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惨偏执反派(快穿)》 第1章 小白花 陶然刚刚完结了一本小说,打算快快乐乐去度假,就被读者怨念系统绑定了:“亲,你知道这本书有多虐反派吗?” 她写的是言情小说,侧重点在男女主的互动上,但是整天甜甜甜的也很腻歪,所以还有一部分事业线,是反派和男主龙争虎斗。 为了让故事合理,她设定的是,反派的母亲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然而反派却误会了男主的家人,以为是他们害死了母亲。 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反派的母亲,也烧毁了他的容颜,让他变得相貌丑陋、手段残暴、性格阴翳。 反派当然斗不过男主嘛,只是给男主送装备的经验宝宝。他还特别顽强,跟灰太狼似的,一次次回来,当然被越虐越惨。 系统:“只有消除读者的怨念,你才可以出来哦。” 陶然就这么被扔进了书里。 她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在书里是一个刁蛮小姐,作为一个任性的小姑子,给男女主添了不少的堵,算是一个恶毒女配吧。 至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灵魂,则被系统安置在了别的地方。 **** 此时此刻,在陶然眼前,正有一只小狗叼着一条金链子乱跑,它溅起的泥点子把一个少年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 周围全是哄笑声,其他人明显是在看他的笑话,嘴上却还说着夸他的话:“衍少爷,你就帮帮忙,把金链子抢回来嘛。” 在侯府,正经少爷都有排序,比如男主陆云昊,就是大少爷,还有三少爷、五少爷什么的。 只有反派萧衍,由于客居在侯府,并不是正经主子,旁人不尴不尬地唤他一声衍少爷。 萧衍没有动手,就算只是站着,他身上穿的白衣服,早就沾满了泥点子,他仰着脸笑的时候,一张笑脸却干干净净,露出两颗小虎牙,“四姐姐,非要我把金链子从小狗嘴里抢回来,才算帮你吗?我可以送你很多很多金链子。” 他今年十三岁,生的比女孩子还要秀气,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陶然好像写过这个场景吧?那本书几百万字,前期的剧情她其实都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原主为了捉弄萧衍,所以让下人把金链子泡进了浓郁的大骨汤里,小狗才会抢了就跑。 看反派这模样,不会没看出来吧?不应该啊,设定里反派智商挺高的。 陶然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你不怕我是在捉弄你?” 萧衍:“娘亲说,男孩子就应该照顾女孩子,这是绅士风度。” 明明看出来了自己是在捉弄他,还这么温柔的讲道理,哪有半点大反派阴狠毒辣的样子啊。这是还没黑化,是朵小白花呢。 陶然回忆了一下这一段剧情,萧衍的母亲好像出海行商了。 萧衍的母亲方瑜是一个穿越者,丈夫死后独自抚养萧衍长大。 陆老夫人和方瑜投缘,认她做义女,给了她很多帮助,她也用自己在经商方面的才华,给了侯府丰厚的回报。 以前方瑜去别的地方经商都带着萧衍,这是她第一次出海,担心海上遇到风暴,就让儿子暂住在侯府。 陶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是特意欺负他,因为她谁都欺负……侯府里这些哥儿、姐儿,她想捉弄谁就捉弄谁。 没人敢得罪她,她的母亲是郡主,外祖父是大成王朝唯一的异姓王;父亲靠着半生戎马,被封为定北侯;哥哥是世子,日后本就是要袭爵的,还考上了状元。 别说是在侯府里横着走了,满京城的权贵,也没几个敢触她霉头的。反正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再骄纵也就那样了,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 陶然让下人把狗带走,“不玩这个了,没意思。”然后转向萧衍,问道,“你母亲这次出海要多久回来?” 陶然想的是,等方瑜这次回来,就是大火的剧情了。只要没有那场大火,反派应该就不会被虐了吧? 萧衍却以为,她想自己的娘亲了,才会问起方瑜。他会这样想,并不奇怪,谁都知道陆五小姐刁蛮,怎么会凭白关心别人? 也对,青阳郡主和丈夫一起守卫边关,每年只在夏天时回侯府一趟。 萧衍心想:“四姐姐应该比我更想娘亲吧?我娘昨天刚走,我就那么想她了。郡主一年只回府几天,四姐姐该有多想她啊?” “如果顺利的话,我娘半年就会回来的。”萧衍取出一个口哨,“我养了一群信鸽,有飞往边关的,你要是想你娘亲了,可以给她写信,比驿站快得多。” 陶然愣了一愣,反派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她不是原主,当然不会想念青阳郡主。但是陆云瑶这个角色是她塑造出来的,她很清楚陆云瑶的心态。 从小父母就不着家,她太缺爱了,故意做出那些任性的事情,就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哪怕被训斥也好啊。 本来哥哥还经常陪她,后来有了女主,自然就分去了哥哥的时间,所以她觉得女主抢走了她的哥哥,就对女主百般刁难。 她的这些心思,一向隐藏的很好,她有侯府嫡女的骄傲,不肯让别人因此笑话她或是同情她,没想到居然被第一次见面的萧衍看破了。 当然了,那并不是陶然的心思。不过并不妨碍,她借着这个话题,拉近和反派的距离。 反派在书里,一直觉得是侯府害死了他的母亲。主要还是因为,他和侯府的人都不熟,只除了老是被陆云瑶欺负,不清楚侯府众人的为人。 再加上方瑜死的时间节点太巧了,当时她恰好赚了很多钱,边关那边战局动荡,急需粮草军备,可是国库空虚,陆云昊提议向权贵募捐。 方瑜虽然只是一个商女,却心怀家国天下,主动把一大笔钱捐给陆云昊,恰好那天晚上,她就死在了大火里。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还以为侯府谋财害命。再加上有小人从中挑拨,捏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反派就和男主一家对上了。 陶然笑了一笑:“好啊,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哥哥吧,叫他一起写信,他也很想念爹娘呢。” 她笑得太好看了,眉眼弯弯,萧衍夸她:“四姐姐,你真像个小仙女。” 谁不想当个小仙女呢?陶然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这孩子,真会夸人,肯定是跟他那个穿越的妈学的。 陶然高高兴兴地带着他去找男主了。 **** 男主陆云昊的设定,是一个性格清冷的贵公子,陶然写小说的时候还觉得挺苏的,真见了人吧…… emmmm,只看男主那张面瘫脸,她还以为自己欠他钱呢。 不过个人情绪是小,拉近男主和反派的关系事大,陶然说明了来意:“我想给爹娘写信,哥哥要不要一起?” 陆云昊一口回绝:“小妹,你别胡闹了,你知不知道一封信送到边关,中间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你以为朝廷修建的驿站是给你闹着玩的吗?” 陶然真想一个棒槌捶在男主脸上,我胡闹你个仙人板板哦,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要那么想当然啊。 她可不是陆云瑶,那就是个崇拜哥哥的小迷妹,觉得哥哥哪哪都好,直接呛声:“天天一张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说要驿站送了吗?”她一把扯过来萧衍,“萧家弟弟有信鸽。” 刚刚萧衍站在她身后,陆云昊没有看清楚,她把萧衍拉到前面,陆云昊才发现他身上的污泥。 这一下,陆云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捉弄萧衍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以前全都白教你了。就在这里抄家训,抄不完十遍不许吃饭。” 陶然:“???” 我可是你爸爸啊,写了几百万字塑造你这个人物,就是为了让你罚我抄家训? 陶然当然不肯抄,就算她不看重自己的面子,她也模仿不出来原主的字啊,她连毛笔都拿不稳的。 陆云昊也不和她多说,直接从外面锁上了门。 陶然那些丫鬟,全都是墙头草,平常就当她的狗腿子,一见到陆云昊生气,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表忠心,压根不敢替陶然开门。 陶然对着系统唉声叹气:“我真傻,我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成男主的妹妹,我就该把他设定成妹控。” 系统:“口可口可,我是读者怨念的化身,在怨念洗刷干净之前,拒绝和你交流。” 陆云昊是真觉得妹妹太骄纵了,平常就欺负府里的兄弟姐妹,现在居然连客人都不放过,再不给她个教训,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 月上中天,陶然肚子饿得咕咕叫。 “吱呀”一声,窗子被打开了,萧衍翻窗进来,递给陶然一包点心,“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 闻着那种酥香,陶然都想哭了。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光|气陆云昊,更气莫名其妙的怨念系统,把她抓来这里受苦。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吃宵夜,肥宅快乐水、麻辣小龙虾、芝士大披萨…… 她一边抓着点心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你啊,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萧衍很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说信鸽的事,你也不会带着我来找你哥哥,就不会受罚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摞纸:“我以前见过你给老夫人抄的佛经,模仿你的字迹,替你抄好了家训。” 他看陶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被放出来,猜想可能是她心高气傲,不服这份管教,所以根本不肯抄写。 实际上是陶然压根抄不出来,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呢,这真是救她出苦海了。 她揉着他的脸:“啊啊啊啊啊,你真是太可爱了!”在心里高喊,小白花万岁!这朵小白花由我来守护,对黑化say no! 萧衍跟着母亲走南闯北,很少在一个地方久待,都没有同龄的玩伴。母亲给他讲过《水浒传》的故事,他很羡慕那些朋友之间肝胆相照的义气。 “我也有朋友了,真好啊。”小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 第2章 小白花 “对了,你再帮我给爹娘写一封信吧。”陶然可怜兮兮地说,“我饿得太狠了,都没有力气提笔。” 在信里,她猛夸了一通萧衍。反正她主要是想拉近反派和男主一家的关系,男主那里走不通了,那就通过男主爹娘曲线救国呗。 萧衍翻窗来的,也是翻窗走的。 陶然遮掩好了作案现场,“砰砰砰”地拍门,“我抄好家训了,快放我出去!” 陆云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也软了神色:“爹娘不在府里,我年长你五岁,人家都说长兄如父,我就怕自己没教好你。” 看样子,他没发现这是萧衍伪造的笔迹。陶然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和男主闹的太僵,主要是怕再来一次抄家训警告,“我知道错了,萧家弟弟人很好,我不该欺负他,以后一定好好对他。” 陶然跟着下人回房间,丫鬟端上来热乎乎的饭菜:“小姐,这是大少爷吩咐小厨房给您准备的,一直都在火上温着,不管您什么时候抄完,都能吃上热饭热菜。” 到底是亲生的兄妹,陆云昊还是很心疼她的。 **** 第二天早上,陶然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抱着她叫了好几声心肝,“昨晚没饿着你吧?听说你被罚了,我派了桂嬷嬷给你送吃的,你哥不让她进去。” 大儿子远在边关,常年不在府里,老太太思念儿子,就格外娇宠他的这一对儿女。 陆云昊性格清冷,和老太太并不过分亲近,只有原身每天在她膝下承欢,她疼死这个小孙女了。 原身性格骄纵,有一大半是出自老太太的溺爱。原身就算是要星星要月老,老太太都恨不得拼了一条老命给她摘回来。 当初设定这个人物的时候,陶然参考了一下自己的奶奶。她见到陆老太太身上,果然有几分奶奶的模样,心就忍不住软了三分。 她的奶奶过世很久了。 陶然的演技并不算多好,也没指望能百分之百地复原书里的陆云瑶,可对上陆老太太关切的目光,她非常自然并且真挚地叫了一声:“祖母。” 看到她眼里的孺慕,陆老太太满心都是熨帖:“你哥就是太严厉了,女儿家都是娇客,哪能这么罚啊。” 陆家的其他姑娘,听到以后嫉妒死了,老太太平时罚她们,比陆云昊那种抄家训重多了,哪管过她们是不是娇客? 萧衍也来给老太太请安。 陶然趁机挣脱老太太的怀抱,在旁边坐好。 萧衍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斓衫,身形挺拔,如松如竹,五官既不像男子那样英挺,也不像女子那样阴柔,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清秀如画。 他向陆老太太行礼,自有一番气度风华。 不知哪个陆家姑娘感慨了一句:“可惜是个商户子。”本朝讲究士农工商,商是在最底层的。 陆老太太沉下了脸色,方瑜是她认的干女儿,她当然维护方瑜的儿子,“如果不是你们瑜姑姑在外奔波,只靠着朝廷发的那点俸禄,哪有陆府如今的繁华?” 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萧衍,并不比那些世家子差什么。方瑜是个女子,不能考取功名,要是她的儿子有功名在身就好了,不用再受这样的白眼,以后说亲也便利许多。 “我听你母亲说,你学东西很快,想不想进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是本朝最好的学院之一,先生都是当代大儒,收学生不拘门第,有贵族子弟,也有寒门书生。 从白鹿书院毕业的学生,未来的成就都不会低,比如男主,就是书院的得意门生,那可是新科状元。 陶然百无聊赖地玩着衣服上的丝绦,并没有认真听他们说话。 因为她知道,反派肯定会拒绝的,他那个穿越的妈最讨厌四书五经、八股文之类的,觉得太迂腐了,还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这样言传身教下来,反派对读书没什么兴趣。 却听到萧衍答应:“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陶然:“???”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萧衍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读书是没什么意思,可四姐姐也在白鹿书院呐,这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想多多和她相处。 陆老太太很欣慰,她并不鄙夷商人,可在这个时代,读书确实是最好的出路,难得方瑜的儿子有上进心,立马着手替他安排入学的事情了。 萧衍跟在陶然身后出来,小声地说:“四姐姐,我们能一起上学了。” 陶然:“!!!” 这小子不说,她都没想起来,原身也要上学的。 这个时代民风开化,女性的地位比较高,因此青阳郡主能当女将军,和丈夫一起守卫边关;方瑜一个孤女能做主事人,独自撑起一家偌大的商行。 白鹿书院有女学,可惜到底还是古代,是男权社会,女子无法参加科举考试,学的也是《女诫》之类的书目。 旁边的丫鬟,提醒道:“小姐,后天就要去书院了,您的作业还没写完呢。”不然到时候,学院的先生给大少爷告状,她们又得挨罚。 陶然再看身边的萧衍,简直就像是个救世主:“小衍衍,你可得帮我的忙啊。”她、并、不、会、写、那、些、作、业、好、吗! **** 等到萧衍回去,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写的一看就是女学的作业,可把他的小厮气坏了。 “侯府也太欺负人了吧?不管是小姐还是少爷,一个个的都眼高于顶。别的小姐看见你,就绕着走,简直是把‘商户子离我远点’的故作清高写在脸上,生怕您缠上她们。 昨天四姑娘来找您玩,我还以为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结果呢?把您当猴耍呢,让那些下人看您的笑话!我还说陆老太太怎么那么好心,送您去书院读书,敢情是为了让您替她孙女做功课。” 萧衍都被逗乐了,放下笔:“瞧你说的,就算我无心仕途,也知道白鹿书院有多难进,陆老太太舍了她的面子,替我安排入学的事,难道就为了找人替她孙女写作业嘛?再说她也不知道,我会模仿四姐姐的笔迹啊。 昨天四姐姐捉弄我,陆家大哥哥罚她,除了想教育她,也有替我出气的意思。他替四姐姐向我道歉,亲自送我回来,还赔了我比那件衣服更贵的文房四宝,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还有四姐姐,她是真的和侯府别的小姐不一样。昨天一开始,她确实是打着捉弄我的主意,可她后来也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你不知道,她给爹娘写信,都是怎么夸我的。” 那封信,是陶然口述,萧衍拿笔写的。想到那些话,萧衍白玉一样的脸庞上,染上了红晕。 “她说我很善良,讲义气,有风度,还说……”萧衍顿了一顿,“还说我长得很好看,不过我觉得我没她好看。”耳朵尖都烧的发烫。 小厮:“八成她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有人敲门,是陆云昊遣了下人过来,书童抱着一个箱子:“听说你要去白鹿书院读书,我家少爷就把他以前的笔记整理了一下,给你送过来做参考,他让你慢慢看,不用急着还。” 这一下,就连萧衍的小厮都说不出什么坏话了,他也知道状元郎的笔记分量有多重,放在外面千金难求,更何况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小厮扪心自问:“我真的错怪侯府的人了?” **** 陆老太太动作很快,两天就把萧衍入学的事情安排好了,萧衍和陶然一起去上学。 为了从萧衍那里拿作业,陶然上了他的马车,结果就舍不得下去了。 这马车里面布置的也太舒服了吧! 要说社会地位,商人确实不高,不过要比过得奢靡,恐怕皇宫里的娘娘也比不过那些大富商。 而且反派还有一个穿越的妈,照着现代人的审美设计了很多家具。 车里那张软乎乎的沙发床,让人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今天起得太早了,陶然本来就困困的,这一下忍不住抱着抱枕呼呼大睡。 她当初设定反派母亲是穿越女,主要是想给反派一个金手指,有老妈打下的商业帝国,还有各种远超时代的先进技术,这些都是反派和男主一家抗衡的资本。 没想到还便宜了她,让她穿书以后还能过得舒服点。 发现陶然睡着以后,萧衍吩咐车夫慢一点,免得吵到她。这辆马车,本来就比别人的马车,做了更多的减震设计,再慢悠悠地行驶,陶然睡得别提有多好了。 一路上,侯府的马车都跟在萧衍后面。 刚好到了书院,陶然刚好醒来,一下马车就被一群少女围住了。 打头的那个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斜晲了陶然一眼,从鼻孔里溢出一声冷哼:“不过如此。” 陶然懵逼,这人是谁啊? 小丫鬟愤愤不平:“小姐,我就说让您戴那套东珠打的头面,您非要嫌沉,菁华县主是觉得您今天的装扮不如她。” 陶然很不当回事,这个县主在她书里,就出场了一两次,比炮灰还要炮灰;再说她一个二十好几的老阿姨,也没那个闲心和十几岁的小姑娘比俏。 萧衍却对这件事上了心,京中女子的华服美饰,大半出自云容阁,那可是方瑜一手打造的古代版“时尚潮牌”店。 菁华县主想比这些,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三天两头地给陶然送精美的衣冠首饰。 陶然见了喜欢,就用上了,结果次次都压菁华县主一头,压着压着,居然压出了事。 第3章 小白花 某天傍晚,白鹿书院放学。 陶然在马车里等啊等的,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萧衍。 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书院里人很少,陶然沿着青石板铺的小路,一路寻找萧衍。 一片紫竹林里,菁华县主带头,领着一班女同学,还有身形魁梧的家丁,堵住了萧衍。 “陆云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天天给她当狗腿子!要么你立下誓言,以后云容阁出了新品先紧着我用,要么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那些家丁把萧衍和小厮团团围住,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 小厮快吓哭了:“少爷,我一直劝您,别掺和这些贵女的事,您偏不听。” 萧衍和菁华县主理论:“你既然要和四姐姐比试,当然应该公平竞争,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平白堕了康王府的威名。” 两方对峙时,小厮眼尖地看见一抹薄粉色路过紫竹林,当即大喊:“四姑娘,快来救救我家公子!” 那道身影本来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听到他的喊声,反而“倏”地一下,扭头跑远了。 小厮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便破口大骂:“好啊,没想到堂堂侯府嫡女,如此薄情寡性,我家少爷为了你惹上县主,你却见死不救?侯府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萧衍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仍旧替陶然辩解,“或许是你看错了,刚才那人不是四姐姐。” 菁华县主嗤笑道:“到底是不是她,你心里没数吗?她今天穿的可是流云锦,是你巴巴地献给她的,走动间流光溢彩,有彩云烘月之美,数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块这样的料子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陆云瑶为了你,直接对上我?她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条哈巴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只是她的小跟班,她随便施舍给你一个笑脸,你就为她肝脑涂地。”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到萧衍的心口,狠狠地绞着。他举起拳头就砸向那些家丁,大声说着,“才不是,四姐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把我当朋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着,萧衍浑身都被淋湿了,心里却有一团怒火,越烧越旺。 他那一双薄唇死死地抿着,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气眼前这些人的刁难,还是气陶然掉头就跑。 仿佛有一个恶魔,在他耳边低语:“看吧,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什么朋友义气,都是在骗人的,她怎么会和你真心做朋友呢?她是高贵的侯府嫡女,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商户之子,她对你所有的好,只是在利用你……” 一拳又一拳,“砰、砰、砰”,他的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砸下,发泄着心中那股肆意蔓延的大火。 忽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道威严的男声:“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白鹿书院的山长,刚才陶然发现情况不对,直接就去搬救兵。 她跑的速度很快,都没顾得上躲雨,那一身流云锦做的华裳,早就淋湿了,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弯下腰,扶起来萧衍:“你还好吗?” 在萧衍的印象里,四姐姐一向都是极美的,她的衣服像是天边的云朵,她的容貌像是月下的花儿,她的肌肤像是冬日的初雪,她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 可是此时此刻,明明她的妆容花了,发髻乱了,衣服脏了,他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美。 他嘴角一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四姐姐,她们说你根本不在乎我,说你只把我当一条狗,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我就知道。” 他从来是不哭的,不管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对上陶然的温柔,他心里那些委屈和难过再也藏不住了,刀山火海他都不惧怕,却会因为她一句关心而溃不成军。 一股暖流刹那间包裹住萧衍的心房,他紧紧地攥着陶然的手,像是攥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唯恐再次丢失。 那股力道实在是太大了,陶然只觉得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安抚道:“瞎说什么呢,一世人,两兄弟!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兄弟?” 主要是她没带家丁,和菁华县主比起来,太势单力薄了。县主可不怕她,她要是光动动嘴皮子,也很难救下萧衍。 萧衍又开始傻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陶然,怎么看也看不够。 菁华县主带人欺负萧衍,结果七八个家丁,都被萧衍打趴下了,她自己也吓得摔到地上。 山长重罚了她,还让她当着书院师生的面,向萧衍道歉。 康王爷亲自带着她,来侯府登门道歉。 康王妃专门从宫里请了一个教养嬷嬷,把女儿关了好几个月,让她在家里学规矩。 经此一事,白鹿书院推出了院服,有点像是现代的校服,连头饰都是制式的,免得学生再掐尖比美,影响学习。 新院服的推出,还有一个好处,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贵族和平民子弟之间的摩擦,起码没有再发生过贵族一天到晚鄙夷贫寒学生穿着的事了。 山长很是夸奖了一番提出这个金点子的女学生,陶然发现她居然就是书里的女主裴钰姿。 裴钰姿在书里的设定,是个小可怜。亲生母亲早逝,继母对她百般苛待,一个相府嫡女过得还不如庶女。 但她自己很争气,颇有才名,写了很多经国治世的文章。也因此得到了男主的赏识,两人渐渐生出情愫。 **** 侯府。 陶然在帮萧衍上药。 其实他根本都没受伤,他武力值太高了,反而是那伙家丁被他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可他总来找陶然,可怜兮兮地卖惨:“四姐姐,我的手臂好疼啊,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留下的后遗症。” 陶然就帮他涂一些止血化瘀的跌打药。 萧衍喜欢看她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她总是微微偏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需要上药的地方,神情非常专注。 几缕秀发轻轻地垂下来,半遮住她清丽的侧颜,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美人如花隔云端。 方瑜性格要强,常常教育萧衍:“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怕把他养的太娇气,是不肯哄他吃药、帮他擦药的。 萧衍从来不知道,上药这件事,都能让他这么着迷,他恨不得天天受伤。 陆云昊也来找陶然,夸起来裴钰姿根本不带停的:“她怎么那么聪明啊?我在白鹿书院五年,一直想让书院的贵族派系和平民派系友好相处,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结果都收效甚微,她只是提了一个院服的主意,就大大地缓和了这种矛盾。” 陶然净了手,笑嘻嘻地说:“不光如此,裴姐姐还化名非玉公子,写了很多文章呢,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男女主是这本书的官配,天赐的良缘,作为赐下这段良缘的那个“天”,陶然太清楚他们俩有多般配了,很乐意亲自撮合他们。 然后就看到,自家老哥天天往她这里跑,每一次都拿着非玉公子的文章,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陶然提议:“我邀请她来府里赏花怎么样?” 要请的话,当然不能只请裴钰姿一个人,因为原身和她不熟,突然请她来府上做客,人家未必会来。 陶然干脆在侯府办一场赏花宴,连由头都想好了,就说菁华县主想要向自己赔罪,请裴钰姿来做个中间人说和,顺便感谢她提出院服的主意,避免了以后两人再起这方面的争执。 收到请帖以后,菁华县主气得绞碎了手里的帕子,“赔罪、赔罪,我这罪还没赔够吗?当着书院所有人的面,我给她和萧衍道歉,父王亲自带着我到侯府道歉,现在还来?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我的家丁被萧衍打的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康王妃只有一句话:“是你自己过去,还是我绑了你过去?” **** 赏花宴办的很成功。 菁华县主像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把自己提前写好、并且已经背过两遍的检讨,又当场背了一遍。 陶然点点头,“检讨很到位,不过有点小瑕疵,下次记得感情再丰富点。” 菁华县主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却不敢再开罪她。 陶然满意了,所以就说嘛,你一个小炮灰,在我这个总导演面前蹦跶个什么劲儿呢! 居然敢为难我的小弟,还用武力欺压人,你那几个家丁算什么,知道我家老爹麾下有多少定北军吗? 菁华县主这个工具人,扮演的很到位,裴钰姿当真以为,自己被请来是帮忙说和的。 中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相府的另一位小姐,就是裴钰姿继母生的那个女儿,故意撞了她一下,害得她把水泼在陶然身上。 这位相府二小姐,和她的母亲一样,都见不得原配生的女儿好。眼看裴钰姿得了侯府嫡女的青眼,就来从中作梗。 她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和裴钰姿两个人能听到,“好姐姐,侯府千金脾气大着呢,连菁华县主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你猜她会怎么发作你呢?” 第4章 小白花 裴钰姿向陶然道歉。 裴二小姐手段挺阴的,换成是原身,肯定要怪裴钰姿不小心,原主被侯府宠的太好,不懂后宅那些弯弯道道。 至于陶然嘛,心里门清这是怎么回事,不仅没生气,还带着裴钰姿去换衣服,“你的衣服也湿了,要不要去我那换一套?我有一件广袖流仙裙,特别适合你。” 陶然只把泼水的事揭了过去,并没有出手。裴二小姐这个低级怪,还是留给女主自己刷吧。女主性格谨慎,陶然和她才刚认识,贸然替她出头,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换衣服的时候,裴钰姿向陶然解释:“刚才有人暗中推了我一把,我才会把水泼到你身上。” 她没有点出裴二小姐的名字,一来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无法给人定罪;二来,到底是相府的家事,她和陶然还不熟,她不是交浅言深的性子。 陶然:“只是一件小事,裴姐姐你不用介意,你穿这件衣服果然很好看呐,淡雅如仙。” “谢谢你,我洗干净以后还你。” “送你啦!宝剑赠英雄,华服赠美人。” 裴钰姿看着陶然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羡慕侯府的风气。她喜欢陶然的大度和善解人意,有心和陶然交好,两人相谈甚欢。 陶然:“我懒得回花厅,一群女孩子因为一点小事撕来撕去的,忒没意思。” 裴钰姿同样不喜欢那种氛围,她心怀天下,志向远大,也觉得后宅里的攀比、掐尖太无趣了。 两人在花园里闲逛,经过凉亭时偶遇陆云昊弹琴,裴钰姿点评了几句,高山流水觅知音。 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男女主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相逢恨晚。 陶然全程姨母笑,最后提醒道:“哥哥,天都要黑了,裴姐姐该回家了。” 陆云昊这才如梦初醒:“天都黑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那副铁憨憨的模样,把陶然逗的哈哈大笑。 送走赏花的闺秀们,她调侃陆云昊:“你是不是喜欢裴姐姐呀?” 陆云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你一个女孩子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太不成体统了。” 陶然:“裴姐姐约我去相国寺祈福,看来我是不需要哥哥护送了。” 陆云昊就像是蛇被拿住了七寸,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要送啊,你们两个女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多危险啊。” 陶然笑,她撮合男主和女主,也是为了解放自己。陆云昊忙着追妻,就没功夫天天盯着她了,她是真的懒得学那些世家小姐的礼仪规矩。 **** 萧衍替陶然寄信的那只信鸽,本来就是方瑜和青阳郡主联系时所用。 当时突然收到那封来信,青阳郡主还吃了一惊:“小妹不是出海了吗?怎么会突然来信?”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变故,结果拆开一看,居然是小女儿的笔迹,薄薄的一张纸,写了满满当当的一页。 中心思想总结下来就是,萧衍人真好,我哥太坏了,其他的全是废话。 青阳郡主把信拿到军营,给丈夫看了看,“小女儿也太闲了吧。” 定北侯:“她清闲才好呢,咱们在外面拿命拼杀,为的不就是家人和百姓能过上安逸的生活嘛。” 两个人都是爽利的性子,写不出来信上面那些絮絮叨叨的话,回信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信鸽飞了回来,萧衍把回信拿给陶然,陶然满心欢喜地拆开,看到只有四个字以后,满脸都是黑线:“咋滴,边关缺墨水啊?”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要么生气爹娘不重视自己,要么是认为对方嫌自己打扰了,总归是不好意思再写信的。 可陶然是谁啊,脸皮比城墙还厚,果断寄了第二封,还是请萧衍帮忙代笔。 烛光摇曳。 两人面对面坐着。 “你就这么写……”陶然说着陆云昊和裴钰姿互生情愫的事,还夸耀自己当了一次小红娘,“萧衍也帮了很大的忙,我们可是帮老哥解决了终生幸福,他那么喜欢裴家姐姐,等你们回来可要好好奖励我们呀。” 接下来就全是夸萧衍的话啦,如何如何英武地打倒菁华县主的家丁,怎样怎样费心地为侯府赏花宴收集奇珍。 陶然一夸起来萧衍,根本就没完没了,因为这才是她写信的主要目的嘛,在便宜爹娘那里替他刷好感度。 萧衍看着陶然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像是装满了什么,他说不清楚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觉得满足、充实,沉甸甸的。 他想起菁华县主嘲讽他的话,一点都不觉得难堪,还以此为荣,“我就是愿意为她肝脑涂地,她多值得啊!” 士为知己者死。 她以国士待我,我当然要用国士报之。 封上信,萧衍有些好奇地问:“四姐姐,你最近忙活赏花宴,是因为大哥哥喜欢相府的大小姐?什么是喜欢?” “你可问对人啦。”陶然就是写言情小说的,在这方面她是个行家啊。关于这个问题,她能小嘴叭叭叭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不过她现实中并没有谈过恋爱,谁让她是一个死宅呢……这点小细节不重要,行动上的矮子什么的啊哈哈哈哈,反正她是理论上的巨人,真正的嘴强王者! “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是异性双方互相吸引。当然啦,从广义上来说,不光是异性之间,还有同性之间,还有无性恋、恋物癖什么的。不过大多数人的爱情,还是异性恋。 喜欢是分很多种类的,你以后可能也会遇到一个女孩子,对她一见钟情。那你可要问问自己的本心,是真的喜欢人家,愿意和人家一生一世,还是只是一时的见色起意? 有些人的喜欢是很功利的,我追求你、对你好,那你就要回馈我,对我千倍、百倍的好,如果你不回应我的追求,那我就记恨你,还会因此报复。 有些人的喜欢很纯粹,我爱你,就是单纯地想要你过得好。如果这份喜欢打扰到你,那我会克制,默默地守护,甚至为你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有人的喜欢很甜,像我哥哥和裴姐姐那样,就是两情相悦。也有人的喜欢很苦,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满眼满心都是她,怕她冷、怕她无聊、怕她不开心。你会觉得她哪哪都好,她对你笑一笑,你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她掉一滴眼泪,你整个世界都会下雨。 你会觉得全世界只有她最美,情人眼里出西施。恨不得天天和她待在一块,分开一会儿就想她想的要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或许还会因爱生痴、生怨、生恨,要是那种醋性大的,简直恨不得她身边所有异性都死绝。 …… (以下省略一万字) …… 总得来说,喜欢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当你遇到那个人,就像黑白的世界一下子有了色彩,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随她,爱到深处,生死相随。” 陶然嗓子都说干了,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我能说一千道一万,但实际上吧,喜欢是一种非常私人的感受,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不一样,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萧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深奥啊,爱情太麻烦了,还是友情比较简单。四姐姐对我好,我也对四姐姐好,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陶然捏了捏他的鼻尖:“真乖!就怕你以后重色轻友,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娘都忘了,我一个四姐姐算什么啊。” 莫名地,萧衍心里有些烦躁:“我才不会那样,我和四姐姐永远最好。” 陶然左耳听听,右耳就忘,压根没往心里去。 萧衍才十三岁,少年人最易变,她见得太多了。 她的小表弟一开始迷上轮滑,饭都不吃攒钱买装备,买回来没几天,就被新出的游戏勾走魂了,轮滑鞋扔在角落里吃灰。 萧衍以后会不会变,她并不在意,只要等阻止了那场大火给他人生带来的悲剧,她就能抽身离开了。 不过她和萧衍相处了这些时日,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弟弟的。萧衍性格纯善,待她也极好,她打定主意,等她回到现实,就给萧衍写一个番外。 在番外里复活他的母亲,治好他的眼睛,还有他身上那些烧伤的疤痕,再给他安排一个妹子,事业也走上人生巅峰,让他幸幸福福、美美满满。 **** 半年时间终于过去了。 一开始,陶然每天都在心里咒骂系统:“你就不能直接把我丢到那场大火前夕嘛?非让我在古代过了这么久没网的生活,像是想让我坐牢。” 对此,系统很高冷,只有一个字:“哼。” 还好有萧衍,每天挖空心思地帮她琢磨好玩的事情,让她不那么无聊。 萧衍带她去山上打猎,陪她泛舟游湖,还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在工坊里做瓷器…… 也不知道萧衍那个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反正每天都有新乐子,把陶然原本的坐牢,安排的像是古代度假半年行。 这一天,是陶然十五岁生辰宴,也是书里反派母亲回来的时间点。 第5章 小白花 定北侯嫡女的生辰宴,举办得盛大无比。 京中权贵云集,就连皇上也赐下了厚礼。 陶然收礼物收到手软,全都让她身边的大丫鬟,搬进了她的库房里。 在那些奇珍异宝里,她最喜欢的还是萧衍送的抱抱熊。 这小子真是一个人才,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古代制作出和现代一样的巨型玩偶。 在这样的大冬天里,抱着一个毛茸茸、棉呼呼的大宝贝,别提有多舒服了。 金银玉石是挺好,可是冷冰冰的,不能抱呀。 陶然乐呵呵地抱着那只熊熊,还是萧衍送礼最送进她心坎里。 一个身穿紫色深衣的妇人,亲手交给她一套金镶宝石凤踏祥云头面,“这是姐姐托我给你的。” 那套头面美轮美奂,雕成凤凰展翅造型,凤凰口衔圆环,背上、翅膀、尾部都镶嵌有璀璨夺目的宝石。 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套头面珍贵无比,不仅仅在于它的材料和工艺,更在于它的意义。它是当年皇上还未被立为太子时,他的母妃送给谢家女的及笄礼,意为属意谢家女嫁入天家。 当年那位谢家女,如今贵为皇贵妃,还为皇上诞下七皇子,谢家也因此更上一个台阶。 皇贵妃不便出宫,由妹妹替她把这套头面送给陶然,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七皇子想要求娶定北侯的女儿! 陶然还记得这段剧情,七皇子是书里的重要男配之一,是男主的好兄弟,后来当上皇帝也是一位明君。 书里,原身打小就喜欢七皇子,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和七皇子定了婚。 七皇子却志不在儿女私情,求娶原身,本来就是看重定北侯府的权势,能够助他登上皇帝宝座。 后来为了获得更多权臣的支持,他也娶了其他侧妃。他不喜欢原身,但也给了她作为妻子该有的荣宠。 虽然和陆云昊交好,七皇子还是忌惮定北侯府,功高盖主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担心外戚专权,他并没有册立原身为皇后。 原身心机和手段都一般,争不到皇宠,越发看不惯每天和哥哥恩恩爱爱的女主,时不时就给女主添添堵,当个恶毒小姑子。 陶然对这段剧情敬谢不敏,她是来消除读者怨念值的,可没有做好献身的准备。她认为婚姻很神圣,当然想给未来的自己留着,不想当个工具人嫁给七皇子。 反正七皇子和陆云昊好的穿一条裤子,有没有这份姻亲关系,都不影响定北侯府支持七皇子上位。 她接受了七皇子的求婚,是锦上添花;就算拒绝了,也不会影响大方面的剧情走向。 陶然果断拒绝:“这套头面太贵重啦,我受不起。” 全场哗然。 七皇子的姨母谢氏,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谁不知道陆云瑶喜欢七皇子?她们都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哪想到会被当众拒绝。 她何时这样丢脸过?更何况,这落的不光是她的面子,还有天家的面子、小七的面子,她们谢家的面子! 换成旁人,她早就当场发作了。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抱着那只傻乎乎的大熊,笑吟吟地说着拒绝的话,却让她完全没办法。 陆云瑶背靠战功彪炳的定北侯,今天她要是闹开了,不光结不成亲,那是反而结仇! 陆老太太生怕谢家为难陶然,对她招招手:“瑶丫头,到祖母怀里来。” 她也看不惯谢家的行径,皇贵妃很了不起吗?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青阳郡主常年不在府上,不是还有她这个老婆子吗? 居然不提前和她商量好,越过了她这个祖母,就直接在瑶丫头的生辰宴上送这套头面,这是先斩后奏,吃定了她的乖孙女喜欢七皇子呢。 自己行事太霸道,现在被打脸了,怪谁? 不过,陆老太太也没想和七皇子、谢家交恶,哄着陶然说了一会儿话,就赶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大人说话,你出去和小姐妹玩吧。” 陶然抱着那只大熊走了,剩下的一屋子人,神色各异。 有人在看谢氏的好戏,她们和陆老太太想的一样,谢家行事霸道,一点也不守礼,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也有人感到奇怪,陆云瑶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婚事啊?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七皇子都是天下一等一好的良人。 陆老太太拍一拍谢氏的手背:“瑶丫头年纪还小,不懂事,明日老身亲自进宫,替她向皇贵妃赔罪。”嘴上怪罪陶然,实际上却把她护了个严严实实。 谢氏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说,这趟差事是她办砸了。 **** 外面,雪花飘飘扬扬地洒落。 屋子里烧有地龙,还不觉得冷,一走出来就是寒风入骨。 丫鬟们生怕冻着陶然,为她披上了雪白的大氅,还递给她一个兔毛的暖手炉。 有丫鬟想接过那只大熊,陶然仍旧抱着不撒手。 这是今年的初雪,晶莹的雪花如同白色的精灵,落在侯府。 庭院深深,雕梁画栋,红砖绿瓦,白雪皑皑。 陶然一时兴起:“我们去后花园赏雪吧!” 侯府很大,是七进院落,除去中路院落之外,还有东西跨院。西跨院里,建有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花园。 陶然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向着花园走去,却在一处拐角,被菁华县主拦住了。 她来势汹汹,开口就是质问:“陆云瑶,你以前不是喜欢我七皇兄吗?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那套头面!” 康王妃和谢氏交好,七皇子是她的堂哥,她似乎是气不过陶然当众落谢氏的面子,来替谢氏找回场子。 由于视线盲点,她们并没有发现,不远处,陆云昊带着一众公子哥们,正在赏雪作诗。 其中就有七皇子,他仪容不凡,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龙褂,正面绣有四团五爪金龙,并花团锦绣的五色云,整个人器宇轩昂。 母妃有意为他求娶陆云瑶,这件事他知道。保媒的事交给姨母去做了,还给了她一套金镶宝石凤踏祥云头面,作为信物。 但他不知道,姨母居然擅作主张,没有先联系陆老太太,而是当众把头面送给陆云瑶?还被拒绝了? 他有些埋怨姨母做事不靠谱,又惊讶于陆云瑶的拒绝,笑道:“元博,说起来令妹这半年来,变化很大啊。” 陆云瑶以前总是跟在他身后,一脸爱慕地看着他。她之前那段时间不来找他,他还以为是她大了一些,懂得男女授受不亲,有女儿家的规矩了。哪知道,现在居然连他的求婚都拒绝了! 陆云昊,字元博,昊者,元气博大之貌,亲近的人会称呼他的字。 被七皇子这么一说,陆云昊回忆着半年来的情形,发现妹妹的变化确实很大。虽然还和从前一样,不耐烦学习那些名门闺秀的礼仪,可是她好像没以前那么刁蛮了。 不再动不动就捉弄这个、捉弄那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懒得和其他贵女攀比吃穿用度,也懒得在女眷的宴会上出风头。 之前他忙着追妻,注意力都在裴钰姿那边,没有细想这件事,经七皇子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些奇怪。 萧衍却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四姐姐喜欢七皇子吗?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这半年来他住在侯府,日日和陶然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听她提过七皇子,也从来没有见她去找过七皇子。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全是半年前,陶然关于“喜欢”的那一大段论调。 他至今没有琢磨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可他只要一想到四姐姐喜欢七皇子,就觉得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空落落地疼着。 他像是又回到了白鹿书院的那片紫竹林,被菁华县主奚落时,那种失去珍宝的痛不欲生感,让他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他想不明白:“四姐姐喜欢七皇子,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可他只要一想到,四姐姐穿着嫁衣,凤冠霞帔嫁给七皇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画面,心里就升起一股暴虐,恨不得毁灭一切。 不该是那样的! 他不要看到那个画面! 萧衍攥紧手指,指节握得泛出青白色,“菁华县主是在胡说,四姐姐才不喜欢七皇子!” 就是这样没错的,四姐姐拒绝了七皇子。 萧衍重新站定,双目灼灼。 萧衍一开口,其他公子哥们全都看向他。 这才发现这个先前没怎么说话的小少年,自有一番气度风华,哪怕是站在贵不可言的七皇子、清贵矜傲的陆云昊身边,都没有被他们遮掩住光彩。 他一席白衣胜雪,生的眉眼如画,比女子还要秀美,气质干净无比,比这飘洒的初雪还要更加清冽,那一双眸子就像是浸了水的墨玉,澄澈透亮。 七皇子扫了他一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认出这是全国最大商行的少东家,哪怕萧衍说话不中听,也不想和起口舌之争,免得因此恶了方瑜。 更何况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七皇子并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不把他当回事,哪只大象会在意蝼蚁呢? 可是菁华县主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七皇子脸上。 菁华县主满脑子都是她从陶然和萧衍那里受到的屈辱,双眸一厉,就是一句诛心的话:“京中权贵费尽心思为你搜罗来天下奇珍做生辰礼,可你从头到尾只抱着萧衍送的这破烂玩意,你喜欢萧衍这个商户子,才会拒绝我七皇兄,对不对?” 这句话是把陶然和萧衍架在火上烧,烈火烹油。 陶然当然可以拒绝七皇子,她的父母战功赫赫,她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有这个资本。 可她不能因为一个商户子而拒绝七皇子,那是明晃晃地嘲讽皇亲贵胄连个低贱的商户子都不如,是对七皇子的羞辱。 拒绝和羞辱,可是两码事。 菁华县主哪里是来替谢氏找场子的?她分明是要七皇子恨上陶然和萧衍,借七皇子这把刀,替自己出气呢! 第6章 小白花 七皇子又惊又怒,他并非是一个没有肚量的人,向陆云瑶求婚一事,他拿得起、放得下。 可众口铄金,这是一个一点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的时代。他志在皇位,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故意散播谣言,说他贵为天家皇子,却比不过一个商户子,他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此时暗恨的可不是陆云瑶和萧衍,而是他那办事不靠谱的姨母,和这个别有用心的菁华县主! 尤其是菁华县主,只为了争女子之间的那点口舌之利,就把他置于这样难堪的境地,真是又毒又蠢。 公子哥们一时看看七皇子,一时又看看萧衍。尽管嘴上什么也没说,可眼神变得非常微妙。 萧衍却是呆若木鸡。 四姐姐喜欢我?! 他只觉得先前那些听闻四姐姐喜欢七皇子的复杂情绪,愤懑、质疑、不爽、嫉妒、偏执……全都散开了,就像旭日初升,照开了重重迷雾。 他一时觉得心里甜蜜得像是在云端跳舞,一时又觉得有一面战鼓,在他耳边“咚、咚、咚”地锤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往常冠玉一样素白的脸颊,此时一片绯红,如同醉酒一般,甚至蔓延到了后脖颈。 他整个人都飘飘然然的,脑海里像是有万朵烟花绽放。 那么多画面从他眼前闪过,有陶然笑着刮他的鼻尖,有她温柔地替他擦药,有她霸气地把他护在身后…… 他再想起陶然那些关于喜欢的长篇大论。 每一句都觉得是世上最美妙的语言,就算流传百年的诗篇也比不上那万分之一的瑰丽。 他把她说过的话,全都一一验证。 四姐姐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就是觉得一个人千好万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想起来陶然夸他时,声音总是那样雀跃,用词总是那样直白,就像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的好。 四姐姐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就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一个人待在一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想起来陶然每次见到他时,都说想死他了,一会儿见不到他就要无聊死了。 可他又强行镇定,或许又是菁华县主在胡说,四姐姐只是单纯地喜欢那只抱抱熊罢了。 那是他花了无数心思,费尽日日夜夜才琢磨出来的,就为了讨她一时的欢心。 他心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生起:“我喜欢四姐姐吗?” 马上就被一道心声大喝:“你怎么敢啊?萧衍?你只是区区商户子,四姐姐贵为侯府嫡女,她是整个大成王朝最耀眼的明珠,就算皇亲贵胄都不放在眼里,你凭什么敢说喜欢她?” “可是、可是……”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心里天人交战,等待着陶然的判决,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推进地狱,也能把他送上天堂。 **** 整天装死的系统,忽然在这个时候诈尸:“经过七皇子提醒,陆云昊怀疑你和原身不一样了。 陆云昊这会儿就在旁边听着哦,如果他请感业寺的大师出马,把你这夺舍原身的世外孤魂收了,那么你灵魂离体,就会判定任务失败,需要重新来过。” 陶然:“???”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呢?” 系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陶然:“你堂堂怨念系统这么没排面的吗?你把我塞进这具身体里,寺庙里的和尚就能把我的魂魄收走?” 系统:“嗯。” 陶然:“这么重要的设定,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要是早知道,被人怀疑不像原身,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老老实实地扮演她就完事了啊!” 系统:“哦,我忘了。” 陶然:“我看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就是想看我翻车对不对?我辛辛苦苦熬了大半年,终于快要成功了,你想让我重新来过,再受一次没网的折磨,没门!” 陶然脑子转的很快,只思索了片刻,就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她挑了挑眉角:“你的禁足解了?不用跟教养嬷嬷学规矩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既嘲讽了菁华县主先前在她手里落败,又提醒菁华县主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就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才把菁华县主气得快要炸开了! 以前两人针锋相对,有输有赢;可自从陆云瑶摆出这幅懒得和她一般见识的模样,就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就像是根本没把菁华县主当成对手,不管她做了什么,在陆云瑶眼里都是一个笑话,简直杀人不见血。 先压了压菁华县主的气焰,陶然才说起拒绝七皇子的事:“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嘴皮子一张一碰就想要人命。 你这是想害我呢?还是想害萧衍?还是想害你七皇兄? 可惜—— 我哥和七皇子情同手足,你想用这点小事挑拨离间,疏远定北侯府和七皇子的关系?不存在的。 至于我不嫁给七皇子,那是因为德不配位。七皇子贤名在外,我除了出身好一点,投了一个好胎,又有哪里配得上他? 我只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除了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娇小姐?娶妻当娶贤啊!听闻圣上有意立七皇子为太子,如果我真的嫁给他,那未来……我连皇子妃都不配,更别提以后了。” 陶然的气势太盛,菁华县主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开什么玩笑!如果七皇子荣登大宝,陶然要是当上皇后,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陶然把那只大熊递给丫鬟,伸手把玩着外面飘落的雪花,雪簌簌地下着,她语速很慢,轻轻柔柔地说:“我是喜欢萧衍,也很感激他,以前我过得浑浑噩噩,整天就会欺负人。 可他入侯府这半年,我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我一开始捉弄他,他不仅不记恨我,我哥哥罚我,他还反过来帮我。 ‘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他的德行就像日月一样耀眼,我和他在一起,如同在身边放了一面宝镜,时时观省自身,虽然没做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起码没像从前那样仗势欺人了。” 洁白的雪花,在她手里片片融化,她的眼睫毛如同鸦羽一般轻眨:“你不用做这些挑拨的无用功了,我会自己绞了头发,到寺庙里做个姑子,青灯古佛,常伴我身,不会让别人因为我污了七皇子或是萧衍。” 陆云昊这才恍然大悟,是了,妹妹这些变化,全是在萧衍住进侯府以后才发生的。 他还记得那一日,妹妹捉弄萧衍,是他罚妹妹抄家训,也是妹妹发生变化的转折点,之后她就和萧衍形影不离了。 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嫡亲的妹妹被菁华县主逼得出家做尼姑!第一个冲出来:“小妹,何至于此?天家明理,又怎么会为难你一个小女子?” 七皇子瞪了菁华县主一眼:“真是康王府教出的好堂妹啊!”差一点就把他推入市井流言议论的中心,给他扣上一大顶比不上商户子的屈辱帽子。 菁华县主吓得摔倒在地,花容失色,她又输了。不仅没有陷害成陆云瑶还萧衍,还把七皇兄给得罪死了。 七皇子也在思量,从前倒没发现,陆云瑶竟然如此聪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这样的危机。 先是把她拒绝七皇子的求婚,归因于自己的德行问题。 又解释对于萧衍的喜欢,是对他德行的钦佩。 进退之间,光明磊落,有理有据。 今日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七皇子心道:“不过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为了防止外戚专权,我确实没打算封她为后,如果她还像从前那样刁蛮,不让她当皇后,也能给定北侯府一个交代。 偏她这样深明大义,等她成了正牌皇子妃,乃至东宫太子妃,未来却不封她为皇后,恐怕还会因此和定北侯府离心,反而不美。 这样想来,不娶陆云瑶,也是一桩好事。正如她所说,就算不联姻,我和陆云昊也亲如兄弟。” 陶然一看七皇子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那一句“母仪天下”,就是给他的暗示。 他这个人物都是陶然创造的,她还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让七皇子觉得,被她拒绝是捡了便宜,今天的事就稳了。 还好拉萧衍替她背了人设变化这口黑锅,总算把陆云昊那里遮掩过去了。 反派真是我的小可爱啊,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他。 陶然看向萧衍。 萧衍也定定地回望她。 他心里只有一句话,陶然说:“我是喜欢萧衍。” 再没有别的想法,就那么一句话,反复震荡在他的胸腔! 他不像七皇子和陆云昊,一眼就能判断出,陶然说的喜欢,纯粹是对小伙伴德行的欣赏。 他只知道陶然教过他的那种喜欢,男女之情,至死不渝。 萧衍大步冲过去,激动地叫道:“四姐姐!” 大雪纷飞,少女容色倾城,对他微微一笑。 萧衍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我也好喜欢四姐姐,我会长大的,我要好好保护你,我一定比七皇子更厉害!” 可对上陶然那灿若繁星一般的眸子,他的脸皮一下子就红的像一只大虾,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都不敢再直视她,紧张得指尖都在发抖。 “我、我、我……” “我”了大半天,也“我”不出来一句话。 他实在是太害羞了。 小厮一路快跑着过来:“少爷,夫人回来啦!” 第7章 小白花 陆老太太亲自到二门处,迎接方瑜回府。 方瑜身形高挑,容貌大气,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脚上蹬了一双皮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一见到陆老太太,她就叫道:“干娘!”行的并不是大成王朝常见的女子万福礼,而是一撩前摆,单膝跪地。 她低声和陆老太太说着这一行的成功:“这一票赚大了,我打通了这条商路,咱们的瓷器和茶叶在那边很受欢迎,还带回了很多先进的技术。” 陆老太太眼眶微微湿润:“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方瑜这一趟出海,老太太日日担惊受怕,吃斋念佛,祈祷她平安无事。 七皇子赞道:“方掌柜此行,是我大成王朝之幸。” 有这位皇亲国戚开头,其他人跟着吹嘘方瑜,方瑜只是含笑点头,“大家过奖了。” 萧衍也开心地唤道:“娘亲。” 方瑜摸了摸他的头,尽管没有太多语言的表露,可眼神慈爱无比。 陶然也叫了一声:“瑜姑姑。” 方瑜:“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你生辰前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生日快乐!” 原书里,原主嫉妒方瑜抢了她生日的风头,把这些礼物全都扔了,陶然才不会那么做。不说这都是好东西,她也犯不上糟蹋别人的心意,而且刷了方瑜的好感度,间接也能提升反派的好感度嘛。 **** 方瑜这次出海行商,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皇上亲自召见她,听她讲述一路的见闻。 距离如此之远的海外番邦,目前没有交战的困扰,与他们交易好处多多,皇上重赏了方瑜。 方瑜一跃成为皇商! 商人是地位低下,可在“商”前面加给“皇”字,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与此同时,陆老太太也进宫,拜见皇贵妃。 皇贵妃责骂了办事不利的妹妹,重罚了菁华县主。 菁华县主被赶去了荒凉的封地,责令十年之内不得进京。 康王妃难过:“马上就到说亲的年纪了,女儿去了那里,还能许到什么好人家?” 菁华县主年纪尚轻,就要离开父母,心里又惊又怕,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干嘛不开眼地非要去招惹陆云瑶? 可再是哭得惨,也得走,皇贵妃代掌凤印,下的是谕令。 别说是菁华县主了,就连康王的职位,都被皇上褫夺了。 一边是刚立了大功的方瑜之子,一边是守卫边疆的定北侯之女,一边是皇上宠爱的儿子,菁华县主同时招惹了他们三个,皇上恼怒康王教女不严。 **** 方瑜刚刚回来,有许多事情都要忙活。 萧衍白天陪她一起处理商行的事,晚上还想回侯府住。 方瑜从这一个小细节上就能判断出,儿子这半年来在侯府没有受委屈,不然肯定会急着搬出来的。 母子俩谈起这半年的经历,萧衍迫不及待地向妈妈分享陶然有多好。 方瑜:“四姑娘和我离开之前,确实不太一样了。” 萧衍小脸一下子爆红:“她说是因为我才改变的。” 方瑜看着萧衍这副娇羞的小模样,调侃道:“儿子,早恋了?” 萧衍大声说道:“我们两情相悦!”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但我配不上她……” 方瑜其实没太把萧衍的话当回事,放在现代,儿子这年纪还上初中呢。初恋很纯洁,可人都是会长大、会变化的,未来没人说得清。 她是一个相当开明的母亲,鼓励儿子:“那你就努力,争取配得上她!” 萧衍:“娘亲,我想考取功名。” 方瑜:“考啊。” 萧衍松了一口气,他很怕母亲阻止他。 方瑜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因为我讨厌什么,就避讳什么。我是我,你是你,你是我的儿子,是一个完全独立于我的人,不是我操控的木偶。” 那一夜,萧衍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梦里他中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到侯府提亲,陶然就像是一只粉色的蝴蝶,翩翩飞进了他的怀里。 他笑醒了。 **** 最近这段时间,陶然那是相当的皮。 一想到她很快就要任务结束,回到现代,和她的电脑、手机接着过没羞没臊的小日子,她就格外珍惜仅剩不多的古代生活。 她像是一下子变得精力无限,以前没玩过的,全都想玩一遍,为这次古代版度假,做个完美的收尾,争取不留遗憾。 比如逛花楼。 这件事她是打算瞒着萧衍的,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她不忍心祸害。 可是萧衍跟个鬼灵精似的,她刚刚偷偷溜出府,就被他给识破了:“四姐姐,你要去哪里?” 陶然一身青色直裰,风流倜傥,潇洒无双,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好弟弟,叫我四公子!” 她的笑容太宠溺了,萧衍差点又要脸红了,还好他这几天一直在练习,怎么才能在四姐姐面前隐藏起来自己的害羞。 陶然:“行吧,那就带上你,反正我去的是清馆。” 她牵着萧衍的手,向着提前挑好的明月楼而去。 萧衍垂下眼眸,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 因为隔着宽大的锦袍袖口,他没有办法直接看到她的手。可是不必用眼睛看,只从他的掌心,就能感受到她手上细腻如玉的肌肤。 每走动一下,她的手便带着他微微摆动一下。 他觉得酥酥|麻麻,又痒痒的,就像有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底。 他在心里描摹着那只纤纤玉手的模样,指节纤细,莹白秀美。 萧衍心里,犹如放着一只小鹿,在四处乱撞,手心滚烫无比,很快便出了汗。 明明外面是凌冽的寒冬啊。 陶然觉得奇怪:“你很热吗?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没有。”萧衍把脸埋得更低了,唯恐她发现自己那早就红透了的脸颊。 等到了明月楼,发现陶然不光点了歌女,还点了小倌时,萧衍一下子就掀桌了! 陶然:“???” 她也好奇古代小鲜肉嘛。 萧衍一脸吃味,不满地说:“四姐姐,你看我吧,不要看他们,我比他们好看!” 陶然:“我知道你比他们好看。” 这句话大大安抚了萧衍躁动不安的心。 “可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萧衍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他看见陶然用欣赏的眼光打量那些清倌时,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他想要四姐姐看着他,只看着他。 永永远远,只看着他一个人。 这时萧衍明白才过来,他吃醋了。 