踢翻三尊火炮。 赛哈智已经等候在此,二话没说,提剑便刺。曾齐云急切之际,更增潜力,施展出来的辟邪剑法,足足有平日的十二分火候,当即将赛哈智逼得险象环生。 虚实二老再次踢翻两尊火炮,这时维喜拦在面前,将飞针刺了出来。虚实二老不知他的手段,只能是尽数的防御,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又有许多炮弹射了出去。 曾齐云打的火起,将要把赛哈智刺翻在地之时,又见胡濙走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胡濙的功夫,忘尘都说他的功夫是皇宫第一,那自己铁定不是对手。 正在彷徨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却见远处的山坳里,冒出了六个怪人的头来,曾齐云一见大喜,高声喊道:“桃谷六前辈,快来助晚辈一臂之力!” 冒头最高的是桃干仙,他说道:“喂,曾家那个小子,我为什么要助你一臂之力,有什么好处没有!”桃花仙又道:“若是没有好处,我们可不干。” 曾齐云又气又急,再看了胡濙一眼,计上心来,说道:“六位前辈那日在华山之上,打败了中全通,武功天下第一,便是衡山派的七绝先生,也是十分的佩服的。可是今天,眼前的这个胡大人的功夫,乃是皇宫第一,不知道比起江湖第一来,哪个更高些……” 六人一听此言,“噌”的跳了上来,桃花仙道:“你说是哪个,是不是穿官服的那个家伙?”他的手指,指向的正是胡濙。 第三十六章 终结 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钓鱼 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