四姐姐说过,醋性大、恨不得对方身边异性全都死光光,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萧衍一脸挫败地坐了回去,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陶然,在心里胡思乱想,“四姐姐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萧衍看起来太别扭了,陶然的逛花楼一行,就这么不了了之。 萧衍便有些躲着陶然,他太怕自己表现不好,所以总是私下里练习,应该怎么和她相处。 可越是练习,真等见到她就越是手忙脚乱。 他便越是不敢见她,总想着以一个成熟又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陶然发现萧衍躲着她了,还问系统:“这小子是不是青春叛逆期了啊?” 系统很官方,并不想和她谈心:“重大剧情节点,马上就要开始了。” 陶然激动:“来了、来了,大火!” ****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北方的鬼方日子过不下去,就想抢大成王朝的粮食,一下子发起了猛攻。 边关那边战局动荡,急需粮草军备,可是国库空虚,陆云昊提议向权贵募捐。 方瑜虽然只是一个商女,却心怀家国天下,主动把一大笔钱捐了出去。 那场意外的大火,就在今晚。 书里,火灾是在侯府发生的。 为了规避剧情,陶然特意去了商行,缠着方瑜给她讲故事,不让她回侯府睡。 萧衍表面上离她们远远的,在书桌那边专心在看书,实际上耳朵竖得直直的,一句也不舍得错过陶然的话。 他想陶然想的发疯,却因为少年人的别扭,只敢这样窥视。 那幅画面在他眼前定格,母亲慈爱温和,陶然娇俏动人。 那时候他还以为岁月静好,以为他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长大,守护这份感情。 陶然原本打定主意,今晚不睡觉,要看好反派母子。 书里大火的起因,是小厨房走水。 商行没有小厨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把什么帷幔啊之类的、容易着火的东西,全都找借口给拆了。 只要看好眼前的烛台,大火是不可能烧起来的。 可是说好了不睡的,为什么眼皮子却越来越沉,我连这点夜都熬不住了吗? 好困啊…… 陶然迷迷糊糊间,看到一道黑影,在房间里倾倒了一大壶油,然后扔进来一根火把。 “哗!”地一下,就起了一场大火。 系统尖叫:“狗比作者,你快醒醒!” 陶然:“我的头好晕啊。” 系统:“你们中了迷烟,快救人啊。” 陶然:“你又玩我?说好的意外引起的大火呢,这分明是人祸。” 系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救人要紧!” 陶然叫醒方瑜和萧衍,由于系统时不时在脑海里发出尖锐的警报,她比他们两个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一左一右地扶起他俩,就往外面跑。 火蛇吞吐,一根横梁直愣愣地砸向方瑜。 会死人的。 陶然想到书里,方瑜的死法,就是被一根柱子砸死的。 一旦方瑜死了,反派还是要黑化,她这半年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费了。 而且这些天和方瑜相处,她很欣赏自己塑造出来的这个角色,不忍心看方瑜死去。 陶然:“我会死吗?” 系统:“任务没完成,你死个球啊。” 陶然再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扑到了方瑜身上,把她护住了。 “砰”地一声,那根坠落的横梁,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陶然。 昏迷之前,她听到了萧衍凄厉的喊声:“四姐姐,不要!” 第8章 小白花 陶然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床上。 身上盖的是大红色的被子,上面绣有双喜字和鸳鸯戏水图。 她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便撞上一双寒潭般的眸子。 那双眼睛的主人相貌极美,狭长的飞眉入鬓,半眯着丹凤眼,鼻梁俊挺,菱形的嘴唇红的像是一块血玉。 他脸庞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俊美无俦,红色的喜袍半解,隐隐可见象牙白的肌肤。 发现陶然看过来,他的嘴角漾开一抹笑意,温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娘子”,俯身亲了下来。 独属于他的气息瞬间把陶然完全包裹,似乎带着淡淡的沉香木气息,有一种在海底沉寂了千年的清幽之感。 不同于这种香味的冷意,他的双唇柔软的过分,又滚烫无比。陶然刚一碰上,就觉得脑海里像是过了电一样。 他攫取了陶然的芳甜,却并不满足,埋首想要加深这个吻,三千青丝自然地垂落,和陶然的秀发缠绕着。 这种感觉很舒服,可陶然并没有被美色迷惑到糊涂,反而想要骂人:“我的初吻!” 可她的喉咙很涩,根本说不出话,张嘴却是一道小猫叫一样的低吟声。 她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吻,男子察觉了她的意图,退了回来,侧着身子,闲闲地用单手撑着头,“娘子,昨夜在梦里,你对我热情如火,今日怎么这般生疏?不过你不愿,那便算了。” 他的声音,在天山雪一样的纯净里,还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 陶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古装美男子口口声声叫她娘子,到底是什么鬼啊?难道她又穿了? 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是身体沉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可恶,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抢走了我的初吻,好想打他啊!” 只能在心里疯狂地呼叫那个无良系统:“喂!到底怎么回事啊?” 系统:“我死机了,刚刚重启,这是十五年后,你眼前是萧衍,你和他结婚了。 当年大火的事,不是书里的意外,而是人为。可能因为我把你塞进来,影响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所以也出现了其他变量。 等等,怨念值出了bug,我要修复一下。”然后就再也不给陶然回应了。 陶然满脸懵逼,怎么一下子跳了十五年的时间线?她那本小说都没写到大火十五年后的时间,就完结了好吗! 开什么玩笑?这个男人是萧衍? 她的反派弟弟那么可爱,才不会像个浪荡子一样,随随便便就轻薄她呢! 陶然细细地打量红衣男子的容貌,依稀是能看出少年萧衍的影子,只不过棱角褪去了女子般的柔和,看起来有些凌厉。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越看越像,陶然在心里帮少年萧衍捏脸,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慢慢和眼前的男子重合。 真的是萧衍啊。 我怎么和萧衍结婚了? 这是哪门子奇形怪状的剧情啊! 她的视线越过萧衍,看向房间里,入目的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桌上的龙凤花烛发出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旁边放着一方喜帕。 萧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娇妻在侧,温香软玉,萧衍忍不住一述衷肠。 “四姐姐,我知道这都是梦。要是现实里,我怎么能看到你睁开眼呢?你都昏迷十五年了。神医说你神魂游离在外,娘亲说你可能变成了植物人。” 陶然:你梦个锤子。 但是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都怪那场大火!”萧衍的神色染上阴戾,“该死的鬼方国,不仅在边关发动战争,又派奸细来京城。他们知道我娘亲是定北侯的左膀右臂,就放了那场火。” 他的手指蜷的太紧,甚至能听到骨节碰撞的声音,让人疑心他会把自己的拳头握碎:“我把他们都杀了,一片一片地割下他们的肉,挫骨扬灰,他们都该死!我踏平了鬼方,可我救不回你。” 他的眼神太过狰狞,哪怕面容清隽,也给人一种煞气十足的感觉,活像是一个从万丈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鬼刹。 可对上陶然,那些冷厉和凶煞,便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月春江水一样的缱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描摹陶然的面容,“你真傻,为什么要为了救我和娘亲,牺牲自己呢?你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为了救他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就那么喜欢我吗?我倒宁愿你没有那么爱我,换我来救你。” 他趴在陶然身上,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神色痴迷:“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十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我不信,我为你遍访名医,还亲自去了海外寻医。 四姐姐,你要是醒来该有多好啊?你看看我吧。都怪我以前太弱小了,没有保护好你,我现在变得很强大,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分毫。 你会不会怪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和你成亲?其实我也不想的,我等了十五年,如果真的能等到你,我愿意再等二十五年、三十五年。 可是祖母等不了了,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你醒来;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知道你最是敬爱祖母,如果你醒着的话,也会这么做的吧?我答应了祖母的请求,入赘进了侯府,和你成亲,也用我们的亲事为祖母冲喜。” 陶然瑟瑟发抖,有点被他吓到了。 萧衍一会儿像是个恶鬼,一会儿又像是个情痴,这种变脸速度快得,直追精分现场。 太变态了,把陶然吓得毛骨悚然。 萧衍抱着陶然,说了一夜的话,就像不知疲倦似的。 **** 东方渐白。 萧衍一向守时,这个时候早就该从房间里出来了,今天却迟迟没有动静。 等在外面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她们推出一个胆子大点的,轻轻地敲了一声门,颤颤巍巍地叫道:“王爷?” 萧衍冷了脸,骂道:“滚!” 转身对上陶然,又是能溺死人的温柔:“娘子,怎么在梦里,都有人这么不开眼,来扰我和你的清净。今夜这个梦好长,可是只要能一直看到你,我宁愿永远不醒。 为了能常常看到你,我以前试过醉生梦死。可是不管灌多少的酒,我都很清醒,看不到你入我梦来。今天能在梦里,和你相见这么久,我真的很高兴。” “噗通”、“噗通”,外面的下人跪了一地。 摄政王凶名在外,率领铁骑荡平鬼方,听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外界的传闻里,他是能让小儿止啼的大魔头,就算最顽劣的孩子哭闹个不停的时候,长辈说上一句:“再闹就被摄政王抓走了。”立马吓得不敢再哭一声。 这些贴身伺候他的下人,比外人更怕他,因为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谁都怕得罪了他,小命不保。 总管进来院子,看到她们像鹌鹑一样跪了一地,明明满院子都是人,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息,好像进入一块死地,“这是怎么了?” 下人低声回禀。 这位总管,是摄政王年少时的小厮,早就不再是以前的冒冒失失,如今变得沉稳有度,很得下人信服。 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晚点再说吧。” 这些年王爷过得行尸走肉,犹如一具尸体,只有和王妃有关的事,才会露出几分真性情,提醒着别人他还是个活人。 总管太清楚,王爷有多爱王妃了,是想和王妃多待一会儿吧?哪怕她只是一具空壳,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但昨夜好歹是他们的新婚,对王爷来说意义重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大中午。 连主院那边都觉得奇怪。 老夫人病重,方瑜虽然是义女,可也和亲生的一样,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和其他几房儿媳轮换,因此住进了主院。 昨日萧衍和陶然大婚,今日按说应该新妇敬茶。 可陶然昏迷不醒,一睡十五年。 萧衍又是入赘。 所以规矩有些难办,好在一家子关系都极好,不必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就约好了今日侯爷夫妇和方瑜,一起在正堂等候,由萧衍代为敬茶。 萧衍却迟迟不来,方瑜有些担心:“我去看看他。” 别人都道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方瑜知道,儿子虽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性格变得暴虐,却从不滥杀无辜。 她越过那帮跪了一地的下人,“砰、砰、砰”地敲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等着你敬茶呢。” 萧衍充耳不闻。 听不到回应,方瑜又想起他醉生梦死的那段时间,担心他的身体,直接让人撞开了门。 萧衍无奈:“娘,梦里你都不让我安生。” 方瑜一开始骂他:“梦你个大头鬼!”却在看到他怀里的陶然时,大吃一惊,“瑶儿,你醒了?” 先前不管陶然做什么,萧衍都解释为梦境。再加上陶然昏迷了太久,支使不动这具身体,这会儿恢复了大半夜,总算强行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水……” 那一瞬间,萧衍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第9章 小白花 四姐姐醒了? 四姐姐真的醒了! 不是在做梦。 他等了十五年,盼了十五年,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等来了。 多少人劝他放弃,又有多少人笑他痴傻。 就连他自己,也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被打击得害怕再也见不到绿洲。 有时候他甚至绝望地想,不如和她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也好过这样漫无边际的苦苦等待。 可他等到了! 萧衍跌跌撞撞地下床:“传御医、快传御医!” 然后再也不肯离开半步,就守在床边,死死地盯着陶然,生怕他眨一眨眼睛,她就又昏迷了。 因为陶然长期昏迷不醒,侯府里养着一大帮医生:有太医院的院首,从前专门为皇上看病;也有闻名江湖的神医,萧衍从世外请来的高人;还有海外的西医,是坐船漂洋过海而来。 名医荟萃,一下子就把原本空旷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有年迈的老中医,对陶然望闻问切。 也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又是测她体温,又是听她心跳。 最后全都竖起大拇指感慨:“奇迹啊!” 一个人昏迷了十五年,哪怕有神医的银针吊着命,哪怕有全天下的名贵药材,哪怕有洋医生输送营养液,可一朝醒过来,她的身体竟然和常人无异,只除了虚弱一些。 老神医摸着胡须:“我以前有个病人,只是卧床半年,肌肉都萎缩了,王妃却还这么健康。” 太医附和道:“是王爷照顾的好,每天亲日帮王妃推拿、按摩。” 洋医生入乡随俗,官话学的很好,“我这里有一套成熟的动作,用于病人复健……” 未免吵着病人,他们去外面商量康复的具体事宜,只留了一个医生,在房间里值班,随时记录陶然的情况。 期间换汤换药,全都是萧衍亲自动手,不肯让别人插手。 陶然觉得别扭死了,她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让一个大男人贴身伺候,太奇怪了好吗! 这种怪异感,在萧衍为她按摩的时候,到达了巅峰。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萧衍掌心的粗茧,在她身上摩挲。 “让婢女来吧。”陶然的喉咙还是不舒服,声音暗哑。 萧衍:“她们没有我推拿的技术好,你嗓子不舒服,医生让你少说点话。” 他的掌心滚烫,说话的口吻很坚定,带着上位者的威仪,不容拒绝。 陶然越发觉得他很陌生,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乖巧的小弟弟。但她没什么力气,也做不出有效的反抗手段,算啦,就当是做spa咯。 听说陶然醒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探望。 不过怕扰了病人的休息,他们都没久待。 陶然第一次见到了定北侯和青阳郡主。 他们就像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妇,对着刚刚挺过一场大难的小女儿,湿了眼眶。 还有陆云昊和裴钰姿,陆云昊今年三十五岁,似乎因为过于操劳,头发有些稀疏,还留了两撇八字胡,一看就是个大叔了。 陶然怀疑人生,这不是我写出来的男主,我笔下的男主绝对不可能还没到中年就掉头发! 裴钰姿脸上也有了法令纹,陶然见她还是昨天,只觉得一夕之间,就有了美人迟暮的苗头。 就连老太太那边,听说孙女醒来,病症都轻了一些。 整整三天三夜,萧衍衣不解带地照顾陶然。陶然醒着,他就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陶然睡了,他也守在床边。 他的模样也不再是陶然刚醒来时见到的、宛如画出来的俊美,硬硬的胡茬长了一圈又一圈,眼角满是青黑色,看起来很是不修边幅。 陶然能下床了,萧衍扶着她,她站得很稳,他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在地上。 就是铁人也经不住这么熬啊! 陶然:“你休息一下吧,我好多了。” 萧衍嘴上应声,可是等陶然再闭上眼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那灼热的视线。 神经病啊!他天天这么盯着她,她的睡眠质量都要下降了。 还好方瑜偷偷地在萧衍的食物里,加了有安眠成分的药物,他才睡下了。 方瑜帮陶然换药:“我儿子吓到你了吧?你当年为了救我们,被砸中了神经,一睡不醒。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偏执成狂。他这么不眠不休的,我真怕你好了,他又出了问题。” 还好儿媳妇醒了,不然儿子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陶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个爱儿子的母亲,就像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萧衍对她深沉的爱,她现在只想叫醒系统,让它解释一下这歪得没边的剧情! 偏偏系统一直装死。 **** 萧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侧过身子,去看旁边的陶然。 可床上空无一人。 他吓坏了,惊恐地大叫:“四姐姐!” 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从床上跳下来,到处寻找陶然。 外面传来陶然碎玉落地一般的清音:“我在这儿呢。” 萧衍掀开帷幔,发现她哪也没去,就坐在窗边。 外面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隔着雕花的窗棂,能看到远处苍翠的山峰,变得银装素裹。 她安静地赏雪,美得如同九天宫阙上的仙子,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颤了颤。 只除了脸色过分苍白,和十五年前没有丝毫区别。 她昏迷前,也是这样的雪冬。 那一刹那,这十五年的漫长等待,像是玻璃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碎掉了。 就像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这十五年。 萧衍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喃喃叫道:“四姐姐。” 屋子里明明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陶然的指尖却是一片温凉。 萧衍知道她向来体寒,把她抱回了床上,掖好了被角。 “你真的醒了,我刚才一睁眼,看不到你,多怕先前只是一场美梦。” 陶然不厌其烦地安抚他:“神医说,我好全了。”然后又问,“我能去看望祖母吗?” 萧衍:“今天雪太大了,明天吧。” 萧衍走出房间,凛冽的寒风似乎要撕裂他,绒毛大的雪花直往他的衣襟里面拍,他像是感受不到那种冰寒,倚着身子,后背靠着墙边,一寸、一寸地向下滑落,最终跌坐在地上。 一张俊脸上神情变化,时而哭,时而笑,最后用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最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尽量压抑着哭声,像是怕吵到房间里的人,可大滴大滴的泪水无法阻拦,从他的指缝间跌落,砸在雪地里。 “她真的醒了。” 总管撑着一把伞,为他挡住漫天风雪,扶他起来:“王爷,王妃醒了,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冻坏了身子骨。” “嗯。”萧衍微微一点头,再站起来时,那些脆弱、敏感、无助、激动,全都被他掩饰地很好,又成了那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我要沐浴更衣。” **** 大雪夜间就停了。 晨起时,院子里已经被下人扫出了一条路。 萧衍不许陶然下地,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路抱着她,往老太太住的春晖院而去。 陶然的身体刚刚恢复,在房间里走两步还行,侯府这么大,她想走到春晖院也很难。 可是明明就有软轿啊!抬一顶软轿不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抱来抱去的?这样当着一大院子的人被他抱着,真的很羞耻啊喂! 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根本没人敢抬头看萧衍。他们所过之处,下人跪了一地,全都吓得声音发抖:“见过摄政王。” 萧衍的口吻,比这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更冷:“不用跪了,以后记住了,在府里叫我姑爷。” 怕在外面待得太久,冻着陶然,他一路都走得很快。 夜里那些苍劲的古树,枝丫被大雪压低,随着他一阵风一样地走过,带的原本堆在树枝上的雪,哗啦啦地往下落。 就像是又下了一阵小雪,更显得这庭院深深的侯府,古朴而幽静。 景美人更美。 简直像是给萧衍开了抖音里的落雪特效嘛,他本来就是神仙颜值,今天又一扫前几天的落拓模样,收拾得十分精神,穿着一件素纱圆领袍,搭配玉质的革带。 走动间环佩叮当作响,飘雪自带柔光特效,美得让人呼吸一窒。 真是作弊啊,明明陆云昊这个男主,都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宰得,只能勉强算是一枚美大叔了。 可萧衍这个反派的颜值,如同一把宝剑,越是磨砺多年,就越是锋利锐意。 讲道理这种小哥哥,陶然要是在现实里遇到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要人家的微信号。 虽然事实上她很怂,根本不敢就是了,但并不妨碍她在心里想象自己,为了推倒小哥哥,如何如何一通操作猛如虎。 可她还记着,刚醒来时见到的那个,一看就是重度深井冰的萧衍,至今被吓得心有余悸。 饶是一颗小心肝被萧衍帅的“噗通”、“噗通”乱跳,陶然还是强行给自己敲响警钟,免得被美色迷了心窍:“色令智昏呐,这可是一朵食人花!” 萧衍等她等了十五年,确实很让人感动,给她一个键盘,她可能都写不出这种痴情。 可是偏执型人格什么的,陶然只是想想,就觉得很害怕好吗! 而且她也搞不清楚,反派这到底算是黑化了,还是没黑化呢? 她救了反派的母亲,反派也没有变得满脸烧伤、双目失明。 可他说起把敌方奸细挫骨扬灰时的狠厉,简直比她在原书里亲手塑造出来的那个恶鬼还要可怕。 第10章 小白花 十五年的岁月,到底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陶然在陆老太太身上见到了。 她记忆里那个老太太,哪怕满头白发,仍然精神矍铄。 以前她来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总是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她拒绝七皇子的提婚,老太太问都没问一句原因,直接替她背锅,亲自进宫面见皇贵妃。 可现在,老太太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眼神涣散,时不时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眼前这幅画面,和陶然幼时记忆中,奶奶病重时那一幕重合了。 她快步走上去,唤了一声:“祖母!” 陆老太太艰难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神也有了些许亮光:“瑶丫头,你真的醒了,老婆子还以为,是他们看我病得越来越重,编瞎话诳我呢。” 老太太伸出手,干枯得像是老树皮,缓缓地握住了陶然,“你还没醒来时,我让萧衍和你成亲,你不怪我吧?我半只脚迈进了棺材,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担心你。 那时候你一直昏迷,我想着大儿子也上了年纪,守护不了你多久;昊儿是个好的,可他太忙了,常常在外公干;等我百年之后,谁把你疼成心肝? 真正能陪伴你下半辈子的,终究是枕边人。衍儿痴情,又同意入赘侯府,万一他对不住你,也有你父兄在旁边看着。你们年少时感情那么好,整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就替你做了这个主。” 说着说着,她又是一阵猛咳,陶然递给她老人家一块帕子,立马就沾了血。 陶然神色大变,担心地叫道:“祖母!” 陆老太太挥挥手:“人老了,不中用了。能在闭眼之前,见到你醒来,老天爷太厚爱我了,我就算是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陶然劝她。 老太太开始赶陶然:“回去吧,你身体也还在恢复呢,别让我给你过了病气。” 陶然还想陪她老人家再说会儿话。 陆老太太看了一眼萧衍。 萧衍明白老人的意思,把陶然从床边拉开,“娘子,祖母该换药了,你在这里会碍事的。” 果然见到丫鬟禀报,太医院的院首就等在门外。 陶然和萧衍走了,陆老太太靠着软枕,半坐在床头:“也不知道我这次有没有牵错红线,这会是一桩好姻缘吗?” 今天是二儿媳侍疾,“摄政王虽然名声恶了一点,可他位高权重,又把咱们家瑶儿疼进了骨子里。 这些年要是没有他到处奔波,替瑶儿寻来那些名医,哪能把瑶儿救醒呢?多少人往他身边送美人,他一眼都不看,就是话本子里,都难见这样的痴情儿郎呢。 再说瑶儿有多喜欢他,您也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寄居在咱们府上的商户子,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变得权势滔天?就瑶儿一个人,慧眼识英雄,为了他拒绝了七皇子呢。” 十五年前,除了菁华县主挑拨离间,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哪怕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口头上也都顺着陶然当时的解释。 可十五年后,就连天家都敬着摄政王,这话也就没必要憋在心里了。当初陶然抱着萧衍送的大毛熊,而拒绝金镶玉凤踏祥云头面,可是实打实的事儿。 **** 陶然身体恢复得很好,并不想天天被萧衍抱进抱出,最关键是不想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便宜老公,她想和他好好谈谈。 当然,这场谈话一定要注重策略。 要委婉的、温和的、迂回的进行。 毕竟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反派到底黑化了没? 但她能看得出来,阖府上下的人,都非常怕他。 她在试着了解,等一个人十五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总不能直接说,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您这十五年就当喂了狗,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拜拜了您嘞!” 那就是个圣人,也能被逼到黑化啊! 更何况本来就在黑化边缘,一看就是重度神经病患者的反派呢。 萧衍在沏茶。 他分茶的动作很优雅,修长的手指握着天青色的茶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在抚琴。 茶烟袅袅,更衬得他仿若天人之姿。 茶色清透,茶香淡雅。 陶然先夸了他几句:“虽然我不懂茶艺,但我觉得看你分茶真的是一种享受。”态度一定要好,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萧衍莞尔一笑,人人都知道定北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不学无术,除了出身和相貌一无是处。可他最知道,除了那些世人吹捧的琴棋书画之外,她到底有多少优点。 比如她的率直和坦诚。 她不懂的事从来不会装懂,都会很大方地承认。 萧衍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了,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间女子千芳百艳,可只有她最得他的心。 陶然见气氛不错,渐渐引出自己的话题:“我这些天,一直过得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自己还是十五岁,只是一觉睡醒,为什么就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祖母病成了那个样子,爹娘和姑姑都老了,连我那翩翩少年郎的哥哥,都快成为一个中年人了,咱们两个甚至还……”她顿了一顿,咬了一下嘴唇,“甚至还成了亲。” 萧衍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四姐姐是觉得太突然了吗?” 陶然点点头:“就算我当时同意了七皇子的求婚,也还要采纳、问礼,一大堆事忙活下来,真要结婚,起码也得两三年呢。” 萧衍明明还在笑着,陶然却觉得他周身上下,散步着一股危险无比的气息。他轻轻挑起陶然一缕秀发,放在手里把玩,状似云淡风轻地问道:“你想同意他的求婚?” 陶然立马举起双手投降:“当然不想!” 萧衍这才满意,“嗯”了一声,“七皇子曾经想要抢走你,我很不喜欢他。先皇在世时,有意立他为皇储,最后在我的操作下,改立了九皇子。先皇去世时,九皇子尚在襁褓之中,托孤于我,封我为摄政王。” 他的口吻很平淡,三言两语便带过了这十五年来的惊心动魄。 陶然:“???” 我这是穿了一本假书吧? 我那本书里哪有什么九皇子啊! 七皇子就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了好吗! 萧衍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先皇年轻时沉溺于玩乐,亏损了身子,后来久不进后宫,我为他寻来了一些药物。” 陶然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花瓶,相反她自己就写古代权谋文,自然能听出这几句话里面暗含的意思。 为了扳倒七皇子,萧衍这是用药物替先皇重振雄风,硬生生造出来一个九皇子…… 萧衍便知道她听懂了,勾唇一笑,他喜欢她的冰雪聪明。 几句话的交锋,陶然也明白了,萧衍不再是十五年前那朵小白花。他浸淫官场,宦海沉浮十多年,早就是一只老狐狸了。 对手太过强大,陶然不再兜圈子,直接摊牌:“我想和你分房睡。” 萧衍微微向前倾身子,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蹭了一蹭:“娘子,恐怕不行啊,听说你醒来,祖母身体刚刚好一点。我们成婚本来就是给她冲喜,要是分房睡的消息传到春晖院,对她的病情不好。” 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息,萦绕在陶然的鼻翼,陶然耳朵根子都红透了,在心里恶龙咆哮,“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动不动就抱,抱你妹啊!当老子是你的人形抱枕吗!” 可是他说的恰恰是陶然最担心的事,万一影响到陆老太太的病情…… 萧衍是一丁点都不舍得为难她的,“你要是不习惯,我睡房间里那张贵妃榻好不好?你觉得突然,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陶然听出来,这就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萧衍却转移了话题:“我娘亲做了一种叫做麻将的小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试试?” 陶然的时间线和别人都不一样,她还觉得自己到古代是过了半年,最大的苦恼就是娱乐生活不发达,方瑜居然整出了麻将?那必须玩一玩啊! 萧衍深知她这一点,以前就想方设法地给她找乐子,她昏迷的这十五年,他不知道琢磨出了多少给她玩的东西。 见她被转移心神,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她觉得两个人进展太快,十五年他都等得起,他愿意等她慢慢接受他。 他只怕她完全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宽大的道袍里,他始终绷紧的后背,终于微微松垮了一些。 “四姐姐,我们慢慢来。” 徐徐图之。 **** 麻将搭子是现成的,一开始只叫了方瑜和裴钰姿。 很快她们就不肯让萧衍上桌了。 萧衍老给陶然送牌! 而且不是送那种小牌,每当她要听的牌,胡得特别大的时候,她等得抓耳挠心,萧衍就给她点炮。 每每都让陶然眉开眼笑,越看他就越喜欢。 这也就算了,萧衍还截其他人的胡。 方瑜气得脸都黑了:“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生你不如生个叉烧包。” 萧衍只是含笑望着陶然。 陶然想起来,她好像也对萧衍说过这句话吧?那时候她调侃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娘都忘了,四姐姐肯定更要靠边站。” 可没想到这坑爹的系统,一死机就是十五年,直接让她成了萧衍拜过堂、成过亲的妻子。 刚好定北侯和青阳郡主来了,萧衍便被赶下了牌桌。 他就坐在陶然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四姐姐当真一语成谶,我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一下被娘亲骂了,不知道媳妇疼不疼我啊。嗯?娘子。” 第11章 小白花 萧衍的音色低沉而有磁性,陶然的耳朵很敏感,他在耳边吹的热气,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谁顶得住啊? 陶然都快哭了! 别撩了、别撩了,求求你别撩了! 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做任务机器。 只要能把读者的怨念值洗刷干净,我就能回到现代了。 是手机不好玩吗?是电脑不好玩吗?还是游戏没意思?动漫、影视剧、小说不好看了? 还有那么多我爱的男明星! 我怎么能只为了你一个帅哥哥,就放弃这一切,留在古代呢? 该死的系统,为什么还不出现啊! 没想到还没等来系统,就先有别的事情,把她从萧衍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 大臣们在侯府跪了一圈,请摄政王上朝。 萧衍一张俊脸上神色阴沉:“逼我?你们尽管跪!” 裴钰姿偷偷找到陶然:“你劝劝他吧,他已经快十天没上朝了,御书房里奏折堆积如山。” 萧衍不上朝的原因,陶然知道,他陪她玩疯了。 每一天都有新项目,麻将打完打扑克,斗完地主炸金花,还有什么大富翁啊、飞行棋啊,萧衍居然还修建了一个游乐场! 方瑜是没这么大本事的,她最多只能把那些思路说出来,摩天轮、过山车…… 可萧衍的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只听她点拨几句初高中物理,就能把这些玩法都给试验出来。 其实在书里也是这样,方瑜留下的都只是理论上的思路,比如水泥、玻璃、肥皂、化肥、火|药,最终都被萧衍实现了。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但对于满朝文武这种长跪不起、不吃不喝、哪怕跪到没命,也要让萧衍上朝的做法,陶然是懵逼的。 “朝廷里不是有皇上吗?还有你和我哥,还有七皇子,什么样的朝政连你们都处理不了啊?”这几个人的组合可是原书里的明君贤臣。 裴钰姿苦笑道:“七皇子封了宁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远在封地,哪能碰得到朝政?你哥和我只是为人臣子的,哪能越俎代庖?至于小皇上,他倒是有心,但他才刚开蒙,连字都认不全,又懂什么国事? 更何况,如今朝廷太危急了,北方雪灾、江南盐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一不小心就会动摇国本的大事,哪能离得了英明神武的摄政王?” 陶然:“这么严重的吗?那我试试吧,不保证他一定听我的。” **** 萧衍正在亲手给陶然布置马车。 前几天大雪满山,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陶然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些跪着的文武百官,他们的表情十分幽怨,让她莫名有些心虚,简直觉得自己是什么祸国妖姬,害得君王从此不早朝。 萧衍把那辆马车打造的就跟古代版房车似的,豪华而精致。里面不仅有卧室,还有棋牌室,免得陶然路上无趣。 陶然问:“你今天去上朝吗?” 萧衍:“不去。” 陶然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去嘛,我也想去看看。” 如果面对十三岁的萧衍,陶然绝对做不出这种娇憨模样;可这是二十八岁的他,沉稳可靠、成熟有度,让她不自觉地就生出了几分依赖。 萧衍有些狐疑:“是不是他们烦到你头上了?”按照他对陶然的理解,实在是懒到没边了,怎么会突然对政务感兴趣? 陶然:“就是一时好奇嘛。” 她知道萧衍为什么不上朝,还是老问题,他很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一离开,她就又昏迷了。 那她陪着,应该就可以了吧? 萧衍:“好。”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小女儿撒娇的情态,他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命都给她,这点小事当然更是不在话下。 萧衍抱着陶然上朝,文武百官没一个敢质疑的,生怕多说一个字,摄政王又甩手不干了。 反正本朝也有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在,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才是关键,哪还有空去掰扯这种细枝末节? 有人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陶然。 她披着一件樱粉色的毛绒斗篷,墨发雪肤玉容,说是冰雪化作的精灵都有人信,美得不似凡人。难怪摄政王金屋藏娇,为了她连国事都误了。 怕陶然等得太久会无聊,萧衍处理国事的效率很高,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在敷衍了事,实在是他每一个提议都一针见血、正中要害。 百官们口呼:“摄政王英明!”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瘫痪多日的朝廷,终于有了主心骨,再一次运转起来。 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却笑话陶然:“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抱?” 他才七岁,小小的一只,穿上明黄色的皇袍,也不像一个皇上。那张龙椅太宽大了,他这点小个子,在上面打滚都行,偏坐得方方正正,怎么看违和感都很重。 太监恨不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在心里哀嚎:“我的小祖宗诶,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啊,这可是摄政王的心肝儿!只要她一句话,您这龙椅也坐到头了。” 到底是在上朝,有群臣看着,哪怕注意力都在摄政王那边,他也不能真的对小皇帝上手捂嘴,要时刻保持皇帝该有的威仪,只能低声提点:“这是摄政王的王妃,您的义母。” 小皇帝眨一眨水汪汪的眼睛:“摄政王是我义父,那我该叫他妻子什么?义母?干娘?还是母妃?” 这个问题小太监可回答不了,本朝没有这样的先例,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陶然。 突然发现自己喜当妈的陶然:“……”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陶然提议:“要不你就叫我阿姨吧?” 小皇帝问了她的名字,然后唤了她一声:“云姨。” 陶然:tat 其实她坐公交车,最怕被小孩子叫阿姨,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 下朝以后,陶然和萧衍说了这件事。 萧衍冷声一笑:“老皇帝怕我生出不臣之心,谋朝篡位,就让小皇帝认我做义父,那时候他以为我无妻无子,想用这点羁绊拴住我,不过是天家玩弄权术的手段。你不用往心里去,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当我真的会怜惜这个稚儿?” 陶然:“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当皇帝吗?” 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廷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他想当皇上,应该很简单。 萧衍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躲闪,他弯了弯嘴角。 陶然只觉他的手修长有力,掌心滚烫犹如烙铁。 “四姐姐,我说了,你不要笑话我。我并不志在千秋大业、万古功名,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努力变得强大,只是想要护你周全。 如果我反了,侯爷怎么看我?郡主怎么看我?他们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我和他们站在对立面,不是让你为难吗? 你从前为了让侯爷接受我,往边关寄了那么多信,好话说了一箩筐,整天绞尽脑汁地夸奖我,那些信我从郡主那里要了回来,全都仔细珍藏着。 我哪里在意这个皇位?我只想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他单膝跪地,轻执陶然的纤纤素手,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神情痴迷而狂热,又带着一种朝圣一般的虔诚。 他墨玉一样的双眸深不见底,像是能把人给吸进去。 陶然一颗心“咚、咚、咚”地直跳,慌乱地甩开他的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男人?丰神俊朗、强大而深情。 陶然看过那么多自以为是情圣的男主,爱上敌国公主以后,杀光她所有的亲人,然后饶她一命,把她带进宫里,随便给个妃位,就以为自己爱的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为爱情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可萧衍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怕你夹在中间为难。”就连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要。 陶然强行转移话题:“我想吃小蛋糕了。” 萧衍并不步步紧逼,任由她收回了手,轻声一笑:“回家我给你烤。” **** 陆云昊遥遥望着摄政王渐行渐远的马车,神色复杂,这十五年真的发生太多事了。 起初他支持的新皇是七皇子,他和七皇子感情很好,非常了解七皇子,七皇子会是一位明君,于情于理都是他最看好的太子选项。 可是萧衍横空出世,亲手打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萧衍带着大成王朝走到了一个陆云昊和七皇子难以想象的地步,应该说是所有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先皇曾和七皇子促膝长谈了一整夜,“皇儿,你会是一位优秀的守成之君,可萧衍能为我大成创下万古基业!可惜他与你不和,朕只能选择一个。” 七皇子:“您就不怕他反了吗?” 这是老皇帝唯一担心的事情,他也做下了一些布置,不仅留给七皇子一道遗诏,还让小皇帝认萧衍做义父。 “萧衍至情至性,倘若陆云瑶不醒,怕是一生无妻无子,就让九儿为他尽孝吧。” 这是一场豪赌,哪怕史书上对先皇在世时的功绩评价一般,可后世没有一个皇帝不欣赏,他有这份气度和胸怀。 换做别的帝王,自问不敢赌上这一场。 陆云昊那时也想着,若是萧衍当真狼子野心,便是拼下整个定北侯府的性命,也要为国尽忠。 可萧衍从未有过反意,哪怕他在军中的声望早就胜过老侯爷,哪怕他在朝廷里位极人臣,哪怕他早已封无可封,先皇甚至为他独创了“镇国公”的爵位。 如果易地而处,把陆云昊摆在萧衍的位置,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比萧衍更忠心。 “妹妹当年真是好眼光啊。” 第12章 小白花 萧衍到底还是忙起来了。 今年的问题确实很严峻,朝政的事一插手,就很难再抽身。 陶然开心极了,她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衍呢。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怎么能在萧衍的美色和深情下失守? 事情也一直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虽然没有分房睡,但他们起码分床了呀。 陶然打算一步、一步地避开那些,两个人接触过密的部分。 比如按摩。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全好了,可神医还是给她留下一套按摩手法,一日一次。 萧衍每次都亲自给她按摩。 她准备趁着萧衍不在府里,找个伶俐的丫鬟接替了这个活。 以前陶然就想换丫鬟来,萧衍不让,说他才是技术最好的。 陶然没往心里去。 可是等她接连换了十几个丫鬟,却各个都和萧衍是云泥之别的时候,她只能承认:“她们真的没有萧衍按摩舒服……” 萧衍给她按摩,除了她那点男女有别的小心思之外,真的是哪哪都合她的心意。 她皱一皱眉头,他就知道她哪里不舒服;她抬一抬胳膊,他就知道她想要翻身。他的力道、角度,全都是为陶然量身定制的。 按摩的事,才只是一个开始。 然后就是府里厨子做的菜,不如萧衍做的好吃。 明明是宫廷御厨,可和萧衍比还是差远了。 乐师弹琴没有萧衍好听,茶师沏茶没有萧衍沏的香,护卫打猎没有萧衍厉害…… 陶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早就习惯了萧衍的照顾,只是离开他一时半会儿,竟然变得非常不舒服,分外想念他。 难怪这小子从来不用强硬的手段,是给我来温水煮青蛙这一套呢。 陶然自暴自弃地想:“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萧衍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只凭方瑜几个思路,就能把古代的生产力翻上好几番,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他打定主意想拿下我,我区区一个网络搬砖写手,哪里是他的对手?” 系统上线了:“bug修复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它和之前很不一样,不再是一块显示面板,而是有了实体。 一个冰蓝色的果冻团子,背后还长了两个小翅膀,一直忽闪忽闪的。脸上是拟人化的表情,就像是聊天时用到的表情包那样子。 按理说这造型挺萌萌哒的,可陶然怎么看它,都觉得它透着一股贱兮兮的味道。 陶然:“先听坏消息吧。” 系统:“读者的怨念变了,现在她们希望反派抱得美人归,和你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陶然:“???” “讲道理,到底是哪个读者有这么大的怨念?你让她自己穿进来和反派谈恋爱行不行啊!我可没打算为了任务献身。” 系统:“你的视角和读者的视角不一样,因为我出了bug,你只是睡了一觉,可读者跟着反派成长,他这十五年的经历可把她们虐死了,如今苦尽甘来,就等着你们撒糖呢。 再说了,你明明也很喜欢反派!我检测到你的心率变化了,你每次看到反派,心跳都特别快。有一次你睡觉醒来,还对着人家的睡颜流口水了。” 陶然轻咳了一声:“颜狗的事情,能叫喜欢吗?那叫垂涎于反派的美色。算了,再说说好消息吧。” 系统一脸惊喜:“读者怨念居然还会发生变化,这真是太罕见了!我决定颁给你一个奇迹见证者的勋章。” 陶然一把抓过来那个蓝团子,放在手里搓圆捏扁,“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反正系统也没有痛觉,就任由她撒气,“说起来,你明明就对萧衍很有好感,为什么这么拒绝和他谈恋爱呢?” 陶然没有说话。 系统读取了陶然这段时间的经历,“哦,原来是这样,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你刚醒来的时候,他以为是在梦里,对你说了很多真心话,让你看到了他最真实的模样,你见他一会儿天使、一会儿魔鬼,被他的精分吓坏了,害怕他是个大变态。 还有就是,你怕爱上他以后,留在古代和他共度余生,影响到你回家。” 陶然把蓝团子扔到一边,趴在桌子上,恹恹地说:“抱歉,我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对他心动,我无法控制,但我会很理智地控制自己的选择。” 就像她在现实里面的闺蜜,喜欢上一个凤凰男,她就一直在劝分。爱情再好,可那只是一时的;以后的生活,才是一世。 蓝团子扑棱着小翅膀飞回来:“嗨呀,这都不是事。你怕他是个变态,可他什么时候对你不是千依百顺?你和他谈恋爱,和你回现代并不冲突呀,应该说只有你让他觉得甜了,才能做完任务,回到现代。” 陶然:“你这破系统,有没有点节操啊,这还是我的初恋呢!初恋你懂吗,哪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当成做任务的工具啊?” 系统:“你可以当自己是在玩恋爱游戏呀,别说你没玩过。” 陶然为了写感情戏,买了好多恋爱游戏,都是为了找灵感。 陶然只觉豁然开朗,右手握成拳头,猛地一击左掌:“对啊!这只是一本书里,又不是现实世界,萧衍也只是一个纸片人,又不是真人。” 蓝团子露出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 一旦想通这一点,陶然简直觉得自己置身于天堂! 想她以前玩galgame,为了刷男主的好感度,那是要多惨有多惨。 她还记得有个角色,明明喜欢吃巧克力,她每天都去超市打工,赚钱给他买巧克力,结果不管送人家多少巧克力,好感度死活都不长。 再看看萧衍,那简直太可爱了,好感度都快满了好吗? 不就是想要甜吗?来来来,我给你撒糖,可千万别嫌齁得慌。 第13章 小白花 雪夜,大风。 萧衍今天去检查城防,遇到事情耽搁了时间,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雪花如同千军万马,他身披黑色大氅,逆着风雪,一路驾马狂奔回府。 随他一起出城的小将,低声抱怨:“这么大的雪,马蹄都要被淹没了,又刮着狂风,就在军营宿一夜多好,干嘛非要回侯府……”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侯府朱红色的大门开着,门边站了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撑着一把青色竹伞,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她翘首望过来。 小将疑惑:“是王妃派了丫鬟,在这里等王爷吗?” 就看到萧衍跳下马,解开那件沾了雪的大氅,把那女子抱了一个满怀:“娘子,这么冷的天,怎么等在外面?” 小将舌头都开始哆嗦了:“王、王妃!” 总管替他牵了马:“今夜雪大,小将军先宿在侯府?” 小将:“难怪王爷说什么都要回来,原来是王妃在等他。我娘子可能也在等我,我还是回家吧。” 萧衍并不知道陶然在等他,他只是太想见她了,无法忍受她不在身边的夜晚。 他解开那件带雪的大氅,是怕冻着陶然,用内力驱散了寒意,又用公主抱的姿势,紧紧地抱住了她,想要把那种温暖传达到她身上。 他把头埋在她身上,深嗅一口她身上混合着冰雪气息的幽香,声音闷闷的:“我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在他苦苦等待的十五年里,他无数次浴血奋战,也数不清多少次在外面寻找名医,从前做过最好的梦,也无非是她在家中等他。 风雪夜归,有一盏灯为他而留。 哪敢奢想她俏立在大门处,只盼着阖府第一个看到他回来? 陶然只觉得,有一滴泪水,化在她的胸口,不像雪花那样冰凉,带着一种把她竖在心口的坚冰、全都融化的炙热。 再听萧衍的声音,他这是哭了?不至于吧…… 她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等他回府嘛。 这也太单纯了吧?一点也不像黑化后的变态反派,还像十五年前那朵小白花。 他这样简单,像是一汪泉水,一眼望到底,她就觉得自己为了完成任务,这样欺骗他的感情太过卑劣,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丫鬟按摩没有你舒服,厨师烤的小蛋糕没有你烤出来的甜软,护卫带我去打猎,比你差远了。”她小嘴叭叭叭地,说着这些在旁人听来无关紧要的小事。 萧衍忽然道歉:“四姐姐,对不起。” 陶然:“诶?” 萧衍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她怀里蹭了一蹭:“我太卑劣了,为了让你离不开我,用出这种手段。我煮饭太合你的胃口,以后你吃别人做的菜都会不习惯。” 陶然看出来他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的策略了,可没想到他会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 她又有些好笑,她正觉得她卑劣,他也觉得他卑劣,两个人的脑回路居然莫名其妙地同步了。 她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以前写小说用过的一句话:“爱情里耍手段不叫计谋,那叫情趣。再说了,你做饭好吃,是你的本事啊。” 回到房间里,洗漱过后,陶然说:“今晚你睡床吧,我睡这张睡贵妃榻。你个子高,长手长脚的,在上面睡着太憋屈了,最近国事又那么忙,夜里要好好休息一下。” 抱着欺骗萧衍感情的这种隐秘愧疚,陶然就总想对他好一点、好一点、再好一点,在各种方面。 萧衍先为她按摩:“四姐姐,你以后不要再等在门外了,天太冷了,你又体寒,我怕你被冻病了。” 陶然舒服地翻了一个身,怕他担心,随口说道:“我哪有一直等在门外?只是看你没回来,有点担心,刚好去门外看了一趟,正好就遇到你啦。” 一开始陶然还惦记着换床的事,可萧衍按摩的力道太舒服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萧衍轻手轻脚地出来,掩了门,到旁边的房间里,一边处理政务,一边问下人:“王妃今晚在门外等了多久?” 下人不敢隐瞒,据实以告:“一个多时辰。” 萧衍:“照顾好王妃,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 等下人走了,他才甜甜一笑:“还骗我刚过去,四姐姐,其实你也很喜欢我对不对?起码比我以为的要多得多。” **** 萧衍上朝的时间很早。 天还没亮呢,陶然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陪他说了一会儿话:“记得吃早餐啊,不吃早餐对胃不好的。” 迷迷糊糊地看到他来到床边,轻吻了一下她散在枕边的秀发:“早上好,再睡会儿吧。” 陶然怀着“这个小哥哥真帅”的愉悦心情,闭上眼睡了一个回笼觉。 等她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她才想起:“哎呀,昨天晚上忘记和他换床了。” 陶然先吃了早饭,然后到主院请安,老太太的病症越来越轻了。 自从老太太的病情好转,不用日日侍疾,侯府里的人都忙了起来。 侯爷要上朝,郡主要练兵,陆云昊同样在朝廷身担要职,裴钰姿忙着女学的事情,商行那边也离不得方瑜坐镇。 陶然一下子就成了府里最闲的一个,连打麻将都凑不齐人了。 小丫鬟提议:“要不去赏花?” 陶然百无聊赖:“行吧。” 侯府的后花园有花房,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暖棚,全部用玻璃修建,保持了充足的光照,里面烧着地龙,四季如春,百花盛放。 明明是数九寒天,大雪纷飞,却能在雪地里看到繁花盛放,称得上是世间的一处奇景。 花房里人来人往,全是世家贵女。 小丫鬟这才想起来:“今日大小姐在府里举办赏花宴。” 她说的大小姐,是陆云昊和裴钰姿的女儿,今年十二岁了。 总管这时也赶了过来,“王妃,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为您清场。” 陶然摆摆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用跟着我,我就随便看看,别扰了客人的雅兴。” 第14章 小白花 陆云昊的女儿,名叫陆思娴。 陶然见过她几次,是个性格非常文静的小女孩,这会儿并没有在花房里,不知道去了哪儿。 赏花的这些闺秀,都在最美好的年纪。香风阵阵,花团锦簇,倒让人分不清是花更美,还是人更美。 贵女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一些文坛雅事。 她们口中称颂的全都是瑶华公子,什么当世才情第一,文采冠绝古今。 陶然觉得有点好奇,她写书的时候,设定的文坛双绝,明明是元博公子和非玉公子,一个是男主,一个是女主。 瑶华公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懂就问,陶然:“元博公子不到弱冠之年,便被先皇钦点为状元,在整个大成王朝的历史上,都找不出比他更年轻的状元了,难道瑶华公子比他还厉害吗?” 这几个陶然搭话的小姑娘,还没开口呢。 另一边,一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子,捂着帕子发出一声嗤笑:“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就算今日在侯府举办赏花宴,你想拍主人家的马屁,可也不用这么牵强,这不是往马腿上拍吗?” 那女子穿着华贵,相貌娇艳,眉宇间自有一股高傲,向着陶然走来,“摄政王当年连中三元,十五岁便被陛下钦点为状元,比元博公子早了五年,就连此间主人,当年都亲口承认,‘吾弗如也’,如今还有你这样不知道他才名的人?” 陶然这才听明白:“萧衍就是瑶华公子?” 彳亍口巴。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设定好的东西遇到萧衍就崩。 连皇帝都变成了九皇子,瑶华公子中状元的年纪,打破男主的记录,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傲慢女子横眉冷对:“大胆,你怎敢直呼摄政王其名?”她挑剔地打量着陶然,“怎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用这种手段,引起摄政王的注意?” 如果这会儿手边有键盘,陶然一定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这位妹妹,你怎么肥四? 那女子双手抱臂:“你在这里装什么白莲花呢?咱们隔三差五地来侯府赏花,谁是真的想和陆思娴交好,还不是为了偶遇摄政王,想入了他的眼吗?” 别的姑娘也因此叹气:“我下次可能不来了,以前王妃迟迟不醒,咱们还有点机会,如今嘛……” 有人怕摄政王杀人如麻的凶名,也有人爱他权倾朝野、文武双全。 傲慢女子:“便是她醒了,咱们就不能做王爷的侧妃了吗?要我说,恰恰她醒了,咱们才有机会。以前她是王爷心里的白月光,跟个活死人似的昏迷,咱们这些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 可她醒了。 你们说说,王爷爱她什么?十五年前,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但她再美,又怎么能敌得过十五年的岁月?更何况她本来就比王爷年纪大,现在早就是个黄脸婆了吧。 而且子嗣可是一个大问题,她那样的身体,能为摄政王诞下麟儿吗?但凡她有一点为人正妻的觉悟,就该替王爷娶几房侧妃。 她对王爷恩重如山,当年要不是她替王爷母子挡下致命一击,可能王爷等不到商行的人来救火,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可恩是恩,爱是爱,这是两码事。当初雪崩封山,王爷雪夜奔袭,生死悬于一线,救回定北侯夫妇,就是欠侯府天大的恩情,以命抵命,也总该还清了吧? 如今王妃也救醒了,王爷还欠她什么?大不了她正妃的位置我们不肖想就是了。” 陶然像是被什么握住了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揪心得疼。 她之前下意识地回避,那空白的十五年,不想知道萧衍到底为她做过什么。 可是忽视并不代表不存在,她一个人假装,也不代表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她想去找萧衍,问一问雪崩的事,他当时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收拾一下这个小姑娘,听听她说的那是人话吗? 陶然还没开口,手就先被那个傲慢女子拉住了:“喂、喂,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是五公主的女儿应天月。” 以前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哪怕别人老夸陆思娴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可也得再长两年才能和她争锋。 但陶然也太美了吧!应天月还没见过比陶然漂亮的呢,连她自己都比不上。 应天月想要嫁给摄政王,她觉得陶然是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有心想打听一下陶然的出身。如果只是小门小户,那自然不足为虑。 其他世家女也和应天月想的差不多,“这位姑娘当真是人间姝容,如果她也心悦摄政王,恐怕就更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陶然。 白雪茫茫,百花妍妍,雪色和花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众人忽然听到一声大喊:“陆云瑶!” 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挣开丫鬟婆子的手,飞快地向她跑来。 还没到陶然的身前,便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求求你了,救救我相公吧,他虽然贪污了盐引的钱,可他罪不至死啊!” “小姨?”哪怕她的模样十分狼狈,应天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对那些下人厉声喝道,“反了你们了,敢这么对待菁华县主!” 那些婆子也很慌张,“是菁华县主让我们难做啊,王爷早就下了令,侯府不欢迎她,她伪装成您的丫鬟,往我们王妃的院子里面闯。” 如果不是她们提前点出了她的身份,陶然压根认不出这个人是菁华县主!她的模样变化太大了,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有很多褶皱,看起来十分苍老。 很难把她和记忆里那个,一身火红色长裙,站在白鹿书院门口,高高仰着下巴,轻蔑地哼出一声“不过如此”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岁月不饶人,陶然对她也很难凶得起来,软了腔调,“这是怎么了?” 菁华县主跪行到她面前,披头散发,额头满是血迹:“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我们到底一起同过窗,求你顾念那一点同窗之情,向摄政王开一开金口,饶我夫君一命吧。” 这时候其他贵女才反应过来,陆云瑶是摄政王妃的闺名! 第15章 小白花 应天月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居然当着摄政王妃的面,说出那些话! 可是摄政王妃今年都三十了啊,谁能想到她居然比豆蔻年华的少女还要明艳?不怪她们会认错。 十五年前,她的美貌冠绝京城,有意被先皇立为皇储的七皇子,在她的生辰宴上求婚被拒绝; 十五年后,自诩京城第一美人的应天月,也在她面前自惭形秽,不敢说比她更美,试图用出身来压过她。 明明是同龄人的菁华县主,在她面前,说是母女都有人信。 萧衍回府后,听说陶然在花房,直接赶来这边。 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石青色的朝服,前后绣有五爪金龙,两肩行龙,头上戴有朝冠,有东珠、宝石雕饰。 他容止有度,周身贵气浑然天成,五官俊美如画,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见到这里的乱象,他眸色阴沉,给人的感觉迷人而危险。 “这里怎么回事?” 先前那些花房里的仆人,同样没有认出陶然的身份,这会儿连忙将功补过,向萧衍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 陆思娴之前回去拿东西,才刚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地看向应天月:“你们常来侯府找我玩,是对我姑父有非分之想?” 萧衍转了转左手戴的扳指,不怒自威:“好啊,你们全都好得很!五公主卖官鬻爵,本王本来想低调处理,给天家留个颜面,看来天家并不需要。” 应天月吓得双腿发软,这件事不是一向做得很隐秘吗? 萧衍:“雪灾的事,吴尚书瞒而不报,本王忙于救灾,还没有追责,看来是本王疏忽了。 小小的盐引,竟然牵扯出来上千万两的贪污重案,本王该不该治李大人一个监察不力之罪? ……” 他每说一句,就有一个世家女跪下,最后竟然乌拉拉地跪了一大片。 陶然:“朝廷这么腐败吗?一个好官都没有?” 萧衍抱起她:“好官当然也有,不然哪来的这盛世?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刚好那些贪官污吏教出来的女儿,刚好就有这些攀龙附凤的歪心思,都给你撞上啦。” 陶然:“菁华县主的夫君……” 萧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法,自然该判。不过既然娘子开口了,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儿了,我给你烤鱼好不好?” 陶然咽了一口唾沫,萧衍烤出来的鱼真的是一绝,麻辣鲜香,滑嫩酥脆。 这些贵女只觉得自己以前妄想嫁给摄政王,真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堂堂摄政王,居然为一个小女子洗手作羹汤? 他们如此恩爱,似一对神仙眷侣,真的容得下什么侧妃吗? 菁华县主眼睛里有亮光闪过,“陆云瑶帮我了!” 再回忆起十五年前的事,菁华县主甚至都有些忘了,那时候为什么总要和她过不去呢? 明明陆云瑶是这样好的人啊,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岁,那么菁华县主还是她的宿敌,还在她的生日宴上做出那样的恶事。 哪怕七皇子封了宁王,哪怕菁华县主“十年不得进京”的惩罚已过,可七皇子和康王府还是从不来往。 “可处于那件事伤害中心的陆云瑶,却替我求了情!”菁华县主眼里有泪光荡漾,“不管多严重的刑罚,哪怕一辈子被关押在天牢,哪怕被流放到边疆做奴隶,只要夫君还活着,我就还有一个盼头。” 菁华县主拍了拍应天月的手:“月儿,早早地死了这条心吧,摄政王和天下间的男子都不一样。从他那般位高权重,却愿意入赘侯府时,你就该懂了。” 赘婿,对于世间男子来说是奇耻大辱。 萧衍却甘之如饴,他爱她胜过爱生命,更遑论是那些虚名? 应天月不甘心:“可那个人为什么非是陆云瑶呢?” 为什么是她得到了这全天下独一份的爱? 菁华县主淡淡一笑:“因为她和天下间的女子也不一样,就算你早生了十五年,你也不会喜欢那时候的摄政王,可她会。 你如今爱慕的摄政王,所拥有的一切,被她拒绝的七皇子全都有,你能明白吗?甚至连摄政王给不了、当初七皇子能给她的凤位,她都不在意。 那时候的陆云瑶,是一个让我们闺中女子多么难以理解的人啊!连母仪天下都不要,还为了救一个一无所有的商户子,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变成了活死人。 她曾经为了爱那么勇敢,她值得摄政王如今为她付出的一切。 并不是摄政王成就了她,而是她成就了摄政王。没有摄政王,她依然是大成王朝最璀璨的明珠;可没有她,萧衍就只是萧衍。” **** 陶然问起当年雪崩的事。 萧衍正在给鱼刷调料的手,顿了一顿,“怎么突然想听这个?是不是因为花房那些人的话?” 他在心里琢磨着,刚才是不是罚得太轻了。 陶然给他打下手,递着那些瓶瓶罐罐,“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萧衍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迸发出光彩,里面的情感好似潮水一般汹涌,可他的声音又极为克制,清朗如秋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年……” 他缓缓地说起了从前。 他是沙场宿将,讲起那些亲身经历的战事,让陶然听得如痴如醉,简直比看电影还有意思,一个劲儿地追问:“后来呢?” 烤盘上,表皮渐渐焦黄的鱼,发出一阵“滋滋”的清脆响声,香味四溢。 两人边聊边吃。 等他把雪夜奔袭这件事讲完了,陶然又问起瑶华公子。 萧衍的脸色微红,帮陶然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四姐姐,你不怪我借了你的名字吧?” 陶然:“啊?” 想到原身叫陆云瑶,他便取名瑶华公子。 又“哦”了一声。 萧衍低声吟出《九歌》里的诗句:“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自是情意绵绵,温柔缱绻。 这是古人离别时的不舍和思念,就像他从前守着陶然的躯体,却和她生离。 他都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撑过来,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了。 明明陶然醒来也没多久,可这些日子过得太甜,他甚至都忘记从前那些苦难了。 第16章 小白花 陶然在心里美滋滋:“我这个纸片人男朋友真棒,又帅又有才华!” 系统化作的蓝团子提醒她:“擦擦口水啊喂。” 陶然:“让我也拜读一下瑶华公子的大作吧!那些世家闺秀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正好烤鱼也吃完了,收拾的事情交给下人,萧衍净了手,换了衣服,带着陶然往书房去。 看过之后,陶然只觉得萧衍才华好极了,诗歌、散文、策论,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每一篇都让她觉得牛逼。 可惜她自己古文素养一般般,夸不出什么花来。 萧衍只是笑,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哪有半点外面人传的戾气冲天? 陶然想喝奶茶,萧衍去小厨房帮她煮,留她一个人在书房里闲逛。 这间书房很大,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推门进去看到的全都是仕女画。 画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就是陶然本人。 或站或立,或嗔或笑,每一幅都有她的神韵,好像是她在画里活了过来。 陶然:“卧槽!反派这画功牛逼啊。” 系统:“怎么又是卧槽?狗比作者啊你,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系统:“瑶华公子的丹青术,可是举世闻名的,不过世人都说,他从来不画仕女图,只画山川花鸟虫鱼,没想到他不仅画人物,还画的全都是某人。” 陶然的小脸烧的红彤彤的:“那他痴情嘛。” 忽然看到萧衍闯进来,他神色有些羞涩,又有些窘迫,随手扯下了最里面的几幅画,胡乱揉成了一团。 陶然:“怎么了?” 萧衍强自镇定:“没、没什么。”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本来陶然还在一幅幅慢慢地欣赏,萧衍突然藏起来最后几幅,就让她心痒痒的,视线绕过他,一直往那几幅画上瞄。 虽然被他团了起来,可画实在是太大了,还是能看出原本画了什么。 画上不仅有陶然,还有萧衍,两个人神色亲昵,鬓角厮磨…… “哗”地一下,萧衍的脸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烫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孟浪了,冒犯了你。”他抓着陶然的手道歉,因为太害怕陶然厌弃他,急得像是要哭出来。 哪里还有外人眼里那个掌生杀大权、冷酷无情的摄政王模样? 发现画上画了什么以后,陶然的脸比萧衍还要滚烫,舌头就像打了结,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这、这……” “你打我吧,或者骂我也行,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萧衍牵引着陶然的手,往他的脸上扇去。 陶然压根没想打他啊,就想把手抽回来,拉扯间差点撞到后面的书架。 萧衍怕她摔倒,和她对转了位置,垫在她身后。 他们都没有控制好力道,就那么摔在地上,好巧不巧的,陶然一双红唇刚好碰到萧衍的。 两人同样是浑身一震,像是被电击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一开始谁都没动,就那么互相望着,后来也说不清是谁主动的。 或许是屋子里的地龙太热,把人的脑袋给烧得晕晕乎乎,像是醉酒一样。 也或许是陶然身上少女的幽香,和萧衍身上淡淡的沉香木气息交缠,那香味过于诱人了吧。 也或许是萧衍那双眼睛太好看了,像是散落着满天星河,又像是海洋一样深邃无边。 反正她和他就那么吻到了一起。 好久之后,萧衍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四姐姐亲我了? 四姐姐亲我了! 天哪,她的唇好软。 我不行了qaq 他的大脑已经当机了,四肢瞬间变得僵硬,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里抓着的那几幅画也掉在了地上。 萧衍仔细观察陶然的神情,发现她并没有排斥和厌恶,反而还带着几分迷醉。 他试探性地又亲了过去,一步步地加深这个吻,他的吻技并不高明,显得有些笨拙,虽然青涩,却吻的格外认真。 她是他的珍宝,举世无双。 陶然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完全由他掌控节奏,像是被他引着在舞池里共舞,那是一曲华美而瑰丽的舞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嘴唇都快亲麻了,“唔”,她推开了萧衍。 萧衍这时候一点也不怕她生气了,再也没有从前的忐忑不安,因为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识到,四姐姐也是爱他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是栓了一只小鹿,这个时候小鹿到处跑来跑去的,不知道有多欢快。 那种少年人的模样,连带着外面的冬雪,好似都变得鲜活了:“我去给你煮奶茶,要几分糖?” 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奶茶做法,食材是鲜牛奶和红茶,红茶用天山泉水煮开,起锅后加入牛奶,然后是适量的糖,有时候还会加红豆。 陶然最喜欢喝大红袍口味,说真的,这种货真价实的奶和茶,可比她以前喝的那些网红奶茶店里、用奶茶粉冲出来的好喝多了。 陶然:“七分糖吧。” 等萧衍走了,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了?” 然后开心地原地转圈圈:“啊啊啊啊啊,我男朋友好帅啊!接吻了,我们接吻了,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再也不是单身狗了!” 系统做出一个捂脸的表情包,这恋爱的酸臭味! 简直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秀恩爱的花痴,和之前那个一听说任务变成和反派谈恋爱就炸毛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系统:“大型真香打脸现场,口可口可。” **** 老太太的身体大好了,神医建议,“老夫人可以去温泉庄子静养。” 大成王朝最好的温泉庄子,是皇家的一处行宫,依山而建,引天然温泉水,据说有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功效。 先皇在世时,曾把这个温泉庄子赏给了摄政王。 陶然想跟着照顾老太太,神医说:“那自然是极好的,王妃您也可以泡一泡温泉,您毕竟沉睡了十五年,难保身体里留下了什么隐患。” 正好萧衍这边,政务也忙得差不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陶然:“我们带上小皇帝吧。” 萧衍:“带他那个熊孩子干嘛?” 七岁的男孩精力旺盛,整天上蹿下跳的,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 陶然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你无心于皇位,等小皇帝长大了,总归要放权给他的。要是你们感情好,那自然是一桩美谈;我就怕他到时候找你算账,他毕竟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萧衍:“他敢!” 就算小皇帝掌权又怎么样?他要是敢作死,萧衍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去死。 他并不在意小皇帝的威胁,可他喜欢陶然为他打算的样子。 他没有兴趣向满朝文武,演他和小皇帝是怎样父慈子孝,可如果这是陶然希望的…… “那就带他去吧,不过他要是吵到你们,我就把他送回来。” **** 在外人眼里,皇宫修建的巍峨大气,金色的砖瓦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湖水一样粼粼发光。 可小皇帝和他们看到的都不一样。 他从生下来就住在这样的冷冰冰的宫殿里。 皇宫很大很空,高高的宫墙,长长的台阶。即便坐在最高的龙椅上,一直往下看,也望不到宫墙之外。 不知道宫外的人过得怎么样呀?是也像皇宫里一样死气沉沉呢,还是有着不一样的热闹? 他在宫里没有亲人,母妃在生他时难产而死,父皇没过多久也病逝了,哥哥和姐姐年纪都比他大得多,早就开府住在了宫外。 他也没有玩伴,因为他是宫里的主子,也是全天下的主子,那些太监、宫女,敬他畏他,却不会和他说知心话。 太傅总是皱着一张老脸:“陛下,您还不够努力,您必须更快地成长起来,要提防摄政王。” 宫人把他的起居照顾的很好,可是没有人关心他过的是不是快乐,夜晚醒来听着冷风吹过空荡荡的宫院,会不会感到害怕。 他才七岁,但他们教他自称“孤”、自称“寡人”。 “皇帝”、“陛下”、“圣人”,听起来很威风,可其实朝堂里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想法,就连嘴上说着看重他的太傅,也用戒尺打他,叫他听话。 反而是“孤”啊、“寡”啊这种字眼,倒是挺贴切的。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孤家寡人一个。”小皇帝自嘲一笑。 小太监快步走来:“陛下,摄政王邀您去温泉行宫。” 小皇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摄政王七年都没有理过他。 别人起码还想着把皇上培养成自己的傀儡,比如太傅那样的,小皇帝见了很多,可摄政王是真的压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就闪过了陶然的模样。 她坐在龙椅旁边,笑得温温婉婉,骨子里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是云姨吗?” 第17章 小白花 宫里忙得人仰马翻,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出宫,不容有失。 他们本来以为,宫里带的行李,已经算是冗多了。 但出了宫,和摄政王的队伍汇合,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王爷这是要把整个京城都搬去山上的行宫吗?” 怕陶然到了新的地方住不惯,萧衍几乎是把她的卧室拆开带走了,到那里直接就能重新搭建一间一模一样的。 怕冬天山里的景色不够给她解闷,他几乎是把整个花房都搬了过去,连带着那些侍弄的花匠。 更不用提吃喝玩乐了,大到一整间棋牌室,小到他为陶然炒菜时特制的胡椒粉…… 小皇帝还看到了一群奶牛? 他本来还觉得太监收拾的东西太多,会不会被摄政王笑话,说他太幼稚、还没有断奶什么的。 现在他有点怀疑,没有断奶的另有其人吧? 对上小皇帝怀疑的眼光,陶然有点小脸红,还好她脸皮足够厚。 她们到山里,当然会有人送这些的,不过是怕今年雪下得太大,到时候封了山,外面的人进不来,所以提前也预备一些。 陶然清了清喉咙,强行解释道:“牛奶很有营养的,可以做小蛋糕,可以做奶茶,味道都很好的。” 其实一开始,小皇帝并没有多么期待,她说的这些好吃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力决定自己吃什么。 皇帝的膳食,全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一餐都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宫人给他布菜。任何一道菜,都不会超过三筷子。 他曾经特别喜欢吃一种糕点,还和太傅打商量:“如果孤今天的背诵一字不差,能不能多吃一块?” 得到了太傅的怒斥:“荒谬!陛下身负国之重任,岂能沉溺于区区口腹之欲?”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道糕点了。 所以等他上了马车,见到陶然把一个切成三角形的糕点,装到一个小盘子里,递到他的手上时,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马车里没有太监,王妃不喜欢别人一直跟着服侍,说是像在被监视。 摄政王在处理政务,那些奏折多得能把小皇帝这点小个子淹没在里面。 陶然面前摆放着一个和他一样的小碟子,上面也是一块糕点,她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便是一声喟叹:“哇,这也太好吃了吧!萧衍你烤蛋糕的手艺又精进了。” 萧衍低低一笑:“四姐姐,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夫君。” 陶然:“!!!” 她的脸瞬间爆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樱桃。 我这是被调戏了吧?当着小孩的面,也太羞耻了好吗! 小皇帝先是看看萧衍,“哦,他忙着调戏媳妇”,再看看陶然,“哦,她忙着脸红”。 似乎没人注意我啊?那我真的能吃下一整个小蛋糕? 小皇帝学着陶然的样子,也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只一口,他的眼睛就瞪大了,这也太好吃了吧?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又甜又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云朵一样在口齿间化开。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一口、一口、又一口…… 等他把那块小蛋糕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 见他看过来,陶然连忙捂住自己没吃完的那块,“你义父今天就烤了一次,你刚才吃的那块,还是我切了自己的份额给你呢。” 小皇帝:“孤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哪里稀罕你这块糕点?”他转了转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不过你既然说了今日的份额,也就是说明天还有咯?” 这小皇帝还挺傲娇的,陶然冲着萧衍的方向努努嘴,“那位是萧大厨,你不惹他生气,明天咱们俩还有的吃。” 萧衍用御笔批下朱批,合上手上的那份奏折,“他惹了我生气,我把他送回宫里就是,四姐姐,你明天一样有的吃。” 小皇帝心里涩涩的,他还不懂这种感觉叫酸柠檬,只觉得云姨是一块宝,自己是一根草。 陶然“噗嗤”一笑,“他逗你玩的啦,你要不要玩大富翁啊?” 小皇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又不想在摄政王夫妇面前露了怯,“陪你玩玩也无妨。” 陶然仔细地向小皇帝讲了规则。 小皇帝一玩就上瘾,这个游戏也太好玩了吧?等他回过神来,他们都到温泉庄子了! **** 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乏,路上睡了一路,晚上和陶然她们一起吃饭。 吃喝玩乐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萧衍安排,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过,今天也不例外。 萧衍准备的是火锅。 中间煮着的大锅一共分了六格,并不像重庆九宫格火锅那样,下面实际上是相通的;而是像鸳鸯火锅那样,每一个格子都是完全分开的。 六个口味分别是:麻辣、清汤、菌菇、番茄、咖喱、芝士。 陆老太太口淡,喜欢清汤和菌菇味道的锅底。 萧衍和陶然用公筷帮她老人家涮菜,她牙口不太好,喜欢吃软软糯糯的,比如豆腐、煮的很烂的土豆,还有那些入口即化的肉。 小皇帝喜欢酸甜口,芝士和番茄汤底是他的最爱。 他都不想当皇帝了好吗!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啊?只能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看看人家摄政王过得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能不能申请抱摄政王大腿?然后天天涮番茄锅和芝士锅! 眼看着小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手打的鱼丸,往番茄锅里涮,伺候他用膳的宫人脸色变了又变,“陛下,这不合规矩……” 立马就收到了来自摄政王的死亡凝视。 “噗通”一声,那个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摄政王饶命!” 萧衍赶他下去:“我不管你们在宫里的规矩是什么,在我这里,你最好识趣点,别扰了我的雅兴。”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会儿,自己的脑袋就落地了。 自从记事以来就被那一重又一重规矩、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皇帝,简直都想仰天大笑,大叫一声:“好爽!” 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仗势欺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萧衍,在心里想到,“有个义父似乎也挺好的?” 陶然则是百无禁忌,什么口味都喜欢! 她简直像是一个皇帝,在雨露均沾地宠幸自己的后宫妃子,先来一口麻辣的涮毛肚,“哇,这个劲儿,够爽!” 再把娃娃菜放进清汤里煮,捞出来以后感慨,“菜叶子太吸油了,要是涮麻辣汤底,我可顶不住。” 咖喱汤里煮的是鱼蛋:“萧衍你真是太棒了!”居然能在这个朝代吃上咖喱,全是托了萧衍推进海外贸易的福。 番茄汤涮牛肉,绝配! 芝士锅当然是用萧衍研发出来的泡面做部队火锅呀,部队火锅的灵魂就是芝士~ 最后再来一碗菌菇汤,喝进胃里暖暖的,在这样的大冬天,别提多舒坦了。 至于萧衍,他才刚把公筷放进麻辣锅里,就被陶然抢走了,“不可以哦,神医说你胃不好,吃不了这个哒。” 她帮萧衍在咖喱汤里涮了一块猪肝:“吃这个嘛,明目的,你每天批那么多奏折,要养一养眼睛。小年轻,现在不养生,老来徒伤悲哦。” “娘子,我错啦。”萧衍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吃辣,可他就是享受被陶然照顾的感觉。 他乖乖地任她抢走筷子,然后吃下陶然安排给他的猪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皇帝何时见过这样的摄政王啊?他印象里的摄政王杀伐果断,别人看他的眼神就跟阎王爷差不多。 可此时此刻的摄政王呢?乖得像是一只小猫咪。 小皇帝因此十分崇拜陶然,“云姨居然敢管摄政王?” 他太清楚文武百官有多害怕萧衍了,没想到萧衍居然这么害怕陶然! 看来云姨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啊~ 第18章 小白花 这一行人在温泉庄子上玩得很开心。 不管朝政有多忙,萧衍都会抽出大半时间带陶然玩耍。 小皇帝沾了陶然的光,也跟着快乐。 萧衍带陶然打猎,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制作陷阱,他射箭的技艺很高超,每次长弓如月般拉满,一箭射出去必有收获。 小皇帝也跟着学,他的动手能力很强,学得有模有样。 陶然本来没打算认真学,可总不能连个小毛孩也不如啊,只好拿出几分认真,还笑吟吟地叫萧衍:“师父大人。” 萧衍拉弓的手颤了一颤。 小皇帝去布置陷阱了,护卫都跟着照顾他。 只剩下萧衍和陶然,林深雪厚,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萧衍俯身亲吻陶然,她莹白的肌肤染上晚霞似的色彩,这是因他而起的变化,也只有他一人才能见到这样的绝世美景。 萧衍用唇畔捉住她小巧的耳垂,声音如同三月的春江水一样温软,映衬着漫山遍野的桃花夭夭,“四姐姐,你再叫我一声师父吧。” 她的音线清亮,可被他吻得太久,双眼都有些迷离,就带上了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绵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师父~” 激得萧衍心神一荡。 她叫他师父的时候,那种满满的信任和依赖,简直要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好徒儿,师父疼疼你吧。” 萧衍的双唇再次覆了上来,明明那样柔软,却有着陶然难以理解的滚烫力量,连带着这满山的冰雪都灼热了起来。 **** 晚上回来,就用打来的猎物做烤肉,现宰现杀,食材十分新鲜。 一开始,小皇帝还有那么一丁点小愧疚:“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 等吃到萧衍亲手烤的兔肉,就被那种美味折服,吃起来根本就没个头。 最后和陶然一样,在椅子上咸鱼瘫,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感慨:“啊~” 实在是太舒服了啊! 这堕落并且快乐的生活呀,吃喝玩乐不管是哪一方面,每一天都不带重样的。 山中无岁月,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关。 陆老太太静极思动,想要回侯府了。 神医也说:“您老的身体能好起来,真是一个奇迹,上天保佑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月前陆老太太的身体,是何等的油尽灯枯。 可随着王妃醒来,老太太的身体居然也慢慢好转了。他用的药还是从前的那些,只能得益于病人的心境。 既然老人家身子骨硬朗了,想回去当然可以。 其实宫里那边,已经派人来了好多次,请小皇帝回宫准备过年时的宫宴。 小皇帝很不当一回事,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不过是个傀儡架子,到时候往那一摆不就完事了。 不过到底还是返程了。 临近年关,有不少在外做官的大臣回京述职,朝廷那边离不了摄政王。 **** 除夕。 宫宴。 朝臣携家眷而来。 一切沿旧制,天灯和万寿灯早已被立起。 一开始小皇帝以为今年的宫宴,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最高处的准备,没想到陶然居然会来陪他,就坐在他身边。 “有云姨陪我,好开心啊!” 陶然就是觉得,这么小一个孩子,看起来孤孤零零的,挺让人心疼的。 陶然穿的是礼服,一身红色直领对襟大衫,头戴珠翠九翟冠,衣服上绣有五彩的金龙凤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 席间的文人士子,以前以为倾国倾城的描述太过夸张了,可真等在宫宴上见了陶然,才惊觉原来世间真有这等绝色。 从前那些想让自家女儿嫁给摄政王的命妇,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烧得疼。 谢家的人更是看都不敢看她,生怕言行出了岔子,惹她回想起当年的事。她要是想发落谢家,怕是都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 就连方瑜都忍不住感慨:“她简直不像是我的儿媳,而是我的孙媳,那满脸的胶原蛋白,全是少女感,她这十五年都在逆生长吧?” 萧衍莫名有些苦涩:“娘,我和四姐姐一比,是不是显得太老了?别人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她?” 把方瑜逗得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啊。”见惯了儿子波澜不惊的模样,哪想到他也有这样自卑的小心思? “不,你们很般配,我儿子才不老呢,不信你坐过去试试?”方瑜撺掇他。 萧衍果真坐了上去,那些先前还敢偷偷瞄几眼陶然的臣子们,这下完全不敢抬头了。 王爷和王妃,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丽如仙,当真是天造地设,宛如一对璧人。 萧衍很满意。 他讨厌他们看陶然时惊艳的目光。 “四姐姐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小皇帝看一看左手边的摄政王,再看看右手边的陶然,第一次觉得过年真好。 义父义母,那就是干爹干娘咯?我也是有爹爹和娘亲的人啦! 朝臣们看着这宛如一家三口的一幕,忽然意识到从前都误解了摄政王。 他们一直以为摄政王不和小皇帝亲近,是为了哪天杀小皇帝篡位的时候,不会因为父子情义而犹豫。 如今看来,从前的摄政王或许只是太过漠然了。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沉睡十五年的女子,封闭了自己的心,除了被他纳入保护圈的人,旁人都无法再分到他丝毫关爱。 还好,王妃愿意护着小皇帝,王爷也因此慢慢接纳小皇帝。 曾经的七皇子,如今的宁王,向陶然敬酒:“十五年过去了,你一点没变。” 他神色坦然,看不出没有荣登宝座的失意。正如父皇所说,大成王朝被萧衍带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萧衍替陶然举杯:“王妃不胜酒力,这杯我代她饮了。” 七皇子顶着萧衍吃人的目光,和陶然叙旧,说了很多封地的趣事。 她一点也不像当年婉拒他时,说的那样“德不配位”,这个摄政王妃、当今天子义母,她做的很好。 如果当年他当年能有幸和她在一起,或许她也会是一位很好的皇后。可惜时如逝水,一去不回。 再说哪有什么如果呢?在他最风流得意的时候,她一样拒绝了他。 她看重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吧。 萧衍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其他人被吓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偏七皇子还和陶然谈笑风生。 陆云昊连忙来救场,挡住七皇子的视线,“来来来,难得见一面,陪好兄弟喝两杯。” 萧衍在陶然那儿给七皇子上眼药:“四姐姐,别看他笑得温和,根本就是贼心不死,还觊觎你呢,也不看看自己脸上的褶子,都老成什么样了!” “他才四十吧。”陶然呼噜一下萧衍的脑袋,外人看起来如同宝剑一样锋利的他,头上的毛确实软乎乎的,一点也不扎手,rua起来可舒服了。 于是什么吃醋啊、嫉妒啊,萧衍全都顾不上了,只一个劲儿地在陶然手心,把自己一颗大脑袋蹭来蹭去的,恨不得身后可以多出一根尾巴,对着她摇啊摇的。 有臣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摄政王,发现萧衍那副二傻子的模样,简直太崩他们心里摄政王英明神武的人设了! 不过他们都很清楚,摄政王这样幼稚的一面,只会在王妃面前呈现。他们要是真以为,王爷这只猛虎已经拔下了尖牙和利爪,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所以全都假装没看到,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一行大字:“此人已瞎。” 陶然:“你还是个醋王啊,怪不得当年我去明月楼找清倌,把你气成那样,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萧衍和她十指相扣,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 小皇帝也和群臣一样,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真的是摄政王吗?怎么那么像一只蠢狗?” 第19章 小白花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颜,暖风吹得醉人的春日,总是比寒风如刀的冬天更讨喜的。 可萧衍心里却有一个烦恼。 当着陶然的面还不明显,一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那俊秀的眉峰就会蹙起。 方瑜看不下去了,主动问道:“傻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萧衍:“我和四姐姐大婚时,她还昏迷着,等她醒来,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其实她根本没有参加仪式,我欠她一场婚礼。我想要为她补办,又怕侯府里的人觉得于情于理不合。” 外人的想法他倒不怕,只怕侯府的人不同意,会影响到陶然。 方瑜:“多大点事啊,你也乘船去过西方了,觉得那里的婚礼怎么样?咱们就当之前办了一场中式婚礼,还可以再办一场西式的嘛,也不用宴请那么多人,太闹腾了,只邀请亲朋好友就行。” 萧衍忙活了好久,才搞定这件事。 看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陶然还有点奇怪,难道是朝廷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 萧衍用雪白的布条捂住她的眼睛:“四姐姐,我想送你一个惊喜。” 陶然微笑:“你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呢?”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等他把她带到目的地,摘下那块布条,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间修建在水边的教堂。 教堂的正面是一块玻璃,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将外面的山水之色尽收眼底,依稀能听到湖水潺潺,和山里中的虫鸟声。 萧衍身穿一件象牙色的现代款晚宴礼服,单膝跪在地上,打开了手里捧的盒子,里面正有一颗钻戒熠熠生辉,“四姐姐,嫁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如同醇厚的老酒一般迷人,却又带着一丝忐忑。 陶然:“!!!” 多神奇啊,在这样一个朝代,她却见到了梦中的求婚仪式。 还有什么是萧衍办不到的事情吗? 她只顾着震惊了,萧衍却以为她不想嫁给他,他那张精致如画的面容上,露出了主人极力克制却还是难以遮掩的惊慌:“你不愿意吗?当初我们大婚,就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其实你……” 陶然低头,在他眉间落下一吻,“我愿意。” 萧衍激动地抱起她,在原地转圈。 鼓掌声响起,一大帮人走了出来,方瑜喊住萧衍:“喂,别在那儿傻乐了,我得带新娘子去换婚纱,神父还等着呢。” 陶然:“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呢。” 这套婚纱出自方瑜的设计,层层叠叠的轻纱,却并不显得繁复,而是充满一种蓬松的空灵感。 等陶然身穿一袭圣洁的白色婚纱出现,萧衍的眼里就只剩下惊艳,连呼吸都放轻了,恐惊天上人。 定北侯牵着陶然的手臂,沿着长长的红色地毯走来。 萧衍和陶然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 陶然全程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她在现代的爸妈早逝,只有奶奶抚养她长大,奶奶也在她记事没多久就去世了。 所以她总有几分怜惜小皇帝,觉得他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就那么孤单下去。 没想到居然在一个书中世界里、在亲人的祝福中,步入了神圣的婚姻殿堂。 她甚至都觉得,其实这个书中世界也没什么不好啊,在这里她是所有人掌心的宝贝,还有此生挚爱。 电脑大老婆、手机二老婆、游戏三老婆、电影四老婆……全都对不起,我想爬墙了! 那天的婚礼就像是粉色的肥皂泡泡一样梦幻。 那晚的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萧衍没有再睡那张贵妃榻,而是抱起穿着婚纱的陶然,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的吻就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明明距离都这样近了,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他还直勾勾地看着陶然的眼睛。 陶然只觉得他的双眸晦暗不明,他像是一片汪洋大海,随时激荡着致命的风暴,而她只是一叶小船,似乎要被他完全吞没。 拆吃入腹。 他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她的舌尖始终追逐着他。 拥吻、缠绵…… 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四姐姐,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他垂眉低目,长长的睫毛在他俊美的容颜上,打下一大片阴影,也像是一根羽毛似的,在陶然的心尖上刷来刷去。 陶然当然知道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大学时候每到周末,室友全都出去和男朋友快乐开房,只有她自己是一只单身狗。 不过她也是个阅片无数的巫妖王就是了。 真奇怪啊,萧衍明明情动成那副模样,清雅如玉的面容早被春色染得水光潋滟。 却忍住了? 不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嘛? 陶然把小嘴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相公。” 只这两个字眼,从她的唇齿间滑出,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他。 萧衍极力压抑的大火,如同洪水泄闸一样涌来,那把火像是要把他给烧坏了,“四姐姐,我好难受啊,你疼疼我吧。” 一室旖旎。 **** 陶然最近很忙,要么是跟着方瑜去各大商行巡视,要么是和裴钰姿一起推进女学的创办,她甚至还给小皇帝当了老师,教他那些由方瑜编出来的算术题目。 总之,避开萧衍就是了。 她实在怕了和萧衍独处,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泰迪精!自从那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每天都要解锁不同的姿势。 只能说二十八年份的老处男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旦开了荤,根本就没完没了。 虽然陶然也很快乐,他总把取悦她,排在他之前。 可她这点小身板,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比不上摄政王身强体壮,是在下输了,举白旗投降行吗? 然后忽然有一天,萧衍就像发了疯一样地闯进宫里。 那时候陶然正在给小皇帝讲,怎么用二次元方程计算鸡兔同笼的问题,反正她是先让方瑜教过她一遍的,所以最多被人以为她很聪明,不会露什么马脚。 时间到了傍晚,天边黯淡了许多,残阳映照如血。 一身月白色长衫的萧衍,手持一把长剑,双眸里是如同深渊一般化不开的绝望。 宫人跟在旁边:“王爷,请容奴婢为您通传。” “拦我者,死。”他一步步走来,携带着刀锋一样的煞气,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明明他的面容是那样俊雅,眼瞳里却是猩红的狰狞,像是一剑斩破九重天的堕仙。 陶然一开始有些心虚,以为他是怪她这段时间避着他。 可他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就把她抱了一个满怀,“四姐姐。” 那个怀抱实在是太紧了,勒得陶然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就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才能确定她的存在。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轻声呢喃:“你有温度,你是真的。” 然后“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太重了,陶然也被他带的摔倒了,手忙脚乱地指挥宫人:“快把王爷抬到暖阁休息。” 萧衍发起了高烧,而且久烧不退。 方瑜很苦恼:“衍儿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病,他身体好,发烧也是很快就好了。” 就连神医都没办法:“王爷像是有什么郁结于心。” 高烧要好好休息,可萧衍只要意识清醒一点,就紧握着陶然的手,整夜整夜地唤她,有时叫四姐姐,有时是娘子,也会叫她夫人。 神医唉声叹气:“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最后还是陶然,请系统出手,用她的任务积分,兑换救醒萧衍的办法。 系统:“你确定吗?读者的怨念已经快洗刷干净了,你的积分也快攒够了,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一旦用来救他,或许你还要再在这个世界滞留很久。” 陶然说:“好。”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这让她自己都有些讶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衍在她心里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大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20章 小白花 萧衍醒来以后,比从前更沉默了,也不怎么笑了。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隔着天井向上看,视线飘飘忽忽的,没有落点,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总管问:“王妃,这可怎么办啊?王爷就像是回到了您还没醒的时候,属下很久没见他这样心事重重了。” 陶然知道他有心事,可问他又不说,只能等他自己说出来。 正是倒春寒的时节,怕他着凉,她抱着一块毯子,一路小跑到院子里,弯腰盖在他的双膝上,然后半蹲在他身前,仰着一张红苹果似的小脸,唤他:“夫君~” 他便会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在她和春日落樱一样颜色的双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他强行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唇畔是遮掩不住的苍凉。 有时候半夜醒来,陶然身边的床上空了大半。 她连外衣都顾不上披,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就出门找他。 最后在西跨院的林子里看到他舞剑,剑光是那样暴虐,把这片人造的山林到处都砍得零落不堪。 假山碎裂,飞沙走石,而他完全不防御,任由那些碎裂的石块如同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他对疼痛无知无觉,神色癫狂。 陶然冲过去抱住他:“相公!”替他挡住爆裂的碎石。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随手拭去脸上的血痕,“吓到你了?” 也有时他会在朝堂上,突然抛下所有人,把陶然打横抱起,然后闯入一间无人的宫殿。 他把她扔在床上,动作粗鲁地撕破她的衣物,冷冰冰的唇瓣贴上陶然那一身赛雪柔白。 他的怀抱太凉了,如同冷血的蛇类动物,陶然的身体冻得直打哆嗦。 萧衍的动作太粗暴了,她只是承受,偶尔会从那玫瑰一样的红唇里溢出一声痛呼:“嘶……” 他才骤然停下,“我该轻一点的。” 外面的人更怕摄政王了,只觉得他比从前更加凶狠、暴戾,他的手段越发冷酷。 朝臣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有外族来犯,他亲自领兵,势如破竹一般,一口气端了敌国的王庭。 陶然担心他,和他一起随军出战,他就像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一样,麻木地挥出一刀又一刀。 长刀饮血,在月下泛出绯红之色。 敌国的子民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我们投降!” 一身铁甲的萧衍,早就杀红了眼,正要提刀,就听陶然喝道:“别杀了。” 她的声音柔软,却有力量,“战非罪,你在战场上不杀别人,就会被杀;可他们只是无辜的平民,是战俘。” 萧衍手里的长刀锵然掉落,他也像失去支撑一样,身形摇晃,半跪到地上,“你不怕我?” 陶然:“我怕过,可我们是夫妻,我昏迷了十五年,你没有抛下我,我也不会抛下你。” 士兵们在收编战俘,萧衍摘下头盔,长发散落,青丝被鲜血染红。 他盘着双腿坐下,后背斜靠着身后尸体堆成的小山,面容在月光和刀光里明明灭灭。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每天夜里都挣扎在那个梦里出不来。有时候都让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梦里我娘死了,就死在那场大火里。我和定北侯府的关系很僵硬,轻信了鬼方布下的迷阵,以为是侯爷要杀我娘。 我没有像这一世一样,因为熟悉侯爷的为人,一看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怀疑有人挑拨离间,所以一路追查到底,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而是轻信了伪造的证据,恨上了侯府。 和定北侯府这个庞然大物相比,我的力量太渺小了,我蛰伏起来,像一条毒蛇一样,等着报复侯府。 我和你父兄不死不休,你也没有拒绝七皇子的求婚,他登基为皇,不过他没有封你为后,我最后看到的结局里,你是皇贵妃,我被终生囚禁到天牢里。” 陶然没有想到,他居然梦到了前世,那是她在书里写的他的命运。 萧衍的手抚上自己的面庞,“我的脸上全是烧伤,就像是一只丑陋的恶鬼,眼睛也瞎了。” 他撕开被血浸湿的衣服,折成布条绑在双眼上,然后向着陶然走来,“你能理解吗?我自己试过几次,蒙上眼睛以后,我居然走得那么稳,就像真的是个瞎子。” 陶然抱住他,他的身形太高大了,她的高度尚且不到他的肩部,他身上还在滴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他杀的那些帝国兵将的。 她双手环着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萧衍:“我真像一个怪物。” “那我就是怪物的妻子。”陶然踮起脚尖亲吻他,柔软的双唇有一股奇异的温度,温暖着萧衍冰冷的心。 系统:“又出bug了,他居然挣脱了世界意识,明悟了前世。” 陶然:“好心疼他啊,我以前对反派下手是真狠,只有男主是我亲儿子,我是反派后妈。” 以前反派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一点也意识不到那是什么样的伤害,只是在电脑上敲出几行字罢了。 可当这个人,换成了她的恋人,她就只剩下心疼了。 系统:“狗比作者,你有这样幡然醒悟的心态很好,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反派未来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萧衍还是会被噩梦纠缠,陶然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我在这里。” 在这对亲密关系里,陶然和萧衍就像是掉了个似的,以前是萧衍想方设法地给陶然找乐子,现在是陶然绞尽脑汁地哄萧衍开心。 他太患得患失了。 总怕如今的一切是梦,一旦美梦醒来,他又回到那个阴森森的天牢里。 陶然给他画卡通画,里面记录着两个人认识以来的每一个场景,然后编成小册子,翻得快的时候,像是在看动画。 提醒着他:“这都是真的。” 她也为他洗手作羹汤,其实她在现代都没怎么做过饭,读书的时候吃食堂,后来就吃外面的餐厅或者外卖。 她烧的菜是各种各样的黑暗料理,什么橘子炒肉、西瓜拌饭,萧衍总是吃得干干净净。 他慢慢卸下了坚固的心防,那冰壁在日渐融化,在陶然的治愈下,偶尔也会露出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 陶然在这个世界待了很久。 她和萧衍是世人眼里的神仙眷侣,虽然她因为那场大火的缘故沉睡十五年,还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但他们一起抚养长大了小皇帝。 曾经有很多人以为,这对义父子会反目成仇,毕竟是天家,毕竟关乎大权,连亲生父子都有可能操戈相向。 但摄政王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把持朝政,小皇帝才长到十几岁,萧衍就放权给他,腾出更多的时间陪陶然和方瑜。 小皇帝也没有像别人以为的那样忘恩负义,他敬重自己的义父,也亲近义母,真的把他们视为亲人。 他非常孝顺,虽然是个干儿子,却比很多有骨肉之亲的人,还要做得更好。 他所生的每一个子女,都请摄政王赐名,还抱了最疼爱的儿子,养在陶然膝下。 最后,系统把陶然送回了现代。 **** 在陶然离去的那一刹那,书中世界忽然定格。 一切以一种超脱时间、空间的方式倒退、重演。 最后的画面里,萧衍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被困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只有一扇铁窗还能洒进来些许月光。 他似乎是在通过那扇铁窗,看向外面的世界,可也只是似乎而已,他的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早就瞎了很多年。 迎着那幽冷的月光,能看到他脸上一道又一道伤疤。 他低声一叹:“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又是一次红尘劫。” 一道人影从那片世界里脱离,站在时光长河之外,长身如玉,气质清绝,如同来自开天辟地的亘古洪荒,不死不灭。 古神阎浮。 蓝团子恭敬地侍立在祂身边:“主上,您醒了。” 祂道:“她不是陆云瑶,她是谁?” 蓝团子愤愤不平:“司命真君给您穿小鞋,居然直接把一个凡人写的小说,演化成您历红尘劫的世界,还让您成为里面最悲惨的反派。 古神渡红尘劫不过是例行打卡,他有必要把您搞得那么惨吗?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借着担任‘读者怨念系统’的职务之便,把那个小说作者陶然塞进去帮您了。” “陶、然。”前一个字微卷舌头,后一个字以平声收尾,从神祇的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好似一曲古老的咏叹调,“我要她。” 蓝团子:“您的旨意就是我的意志!” **** 陶然回到了现代,一切还停留在她离开前的模样。 系统抽离了她的记忆和感情,她只记得自己帮它做过一个任务,拯救了书里悲惨又偏执的反派,但具体都做过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系统说,是因为她当初离开那个小世界的时候,哭得太惨了,怕她承受不来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才帮她封印的。 “等你以后积攒够积分,心境也历练上来了,可以帮你解锁那些记忆哦!” “彳亍口巴。” 没心没肺的陶然,不再纠结这件事,准备继续自己之前策划好的旅行。贫穷让她不敢选择出国游,只能在周边城市玩一玩这样子。 系统化身的蓝团子,挥舞着一条小手绢,像是在招揽客人:“客官,有没有兴趣再帮人家做别的任务呀?干得好了有金钱奖励,月入百万不是梦!到时候巴厘岛、马尔代夫任你飞。” 陶然立马屈服于金钱:“搞起~” 第21章 变形计 这一次的反派,同样出自陶然曾经写过的一本书。 男主和反派同时参加一期《变形计》,男主来自一个小山村,反派是大城市里的富家少爷。 交换人生后,山村少年拓宽了眼界,最后成为人生赢家。 富家少爷性格恶劣,所有观众都讨厌他,最后下场凄惨。 陶然塑造的反派,并不是一个片面的、符号化的坏人,后妈的虐待、节目组为了流量恶意剪辑、观众偏听偏信,是雪崩时的每一片雪花。 尽管反派一直和男主作对,男主最终还是坚持帮他查明了当年节目组故意抹黑他的真相,可惜正义来得太迟,反派的人生没有回头路了。 系统:“你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原主的灵魂被我邀请去别的地方了。” ****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入目所及的是几间砖瓦房,房檐上长着一层薄薄的青苔,院子里搭了鸡笼,几只鸡正在“咯咯咯”地叫着。 把视线往外拉,远处山色苍翠,林间郁郁葱葱,有湍流的瀑布,也有潺潺的溪水。 一只大黄狗趴在她的脚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陶然深吸一口空气,只觉清新无比:“这里好适合做农家乐啊,我都觉得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系统:“还是带薪的那种,最后会根据你的任务评分,给你发奖金哦。” 一个白头发老太太从南屋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印花的灰色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裤子,脚上趿拉着凉鞋。 她的面相慈善,声音也很温和:“二丫,你和小胖去割猪草吧。”似乎是怕人听不见,她扯开嗓子喊道,“小胖、小胖!” 西屋的门开着,听到她的喊声,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台摄像机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镜头对准老太太,开始拍摄。 东屋却没有动静,老杨树打的木门紧紧地关着。 老太太犯了难,对着东屋的窗子说,“你爸妈让我帮忙改造你,不劳动怎么改造呢?你别害怕割猪草难,我让二丫带你,她很有经验。” 摄像师又把镜头对准了紧闭的门扉,过年时贴的门神画像掉了一半,在风里哗啦作响,更衬出东屋里面寂静无声。 他眼里闪过一阵精光,“人家老太太好言好语,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理都不理,也太没礼貌了。”这才是开拍的第一天,就这么有料了! 他知道观众喜欢看什么。 老太太把一个竹子编的筐子塞给陶然,陶然才后知后觉,敢情“二丫”是在叫我啊? 这名字实在是太土了,陶然完全接受不了,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别叫我二丫。”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一眼陶然,自家孙女一向乖巧,这是怎么了? 陶然软了神色,抱着老太太的袖子撒娇,“摄像机在拍呢,全国人民群众都会看到的,我同学也会看到的,难道以后你要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叫我二丫吗?丢死人了!” 为了解释自己这个想法并不奇怪,陶然扬起下巴,冲着东面努了努嘴,“看到了没,城里来的小少爷,也不想听你叫小胖,所以才没理你。” 陶然还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男生恶意捉弄人的方法,就是给别人起绰号,什么“泥猴”、“虎妞”、“小矮个”。 那个时候,陶然的同桌,因为皮肤晒得太黑,被班里的坏小子叫“非洲人”,他们总是取笑她,“你是不是从非洲来的啊?” 同桌气得天天哭,连学校都不想来了。 后来还是陶然替同桌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他们才不敢再这样捉弄她。 在大人眼里,人家开玩笑地叫你的绰号,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少年人自尊心强,心思又很敏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会因此而难堪。 摄像师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姑娘这么一解释,倒显得是老太太的不对了。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也不是直播,后期剪掉这段就是了。 老太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城里来的少爷娇气,你也跟着他娇气啊。”她伸出一双枯瘦的手比划,“我从那么一丁点长,把你养成这么大,叫你一声二丫怎么了?” “你是养我了,可他不是你养大的啊。” “吱呀”一声,东屋的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他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套蓝白色的校服,如果换成别人,一定像个发面团子一样可爱。 可他的头发太长了,把整张脸都盖住了,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从刘海的缝隙里能看到一双眼睛,阴郁消沉。 就像陶然说的那样,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胖。 他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那些同学对他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死胖子!” 好像他因为胖就该去死一样。 好像因为他胖,他们打死他也是应该的。 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吗?他们要用那种“替天行道”的口吻叫着“死胖子”,然后欺凌他。 他本来想用沉默来反击老太太那一声又一声的“小胖”。 然后就听到一道清脆得像是黄鹂鸟一样的声音,替他辩解,还和老太太吵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说话,他怕连累这个女孩子被打骂,连忙走了出来。 陶然对他笑了一笑。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只觉得她美得像是山间的精灵。 “我叫秦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粗粝、嘶哑,像是被又粗又硬的砂纸上的颗粒磨过那样。 陶然想了想,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女配的名字,也跟着自我介绍道:“于绵绵。” **** 割猪草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后山。 秦墨长得比较胖,没走几步,就觉得累了,“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陶然也是个惫懒的性子,慢慢悠悠地像在散步。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被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到。 成年人的步子本来就比少年人的大,摄像师肩膀上又扛着那么重的机器,这么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可把他憋屈坏了。 他催促陶然:“小妹妹,你走快点。” 按理说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很听大人的话,他之前拍过几期《变形计》,她们都是这样的,甚至都有点故意讨好他的意思。 可陶然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叔叔,我步子小,走不快。”还从路边摘了一朵淡紫色的牵牛花,十指灵巧地编着花环。 **** 割猪草的活儿很轻。 陶然一手揽了一把猪草,另一只手握着镰刀,给秦墨做示范,“你这样割就行了。” 忽然,野草地里蹿出来一条蛇,“嘶嘶”地吐着芯子。 那一瞬间,秦墨直接吓得浑身发抖。 他最怕蛇了。 可他看见那条蛇扑向陶然,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把她推开,挡在了她身前。 与此同时,那个摄像师看到有蛇出没,“蹬、蹬、蹬”地就退了三步,镜头也跟着他一直晃,生怕波及到自己,完全不管这两个小孩子。 陶然能够看得出来,秦墨有多怕蛇。 他胖胖的两条腿,抖啊抖的,抖得就像是筛糠一样,圆乎乎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他明明怕成这样了,还是坚定得宛如一座山峰,耸立在她身前。 “反派这么可爱的吗?自己怕的要死,还是要保护我。明明是这么善良的人啊,后来却沦落到那种地步。”陶然在心里对系统感慨。 系统:“对的哟,所以你也懂读者的怨念了吧?” 陶然:“嗯!我会守护好反派,不让他像原著里那样悲惨的。” 顿了一顿,她又说:“不过我好像并不需要他保护?我怎么一点也不怕蛇?还觉得自己轻易就能拿下这条蛇。” 系统弹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技能框,“是哒,这是你在上个世界get到的捕蛇技能,虽然记忆被封存了,但技能还是可以使用的。” 她曾经在温泉庄子和萧衍认真学过捕猎技能。 陶然狐疑地看了蓝团子一眼,“虽然之前的任务记忆没了,但我总觉得以前的你没这么萌萌哒,说话很少带这些可爱的语气词。” 系统:“宿主和系统的关系,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嘛,经过上一个任务世界,我很欣赏你,快使用技能吧。” 秦墨刚才推开陶然的时候,动作太突然,用的力气也有点大,陶然一时之间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 她顺手捡起一根木棍,悄悄地从蛇的后面压住蛇的颈部,一下子就把它给拍晕了。 说起来很长,但其实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陶然身形敏捷,动作轻轻巧巧。 摄像师这时候还在后怕,“不会是毒蛇吧?” 陶然:“没有毒,这一带常见这种小青蛇,要是有毒蛇,大家也不会在这里割猪草了。” 秦墨则是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陶然笑得眼睛眯成了小月牙,“当然没事啦,我厉害着呢,谢谢你刚才保护我。” 秦墨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就像是一束强烈的光芒照进了昏暗的冰河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的人,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她身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朝气,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能难到她。 如果是她的话,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吧? 从小到大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秦墨,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我哪里保护你了,要不是我推你,你都不会摔倒的,我这叫帮倒忙。” 要是被认识秦墨的人听到,一定很震惊,他一向沉默寡言,今天和这个小女孩说的话,比他从前一个月说的话加在一起都多。 “你比旁边的大叔叔好多啦,起码你有这份心呀,刚才大叔叔只顾着自己逃跑了。” 听到陶然的话,摄像师的脸色很难看。 第22章 变形计 回去的路上,陶然背着一筐猪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轻快之中带着一丝烂漫。 村子里的张大娘和她打招呼:“二丫,又割猪草啦。” 陶然:“叫我于绵绵。” 张大娘哈哈一笑,从善如流地改口了,叫了一声“绵绵”,看到她身后两手空空的秦墨,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绵绵比你小,又是个女孩子,你是男孩子,应该照顾她啊,怎么能让她背着筐呢?” 一路上秦墨都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这时他茫然地抬起头,原来他应该照顾她吗?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但是他很乐意就对了,他深深地点了点头,“嗯。”然后从陶然背上摘下了竹筐,换成自己来背。 张大娘一张老脸笑出了包子褶子,这城里来的孩子挺懂事的啊,一点也不像节目组一开始和村民打招呼时,说的那么难相处。 其实装了猪草的竹筐并不重,可秦墨体重基数太大了,一丁点运动量都会很累。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陶然那散着几缕碎发的侧脸,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陶然见他额头出了虚汗,怕他太勉强自己,“我们可以换着背,你背一段路,我背一段路。” 秦墨:“好。” **** 陶然推开院门的时候,于老太太正在往院子里泼水。 她手里端着一个印着大红花的铁盆,把洗锅的水泼到了地上,正好也免得夏天干燥、扬尘太大。 水泼完后,她放下了盆子,把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见到筐子是秦墨背的,她有点惊讶。 她原来以为小少爷是个眼里没活、油盐不进的主儿,这一下态度缓和了许多,“猪草放院子里就行,一会儿我喂猪,你们写作业去吧。” 陶然问秦墨:“你要写吗?” 其实秦墨从来不写作业。 可他想和陶然做朋友,就想和她一块做点什么,所以就说:“要。” 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放着一张矮矮的桌子,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在这里陪老友下棋。 后来就成了男主和妹妹写作业的地方。 陶然搬了小板凳,坐在矮桌旁边,拿出一看就是自家用碎布缝出来的书包,一本一本地往外掏暑假作业。 秦墨的书包,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明明是从商场买的大牌书包,似乎是因为主人不爱惜,变得很脏。 他站在东屋门口,脚底就像粘了胶水一样,一步也迈不动。他不该答应和陶然一起写作业的,这个书包让他觉得自卑死了。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邋遢?” 陶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迟疑,问道:“你在学校经常受同学欺负吗?” “啊?”没想到陶然会突然说起这个,秦墨神色有些不自然。 陶然指了指他书包上的脚印:“谁踩的?” 摄像师提出异议:“你怎么知道是别人踩的?就不能是他不爱学习,为了泄愤,自己踩的嘛?” 秦墨就像是一只被攻击的小兽,一下子竖起了身上尖锐的刺,想要反击,却又因为生性不善言辞,只能苍白地辩解:“我没有。”显得毫无说服力。 陶然:“这脚印那么明显,都和他的脚不一样大,怎么会是他自己踩的?” 秦墨把书包放在一边,隔空虚虚地把脚印对上去,果然差距很大,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好聪明啊。” 或许是这个笑容太憨厚了,他身上那种阴沉的像是南方梅雨时节越晒越湿的被子似的气息,都一扫而空了。 摄像师哑口无言。 陶然:“他们欺负你,你不要忍着,你要找老师。” 秦墨小声问:“老师会信我吗?” 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是会寻求外界帮助的,告诉爸爸,后妈和家里的下人欺负他。 可是爸爸从来不信,还因此骂他是个撒谎精。 久而久之,他就越发沉默。 “没有人会信我的,没有人会帮助我。” 这是一种习得性无助。 有个这样的实验,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铃铛一响,就电击它,因为笼门关着,狗逃不了。 多次实验后,就算把笼门打开,听到铃铛响起,狗不会逃跑,而是倒地颤抖。 因为承受过太多痛苦,反抗也都失败了,绝望已经变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陶然撸起袖子,“老师不信你,那就跟他们打,他们踩你的书包,你也踩他们的书包。有人打你,无论如何都要奋起反抗,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的语气、神态,都像个山大王一样悍野,可她露出的手腕那么细那么白,明明是娇娇小小的个子,却做出一副“拳打三山五岳,脚踢五湖四海”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可爱。 “我们先写作业吧,下午一起去洗书包。” 秦墨所有的课本,就跟新的一样,不像陶然面前摆的那些书,上面写满了工工整整的笔记。 他动作有些慌乱地合上了书本,想要遮掩这个事实,怕陶然觉得他不爱学习,因此不和他做朋友。 陶然做贼似的,先看了看四周,确定于老太太没在,才把放在最下面的书抽了出来。 她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别让我奶奶知道,其实这些做了笔记的书都是我哥的,下面才是我的。” 她似乎很喜欢“二度创作”,在课本原有的插画上,画了各种各样的“大作”,给诗人嘴边叼根烟斗,让瀑布里面缀满星河…… 总之,上课八成是没有好好听讲的。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原主不像她哥哥那么爱学习,虽然人有几分小聪明,成绩也确实还不错,但她更喜欢花心思在打扮上面。 她很漂亮,自己也爱俏,说是村花也不为过,十里八乡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了。就连之前出去割猪草也戴着遮阳帽,生怕被毒辣的太阳晒黑。 不过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她就算把从同学借来时尚杂志看一万遍,也还是买不起那些衣服。 就连这顶遮阳帽,也是她那个心灵手巧的哥哥,帮她编出来的呢。 两个人开始写作业。 秦墨并不爱学习,他在全市最好的初中读书,而且还是奥赛班,是家里花大价钱把他塞进去的。 平常听老师讲课,就像听天书一样,越发打击他学习的积极性,一上课就昏昏欲睡。 可是今天他坐在陶然身边,很平静地打开全校统一印刷的暑假作业,忽然发现这些题目也没那么难。 有一些对照书上的例题,他轻易就能看懂。 陶然有时候还会问他题目,他对照着书上的公式,都能给她讲明白。 只觉得越学越起劲,为了给陶然讲题,恨不得把一整本书都给吃进去。 他这里写的津津有味,反而是陶然那边,大学毕业都好多年的人了,怎么可能沉得下心写什么初中作业?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睡颜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天使,小巧的红唇如同玫瑰一样娇艳。 有什么在轻轻敲打秦墨的心房。 就连穿堂而过的清风,似乎都跟着悸动了一刹。 假太子 这次的反派, 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 主打探案, 男主是大理寺卿, 女主是个穿越到古代的法医, 反派则是当朝太子。 不过他这个太子, 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起因是十八年前,皇上言明, 皇后和贵妃两人, 谁先生下儿子, 就将其立为太子, 太子的生母封为新的皇后。 皇后生了一个女儿, 为了保住凤位,把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男婴调包了。假太子养在宫中, 真公主流落在外。 男主查出了这桩旧案, 混淆皇室血脉是重罪,假太子被打入天牢。贵妃趁机向他下毒手,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对他极尽折磨。 恰逢天牢大火, 太子容昭用手肘骨和腿骨爬出了监狱, 浑身上下被磨得没有一块好肉,不成人形 后来, 江湖上多出了一个名为天机阁的组织,阁主戴一块银质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智商高绝, 行事喜怒无常,恨极天家。 系统“你这次的身份是真公主上官灵,原主的灵魂已经被我妥善安置了。”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只见她面前站了两人,一个少年身穿黑衣,蜜合色的皮肤,五官硬朗。 另一个少年,一身明黄,面容俊秀,眉目间带着一股病气,脸色苍白如纸,双唇也没有血色。 陶然身后响起世家女的议论声“你们猜上官灵要把猎物送给谁” “肯定是卫冲,谁不知道她喜欢卫冲每次见了卫冲,就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 “可她和太子有婚约啊,老是这样行事,简直不知廉耻” 陶然大概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用假太子换走真公主之后,皇后不忍心亲生女儿吃苦,把她养在了义弟上官岳名下。 这个义弟很争气,在皇后的有意扶持下,步步高升,官拜宰相。女儿上官灵作为正一品官员之女,从小锦衣玉食。 皇后太恨皇上了,当初为了陪皇上打天下,上官家的人都死绝了,她的父兄、那么多亲人都马革裹尸还。 起初皇上对她温柔小意,明明许诺过,一定封她为后,与她共掌天下。哪知道皇上后来移情别恋,爱上了比她更加年轻漂亮的贵妃,还有了母凭子贵的荒唐比拼。 “姓容有什么了不起这大周天下,本来就有我上官家一半” 皇上踩着上官家上位,才当上了九五之尊,皇后岂能容忍他过河拆桥既然是他不仁在先,也就别怪她不义在后了。 调包之后,皇后为真公主和假太子定下了婚约,一来,她的女儿本该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这是对女儿的补偿;二来,女儿生下的子嗣未来荣登大宝,也算是容家血脉,给容家祖先一个交代。 三年前,皇后因病去世,太子为皇后守孝,原定的婚期也就延后了。 这局棋太乱,就算是活人都未必能完全掌控,更何况皇后一个死人呢 上官灵并不喜欢太子容昭,她心悦卫冲。 她做梦都想解了和太子的婚约,知道太子身世有疑点时,也属她蹦跶得最欢,到处帮忙收集证据。 后来查出她就是真公主,并没有因为容氏血脉得到善待。明明她当初只是一个婴儿,又不知道真相,压根就是无辜的,可皇上因皇后迁怒于她,她的下场也很凄凉。 天家无情,亲生女儿又怎样 闹铃“嘀嘀嘀”地响起,系统和陶然都看到了它上个世界设定好的闹钟,只见上面写着提示“不能崩人设,万一被人疑心是借尸还魂,会被庙里的和尚会驱逐出去。” 蓝团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又忘记了,还好提前定好了闹钟” 这个“又”字,给了陶然一种微妙感“在前面两个任务世界,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坑过我吧” 系统挠头“哈哈哈。” 陶然“看来你这个怨念系统,实力也不怎么样嘛,庙里的和尚居然都能把我驱逐出去” 系统tat 陶然在脑海里转了几个念头,很快就有了打算。 那就选用瞒字诀嘛,只要容昭假太子的身份不被揭穿,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悲惨啦。 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功利主义者,这是完成任务最简单的方法。 这同样也是为了自保,要是她是真公主的事情抖落出来,上官家和她都得凉凉,那还谈什么做任务 这是一次秋猎,在皇家围场里。 陶然低头看看自己,她怀里抱着一只梅花鹿,是原主今天围猎所得,本来是要送给卫冲的,想用它来讨卫冲的欢心。 再抬头看看眼前的人,黑衣少年是男主卫冲,黄袍少年是反派容昭。 她果断把小鹿递给容昭“太子哥哥,你身体不好,等小鹿长大,用鹿茸补补吧。” 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卫冲和容昭同时一愣。 卫冲性子直“上官灵,你又耍什么花招呢” 容昭性格温吞,和煦一笑,接过了小鹿,还向陶然道谢。 他一向病弱,太监怕梅花鹿冲撞了他,连忙从他手里接了过去。 “什么叫我耍花招”陶然对卫冲的语气很凶“我问你,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全都捐给灾民了”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一件事发作卫冲。 陶然不是原主,她又不喜欢卫冲,让她接着扮演一个喜欢卫冲的少女,那也太麻烦了。 老阿姨表示,演不出少女心bgbg的样子,何苦为难自己还不如赶快找个理由闹掰。 做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要轻轻松松嘛。 卫冲“黄河水灾泛滥,灾区民不聊生,我自己的财物也全都捐了。” 陶然“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一件衣服,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我长这么大,从没动过一针一线,连我爹爹都没享受过这份待遇。” 她晃了晃纤细而白皙的十指“为了给你缝那件衣服,我手上扎的全都是血洞” 卫冲年仅十七岁,就被陛下钦点为状元郎,为官没多久,就凭借断案如神,官拜大理寺卿,和他同朝为官的,都是他父亲辈的人物,因官职与他平辈相交,甚至有一些还是他的下属。 他端的是傲气无比,冷冷说道“京中哪位贵女不是绣艺无双,你自己针线功夫不到家,不以为耻,偏以为荣” 陶然狠狠地推了一把卫冲“你这个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 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份上,全场哗然。 其实就原主那骄纵脾气,但凡她愿意和卫冲撕破脸,绝对闹得比现在更难看。可她是卫冲的忠实舔狗,不管卫冲有多毒舌,她都笑脸相迎。 虽然有点崩原主的舔狗人设,好在其他人也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喜欢卫冲。借着这件事闹开,也算是符合原主的傲慢骄纵。 陶然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却在经过容昭的时候,听到一句轻叹“这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我自问还算了解你,为了这点事,你不至于和卫冲闹掰吧” 陶然“”,,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陶然找的这个理由, 瞒得过别人, 却瞒不过自小和原主一起长大、又心细如发的反派。 容昭很清楚, 原主有多么喜欢卫冲。 这小子, 有点棘手啊。 陶然大脑飞快地转动, 终于凭借她写过几百万狗血言情的脑容量,找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轻声说“太子哥哥, 你帮帮我吧, 不要揭穿我。我听教坊的姑娘说, 太容易得到的, 男人都不会珍惜, 我疑心自己以前就是对卫冲太好了,才把他越推越远。” “所以你故意和他决裂, 这是兵法里的欲擒故纵”容昭的声音, 如同碎玉敲击山石,清清朗朗,悦耳动听。 陶然笑得眉眼弯弯“嗯嗯, 就是这个意思” 容昭规劝了一句“教坊到底不是什么好去处。” 少女那双杏眼里, 满满都是眷恋“为了卫冲哥哥, 我什么都愿意做。”她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总算满混过关。 系统展示给她一个亮闪闪的“演戏”技能框,吹她的彩虹屁“宿主上个世界可是大明星呢, 演技真是ax” 陶然很熟悉演戏,调动情绪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对于她当过明星这件事,却很陌生, “就我这性格,还能当明星” 系统“是呀、是呀,还拿了超多奖项呢,以后你解锁记忆就知道啦。” 等陶然走远了,容昭立马唤来太监“打水来,孤要净手。” 纯金打造的水盆里,水清如许,他修长的手指完全浸泡在水里,像是强迫症一样反复搓洗。很快,接过那只小鹿时,被陶然不经意间碰到的地方,就被他搓的红红的一片,都快破皮了。 太监小声问道“太子殿下,那只小鹿” 容昭恹恹地说“养在西园吧。” 西园离太子居住的东宫极远。 皇上叫了容昭问话,“听说灵儿送了你一只梅花鹿” 容昭态度恭谨“回父皇的话,确有此事。” “皇儿你啊,就是太没意思了,老是一板一眼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其实我更喜欢灵儿的性格。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却比你更像年轻时候的我,今天这么多世家贵女在,就属她最活泼。” 容昭垂眉低目,静静听着。 “你不想娶她”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她背后站着的是江南清贵和西北雄兵,如今朝中官员,七成都是上官岳的门生,他的大儿子上官耀更是一员虎将,边关将士只认威武大将军、不认虎符。你也知道,朕当初这天下,得来的并不光彩,皇位坐得也不安稳,我们离不了上官家的支持。” 其实上官家是容昭的母家,原不必如此,可惜上官岳只是皇后的义弟,和容昭并无血缘关系。 在这其中,上官灵的态度反而最是无关紧要,政治联姻嘛,自古如此。 容昭的声音褪去了表面的温柔,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气质如同出鞘的宝剑一般锐利,“那也不该放任外戚专权。” 皇上有些倦了,摆摆手“你这孩子啊,外圆内方,不知道是好是坏。罢了、罢了,治理天下不是一件小事,以后你会懂的,你先下去吧。” 他和上官家的事,是一笔烂账,对着小辈也讲不明白。 容昭还没走出帷帐,就听到皇上通知太监“叫礼部的官员过来,太子孝期快满了,是时候商议一下婚期了。” 容昭很清楚,这是父皇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容拒绝。 他从小就知道,未来要娶上官灵,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都在给他灌输这个概念。 以前母后在世时,很宠上官灵,总是召她进宫。 母后对他是严厉的,“昭儿,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要严格要求自己。” 对上官灵却那么宠溺,几乎没有原则。 容昭在山间缓缓踱步,两片薄唇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太子啊。”声音飘散在了风里。 如果能选的话,真不想当这个太子,可惜生来如此。 傍晚,皇家围场。 皇上大宴群臣。 太阳还未落尽,月亮将将升起,天色一片灰蓝。 篝火燃起,火红的光芒映照着天际,围场里如同白日一样通明。 异域风情的舞女,围着篝火跳着热烈的舞蹈。 皇上兴致很好,赏了群臣一道菜“这是太子今日猎来的山羊,肉质很鲜,众爱卿尝尝。” 苏贵妃最讨厌的就是皇上给太子做脸面,皇后已经死了三年了,凭什么容昭还压她儿子一头 上官家那帮战功彪炳的人,都在战场上死绝了,皇后甚至连一个亲弟弟都没留下,如今主事的上官岳,是皇后从一个马仆提升上来的。 反正皇上春秋正盛,完全有可能改立太子,前朝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她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三皇子抱着一张缠了金线的弯弓,来到皇上面前,行完礼后,说道“父皇,儿臣想和大哥比射艺。” 他从来不叫容昭太子,只称容昭为大哥。母妃从小就告诉他,太子之位总有一天是他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 苏贵妃为皇上斟了一杯酒“陛下,您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怎么说。太子身体明明那样弱,偏偏他却拔得了围猎的头筹,别人都怀疑是他虚报了猎物数量。辰儿的射艺还算可以,不如就趁着他俩比试,以正视听。” 三皇子容辰的射艺,可不仅仅是“还算可以”的程度,为了在秋狩上压过太子,他请了名师苦练许久。 太子身体病弱,每日还要帮助皇上处理那么多奏章,哪有功夫像他这样,每日泡在靶场获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三皇子挑衅地看了一眼容昭。 卫冲就坐在容昭下首,他是太子伴读,和太子交情匪浅,最看不惯三皇子整天来找太子挑事。 他和三皇子想的一样,他是亲眼见过,容昭书桌上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奏折,知道容昭政务有多繁忙的。 暴脾气的他直接站了出来“太子射艺比微臣好得多,不如先让微臣来会一会您。过了微臣这一关,您再提和太子比试。” 苏贵妃气得手抖,杯中的酒都洒了。 谁不知道卫冲射艺有多好他可是能和威武大将军上官耀平分秋色的人物。 皇上爽朗一笑“比起行军打仗,朕不如威武大将军。为人君者,不必事事皆精,但一定要得人心,更要知人善用。”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卫冲支持太子,他的射艺成绩便算作太子的。 那还比个什么劲儿不是自取其辱吗“砰”地一声,三皇子把怀里抱着的金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陶然望着卫冲的方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卫冲总是这样,也不能说不好,他为人仗义,替朋友两肋插刀。 但是也确实抢了容昭的风头,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这样操作,原主也不至于连母仪天下的后位都不想要,只爱这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陶然寻思着, 卫冲这一点, 还是得点拨一下。 在书里, 皇后用真公主换假太子的布局, 其实做的还算干净, 没有留下太大的马脚。 一开始只是坊间起了一些谣言,说什么皇后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容昭根本不是皇上的儿子。 急公好义的卫冲看不下去, 自告奋勇地追查此事, 发誓一定要还好友一个清白。 这一查就带出了一桩十八年前的惊天大秘密。 换旁人来查, 未必能查到什么, 可卫冲毕竟是卫冲,作为这本书的男主, 查案技能点都是点满的, 这方面的金手指太多了。 后来越来越接近真相,卫冲也无数次自问“我该继续查下去吗” 于理,太子容昭, 品行敦厚, 温良恭谦, 素有才名,不管是黄河水患, 还是苏北蝗灾,都由他一手治理,深得民心。 于情,容昭还是卫冲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可惜,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他们都只是被命运推着走,最终站在了对立面。 后来的后来,皇帝薨,三皇子继位,荒淫无道,百姓揭竿而起,敌国蛮夷入侵。 夜深人静的时候,卫冲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念头在打转,“如果皇位上坐的人是容昭黎民苍生何至于此” 事实真相和天下百姓,到底哪个更重要,这是卫冲一生也想不明白的难题。 眼看事情就要落幕,陶然忽然开口,先是不轻不重地刺了卫冲一句“谁要你逞英雄啊” 就借着今天这件事,先帮卫冲改改“总是抢着替好友出头,结果却管了闲事”的这点小毛病吧。 要是能因此影响到剧情,直接让卫冲放弃探查当年的案情,那就美滋滋了。 小投入,大回报啊。 她记得谣言就在这段时间四起,现在再去查谣言的源头在哪里,时间上或许来不及了,直接封谣言又太麻烦,还不如从卫冲这里下手,掐断这件事的苗头。 陶然转向皇上,脆生生地说“皇姑父,我听我哥哥说过,世人只知道卫冲射艺和他平分秋色,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强”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再加上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容昭,她说的人很显然就是容昭。 皇上来了兴致“哦有点意思,灵儿说来听听。” 陶然笑嘻嘻地,来到容昭面前,“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太子哥哥咯” 上官耀确实当着原主的面,夸过容昭的射艺。不过原主没往心里去,她从没见过容昭出手,便以为哥哥是想骗她喜欢容昭。 但作为这本书的作者,陶然很清楚反派的人设,文韬武略的技能点全都点满了,不然也不会在后来被挑断手筋、脚筋、都成了一个废人的时候,还能凭一己之力组建天机阁,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势力。 天色越来越暗,如同不小心打翻了书法大家的一方砚台,浓稠的墨色泼在了天幕之上。 篝火的火蛇肆意地吞吐,又把近处的天边烧得艳丽,好似神话中的织女织出的晚霞。 群臣之间,暗流涌动。 那些人都离得太远,容昭看不清楚,只依稀能觉察到苏贵妃的愤怒和上官岳对于女儿的疑惑。 他唯一能看清楚的是眼前的少女,一身藕荷色的轻纱质长裙,长发如同做工最顶级的丝绸那样顺滑,只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松松地绾着,肌肤晶莹剔透,如同冰雪雕刻而成。 就连她身上的气息,都那么清晰,如幽如兰。 就算她有着绝世的容颜,可明明是他从小讨厌到大的人,却偏偏用那种干净得不像话的眼神看着他。 双眸如一剪秋水般,楚楚动人。 里面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就好像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容昭心神一漾。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忘了一生下来就背负的一国之重,忘了朝堂上的刀光血影。 主要还是因为,陶然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她上个世界那一大堆小金人,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她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的。 当她专注地投入一个剧本里的时候,轻易地就能带动和她演对手戏的人的情绪,把人家也带得入戏。 有的演员特别喜欢和陶然拍对手戏,比如顾言希,只要把主导权交给陶然,就能一条过。 也有的演员特别排斥和陶然拍对手戏,毕竟观众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她们怕陶然抢了自己的风头。 刚才陶然就无意识地表现出了这种能力,她太投入地去表演一个爱慕容昭的少女,连带着容昭也被她影响了。 但他毕竟是容昭,转瞬间便回过神来,然后便是恼怒。 恼怒自己心神不够坚定,差点被少女的双眼迷惑。 恼怒今天的上官灵和往常很不一样,明明是她和卫冲之间的桃花账,偏要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容昭心道“难道这就是上官灵说的,想要吸引卫冲的新方法吗拿孤做筏子,故意和卫冲作对” 卫冲很生气,以为上官灵记恨他,所以拿他好友出气,故意拖容昭下水。 可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他决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那将置天家的颜面于何地 话赶着话到了这个份上,绝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三皇子很开心,因为他知道上官灵一向不喜欢容昭。 这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哪有人放着凤位不要,帮着外人踩自己未来的夫君 但皇后的侄女、宰相府上的千金,就是这种蠢人。 三皇子命下人重新取来一张金弓,挑眉看向容昭“大哥,到底比不比” 容昭生性淡薄,本来不想出这种风头,卫冲是个急脾气,方才卫冲替他揽了比试,他也不想驳了好友的好意。 可如今局面已经被陶然搅成这样,容昭不得不收拾残局,不再避让“三弟,请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侍卫立好箭靶之后, 三皇子率先出手, 他手里的弓是请了名匠特制的, 根据他的身形和力道设计而出, 完美地贴合了他的使用需求, 箭也同理。 他射出一箭,箭头正中靶心。 周围一片叫好声。 有一些侍卫都自愧不如, 不过也有人暗暗揣度, “如果是我有这样的精弓良箭, 或许能做得更好。” 接下来上场的是容昭, 他手里拿的, 只是侍卫队里再普通不过的制式弓箭。 圆月高悬,秋风肃杀, 容昭拉满弯弓, 长箭自他指尖射出,直直地穿过箭靶的中心,狠狠地插进了后面的山石上。 全场惊呼“这是什么力道” “传说中的射石饮羽居然是真的” “太子殿下太厉害了, 从前只知他计谋无双, 今日才知他是文武双全。” 一群士大夫摸着胡子称赞容昭。 侍卫们根本不敢有拿自己的射艺和太子做比较, 同样的弓箭,太子的射艺可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三皇子疑心容昭作假, 跑过去想拔出那支射进山石里的箭,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成功。 他喃喃自语,满脸都是挫败“教我射艺的师父, 曾和我说过射石饮羽的典故,前朝有名将,把山石当作老虎,弯弓射之,整支箭都隐没在石头里。” 早知道容昭有这份射艺,他还何必惹今天的事,那是把脸送到人家脚下踩 讲道理,就连陶然都有点被容昭帅到“反派人长得这么帅,射艺又那么好,拉弓射箭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啊。 就是性子太淡了点,一点也不喜欢争,不然早点给原主看到这一幕,说不定小姑娘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啦。” “好、好、好”皇上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太子哪里都好,就是中庸之道学的太多,太不爱出风头了,连朕都不知道他有这份射艺。来人啊,把朕那把伏虎弓取来,赐予太子。” 其实皇上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个太子非容昭不可,但这些年来,渐渐长大的容昭,一次又一次地用事实证明了,他是一位极好的储君人选。 这把伏虎弓也有一个说法,皇上早年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射艺很一般,天上的仙人见他周身有龙气,便赠送他这把伏虎弓,他一拿到神弓,就射杀了一只野虎,从此揭竿起事。 这寓意再明显不过,他因这把伏虎弓得了天下,如今守天下的事,就交给容昭了。 百官都在拍皇上的马屁,夸他当年如何勇武。 只有上官岳神色阴沉,什么仙人赐伏虎弓,不过是为了谋朝篡位编出来愚民的鬼话罢了。 真正射杀那只百兽之王的,是他家少爷上官震 只不过少爷醉心战场,无心权术,皇上当年又一心求娶小姐,当了上官家的女婿,才有了后来的两家共谋天下。 要不是老爷和少爷相继战死,如今这大周天下到底姓容还是姓上官,都是两说。 而且他一直觉得,上官家的人死得太多了,他常常复盘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越发觉得皇上当年用心险恶。 凡是惨烈、落不到好处的战争,都让上官一族打头阵;至于那些有名有利的、又能轻巧取胜的战役,都是皇上带兵。 可惜容周天下已定,他再想这些毫无意义。 见到皇上的目光扫来,上官岳露出一抹笑意,和那些大臣一样盛赞“果真虎父无犬子” 卫冲却想的更多。 儒家要求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艺乃是六艺之一,容昭是一位端方君子,又岂会不通射艺 是卫冲想当然地以为,容昭身体病弱、政务繁忙,难免射艺不精;却忘了自己这位挚友、当朝太子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但凡容昭想要做的事,哪有做不好的 他自以为替容昭揽下三皇子的比试,是在帮容昭,其实不仅抢了容昭的风头,还会给文武百官留下容昭不通射艺的印象。 卫冲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发现自己办了蠢事以后,想得更多,以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事 他一直打着帮容昭的旗号,其实反而害了容昭 偏偏容昭又是那样的性子,看似淡漠,实则隐忍,他可不会指出来我的莽撞,只会在心里感谢我的好意。 “卫冲啊卫冲,你可真是自诩聪明,实则糊涂啊” 他看向陶然,这丫头今天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无意间以坏心办了好事还是 他第一次发现,自以为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三人,他却既不够了解容昭,也不了解陶然。 皇上同样重赏了陶然“要不是灵儿出言,朕也欣赏不到太子射艺无双。来人啊,重重有赏” 他还趁机宣布了太子和陶然的婚讯,“太子孝期将过,朕已命令钦天监推算大婚的吉时了。” 旁人又开始夸赞陶然。 其他贵女就算再看不惯她,也羡慕她能成为宴会的焦点,受万众瞩目。 夜宴结束。 陶然回到了上官家的营帐。 上官岳屏退下人,疑惑地看向她,反正是看不懂她今天这一通操作。 陶然解释道“爹爹,卫冲也忒不识好歹了,女儿把一颗真心捧给他,却被他那样糟蹋,今天我这样踩他的脸面,心里舒爽极了” 上官岳回想起下人的禀报,小姐和卫冲吵架了。 他有些吃味“确实,卫家这小子有什么好的连爹爹都没有穿过灵儿亲手缝制的衣物,他却不懂得珍惜。” 不过女儿这事办的确实不算聪明,他提点道“可卫冲这人,恩怨分明,他和容昭同气连枝,可能未必会气你落了他的面子,还会谢你帮了他的好友。” 因为不能崩人设,陶然学着原主的样子嘟了嘟嘴“啊” 上官岳微笑道“但是这样做很好,你也算错有错招、歪打正着,因为真正和容昭同气连枝的人是你,你可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帮容昭也就是帮你自己。” 陶然打了一个哈欠,闲闲地反驳了一句“谁要嫁他了” 上官岳循循善诱“你以前嫌弃容昭是个病秧子,整天死气沉沉的,喜欢卫家小子的意气风发,可你今天不是也见到容昭的射艺是何等出众了” 陶然的双眼变得亮晶晶的“那倒是,他的射艺当真比哥哥还要厉害” 上官岳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撮合女儿和容昭的婚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再引起她的反感就不好了,“爹爹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只剩下陶然自己以后,她立马咸鱼瘫,“总算应付完这只老狐狸了。” 系统对她又是安慰,又是鼓励,还有夸奖。 她一只手握着酒杯往嘴里灌酒,另一只手闲闲地撑起下巴“不过今天的射艺比拼,可真是一场视觉盛宴,容昭真的好帅啊 他比现实里的大明星还有气质,作为一个作者,亲眼见到自己费尽心血塑造的人物,也蛮有成就感的,穿书真有意思。” 尤其是想到这样做任务还有钱赚,那就更开心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不过新奇感过后, 一个人独处太久的时候, 陶然又开始怀念现代科技的便捷了。 这才是来到古代的第一天, 陶然夜里就各种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想刷抖音, 想看闲书,想打游戏” 系统“其实你可以用积分兑换一个连网的手机。” 陶然“” “还有这种操作你怎么不早说啊” 等她了解了高昂的兑换价格, 明白这些积分其实就是她上个世界赚的钱, 正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她一下子就怒了“一个破手机撑死了几千块, 流量的话, 就算是最坑的中国移动, 一兆也才两毛九,你一个手机卖我十几万, 流量更是天价, 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啊,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系统弱弱地解释“这是跨界域交换” 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穷人,陶然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价位,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突然就不觉得无聊了呢, 原来夜已经这么深了,好困哦, 晚安啦” 翌日。 皇城。 皇宫内,贵妃居住的长丽宫。 苏贵妃穿戴得雍容华贵,脸上的妆容妖艳,只看相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 可她神色狰狞,破坏了那种美感。 涂着丹蔻的长长的指甲,划过前朝留下的天青色古董花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哧啦、哧啦”声。 “砰”地一下,价值连城的古董,被她摔成了一地碎渣子。 三皇子连忙跪下,双膝被那些碎瓷片扎破,“母妃息怒,是孩儿办事不利。” 苏贵妃扶他起来,“不怪你,要怪就怪容昭藏得太深了,谁能想到他竟有这份射艺也怪那上官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开始护着容昭了” “依孩儿拙见,她不像是向着容昭,倒像是单纯地和卫冲过不去。” 苏贵妃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其实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关键是上官家可是皇后的母家,上官岳和上官耀必然站在容昭那边,尤其是皇上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你舅舅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该吹的枕头风我都替他吹过了,可咱们徐家就是扶不起来。想那上官岳,当初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马奴,如今却官拜宰相。” 跟在她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献计“上官家在前朝也是风头无两,族中有女,百家皆求,当初有许多青年才俊和皇上同时求娶皇后,虽然皇上最终抱得美人归,但是皇后曾经和那些世家子来往过,始终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苏贵妃“你的意思是” 老嬷嬷“不如就在市井中散播谣言,说皇后与人苟合,容昭并非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事情的真假不重要,关键是皇上会不会因此对太子起了芥蒂。” “好主意”苏贵妃招招手,“辰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从皇家围场回来,容昭因为各种各样的国事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到了休沐日,卫冲在天然居做东,邀请容昭赴宴。 天然居是一间雅致的茶社,常有文人雅客在此聚会,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 卫冲被查案的事情耽搁,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正伏案作画。 那人一袭淡青色斓衫,衣服上绣有同色的竹节暗纹,黑发只用一块方巾束着,面容清隽如仙,气质淡雅出尘。 在他的笔下,一副山水画徐徐呈现,山色巍峨,云雾缭绕,辽阔的江面上,一位老翁静静地在小舟上垂钓。 卫冲赞道“好画这幅画意境缥缈悠远,要是拿出去的话,怕是坐实了坊间的猜测大画家清静山人是一个老者。真搞不懂你,才十几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份和年纪完全不相符的超然物外” 容昭收笔,淡淡一笑。 卫冲道歉“之前在秋狩上,我好心差点办了坏事,要不是上官灵一番胡搅蛮缠,旁人还真以为你的射艺不如三皇子呢。” 容昭“哪里需要道歉你是知道我的,最不耐烦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你替我拦下三弟,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卫冲说“是、是我当然了解你,你想说的话都在你的画里了,诗能言志,画也能抒发胸意,你向来厌倦官场,想要成为笔下画里那些闲云野鹤,山川湖海任你逍遥自在。可惜啊,你生来就是太子,这点根本没得选。” 容昭星眸微黯,卫冲是他的知己,是这世间最懂他的人。不管他如何寄情山水,如何向往田园生活,他永远摆脱不了当朝太子这道枷锁。 出了这天然居,就连这点向往,他都不能表现出来,要小心翼翼地藏好。因为他是一国太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他自己,甚至不能告诉别人“容昭就是清静山人”这个事实,那不符合父皇和群臣对于太子的厚望。 卫冲晃了晃手里的古书,“本来呢,为了给你道歉,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赔礼,既然你说不用道歉,那就算了” 微微泛黄的封面,透露着岁月留下的隽永气息,看到上面写的徐霞客游记五个大字,容昭神色一亮“这是孤本,竟然被你找到了快借我看看。” 卫冲不再逗他“借什么借,本来就是送你的。”还嘚瑟了一句,“小爷我神通广大,找一本书有什么难的” 容昭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翻看。 卫冲“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上官灵和从前不太一样,秋狩时”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你说什么太子不是皇上亲生的”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我哪里敢乱说啊千真万确,我三舅姥爷的七孙女在宫里当差,带她的老嬷嬷以前是皇后府上的,皇后年轻的时候和夏大学士相携出游,比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还要浪漫。” “不是夏大学士,我听的版本里,给皇上戴绿帽子的是齐太傅啊” “不对、不对,皇后的姘头明明是孙大将军” 这些人一声更比一声高,雅间里的卫冲听了个结结实实,气得直接把杯子摔到地上,“真是岂有此理” 容昭却是八风不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自顾自地翻看手里的古书。 卫冲“他们这样当街造谣,你就不生气吗” 容昭问“你又能拿他们怎么样,本朝在言论方面一向宽容,难道能因为几句言语定人生死那是前朝的文字狱。你还记得我为何自号清静山人吗” 卫冲“出自一句道门经文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容昭“然也,用清静的真心照应外物,那么外物就是清静的。” 彳亍口吧。 卫冲向容昭学习,一杯又一杯的凉茶往肚子里灌,还是浇不灭那股怒火,推门冲了出去,“不行,我修身养性不到家,没你这样的段位,我” 他本来想说,“我身为大理寺卿,岂能看他们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你一定替你查明真相,看看是谁在背后造谣,还你一个清白” 却突然想起了秋狩的事,虽然世人称他为“急公好义卫青天”,但他自以为地对容昭好,真的就是容昭想要的吗 刚刚走到楼道口的卫冲,止住了脚步,硬生生地折返了回去。 特意定在隔壁包厢、一直关注这里的陶然,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在围场没有白费力气,卫冲不愧是她塑造出来的男主,孺子可教嘛。 只要卫冲绝了查案的念头,一点市井流言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楼下大堂的书生还在高谈阔论,一个个比菜市场大妈还要八卦。 忽然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够了你们这些穷酸书生,到底安得什么心哪要在这里说皇后和太子的坏话。”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肩上挑着一个扁担,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食材,“俺是从灾区逃出来的,要不是太子治好了黄河的水患,又安置好俺们这些灾民,哪能过上如今的安生日子” 容昭很得民心,这个农夫开了口,应和的人很多,沿街的路人、茶社的童子、说书的先生全都指责这帮书生信口胡言。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捕风捉影、胡乱编排的事,有意思吗” 那几个书生涨红了脸,但他们都提前收了三皇子的好处,就是来散播谣言的,这台戏还得唱下去,只得梗着脖子骂道“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懂什么啊 理不辨不明,我们这也是为太子殿下好,无风不起浪,既然民间已经有了这样的谣言,太子就该自证清白,请当年为皇后接生、负责她起居的宫人出面也好,或是滴血认亲也好。总之,他该给万民一个交代” 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道长长的叹息声“唉” 只见一个美貌女子,对着大堂中央的书生群体摇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好像在说“真是没救了。” 系统提醒陶然“女主出现啦” 陶然“咦这就是孟佳” 孟佳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她是真身穿越到古代的。在现代她是一个法医,到了古代也想当仵作,可惜衙门因为她是女子,不愿意让她入职。 法医虽然不能报考医师资格考试,但她们同样学过全科的基础医学书目,她好歹也懂一些医术,就进了医馆打下手,给一些来看病的内宅女子当当古代版护士,勉强谋个生。 带头的书生问道“你这姑娘,叹什么气呢”关键是叹气就叹气吧,那种眼神是要闹哪样 孟佳相貌很美,骨架有些大,穿的衣服用料虽然不华贵,却胜在清清爽爽,她的声音也不似寻常女子的软糯,而是自有一股清亮“那当然是叹息你太傻,觉得你长了这么大,真是白白浪费了许多粮食。” 书生气得跳脚“你” 孟佳不紧不慢地说着“你刚刚那短短的一段话里,竟然足足有三处错误,你听我细说。 第一,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不是太子该给万民一个交代,而是你们这些听信谣言又传播谣言的人,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顺藤摸瓜找出来,谣言到底起于哪里 第二,更无需太子自证清白。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到底通不通晓本朝律法啊周律明言,谁主张,谁举证。 不是应该太子证明,他是皇上亲生的,而是应该你们这些八卦他的人,拿出证据证明他不是亲生的。 没有证据,只凭一张嘴就想给人定罪那我现在就去顺天府击鼓,告你偷了我家一百万两,你是不是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偷过不然你就是贼 第三,所谓的滴血认亲呵呵,你们都过来。” 这漂亮姑娘看起来气势太盛,那些书生有点怂了,不知道她想干嘛,谁都不敢过去。 他们不过来,孟佳就过去。 她请小二倒了一杯清水,用匕首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又利索地划开了书生的手指,同样滴了一滴血,两滴血很快就相融了。 孟佳嗤笑道“你也看到了所以你是我儿子了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全场哄笑。 书生结结巴巴的“这、这、这” 孟佳摊手,“我解释了你也不懂,红细胞只有细胞膜,因为渗透压的关系,红细胞在清水中会因吸水导致胀破,在肉眼看起来就是两滴血相融。 至于另一个滴血认亲的思路,是不用清水,直接用两滴血相融,你们也可以试试。这和血型有关,只要样本够大,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出来。” 现场真的有许多人尝试,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滴出的两滴血有的相融了;有的明明是亲人,血液却无法相融。 陶然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夸道“不愧是我家女主,干得漂亮” 系统“你也很棒呀,孟佳可是你塑造出来的角色呢。” 陶然“这倒是,当初为了让女主符合人设,我查了好多古代仵作和现代法医的资料呢。不过在书里,这个场景她并没有出场怼人,大概是卫冲出手太快了,这里这一小帮传谣言的小怪直接被收拾了,都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在陶然的设定里,只是市井之中忽然起了流言,并不止一处,也没有源头。 那些书生的脸被她打得太痛,讲道理不行,就开始扯大旗“看看你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女子的娴静模样简直有辱斯文” “真正有辱斯文的人是你们吧”这一次卫冲的脚步没有停顿,直接来到大堂,向孟佳发出邀请,“姑娘可愿加入大理寺你方才条理分明的逻辑,和这一手反驳滴血认亲的演示,太令人惊叹了” 这些书生敢骂孟佳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却不敢招惹卫冲,他们是替三皇子办事,但三皇子绝对不会为了他们对上卫冲,只会怪他们节外生枝。 各个都吓得不敢说话,全场鸦雀无声。 孟佳“” 我可以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她最喜欢查案了,也很享受那种和尸体打交道的感觉,这些天在医馆当小护士混口饭吃,她无聊的都快要长出蘑菇了。 “不过我是女子,真的能去衙门当仵作吗”她被拒绝过太多次了,真是怕了古代这种男权社会。 茶馆的说书先生笑眯眯的,“姑娘啊,这位可是大理寺卿卫青天,他亲自邀请你,谁敢拦你” 孟佳看了看卫冲,“不是一张大黑脸,眉心也没有小月牙,你这卫青天和人家那包青天一点也不像呀。” “什么包青天” “开封府的包拯嘛。” “我朝并无开封府。” 陶然看着男女主并肩离开,一脸姨母笑。 虽然比书里设定的初见早了点,但男女主之间果然有神奇引力啊 果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容昭倚在门边,少年如修竹般俊雅,开口便是好听的金玉之声“孤以为你会追出去,卫冲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对一个女子的欣赏。” 陶然暗道不好,糟糕,忘记她拿的是恶毒女配剧本了,不仅痴恋男主,还得给男女主添堵。 关键是,容昭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到底什么时候来了我的包厢门外啊 心里这样吐槽,面上却挤出一个笑容,“我花容月貌,那女子不过庸脂俗粉,卫冲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选她不选我。” 容昭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是吗” 陶然捉摸不透他的态度,对于她这句解释,他到底是信了呢还是没信。,,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陶然只能强行替自己挽尊“太子哥哥, 你不要小看我哦, 卫冲一定是我的。当然啦, 这并不影响我和你的联姻, 你别管我和卫冲的事, 我也不管你以后三宫六院,咱们俩各玩各的。” 少女双手捧着茶杯, 茶烟袅袅升起, 如同在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 戴了一层轻纱,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的声音温柔且坚定 “别说那女子和卫冲只是初次见面,就算他们俩日日在大理寺同进同出, 我也不怕她抢走卫冲。我和卫冲青梅竹马, 世上哪还有比我更爱他的人呢 他平日里最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最爱喝普洱茶,然后是金骏眉, 闲的时候爱舞剑, 饮食一定要重辣, 冬天从不怕冷,夏天十分嫌热, 房间里不堆满冰块是没办法入睡的” 她对卫冲的喜好,简直是如数家珍。 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萦绕着她面容的茶烟,便露出一双晶莹剔透, 好似山间清泉一样的眸子。 少女定定地望向他,眼里满是对卫冲的爱慕。 那一瞬间,容昭心底忽然生起一种烦躁感,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他不喜欢她的眼神,但又和从前那种全然的讨厌不一样。 她为什么这样熟悉卫冲的喜好呢 这就是她所说的爱吗 就像从小只要她来宫里,母后就会提前准备好亲手蒸好的桂花酥,笑着说“灵儿最喜欢吃甜点。” 母后关心上官灵的喜好,上官灵关心卫冲的喜好,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容昭的喜好是什么 容昭侧过脸,半仰着头,望向湛蓝天边的白色浮云,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才得出一个结论,他什么喜好也没有。 他既不嗜甜,也不嗜辣。 在宫中便穿明黄色,微服出宫青衣也好,白衣也罢,黑衣也一样。 法家也好,儒家也好,太傅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早在他有自我意识之前,他就被灌输了“你是太子”这个概念。 父皇、母后、太傅、百官全都告诉他,太子是不能有个人偏好的。 他们和他讲过很多反面例子 譬如前朝某位皇上喜欢木工,沉迷奇技淫巧,最后成了亡国之君; 再比如某位皇帝爱吃牛肉,竟然杀了民间的耕牛,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大大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比如楚王好细腰,宫内宫外争先节食,女子多有饿死。 他是太子容昭,太子这两个字摆在前面,因为太过重要,所以后面的容昭两个字,也就无足轻重了。 难怪上官灵不喜欢他,比起卫冲那样鲜明的色彩,他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人啊,卫冲浓醇如烈酒,他却寡淡如白水。 他这一生都不配拥有什么,不会有一份爱属于他,他曾经的母后是这样,未来的太子妃也是这样。 明明已经想通了这些关节,可容昭心里还是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隐秘的羡慕。 能不能也有那么一个人,像上官灵爱慕卫冲这样,全心全意地喜欢我呢 陶然试探性地叫道“太子哥哥” 他发了很久的呆,她的心也跟着打鼓,该不会是刚才给他背卫冲的人设,没有糊弄过去这一关吧 作为一个作者,她当然熟悉自己笔下的男主啦,卫冲的喜好本来就是她设定出来的嘛。 容昭回过神来,心里警铃大作,“我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是太子,父皇马上要给他监国一职,他关心的应该是国事,也只能是国事。 从秋狩开始,上官灵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居然连带着他也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 最终,他把这些失控,归结为对好友感情方面的担忧。 方才在雅间里,卫冲因秋狩的事谈及上官灵,会不会是真的被她这样的“反其道而行之”,吸引了注意呢 从前卫冲无意与她,便也罢了。 如果两人当真两情相悦,必然是一个困局,不管是父皇还是舅舅,都容不下这段恋情吧。 就算是容昭,想要争取什么,如果同时对上皇上和上官岳,他也未必有十足十的胜算。 好在,他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一切都是无可无不可。 容昭“我只是在想,你既要当太子妃,又想拿下卫冲,恐怕有些难。” 陶然信心满满地说“这就不劳你费心啦,山人自有妙计。” 这话她说的一点也不心虚,她当然没有那样的妙计,可反正她既不想当太子妃,也不喜欢卫冲。 她是个任务者,来这个任务世界有自己的目的,唯一要做的只有保全容昭,只要容昭不像书里那么悲惨就行啦。 至于别的,什么当不当太子妃,能不能追到卫冲,有个锤子关系。 市井之中的流言像是雪花一样飞进了宫里。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皇后传来怀上容昭的消息时,并不在宫里,而是在冀州。 那时天下初定,皇上先行一步,打下皇城,皇后代他坐镇大本营。 夏大学士当时是在冀州吧齐太傅也在,孙将军好像也留下来守城了。 容昭生下来时月份挺大的,这里面有很多操作空间。 时间往前倒数二十多年,年轻的皇上名声不显,夏大学士、齐太傅、孙将军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比他更有名的世家子。 但他胸有城府,自小就不甘人下,早在那时就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所以对上官女势在必得。 一开始,皇后确实更加欣赏那些世家子的才华,只不过他们只是抱着娶妻的念头,皇上却是想要谋天下,下的功夫当然不同。 最开始接触皇后,他亲眼见过皇后和夏大学士吟诗作对,和齐太傅泛舟湖上,和孙将军策马同奔。 他嘴上当然说着不介意,就像他说不介意上官家的族人嘲笑他吃软饭一样。 可是他城府再深,能表面上不计较,却免不了要往心里去。 皇上心气不顺,次日早朝发作了太子,在金銮殿上当众训斥了容昭一顿“你这篇奏折写的怎么回事根本狗屁不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朕怎么放心让你监国” 伴君如伴虎,皇上秋狩还嘉奖太子,这才没多久,就因为这点小事发火 夏大学士捡起那份奏折,他一心做学问,不通人情世故,“陛下,太子锦绣文章,微臣看来没什么问题啊” 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立马替他揽下责任“是老臣没教好,您别怪罪太子。” 孙大将军也不懂皇上抽什么风呢,“圣上于泰山祭祖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到时候您离了京城,怎能不让太子监国” 皇上本来就很介意那些流言,他们还一个个的抢着替容昭说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他盯着容昭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容昭一点也不像他,眉毛有点像夏大学士,肤色像齐太傅,在猎场上的好射艺说不定是遗传了孙将军。 上官岳看得出皇上的心思,他早就知道皇上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而是一个心胸十分狭隘的人。 哪怕如今贵为一国之主,也会因为几句市井流言就疑神疑鬼。 上官岳出列“臣愿代为监国。” 如此大的权柄,岂能交给外臣皇上敲了敲龙椅的扶手,“朕刚才说笑呢,相国还是随朕一同前往泰山吧。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祖岂能离得了丞相至于监国一事,就由太子和三皇儿一起吧,兄弟合力,其利断金。” 处于旋涡中心的容昭,始终面色平静。 倒是三皇子,激动地跳出来表忠心“儿臣定不辱命”在心里得意,不枉他费尽心思散播流言。 皇上到底意难平,刚一下朝,就召来东厂,“去查太子的身世,朕要所有细节。” 这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这些不都记录在册吗皇后几时有孕,太医何时诊出,每次诊脉的记录,都吃过哪些安胎药 但皇命不可违,厂公跪地道“喳” 当天晚上,系统提醒陶然“相府里有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上官岳的书房附近徘徊。” 陶然假装无意间撞破,大声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惊醒了府里的侍卫,却没抓住那个人,他的功夫太好了,又一心逃命。 上官岳也赶了过来,吩咐道“去查府里有谁不见了。” 听说是何管事,他心里大概有谱了“这是皇上埋在相府的眼线,隐藏的很深,轻易不出手,怕是皇上还介意那些市井流言,怀疑太子的身世呢。” 要查太子的身世,当然要重点调查他的母家。 陶然是这本书的作者,只从“何管事”三个字里,就知道他是东厂的暗线。 在书里,何管事是案情后半段才爆出来的,当时皇上见卫冲一直查不明白,特意安排给他几个探子,里面就有何管事。 难道说,就算没有卫冲出头,皇上还是要查容昭的身世 陶然忽然有点同情容昭。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皇后从没把他当做儿子看待,哪怕自小养在膝下,也只怕他当成是一个谋夺权势、报复皇上的工具人。 哪怕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做一个太子了,可是表面上对他宠爱有加的皇上,背地里还是会因为几句流言,就让东厂查他。 就连市井的农夫,都不信这些谣言,坚定地拥护容昭。 可是皇上啊 陶然同时也在自我检讨“我没有把握好皇上的人设,我还以为在容昭的身世真相爆出来之前,他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几句流言根本威胁不到容昭的太子地位。” 系统“这又不怪你啦,你在书里对于皇上只是一笔带过,可现实中的人不是书里的背景板,是任务世界自动补全了他的性格,那是天道做主,未必就完全契合你的本意,你不了解他也很正常。” 越是陶然精心设计过的人物,她了解就越是深刻,反之,越是那些戏份不多的角色,她也就越陌生。 就算出了预料之外的变量,陶然心态还是很好的“东厂能查,我们也能做手脚,不慌、稳住,这波能赢。” 陶然把这些情绪全都隐藏得很好,表面上懵懵懂懂地问“太子哥哥的身世怎么了” 上官岳“无妨,不过是几句流言。” 眼里却闪过一抹狠绝,他手里的权力还是不够大。 再等几年,等太子及冠,也该逼着皇上禅位了。 起初,上官岳并没把这当回事。 皇上想查容昭的身世尽管去查吧,就东厂那帮爪牙,能查出来就怪了。 然而,次日,当他下早朝回来,却看到陶然枯坐在他书房的密室里。 哪怕是心机深沉如他,也一下子变得方寸大乱,“灵儿你怎么进来的” 密室的门上有机关术,设计极为精巧。不知道如何开启的话,根本进不来,这也是上官岳先前的底气所在。不管皇上派多少东厂的密探过来,他也不担心。 可对机关术完全不感兴趣的女儿,怎么会 书里这个机关术,是男主和女主联手破解的,用到了很多奇门遁甲方面的知识。 陶然能破解,靠的当然是作者身份的上帝视角。 陶然的声音很轻“一开始我只是好奇,昨天晚上那个人一直围着爹爹的书房转,是想干什么呢书房里到底有什么呀 幼时有一次,姑姑回家时,我刚好在和下人玩捉迷藏,藏在爹爹的书房里,无意间见到她进了这间密室,就记住了开启方法。 不,我不该叫她姑姑,应该叫她娘亲才对,是吗,舅舅”反正皇后都死了,推到她身上,死无对证。 陶然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封带着凤印的书信,那是皇后留下的遗书,信上详细写明了换太子一事。 上官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全都知道了。” 陶然点点头,“爹爹,你糊涂啊这样的书信还留着做什么不是凭白授人以柄吗” 书里,不管卫冲当时查出了什么,始终都是旁证,可以信其有,也可以信其无,最终让这件事盖棺定论的,就是这封来自皇后的遗书。 由她亲手所写,笔迹和她曾经颁发的谕令一模一样,还盖着只有她才有权力用的那一方凤印。 这是如山的铁证。 上官岳“你母后也是良苦用心,怕的是事迹败露以后上官一家被皇上怪罪,起码保你一条性命,希望他能顾念这点骨肉亲情,当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你一个女婴无关。” 陶然“我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姑姑对我那样好,又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容昭。 皇姑父辜负了上官一家,姑姑也混淆了皇家血脉,他们两人都有错。可事已至此,再纠结当年的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全上官一族,恐怕唯一的方法就是将错就错,最好让事实的真相永远被掩埋。” 陶然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把那封信。 这就是她花费一番功夫进入密室要做的事。 毁了这份写明了真公主换假太子的信,也和上官岳表明她的态度,免得他再生出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公主的念头。 在书里,他的结局并不好。 上官一家,除原主之外,满门抄斩。 上官岳上前一步,似乎想要从陶然手里抢回那封密信,最终却什么也没做,背负着双手站在一旁,任由它被烧成了灰烬。 上官一族对他恩重如山。 老爷和少爷救过他一家人的命。 小姐,也就是后来的皇后,对他有知遇之恩。 还赐了他“上官”这个显赫三朝的姓氏,一步步扶持他成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怕只怕公主有什么闪失。 可如果公主执意如此 火光明明灭灭。 上官岳问“你就不恨吗会不会恨你娘亲,会不会恨我你本来应该是当朝长公主,金枝玉叶,有封号、享封邑,受万民爱戴,如今却随时有可能被我们牵连。” 陶然反问“我有什么好恨的我是相府千金,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难吗您从小就把我当成掌上明珠,姑姑也对我十分宠爱,就连皇姑父,说真的我觉得比起二公主,他更喜欢我。” 上官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他从前以为,公主被他养的太过骄纵,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性。 骤然发现这样的惊天大秘密,她很快接受了错位的人生,没有埋怨失去了什么,而是感恩得到了什么。 上官岳怅然道“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或许冥冥之中自有一种血脉间的羁绊吧。” 陶然“真要说惨,如果这件事真的暴露了,容昭才是最惨的。” 上官岳没有接这个话,而是嘱咐她“出了这间密室,今天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吧。” 按照钦天监推算的黄道吉日,皇上带着一众大臣出发,浩浩荡荡地前往泰山。 太子容昭和三皇子容辰共同监国。 虽然皇上吩咐了调查容昭身世要暗中进行,但是东厂并非手眼通天,再加上他们势必要查一些陈年卷宗,这里面或多或少的牵扯到了大理寺。 作为大理寺卿,卫冲很快就发现了东厂在秘密调查什么。 他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 几句市井流言而已,就会让皇上怀疑太子的身世 这些天来,他已经查出来,那些流言是三皇子找人散布的,早就写好了奏折,打算上陈,可惜皇上离开了皇宫,所有折子都被压下来了。 当务之急,要防着东厂和三皇子勾结,如果他们故意诬陷容昭,后果不堪设想。 怕他们捏造证据,卫冲也加入这件事的调查之中。只不过东厂在暗,大理寺在明。,,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卫冲想好了, 要把这件事查的明明白白, 然后把证据全都呈到金銮殿上, 让皇上看看他的怀疑有多么可笑。 他是一个直肠子, 并不怕触怒皇上, 大不了死谏,反正皇上这事做的不地道。 大理寺查案光明磊落, 并不曾背着旁人, 一直关注这件事的陶然, 很快就发现了卫冲的动向。 “剧情线又被拉回来了啊。”她喃喃道。 虽然大理寺和东厂都介入了这个案子, 陶然也没慌, 只要她的动作够快,就能抢在他们找到证据之前, 提前一步把证据全都毁了。 大不了最后把这变成一桩悬案, 反正古代又没有dna亲子鉴定的技术。 天然居定期举办雅集。 所谓雅集,是文人雅士讨论琴棋书画的集会。 这次的雅集,时间定在九月初九, 地点并不在京城的茶社内, 而是京郊的一处山庄。 九九重阳, 向来有登高望远之风。 今天的雅集,比往日更加热闹, 不仅仅是因为恰好重阳节,还因为清静山人带着新画出席了。 他被称为当代画圣,是如今在世的画家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人称“画绝、才绝、痴绝”。 旁人不求能得到他的墨宝, 只求能见上他一面,便此生无憾,可惜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 难得他来了,大家全都十分激动,至于他戴着面具这点小事,压根没有人多问一句。似他这等神仙人物,理应有些怪癖。 秋日的天气非常清爽,天色是一种淡的近乎透明的蓝,山色也不再是夏日的苍翠,而是染上了一层红叶。 夏花有夏花的绚烂,秋叶也有秋叶的静美。漫山遍野的红叶,在秋风中起舞,最终萧萧落地。 比那满山红叶更加夺人眼球的,是一袭蓝衣的清静山人,他脸上戴的银质面具制作精巧、花纹繁复,长身玉立,仿佛要和远天融为一色,让人以为他会乘风归去,羽化成仙。 天然居作为主办方,精心准备了美酒佳肴。 菊花酒,由菊花和酒曲酿制而成,既有酒的醇香,又有菊花的清甜。 最适宜搭配菊花酒的,当然是秋蟹。秋天是螃蟹最为肥美的季节,不要旁的佐料,只需清蒸,最大程度保持蟹的原味,就鲜美无比。 正是“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 等到众人都喝到微醺,才有人发现“清静山人怎么不见了” 回答他的是醉酒者的呓语“大概是到别处赏秋景了吧我看他是一位吸风饮露的得道高人,未必会像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耽于口腹之欲。” “这倒是,今日有幸得见他,只觉他的谈吐比画更加高绝。” 事实上,此时的清静山人,比所有人都要醉得更沉,被天然居的童子引到山庄里的客房休息了。 陷入昏睡之前,他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只喝了半杯而已,怎么会醉成这样” 那当然啦,他这杯酒里面,可是被陶然特意加了蒙汗药的。 她想对他下手很久了,可惜宫里防卫森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还好她记得,容昭重阳节会参加天然居举办的雅集。 她煞费苦心地迷晕容昭,并不是馋人家的身子,馋的是他随身戴的一块玉珏。 说文解字中有言,“二玉相合为一珏。” 容家有一项习俗,每一个新生子女,都会分到一对玉珏,如同虎符一般,能严丝合缝地对拼到一起。 一块放在祠堂,另一块则由子女随身佩戴,寓意是祖宗保佑后辈福泽延绵。 皇后把真正的玉珏给了上官灵。 皇后亏欠了亲生女儿太多、太多,总是尽其所能地给她一切补偿。 又找来那位玉匠,说不慎打破了玉珏,怕被皇上责怪,请他用原来的玉料再雕一块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玉珏。 那位玉匠有把柄被握在上官岳手里,不敢不从。可他制作玉珏时,总担心被人识破弄虚作假,无法全神贯注,导致这块玉珏有了一道缺痕。 这瑕疵太细微了,用肉眼几乎难以发现,可到底和放在祠堂里的那块玉珏,无法严丝合缝了。 这块假玉珏,后来也成为了揭发容昭假太子身份的有力佐证,更别提从上官岳的密室里搜出来真正的玉珏了。 那位玉匠年纪太大,早就过世了,可但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大理寺和东厂一路追查,到底发现了他曾经的一些异常。 陶然要做的,就是赶在比对玉珏之前,先把容昭戴的假玉珏,换成她的真玉珏。 因为容昭一直贴身佩戴玉珏,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来都不摘下,陶然只能把他迷晕。 陶然原以为接下来的步骤很简单,只要解开容昭的上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替换。 毕竟最难的一步,把当朝太子迷晕,她都做到了。 但是、但是 为什么古代人的衣服脱起来这么难啊摔 陶然解啊、解啊、解的 才解到一半,容昭就醒了。 系统“糟了、糟了宿主,咱们忘记容昭是个习武之人,所需要的蒙汗药剂量应该比一般人更大。” 陶然对上了容昭那双深潭一样的眸子。 系统嚎得她脑壳疼,她说“你先安静点,现在不是反思失误的时候,关键是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 她刚才解衣带太专心,半趴在了容昭的身上。 依山而建的庄子,雕梁画栋,十分别致。 透过一格格六瓣菱花样式的木质窗棂,九月干爽的秋风和午后淡金的阳光一同被请了进来。 房间里的那张云纹雕花大床上,一个身穿梅子色襦裙的娇美女子,趴在蓝衣少年的身上。 他衣衫半解,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肌肤苍白如纸,又带着一丝醉酒后的微醺,染上一层薄红。 这场景美得像是一幅画。 可画里的人,却无半点旖旎心思。 陶然发动所有脑细胞,思考解决方法,最后决定让卫冲背锅,“嗯,男主君,我的亲生崽,背锅侠就是你了” 容昭搞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他的头还昏昏沉沉的,只是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似乎被下了药 他才刚认出趴在他身上的人是上官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一把撕烂他的衣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决绝“卫郎,你就从了我吧” 她的手和秋日一样微凉,柔滑的如同凝脂,经过他的身体时,带起一阵阵颤栗。 他想起在茶社时,她一脸笃定地说有办法搞定卫冲,原来是想下药啊,然后霸王硬上弓。 这确实是上官灵会想到的方法,一点也不聪明,还搞错了人。 “孤不是卫冲,是太子容昭。”容昭想要摘下面具,可药力还在发作,他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提不起来力气,连手都动不了。 和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玉石掉落在床铺上的轻响。那是陶然终于找到他胸前戴的玉珏,并且一把扯断了那根红绳。 她趁着容昭动不了,想要把那块玉珏换了,为了遮挡容昭的视线,她不仅没有起身,反而完全跪坐在他身上,想要借着宽大的衣袖,完成两块玉珏的交换。 为了吸引容昭的注意,她嘴上还在辩解“卫郎,你不要骗我了,相府的下人亲眼见过你去装裱清静山人的画,清静山人除了是你,还能是谁呢我可不信容昭有这般才情” 她离他实在是太近了,两人几乎是肌肤相亲,他呼吸间闻到的全是她身上的幽香,并不像时下女子爱的胭脂香味,而是清且淡,如同月下的轻烟。 她的眼睫毛细密而纤长,微微地卷着,说话时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双翼一样舒展。 那只蝴蝶像是停在了容昭的心尖。 容昭声音喑哑“你摘下面具,一看便知。” 陶然换完了玉珏,在意念里给系统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系统夸道“宿主真是太棒了,认错人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来,简直完美” 陶然顺着容昭的话摘下了面具。 银色的面具落在散着的鸦羽似的青丝上,露出的是一张清朗如皎月的面容,一双凤眼狭长而幽深,鼻梁俊挺,薄唇形状姣好。 这张脸往日里总是带着一股禁欲的气息,温和而威严。此时却被人撕开了衣襟,白皙的如雪似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抓痕。 那一瞬间,陶然着实被惊艳到了,脑海里闪过的是“凌虐、亵渎、性感”这样的字眼。 但是她没忘记自己在演什么剧本,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惊叫道“怎么是你” 那副避他如蛇蝎的态度,和先前以为他是卫冲时,不顾一切也要亲近他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容昭的心,被她前后这样明显的对比刺痛了一下。 可是,他的面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才是他能够处理的情况。 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因她的一举一动被攫住所有心神。 容昭在心里嗤笑自己,大抵是从来没有和女子这样亲密的接触过吧,所以才会那么慌乱。 因为母后宠爱上官灵,怕他被美色所惑,东宫甚至没有宫女,打小就全是太监照料他的起居。 可真的是那样吗 贵为太子,他并非没有见过貌美的女子,京城有许多贵女心仪于他,想要做他的侧妃,她们追求他的手段也很多。 曾经他到江南查贪污案,还误入了一家烟柳之地,被一群莺莺燕燕环绕,他只觉不耐烦。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那些不知名的情愫 容昭不敢细想,下意识地回避了那个可能的答案。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雅“你这样是不对的,幸好今天是我,如果真的是卫冲,你继续下去,会酿成大错。 你心悦于卫冲,善待他还来不及,应该努力让他爱你、敬你,怎能强取豪夺那样做他只会恨你。” 容昭向来儒雅,不管上官灵做了什么错事,都像一个邻家哥哥一样,耐心地教导。 外面响起卫冲和童子说话的声音“清静山人就在这间客房吗”他本来打算和容昭一起参加这次雅集,临时被一件案子绊住了,刚刚解决完。 听到卫冲的声音,陶然神色微变,如果让他知道,容昭被她迷晕了,原本戴在颈间的玉珏也掉在床上,等他查到玉匠那边,或许会怀疑到她身上。 她祈求地看向容昭“太子哥哥,你帮帮我吧,不能让卫冲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会厌恶我的。” 卫冲推门进来,只见容昭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块薄毯,陶然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帕子,轻轻帮他擦拭额头。 “上官灵你又在搞什么鬼” 陶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俯身给容昭压了压被角,“太子哥哥是我未来的夫君,他喝多了,我在这里照顾他,有什么问题吗” 容昭脸上一热,她那样娇娇软软地唤他“夫君”。 她的眼里情意绵绵,太过温柔缱绻,容昭透过她的眸子,仿佛看到了梦中盛放的合欢花树,粉色的、像羽毛一样轻盈,热烈地开放着,馥郁的香气袭人。 那不光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是一双会骗人的眼睛,骗得容昭险些都要信了,误以为他们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别再这样看着我了。 到底是太信任我是君子,还是完全不在意我 如果我生出贪恋呢想要永永远远地拥有这样的目光。 想要那双眼睛只看着我。 从来没有想过去拥有什么的容昭,第一次生出这样强烈的念头,那种感觉太过陌生。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有听到容昭的反驳,卫冲联想起秋狩的事,陶然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向着容昭了 他收起了对陶然的指责,或许她真的想开了 要叫卫冲自己来说,他是真的哪哪都比不过容昭,容昭何等人物啊像卫冲这么傲气的人,文坛名宿、官场重臣、沙场老将他都未必服气,可他服容昭,也只服容昭。 偏偏相府千金、未来的太子妃,就跟瞎了眼一样,非要把他当块宝,把好友容昭当根草。 陶然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呢非要留在这儿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卫冲“还不是怕你对太子不利吗”嘴上这样说着,还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陶然立刻把手帕扔到一边,趴在门缝上往外看,想要确定卫冲有没有离开。 落在容昭眼里,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刚才对他所有的温柔全是做戏。 她关心的是卫冲,从头到尾也只有卫冲。 “咳、咳”容昭忽然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陶然瞬间慌乱“你怎么了” 不用容昭回答,她就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了答案,容昭的身体太差了,动不动就是一场大病。 这次也一样,本来想的是等容昭的药效过去了,她就离开,没想到他忽然咳得这么厉害。 陶然只好留下来照顾他。 容昭的病突然发作,来势汹汹。 呼吸困难、剧烈咳嗽、心跳加速、骨骼疼痛、关节疼痛、浑身发热,虚弱无比。 其实他应该取出信号弹,轻易就能叫来一直在暗中跟着他的暗卫;其实他应该回东宫,太医院的院首和宫里的太监能更好地照顾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点舍不得陶然笨手笨脚的照料。 听着她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浑身发热、出那么多汗,同时却畏寒成这个样子,盖了那么厚的毯子都怕冷。” 看着她为他倒来热水,给他烫好帕子,一遍遍地擦拭他的双手,想要帮他温暖起来。 这总不是假的吧 这里没有外人了。 她没有演戏给他看的必要,她那些关心全都是真的。 容昭往日病症发作,总是把自己关在宫里,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可他这时候忽然有些后悔,或许他该早点让她看到这一幕吧。 那她是不是就会对他更温柔 他都快记不得,从前为什么那样讨厌她了。 嫉妒她抢走了母后的爱 嫉妒她总是被父皇夸奖 那一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都赶不上她重要。 而且她和他是有婚约的。 或许未来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和他琴瑟和鸣。 可她喜欢的人是卫冲。 容昭一下子又清醒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力忍着咳嗽,语气很淡“我身上带着药,吃了能止痛,你帮我打开信号弹,暗卫会送我回宫里的。” 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烧糊涂了。” 暗卫替容昭收拾落在床上的东西,发现了那块玉珏,陶然像是这才看到它,马上道歉,装作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给你把绳子弄断了,看玉料应该很名贵吧,要不要本小姐赔你一块” 容昭“无妨。” 等暗卫带着容昭回宫,走出去好远之后,容昭掀开软轿的帘子回头看,只见陶然还站在山庄的门外,遥望着他的方向,目送他离开。 “明明喜欢卫冲,为什么还要这样关心我” 她就像是元宵节灯会上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灯谜。 陶然确实很担心容昭,向系统询问“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能治好吗发作起来怎么这么凶” 她当时写书的时候,只是寥寥数字、一笔带过,说反派向来病弱,没有细写他的病症,看来是书中世界自动补齐了。 系统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天道那边申请知情权,然后等天道审批,宿主要稍微等一等才能知道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九月中旬, 原本渐渐变凉的秋天, 忽然开始回温, 简直比夏日的三伏天还要炙热。 和这场秋老虎一起袭来的, 是一场可怕的地震。 震源就在京城附近, 波及的范围并不广,京城是这场灾害最严重的地方。 三皇子第一个离开京城“我要去向父皇报告京中地动的情况。” 苏贵妃当然要和儿子一起走, 母子俩都很惜命, 生怕遇到余震。 消息传到泰山, 已经完成祭祖活动、原本要启程回京的皇上, 忽然更改命令“去冀州, 旧行宫。” 皇上亲自下令,封锁皇城, “不要让京中的灾民逃出来, 免得影响其他地方的安定。” 此次随行的太医院院首,主动请命回京“老臣的医术不敢说是全天下第一,但在太医院是经验最丰富的, 一定能帮助救治那些在地震中受伤的灾民。” 皇上没有批准“爱卿再等等, 看看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老太医跪在龙辇前“救人如救火, 如何能等” 前来报信的三皇子不理解,多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回去, 不是一件好事吗 原本要劝谏,却看到苏贵妃对他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马车里,他问道“孩儿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拦着我” 苏贵妃太了解皇上这位枕边人了, “陈太医医术最好,你父皇怕的是,如果陈太医折在这场地震里,以后谁来替他看病” 三皇子懂了“父皇万金之躯,区区一城小民而已,哪里值得他为此涉险” 皇上每日吃斋念佛,日日为京中的百姓祈福,群臣都夸他是一位好君主。 上官岳没办法置万民性命于不顾,像皇上那样只做这点面子工程,紧急抽调了各地名医,还有从西北赶来的军队,一同赶往京城救灾。 皇命传回了京城。 东、西、南、北四处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 京中百姓全都慌了,从前他们向来以居住在天子脚下为荣,可是这一次皇上是想逼死他们吗 他们已经在地震中受到苦难,居然还不许他们离开京城,前往外地求助 京中流言四起,民众暴乱,“杀出去,皇帝老儿不给咱们留活路,死也要带走几个狗官兵” 危急关头,是太子容昭站了出来,主持大局“孤会在京城和百姓共存亡,不救出所有的灾民,绝不离开。” 这才平了民愤“就算皇上放弃了咱们,起码还有太子啊太子从地震一开始,就一直在民间帮忙赈灾,还特意组建了医疗队。” 上官岳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陶然在街边施粥。 她一边为排队的民众盛粥,一边和身边的白衫女子讨论。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好多老医生,时不时地点点头。 白衫女子自然是孟佳了,其实她穿的是一件类似于现代医生的白大褂,这样她比较容易进入状态。 地震刚一爆发,她就申请加入了医疗团队,她在现代虽然是个法医,主职是验尸,但毕竟学过基础的医学课程,有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或多或少地能帮助到大家。 但是吧,她和这些老中医之间真的有很厚的壁垒,她的很多现代先进的理念,和他们完全讲不明白,鸡同鸭讲真是白白浪费时间。 可他们不同意的话,孟佳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人微言轻,她的理论根本无法推行。 有一次孟佳和老医生们争论,偶然被陶然听到,陶然几句话就帮她们沟通的明明白白了。 孟佳把陶然引为知己,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再有遇到沟通障碍的时候,就直接来找陶然。 这次也一样。 孟佳侃侃而谈“现阶段不光要治伤,还要防疫,最重要的就是消毒嘛,我知道的消毒方法有开水煮沸、高浓度的醋、生石灰、高浓度的酒精。 开水煮沸高温杀菌不用说了,高浓度醋和生石灰遇水分别是利用强酸和强碱杀菌,酒精则是利用了渗透压的原理” 医疗队的成员听的一脸懵逼。 陶然秒懂了孟佳的话,古代地震过后,极容易引发瘟疫。 她换成古代人能理解的方式,对着那些老医生解释了一下“民间不是有这种药方吗每逢大疫爆发的时候,就准备一些雄黄、丹砂之类的,放在屋子里燃烧,用来消毒防疫。” 马上就有太医接上了她的话茬“孙思邈的千金方里记载过,这叫太乙流金散,由雄黄、雌黄、羚羊角、矾石、鬼羽箭组成” 陶然耐心地听他说完,微笑道“我听孟姑娘说的几种方法,也是类似的原理,不妨先照做一下,看看有没有用”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听不明白孟佳口中那一大堆现代化学原理,什么强酸、强碱、渗透压,但类比太乙流金散,就全都明白了。 孟佳也一样,轻轻一拍脑壳,“对、对、对你们说的雄黄也可以,我记得以前看过类似的文献,是验证古代中医熏蒸法消毒防疫的可行性,实验里面就有雄黄,原理我记不太清了,似乎和二硫化二砷有关” 一通百通,老中医和她讨论“叫它熏蒸法吗倒也挺合适,除了雄黄和朱砂,还有艾叶、苍术、白芷” 孟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她对中医方面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才会沟通起来这么困难。 一位老太医向她建议“孟小友,或许你可以看一下太医院珍藏的卷宗,可能会有一些帮助。” 孟佳记在了心里,打算白天治疗伤情,晚上挑灯看那些卷宗,她又提到另一个问题“可古代额,大周朝没有高浓度酒精啊普通的米酒又不能用来消毒。” 陶然很自然地就从脑海里,调出了蒸馏提纯酒精的方法,似乎曾经有过什么人,手把手地教过她怎么做这些。 她没有那部分记忆了,却能熟练地掌握这份技能。 那当然是因为在第一个任务世界里,萧衍教过她啦。 陶然剔除掉那些现代技术信息,只说她是从一个游方术士那里见到的,挑着能说的部分,大概讲了一下。 虽然她只提到了三言两语,可也足够孟佳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蒸馏冷凝法,用它完全可以提纯出高浓度酒精。天哪,我的小灵儿啊,你可真是一个大宝贝” 卫冲和容昭前来迎接上官岳,也见到了这一幕。 地震爆发这些天,最让卫冲改观的人,就是陶然。 他已经当众夸过她好多遍了,今天又是一番盛赞。 起初,他原以为她会和三皇子、苏贵妃那些人一起,第一批逃离京城,可是她没有。 国库空虚,容昭提议世家贵族捐粮,也是她代表上官家第一个响应,开仓赈灾。 卫冲以前觉得,她压根配不上太子妃之位,只是皇后因为姑侄关系偏爱她;现在才发现,她人是骄纵了一些,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一点也不含糊。 似乎他以前看她,总是带着很严重的偏见,是因为她不通琴棋书画、不像其他世家女子一样温顺守礼吗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他因为黄河水灾捐了她精心准备的那些礼物,她也只是事后埋怨他几句罢了,并没有真的阻拦他。 卫冲第一次开始怀疑,他从小耳濡目染的那些妇言、妇德、妇容,真的该只以那些来衡量世间所有女子吗 要幽娴贞静,要从父从夫,要莲步轻移,不能抛头露面 但陶然不是那样,孟佳也不是那样,可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也不是说那些世家贵女不好,不是要踩一个、捧另一个,只是、或许、大概,像陶然和孟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容昭同样因为陶然而惊讶。 只不过他情绪向来内敛,表现得并不像卫冲那样明显。 他设想过很多,陶然这样做的原因。 或许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傻,反而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意识到了想要获得卫冲的欣赏,就要做这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好事,像孟佳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份奉献都是实打实的。 容昭一向相信,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圣人。 总之,她很得他的敬佩。 这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她的准太子妃身份。 是每一个还愿意留在京中帮忙救灾的人,都值得容昭打心眼里敬佩。 上官岳早已是老泪纵横,他何时见过这样的陶然 她是尊贵无比的皇家长公主,也是上官家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他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尊她、敬她、关爱她、怜惜她 她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啊 上官岳见她做这些粗活,手上都有了划痕,“给你传了那么多信,怎么不听我的话,早点离开京城” 陶然脸上的笑容很娇“爹爹看不起我啊,京城明明是震源,旁人躲都来不及呢,您却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赶来,偏要我早早逃命我也是您的女儿啊,就算没办法像您那样,心怀家国天下,就不能学您一星半点” 她并没有那么伟大,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只是地震是书里的剧情,她早知道容昭会赈灾救灾,最后京中的伤亡很少,就干脆留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只不过没想到在书里一笔带过的地震,现实却这样惨烈。 这些天,她亲眼见到容昭为赈灾而奔走,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他真的是一位极好的储君人选。 如果容周天下交给他,未来必定四海祥和。 上官岳轻声一叹“你啊。” 连他这个自小娇气、如今不过年方十七的女儿,都能说出这番话,皇上却躲去旧行宫,还扣留了太医院院首,不许陈太医回京。 皇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成功治理了京中地震灾情以后,所有参与者都成了大功臣。 只不过皇宫坍塌,暂时无法居住,早朝的地点暂时定在了旧行宫。 皇上论功行赏,太子容昭、宰相上官岳、大理寺卿卫冲 朝堂之外,太医院院首听了医疗队成员的称赞后,对孟佳这个奇女子十分感兴趣。陈太医邀请孟佳以客卿的特别身份,加入太医院。 孟佳和陈太医一见如故,两人一起整理卷宗,她总有一些很新奇的看法。 “我最近翻看前朝的卷宗,发现楚国皇室都有一种遗传病,应该是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所有症状都对得上” 孟佳细数镰刀型细胞贫血症的病症。 陈太医听得非常认真。 当晚,皇上在冀州旧行宫设宴,庆祝地震的灾情得到控制,也嘉奖那些有功劳的人,顺便宣布钦天监推算好的、适合太子大婚的黄道吉日。 这处旧时的行宫,建筑风格不像皇宫那样,综合了江南园林的秀丽奇巧,而是完全偏向西北的粗犷模样。 宫灯点亮,酒香弥漫。 太监宣读圣旨,才刚刚念起那些华丽的夸赞辞藻,宣布了太子和相府千金的婚期,就看到三皇子闯进来,高喊了一句“且慢” 皇上面带不悦“三皇儿,不要闹了,今天可是你皇兄的大日子。” 三皇子“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儿臣没闹,儿臣以这颗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今晚要说的事,绝对比嘉奖容昭更重要且容儿臣细禀,来人,带守宫门的侍卫。” 原本的宴会就此中断,本该上场的舞女和乐师,穿着华丽的衣裳,瑟缩在小角落不敢出声。 三皇子的人带着一位身穿铁甲的侍卫,走到了舞台中央。 与大多数年轻力壮的侍卫不同,那位侍卫已是中年,身上穿的铁甲样式,还是十几年前的旧式。 他向皇上行了大礼之后,说起了一段往事“十七年前,就在太子诞生的那一夜,微臣奉命守卫旧行宫的宫门,那是一个特别漆黑的夜晚,雨下得很大。 据说皇后生产遇到困难,所以派人去请家里的一位老嬷嬷,那辆马车走的时候没有问题,可是等它进宫时,微臣却听到了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他的话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这是一个太过令人浮想联翩的开头,为什么从上官家驶往皇宫的马车里,会传出婴儿的哭声偏偏又在太子诞生的那一夜。 皇上龙颜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卫“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这还只是一个开头,三皇子接着说道“传曾经的御用玉匠之子。” 这位玉匠,世世代代都为皇家雕玉,却在十七年前,忽然辞去御用玉匠的官职,告老还乡,此后再也不碰玉雕,甚至不许儿子继承家业。 老玉匠的儿子说“十七年前,离开皇城之前,我爹有一段时间变得特别奇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雕刻些什么,不许任何人靠近。 后来,他毁了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也不许我再当玉匠,草民一度很委屈,家业怎么说断就断了呢我爹临死前,总是念叨着一句话到底还是有瑕疵啊,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的。 草民整理他老人家的遗物时,发现他曾为太子雕刻玉珏时留下的那块废料不见了” 三皇子点名点到了卫冲身上,“卫大人,你向来断案如神,不如你来解释一下,这两件事里可能有什么关联吧” 卫冲最近忙着赈灾,没有腾出手来继续追查容昭的身世,可他的脑子天生就是为了查案而生的,只从这两个细节出发,在片刻间就有了许多联想。 见卫冲不作答,三皇子狞笑道“那我再提示一点,我听我母妃说过,皇上曾经在她和先皇后之间定下一个比试,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是新的皇后,那个儿子会被立为太子” 坐满了人的大殿里,此时却是鸦雀无声。 三皇子一撩衣摆,再次跪下,“请父皇下令开皇祠,请出容昭那块玉珏,一试便知真假” 就连上官岳这只官场老狐狸,眉峰都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局势不太妙。 他原来准备暗中联络自己的门生,利用自己在官场的影响力和儿子的兵权,趁着容昭救灾的功劳,拟定皇上禅位的时间。 没想到,他还没出手呢,先被三皇子将了一军。 当他们在京城忙着赈灾的时候,在旧行宫的三皇子却忙着权谋争斗。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当年玉匠另外制作的玉珏,能不能和放在祠堂里的那一块严丝合缝。 这时候他有点庆幸,皇后的遗书已经被女儿烧了。 就算玉珏合不上,大不了说那一块被摔了,另外重做了一块,这些都只是疑证,还有很多操作的空间,如果这时候爆出来那封遗书,那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系统在一边鼓掌“宿主好棒容昭的假玉珏已经被你提前换成真的了,一会儿看三皇子怎么收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皇祠距离旧行宫并不远, 属于容昭的那块玉珏, 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皇上亲自从容昭那里, 要来了另一块“昭儿。” 容昭解下随身佩戴的玉珏, 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皇上亲手拼那两块玉珏, 他左手拿着皇祠里的那块,右手拿着容昭戴的这块, 拼玉珏的手都在打颤。 两块玉珏严丝合缝。 皇上站直了身体“这场闹剧, 到此为止吧。” 三皇子尖叫道“不可能容昭的玉珏明明是假的, 连那位打造它的玉匠, 都说无法和之前那块完全拼合。” 恰在这时, 有大臣来报“陛下,我们抓到了一个反臣, 就等在殿外。” 皇上挥挥手, “又是反容复楚的那帮老家伙吗直接押进牢里吧,不用带过来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 那个反臣竟然顶着侍卫的刀剑, 悍不畏死地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 双眼浑浊,破口大骂“容德, 你丧尽天良,你坑杀了前朝皇室的嫡支,区区一个容姓偏支,踩着上官家登上皇位, 这次地震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躲在冀州又怎么样你一定会死的” 侍卫扑上去制服他,挣扎间,几张人物的画像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其中一张刚好落到了皇上的脚下,那上面画的是前朝五皇子。 那是一位谪仙一样的人物,一身白衣,眉目如画,气质清隽。 皇上年轻时,其实也是见过他的,不过只是遥遥地一眼,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这幅画当真画的极好,像是他记忆里匆匆一面的那个人活了过来。 可皇上却是一阵心悸,因为画里的五皇子,和容昭相貌一模一样 他又捡起别的几幅画,画里全是前朝人物,每一张都极为传神,那是他曾经羡慕、惧怕,也想要取而代之的一群人。 他拼尽全力想要挤进那个上层社会,却因为出身受人嘲笑,野心如春雨过后的野草一般疯长,用尽阴谋阳谋、不择手段,最终真的替代了他们,替代了那些人的位置。 皇上死死地捏着那几张画,跌坐回了龙椅上。 那个上了年纪的反臣,也第一次见到了容昭,震惊地站在那里,嘴皮翕动着,反复叫着一个名字。 陈太医和孟佳抱着一大堆卷宗跑了进来,因为跑的太急,连礼数都没周全,年过半百的陈太医,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陛下,太子的病有救了 还得感谢这位孟小友,我们从前朝皇室的卷宗里,找到了相似的病例,原来这是一种遗传病,孟小友以前见过,她们家乡的学名叫镰刀型细胞贫血症” 孟佳“我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因为遗传病嘛,肯定要有遗传的血缘关系啊,比如说爹娘都有一种病,那么孩子得上的概率就会很高。 尤其是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是一种非常典型的遗传病,患病的原因就是遗传因素。但是听陈太医说,不管是前朝皇室,还是本朝皇室,其实都姓容,您本来就是容姓旁支,这就对的上了” 皇上摇头。 不,根本对不上,他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强行说自己是容氏旁支,还修改了族谱。 其实他们这一支,根本没有任何容氏血脉,只不过曾经护主有功,被皇家赐下了容姓。 他所有认识的亲人里,都不曾出过这样的病症,反而是前朝皇室里,许多贵人都有和容昭类似的病。 皇室遣散了群臣“众位爱卿都下去吧,今日的宴会到此为止。” 然后叫住了上官岳“宰相大人,留步。” 他把那张前朝五皇子的小像,狠狠地拍在了上官岳的脸上“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们上官家,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事情的走向远远超出了上官岳的预料。 他没想到那两块玉珏竟然能完全合上。 更没想到容昭居然是前朝皇室血脉。 十七年前,那个雨夜,皇后派贴身宫女出宫,要他出手帮忙。 “皇后生了一个女儿,要你找一个男婴,把公主调包,上官家在战争里失去太多了,明明是累世公卿之家,如今却主支旁支全都战死,皇后之位、太子之位,必须是上官家的” 那时,他甚至没顾得上思考皇后的决定有多么疯狂,满脑子都在担心该怎么去找一个男婴。 可是一切就像是上天给他准备好了,刚好有一位难产的孕妇倒在他的马车前,“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那位孕妇因为大出血而死,没有救回来,她生下的刚好就是一个男婴。 上官岳派人去查过她的来历,只能查到她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当时就大着肚子。 在那样一个战乱的年代,像她这样的女人太多了,再多的讯息也查不出了。 没想到她肚子里怀的,居然是前朝皇室血脉。 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了,上官岳哈哈大笑,“容德,只能说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为了一己私欲,坑杀了那么多容楚皇室之人,害死了我上官家的老爷和少爷,到头来替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砰”地一下,皇上摔碎了手里的那对玉珏,“上官岳,你找死是不是上官玉和前朝五皇子有私情” 上官玉是皇后的闺名。 上官岳冷冷道“别拿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来玷污我家小姐。” 皇上拔剑,横在上官岳的脖子前“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一直跟随他的大太监,跪在了地上“皇后仙逝前,曾经留给老奴一个白玉匣子,要老奴转交给您。老奴问她,什么时候打开,她说到了需要打开的时候,老奴自然就会知道,看来今天是时候了。” 他双手奉上一个白玉匣。 那里面装着一封信,写的极为凄婉“容郎,当初我决意和你在一起,其实父兄并不同意,他们和我这个陷入恋爱中的女子不同,很早就看出了你意欲谋反。 这不是一件小事,一旦行将就错,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那时你和我父兄承诺,我的儿子必定是未来的太子,这天下有上官家的一半。 刚刚举事时,时局艰难,我们互相扶持,携手走过了那么多难处,我以为你是我此生良人。没想到等你成了九五之尊,一切都变了。 你竟然说出了我和苏贵妃,谁先生出儿子,谁就是皇后这种混账话。我的父兄全都死在了战场上,上官一族连旁系血脉都所剩无几,只凭我义弟一人主持门楣。 全是因为你啊,因为我执意嫁给了你,因为你想要谋朝篡位,因为我父兄想要护我周全。 我生了一个女儿,把她交给了义弟,就是上官灵;又抱了一个男婴,假装他是我所出,也就是容昭。 你爱过我,我也爱过你,可我们都有私心。 你有私心,那时征战天下,你怕我父兄功高盖主,又怜惜自己的兵马,一次一次地让他们冲锋陷阵,上官一家的男丁都死绝了,夜深人静时,你对他们有过一丝一毫的歉意吗 我也有私心,我无法接受苏贵妃当上皇后,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那会让上官家的牺牲成为一个笑话,我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父兄 不管怎么说,灵儿是你的血肉,身为皇家血脉,却流落在外,错只错在你我,她是无辜的。 如果有来生,别再招惹我吧,我还做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千金,爹爹和哥哥都好好的,我或许随便嫁个富贵子弟,一生幸福美满,不是同你一样囿于这皇城,日渐权欲熏心,最后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和陶然在上官岳的密室里烧毁的那一封遗书一模一样。 原来这封信,皇后竟然准备了两份。 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保住女儿一命。 是皇上熟悉的少年发妻的笔迹,还盖着只有她才有权力用的那一方凤印。 皇上撕碎了那封遗书,“好一个上官家,好一招假太子换真公主来人啊,把上官岳、容昭打入天牢,留上官灵一命,暂时关进宫里软禁,召回威武大将军上官耀” 一道道皇令,全是冲着上官家去的。 卫冲极力辩驳“就算抛开血缘关系不谈,只把容昭当做一个普通在朝为官的人,他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大事他是一位大功臣哪换太子一事,他是无辜的啊。” 皇上“看来卫卿的大理寺卿,也不想当了。” 大殿的一处角落里,陶然发出了一声轻叹“唉”她缓缓地走到大殿中间。 其实这个剧情走向,同样出乎陶然的预料,她一直以为容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弃婴,没想到他居然有前朝皇室的血脉。 陶然原本搞定了所有她已知的信息,可是容昭这特殊的身世,反而成了让他暴露的点。 蓝团子对手指“宿主,可能因为我把你传送进来,破坏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所以出现了其他变量。” 微风吹过,殿内的宫灯烛火摇曳,和昏暗的大殿、凝滞的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她明丽的面容。 她穿着一套烟罗色的长裙,走动间如水波生色,来到了皇上面前,她美得如同五月盛放在洛阳的牡丹花,自倾国倾城。 皇上面带嘲讽“怎么别以为你是朕的女儿,就有什么了不起,朕多的是亲生女儿,看着你这张和皇后有五分相像的脸,真是令人作呕。你这么平静,看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也是帮凶之一吗想跪下来求朕饶他们一命” 陶然摇了摇头,伸出一双纤细的素手,动作优雅地打开了一支信号弹,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呢,无聊的时候喜欢玩俄罗斯方块,一定会选最简单的模式。 打发时间嘛,肯定是轻松点比较好,但是所有我碰过的机器,游戏机也好、电视也好、手机也好、电脑也好,只要上面有俄罗斯方块这个游戏,地狱难度的最高纪录保持者,一定是我。”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用的又不是大周的语言,就连在她身边的皇上都听不清,更别说听明白了“你在说什么鬼话吓糊涂了” “这些话不重要,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陶然换成了皇上熟悉的容周语。 是什么声音呢那是金戈铁马之声,如同惊雷一样,在皇上心里炸响他半生戎马,岂会听不出兵马袭来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惊慌失措。 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威武大将军上官耀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整整三十万的威武军。 他一身银甲,手持长刀,气宇轩昂,龙行虎步“爹爹、妹妹” 陶然绕过皇上,坐在了龙椅上,手上把玩着被摔碎的玉珏废料,漫不经心地说“旧行宫,我的了;冀州,我的了;整个平关以北,以后都是我的了。 你要想战,尽管战,三十万威武军随时恭候,其实我是一个和平爱好者,并不想打仗,最好还是相安无事。 你们现在麻溜地收拾东西,回京城去吧。皇后做事还是不够绝,抢什么皇后之位、太子之位啊,直接抢皇位,不是更有意思吗 其实我也一样,心太善,也不够绝。你看,我就不会像你那样,要把大家都打入天牢,狠狠地折磨一顿,再一把火烧死。 我叫你一声皇姑父,你又是我的亲生父亲,快点走吧,别让我改了主意,或许一会儿我心肠就硬了。” 皇上“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悄无声息间完成调兵” 陶然“你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有多称职呢” 皇上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殿,一路上那些将士全都用利矛指着他,他怒骂道“朕才是九五之尊,你们这是乱臣贼子,这是谋逆” 陶然隔着重重兵马,遥望着他“我的好父皇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女儿的心肠太软,想要教我怎么做一个硬心肠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皇子和苏贵妃同时捂住皇上的嘴,拉着他往外跑,“您就少说两句吧。” 陶然果真如她自己所说,一个人都没有伤害。文武百官,上到大臣,下到小吏,想要追随皇上的,就和他一起回京城,想留在旧行宫的,也可以。 上官岳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耀儿,你不该镇守在西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官耀解释道“我一早就收到了妹妹的通知,说皇上要把上官家满门抄斩,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上官岳“灵儿,爹爹不,是舅舅,舅舅以前一直小看你了,你比我们都更适合做一个权谋家。” 陶然“可能我骨子里就流着他的血,所以和他一样擅长玩弄权术吧。”涉及到有可能崩原主人设的事,通通甩锅。 上官岳“才不是,那是因为你骨子里流着上官家的血,老爷、少爷、小姐,其实各个都比容德聪明。” 陶然从一开始就看得很清楚,什么血缘关系,什么真公主、假太子,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兵权。 三十万威武军,这才是握在上官家里的王炸。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只不过古代很看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理伦常,一般人是真心相信君权神授,很难生出谋反的心思。 陶然就没这方面的顾忌啦,只要能让她完成任务,就是掀翻了这容周的天,又如何 只不过她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问题,总想着能瞒就瞒,只要容昭假太子的身份不被揭穿,她的任务就是最轻松的。但她也一直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事态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她又该怎么控场 上官耀去排兵布阵,上官岳连夜接手当地的官员组织,公主想要拿下平关以北,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最终,大殿里只剩下容昭和陶然。 时间过了太久,没有人往宫灯里续灯油,殿内的灯火全都灭了。 轻轻灵灵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在了殿内。 容昭的声音也像月光那样铺洒“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九月九那日,天然居雅集,你换了我随身佩戴的玉珏吧” 那是玉珏唯一一次离身,当时他以为是被陶然无意间挣断绳子,现在想来她却是故意的。 他和陶然离得太远,陶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对,皇后把真玉珏给了我,另外给你打了一块。” 容昭“你早就知道,清静山人是我,戏演的真好,还让我误以为,你以为我是卫冲。我很开心,你不是为了卫冲,而是为了我。” 陶然“诶”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容昭本来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可他今晚却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人在太紧张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反常的事情。 陶然心想他突逢大变,感触多点也可以理解,就陪他聊了下去。 容昭“说真的,我也没那么震惊,再回想起来这件事,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皇后宠你宠的太过分了,我小时候就总是在想,会不会我其实不是她的儿子,你才是她亲生的” 陶然点头“嗯。” “你说,我的亲生父母,会是怎样的人呢”容昭问道。 陶然说“可以去查,我们有卫冲,有他在,没有查不出的旧案,你的真实身世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容昭“你救了我一命。” 陶然“只是自救而已啦,你也看到皇上刚才那副样子了吧,上官家要满门抄斩。” “你不恨我吗我抢了你十七年的身份,你本来该是金枝玉叶。”容昭疑惑。 “要恨也是恨皇上和皇后吧,是他们这些大人办事不靠谱。你多无辜啊,这些往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那时候你只是个婴儿,这些年来你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后来容昭还在说着什么,陶然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装饰华丽的大殿, 因为没有灯火, 像是古墓一样死气沉沉。 容昭坐在冰凉的地上, 在心里想着, 如果不是陶然救了他, 这件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身世被揭穿, 他尚且没有收拾好心情, 面对错位的人生, 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皇上丢弃了。 卫冲带领大臣们, 跪在朝堂上为他求情。 他们说就算容昭不是太子, 容昭也做过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而且他根本都不清楚换太子一事, 他是无辜的, 罪不至死。 听说皇宫外,有很多百姓也替他求情,全都跪在城门外, 乌压压的比他曾经治理过的蝗灾时的蝗虫还多, 他们就连侍卫的刀剑都不怕, 只想求皇上饶他一命。 苏贵妃和三皇子来到天牢,对着容昭耀武扬威, 对他极尽折磨,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 那是怎样的酷刑啊,但凡他有一丁点昏睡的迹象, 辣椒水和盐水就会泼到他的伤口上,让他清醒着承受惨痛。 后来,天牢起了大火,他以为自己会被烧死,可人类强烈的求生本能,却让他靠着手骨和腿骨爬了出去 他还是个人吗 他只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的手和脚再也动不了,彻底地废了。 他恨所有人 他从来没有自己的人生,一直在受人摆布。 最开始是上官家,皇后和上官岳把他当做谋夺权势的棋子,利用他、又把他蒙在鼓里。 后来是皇上,皇上也把他当做一个守护容周天下的工具。 多可笑啊,就在他不顾自身性命,在地震中赈灾救灾的同时,那对天家父子想的却是怎么杀了他。 皇上忌惮他功高盖主,三皇子嫉妒他经国治世。 再后来,他的真实身份被爆了出来 他得到过什么吗所谓的太子荣耀、所谓的皇家尊宠 为什么上天没有干脆让我死在那场大火里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我悲惨的前半生,非要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吗 那么,就一起毁灭吧。 在他心里,未必没有仅剩下几分,对于往日知己卫冲的怀念。 哪怕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的人就是卫冲。 他仍旧一次次地放了卫冲。 他总想着,好友那时并不是故意的。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仇人都杀光了,他也选择了自我了断。 月落日升,熹微的晨光照亮了这间大殿,一身明黄色的少年,眼角似乎有血混着泪水划过。 长长的睫毛轻颤,他睁开了眼,最先发现的就是怀里的少女。 大殿里实在是太冷了,睡觉不太安分的少女,自发地靠近热源,最后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温温软软,如香似玉。 容昭轻声一笑。 梦里看到的只是梦。 事实上却是有的人,放着皇室的公主都不做,宁愿背上遗臭千古的谋反骂名,也要护他周全。 他开始回忆所有和陶然相处的细节。 小时候那么讨厌的她的模样,全都挥之而去。 在他眼前无比清晰的,是那场秋狩之后的她。 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天然居的山庄里,说着为爱下药,强推卫冲,其实只是为了换他随身佩戴的玉珏。 他想起那时,强撑着意识在药效下睁开眼,就看到她像现在这样亲昵地趴在他的身上。 素手轻解罗衫。 明明是带着秋凉的大殿,容昭却觉得有些热。 他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抱紧了怀里的少女,想要用很重的力道,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却又怕伤到她,动作那么重、又那么轻。 那么,她所说的喜欢卫冲,可不可信啊 她还说“我只是顺带才救你的。” 容昭又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她这一点也不像是顺带啊,如此大费周章、煞费苦心。 或许,不用再听她说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什么。 容昭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日在天然居雅集上,他被暗卫带走,隔着山路往回看,明明走出了那么远,粉衫少女还是顶着冷冽的山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放下了对卫冲的执念,反而开始全心全意地为我打算了呢 陶然在容昭怀里调整了一下睡姿,在睡梦里咕哝道“好冷。” “那我抱你去暖阁睡吧。”明明是清朗的声音,因为压得太轻,带上了无尽的缱绻,像是恋人的低喃。 只羡鸳鸯不羡仙。 容昭打横抱起陶然,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外走。才刚刚推开大殿的门,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上官岳。 上官岳挥舞着手里的折子,“公主,这是冀州所有官员的名册,我忙活了一夜,终于全部控制了他们。里面有不少都是我从前的学生,能完全为我们所用。” 容昭食指放在唇边,“嘘,别吵到她睡觉。” 上官岳第一反应,就是把陶然从容昭怀里抢过来,容昭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双手,然后绕过他,抱着陶然往暖阁的方向走。 作为前太子,他曾经多次来过旧行宫避暑,很熟悉这里的布局。 上官岳一路跟随,神色阴沉,看着容昭小心翼翼地把陶然放在了床上,看着他为她盖上被子,还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走出暖阁,上官岳问“你对公主大人,有非分之想” 容昭笑意温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她打小就有婚约。” 上官岳“从前只是借这份婚约,取回我们上官家应得的东西。如今既然已经和容德彻底撕破脸,那份婚约自然也就无效了。” 容昭“看来你认为我们是对立面。” 上官岳警告道“容昭,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不是容德,没他那么自大,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我知道你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容昭淡淡一笑“说起来,原来我那个父皇,也一直不相信,你会一心向着有上官家,哪怕上官家是皇后的母家,他还是因为你和皇后没有血缘关系,怀疑你的忠心。” 上官岳“那不一样皇后待我恩重如山” 容昭打断他的话“我们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上官岳沉默了。 如果容昭是为了报恩 可就算是天大的恩情,有时候也会养出白眼狼,比如如今的圣上容德,上官家对他的恩情还不够大吗换来的又是什么。 上官岳“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最好不要露出狐狸尾巴。” 容昭“随你。” 陶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艳阳高照。 她伸了一个懒腰“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我还真是一直都是老样子啊,人生中从来没有上午。” 脑海里是系统的嗷嗷叫唤“宿主,你昨晚真的好帅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通知的上官耀,当时我还以为咱们要完蛋了呢。” 陶然“之前你去找天道申请的时候,我通知的他,还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服他造反。安啦、安啦,就算昨天咱们真的被软禁了,也总有办法解决的。” 果冻模样的蓝团子嘿嘿直笑“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感觉自己抱了一条大腿我们系统有时候也聚会嘛,我看其他系统还得给不省心的宿主擦屁股,它们都超羡慕我有你这个宿主哒。” 其实第一个世界,刚刚和陶然接触的系统,是有点高冷的,那时候还在心里埋怨她。 第二个世界呢,两个人慢慢相处的很和谐,它对她就像朋友那样友善了。 到了现在,完全就是迷弟迷妹那种崇拜,就想一直跟着她,做她的腿部挂件。 “哦,对了”系统说道,“天道给我回复了,反派得的病是” “镰刀型细胞贫血病。”陶然和它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后面的话。 系统“咦,你怎么知道的” 陶然“昨晚听孟佳说的,他这个病能治吗发作起来怪吓人的。” “昨晚我走神了,没有仔细听,原来孟佳也帮他诊断出来了啊。”系统,“那我得重新向天道申请权限,才能知道治疗方法。” 陶然觉得,“能治的话,咱们就帮反派治一治吧。” 反派多好的一个人啊,地震发生的时候,他明明贵为太子,却冲在抗震救灾的前线。 就算是很不认可原主上官灵的为人,他也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和地教导她。 他光风霁月、君子端方、心系天下,他的优点一箩筐的好话都数不清,反正陶然脑子里储存的夸人的话是用光了,都还觉得不够。 而且他还长得那么帅,弯弓射箭的样子别提有多苏了 对于这样的反派,陶然很乐意守护,并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想要帮他把身上的病一起治好。 蓝团子俏皮地向陶然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收到” 陶然起来的动静刚一传出来,就有宫女上前,伺候她洗漱“公主殿下,您醒了” 她收拾完毕,走出暖阁,才后知后觉“昨晚我不是睡在这里的吧” 宫女答道“是太子殿下把您送过来的。”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换个称呼吧。”雕梁画栋的宫殿拐角,容昭逆着光走来,一身白衣如雪,耀眼的像是汇聚了全天下的光芒。 他的五官极美,并不是偏向女子的阴柔,也不是铁汉那样的粗犷,而是玉质金相,清冷矜雅,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的身形颀长,走动之间步伐优雅,身上戴的玉佩在他走来时,环佩作响,音色清泠如水,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什么叫做温润如玉。 陶然明明是个现代人,却也能跨越古今文化壁垒,用她自己的审美t到容昭的颜。 果然,美这种东西啊,是有跨越一切的能量的。 陶然在心里给系统下命令“反派的病,咱们一定得给他治好,千万不能心疼积分” 这不像是系统了解的那个陶然“你可是抠门到,一听说手机和流量要花钱,连古代这种文娱生活匮乏程度都能忍的人啊。” 陶然“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我穷到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但是玩游戏氪金养崽六六的。我们金牛座就是这样啊,虽然很物质,各种不舍得花钱,但是一旦遇到了喜欢的人或事,就会疯狂氪金哒。” 系统“你喜欢容昭” 陶然对此理直气壮,“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然啦,不是想要占有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单纯的欣赏他。” 她顿了一顿,又问了一句“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容昭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就像是一直束缚在他身上的某种枷锁打开了,其实他一直都是颜值很高的人嘛,但从前就像是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自己这方面的美,像是宝物自晦。” 她描述得太玄学了,系统完全听不懂。 “感觉”这样的词汇,对于一切以数据说话的系统,太陌生了。 陶然的这种感受,在之后和容昭的相处里,越来越明显。 容昭开始释放自己的个人魅力了,而不是从前的太子身份光环。 在书里,苏贵妃骂过容昭,说他鸠占鹊巢,说他离了太子的身份,根本什么也不是。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是容昭为了迁就太子这个身份,一直在回避自己的闪光点。 他把他所有的棱角抹平,只为了给人呈现一个中正平和的太子形象。 那是皇后、皇上、群臣、百姓所有人想要的太子,独独不是容昭。 天然居在冀州也有分部。 容昭第一次没有戴面具,参加了天然居的雅集,挥毫泼墨,当场作了一幅画,盖上了清静山人的印戳。 那副画气势恢宏,磅礴的瀑布携带着碎裂的冰川,一泻千里。 “好”现场全是叫好声。 紧接着就是懵逼,这是和清静山人以往全然不同的画风,一个是山野隐士,另一个却是笔触大开大合、酣畅淋漓。 可是,却是同样的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同样的“画绝、痴绝、才绝” 如果,他不是清静山人,那么仅凭这幅画,他就能成为和清静山人同等地位的画圣,哪怕风格迥异。 如果,他就是清静山人,那他似乎在作画这件事上,攀登上了另一座高峰,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擅长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还每一种风格都到了此等境界 但他就是清静山人,那是一方做不了假的印章。 众人议论纷纷“我以前就觉得,清静山人是神,现在却发现,在神这个境界之上,他又攀上了另一重高峰,比神更神反正我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也有人说“原来清静山人就是太子容昭,这太让我震惊了,他怎么会是容昭呢世界上还有容昭办不到的事情吗居庙堂之高,进一步则有经国治世之大才;处江湖之远,退一步则有笔载山河之逸趣。” 还有人关注的重点在别处“容昭和皇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么多兵马进了冀州城,可把我给吓坏了,还好他们没有伤害一个百姓,听说皇上很狼狈地离开了” 旁人七嘴八舌地回应着他,但都是小道消息,至今没有定论。 容昭在校场上和威武大将军上官耀切磋。 两人比拼,拳拳到肉。 容昭看似病弱,却把身形魁梧、一身腱子肉的上官耀压制得死死的。 练兵的校场,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 士兵们都被他折服了“我还以为咱们家大将军天下无敌,第一次看到他从头到尾被人家压着打。” “我得向容昭道歉,以前我觉得肉食者鄙,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太子,只懂得享乐,根本举不动厚重的盾牌和尖利的铁矛,我还以为自己轻易就能放倒他呢,还好我没向他挑衅,不然肯定被他一根手指头放倒。” 当天晚上,上官岳宴请留在冀州的官员,容昭生平第一次主动醉酒。 卫冲以为他是突逢大变,心中愁苦,只能借酒浇愁,安慰他“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就算你不是太子了,你也还是我的好兄弟” 陶然吐槽了一句“我看他不像是悲苦,简直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的,使劲造作。” 怎么说呢,就像是高中的时候,大家为了高考只能压抑自己,然后等到考完了,那种疯狂发泄的样子,书都撕的满天飞。 她的话引来容昭一笑,“我把卫冲引为知己,可你怎么比他还要懂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容昭想到, 陶然曾经那么娇羞地细数卫冲的喜好, 说自己很懂卫冲。 可她也很懂我啊。 “她留意我, 一点也不必留意卫冲少, 说不定还要更多呢” 天幕墨蓝, 月光混合着烛火,是浅浅淡淡的橘黄色, 温而暖, 容昭白皙如玉的面容, 因为醉酒染上晚霞晕开般的色彩, 他勾唇一笑, 晃得陶然的心都跟着一动。 美人如斯。 陶然被容昭勾了魂,愣愣地和他对视。 他的双眸比脸更有魅力, 黑得发亮, 又那么深邃,像是深海里的旋涡,像是星空中的黑洞, 直直地把人往里吸。 卫冲愤愤不平“喂、喂, 就算上官灵这丫头最近变了很多, 你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吧这是置咱们俩十多年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于何地” 然后被孟佳在脑门上敲了一个暴栗,“走了, 别杵在这儿当亿千瓦的明亮电灯泡了。” 角落里只剩下容昭和陶然两个人。 容昭修长的手指晃动着玉质杯中的清酒,就着月色入喉,“醉酒的滋味不太好受,这样恣意而张扬的放纵, 似乎也不是我想要的啊。灵儿,你说,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并没有把问题完全点透,可陶然却秒懂了他的意思。 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这是一个太过宏大的命题。 有的人一生过得浑浑噩噩,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带着问题上路,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上下求索,却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答案。 你想要怎样过这一生 不是被谁提前设定好的程序,不是谁手里执着的一颗棋子,不是父母梦想的延续而是你自己,想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想要如何和其他人相处想要见到什么样的风景 真是令人头大啊,陶然可不记得自己设定过反派有哲学家潜质,“喝醉酒的人,思考的问题都这么深奥的嘛” 陶然给不出标准答案,她只是一个庸碌凡人,有着普通的家境,上过普通的学校,后来也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想过怎样的人生,就已经淹没在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 要交房租呀,要吃饭呀,要赚钱呀。 她做过很多兼职,卖奶茶、发传单、写文案最后成了一个扑街写手,因为享受那种用文字编织世界和美梦的快乐。 但总之,她是羡慕容昭有这样的思考的。 陶然鼓励道“或许你应该多多尝试试过各种各样不同的生活方式,总能找到最适合你的事情吧,让你快乐的、让你心安的,或许就是你真正想要的。” 容昭醉的太沉,身形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陶然连忙扶住了他,他又及时稳住了身形,旁人看起来倒像是陶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混合着清冽的酒香,和陶然那种山林一样的幽香交织在一起,瞬间盈满两人的鼻翼。 暗香浮动。 就连今日不曾饮酒的陶然,都有那么一分迷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陶然觉得有点恐慌,她和容昭的关系,似乎太亲密了一些明明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牵绊。 从来没有和异性亲密接触过的她,想要推开容昭。可她的手刚一离开容昭的胸膛,他就又晃了起来,差点摔倒。 陶然认命“算啦、算啦,醉酒的美人,总是该得到一些优待的,我扶着你便是。” 容昭身形修长,陶然却是娇娇小小的一只,两人有物理上的身高差,她低头扶住他,也就看不到在她头顶上、半倚着她的容昭,唇畔漾起的一抹笑意。 那笑容像是晨起山间的清风,像是小楼外夜听的春雨,因为毫无攻击性,让人生不出防备之心,却润物无声,悄悄地就侵占了你的心房。 次日,容昭邀请陶然共进午餐。 “你昨晚说的话,我想过了,觉得很有道理,不如就先从小事做起,尝试一下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看看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吧我对美食没什么研究,能不能请你帮一帮我” 帮容昭树立新的人生理想,这种大事陶然自问不敢瞎掺和,可要是说到美食啊,那就回到了她的主场。 陶然欣然应允“好啊” 上官岳本来就防着容昭别有用心,哪里肯给他几乎单独和陶然相处,也强行插了一脚。 不过只他一个人显得太刻意,他又特意叫了上官耀、卫冲、孟佳三人,“光公主一个人,不一定能帮得到你,大家群策群力嘛。” 菜单是众人一起拟定的。 因为戍守边关,上官耀久居西北,很熟悉陇右菜系,向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提议的就是烤羊腿,食材一定要选择羊后腿,都不必厨师出手,他自己就能料理得极好。 羊肉在火上翻烤,均匀地抹上油,再撒上孜然,只见它色泽越来越红润,烤出来以后外焦里嫩,肉质酥香,既不膻也不腻。 咬上一口,牙齿撕烂羊腿,烤出来的羊油往下流 一个字,爽 陶然点评道“是椒盐风味呀,那这道菜就算咸口吧。” 容昭不像上官耀那样大口咀嚼,而是用刀切了一小块,送进嘴里细细品尝。 这要是上官耀手底下的兵,肯定得被他狠狠嘲笑一顿,“你当自己是小猫咪呢” 但鉴于他昨天刚在校场上被容昭好好收拾了一顿,现在左肩膀还隐隐作痛,他太清楚容昭有多爷们了,可不敢自讨没趣。 容昭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陶然打了一个响指,“下一道菜” 如果要问卫冲,美食的真谛是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字辣 别看简简单单一个“辣”字,里面其实又分很多种,大量麻椒在舌尖汇聚的麻辣、纯粹由辣椒和热油组成的香辣、十分开胃的酸辣、一般人不太能接受的甜辣 卫冲选的是烤鱼,做法是一鱼四吃,同一只清江鱼上,用四种不同的辣法,给它注入灵魂。 果木炭火烤制,先烤后炖,充分入味,鱼皮外表焦脆内里又q弹,鱼肉麻辣鲜香,那种辣刚一到舌尖,就直冲人的天灵盖。 卫冲被辣的满脸是汗,都恨不得抱着烤盘直接啃了。 容昭却还是那么优雅,只不过那一双花瓣一样姣好的唇形,被辣气滋润得愈发嫣红,鲜艳欲滴。 烈焰红唇一般是用来形容女性的,可容昭这样淡漠的性子,那样清隽的容颜,配上血一样的红唇,真真是惊心动魄般的俊美。 陶然险些又看得移不开眼了。 上官岳重重地咳了几声“咳、咳”唤回了陶然的注意,才不能让公主中了容昭小儿的美人计呢,“试试我这道菜吧。” 陶然先尝了一口,然后就是猛灌茶水 呸、呸、呸 这也太苦了吧 一点也不像是帮容昭尝试餐桌百味,反而像是想要苦死他。 上官岳看到陶然下筷子,就想拦住她,可动作到底比这个老饕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吐出苦瓜,然后一个劲儿地给她倒水。 是的,这是一道凉拌苦瓜。 其实这道菜的卖相非常好看,顺着苦瓜的天然纹理,每一片都切成好似花朵一般的形状,它的果肉本来就有着翠玉一样的色泽,浇上些许的香油后,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得像是要反出光来。 可它吃起来苦啊 上官岳本来想敲打容昭,结果反而坑了自家公主,满心都是愧疚,说出口的话难免就带着几分对容昭的迁怒,“这道菜太苦了,你还是别吃了,知难而退吧。” 这句话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劝他放弃苦瓜,其实是劝他放弃陶然。 容昭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他心悦陶然,怎么会被这一点小事劝退 他淡淡一笑“苦瓜清热祛暑、明目解毒、解劳清心,是大补之物,劳相国大人为我费心了,我怎么好浪费你的好意呢” 然后面不改色地吃下了那一整盘苦瓜。 还在疯狂灌凉茶的陶然,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牛人啊,兄弟这都行” 孟佳是一个上海人,生在魔都的她,幼时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一笔,就是和爸妈一起在节假日去老克勒西餐厅。 老克勒是一个外来语,是一个英语的音译词,可以意译为老白领。在旧上海,专指在洋行工作的白领,是最先受到西方文化冲击的那群人。 当“老克勒西餐厅”这几个字一摆出来,看到它的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复古、老式、洋派、正宗”这样的字眼。 从小吃惯了这种西餐厅的孟佳,最喜欢的一道菜是罗宋汤。其实这本来是一道俄国菜,但后来被改良成了上海菜式。 它的原始版本,是俄罗斯红菜汤,有着嗜甜的上海人吃不惯的重酸,不仅仅使用的全是带有酸味的蔬菜,尤其是红菜头,还要另外再加上酸奶油。 老上海的罗宋汤,加了番茄和番茄酱。孟佳这次做的同样是改良版,不过不管怎么改,“酸”始终是罗宋汤的主调。 本帮菜向来是浓油赤酱,熬好的罗宋汤也是赤红厚稠,喝上一口,那种带着微甜的酸味,能在任何季节都让人从胃暖到心。 容昭只是浅尝,“这似乎是一种和我从前吃过的、完全不同的菜式。” 它既是现代菜式,又有异国风情,不管孟佳再怎么改良,都显得和容周已有的菜式格格不入。 孟佳打着哈哈“我的家乡菜,你们都知道的,我家乡很遥远的嘛。” 陶然逮住了猛吃,她也超喜欢罗宋汤的 不过她不能暴露出来和原主完全不一样的本性,所以无法像孟佳那样大大方方地秀出家乡菜。 最后呈上来的,是陶然的最爱,甜食。 如果是在现代,那她就是各种奶油蛋糕、巧克力的高热量甜品,吃到发胖成一个大气球。 就算是在古代,各种各样的甜点也让她的小嘴片刻也不得闲。 怕容昭刚一上来接受不了太甜的,陶然选的是很常见的菜式汤圆。 做法是搭配酒酿,也叫醪糟汤圆,米酒做的汤底,煮上汤圆,一个个的像白玉团子那样圆滚滚地浮起,最后再撒上桂花。 桂花的清香,米酒的甘甜,最诱人的是汤圆里的馅,红豆沙、黑芝麻、黄金橘、粉玫瑰 甜食是最治愈的,能带给人幸福感和满足感。 陶然有时候赶稿压力太大,处在崩溃的边缘,一块巧克力威化饼干就能把她的命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她围着容昭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她脸上笑盈盈的,眼睛亮晶晶的,双唇红艳艳的。 容昭忽然觉得,如果吻她的话,她的双唇品尝起来,一定比在他舌尖化开的糖馅更甜吧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容昭的视线有些飘忽,自己不是一向最看不上那些浪荡的世家子吗为什么对着陶然,却总有这些念头 甚至,还想要更多 容昭素白如冠玉一样的面容,一下子红得像是一颗大番茄。 就连耳尖都变得烫烫的。 胡乱对陶然“嗯”了一声,不敢再把视线放在她的唇上。 或许,上官岳防我是对的。 我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陶然“你觉得,哪道菜的口味最合你的心意” 容昭“说不上来,都还可以吧。” 怕他泄气,陶然安慰道“没事的,这才几道菜呀,天下美味多得是,你总会遇到最喜欢的。” “我会慢慢试的,不管是餐桌百味,还是人生百味。”容昭嘴上这样说着。 心里却想,或许我已经找到了。 答案是你。 他垂眸,遮住了眼里的幽暗。 你的温柔,只会越发助长我的妄念。 让我奢望着,把你作为人生唯一的答案。 这么一大桌子人呢,当然不可能只有这几道菜,帮容昭初步试了试口味,大家还要接着吃午饭。 一道又一道珍馐被端上了桌,陶然吃得津津有味。 容昭就坐在她旁边,帮她剥虾。 他的一双手极美,是陶然在抖音里会疯狂点赞的那种漫画手,指节分明,玉白而修长,如果拍照的话,随随便便定格出来一张,都是完全不需要修图、就能直接拿去当壁纸用的那一种。 他剥虾的动作慢而优雅,指尖像是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如同一曲舞蹈,静谧而唯美。 陶然其实特别喜欢吃虾,但是又特别不耐烦剥虾,她又不是爱使唤人的性子,要是老叫宫女给她剥虾,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 容昭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是作为对你的感谢啊,谢谢你帮我准备这一顿特别的午餐。” 如果是谢礼的话,应该可以心安理得吧,陶然笑得眉眼弯弯,然后继续投入到吃虾大业里。 太甜了 甜的让人恰柠檬。 呜呜呜 孟佳根本没眼看这一对,捂着脸哀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在现代整天被闺蜜秀恩爱、吃她们的狗粮还不够,来到古代也得忍受这种恋爱的酸臭味” 她的声音并不大,专注吃虾的陶然没听到,坐在她身边的卫冲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是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宇宙第一直男卫冲,根据孟佳的神态,对他这个小跟班的酸柠檬言论,做出了自己的解读“我懂了你是不是因为出身不太好,以前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所以很羡慕,嗨,多简单啊,让宫女帮你剥虾不就行咯。” “卫大青天啊,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的。”在陶然那本书的设定里,孟佳和卫冲本来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她怼他是日常。 卫冲很委屈,其实更难听的话,他也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但是自家小跟班随便说他一句什么,他就觉得超委屈。 “快点吃饭,吃完还要办一件大案子呢”卫冲催促道。 孟佳来了兴趣“哦” 结果,等她风风火火地跟着卫冲,到了所谓的案发现场,却看到卫冲弯下腰,靠近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耳边问,“李奶奶,你的猫什么时辰丢的” 孟佳“” “这就是你说的大案子” “不行啊民生无小事。” 彳亍口吧。 就算是一件小案子,孟佳也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掏出她的白手套,现场查看小猫失踪前留下的痕迹。 孟佳的重实证和卫冲的善推理完美结合,两人配合的亲密无间,很快就找回了那只走失的小猫。 孟佳和卫冲像每一次办完案子那样击掌“耶” 卫冲心里舒坦极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小跟班嘛,“晚上请你吃饭,犒劳你又辛苦了一天。” 孟佳“哟,大佬阔气。” 等她到了天香楼,看到那一大桌剥好的虾,一脸懵逼。 店小二说“这是卫大人提前吩咐好的,特意加了银两,让咱们给剥的干干净净,虾线挑了,虾皮去了,您看满意吗” 孟佳这才反应过来,扑哧一笑,“直男虽然傻乎乎的一根筋,但是甜起来也蛮可爱的嘛,要命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陶然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政权的更替并没有引起丝毫动乱。 皇城那边就不一样了。 这是皇上第一次感觉到了, 京城对他的不欢迎。 地震发生时, 是他放弃了京城的百姓。 他当时想的全是面子工程, 只要灾区的人不逃出去, 那么其他地方就不知道灾情有多严重。 因为古代很迷信,大家都相信君权神授、天人感应, 一旦发生地震, 那就是上天对于有过错的君王的惩罚。 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政绩的污点, 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做一个贤君。 知道的人越少, 那么他也就越容易操控史官。 然而,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你做过什么, 就要想好承担怎样的后果。 皇上失了民心,尽管百姓还是顺从他,但并不拥戴他了。 皇宫坍塌, 皇上召集民众修缮, 响应的人并不积极。 这是徭役啊 徭役是指, 古代统治者强迫平民从事的无偿劳动,包括力役 、杂役、军役等。 大家都刚刚从那场大地震里面存活下来, 自己的家园还没盖好呢,就要无偿地给你皇帝老儿修建华丽的宫殿 “皇上真的和太子没法比,那时候太子不光免了咱们所有的赋税徭役,还请军队帮咱们盖房子, 咱们给自家干活,他还反过来每天给咱们钱。” “你们知道太子为什么待在冀州不回来了吗狗皇帝什么时候传位给太子啊太子才是一位明君” “还有宰相大人,他怎么也不回来了他可是一位千古名相啊,要不是他提出休养生息的政策,咱们哪能从十几年前的大战里缓过气来” 这些话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本来就住在临时收拾出来的破破烂烂的宫殿里的他,更是气得不行,连发了十几道圣旨,怒斥太子容昭的罪状。 皇上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容昭不是他的亲儿子,那是把自己的脸送到全天下人的脚下踩,让自己成为一个大笑话。 但他可以废太子。 只不过,不管他如何在盛怒之中,如何激昂陈词,所列举出的容昭的罪状,依旧是那么单薄。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太子容昭啊,真的就是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出来什么黑点。 太子明明刚刚立下大功,皇上却突然要废太子,老百姓全都懵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皇上极力想捂着真相,可但凡发生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那一天在旧行宫的宫宴上,三皇子冲进来揭发容昭的身世之谜,想的都是怎么扳倒这座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可压根没想过怎么给皇上留面子。 哪怕皇上在真相被揭穿之前,赶走了群臣,可光是三皇子闹得那一出,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那一天在场的,有文武百官,有乐师舞女,有民间杂技团,有太监宫女 假太子换真公主的事,到底还是流传了出去。 八卦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这还是皇家的八卦,都不用谁故意散播,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还会有人同情皇上替别人养儿子,可是这会儿大家正恨他加重徭役、苛捐杂税,几乎没有人站他,全是在看他的笑话。 市井小民说“这不挺好吗反正假太子和真公主的婚期都宣布了,就当是提前替公主养了个驸马爷呗,女婿怎么也是半个儿子啊” 江南清贵,其实是最注重血脉论的,他们本该替皇上站台,使劲抨击混淆皇室血脉一事。 可是,容昭的真实身份,又太巧了一点。 他是真正的前朝皇室之后啊 当年皇上谋朝篡位,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真正有从龙之功的,只有上官一族。 皇上聪明的地方在于,一直优待前朝的旧臣,他们原来是什么官,还让他们继续当什么官,而他自己,也一向宣称自己同样是容氏皇室后人。 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波及到的范围并不广,类似于宫变。 可同样触怒了一些真正的忠臣,比如镇南王,岭南宋氏,铁骨铮铮,宁死不跪新皇,当年的大战的讨伐对象主要就是他。 就算是到了最后,皇上也没有真正的打赢镇南王,那是实在打不动了,穷兵黩武已到极限,皇上对他单方面招安,仍旧封他为镇南王。 只不过人家从来没有鸟过皇上,一次也没有来过京城朝拜。 所以,就算是这帮大臣们,其实心里也是有点看不上当今天子是容氏旁支的,现在冒出来一个真正的旧朝皇室嫡支,还允文允武、利国利民,这怎么骂啊 皇上怒气冲冲地连发十几道圣旨,昭告天下废太子一事,本来以为会稳住舆论,没想到自己反而被骂的更惨,他气得吐血,大病一场。 三皇子主动替皇上分忧“父皇,升斗小民而已,不足为惧,您就放心地交给儿臣吧。” 他用的是高压酷刑,谁敢议论一句,直接把人抓起来。 牢房里的人都关满了,市井里再也没人敢说话,人人自危。 可这治标不治本,大家更讨厌当权者了,有条件的人都逃出去了,“去冀州呀,那里轻徭役、减赋税,管那张龙椅上到底坐的是谁,关键是咱们自己得过上安生日子啊” 冀州。 如今主持大局的人是上官岳。 对于从平关南面逃来的流民,他来者不拒,而且不带一点偏见,对本地人用什么政策,对他们也一样。 大家在这里分到了耕地,住到了新房,一个个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且,他的影响力,还在向四方扩散。 皇上曾经说过,如今在朝为官的人,有七成都是宰相门生。那不仅仅是京官,还有地方官员。 上官岳什么牌都打。 他有三十万威武军,和他一条心,这是硬实力。 还有软实力,他打感情牌。 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你以前家里穷读不起书,是我资助的你;你在官场受人陷害,差点人头落地,是我帮你翻案,救了你一条命。 你尊师重道吗那你听我的话。 遇到不肯听命令的直接兵马伺候。 有人愚忠皇上,上官岳告诉他,皇上把平关以北,都赏赐给了公主,以后这里就是公主封地,你既然忠君,怎么不听皇上的话 有人心怀前朝,上官岳就拿容昭的血脉说事。那些见了容昭的旧臣,全都哭得稀里哗啦,“苍天有眼,容氏血脉未绝,他简直是五皇子再世” 陶然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都想给他鼓掌叫好,这是一位真正杰出的政客。 反正这些事都交给上官岳就好啦,最重要的是用相对平和的方式完成权力的交替,她真的不想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因为她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 谁让她受的一直是社会主义教育呢,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就是这么优秀 陶然去找孟佳,询问容昭的病情,看她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法。 孟佳的回答很不乐观“这种病很难治的,在我的家乡是被收进第一批罕见病目录里的,就算是在我们那里,现代医疗条件比古代好很多,都不太好治。 而且还分情况,如果他是纯合子患者,那么基本上不可能活到30岁;如果他是杂合子患者,那还好一点,没有那么夸张,是可以进行一些保守的药物治疗的。目前的条件,他是哪一种都测不出来。” 陶然的神色很惆怅“这么严重,可能活不过三十吗” 孟佳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对他好一点,他想吃什么就让他吃,想做什么就让他做。” 这可是患者最害怕听到的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啊。 陶然没有绝望,还好她有系统,一定能治好容昭的病 不过再看容昭的时候,难免就带上了几分怜惜,这么帅的人,怎么就那么惨呢 陶然一面等系统的答复,一面陪着容昭吃喝玩乐。 容昭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她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新鲜的玩法呢 比如第一次放风筝。 起风时,陶然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扎风筝。 风筝在古代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纸鸢。 其实最让陶然苦手的一步,就是怎么在纸上画画,她幼儿园水平啊 但那是容昭最擅长的,寥寥几笔,就有一只燕子栩栩如生。 陶然对他是不加掩饰的赞美“你真是太有才了” 换来容昭的轻笑,那笑容比迎面而吹来的风,还要撩动陶然的心。 这是奶奶教过陶然的扎法,最好选用竹木扎风筝骨架,其它质地较轻的木材,比如松木或者桐木,其实也可以,但是没有竹木制作时那么容易弯曲。 纸的话,就选用上好的宣纸,质地很薄,而且有韧性。 先扎出骨架,然后裱糊,再在上面画画,等渲染好了,再晾上一段时间,就可以试飞了。 陶然小时候家里穷,羡慕别的孩子可以放风筝,奶奶就教了她怎么自己扎风筝。后来全村的孩子都来和陶然一起放风筝,她们喜欢她自己扎的风筝,比外面买的灵动多了。 陶然觉得自己是个放风筝小能手,一开始也是像个小老师一样,教容昭放风筝的要点,“你看啊,先把它举过头顶,然后趁着有风,慢慢松开手” 容昭学的很快,他的风筝飞得又高又远。 陶然“” “说好的没玩过这个呢你怎么比我还厉害” 容昭和她讲,怎么样控制力道,什么时候收线,什么时候放线。 陶然听得很认真“是这样啊。” 容昭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衣,如松如柏,带着一股自然的隽永气息。 上官岳苦逼地抱着一大堆折子,恰巧经过这里,远远地看到这一幕。 天上两只纸绘的燕子,就像水里的鸳鸯一样一左一右地飞着。 地上青衣少年信手把自己的风筝系在一边,然后专心指点粉衫少女。 他就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陶然左手里的线拐子,另一只手扶着陶然右手里的风筝线,一松一紧地演示怎么控制力道。 由于天然的身高差,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山青水绿,秋风吹动着陶然的秀发,顺着风的方向,和身后容昭的几缕墨发纠缠。 依稀还能听到陶然夸赞容昭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自己在前面累死累活,忙着在各地官员之间斡旋,容昭却在这里对公主使美人计 眼看着容昭趁着手里收线的力道,头越来越低,下巴几乎要碰到陶然的发顶,上官岳真是要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大喊了一声“公主” 他叫的声音太大,也太突然了,还那么凄厉。 陶然被冷不丁地下了一跳,手里的线拐子立刻脱手,身体也往后一栽。 风筝飞走了,陶然连自己摔倒都顾不上,“风筝、风筝” 容昭一手揽住陶然的细腰,让她倒进自己的怀里,而不是地上。 然后轻轻地跃起,追上了那只风筝,用另一只手拽住了长长的线。 从陶然的角度,抬头看到的是瓦蓝瓦蓝的天,和白云一样随风飘着的纸鸢,还有容昭那俊美无俦的侧颜,下巴的弧度姣好得像是画出来的。 陶然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轻功、是轻功啊我飞起来了” “我怕你摔下去,冒犯了。”容昭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砰、砰、砰、砰”,陶然的耳边,是他强有力、而且快得过分的心跳,他身上淡雅的檀木香把她完全包裹,在她的手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硬朗。 不知道为什么,陶然的脸变得好红,“你放我下来吧。” 上官岳怀里的折子早就掉了一地,关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陶然星星眼,“容昭轻功好厉害啊我刚才和风筝一样在天上飞呢。” 容昭的脸比陶然还要红。 上官岳总觉得容昭并不是什么良人,以前那是没得选嘛,现在公主有的选了,什么三宫六院都可以搞起来啊,干嘛吊死在容昭这一棵树上 上官岳面色不虞“安州出现了大范围的霜冻,当地的州牧说,如果我们能派人治好霜冻的灾害,他就归顺我们。他手里是有兵权的,虽然只有几万,且不像威武军那样是精兵良将,但总归有些麻烦。公主殿下,你觉得派谁去治理霜冻比较好” 陶然“啊这种事不是你拿主意就好了吗” “臣下并无良策。” “你有那么多能干的门生呢” “他们都是一群草包,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容昭明白上官岳的意思了,“那我去吧。” 能把容昭调离公主身边,上官岳称心如意了,逮着他就是一顿假夸“那真是太好了京城地震、苏北蝗灾、黄河水灾哪一件不是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有你出手,一定能收服安州。” 陶然一脸担心“不行啊,他的病还没治好呢。” 上官岳简直想要提醒陶然,刚才抱着你满天飞的人就是容昭好么他文治武功,连上官耀都不是他的对手,干嘛你要觉得他像三岁小儿一样需要照顾啊 上官岳对着容昭,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前没有孟大夫和陈太医研发出来的新药,你都能满世界跑,如今有了这个药,你的病好久都没发作过了,总不可能以前连那么远的朱州都去得,现下却连安州都去不得了吧” 容昭点了点头“自然去得。” 陶然正想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和容昭一起的话,系统一拿到治疗方法,就能治好容昭的病。 她的话还没开口呢,上官岳就先说“公主,从乾州来了人,正在大殿等着拜见您呢,后续还有很多人来拜见,冀州离不了您坐镇。” “那好吧。”陶然嘱咐容昭,“一路小心。” 微风吹动陶然的青丝,有一缕调皮的墨发散了出来,容昭抬手帮她把碎发顺到了瓷一样白、小巧圆润的耳后,“等我,此行一定为你拿下安州。” 容昭毕竟是容昭。 他才刚到安州没多久,整个安州上下,上至官员,下到百姓,全都对他俯首帖耳,他们信他若神明。 他正准备回冀州,上官岳新的调令也传来了。 哪里哪里遇到了匪患,除了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前太子容昭,我们都拿匪患没辙,反正这件事是非你不可。 麻烦您麻溜地去吧 可以想见,就算解决完匪患,也还会再有别的事情,继续绊住容昭回程的脚步。 这一道调令,简直就像是明明白白地写了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回冀州了,拜拜了您嘞” 容昭当然看出了上官岳的意图,他只是一笑。 一共“二十四天又五个时辰零三刻”没有见到陶然了啊。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么长的分别。 他很想念她。 容昭提笔,给陶然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夜晚到的冀州旧行宫,第二天清晨上官岳就看到宫女急急忙忙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宰相大人,公主不见了她偷偷跑去找容公子了。” 上官岳“还不快去追万一公主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刚刚从校场回来的上官耀,“没事,不用担心,我给了妹妹一万黑甲骑,全是我的心腹,遇到天大的事都能护得住她。” 兵贵神速,黑甲骑是容周朝最快的兵马,这还怎么追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上官岳无奈地问“公主怎么突然要去找容昭” 宫女回想起来, “容公子昨晚寄了一封信回来。” 等上官岳看完那封信, 他都气笑了, 这个容昭, 还真是 上官耀也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那上面写的全是容昭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他所用的辞藻并不是一味堆砌华丽, 而是在平淡之中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美。 山山水水、三时三餐、奇石异景只是看看那些文字, 就让人心向往之。 上官耀哈哈大笑“看了这封信, 就连我都想和他一起去游山玩水, 品尝那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更别提向来玩心最重的小妹了。” 上官岳骂儿子“你还有心情笑,你妹妹被这容姓小儿吃的死死的一封信就把她的魂给勾没了。” 换来儿子的回答“爹啊, 这分明是妹妹把容昭吃的死死的吧 容昭这封信也不知道写了多少版、改过多少次, 才能做到这样明面上一点也没有诱拐的意思,却能一下子就拐走妹妹,我看他啊, 这些天肯定想小妹想惨了。 对比一下小妹, 昨天还在我们军营里玩呢, 她还组建了两个队伍,说什么要看猛男踢蹴鞠, 又是赏好酒、又是赏好肉,整个威武军都为她疯狂。 她玩得那么开心,可半点都没思念过容昭啊。”别看他是个大老粗,对于感情的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能看得出容昭才是先动心的那一方。 上官岳觉得儿子笑的像个憨憨,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结果崩的自己手疼“赶快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去把你妹妹找回来啊” “我忙着呢,妹妹走之前给我留下任务了,让我好好练兵,防着点敌国蛮夷。”上官耀摊手,“老爹,给点钱呗,要想练兵先得征兵啊这里面开销大着呢。” “钱、钱、钱,整天就知道问你老子要钱。”嘴上这样说着,上官岳还是马上召集兵部和户部的官员开会,商量儿子的提议。 辽阔宽广的平原之上,一万黑甲骑兵和着喷薄的朝阳一同,贴着地平线奔驰,声势浩大,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埃,惊落空中飞鸟。 被他们簇拥在最中间的,就是陶然。 策马狂奔的感觉真是奇妙啊,像极了自由。 虽然上官岳父子的猜测是正确的,但陶然才不会承认,她是被容昭信里写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吸引出来的 她能怎么办啊她也很绝望啊。 她一个爱吃、爱玩、爱闹,平常恨不得把所有网红餐厅都打卡一个遍的现代小仙女,离了手机和网络还能在古代活得下去,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吗 还不许她跟着容昭一起凑凑热闹、吃喝玩乐了 陶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任务者,现在容昭的病还没治好呢,跟着容昭是为了做任务嘛,毕竟系统发给她超多钱的,她可是一位五好员工。 这可是正事,才不是带薪休假。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秋风,陶然原以为自己跟不上黑甲骑的速度,没想到她一路都毫无压力。 不用系统说,她也猜到了,大概之前的任务世界,她还学到了精深的马术吧,所以驾马的技术也很棒。 黑甲骑到了安州,却在边境线上遇到了另一支兵马,数量比他们更多,军容像他们一样整齐,显得井然有序、军纪严明。 带头的小将勒马,凝声道“保护公主”对方是一支能让他这位横扫无数敌人的黑甲骑将领,都感到威胁的队伍。 但那支军队并无恶意,反而是远远地对他们打了旗语,然后派使者上前,“我们是容公子率领的白袍军,特意在此恭候,你们全都穿着黑甲,可是威武军的黑甲骑” 他所说的容公子,应该是前太子容昭。 可白袍军那是什么听都没听过还有这种番号啊 白袍军“快去禀报容公子,黑甲骑到了安州” 容昭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等看到被黑甲骑保护的陶然,更是在心里懊恼。 他提前算到了,上官耀会让黑甲骑护送陶然,虽然平关以北都被他们收服了,但是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一些状况。 但他以为,黑甲骑总要照顾陶然的速度,应该会来得晚一些。 容昭快步走上前来,和陶然打招呼,“久等了,你们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其实这种速度,也在黑甲骑的预料之外,他们起先都想好了,怎么样既能照顾陶然的速度,又能维持黑甲骑的军阵,没想到压根不用他们纠结,这一路大家就像是跟陶然赛马赛过来的。 那小将下马,对陶然一番盛赞“公主马术极佳不输男儿。” 他的副将附和“何止是巾帼不让须眉咱们这些黑甲骑被称为轻骑,刀尖舔血这么多年,靠的就是速度,咱们随便拎出来一个,骑术都能傲视大周朝,却胜不过公主。 公主殿下,您要不要收编近卫军我都不想跟着耀将军混了,就想追随您。” 把陶然逗的一阵娇笑。 她真是好喜欢这些军人,保家卫国他们冲在最前线,地震抗灾是他们用磨出血的双手挖出了灾民,一个个都长的那么帅,气质那么硬朗,最关键的是各个说话还都那么好听。 兵痞全是老油条啊。 容昭一瞬不瞬地望着陶然,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明明笑得娇娇俏俏,却有一种天生的领袖魅力,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随。 而且,她真的把每一个人的付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不像皇上和京中许多官员一样,认为军人就活该为国捐躯,一个劲儿地克扣兵饷。 那时前方的战士没有粮草、没有棉衣,不仅要抵挡凶恶的蛮夷入侵,还要抵挡饥饿和寒风冷雪。 可极少过问政事的陶然,却在旧行宫朝会的第一天,就提出了厚待将军和士兵。 她发放的军饷是皇上的数倍,该安置战士家属就安置,该厚葬那些牺牲在战争和救灾里的烈士就厚葬,还让孟佳和陈太医一同专门为军方设计出了一份食谱,保证他们的营养跟得上日常练兵和行军打仗。 其实这些在前线卖命的战士,反而是最好懂的,不像官场那样尔虞我诈。你对他们好,又有实力,他们当然服气你,也忠诚于你。 小将想要扶陶然下马,陶然笑着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和他们一样身穿黑甲,在太阳底下泛着寒光,头上扎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面容看来虽然娇气,白白嫩嫩得让人疑心一阵狂风都能吹破她的皮肤,可翻身下马的时候,动作却熟练又帅气。 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不光来自这一边的黑甲骑,还有对面的白袍军。 “你们哪,是真的皮。”陶然摇头,“要是我哥知道,他好心借给我一万兵马护送我,结果你们都成了公主近卫,威武军凭白少了一万,这样有借无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死。” 回应她的是军中汉子一片爽朗的大笑声。 和容昭简短的寒暄过后,陶然问起了白袍军。 容昭说“丞相大人派我去剿匪,却没有给我兵马,我只好在安州征兵。” “不愧是你啊,容昭你才到安州多久啊,不仅治好了这里的霜冻,居然还练出了这么一支强兵,这等本事,恐怕就连我哥哥这个大将军都得敬你几分。” 陶然不太清楚容昭和上官岳之间的明争暗斗,只以为是威武军同样缺兵马,毕竟她是知道原书剧情的,敌国蛮夷正虎视眈眈。 容昭温和一笑。 听到她这样直白地夸奖,他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可他的性子已经成型了,不管心里有多高兴,到底还是太内敛了,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白袍军的将士说道“因为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出身,全是布衣,就叫白袍军了。” 布衣,在大周朝多指白衣,也就是平民的意思。因为这个时代织染行业并不发达,只有贵人才能穿得起染色的衣服,平民老百姓只能穿素色、没有染过颜色的衣服,多为白衣。 陶然“白袍军,真是一个极好的称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响应容公子的号召,加入清缴匪患的队伍,各个都很了不得。不过只穿布衣,可不能上战场啊,刀剑无眼,还得披上战甲才行。” 陶然叫来负责传讯的士兵,“传本公主的命令,让丞相拨一批物资过来,白袍军的家属安置、军饷、福利,等等一切规格,全都等同威武军” 因为容昭治理好了霜冻灾害,安州百姓才会这么信服容昭。他们只凭着一腔热血和感激之情跟随容昭,心里未必没有对于未来路在何方的恐慌。 此时此刻,全在陶然的一句话里,获得了安定。 威武军啊那是何等声名赫赫好儿郎谁不想建功立业,这就是荣耀。 威武军的福利更是全天下出了名的好,就算他们战死沙场,以后一家老小也能得到赡养。 再无后顾之忧,一个字杀 三万白袍军跪地,齐声道“吾等誓死效忠公主殿下”声震九霄。 “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每一个都好好地活着。”陶然扶起前方的将领,“别跪了,快起来吧。” 其实这样的事,容昭也能做,只要他从驿站寄信回冀州,说征兵三万剿匪,上官岳和陶然一样会拨钱给他。 可那是上官家的钱,用着别人的钱,给自己招兵买马,容昭没这么大的脸。 所以他一直和白袍军说的就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们,只有一条命和你们同生共死。 庆幸的是,他还有这份个人魅力,组建得了这支兵马。 至于收服人心的事,既然花的是上官家的钱,那么理应由陶然来做,让他们忠诚于她。 两只兵马原地休整。 陶然和容昭说“你小子,分得也太清了吧” 容昭定定地回望她。 陶然拿着一把草料,喂哥哥送她的那匹枣红色战马,“兵马是你征来的,这要是换皇上来征兵,你信不信安州州牧能因为兵役太重之类的事,和他扯上好久的皮,说自己交不出民兵。 既然是你的兵马,干嘛又把这种好名声推给我我本来是听他们说白袍军,听得太感动,下意识地说出了军饷福利的事,可他们却激动成那样,我才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和他们这样许诺的” “嗯。”容昭接过她手里的草,替她喂马。 陶然“你不用帮我搏这样的好名声,我不占你的便宜,你的兵马就是你的。” 容昭“你看,你也和我分得很清。” 陶然“诶” 容昭问“我们是朋友吗” 陶然答道“那当然啦,好朋友咱们一起吃过肉、一起喝过酒、一起掏过鸟窝、一起放过风筝” “好朋友不用分太清吧我不懂怎么和人做朋友。以前唯一的朋友就是卫冲,但他是我的伴读,在我学会当一个太子之前,就已经和我是朋友了。 后来,我当了太子;后来,我再也没有朋友。任何人和我都是君臣有别,身份有着天然鸿沟,别人和我当然要分的很清了。不能同桌而食、不能穿同一种颜色的衣服、不能走在我的前面 如今,我不再是太子了,我想学着怎么交朋友,或许我这种学习很笨拙,但想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结交朋友。”容昭垂眉低目,长而卷的眼睫毛在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脸上,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陶然心疼得一塌糊涂“放着我来” 不就是交个朋友吗 谁学生时代还没有个在课间手牵着手一起去洗手间的闺蜜了咋滴 容昭才十七岁,这年纪放到现代,其实也就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会有这样的期盼很正常啊。 一开始陶然是这样想的没错啦,但是事情的走向渐渐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是好朋友,不用分得太清,所以两个人几乎同进同出。 不分你我的好朋友,当然要穿同一个色系的衣服啦。 同样是蓝色,穿在容昭身上是偏向霁蓝,带着雨后初霁的清爽和海风一样的气息;穿在陶然身上又偏向粉蓝,娇娇软软,像是棉花糖,像是云朵。 两个人走在一块,一个俊逸潇洒,一个美貌动人,看起来别提有多登对了。 路人全都对她俩行注目礼,还有小姑娘用帕子捂着嘴,发出一阵姨母笑“快看,这是不是冀州传过来的情侣装啊” 陶然“” 你们古代人都这么时髦的嘛连情侣装都知道 等问清了她们,是从冀州传来的,听说大理寺卿卫冲和他的副手孟佳是一对恋人,孟佳就设计了这种情侣装,卖的特别火,其他州县好多人跟风呢。 陶然看看身边的容昭,再低头看看自己,一样的色系,一样的衣料,连设计都好像,真的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 怪不得一路上的人都用那种眼光看她 容昭“抱歉,我之前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冒犯你了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陶然反过来安慰容昭,“算啦,小事而已。”本来就是无意间踩雷,再特意折腾一趟回去换衣服,那也太麻烦了吧。 由于在等冀州那边运来军需物资,还有白袍军之前的操练也没完成,如今正好和威武军对练。 容昭便尚未发兵剿匪,暂留安州几日。 正好方便陶然跟着他,在他练兵之余,抽出时间去吃那些他在信里提到的美食。 这次来的这家酒楼,最出名的一道菜就是胭脂鹅脯。这是一道口味带甜的荤食,名字叫的这样雅,又极其贴切,是因为烧制好的鹅肉呈红色,配料里有苹果、蜂蜜,还有黄酒。 这家酒楼不仅可以享用美食,还可以听小曲。四周是食客的餐桌,二楼是雅座,中间搭建了唱曲的台子。 陶然夹一块鹅肉,香而不腻,闭着眼听姑娘唱的小曲,软软糯糯。 这小日子太惬意了。 果然,唯音乐与美食不可辜负啊。 然而,听着听着,那位姑娘表演结束了,换了一个说书的老者上场。 老先生一拍惊堂木,说出的话险些让陶然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回咱们要讲的是,真公主因爱谋反,救出假太子,两人喜结良缘” 陶然“” “什么玩意儿这位大爷麻烦您把话说清楚点,您这章回标题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下来大爷口若悬河,先是分析国家大事,皇上和公主以平关为界限分而治之,讲的一本正经,然后说起这件事的源头,那就是满嘴跑火车了。 要不是陶然就是他说的故事里的主角,简直都要信了他的鬼话,她是如何如何深爱容昭,并且为他叛出皇家,巴拉巴拉的。 就连一开始的真公主换假太子,他都说成了陶然主导,原因是换夫成龙。为了容昭,她宁愿放弃公主的金枝玉叶。 陶然真的好想撸起袖子和他打一架,麻烦老爷爷您讲一讲逻辑好吗那时候原主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女婴懂个锤子的换夫成龙啊。 老先生说得正嗨呢,忽然有一个食客反驳“你说的根本就不对” 陶然感动哭了,激动地看着他,心里想“大兄弟,明白人啊” 哪知道人家下一句话却是“我姐姐就在州牧大人家里做厨娘,亲眼见到真公主和前太子用的情侣餐具是越窑青瓷,才不是你说的汝窑白瓷” 老先生从善如流地改了这个细节,继续笑眯眯地讲接下来的故事。 陶然都想掀桌了,“果然这位老爷爷,我们还是直接打一架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陶然本来是想和那个说书先生, 好好聊聊什么叫侵犯他人的名誉权, 结果却看到老人家拿起一根盲杖, 摸索着探路。 居然是盲人吗 他说书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啊。 酒楼的小二交给老先生一个包裹, 他刚一走出后门, 就有一大帮孩子围着他,乖巧地叫着“爷爷” 他们有的帮他接过手里的东西, 有的扶着他的胳膊。 这帮半大的孩子, 簇拥着说书先生, 一路七拐八拐, 最终停在了一处破庙外, 里面迎出来更多流浪儿童。 有一些孩子身上还有残疾,但全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穿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差。 他们不争不抢, 排着队领完了包子,然后和老先生汇报“爷爷,我今天在林子里捡了好多柴禾。” “我打了两桶水回来。” “我在城门口听了新的故事, 据说公主殿下和前太子穿的情侣装, 是从冀州那里传来的风尚呢。” 老先生往下压了压手, “不急、不急,你们先吃东西, 一会儿再慢慢说。” 然后他转身问道“两位小友,你们跟了老朽一路,是有什么事情吗” 容昭长叹一口气“我对安州的治理,还是不够啊。” 不然老人家也不会明明是个盲人, 养活自己都很难了,还要再照顾这些难民儿童。 阳光正好,老人家一身青色长袍,洗的半旧,颜色微微发白,他坐在门口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晒太阳,把盲杖放在一边,惬意地眯着眼“公子无需自责。 穷,是救不完的,这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事情。更何况这里大部分孩子,也不是因为这次霜冻灾害,才成为流浪儿,而是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慈幼局早就住满了,他们也进不去。” 慈幼局是古代的孤儿院,收留那些弃婴。 陶然那一腔怒火,早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这还怎么打一架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盲人啊骂都舍不得骂,老人家是个大好人,她很钦佩他。 最后只能强行问了一句“你说书讲的故事,不符合事实吧” 老先生笑了一笑“我最后不是说了嘛,本故事纯属虚构。” 陶然“可你前面讲的家国大事,又是那么精准到位,和这样精彩的前半段一比,后半段的故事就显得怎么说呢,公主在你心里就那么恋爱脑吗恋爱脑的意思就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 老先生“没办法啊,市井小民不喜欢听我分析的那些时事,就爱听这一口爱恨情仇,家里这么多嘴等着糊口呢,我不讲,别的说书先生就会顶替我。 为了戏剧效果,难免有夸张的部分,比如公主换夫成龙。但这样的夸大不是刚刚好吗大家听完之后,稍微想一想,就会发现一点也不合逻辑,也就更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故事,而不是现实了。 至于公主,那公主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陶然“什么怎么想的” 老先生手持盲杖,在身前的黄土地上画出一幅大周地图,他手里的那根木棍就像长剑一样锐利,划过地面时似有铮然之声。 他虽然双眼瞎了,心里却亮如明镜,盲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全国一共二十余州,平关以北占了一半,容周和敌国蛮夷呈夹角之势,把公主的地盘围在了中间。 至于平关以南,那问题就更大了,皇上的身体不大好了,如今最有可能即位的人是三皇子,他是刚愎自用之人,根本不懂民生疾苦。 如今早已民怨四起,容周政权如同狂风暴雨里的一间茅草屋那般摇摇欲坠,更别提在南面还有镇南王,宋家军随时有可能挥兵北上。 那么,明明手握三十万威武军,有上官岳这样的名相、容昭这样的良臣、上官耀这样的虎将,明明有横扫之势,却选择偏安一隅的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一个,哪怕再是不可思议,也就是唯一的答案公主打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她自己并无称霸之意。 那么,不是为了爱,还能是什么呢以我这颗脑子啊,只能想到这种分析。恐怕其他州的州牧,也有这样想的吧 有四个州都按照上官岳所说,信了平关以北是皇上赏的公主封地,可他们真的看不出如今双方其实势如水火只不过他们也搞不明白公主到底想要什么,只能暂时听了这个解释。 师出要有名啊,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说到最后,老先生站了起来,声音慷慨激昂,清瘦的身形,却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 陶然想的当然是赶快治好容昭的病,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至于之后,她也早就想好了,上官岳和容昭随便一个,都能主持大局,而且都会做的比她更好。 或许他们早就有了全盘的打算,只不过现在,因为她这个公主还在,所以他们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这么一想,老先生说的这么一大串里,居然只有一点没有分析到位,那就是她对容昭并非出自男欢女爱,而是一个任务者的守护。 卧槽,这位说书先生是个人才啊 眼都瞎了,只凭这些孩子在外面听来的故事,居然就能分析出天下大势 这是一位书里没有提到过的,但在现实里很牛逼的谋士。 陶然对他行了一礼,“老先生,您可愿成为我的幕僚我就是上官灵。” 就算身世的真相大白了,她也没有改姓容,皇上对上官家那么渣,她随母姓有什么问题嘛。 老先生回了她一个更大的礼,跪地叩拜“草民冯立平见过公主殿下” 陶然连忙扶起他“你应该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吧怎么早不行礼、晚不行礼,偏要这时候行礼” 老人家摸一把胡子,“先前公主只和我以普通人的身份交谈,那我自然也用对待常人的方式对您;如今您礼贤下士,我当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陶然莞尔一笑,这位先生真的是有点意思。 见到老人家跪下,院子里的孩子全都跑了过来,担心地叫道“爷爷” “别慌、别慌,来来来,孩子们,和我一起见过公主殿下和容大人,以后他们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啦”冯老语调轻快。 他还点出两个人“阿大、阿二,被我教的很好,上了战场能堪大用,之前就想投入白袍军,不过因为年纪太小被拒绝了,公主若不嫌弃,可以给这俩孩子一个机会。” 陶然“这我说了可不算,贸然把孩子带上战场,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这样吧先让他们参加威武军的考验,如果真的有过人之处,那也未尝不可。 等阿大、阿二在校场,通过了所有考验,而且交出的答卷远远比正常情况更加优秀,黑甲骑的将领都惊呆了“这样的小地方,竟有这样的天生将才这我可调教不好,还是让他们跟随耀将军吧,别让我埋没了人才。” 安置好冯老和那帮流浪儿童。 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容昭满脸通红“灵儿,你无需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无心皇位。” 陶然“啊”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吧,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他那一张俊脸,红的就像是一块血玉,别提有多艳丽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将领来报“禀报公主殿下,所有粮草和铠甲、武器已经全部从冀州运来,是否发兵剿匪” 敌国蛮夷始终是心腹大患,兵马当然是越早回冀州越好,陶然下令“即刻发兵” 经过此次战火洗礼,这三万白袍军,定然也能脱胎换骨,到时候也是威武军强有力的帮手。 她披上一身玄甲,翻身上马。 容昭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呢喃“你当然不是恋爱脑了,真正的恋爱脑是我呀。”他的眸子比夜的墨色还要浓稠。 陶然扬起马鞭,长鞭还没落下时,回头问了一句容昭“走吗” 容昭“走。”同样上马,对白袍军下令,“跟上” 容昭很有军事才能。 单从数量来说,匪患的人马更多一些,可他们面对的是容昭,没用多久就打下了盘踞在这里多年的山匪,并且收编了他们,壮大了自己的兵马。 最近这段时间,上官岳每天一封信,都在劝陶然别跟着容昭了,早点回冀州。 然而,当这里的匪患被清理完,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冀州的急信“千万不要回来,敌国蛮夷入侵,威武军死守边关,战局正焦灼时,皇上那边派人攻打冀州,要公主归还平关以北。” 冀州告危,上官岳让陶然远离危险。 这封信寄来时,容昭正在和冯老对弈。 老先生眼盲了,听力却极好,只听落子的声音,就知道棋下到了哪一步。眼里看不见棋盘,心中自有这局棋。 听完容昭念信,冯老把手里拿的棋子放回了棋盘里,“看来皇上的病是真的太重了。” 容昭知道他在说什么,这真不像是皇上下的命令。皇上毕竟是个有脑子的人,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捅威武军一刀。 然后呢,双方在平关打起来,让蛮夷的铁骑践踏整个大周吗 除非皇上病的连朝政都把持不了,才会让三皇子出这种昏招。 容昭“要想解决此事并不难,想必冯老您早就设想过这样的局面吧” 冯老哈哈一笑“看来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容昭执白子,冯老落黑子,最后白色和黑色的棋子,同时在棋盘上拼出了一个“南”字。 冯老说“这件事让我和公主说吧,我出面,比你更合适。” 和容昭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出来容昭对公主的心思了。由容昭自己去说,未免有一种借公谋私之感。 冯老把信拿给了陶然。 陶然“三皇子脑子被驴踢过吧我好心不动他,他居然还敢来招惹我怎么觉得这是和敌国蛮夷一起,对我们左右夹击,就是必胜之局了也不想想自己南面还有一个镇南王呢” 冯老由衷地赞道“公主当真冰雪聪明”她也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完全不必经他提点。 陶然“我当日在旧行宫,既然敢留皇上的性命,既然敢放他们回京,早就想好这一步了啊。我以为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没想到他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 这就相当于,双方都互相知道彼此的底牌。你手里有一张小王,我手里有一张大王。我这张大王还捏在手里呢,你一张小王就敢来我面前逞凶 陶然“我这就修书一封给镇南王,请求和他结盟,他老人家傲骨铮铮,绝不会坐视蛮夷入侵中原更何况,容昭本来就是前朝皇室之后,镇南王是坚定的反周复楚党,他没理由不支持我们。” “公主,我有两点提议,第一,不如直接请容昭走一趟岭南,比一封信更能代表我们的诚意;第二,您不如就照我说书时的说法,向镇南王解释您和容公子的关系,宣布和他的婚约仍然有效。”冯老用手里握的盲杖,点了点地面,“还是那句话,师出要有名啊” 师出有名,这是陶然这个现代人不太在意,但是对于古代人来说却非常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曹操一代枭雄,明明有心称霸,却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因为师出要有名。 为什么安史之乱时,节度使明明是要造反,却要打着“清君侧”之名还是因为师出要有名。 陶然事实上一直护着容昭,和陶然宣布和容昭的婚约后两者成为利益共同体,在镇南王眼里的重量级绝对完全不同。 陶然沉默。 冯老问“公主,您在犹豫什么呢” 陶然说“容昭是怎么想的” 等系统带回治疗容昭的方法,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婚约不婚约的,她其实不太介意。 可是容昭不一样啊,从前他是一枚受人摆布的棋子,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大事吗 而且,她到时候是要死遁的,会不会给容昭留下一个“克妻”的坏名声 至于容昭会不会因为这份婚约,对她动了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拜托,那可是容昭啊。 当他还是太子时,京中多少贵女倾慕与他,那些女子各个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何曾见他多看过她们一眼 哪怕他后来失去太子之位,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机阁阁主,不知道多少闺阁少女一边怕他,一边又把他当做梦中情人,可他从来不解风情。 陶然这种咸鱼,容昭怎么可能喜欢她 更别提,俩人其实都有十几年的婚约了,早就习惯了就算有这份婚约,也只是一纸空文。 容昭冲了进来“我愿意”他走得实在是太急,完全顾不上公子仪表,身上的环佩声音都显得有些凌乱。 听到那些“叮叮当当”的碎响声,他有些懊恼,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引起陶然的反感,站定了脚步,“你呢,你还喜欢卫冲吗” 终于,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一直堵在他的心口,哪怕他找出一万个陶然喜欢他的细节,还是忍不住想问的话。 陶然当然不喜欢卫冲了,从来没有喜欢过。 她找出了一个符合原主人设的借口“孟佳和卫冲都在一起了,孟佳可是我的好朋友,我堂堂公主,怎么可能抢自己闺蜜的男人早就对他没感觉了。” 容昭心里的那块巨石落地,只觉得畅快无比。 他恨不得舞上三天三夜的剑、画上三天三夜的画,来宣泄心中那种畅爽。 太好了,她亲口说,她不喜欢卫冲。 他握住陶然的手,“我这就动身前往岭南,这件事交给我吧,日夜兼程,最多只要五日就能到达,不出十日,冀州危机必解” 他的手看起来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那样苍白,给人的感觉应该是玉石那般寒凉,可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时,才知道那双手其实有着烙铁一样的滚烫。 明明是从手心传来的热度,却把陶然的脸都给烧红了。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和容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婚约是虚假的,可她骤然加快的心跳速度做不了假啊。 他总是那么可靠,安州霜冻,他说交给我;冀州被围,他又说交给我。 明明是那样孱弱的身体,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顶在她前面。 这种感觉对于不管做任何事情、向来都靠自己的陶然来说,非常陌生。 但是一点也不讨厌。 这是奇异的感觉,让本来该在第一时间就挣开容昭双手的陶然,就那么被他握着了。 “我和你一起去。”陶然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了,才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我这都是为了任务 该死的系统怎么还不回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岭南的气候比冀州那边温暖得多, 这里像是压根就没有冬天这种说法。 在盎然的绿意和锦簇的繁花中, 陶然见到了声震两朝的镇南王本人。 他年纪很大了, 七十多岁, 放在平均寿命不高的古代来说, 已经是相当的高寿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 但他看起来却还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 走起路来步伐十分稳健。 陶然、容昭、冯老, 都向镇南王问好。 容昭说“我这次来岭南, 也是想查明自己的身世。” 容昭身上带着一幅上官岳亲手画的画, 画里就是他的母亲,是上官岳于容昭诞生的那个大雨夜所见。 他用双手把画递给了镇南王。 老王爷眼眶微微湿润“这是五皇妃, 她一向喜静, 极少在外人面前出现,喜欢幽居在古刹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躲过当年那一劫吧。” 世上见过五皇妃的人并不多,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那就更少了。 他说“孩子, 你过来, 我替你把把脉。” 容昭依言向前。 没有什么比脉象更能证明容昭身份的了,他的的确确是楚国皇室遗孤。 “和五儿一模一样的病症, 这是只有容楚皇室才会得的病。”老王爷摇头叹气,在心里想道,“这孩子能活过三十吗” 如果不是容楚皇室之人,各个都生来病弱, 就算出了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是个短命鬼,无法带领楚国走的更远,前朝何至于败在容德手中 陶然问道“王爷,容昭的父母,五皇子和五皇妃,是怎么样的人呢” 其实这也是容昭想问的,只不过他情绪内敛,还在思考该怎么问出口,不像陶然这样单刀直入,他感激地看向陶然。 陶然对他微微点头,报以一笑。 原来她真的很懂容昭啊。 不是作者对笔下人物那种。 她总能轻易地就看清他表面的平静之下暗藏的波澜。 当然,他莫名其妙脸红的时候的除外,鬼知道他整天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喂 “五儿和他妻子吗”老王爷双眼里有着追忆,把往事娓娓道来,“他们是最不像皇室中人的,反而像是一对江湖隐士,一个颇有诗情,另一个很有画意” 陶然“哇,容昭画画就很厉害,他就是清静山人哦,原来是随了爹娘。” “本王府上就珍藏了几幅清静山人的墨宝。”镇南王微笑着说,“我也算是看着五儿长大的,他以前叫我一声世伯,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爷爷。” 镇南王是前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皇室之人尊称他为世伯很恰当。 这样的称呼对容昭来说,本该是艰涩的,很难叫出口。可对上老王爷那满眼的慈爱,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一直在被人当作棋子的他,似乎第一次触碰到了长辈对晚辈真正的关爱。 他叫了一声“宋爷爷。” 老王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冯老忽然开口“王爷您虽然久居岭南,却对天下大事一点也不生疏,看来之前容昭因为真实身世引起的轩然大波,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镇南王“自然。” 事实上,他的人一直在设法接触容昭,想要看看这位所谓的前朝皇室血脉到底是真是假,只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被容昭先一步登门拜访。 冯老重操旧业,捡起他在酒楼里说书的本事,又是一段公主为爱叛出皇家的精彩故事,只不过删去了其中非常明显的逻辑硬伤,比如什么女婴换夫成龙啦。 老王爷听得如痴如醉,看向陶然的眼光越来越亮。 陶然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简直是公开处刑嘛,有没有地缝给我钻一钻 容昭适时地解救了她“其实我们这次来岭南,叨扰您老人家,还有一事相求。” 他说起冀州告危一事,陶然连忙附和“对、对、对,还请王爷慷慨相助” 她对容昭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身体还不自觉地向他那里移动了几步。 这副夫唱妇随的小模样,落在老王爷眼里,自然更是印证了说书先生嘴里的“真公主和假太子喜结良缘,婚约仍然奏效,择日就要完婚”,他老人家开怀大笑。 镇南王“容德糊涂,教出来的儿子也不太精明。当年容德坑杀楚国皇室血脉,我算他是个手段狠辣的枭雄人物,可他后来坑杀上官家父子,那就是真的蠢了。 什么是皇家皇族不过是一个最大的世家大族罢了。天下向来是豪族林立,那些贵族门阀历经几代而不衰,多得是传承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之家。 豪族手里有钱有兵马有势力,而且盘踞一地,经营上百年,在当地的影响是何等的深远容德一个容姓旁支,能得到天下,靠的就是上官一族啊。 可此人心胸狭隘,明明靠上官家上位,却最忌讳别人提起他上官家女婿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先坑杀了上官家的文臣武将,待容周安定,他们休整一段时间,未必不能拿下岭南。 容德害上官家,那是自剪双翼,三皇子就更傻了,这是完全不把我宋某人放在眼里啊。真当我已经老的提不动刀了这次本王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廉颇虽老,尚能一战” 镇南王的兵马打到了皇城下,皇上从重病中惊醒“这是怎么回事” 苏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和他说了这件事的原委“我们本想着趁蛮夷攻打边关,逼上官家交出平关以北,哪知道镇南王忽然发兵” 皇上气得重重地锤向床头“糊涂、糊涂,你糊涂啊”又呕出几口血来。 苏贵妃从小所学就是以色侍人,她的狠毒也全用在后宅之中,并不通天下大势。 皇上想起了皇后,从前他总能放心地让她坐镇大本营,她也从没辜负过他的期待。 听说镇南王兵临城下,宫里的人早就散的散、逃的逃。 侍卫还主动给他打开了宫门,几乎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兵马声近了。 皇上的意识也变得轻飘飘的,这些天的沉疴尽去,好似脱离了这具病体,他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明。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血洗皇城之时。 那时候他这样对自己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人都该杀。 可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次轮到他自己了。 他好像看到了萦绕在皇城之上的楚国冤魂。 当年只为了一己之私,就掀起一场天下大乱。 我,错了吗 回光返照的劲头过去,他的意识又慢慢变得浑浊 最后的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他少年发妻的面容。 皇后美得一如初见,却对他一脸漠然“来世不见。” 大太监凄厉的声音响起“陛下薨” 镇南王这一路,只是在后方压阵,前方是容昭领兵,一路轻取。 好多城池,几乎是一看到他们,就打开了城门欢迎。 这些人早就苦三皇子的暴政久矣,处处都民不聊生,大家无比怀念曾经的太子容昭。 这一行人才刚刚赶到宫门外,就听到皇帝薨了。 就连镇南王都是一声轻叹,皇上毕竟是他一生之敌。 容昭也神色复杂,他恨过皇上,皇上杀他全族,这是血海深仇,可皇上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也教导过他很多东西。 陶然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此时的容昭,格外脆弱。 他像是一个冰雪雕成的人,或许太阳一出来就被晒化了。 她的手很小,无法把容昭的手整个包住,柔软无骨,又滑腻如脂,足以温暖容昭的心田。 他回握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陶然接管了皇城,但也不必她自己费心,她有冯老相助,自己照样可以当甩手掌柜。 容周之人,一个也没有滥杀,该关进牢里就关进牢里,该送去劳改就送去劳改。杀人有什么意思呢人活着才是生产力嘛。 让陶然头大的事情在后面,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危机解除,镇南王却不回岭南了,反而天天追在容昭和她身后问“乖孙子、乖孙媳,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大婚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进土了,就这点遗愿。” 陶然“” 不是,您堂堂威震两朝的异姓王,瞬间变身村子里七大姑、八大姨那样的催婚党,是要闹哪样啊 为了解救陶然被老王爷魔音穿耳,容昭照旧把他拉走“宋爷爷,我有一些兵法上的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所幸,陶然千呼万唤的系统,终于在这时候回来了。 陶然连忙问“怎么样” 果冻样的蓝团子答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宿主,你要先听哪个呀” 陶然“先说好的吧。” 系统“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免费获得手机、电脑、游戏机,还有网络流量什么的,而且这些东西只有你才能看到,其他人全都看不到。以后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和在现代完全没差别。” 这好消息好的有点过分,等于是白送了好多钱,天道可能这么好吗 “所以坏消息是”,,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系统“坏消息就是, 天道出bug了, 咱们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 要想完成任务, 就要彻底治好容昭的病, 才能消除读者怨念值; 可咱们在这个世界获得的任务积分,就算全部砸进去, 也无法彻底根治他的病。他是纯合子患者, 就算本系统出手, 也只能用药物一步步保守治疗, 确保他能健康终老, 但无法从基因上根除病因。” 陶然“加上之前世界的任务积分呢” “结果是一样的。”蓝团子摇了摇头,“你不会想知道, 真正修改他的基因, 那种手术需要花费的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反正咱们这种穷人想都别想,只能选择疗程长达数十年的保守治疗。” 陶然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免费给我连网, 敢情天道这是自己都理亏啊。” 系统安慰陶然“至于被困在任务世界出不去了, 天道还让我这样开导你。 它说古代的空气质量可比现代好多了,这里有山清水秀、大好河山, 还有美食珍馐、山珍海味,又有容昭这样的绝色美人。 你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还能连网玩手机, 干嘛要急着回现代呢” 陶然“它自己出了bug,当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咯,你快去投诉它啊” “我当然要去投诉它可是”系统小声地说,“其实上个世界我也投诉过了,它最后给咱们的是10的积分奖励。宿主,你要先在心里打好预防针哦,这次的赔偿也未必能达到你的心理预期。” 蓝团子转身就走。 陶然叫住它“欸、欸、欸,你先别走,帮我连上网啊,让我先打几把游戏,两三个月都没登录了,我手都痒了,先开几把黑,快乐一下嘛” 她玩游戏玩得开心了,轻轻松松就上了一个段位;再把自己正在看的动漫和都追平,订阅、评论、打赏一条龙。 陶然美滋滋地收起手机,再仔细想想,天道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我在古代确实过的比现代更爽啊 系统给的药真的很好用,比孟佳和陈太医研发的新药更有效,容昭再也没有发过病,看起来和健康的人没什么两样。 镇南王日常催婚“今天也是想抱曾孙子的一天。” 孟佳却建议陶然和容昭别要孩子,她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出发“就算是在现代,医疗条件那么发达,这样严重的遗传病,都不建议生育后代。” 他们两个现场batte了起来。 陶然“” 不是,拜托你们都清醒一点啊我为什么也要给容昭生孩子我和容昭是纯洁的好朋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邪恶关系 不过,她就算疯狂氪金,能够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药物,也确实只够容昭一人份的剂量 容昭一脸落寞“抱歉,我拖累你了。” 偏偏我生来就是这样的病体,永远也给不了你正常人想要的幸福。 这样的我,配拥有你吗 陶然印象里的容昭,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哪怕是身世被揭穿,哪怕从高贵的太子之位上跌落进了泥土里,他的双眸都是那样坚毅。 可是,此时此刻。 他的眼里,却有雾气在蒸腾。 “你哭了” 容昭背过身去,“没有,你看错了。” 镇南王和孟佳还在争论,“血脉沿袭乃是大事,不能因为这个病,就不让人生孩子啊。” “那你知道,这个病的死亡率到底有多高吗能够活到成年的本身就是极少数不提我们能不能做好一次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你问过那些孩子的意愿吗他们真的愿意承受这样的命运吗” 容昭推门走了出去。 他走的实在是太快。 陶然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惊慌。 我会失去这个人。 陶然追了出去。 冰蓝色的天空,朱红色的宫墙,青色石板铺成的道路,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巷道。 容昭的背影就像是一阵轻烟,随时会被风吹散。 陶然今天的穿着是宫人为她选的,华丽而繁复,裙摆层层叠叠,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眼看容昭走得越来越远,那道身影越来越淡,陶然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容昭、容昭” 她跑得实在是太急了,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到地上。 那道她以为再也追不上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她身边,把她抱了一个满怀。 是她熟悉的、有着淡淡檀木香味的怀抱,像是九月的风一样悠远。 陶然伸出双手,搂紧了容昭的腰,把小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一蹭,猛吸了一口他身上那让人安心的气息。 “你犯什么傻啊谁会因为这种事情嫌你拖累,你可是容昭啊。” “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嗨呀,这有什么呢,多大点事。你看冯老都没儿子,却收养了那么多的孙子,一个个都比亲生的还亲呀。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起解决啊。” 容昭的手指蜷了一蜷“相爱” 陶然扬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刚刚想明白的,原来我好喜欢你,好怕失去你,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从前她只想着赶快做完任务,然后脱离这个世界。 原来一直都忽视了身边的风景。 她喜欢容昭,喜欢到就算这个世界没有飞机、没有高铁,原始到走路基本靠腿、通讯基本靠吼,她也还是想留在这里,和他共度余生。 因为这里有容昭啊。 而且还能打游戏、看电影、追动漫 她连纠结的点都没有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狗比天道,该不会早就算到这一点了吧 容昭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打断了陶然的思绪,她很快就把什么天道不天道的抛在一边,专心地和他拥吻。 他的吻技很青涩,一开始有些笨拙,可是却是那样的认真。 一个性格太过内敛的男人,或许并不擅长说情话,但他想要表达的爱意,全都在那一吻里,那样浓烈、那样虔诚。 他双唇的热度滚烫,像是火一样炙热;可覆上来动作却轻柔,她是他的绝世珍宝,唯恐力道重上一点,就把她惊碎了。 陶然被亲的酥酥软软,脑子都不太在线了。 容昭“我想送你一份大礼。” 陶然晕乎乎地答应了“啊哦。” 半月后,容昭率领白袍军,攻破敌国,带着蛮夷的投降书班师回朝。 他一身银甲,如天神一般威武,大步走到陶然面前,然后摘下头上戴的盔甲,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单膝跪在地上,向陶然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身后,数十万军队,如他一般行礼跪拜,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然“” 这就是容昭送给她的礼物吗 她那本书里,根本就没有写到新皇登基好吗三皇子即位后,因为荒淫无道被人推翻,接下来是长达数十年的乱世。 男女主最终的结局是退隐江湖。 果然她的设定一遇到反派就崩 开国女皇是要闹哪样啊 她先看看左面的上官岳,再看看右面的镇南王,用眼神质疑“你们就这样陪着他闹” 上官岳再想想,他从前为什么那么排斥容昭和公主在一起呢 因为他觉得,容昭是容德那个狗皇帝教出来的儿子,他怕的是,公主会重蹈皇后的覆辙。 他怕容昭像容德那样,成了上官家的女婿,又踩着上官家上位。 现在他知道,他一直误解容昭了。 容昭其实很好、很好。 上官岳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南王那天就被孟佳说服了,他的一些观点,或许真的太迂腐了,血脉的延续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容楚是过去式了啊。 这大好河山,或许也是时候迎来新主了。 镇南王行的是另一种礼节,左手抱肩,声如洪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陶然只能向冯老求救,“您老人家,总不会陪着他们一起发疯吧” 哪知道冯老点了点盲杖,“辅佐一位女皇吗有点意思,老夫喜欢” 他同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全不懂得治国的陶然tat 陶然在网上发帖“我被推上了古代的女皇之位,但我完全不会当皇帝,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沙雕网友欢乐多。 一开始全是逗她的“大家快来看啊,这里又疯了一个建议赶快送楼主去精神病医院。” 也有那种病得不轻的,回帖给她提建议“首先肯定是提高生产力啊,先改良土地产量。古代农业很不发达,一亩地产粮才一百多斤,现代超级水稻可是两千多斤,你品、你细品,这里面有多大的操作空间 然后就是产业转型,从一家一户的那种织布模式,向工厂转变,具体参考欧洲的蒸汽时代,需要用到的技术,我这边帮你发个链接” 网友有什么农学的,然后化工的 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陶然隔一段时间就上来回复一下,在楼里各种发红包“谢谢23的大哥,水泥搞定了” “46的小姐姐简直神了,原来制造玻璃这么简单啊,技术居然都是古代已有的,就差一个控制温度,按照你说的方法搞定啦。” “74说的肥皂,也生产出来啦,还是各种各样香型的,特别受京中贵女的追捧,难道以后要发展美妆业了” 有人回复“别管什么行业,能搞起来就行,有了消费,才能拉动再生产啊。” 也有人质疑“你们不觉得楼主回帖的速度太快了一点吗就这几天功夫,能搞定这么多试验” 陶然“我这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和你们不一样啊。” 众网友早就习惯陶然明明语出惊人、却每每都能逻辑自洽,喷的都是前面那一楼的人“歪精神病院吗还是赶快把137也抓走吧他是不是中毒太深了居然在一个完全不合理的沙雕贴里,非要追究时间流速问题”,,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假太子 细雨霏微。 江南古城。 打马走过长街, 本该是一幅古香古色的画面。 然而, 那些古代建筑上全都装着明晃晃的玻璃 一身飞鱼服的孟佳感慨“如果是现代游客误入这里, 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仿建的一点也不成功的古城景点, 古代哪来的玻璃啊” 听到她的话,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陶然,心虚地放下了帘子。 自从她按照沙雕网友的建议, 开始建设古代, 整个小世界的画风, 就开始越跑越偏。 陶然只能强行安慰自己, 虽然古建筑装上玻璃有那么一点点的违和感, 但是相信古代的设计师们,未来一定能把玻璃更好地融合进古代元素里。 而且玻璃有玻璃的好呀, 防寒保暖, 采光又好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有一些技术,她是借启发孟佳提出来的。 孟佳可是一个理科学霸, 很多知识都说得一套一套的, 剩下的部分再在实验中补全。 所以孟佳的官职越升越高, 现在她可是锦衣卫里的一把手,连卫冲这个大理寺卿都不虚。 至于那些古代已有的技术, 就借冯老的口提出来,反正冯老乐意给她当这个工具人。 马车里,容昭给陶然递上一杯热茶“天寒,小心着凉, 暖暖身子吧。” 陶然呷了一口清茶,“哇,逃出宫里可真轻松,终于不用再面对舅舅和那么一大堆奏折了。虽然所有的折子都是你批的,但是舅舅整天要跟在我身后汇报这个、汇报那个的,也够我喝一壶的了,咱们这次可得好好玩一玩” 容昭笑意温柔,眉梢都带着缱绻和深情,“我们不是来考察江南纺织业的吗” 想到上官岳那一大通说教,为君者应该怎样怎样,陶然坐直了身子,“对、对、对,就是考察,没错的” 但她只正经了一会儿,就拉着容昭的衣袖撒娇“容哥哥 昭哥哥 容昭哥哥”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轻轻打着颤的语调,像是小猫爪一样挠人,容昭就是个圣人,心也得被她萌化。 容昭把她揽在怀里,轻吻她的发顶,“我帮你安排,把时间空出来,尽量让你在考察之余,还能玩得开心。” 陶然在心里比了个v,扑进他怀里蹭来蹭去的,“你最棒了有你出手,一定能把首尾扫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就不怕丞相追查啦,不然他又要念我好久。” 容昭墨玉一样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水色,越发显得幽深,声音也在原本的清朗里,多了一丝喑哑“灵儿乖,别动。” 陶然只觉得,容昭的眼神灼热得吓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烧化了,可他的动作却极为克制,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裙摆。 陶然“你到底怎么了嘛” 容昭“等婚后你就知道啦。” 陶然就坐在容昭的腿上,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他身体的变化哪里能瞒得过她,再联系他说的话,一下子就懂了,虽然她没吃过猪肉,但她见过猪跑啊 她再也不敢乱撩拨,坐姿乖得跟小学生上课似的。 他们在江南的考察很顺利,玩的也超开心,最后快快乐乐地回了宫。 婚礼。 在礼记昏义里面记载为“昏礼”。 因为古人认为黄昏是吉时,所以在黄昏的时候举办大婚仪式。 夕阳西下,把天边的晚霞烧的绚烂,和火红的天空映衬成一色的,是皇城地面上落满的玫瑰花瓣。 陶然一席大红色嫁衣,凤冠霞帔,在漫天花雨中款款走向容昭。 容昭身上,是和陶然同色的红衣,他很少穿这样浓烈的颜色,却极衬他的美。白玉一样的面容,被那鲜艳的红染得仿佛醉酒。 他牵着陶然的手,像是牵着全世界。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不踏实,像是踩在云端一样。 眼神怎么也无法从旁边的人儿身上移开。 我的妻。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妻”这个单字,是这样的温柔浪漫。 两人一起走向礼台,身后是百姓的欢呼声和祝福声。 这是史书记载以来,最为盛大的一场婚礼。 因为陶然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礼官也不知道她的婚礼,到底应该依循怎样的旧例,最后就按照陶然自己设计的来举办了。 据说那天,前往京城观礼的百姓,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京城的街道上,到处摆着流水宴席,不拘来人身份,都能畅享美酒佳肴。 礼成。 送入洞房。 喝下合卺酒。 金碧辉煌的大殿,到处被大红的喜色装点。 容昭解开陶然头上的凤冠,三千青丝如瀑一般散开,划过他的双手,他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娘子,我觉得今天像是梦一样不真实,我真的娶到你为妻了” 陶然偏着头看他,笑得眉眼弯弯,“怎么不叫朕陛下了” 皮这一下很开心。 不过之后就是火葬场了。 换来的结果就是,容昭的双眸又变得像马车上那样,迷人而又危险。 他拥她入怀,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她化成一滩水时,一遍又一遍地叫她“陛下、陛下” 明明叫着世间最尊贵的称呼,却对她做尽了那样的事情。 以至于后来,陶然再也无法直视,在朝堂上一本正经唤她“陛下”的容昭。 哼,白天谦谦公子,晚上就 真是衣冠禽兽 陶然最近得了一种病,叫做“不想上朝综合症”,可能她一直都有这种病,只不过最近进化成“不想上朝癌”了,而且还是重度晚期的那一种。 具体表现就是,她愿意做所有,和“上朝”不相关的事情。 涮个火锅她能吃上两小时,从寝殿走到御书房的这段路,她能走上三刻钟,就连早上起来宫女给她梳妆,她都能把发髻打散重编,折腾上好久。 总之,别让她靠近金銮殿就行。 容昭给她出主意“或许做点别的事情,能调节一下心情” 陶然一听到容昭金玉一样的声音,就觉得双腿发软,连忙挥挥手拒绝,“不了、不了,晚上就够我受的了,我这小身板,真的经不住了。我还是去找孟佳,听听她那边,有什么新的案情吧。” 容昭低声一笑,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发顶上摩挲,“娘子,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种人了吗除了那点事,就不能有别的事了” 这个问题真的步步都是坑啊,总感觉一个回答不好,今天晚上又要是生命中难以承受的轻和重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陶然立刻开启彩虹屁模式“怎么会呢我家夫君大人,那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八岁孩童,全都被我夫君的魅力折服。” “你呀。”容昭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过来,我教你画画,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画画最能转换情绪了。” 其实一开始呢,陶然只是跟着容昭描上两笔。 人家容昭画的,每一幅都是能流传千古的画圣水准。 到了她这里,那就是幼儿园简笔画。 但是后来,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陶然在网上刷到一条新闻,看到一幅国画在现代拍出了天价。 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我的技能是可以保留的啊,那岂不是说,我现在学会了画国画,到了现代就可以卖钱了” 一想到这都是bg、bg发光的钱,她的学习热情一下子高涨都把容昭这个师父,吓得惊了一惊。 容昭性格温和,却是一位严师,教她画画时很细节,“调色是很重要的一步,有一些颜色光靠调是调不出来的,比如石青,它就取自矿石,是蓝铜矿石” 虽然有时候学着学着,师父和徒弟就会酱酱酿酿。 而且师父还借着教学之名,给徒弟画了很多只能自己珍藏的仕女画。 但总之,陶然的绘画技巧和大夏国的国运一样,一路都在突飞猛进。 是的,陶然建立的这个国家,国号为夏。 夏始皇上官灵,在后世的史书里,是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被称为千古一帝。 她开创的夏朝,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都比当时的时代先进了无数倍,广受后世推崇。 她知人善任,朝中贤臣如同群星一般闪耀。她用人不拘出身,只要有才能,都能得到重用。 她一共收养了一百个孩子,有男有女,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极为尊敬母皇,对大夏朝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有人曾经推断,在她仙逝后,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惨烈的百龙夺嫡之战,血洗整个大夏朝。 事实却是大夏走向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政治制度联邦制。 遵从她的遗愿,世袭的皇位由她而终。 后世称,她这是仿古,因为尧舜都是推举禅让,而非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人们广为称赞的,除了她的这些政绩之外,还有她和皇夫容昭动人的爱情故事。 那是一段涉及容楚、容周、大夏三朝,需要用很长、很长的文字,才能讲完的故事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任务结束后, 陶然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银行卡里的数字比之前多了好多,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任务也完成的超赞了 系统“因为上一个任务世界出了bug, 天道赔给你一些积分奖励。” 买房的钱终于攒够啦, 陶然正要去找房产中介,系统就给她调出了一幅数据图。 “宿主, 你看哦, 咱们现在的钱, 只够在最郊区的地段买最小的户型, 还不如再加上一些钱, 就能换到一个出门就有地铁的小区,这可是要住一辈子的啊” 陶然心动了“有道理” 系统“那咱们走起” “走着”陶然超有活力的, 反正她现在对于做任务这件事, 是越来越有自信啦。 这次的反派,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 主打商战流,男主是霸道总裁, 女主是一位设计师, 不过她是他竞争对手旗下的设计师, 两人相爱相杀。 至于这本书的反派,书里对他的着墨很少, 只写了他是一位传奇人物,坐拥一整个商业帝国,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帝王。 在女主最钟爱的设计行业里,反派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哪怕他只是随意玩玩, 做出的设计都是别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剧情后期,女主和男主联手,推出了一种全新的设计风格,想要从反派手里抢夺市场份额,这次合作成为了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系统“你这次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程茜茜,原主的灵魂已经被我邀请到别的地方了。” 传送开启。 却是一道尖锐的机械音“嘀嘀嘀,警告严重警告遭遇不明时空乱流” 陶然视线里的蓝团子,被拧成了一股麻花,她自己的状态也十分糟糕,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卡了的磁带一样,一顿一顿的“宿主别怕正在修复数据”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然眼前的画面才渐渐变得清晰。 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拽着她左面的袖子,另一个身穿高定礼服的贵妇,拽着她右面的袖子。 这两人在争吵,青年用一种压抑到很小声、但是情感相当激烈的语气说道“妈,我不同意妹妹去相亲,难道我们堂堂凌程集团,已经沦落到要靠卖女求荣的地步了” 那位美妇人的口吻很淡、同时也很冰冷“程天泽,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不用我向你介绍古老的兰彻家族,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吧要不是我和舒兰以前是同学,你以为这样的好事能轮到茜茜身上 放开你妹妹,我要去给她换礼服。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你手里那家珠宝设计公司,倾注了你很多心血,目前还处在刚起步的阶段,对吧我想它应该还无法承受一些过于重大的打击。” “妈我叫你一声妈,天底下哪有母亲这样威胁自己儿子的茜茜也叫你一声妈,你明知道嫁给修兰彻是一个怎样的火坑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深爱着一个人,他设计的所有至爱系列,都只为那一个人。他为爱痴狂,心里哪里还能再装得下妹妹 我敢打赌,今天晏舒兰安排的这场相亲,根本没有经过她儿子的同意 就算至爱系列的主人或许已经不在世了,也可能他们只是分开了,他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总之,那个人永远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不会真正爱上妹妹的。” 陶然在那里懵逼了好久,都不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 程天泽就是男主,一个标准的霸道总裁,不过和母亲关系不太好。 他的母亲凌傲君,是诸夏国富豪榜上排名前十里的唯一一位女富豪。 至于修兰彻 那不就是反派大人咯 不过在书里,她写到他时,更多是用他的中文名字晏修。 他是一位混血儿,母亲是本国人,父亲则是国外的财阀大佬。 “原主,也就是现在换成了我,要去和反派相亲系统,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回应她的是一段冰冷的机械音“数据修复中” 时空乱流的影响好像有点大啊。 这时,一个穿着旗袍的温婉女人走了过来,亲切地打招呼“傲君,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她是晏舒兰。 凌傲君和程天泽同时松开了陶然的手。 见都见到了,再去给女儿换礼服也没意义了。 凌傲君给了儿子一个威胁的眼神,用唇语说道“珠宝设计公司。”示意他不要捣乱。 然后转向晏舒兰,挽着陶然的手臂,先向她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女儿,程茜茜。” 又对陶然说“茜茜,向你晏阿姨问好,你去年生日时,她生着病不方便出来,还寄过来一份贵礼给你呢。” 晏舒兰看到陶然的第一眼,就是一声“哇”的感叹。 她实在是和这场慈善晚宴上,所有的女性都太不一样了,别人都是穿着各种各样的礼服,无比的淑女。 陶然却是一身机车服,黑色的皮衣皮裤看起来特别酷,头上扎着小脏辫,脸上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嘴里还嚼着泡泡糖,时不时地吹出一个大大的粉红泡泡。 陶然“” 是这具身体惯性啊,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就在嚼泡泡糖呢,所以她也跟着嚼了起来。 这会儿到了她该说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样好像不太礼貌,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吐泡泡糖的地方。 最后只能含着口香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晏阿姨好。” 不对,比这个更重要的是,书里的晏舒兰,似乎在多年前就病死了陶然努力地回忆着那本书里的剧情 凌傲君抱歉地说“刚才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带她去换礼服。” 晏舒兰的眼睛很亮“不用换了,就这样,挺好的很有朝气、很有活力啊。” 说不定儿子会喜欢她这样的呢 为了儿子的婚事,她可真是操碎了心。可惜不管她给他介绍多么漂亮的姑娘,他都只是把自己关在那个地下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切割着那些冷冰冰的珠宝。 这是一场规格极高的慈善晚宴,能出席这场宴会的人,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跺一跺脚,整个诸夏国都要震上一震。 可就算在这些人之中,晏修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他身形颀长,穿着一套私人订制的酒红色西装,更衬得他的肌肤像是欧洲奇幻故事里的吸血鬼那样苍白。 他只是闲闲地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质就高贵而优雅,修长的手指晃动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摇曳的红酒散发出香气,有一搭、没一搭地欣赏着墙上的一幅油画。 手下禀报道“少爷,查明白了,夫人又想趁着这次慈善晚宴,给您安排相亲。对方是凌程集团的千金,一个热爱机车的少女。” “随她的便,反正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听。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和她吵架。不用我手把手地教你,该怎么做事吧”晏修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一下子把人带入了漫无边际的、纯白的冰雪世界。 “属下明白。”老大这个意思,就是还按照原来的方法处理,让这个女孩子知难而退就行了。 正中央的拍卖台上,主持人激动地介绍着“接下来要拍卖的这幅画,来自兰彻家族晏修的捐赠。 它是一幅非常经典的国画,画艺水准完全可以媲美那些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流传千年的作品,但的的确确成画于现代人之手。” 一开始听说这是晏修捐赠的画,众人都很激动,他的审美自然毋庸置疑。 可后来听说是现代人画的国画,大家就有点兴致缺缺了,是仿画吗 真正价值连城的国画,还是要经得过悠久岁月的考验才行啊。 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副画,所有人都震惊了。无论是它的工笔,还是写意,以及构图上的留白,怎么看都是一幅绝佳的画作。 只是风格不同于众人认知里的,任何一位当代国画大家,可是除了那些成名已久的老人家,又有谁能有此等超然的画艺 不愧是晏修的捐赠品啊。 举牌加价的人越来越多,这幅画的价格一路飙升,然而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晏修本人“两亿。” 这是一个远超其他人叫价数十倍的价格,没有人再跟了。 现场的人议论纷纷“他拍走了自己的捐赠品,等于说是只走一道流程,本质上就是直接给这场慈善晚会捐了两亿,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了,关键是那幅画他所设计的至爱系列,都是为了他爱的那个女孩,他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她是一个非常完美、无所不能的人,她也是一位大画家,这就是她的画吗” “是的,她是我此生唯一的至爱。”晏修淡淡一笑,肯定了这个猜测。 旁人都在恭维“也只有那样传奇的女性,才能配得上您啊。” 所以他这么做,就只是单纯地在秀恩爱好吗 但人家一个外国友人,愿意白捐两个亿的善款给诸夏国,这种秀恩爱的手段,大家当然只会赞美啦。 晏修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但他不介意,这是善款,他本来就想多捐一点,刚好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那个来相亲的凌程集团千金,因为他这种浮夸的表演厌恶他,那就更简单了,这件事直接解决了。 被晏修的下属领来、刚好撞上这一幕的晏舒兰,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又是这样 儿子又在鼓吹那个女孩。 程天泽说“妈,你也看到了,这次相亲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基友的请开始你的表演快穿 作者君照乌山 三个月前,顾恩知刚刚历劫成功,一路电声雷鸣,风驰电掣,即将飞升。 结果被绑定上了天庭功德小助手20 ro系统,要求通过化解原主遗憾积攒功德。 带着系统下凡一看,后她才发现,这特么是一个怎么让人脑溢血的世界渣男的时代,极品的归宿,炮灰的舞台,神经病们狂欢的春晚 顾恩知对此反应淡定“1号选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满级大佬,在线打脸虐渣。 炮灰打不了的人我来打 炮灰虐不了的渣我来虐 ” 第一个世界和ua渣男分手后我被妹控哥哥宠上天 第二个世界预告退婚后我成了长安第一美少女 第三个世界待定 指南 1、甜爽; 2、女主切开黑; 3、男主一直是一个人。 ut tyebutton vae电脑端 ut tyebutton vae爪机端 ,,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晏舒兰生怕凌傲君被儿子这一通骚操作吓退。 她试图想要解释“我儿子口中的那个女孩其实” 可是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个女孩在现实中从来不曾出现过、甚至被心理医生认定为是晏修幻想出来的。 她要是敢否定那个女孩的存在, 她和儿子的关系绝对又要降到冰点。 她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在儿子此前的人生里, 有太多、太多艰难的时刻, 都是他一个人挺过来的, 她没有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没有给到他足够的陪伴。 全球最好的心理医生已经诊断过了, 那个女孩或许是儿子想象出来的、拯救他人生的第二人格。 有一些人在面临极致的黑暗时, 会唤醒第二人格, 来拯救自己。 儿子的病情并不算太严重, 完全可以通过时间和心理干预慢慢治愈。 如果今天的相亲真的顺利, 如果儿子和程茜茜真的能发展下去,她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好好地和程茜茜一家聊一聊这件事。 不会向人家隐瞒自家儿子的病情。 然而, 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所以她只能沉默。 凌傲君却对眼前这一幕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程天泽有点大惊小怪“这是政治联姻, 晏修爱谁或者不爱谁, 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为一个母亲, 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很残酷。 但她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的。 丈夫坠机死后, 一大堆旁支亲戚像是闻着味道冲来的鲨鱼一样,想要瓜分程氏企业的财产。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凌傲君和程天泽不过是一对寻常的孤儿寡母,更何况凌傲君还大着肚子, 怀着一个遗腹女。 可凌傲君用她的雷霆手段证明了,她是一个比丈夫更加优秀的集团继承人。 她合并了凌氏和程氏,改名为凌程集团,一路扶摇直上,产业比丈夫在时还扩大了数倍。 但也因为过分忙于工作,见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一切都追求利益至上,这些年她性格越发冷酷,和一对子女的关系很僵硬。 她认为她在做的,对女儿和凌程集团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晏修的下属,还在给自己疯狂加戏,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地吹捧自家boss的白月光就对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们兰彻家族的少夫人的,我们家少爷喜欢的姑娘,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这幅画就是出自她之手,除了她之外,其他女孩哪有这么棒的才华” 他嘴上说着“其他女孩”,其实眼珠子都快用胶水黏在陶然身上了,不管是暗示、明示都相当显然,就差直接说他口中的“其他女孩”就是陶然本人了。 可惜陶然这时候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一点也接收不到他的diss,反而在想“这幅画很难画出来吗” 陶然只觉得那幅画的风格无比熟悉,就是给到她画笔,她当场就能挥毫泼墨画出来的那一种。 或者说,这就是她曾经画出来的画 这种感觉好奇怪。 像是一种既视感。 明明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却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给人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一直卡带的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我们需要得到那幅画,来修复数据” 陶然“数据到底怎么了” 系统“不知道似乎时间线错乱了” 晏修下属的话太过分了,程天泽决定像个男人,直接站了出来。 什么珠宝设计公司,不管他倾注了多少心血,不管母亲打算给他下怎样的绊子,失败了都可以从头再来,可妹妹的婚姻大事,那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 “到此为止吧 因为不想和你母亲闹得太僵,又不同意她让你相亲的做法,沟通无效后就花两个亿秀恩爱,顺便打消我们这次相亲的念头。 兰彻家族的大少爷吗这还真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傲慢至极 什么大画家,什么至爱系列,你有怎样的白月光是你的事,我妹妹才不会牵扯进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里她也是一个很棒的女孩,她也有自己喜欢的赛车事业。 她有她的好,自然会有懂得欣赏的人珍惜她,根本不需要去和你那个什么大画家做对比。” 看来这是一位很爱妹妹的哥哥啊,那么自家老妈乱点鸳鸯谱的事,就完美解决咯。 一开始,晏修这样愉快地想着,然后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体,正要和晏舒兰打招呼,却看到了站在母亲身后的陶然。 只那一眼。 “砰”地一声,他手里握着的高脚杯摔落在地上,红酒和玻璃碎片溅了他满身,而他毫无所觉,只是神色怔愣地向她走来。 他实在是太熟悉她了。 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那样。 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用刀一样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她在他的生命里,曾经那样刻骨铭心地存在过。 可是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说她是虚假的、出自他的幻想。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她。 甚至有时候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她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接受失去她的这个事实。 接受失去真是这世上最难学会的一种能力啊。 他始终学不会这样的接受。 所以他只能发了疯一样,每天都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寻找她的存在。 他有时候会很偏激地想,如果我再一次面临死亡的危险,她会不会再出现呢 他故意把自己置于濒死绝境。 可她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最终还是没有死,每一次都赢了。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强大到不会被任何敌人杀死了。 可当初教会他成长的她呢,去了哪里 直到现在,她终于又出现了。 她还是慵慵懒懒地站在那里,明明处于喧闹的人群中心,却好像和任何人都离得很远。 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真正上心的。 她就像遥不可及的星辰。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以非幽灵、真实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就是一眼就能认出她。 透过这具皮囊,看到真正的她。 “十年了。”晏修轻声一叹,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下属还在喋喋不休“程先生,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说大画家就一定比赛车手高贵什么的。 我是说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就像一个人喜欢吃甜的,从来都吃不下辣的,怎么能强行逼着他去吃辣呢我们家少爷压根不喜欢赛车,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晏修冷冷地喝道“闭嘴” 再想想之前都做了什么,简直恨不得一巴掌呼到自己脸上。 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被上天这样送到他的面前,成全了他横跨十年的思念,他之前却还想尽办法要把她推开 他终于走到了陶然面前,对她绽放出一个无比热情的笑容“手下乱讲的,其实我很喜欢赛车。” 从陶然的视角来看,晏修真是好奇怪啊。 他穿着打扮的细节无一不精致。 却又任由红酒狼狈地洒在身上。 他哭的那么悲凉。 却又笑的那么真诚。 抛开这个奇奇怪怪的又哭又笑,他其实是一个无比俊美的男人。 陶然必须得承认,在他转身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有被他惊艳到。 他的身形很高大,身材比例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完美,五官有着西方独有的那种深邃,棱角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天神那样。 他有着一头像是被烈阳亲吻过的金发,可比他的头发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双瞳。 那是一双异瞳,左眼是绿宝石一样的色泽,右眼却像是一块黑曜石,异色的双瞳让他显得神秘无比,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独特魅力。 美是美得咧,但是脑子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离得实在是太近了,陶然对他有些防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晏修高高扬起的嘴角,微微地向下耷拉了一点,半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看来你不记得我了,虽然我也预料过这样的情况,但还是有点难过啊。”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低沉而有磁性,这个姿势又太撩人,陶然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再一次吓得后退了三步。 晏修像是很快地收拾好了那一丝低落,对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那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晏修,你未来的老公。” 陶然“” 这个人果然脑子是有问题的 还是送进精神病院比较好吧 “系统,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第一,晏舒兰还活着,偏离原书剧情。 我现在已经回想起来了,很确定她在反派幼年时就病死了。 第二,反派有白月光,偏离原书剧情。 书里的他明明没有感情线啊,对万事万物都是漫不经心、随便玩玩的态度。 还有,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反派,似乎悲惨的点都在童年、少年时代吧 咱们穿越到这个时间点,他早就功成名就,还能拯救他什么 而且,他干嘛莫名其妙地对我这么热情,到底有什么企图啊” 书里的反派,是一个性格非常恶劣的人,不仅相当傲慢,还喜欢游戏人生,就是把别人耍着玩那种。 陶然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最近又太无聊,打算随便找点乐子,结果就盯上了她,她成了他新的游戏目标 “我的系统故障了,让我吃了那幅画,或许我们就能找到所有答案”蓝团子像是一匹饿狼,双眼都冒着绿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国画。 陶然在意念里对着系统一通爆锤“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啊,先不说那幅画价值两亿,单单那是出自反派白月光之手,人家就不可能让你这个果冻团子把它当零食吃了好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晏修这个反应, 太出乎众人的预料了。 晏舒兰是最吃惊的, 她太知道儿子有多么痴恋那个幻想出来的女孩了。 她一直想帮儿子拉红线, 就是想通过现实里的爱情, 带他走出这个心理困境。 今天这个小姑娘, 和以往那些太不一样了,她有想过或许能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这个效果也好得太过分了吧 程天泽和晏修那是相当不对盘。 看到晏修像一条人形巨型犬一样, 都快黏到妹妹身上了, 程天泽连忙横在两人中间, 把晏修和自家妹妹隔开,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整天宣称自己有多爱那个白月光, 结果才见了我妹妹第一眼,就这样还未来的老公呢, 问过我这个哥哥的意见了吗我根本就不同意妹妹和你相亲” 程天泽就当着晏修的面, 很直白地和陶然说“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完全不在意这句话把自己都地图炮进去了。 就是一副“只要能拖你下水,我连我自己都骂, 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的态度。 “反正, 要么他所谓的深爱白月光都是假的, 他一直就是个浪荡子,要么他是对你另有所图, 你千万不要上当啊,听男人说几句好话就被骗” 晏修觉得事情有点棘手。 刚开始他想的是,怎么推掉这次相亲,所以程天泽越是妹控, 越是护着自家妹妹,越是反感他,那就越好。 可当他发现相亲对象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这样一个护妹狂魔的哥哥,就成了拦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今天是我和你妹妹相亲,相亲本来不就是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吗我说我是她未来的老公,其实就是对她很满意的意思。” 他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眼里仿佛在说一句话“老妈,这是你安排的相亲,快帮我助攻啊” 哪知道晏舒兰也用一种很诡异的、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晏舒兰把凌傲君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傲君,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情,我儿子其实有病,这是心理医生给他开的诊断书。 我看他这个莫名其妙的样子,似乎是病得更严重了不知道会不会拖累你们家茜茜,要不今天的相亲,还是算了吧” 凌傲君看完了那份诊断书,然后打了几个电话,咨询了一下她熟悉的心理医生,都是业内知名医生,其中有一个还是亲自给晏修诊断过的。 她也不是真的要把女儿推向火坑,当然必须问明白这个病是怎么回事。 问过之后,她很淡定“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个病情并不是多么严重,我完全可以接受。 舒兰,谢谢你的坦白,其实我们家茜茜,也有挺多毛病的。 别听我儿子说什么,她深爱的赛车事业,她那也算事业根本玩不出来什么名堂,不过是太叛逆而已 她大学都没读完,就开始辍学玩赛车了,要不是我砸钱给学校捐楼、强行替她保留学籍,凌程集团的千金因为挂科太多被退学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对了,如果这次相亲顺利的话,方便帮忙引见一下兰彻家族的掌权者吗我有一个医药项目” 晏舒兰实话实话“我老公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其实兰彻家族现在的话事人,就是我儿子。” 凌傲君的眼睛更亮了“晏修真是年少有成,我对今天的相亲太满意了” 凌傲君拉起陶然的手,放到晏修的掌心里,“茜茜,怎么那么没有礼貌晏修向你做自我介绍,你也得介绍一下自己呀。” 不等陶然开口,凌傲君就自说自话,“我女儿叫程茜茜,小修不经常来诸夏国,对这里不太熟悉吧今晚就让茜茜带你好好逛逛吧。” 程天泽无能狂怒“凌傲君,你卖女求荣” 凌傲君挥了挥手,像个暴君一样,直接让保镖把儿子押了下去。 握着陶然的手,晏修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他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爷们一点不要这么害羞,不就是牵个手吗这有什么以前你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身体的哪里她没看过啊” 可是他的脸却越来越红,整个人都像是一个熟透的大番茄,还一直往外冒热气。 “我、我”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陶然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骤然空掉的手心,像他的心一样,怅然若失。 看出来女儿对这桩婚事很排斥,凌傲君皱了皱眉头“你也想学你哥,和我作对吗别忘了,你好朋友还在局子里关着呢,不想保释她出来了” 系统提醒道“宿主,你可千万不要崩人设啊,如果被看出来不是原主,寺庙里的和尚能把你从这具身体里驱逐出去的。” 陶然“” “你这个读者怨念系统,这么没排面的嘛传送遇到时空乱流解决不了,到现在一大堆数据都还是乱码,这也就算了,居然随便一个和尚都能把我驱逐出去” 蓝团子可怜兮兮地对手指“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我太弱鸡了。” 陶然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虽然自家系统实力不太行的样子,但她打工还是要继续打工的,毕竟一个世界就能赚一百多万啊 她的态度一向是“月薪两千,加班不存在的;月薪两万,公司就是我家” 陶然拿的可是百万哟,这点困难算什么 陶然和系统说“我就是觉得,凌傲君这个妈,当得有点太” 拿珠宝公司威胁自己儿子,又拿朋友威胁自己女儿。 哪有这样当妈的啊。 结果陶然还没来得及说话,晏修就先一步抢答“你哪个朋友啊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我帮你保释,我也认识很多律师的” 这一下,凌傲君的眉头皱得比刚才更深了,因为晏修这种敌我不分的态度,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嘛。 如果他真的对茜茜感兴趣,那就该知道,茜茜这个进了局子的朋友,才是握在他们手里的底牌啊。 把那个朋友保释出来,茜茜怎么可能再和他约会 凌傲君看向晏舒兰“你儿子这个病,影响他的智商吗我现在很怀疑,他真的能管理得了偌大的兰彻家族” 晏舒兰“他的病以前没这种症状啊,我再约一下医生帮他看看吧” 其实按照陶然的性格,哪怕这本书剧情崩坏很严重,哪怕她现在走的这个相亲情节是书里压根没有的,但她还是会想法子,靠自己把原主的朋友保释出来。 可因为不能崩原主的人设,在场的人又话赶着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只好和晏修走了。 原主真的非常急着救她这个朋友,不然怎么可能听妈妈的话,来这里相亲啊 当然了,原主也不想和什么兰彻家族的大少爷结婚,所以就故意用了这样的打扮,连礼服都没换,想要引起晏修的反感。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原主和晏修这两个相亲对象本人的脑回路,其实还挺同步的都是强行被家里逼着来相亲,然后努力让对方讨厌自己就完事了。 晏修才不管凌傲君怎么看他,觉得他智障也好,觉得他有病也罢。 对待陶然,他没有心机,也没有计谋,只想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他只有这一颗爱她的真心。 他只想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 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千方百计地想要顺着她。 陶然搜索着原主的回忆,边走边和晏修说“她叫宁欢,是我的好闺蜜,因为飙车进去的” 晏修“好的,我马上安排律师。” 他打电话的时候,又是另一种状态了。 只见他修长的双腿迈动,一路跟紧陶然,步伐丝毫不乱,笔挺的西装极衬他的身形,就连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都相当优雅,手肘形成的角度标准的像是用量角尺量出来的一样。 他的声音并不过分大,也不会显得小,刚好能让手机那边的人听清楚,又不会吵到和他同行的陶然。 所有这些小细节,都在展示着他的绅士风度。 这就是教养,出自古老的兰彻家族。 钱,或许努力都能赚到,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优雅,必然是出自真正的贵族之家,是砸再多的钱都买不来的。 这种状态下的他,其实是冷淡而疏离的。 这才更像是陶然刻画出来的,书里那个反派大佬。 而不是刚才在晚宴上见到的,奇奇怪怪的沙雕风。 陶然看他走路,看他打电话,看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其实还蛮帅的。 酒店门口,一群和陶然一样,打扮相当非主流的少年少女们,本来靠在摩托车上聊天,一看到她出来,全都急着迎上来“怎么样欢子能捞出来吗” 晏修挂断了电话,“她本来就是初犯,而且那天似乎事出有因,是急着送一个病人去医院其实要保释她走正规渠道就行了。 但是凌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和宁家那边,也就是宁欢的家人,在这些程序上添加了一点小麻烦,宁家想要对她小惩大诫,凌女士想要借此威胁你。 她们这样一操作,想要保释她是挺麻烦的。当然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他脸上洋溢着一个大大的笑容,简直像是摇着尾巴求主人夸奖的金毛犬。 一个不良少年指着晏修问陶然“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另一个不良少女猜道“该不会就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吧” 这一下众人全都吹起了口哨“yoooooo” “真有你的啊,茜子,家里给安排的相亲,都能撞上这样的极品男人,艳福不浅啊。” 陶然“” 如果不是不能崩人设,像你们这么爱起哄的损友,早就被我打趴下了好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茜子, 咱们是不是要去保释欢子啊这件事是你相亲对象帮忙的吧” 这帮人完全看不懂陶然的脸色, 还在那边出馊主意, “他也得跟着去, 要不让他坐你的机车后座” 她们就是看晏修太帅, 还这么热心地帮忙保释宁欢。陶然这么多年来又一直都是单身狗,所以好心帮忙撮合。 作为这帮不良少年的大姐大, 陶然直接安排“他要是想跟咱们一块走, 那强子你就载他, 你驾驶技术最好。” 被她点到名字的那个少年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 老大, 我的机车后座,只有小花才能坐。” “小花是谁”陶然搜索原主的记忆, 没有找到这个人名啊。 “小花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相亲对象自己载,我可不载他。” 陶然把视线投向其他人。 一个男孩子直接把后备箱里的头盔取出来, 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还演技相当浮夸地感慨道“哎呀, 我没有多余的头盔了,载不了人哦。” 晏修的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 看看, 还是有人帮我助攻的嘛,有机会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华加长轿车缓缓地停在他们面前,晏修的下属从车里下来, 对他鞠躬行礼。 “少爷,车子给您安排好了,路线也规划好了,可以确保一路不堵车,全程都通顺,只要二十七分钟就能到达那家警局。” 陶然打了一个响指“看来你要怎么走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了,我们直接在警局门口见吧。” 晏修绽放到一半的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转过身对着自己的下属,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干呢”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夸人的话,尤其是配上自家老大那种要吃人的眼神,这个手下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 这种死亡凝视。 再一结合刚才慈善晚宴上发生的事,等等,他好像一直抓错了重点老大该不会真的跟程天泽说的那样,对人家妹妹见色起意了吧 说好的白月光才是此生唯一的至爱呢 呸、呸、呸我家老大才不是渣男。 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啊喂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这辆车好像刹车出了点问题,还没送去检修。安全起见,程女士,不如就先让我家少爷和你们一起走吧” 晏修的手机屏幕亮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讯息,“律师已经出发了,你看我们” 时间紧迫,陶然拍了拍自己的后座,只有两个字“上车” 不就是载个男人嘛,多大点事。 晏修啊晏修,你想把我当成新的游戏目标,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玩得转 城市的夜色正浓。 沿路的灯光像是明珠一样,点缀在道路铺成的缎带上。 七八辆摩托车,在机动车道上呼啸而去。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辆被喷洒成粉白相间颜色的机车,它的女主人一身黑衣黑裤,显得酷炫无比,可后座载的却是一个西装男人。 他的违和感实在是太重了,穿着经典的礼服三件套,领结打得整整齐齐,直接空降到红毯仪式上都能hod得住,和这个非主流车队格格不入,却偏偏也学他们戴着机车头盔。 被车队遥遥甩在后面的一辆轿车里,晏修的下属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叹息“为了追妹子,少爷也太拼了吧 我说他不喜欢赛车,可不是假话啊,上次在非洲的项目,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坐了一次摩托车,那个小脸煞白的模样,啧啧啧。” 一开始,陶然并没有察觉到晏修的恐惧。 她是打着主意,要让晏修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好叫他知难而退。 陶然驾驶机车的技术,比原主还要好得多。 系统吹她的彩虹屁“宿主,你在上上个世界学的这个技能,当时你是一个大明星,特别厉害的一点是,不管拍什么都是真枪实弹。 当时的导演说,你特别肯下笨功夫,拍赛车手主题的电影,你就真的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赛车手;拍枪战片,你组装狙击枪的速度,连职业军人都竖起大拇指夸奖” 陶然笑“你老是拍马屁,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系统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你比我说的,还要更好一万倍。” “拿你没辙。”陶然不再听系统这个小马屁精表忠心,专心驾驶摩托车,还一再提速 好爽啊 那种风从耳边急速略过的声音。 那种什么也不用想,只要一直加速,就可以把一切烦恼都甩在身后的感觉。 以前她写稿压力太大的时候,就去玩过山车和蹦极,真的很解压。 像极了自由的滋味。 身后传来同伴被车速和风打散的声音“茜子别超速交警叔叔会罚的” “嗯,我记着呢,没超速。”陶然收起了玩性。 一旦把车速降下来,注意力从摩托引擎的轰鸣声移开,陶然才发现身后的晏修,身体颤抖得有些过分。 他真的是一位绅士,即便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上陶然的摩托车后座,可对她却没有一丁点冒犯的举动。 他的两只手都放在身后,牢牢地抓着摩托车后面的架子,努力想要固定住自己的身形,却还是会在陶然的急速转弯里,因为惯性太大不小心碰到她。 尽管他每次都尽他所能的、用最快的速度坐直了身体,免得占了陶然的便宜,可那一触即分的瞬间,还是让陶然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 陶然靠边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晏修的声音都在飘着“我没事。” 陶然摘下了他的头盔,尽管他努力想按住,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狼狈,可他现在双手实在是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抗拒不了陶然的动作。 头盔下的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丁点血色,出了一身虚汗,把那一头金发都打湿了。 他在她的书里,是一个很高冷的角色,外人眼里的他总像是被神化过一样,就算是男女主联手,都没办法给他造成一丁点小麻烦。 怎么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模样呢 陶然扶他下来,他的身体晕乎乎的,差点就要栽倒在路边。 还好陶然撑住了他的身体,“这还叫没事” “真的没事,快走吧,别耽误了你朋友的事。” 陶然彻底搞不明白,晏修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能看得出来,晏修的恐惧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他还在极力地掩饰这种恐惧。 明明很害怕,还非要坐她的后座,生理上都吓成这副样子了,还非要装作不害怕。 如果他只是为了玩玩,何必这样折腾自己一点也不符合反派大佬的人设啊。 不管晏修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人家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一心惦记着帮陶然保释朋友,她也凶不起来,“算了,我们打车去吧。” 陶然请朋友开走她的摩托车,扶着晏修上了一辆出租车。 有晏修出马,保释宁欢的事情很顺利。 她一头短发,性格咋咋呼呼的,一出来就嚷嚷着“肯定是我家老爷子搞的鬼,上次那个交警叔叔都说了,我那是为了救人,特事特办,就不拘留我了。 那当时堵车了嘛,只有我的摩托车能抄近路啊,人家那个病人被我救回一条命,还送给我一面锦旗呢。” 接下来,大家要去庆祝宁欢被放出来,不方便再带着晏修,陶然向他告别。 蓝团子在她脑海里嗷嗷叫“宿主,我不要和反派分开,我要他那幅画我的系统全都瘫痪了,连读者怨念值都查看不了,只有那幅画才能修复我的数据。” 陶然安抚它“你乖一点,这个世界和我写的那本书不太一样,我们先调查一下,摸摸底,好吗” 蓝团子被说服了。 晏修却不肯走。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寻找她的十年实在太过漫长,他再也不想经历生命里没有她的灰暗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怕只是眨一眨眼睛的功夫,她就又不见了。 “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会添乱的” 陶然“她们想去山道上赛车。” 晏修一脸期待“那我坐你的后座” “不行,你刚才都怕成那样了。”陶然一口回绝。 就像恐高症一样,害怕就是害怕,这种事根本勉强不来的。 “那我开车跟着你们,可以吗”反正他无法接受陶然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好吧。” 鉴于他刚刚帮过自己的忙,陶然也不好太无情。 说晏修是错有错招也好,说他是太了解陶然也罢,她确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如果他真的像凌傲君那样,用计谋捆住陶然,哪怕是在不能崩人设的大前提下,陶然也有方法把他怼得怀疑人生。 可他这样真心实意地帮助她,她向来恩怨分明,就对他生不出什么恶感。,,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机车队在山道上疾驰。 不知道是谁后座的姑娘, 唱着温柔的曲调, 在晚风里轻扬。 他们像是一群随意背起行囊、就踏上流浪之路的诗人, 落魄而浪漫。 车队后面却跟着一辆全球限量版的豪华轿车, 和这些“吟游诗人”的画风完全不一致。 车里, 晏修冲着陶然的背影,一脸傻笑。 他激动地和手下分享“你知道她对我有多好吗她刚才让我坐她的机车后座, 发现我害怕以后, 还特别关心我” 手下只敢在心里吐槽“拜托你的舔狗滤镜能不能不要这么重啊明明是你死乞白赖非想坐人家的摩托车好吗人家哪门子的关心你啊, 明明只是利用你保释朋友, 刚一用完就把你扔开了好吗” 这真的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个目空一切的兰彻家族大少爷。 不过, 这种感觉似乎也还不赖起码自家少爷有了点人味啊。 以前的少爷,就像他设计出来的那些珠宝, 虽然华丽而炫目, 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现在的少爷,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就像是一个有了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我要给她设计一套全新的珠宝不光要有珠宝, 还要有什么啊你会追女孩子吗” “我不会啊, 我没谈过恋爱啊, 当时您招聘我的时候,可没说还要我有这种技能。”下属和晏修大眼瞪小眼。 晏修干脆打开浏览器, 输入了“如何追求女生”的问题,然后购买了一大堆恋爱课程,学呀学呀学的 他智商很高,很快就总结出了不少要点“要投其所好吗” 那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话,他的优势很大呢。 世上哪里还有比他更了解她的人呢 玩得累了,大家就找了一片空地休息。 初夏的山里,不像城市那样闷热,清清凉凉的。 摩托车停靠在旁边,车灯的余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晏修的车跟着停了下来,他叫的外卖也到了。 他把一切都考虑的很周到,野餐布铺好,野餐桌摆好,各色各样的食物端了上来。 大家围着小桌子,席地而坐,身下的草地很软,头顶就是漫天星河。 宁欢早就抱着全家桶大快朵颐,“茜子,你这个男朋友会来事啊,我刚刚发泄完心里的郁气,现在就想吃肥宅快乐鸡” 陶然“注意你的措辞啊,这才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 宁欢嘿嘿一笑。 陶然其实不是很饿,但晏修订的这些餐,实在是太合她的胃口了怎么能刚刚好,每一道菜都是她的最爱呢 所以她很快就顾不上再纠正“他并不是我男朋友”这种错误,而是投入到和麻辣小龙虾的大战里了 吃好喝好,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去的路上,晏修的车始终缀在陶然后面。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因为绅士风度,一定要送她回家。 可等她到了程家别墅,把摩托车停进车库,却看着晏修的车也开了进来,她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凌傲君亲自在大门口迎接“小修,今晚玩的怎么样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就在茜茜对面,不知道你能不能住得惯” 刚刚摘下头盔的陶然“” 这个走向又是闹哪样晏修为什么要住进程家啊 程天泽接过妹妹手里的头盔,替她放好,用一种极其嘲讽的语气说“人家家里装修呢,这段时间都没地方住了,只能来咱们家借住。 我简直都要怀疑,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财报都是假的了。敢问尊贵的大少爷,兰彻家族在全球一共有多少家五星级大酒店一间也容不下您吗” 凌傲君骂儿子“我没教过你待客之道吗” 程天泽把陶然拉到一边“妹妹,你今晚睡觉一定要锁好门啊谁让咱妈引狼入室呢。” 陶然被他逗得扑哧一笑“晏修不是那种人,他很绅士的。” 被陶然这样直白地夸奖了一句,晏修高兴地都找不着北了,“嗯嗯”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傻笑。 凌傲君对这桩亲事愈发满意了,她的年纪和阅历都摆在那里,能看得出来晏修是真心喜欢自家女儿。 就是有时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真是奇怪,明明在她之前查到的内幕消息里,兰彻家族的新任继承人智商高绝、手段狠辣。 他处理过的商业事件,随便拎出来一件,都可以放到全球最顶端学府的经济学课程上当教材讲。 为什么一遇到茜茜的事情,就感觉他变得傻乎乎的 晏修住进程家,起初确实给了陶然一些困扰。 这个人晚上都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的就一直待在客厅,拉着她聊天。 为了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凌傲君赶儿子去加班“最新的商业计划你做好了吗” 陶然都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了,晏修还兴致勃勃地说个没完。 虽然和他聊天挺有意思的,他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而且很幽默,不管什么话题,从他口中说出来,都那么风趣。 可困了要睡觉是人的客观生理需求啊,不因主观意志而转移。 要是没有程天泽打那个预防针在前,陶然一定很膈应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压根不可能睡得着。 但是回想起晏修一路以来的绅士表现,她对他就没那么防备了,还觉得程天泽对晏修的戒心太夸张了,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一道很好听的男声问她“你还会离开吗”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只是太困了,真的熬不住了,明天再聊好不好你也快点回去睡吧。”陶然咕哝了一句。 系统小天使贴心地说“宿主,你实在困了就睡吧,晏修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马上叫醒你” 沙发上的少女,就那样陷入了沉睡中。 晏修好想把她叫醒,因为他太害怕了,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还会是我的女孩吗 他怕她突然离开,就像她曾经突然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可他就那样失去了她。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一觉睡醒,失去了她的世界,之于他来说是天翻地覆,可外面仍旧鸟语花香。 然而,他又舍不得吵醒她,她都困成那个样子了。 无论他有多么害怕失去她,都不舍得让她吃一丁点的苦头。 晏修一夜未眠。 苦苦等待命运对他的最终判决。 陶然睡醒的时候,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沙发边上的青年。 他背着光站着,熹微的晨光像是为他描上了一层金边,更衬得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如同古希腊神祇的雕像一般俊美。 他的那双异瞳,原本死气沉沉,却在对上她的目光时,里面的光芒如同火山爆发一样迸裂。 他把陶然抱进怀里“太好了你还在、你还在” 又很快地放开她,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那是个一触即分的拥抱,快得像是蜻蜓点水一样。 系统打小报告“宿主,他昨晚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对你做坏事。 咦,他抱你了,打他 诶,他又松开你了,还打吗” 程天泽刚好看到这一幕,直接抡起拳头,就往晏修脸上砸“渣男,敢占我妹妹便宜” 晏修没有还手,好好的一个大帅哥,几拳头下去就被揍成了猪头,可他一边挨打,一边还笑着问陶然“你早饭想吃什么” 又来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 这个男人。 陶然能感觉到,他的拥抱一丁点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并不是像程天泽说的那样,想占她便宜。 那个怀抱是小心翼翼的、充满呵护的。 而且带着一种很浓烈的绝望感。 就像是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全世界。 “程、天、泽”凌傲君直接喊来保镖拉架。 晏修已经被程天泽揍成这幅鬼样子了,陶然都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什么叫你还在” 陶然对晏修产生了好奇,开始思考他那些怪异的举动和话语。 以上这些,是晏修住进程家以后,陶然觉得不方便的地方。 但是,他住了两三天,陶然就发现好的地方了 “叮咚”的门铃声响起。 过了一会儿,程天泽拎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晏修那小子,今天订的是榴莲披萨,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味啊,我以前就没见你吃过这种东西。” 陶然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榴莲披萨是她的至爱啊 好奇怪,一连好几天了,每次晏修送过来的,都恰恰好是她最喜欢的。 因为不能崩人设,她也不能在程天泽的眼皮子底下,随随便便就去吃那些和原主口味不一样的东西。 然而借着晏修订餐,她可算是大饱口福。 毕竟人家送都送了,她一口也不吃,那多不好呀。 当然啦,她也不是光顾着吃,还有在做正事。 她收集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信息,对于眼前的困局,也有了破解方法。 她需要那幅画,任务才能做下去。 现在就在等一个时机。 凌傲君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报表,这时抬起头来“不能总让晏修一个人主动,礼尚往来,过几天是你晏阿姨的生日,到时候我替你准备一份厚礼,咱们一起登门拜访。” 晏修在旁边帮陶然切披萨,又递给她一次性手套。 陶然边吃边想,晏舒兰的生日宴吗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啊,或许到了破局的时候。 程天泽阴阳怪气,“他整天住在咱们家,还不够啊咱们还得去他家” “就算你再反对这门婚事,也给我适可而止吧,难道你晏阿姨对你不好吗连为她庆生这点礼数,你都没有” 程天泽被老妈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把陶然拉到一边,“一会儿来我房间一趟,咱们趁着这次生日宴放个大招。” 咦男主对于这次生日宴也有想法,,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程天泽侃侃而谈“我仔细想过了, 小妹, 会不会是因为你太个性了相亲那天你穿的是机车服, 和晏修以前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所以才引起了他特别的兴趣” 陶然觉得, 程天泽这个逻辑完全站不住脚啊,她反问道“哥, 你会因为一个女孩子, 在慈善晚宴那种重大的场合, 穿了不合体的衣服, 就特别欣赏她吗” 程天泽双手托着下巴, 思考了好久“不会,我只可能会觉得, 她的着装不太得体但也不会因此认为她不礼貌而批评她, 因为她或许有自己深层次的原因吧就像你当时没换礼服,是为了让晏修和晏舒兰讨厌你。” 陶然“对啊,所以” “不可我是正常人的思维, 晏修不是啊, 鬼知道他的脑回路是什么” 这倒是, 陶然也觉得晏修脑子有点问题的样子。 程天泽“我给你介绍一位设计师,请她帮你设计一套穿搭, 保证要多端庄有多端庄,趁早打消晏修对你的兴趣,不然他和咱妈一联手,我是真的护不住你。” 陶然本来对他提的主意不太感兴趣, 可听到这里,突然问了一句“你说的设计师该不会是时雅吧” “是的,你也听说过她吗” 时雅就是这本书的女主。 她是男主竞争对手旗下的首席设计师,在剧情的前半段,和男主相爱相杀了好几十万字呢。 哎呦,有奸情啊,这时候男主就对女主有兴趣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哥你的竞争对手吧” 提到时雅,程天泽眼睛里的光芒很不一样“正因为她是我的死对头,所以我对她的调查也特别多。商场如战场,打的就是信息战,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越是了解,我就越发现,她的确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如果我们这次想用一招反其道而行之,她绝对是最好的帮手人选。” “所以说最了解你的只有两种人,要么知己,要么死敌。”陶然一口答应了这个提议,“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能约到她吗” 倒不是她真觉得,程天泽这个方法有多大把握,而是作为这本书的作者,陶然很乐意为男女主一个互相靠近的契机。 现场嗑自家c的糖,可比她对着文字想象有意思多啦。 至于她和反派这莫名其妙的相亲,要破解不是很简单吗 只要拿到那幅画,让系统恢复全部功能,再使用系统的搜索功能,帮反派找到他那位白月光,一切都迎刃而解。 说不定就连系统任务都可以立刻完成,毕竟如今的反派除了为爱痴狂,也找不出什么悲惨的点了。 经过这些天对这个任务世界的了解,陶然已经很清楚白月光在反派心里占据的位置了,也知道他一直在找她。 到时候呢,反派和白月光两个人,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陶然什么事啊。 一开始,程天泽找上时雅,她是拒绝的。 别管程天泽长得有多帅,可他是她们公司的死对头啊,自家老板整天拿着程天泽的照片做誓师大会。 时雅一想起来程天泽,脑子里就都不疯狂改稿、疯狂加班的惨痛记忆。 然而,等听说这是要为晏舒兰的生日宴设计服装,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的儿子晏修是我的偶像啊”她说起晏修的设计全是夸奖。 这让陶然觉得很奇怪,因为书里女主最排斥晏修的设计风格,她的原话是“晏修的设计没有灵魂,他没有倾注任何感情,只是一些元素死板的堆砌,设计不该只是这样的。” 陶然问道“我以为你会觉得他的设计没有感情。” 时雅“怎么会至爱系列的每一件设计,都倾注了晏修全部的爱,我简直可以通过那些细节脑补出来,他和那位女性的爱情是怎样的轰轰烈烈、刻骨铭心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晏修那样的设计师。” 这又是和原书完全不一样的一点了。 陶然暗暗记在心里,打算帮系统修复数据后,破解所有谜题。 等见到卸妆后的陶然,时雅有一瞬间的呆愣“你怎么这么漂亮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卸妆以后比化妆时候更美的,你之前化那种浓妆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美貌吗怕别人见了你连路都走不动” 陶然被逗得一笑,时雅说话太有意思了。 因为不能崩人设嘛,她化妆都是照着原主来的。 程天泽附议“我也觉得我妹妹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时大设计师,怎么样你能保证让她成为生日宴上最闪亮的明珠吗” 如果说之前时雅只是因为崇拜晏修,那现在就完全是为了陶然本人,这是她做设计师的初心想要帮助每一朵花儿都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美。 “包在我身上” 生日宴。 盛大无比。 现场来的最多的,并不是晏舒兰平辈的老友,而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以前晏修对谁都没兴趣,苦苦寻找他那位白月光,权贵圈的女孩子就算再喜欢他,表现出来也只是自取其辱。 可偏偏听说,他居然和程茜茜相亲了。 “看来是晏修终于放弃那个永远也找不到的白月光,开始食人间烟火啦如果连程茜茜那种货色都可以做他的相亲对象,为什么我们不行呢” 每一位女士都铆足了劲打扮,想要艳压全场,给晏舒兰和晏修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晏修来了” 这些女孩全都有意或无意地靠近了门口。 她们想象中的画面,停在门口的是晏修随便哪辆全球限量版的豪华轿车,应该是他一贯的风格,低调而奢华。 晏修从车里走出来,穿衣打扮的每个细节,都像他那辆名贵的车一样。不,应该说,是那辆车像它的主人。 然而,她们看到的是什么 伴随着“嗡嗡嗡”的引擎轰鸣声,一辆黑红相间的摩托车停在了古堡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机车男孩,摘下了头盔。 他很酷,并没有化过分的妆容,但是剪了短发,染了颜色,还戴了一个耳钉,嘴里嚼着泡泡糖。 如果不是先前有人喊道晏修来了,如果不是他那一对太具有个人特色的异瞳,左眼如翡翠,右眼如墨玉,那些女孩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晏修 可这就是晏修。 门童想帮他泊车,被他拒绝了。 他单手抱着头盔,问向手下,“茜茜还没来吗我要让她看看我的新造型,你说她那么喜欢赛车,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手下默默在心里吐槽“你这根本就是个花架子啊只开了几十米好吗还是用龟速开过来的。” 反正晏修就是坐在机车上不下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名媛们很困惑“晏修今天为什么是这种奇怪的装扮” 还没等她们想明白, 就发现晏修扭头看向身后, 然后他再也没有把目光移开。 “他在看什么呢”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少女款款而来。 她一袭淡蓝色的礼服长裙, 像是由羽毛拼接而成, 走动间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脚踝上的雪白。 长发漆黑如墨,微微的打折卷, 如同海藻一般散开, 在她修长的天鹅颈下, 是精致的锁骨线条。 她的妆容并不复杂, 因为首席设计师时雅相信“少即是多。”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了, 她本来的美。 三分独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三分仿佛职业舞蹈者才有的优雅, 三分教养和礼仪养成的贵气, 还有一分很难用语言去捕捉、但就是浑然天成的美。 “这是哪家的千金气质和美貌都这么出众,我不可能完全没印象啊”现场的人猜测着她的身份。 最终让众人破案的,是与她同行的那位男士, 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一般, 一路都守护在她身边。 凌程集团的副总裁程天泽。 他说“小妹, 好奇怪啊,晏修怎么穿了这么一身” 程天泽只有一个妹妹程茜茜。 什么 这是程茜茜 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画风的程茜茜啊 在上层社会里, 程茜茜就是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笑话,永远上不了台面。 和这三个字相关的记忆,都是不良少女、逃课、飙车这种和贵族名媛南辕北辙的标签。 凌傲君遥遥地望着这一幕。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女儿了 似乎是在女儿十四岁生日那天,小女儿花了一大笔钱定制礼服, 结果换来她一通怒骂“把这些打扮的心思都花在学习上,你的成绩就不会那么差了” 凌傲君能带领凌程集团走到这个高度,作为为数不多的女性领导者之一,她见了太多男权社会对女人的不公平。 从小女性就被教导要听话、要漂亮。 然而,当她们把时间全都花在如何讨长辈欢心、如何打扮得更漂亮的时候,职场上对于女性能力的要求却比男性更苛刻。 她当然希望女儿漂亮,可更希望女儿不光把时间浪费在漂亮上,而是专业和能力。 可惜,凌傲君那种暴君似的独裁手段,根本无法传递出来这种良苦用心。 最终就是母女俩吵崩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女儿穿礼服。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这个念头在凌傲君脑海里一闪而过。 很快,就有人想明白“是不是为了晏修啊因为程茜茜和晏修相亲,想要抓住他的心,所以煞费苦心地打扮成这样” 马上就有人嗤笑道“又有什么用呢晏修才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以为晏修只看女人的脸吗她有那样的过去,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晏修才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晏修单手抱着头盔,来到陶然的面前,像是在感慨造物主的神迹“你太美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美 我曾经想过,总有一天要把所有的至爱系列珠宝全都送给你,可我现在发现它们根本配不上你。”他所说的美,当然不仅仅是指皮相。 他把头盔塞进了陶然的怀里,然后冲进了身后的古堡,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大堆昂贵无比的珠宝。 那全部是“至爱”系列,随便一款都价值连城,他拿着它们围着陶然比划,一次又一次摇头“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那些珠宝被他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到了一边。他不在意钱,手下不能不在意,保安和珠宝公司的员工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散落的宝石,现场乱极了。 乱了好啊。 越乱越适合陶然今天的行动。 不然她也不用特意挑在晏舒兰生日宴会这天了。 虽然不知道晏修又在发什么神经,但这很利于陶然的安排,她轻轻点了一下手镯,敲出摩斯密码“行动” 关于如何得到那幅画,陶然用了很多方法,从大类上分,可以简略地分为两类明路和暗路。 第一,走明路。 直接买了那幅画。 这也是她这些天在做的事情。 她动用了好多人情关系,有的是原主本身就有的面子,也有的是她这个作者能动用的金手指。 还砸了好多钱,可不管她开出多高的价格,请出面子多大的人,只要问到晏修那里,人家就俩字“不卖” 陶然只能感慨“看来他真的挺爱那个白月光的。” 第二,走暗路。 这不太合规矩,可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啊。 反正只要出的价钱够高,黑市上总有人接这个活儿。 陶然画了另外一幅,和这幅画一模一样的,她是照着临摹的,保证任何人都挑不出差别来。 她高价悬赏,请人用这幅赝品,把那幅真品换过来。 这样既不会伤害晏修对白月光的思念,就算是他本人,应该也没办法发现这两幅画有什么不一样。 又能达到系统的目的,鬼知道自家这个菜鸡系统,为什么偏偏得吃了那幅画,才能修复数据 这座古堡就像是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明亮的、在阳光下的,就是众人能看到的这一幕,晏修像是理发店的tony老师一样,殷勤地围着陶然,为她选取最适合她的那件珠宝。 另一个是阴暗的、在灰影里的,那些被陶然高价聘请来的好手们,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突破重重防御,用假画替换出来那幅真画。 忽然,晏修高喊一声“找到了” 那是一个水晶打造的王冠,通体晶莹剔透,光芒耀眼而夺目。 “只有它,勉勉强强还能装点你的美。”晏修在陶然面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玉指,“我的公主,不知我是否有幸为您戴上它”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有人入侵古堡。” 陶然收到反馈“任务失败了,兰彻家族,名不虚传。” 管家匆匆跑来,对着晏修小声禀报情况。 保安队长安抚来客“各位贵宾不必惊慌,事情已经解决。” 晏修温柔地为陶然盘起长发,为她戴上那顶王冠,在她耳边低语“你想要那幅画” 陶然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设想过行动会失败,但没想过这么快就会暴露出来她是这场行动的幕后主使者。 那些人都是专业的,不会供出来雇主是谁,更何况她和他们接触的时候,本身就是在网络上经过重重伪装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明白这一切,只能说反派大佬不愧是反派大佬。 就算他本人在这里做着发神经的事情,他训练出来的那些手下,他一直以来布置好的防护,他所构建的情报网络,依旧如常运转,并且坚不可摧。 不过,陶然也给自己准备着一条后路呢。 “我想毁了那幅画,不行吗你说你是我未来的老公,看来你对这场相亲很满意,我妈也对你特别满意,我可以认为你是我的未婚夫吧我受不了未婚夫心里有别的女人。” 直接甩锅给原主的不良少女人设呗。 就是任性,怎么样 足以解释她做这件事的动机。 “我接受你的追责,包括述诸法律手段。”其实这样也好,陶然心里松了一口气,直接让晏修把她送进局子,凌傲君也会看清楚这门婚事不可能。 至于那幅画,后续再想办法吧。 不破不立。 起码能破解眼前的危机,她可不想真的完全受人摆布,再照这个剧本演下去,她都要多个便宜老公了做个任务而已,犯不上把自己的婚事赔进去。 晏修轻声一笑“那么,如你所愿。” 陶然以为的下半句话是“局子里见。” 可从晏修口中说出来的下半句话却是“那幅画送你了。” “诶”陶然愣住了。 晏修对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拿那幅画。” 他的那双异瞳太过清澈,他的态度太过坦诚,他这样直来直往,和他对比起来,倒让陶然觉得自己那些手段太过多余。 “可抛开任务对象这一层背景,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要从陌生人手里获得一幅价值昂贵的画,确实应该通过这些合理的手段啊” 系统激动了“快点呀,宿主,跟着他过去,我要那幅画” “好,等数据修复了,也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奇怪了。” 陶然没有把手放到晏修掌心,但也跟着他离开了。 留在大厅里的人,心思各异。 有人嫉妒晏修对陶然的独特“那可是至爱系列啊,晏修曾经公开说过,除了他爱的那个女孩,不会让任何人佩戴那些珠宝,就连列颠国皇室女王向晏修求购,都被他拒绝了。” 也有人分析晏修的心理“或许是程茜茜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这打动了晏修,他毕竟是一位天才设计师。你知道天才的想法,常常和我们不一样,就像是画家看到绝世美景,就忍不住当场作画,只是程茜茜临时激发了晏修设计的灵感吧” 但她很快就闭嘴了,因为缪斯女神这种说法,听起来让人更加酸柠檬啊西方人常常把缪斯女神比作灵感和艺术的象征。 总之,经过今天,她们所有人都得承认一个既定事实晏修对程茜茜真的很特别。 没准这门婚事真的能成。 嫉妒使人质壁分离,最后只能酸一句“就算结了婚又怎么样晏修最爱的永远都是他那个白月光。”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角,晏舒兰笑着目送两人离开,对凌傲君说“说不定你家茜茜,真能救我儿子出苦海,治好他的病。” 凌傲君埋怨道“一会儿我让茜茜亲自给你送上生日礼物,这孩子也真是的,都不先跟你这个寿星打个招呼,就和小修走了。” 晏舒兰倒是不在意“这是小事,不急、不急。” 地下室入口。 晏修双手抱臂,看着那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微笑道“我都分不清哪一幅才是我原来的了。” 陶然也分不清。 但系统可以,它直接扑了上去,“嗷呜”一口就把那幅画吃了进去。 一股玄奥无比的力量,从蓝团子身上升起,陶然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昏昏沉沉。 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晏修冲过来抱住她。在晏修的身后,那间地下室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了,里面挂着数不清的画,每一幅都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陶然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痛,有一帮小男孩在对她拳打脚踢。 她想要反抗,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听到那帮坏孩子的头目说“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她的嘴巴动了动,说出口却是一道男声“不行” 那个男孩子的声音很小很弱,却像是在陶然脑子里直接听到那样清晰“钱不能给你们,妈妈生病了,我还要给妈妈买药。 陶然试图在意念里呼唤“系统” 系统把她带离了那具身体,她飘到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小男孩,正在被一群孩子围殴。 “宿主,我的数据修复了好多,你猜怎么样原来是那个时空乱流,让我们任务世界的时间线紊乱了咱们现在到达的才是任务的时间节点,反派悲惨的童年。” 陶然“我不太明白。” 系统“简而言之一句话,晏修在被打,救他”,,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这太混乱了。 又是时空乱流, 又是时间线紊乱。 陶然问“那么我做任务的身体呢是要先去找程茜茜吗” “宿主, 我和程茜茜签订的契约, 是在十五年后, 也就是咱们第一次进入任务世界的时间节点。到了那个时候, 她才会把身体交换给我们。 而且天道批给咱们的任务经费很紧缺,并不够支付和另一具身体的契约。所以你在这个任务世界, 当下时间节点, 并没有身体, 只能以幽灵的形式存在。 对不起啊, 这又是我的问题, 我被时空乱流搞迷糊了,连契约时间都选错了。”蓝团子说了一大通话, 眼神也越来越内疚。 “所以呢”陶然觉得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 关键是要解决问题。 “为了保证任务能够顺利进行,我向天道申请了新的权限,首先是反派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当然啦, 他看不到我;然后是在得到反派允许的前提下, 你可以暂时控制他的身体。”系统的语气轻快了许多。 “那你现在能打开任务界面了吗” “嗯嗯”蓝团子点了点头,向陶然汇报了所有数据。 陶然“晏修后续的改变, 或许也和时空乱流有关不过这暂时和咱们没太大关系,目前首要解决的是读者怨念值,要先拯救悲惨的反派。” 蓝团子“还有呢,时空乱流属于不可抗力, 我们可以向天道讨要一笔丰厚的补偿。” 陶然也笑了一笑,“确实,这个任务还挺波折的,得加钱。” 陶然回到晏修的身体里,问道“他们打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只有她想被晏修听到的话,才会被传达到他的脑海里。 晏修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炸了一下。 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 那是一道很好听的女声,清清泠泠,像是珠玉落地,并不过分亲切,反而有一种孤傲和疏离之感。 或许是路人 无法接受“有人在自己脑子里说话”这个猜想,晏修艰难地抬起头,向四周看去。 没有一个路人注意到这条小巷子里,正有一个男孩在挨打。大家只是匆匆走过,或许也有人看到了吧,但是根本不会投来哪怕一个眼神。 更别提这种,一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一位穿着很华贵的女性,和这个底层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如果她真的是路人,晏修一定第一眼就能分辨出她。 “你们有听到一道很不一样的女声吗”晏修问那些打他的人。 他问的实在是太真诚,那些男孩被他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又觉得他是在耍花招,“杂种,别想用这些话糊弄我们,快把钱交出来” 然后,他们用脚踹他的力道更狠了。 陶然“不用问他们,他们听不到,我在你的脑海里。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我帮你打他们。” 能够出现在别人的脑子里,这种诡异的手段,晏修只能联想到他听过的那些奇幻故事里,邪恶的女巫,也或许是某个恶魔。 这个女巫,或是魔女,想要我的身体让我成为她的祭品吗 晏修骂道“老巫婆,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我才不会向你献祭。” 陶然扑哧一笑。 又是老巫婆,又是献祭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啊,晏修这是打小脑子就有点毛病的样子 只有在晏修愿意和她交流的时候,她才能接收到他的心声,并没有办法直接读取他的意念,系统给她的权限是有限的。 陶然“你这个小子,怼我倒是挺凶的,怎么不凶他们人家打你,你也打回去啊。” 晏修声音闷闷的“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人比我多,各个都比我强壮,我反抗的越激烈,只会换来他们更狠的毒打。” “忍一时不会风平浪静,你不反抗,他们一样会抢你的钱。” 陶然话音刚刚落下,那帮小混混就抢走了晏修护在怀里的钱。 晏修被打的浑身是血,像是一条死鱼,却还是固执地抱住那个小混混的脚,“还给我钱我要买药救妈妈”他的脸上,泪水混合着血和污泥流下。 陶然并不是一个同情心过剩的人,但她印象里的晏修,可能脑子不太正常,但总是傲慢、不可一世的,她从没有想过,他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别哭鼻子了,孩子,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你妈病得很严重吧你也不想看她病死吧”陶然劝道。 那些人狠狠地踹开晏修,“滚啊” 晏修脸朝地,摔进了一滩污泥里,腐臭味和血腥味直直地往他的鼻子里钻。 欺负他的人哈哈大笑,嘲笑他的狼狈模样。 他们边笑边走,渐渐走远。 钱,要不回来了。 晏修满脸污泥,双眼却很坚毅,他拳头握得很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殷出了鲜红色的血。 他很痛,同时也很清醒“女巫、魔女,随便你是什么吧,想要我的灵魂做祭品还是想要我的身体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早该这样了,乖孩子。”陶然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痛,非常痛。 这具身体就像是被大卡车碾过的玩具,每一个零件都破碎了。 而且好饿啊。 不知道多少天没好好吃饭,肠胃里面有一种灼烧的痛感。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如果反派的身体是陶然操控的游戏角色,那么他头顶上飘着的数值,一定会是一大串“1”、“1”、“1”。 “状态极其不佳,不过收拾几个小混混,足够了”陶然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原地跳起,几个箭步追上了那帮坏孩子。 他们满脸都是狞笑“哟,还没挨够打” 陶然能动手,绝对不bb,直接就是一套组合拳砸了过去。 她的身手很好,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的。 系统“是上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教给你的,他的武功超棒的哦,你还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将军呢,统领兵马行军打仗,别提有多帅啦” 千军万马陶然都能收拾得了,更别提只是几个街头小混混了,不一会儿就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陶然不仅追回了晏修被抢走的钱,还顺便讨要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最后晃了晃拳头,“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 “刚才那是什么怎么那么像电视里的东亚功夫这小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他一定是个怪物,你们看他的眼睛,两只眼睛都不是一个颜色的。” “会不会是撞鬼了他刚才还问我们有没有听到一道女声” “不管怎么说,太吓人了他打得我疼死了,我再也不想招惹他了,咱们快跑吧。” 晏修在第一时间,抢回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他只是在心里生出这个念头,马上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陶然再次变回幽灵形态“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刚利用完我,就把我踢走” 不过这才更像是晏修。 她在书里刻画出来的那个反派大佬。 他不该是她第一次见他时那种沙雕风格,他本来就该有这样的狠辣和心机。 强大时,他是无人能战胜的魔王。 幼小时,他也是一条蛰伏的毒蛇,时刻等着给那些对他抱有恶意的人致命一击。 晏修攥紧了那些被鲜血染湿的钱,“谢谢你。” 这个女巫对他好像没有恶意,不然的话,他不该这么顺利地抢回身体,她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帮一帮他。 有时候,他也会有那么一丝期待,“会不会有哪位神明,听到我的祈祷,愿意救我出苦海” 就算她是魔女,就算她是女巫,只要她对我伸出了手,她就是我的神明。 “你,会是我的救赎吗” 当然,也不排除她把他视为玩物,打算先给他一点甜头,再慢慢侵蚀他的灵魂。 不怪他总把人往坏里想,因为从小到大,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善意。 陶然催促“快去给你妈妈买药吧,也记得给自己买点吃的,你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晏修闷头赶路,走了好久,才问道“刚才那种神奇的功夫,我能学吗” 陶然有些犹豫。 “我愿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 “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自己会一个技能,和能教会别人这个技能,是两种概念。我不确定自己会是一个好的老师,但我可以教一教试试。”,,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灰暗的像是涂了厚重颜料的天空, 浓郁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雾气, 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而无法晒干的满是水迹的地面 一起组成了这座异国小城的贫民窟。 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 戴着一顶报童帽, 快步行走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 半佝偻着身体,护着怀里的面包和药物。 最终, 他停在一间小屋外, 掏出钥匙打开锁, 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妈, 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答。 但他知道,屋子里是有人的。 这间屋子很小, 一眼就能看完全部,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个摆在房间正中间的火炉。 床上躺着一个重病的女人,她的头发没有丝毫光泽, 一张脸十分苍白, 眼窝深陷, 双唇也没有血色、还干裂着。 “咳、咳”她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还咳出了鲜红的血色。 “妈妈”晏修吓得快步冲过去, 支撑着她的身体,帮她擦去咳出来的鲜血,“我给你买了药,你会好起来的。” 如果不是晏修叫她妈妈, 陶然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快要死去的女人,和生日宴上见到的那个容光焕发的晏舒兰联系在一起。 可这确实是晏舒兰。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陶然对此一无所知,书里关于晏舒兰的描写只有一句话,她在反派小时候就病死了。 晏舒兰的床头,正对着一扇狭小的窗子,窗的对面是邻居家的墙,中间还长着一棵树,枝丫在墙上伸展着。 在夏日,那棵树曾经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可到了秋天以后,它的叶子渐渐枯黄、凋零,如今剩下大片大片的枯枝。 “一、二、三、四、五、六、七”晏舒兰完全没有理会晏修,只是低声呢喃着一串数字,没有人知道那些数字是什么意义。 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神采,仿佛在她的认知里,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座城市日渐寒冷,木制的小屋无法抵御严寒,晏修往火炉里加了一块木炭,烧了一壶热水。 他把热水、面包,还有药,都放在床头。 晏舒兰看都没有看一眼。 家里所有的毯子都给了母亲,晏修只能缩在火炉旁取暖。 陶然问“你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晏修“我以为你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巫,这种事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她连妈妈的病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她真的能治好妈妈的病吗晏修很怀疑这一点。 陶然决定和这个未来的大反派、如今的小男孩好好聊聊,“我可不是什么女巫。” “那你是什么幽灵,还是鬼魂总之应该是某种灵异的存在吧。你刚刚帮过我,如你所见,我现在的处境,很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去教堂找神父净化你的。” 陶然暗暗在心里称赞反派缜密的逻辑和心机。 如果她真的是某种寄居在他身体里的邪恶存在,他这番话其实还挺能安抚她的。 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啊。 “你还真的相信那些超自然的力量啊”陶然问。 晏修如实答道“以前不信,以为那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子玩的,就像圣诞老人什么的,可你就出现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虽然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圣诞礼物,当然那不重要。” 少年老成,挺让人心疼的。 其实陶然有时候也会觉得,那个奇奇怪怪的青年版晏修,也挺让人心疼的。 比如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眼里氤氲的泪水和身上溅得红酒和玻璃碎片;比如她那天早上睡醒时,他那个一触即分却满是绝望感的怀抱。 但因为无法解析他的行为模式和心理活动,她只能归结为他很奇怪。 可童年版的晏修,她一眼就能看透,所以也就只剩下了心疼。 算了,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一步一步来吧,先让他放下戒心。 “你不是想和我学功夫吗其实很苦的,要先从扎马步开始”陶然详细地为他讲解。 晏修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因为他已经吃过太多太多的苦了。 如果吃苦就能变强,他早就是一个绝世强者了。 可惜啊,并不能。 如今陶然给了他变强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怕吃苦头呢 天色渐晚,小小的少年就着炉火的光芒,在小木屋里扎起了马步。 一夜凄风苦雨。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窗外那棵树上剩下的树叶更少了。 晏舒兰一夜没睡,嘴里始终念念有词“一、二、三一、二、三” 晏修放在床头的面包变得又干又硬,热水也早就凉了。 食物和水,她一口也没动,不过药不见了。 晏修自我安慰“总之,她还愿意吃药,这就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想戳破你这一丝乐观,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实情,我亲眼看到她趁你睡着的时候,把药都扔出了窗外。”陶然说。 晏修一脸难以置信。 陶然“一看便知。” 晏修冲到了门外,窗子下面,被一夜的雨水和污泥掩盖的,是他拼死买来的那些药片。 他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她知不知道我攒了多久的钱,才够买那些药她知不知道我为了护住这些钱,昨天差点被街头混混打死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陶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吧,这不是只有十岁的你,能处理得了的情况。换一种更加恰当的说法,这不是一个孩子该面对的事。” “求你救救我妈妈,我不想失去她。其实她早就不要我了,我被她送进了福利院,是我自己跑出来的,我想要妈妈。她不养我没关系,我可以养她,我想要妈妈”不管情绪有多么崩溃,晏修仍然哀求道。 如果陶然有身体,她一定会摸一摸这个小男孩的头,再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陶然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冰冷而残酷。 她自己也经历了很多痛苦,从小父母双亡,后来又送走奶奶,开始独自在这个世界里挣扎,每天都为了吃饱穿暖奔波。 可就连她都觉得,晏修也太难了。 别说他是她的任务对象,就算没有任务,她也会对这样的他伸出援手的。 陶然走回房间里,坐在床边,握住晏舒兰的手,“你在数窗外的树叶,对吗” 陶然是可以脱离晏修的身体、以幽灵状态存在的,昨天晚上晏修睡着以后,她观察了晏舒兰整整一夜。 这个病重的女人,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数窗外那棵树上剩余的树叶。 “一、二、三,只剩下三片树叶了,等最后一片叶子落光,我也会死去的。”晏舒兰说了第一句和人交流的话,也是唯一一句,然后又开始麻木地重复“一、二、三一、二、三” 这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恐怕除了各种各样的止痛药,晏舒兰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位心理医生。 陶然不敢确定,晏舒兰是不是患有重度抑郁症,这不是她一个外行人用眼睛就能诊断出来的。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晏舒兰不想活了。 陶然想起来,昨天路过教堂的时候,看到有人在修缮壁画,她跑过去借了颜料。 回到小屋以后,陶然轻轻地点了一下晏舒兰身上的穴位,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个好觉。” 紧接着,陶然借力爬到窗外,先把那三片叶子拔了,又在墙壁上画出了那三片树叶的样子,保证从晏舒兰的角度来看,它们就和真的一模一样。 最后,陶然对系统说“你给这三片树叶加固一下,确保它们不会被雨水冲刷掉色。” 系统“咦,那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让我保持它们不掉落呢” 陶然笑了一笑“保持快要凋零的叶子不掉落,需要花多少积分给三片画好的树叶的颜料上加固不掉色,才花多少积分” 系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哇,这样一来,节省了好多积分呢,宿主你可真是勤俭持家” 毕竟一个是在活物上操作,另一个是在死物上操作,积分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了,你帮我查一下,这附近最好的心理医生是哪一位,再查一下兰彻家族那边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反派是怎么会流落在外,又是怎样认祖归宗的。” “这都需要蛮多积分的。”鉴于宿主爱财如命,系统贴心地提醒道。 “是啦、是啦,我当然知道查询功能很耗费积分,要不是这样,我肯定让你把反派的白月光也一块查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考虑到还要花钱,目前和任务不太相关的事,就先放到一边吧。” 晏舒兰以为,当自己睡醒的时候,那三片叶子肯定已经掉光了。 可是它们没有。 第一小时,它们在。 第二个小时,它们还在。 一夜过去,叶子依旧没有掉落。 晏舒兰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而绝望,只是略带茫然地问道“为什么叶子还没有凋零” 陶然扶起她“喝点水吧。” 破天荒的,晏舒兰没有拒绝。 陶然不是小孩子,不像晏修那么好糊弄,不管是水、药,还是食物,她都是亲自喂到晏舒兰嘴里的。 晏修感知不到系统的存在,从他的角度来看,陶然所做的就是借颜料、画叶子、喂晏舒兰吃药。 这明明都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但落在他眼里,妈妈真的开始吃东西了,简直是犹如神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陶然说过, 她不是女巫。 可在晏修眼里, 她比所有他听过的奇幻故事里的角色, 还要更有魔力。 晏修很自责“我和妈妈住在一起这么久, 我只知道她一直在数数, 以为她脑子病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她是在数窗外的树叶。” 他觉得自己没有给到妈妈该有的关心。 或许, 如果他不总是责怪妈妈, 如果他愿意多一点耐心, 如果他的心思更加缜密一点, 他也能发现这一点。 同时, 他也很崇拜陶然“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吗” 陶然又想摸一摸他的小脑壳了, “你也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啊, 干嘛对自己要求那么苛刻这种事不用自责啦。说到厉害,你可别太崇拜我,这才哪到哪啊, 我会的技能还多着呢” 她的声音, 其实是清冷并且疏离的, 却在这样的深秋里,给了晏修一股源源不断的温暖。 “你是个孩子, 你需要被人照顾。” 在晏修此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认知。 母亲是带领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人,母爱是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步。孩子会通过妈妈的爱,确定自己值得被爱, 也勇敢地去爱别人。 可晏舒兰什么也没有给过他,从他记事起,她就是厌恶这个人世的。 她自己都不想活了,当然也给不到儿子该有的母爱。 可晏修还是想要待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毕竟是他的妈妈,“起码她不会欺负我,不会像外人那样打我、骂我。” 晏修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陶然没有办法告诉他,这是任务。 如果让书中角色知道,这只是一本书,会造成书中世界不稳定的。 陶然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幽灵,我只能进入你的身体,也只有你才能看到我。或许你可以理解成,我只是太孤单了,我也想要和这个世界产生某种羁绊,我需要你的陪伴。所以我们是互惠互利的,你不用觉得我帮了你,也不用觉得你亏欠我什么。” 这种解释应该可以了吧 她只做她的任务,奖励自然有系统发放,从来不对任务对象挟恩图报。 晏修的嘴角轻扬,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我很开心,我对于你来说,真特别啊。” 他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哪怕总是阴沉着一张脸,都掩盖不了姣好的面容,更别提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了。 像是下了一夜的雨,天明时推开窗子见到的那个好天气。 陶然“你该多笑笑,很好看。” 晏修还从来没有被人夸过好看,“因为我的异瞳,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你只是和他们不一样,有人个子高,有人个子矮,有人是白种人,有人是黑种人,人和人之间有外貌的差异很正常,还有很多异瞳的小姐姐是顶级模特呢。” 晏修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把陶然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确定妈妈的状态稳定以后,晏修收拾东西出门了,他要出去赚钱,不然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一开始,陶然看到晏修出门,还以为他要去上学呢。 结果他却在沿街送报纸,陶然问道“你不上学吗” 晏修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按理说,晏舒兰把他送进了福利院,福利院是会安排孩子读书的吧 “咚、咚、咚”,晏修敲开了下一家的门,“叔叔您好,我来给您送报纸。” 开门的是一位肚子胖胖的大叔,“是你啊,孩子,你们上周去拜访那个年迈的神父,还顺利吗” 晏修说“我们没去看望神父,因为苏珊生病了,然后其他小伙伴就说,如果苏珊不去,那么我们也就不想去了,大家准备等她身体恢复健康,再和她一起去看望神父。我送完报纸,就打算去探望她。” 大叔对此深表同情“苏珊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他递给晏修一点零钱,“替我帮她买点糖果,一起带过去吧。” 接下来,送报纸的过程中,晏修又和几位熟客,聊起了苏珊生病的事,还有另外一个阿姨,也给了他一些零钱。 陶然和系统闲聊“苏珊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反派的白月光呀初恋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美好啊” 陶然以为,可以趁晏修看望生病的苏珊时,她也见一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毕竟,一个不在原书剧情里、却能和反派有感情戏的角色,一定有她的独到之处。 然而,晏修买完面包,就直接往家的方向走了。 陶然疑惑了,“咦,你不是要去探望生病的苏珊吗” 晏修的语气很冷漠“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她又不是我的朋友,而且她也没生病。” 陶然“” 就在这时,一大帮孩子,从晏修身边走过。 晏修压低了帽檐,加快了脚步。 那些孩子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这条街区的人也太好骗了吧我们只是假装说要去看望神父,为年老的他送一些吃的,那些叔叔阿姨就赞助了我们好多钱。”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小女孩,有着一头金发,穿着一条公主裙,脸上还长着浅浅的雀斑,她很高傲“要不是我长得可爱,你们以为那些大人会那么大方啊” “是呢、是呢,苏珊你最棒了” 苏珊看了看前面的街区“这个街区咱们上一周来过了,还是去下一个街区找人募捐吧。” 一帮孩子正要掉头,苏珊忽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晏修说“是那个怪胎,我看见他就会倒霉运,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给毁了” 那些孩子冲了过来,把晏修团团围住“他的两只眼睛不是同一种颜色,他真的是个怪胎。” “没有人要他,他是福利院的孤儿,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哈哈哈,你们看他穿的又脏又破,居然还学我们送报纸,真是个傻子,送报纸根本赚不到多少钱,我们的钱都是骗那些大人募捐的。” 苏珊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晏修身上砸“怪物别那样看着我,真想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她是这帮孩子的老大,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对晏修又是嘲笑又是欺负“我看他那双眼睛,就是不祥之物,或许把他的眼睛砸瞎,咱们的运气就会变好的。” 他们是最天真的孩子,却也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还好晏修刚一看到他们,就加快了脚步,才没有被那些石头子砸中。 言语如刀,以前他被骂总是很受伤,但因为陶然,现在他知道,他只是和他们不太一样。 “我才不是怪胎。” 这一下,陶然全都明白了。 “苏珊不是你的小伙伴,你是看他们用这种方法骗钱,所以也跟着学” 晏修“嗯”了一声,“上周我一直跟着他们,他们刚走,我就敲响那家的门送报纸,说我和他们是一起的,只是去的晚了一点。” 到底是一个没有人教的小孩子,晏修聪明是聪明的,但没有把聪明用在正道上。 陶然“这样做不太好,那些大叔和阿姨的善良,不该被这样消费。” 晏修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恐慌“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犹豫过,只要能赚到钱,他根本不在意方法。 再说,苏珊她们也这样做了啊,她们骗的钱可比他多多了,他只是跟在后面捞一点肉汤。 可寄居在他身体里的这个幽灵,似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她。 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 然后离开我,去寻找下一个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的人。 晏修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以后不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年纪太小了,我找了很多兼职,可他们都说不收童工,我不想回福利院,那里太可怕了,我需要钱,我” 陶然笑着说“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的,最重要的是,意识到错误以后,愿不愿意改正。你把身体给我,我帮苏珊她们、也帮你,改正这个错误,好吗” “好。”只要陶然不离开他,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会听的。 陶然控制着步伐,确保后面的孩子能跟上自己,但又很灵巧地不会被他们的石头子砸中。 没有人注意到,陶然早就悄然改变了方向。 很快,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街区。 那些孩子大声的叫骂,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肚子胖胖的大叔打开了门“天哪,苏珊,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越来越多的大人走出来,苏珊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如果断了这一条经济来源,以后她就买不起那些漂亮的饰品了 她想要解释,可是在事实面前,她任何的狡辩都是苍白的,以后大家都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陶然把钱还给了大叔和阿姨“谢谢你们的善良,我也骗了你们,对不起。” 那些被欺骗的好心人,也让苏珊还钱,他们并不是非要咬着一个小女孩不放,只是希望她也能像晏修这样,改正自己的错误。 那些大人还联系了苏珊的家长,苏珊对着晏修的背影,骂骂咧咧的,“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自己骗的钱也要还回去” 陶然回头,对小女孩说“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如果别人的善良,每次都这样被欺骗,那么当真正有需要的人向他们求助的时候,或许将得不到回应。” 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愣了一愣。 一个穿着黑袍的神父,走了过来“我本来听说,有人在打着我的名义募捐,想来看看是哪些可怜的羔羊走入了迷途,没想到已经有一个孩子带领大家重返神的怀抱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基友的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 作者君千户 皮皮“猴” x 黑心“狐狸” 孟一禾进宫三天就被打入了冷宫。 在所有人以为她哀哀欲绝的时候,孟一禾一点不慌,甚至还隐隐有些开心。 米虫要做皇家的,皇家当属冷宫好,有吃有喝还不用应付皇上。 只是 说好的冷宫,皇上一言不合就赖在她这不走,是什么意思 皇太妃三天两头过来邀她打麻将又是几个意思 孟一禾仰角四十五度看天上位是不可能上位,米虫就要混吃等死。 ut tyebutton vae电脑端 ut tyebutton vae爪机端 ,,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神父给了晏修很多帮助。 老神父很欣赏这个小男孩, 不仅仅因为他的聪明, 更因为他的善良和改过自新的勇气。 晏修原以为, 这又是一个伪善的老头, 像福利院的那帮人一样, 打着神爱世人的名号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老神父没有,他信奉他所传的道。 是因为陶然做了正确的事, 所以才吸引了正确的人吗 晏修不清楚内在的逻辑。 他唯一清楚的是, 日子在一天天的变得好起来。 妈妈去见了心理医生, 世上没有能让她一下子痊愈的灵丹妙药, 但她起码愿意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出来走一走了。 陶然赚到了很多钱, 她总有那么多赚钱的手段。 晏修还记得,第一天, 她路过广场的时候, 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那里画画卖艺,兴冲冲地跑过去和人家借工具“先生,咱们可以合作吗你画纸和颜料, 我今天赚的钱分你一半” 陶然用的明明是晏修的身体, 但在那之前, 晏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这张脸上, 也可以露出那种像是被阳光包裹着的笑容。 “当然可以啦,小朋友,分不分我钱无所谓,看到一个孩子喜欢绘画, 对走上画画这条路感兴趣,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我心情愉快的了。” 陶然把第一幅画,送给了那个慷慨的中年男人。 对方开心极了“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晏修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陶然。 她真的很爱笑。 调颜色的时候会笑,为路人画画像的时候会笑,清风吹起她的碎发,不小心遮住眼睛的时候,她也会淡淡一笑。 她的画艺很高超,第一天就赚够了买画架的钱,买齐画画的工具以后,她就换了另一个广场,免得跟那个大叔抢生意。 来到这座小城的游客,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一个画面打动 蓝盈盈的天空像是海水一样澄澈,圆顶的教堂旁边栖息着洁白的鸽子,教堂响起了悠远而肃穆的整点钟声,广场上的喷泉随着音乐轻舞,不知道伫立了多少年的雕像下方,一个穿着衬衫的少年支着画架,用手里的笔勾勒出一幅画卷。 如果你和他打招呼,就会看到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那是一个比少女更加秀丽的男孩,最美的是他那一双异瞳,像是沉淀着岁月独有的温柔。 路人总是忍不住对着他按下快门。 少年从不排斥,被别人定格在这一趟异国旅途的回忆里。 但他总会说“回去以后,可以把洗好的我的照片,寄给我一张吗” 陶然取笑他“喂喂,你这也太自恋了吧虽然你长得确实很美,但整天在镜子里还看不够吗还要特意看自己的照片” 晏修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想看的是她。 尽管还是他自己的身体,但被拍下来的时候,正在画画的人是陶然啊。 他能通过那些照片,通过那些神态,通过被快门定格的刹那,看到真正的她。 晏修收拾着画板,每次陶然画完画,这些琐碎的活,他都抢着替陶然做,想要为她出一份力。 陶然盘算着又赚了多少钱“没想到东方的画,在西方也挺受欢迎的,这一下不光你妈妈看医生的诊金赚够啦。咱们还能去饱餐一顿,对了,你入学的事,我也请神父帮你安排好啦” 晏修关注的点和她很不一样,“东方那是你来的地方吗” “是呀,和你的母亲是同一个国度呢,那是一个很美、而且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提起自己的祖国,陶然的语气很骄傲。 “我好像听人说过,你们那里的取名方式,和我们很不一样,你叫什么名字呢” 陶然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任务世界,她可以报程茜茜的名字。 但是,或许等她完成任务以后,就可以直接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那么她和程茜茜的契约也用不到了。 她现在报程茜茜的名字,或许会给未来的程茜茜带来苦恼。 她也不能报自己的名字。 这个任务世界太紊乱了,她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拯救了反派悲惨的童年以后,就能顺利脱离任务世界。 那么假如,未来有一天,她仍旧需要借用程茜茜的身份,她不能被人知道她不是原主。 可她又不想随便编一个名字欺骗晏修。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把晏修当成自己的朋友了,欺骗小伙伴什么的,还挺有心理负担的呢。 所以最后,她只能说“女巫的真名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有很多法术都是针对真名的哟。” 晏修“你又不是女巫。” 他很想知道陶然的名字,因此提议“我们来做个交换吧,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的下午茶都是巧克力蛋糕,不是我吃,而是你吃,用来交换你的名字,怎么样”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了。 陶然在这个任务世界里,觉得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她没有自己的身体,可她很想吃好吃的。 所以她每天都会和晏修做交换。 晏修提出来的条件,有时候古古怪怪的,比如听她唱一句歌,那么早、中、晚餐的某个时间就归她。 但是这可是整整长达三十天的交换啊而且还是巧克力蛋糕啊 陶然差一点就同意了。 还好她还有理智,能克制住自己,她和系统吐槽“他以为我是什么吃货吗还是小孩子居然拿甜食来哄骗我,我才不会就范呢。” 系统小声地说“我怎么感觉他好了解你精准击中啊。” “倒也是,巧克力蛋糕啊,甜甜的、软软的”如果陶然有身体,现在一定在吞口水。 那一天,陶然还是吃到了巧克力蛋糕。 晏修发现,无所不能的女巫大人,小口小口吃蛋糕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陶然吃完第一个,晏修还想为她买第二个。 立马就被陶然叫停了“那可不行,小孩子吃太多甜食,是会得蛀牙的。不能伤害你的身体,放任我自己的癖好啊。” 她总是这样关心他,大到救回妈妈的性命,小到每一个日常的细节。 晏修决定,以后再也不追问她的名字了。 如果她想告诉我,那么我总能等到那一天。 晏修去学校里上课了。 他曾经很害怕这样的场合,他跟不上学校的进度,老师不喜欢成绩很差的他,同学总会嘲笑他的异瞳,没有人真心和他做朋友。 可现在,他有了陶然。 她和他共用这具身体,永远和他同在。 他的基础太差,她就帮他补基础,他遇到听不懂的地方,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讲解。 不过,等到了考试的时候,她一句话也不会说的,全凭他自己的能力。 测验的成绩越来越好,原来学习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后来不用陶然讲解,他也能把所有的作业都答得很好。 不过他的人缘还是很差,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当然,那根本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有全世界最棒的朋友了。 拥有陶然,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晏修这边一切都步入正轨。 陶然那边,也终于收到了系统的回馈“经过这些天的检索,破开兰彻家族的重重信息防御,还检索分析了晏舒兰的过往,我终于还原出了真相” 原来当年,晏舒兰和反派的父亲西蒙坠入爱河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晏舒兰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少女,兰彻家族不同意这门婚事,强行把西蒙抓了回去。 西蒙极力反抗,偷偷逃了出来,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晏舒兰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以为恋人抛弃了自己。 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对这个世界本来就缺乏信心。 和西蒙的恋爱,让她短暂地打开了自己,开始拥抱这个世界,可他的不告而别,骤然的失恋让她大受打击,变得更加封闭。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那个时候,她的月份已经太大,又由于她身体的一些特殊状况,不能打掉这个孩子。 最终,晏舒兰生下了这个孩子,被迫中止学业,在国内的妈妈对她极尽谩骂之词“我省吃俭用地把你送到国外读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不知廉耻、未婚先孕” 那段时间,她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产妇,又要打工,又要带孩子,还要忍受亲生母亲的羞辱。 后来还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情,在母亲对她冷战、热战交替时,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团乱麻的人生时,她的母亲突然脑溢血去世了。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强行撑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有好几年没有和母亲进行有效的沟通,她甚至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她反复的自责,觉得她是一个失败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怪自己,觉得妈妈是被她气死的。 她也当不好晏修的妈妈,她甚至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完全毁了她的人生。 她把晏修送进了福利院。 她遗弃了自己的孩子。 她行尸走肉。 她期盼死亡。 看完系统传过来的资料,陶然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在这本书里,关于晏舒兰只有一句话,可对于晏舒兰而言,她也有自己完整的一生。 陶然“晏舒兰也没什么错,她只是过得太苦了,怪这命运弄人。” 系统“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要送反派回兰彻家族吗” “嗯,我们得联系兰彻家族,起码应该让晏舒兰知道,西蒙当年并没有抛弃她,她值得被爱。”,,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西蒙和晏舒兰相恋时, 曾经送给过她一块腕表, 表盘上刻有兰彻家族的族徽。 这块手表她一直珍藏着, 一直到她死后, 晏修整理母亲的遗物时, 才把那块表拿去典当。 这是一块非常特别的手表,它的昂贵不仅在于它的材质和做工, 更在于兰彻家族独有的族徽, 背面还用特别的手法镶刻了西蒙的名字。 它是独一无二的, 整个世界只有这么一块。 当它流通到市场的时候, 很快就吸引了兰彻家族的注意, 并且顺着它找到了晏修,这个流落在外的兰彻家族血脉。 当初注重血统、极力反对这场恋情的老爷子, 早就过世了, 如今兰彻家族的掌权人是格尔曼,老爷子的小儿子、西蒙的弟弟、晏修的叔叔。 格尔曼当年还在国外读书,并不知道父亲和哥哥之间的争执, 更不知道晏舒兰和晏修的存在。 他把晏修接回了家族。 这是陶然从系统那里拿到的剧情细节。 这座小城总是阴雾连绵, 难得今日放晴, 晏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妈妈,一起去老神父那里做弥撒。 晏舒兰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不足以承担这么远距离的行走,只能借助于轮椅。 听着那些圣歌,晏舒兰的神色越发平静。 众人散开后,她一个人走进了神父的忏悔室。 再出来的时候, 已经到了傍晚。 天边的夕阳落到了教堂的圆顶之下,火红的晚霞如同印象派画家不小心泼洒的颜料,晏修推着妈妈走过一群迎面飞来的白鸽,它们似乎一点也不怕人。 晏舒兰回过头,握住儿子的手,“小修,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这些年苦了你了。” 晏修的手像是被火烫到,飞快地收回。 晏舒兰眸色黯然,她是一个缺席多年的母亲,怎么敢奢望儿子的谅解 晏修并不憎恶自己的母亲,他只是不会处理眼前的情况。他没有和人亲近过,也不会和人沟通。 他知道母亲需要陪伴,知道母亲需要安慰,也知道母亲正在和疾病斗争的关键关头。 他想要给妈妈支持,可他并没有这种天分,只好向陶然求助“帮帮我。” 陶然接管了晏修的身体,把轮椅停在路边的长凳旁边,她趴在晏舒兰的双膝上,仰着脸叫了一声“妈妈。” 晏舒兰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俯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儿子,越哭泪水越是汹涌,最终泣不成声。 那一天她和晏修聊了很多,母子俩第一次互相打开了心扉。 她说起了很多很多过去,她从来没有对儿子说过这么多的话“你外婆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也很要强,她对我要求很高,希望我功成名就,有一天成为她向别人炫耀的谈资。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我们互相辜负了彼此。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你爸爸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别人都说他是一个书呆子,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但他也有自己的浪漫,他会写化学式来表白。 和他的恋爱,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那些日子就像嘉年华那样绚烂。可惜结束的也太快,他抛弃了我,我却怀上了你” 回到小木屋以后,晏舒兰把她珍藏多年的腕表拿了出来,“这些年颠沛流离,这是我唯一留下的和你爸爸相关的东西,曾经我非常恨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孩子有权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 陶然原本打算的是,等晏舒兰的心理状况再稳定一些,再和她提起晏修的父亲,然后接触这块手表。 没想到不用她开口,晏舒兰就主动把手表拿了出来。 看来晏舒兰真的好了很多,不然以她的精神状况,恐怕无法正常地面对这块令她爱恨交织的手表。 晏修把那块表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 它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买得起的顶级机械表。最引人注目的,是表盘中间雕刻的徽章,那是一只狮鹫,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生物。 狮鹫长着狮子的躯体和利爪,还有鹰的头和翅膀,狮子称雄于陆地,鹰称雄于天空,二者组成的狮鹫更是霸道无双。 陶然说“这应该是一种族徽,或许我们能通过这块表,找出你爸爸是谁。” 晏修没有说话。 “你难道就对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好奇吗不想找出来他,亲口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你妈妈或许他欠你们一个道歉,也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晏修当然很好奇,他的爸爸到底是谁。 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嘲笑,他没有父亲,他是个野种的时候。 他其实在梦里做梦梦到了自己的爸爸,爸爸可能是一个大英雄,像电影的主角那样英武不凡;也可能是一个屠户,就像临街的老约翰那样,总能带着新鲜的牛肉回家。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反而有些害怕了,害怕去揭开那个答案,害怕这会打破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 陶然看出了他的恐惧,鼓励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你一起面对。” 晏修释然“是啊,我有亲爱的女巫大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七百九十二遍,我、并、不、是、女、巫”陶然强调道。 换来的是晏修的一声轻笑。 陶然只是在网上挂了一条这块手表的出售信息,没过多久就被兰彻家族的人找上了门。 不愧是兰彻家族,情报网络还真强大。 一开始,兰彻家族如今的掌权者格尔曼,以为是谁偷走了哥哥的手表,这是一次失窃案。 可当他看到手下传来的视频,晏修那和幼年时的哥哥有七成相似的面容,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他用最快的时间,做了一份dna亲子鉴定,样本分别来自躺在病房里的植物人哥哥,和这个贫民窟的小男孩。 结果显示,这个叫晏修的孩子,是西蒙兰彻的亲生儿子 “上帝啊,我竟然有一个侄子,他都十岁了,我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这是我哥哥留在外面的风流债吗 哦不,当年哥哥和父亲那场激烈的争吵,该不会就和这个有关吧父亲应该也不知道晏修的存在,不然不会放任他流落在外的。” 格尔曼亲自来到贫民窟,想要接晏修和晏舒兰回家。 这个偏远又落后的小城,从来没有接待过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他那辆豪车的旁边围满了人,大家都对他很好奇。 格尔曼是一个话痨“我真是想象不到,像我哥那样的书呆子,居然也会谈恋爱您真是一位温柔的女性,有一种神秘的东方之美。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尊敬的女士,请容我说一句,我哥哥并没有抛弃您,他是被我父亲强行抓回去的。 我父亲那可是一个相当固执的老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去拥有什么,只要背弃了他的安排,都会被他认为是叛逆,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 我哥哥在逃离老头子的囚禁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虽然老头子临死都说不后悔,骂我哥哥变成植物人是活该,但总之他已经把他已经把他的嘴硬、固执,也可能还有悔恨全都带进了棺材里。 我猜想,女士,或许您想去看一眼我的哥哥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快十一年了,可能您的出现能够给昏迷的他一些帮助。 不管您要不要去看西蒙兰彻,但起码让我尽到一个叔叔该尽的责任,总之,我的哥哥是这孩子的生父,哪怕仅从法律上来说,抚养一个孩子的重担,也不应该完全落在女性柔弱的肩膀上。” 再次听到昔日恋人的消息,晏舒兰比她自己以为的更加平静。 曾经的她,从小就受母亲的摆布,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妈妈手里的傀儡。 爱上西蒙以后,她又完全和他连成一体,通过这份爱,来确定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才承受不了那些打击,母亲的谩骂,恋人的背弃可是如今,她慢慢地找回了自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 真正让她成长的,并不是那些痛苦,痛苦差点杀死她,她差一点就在那个风雨夜,和窗外的叶子一起凋零了。 晏舒兰走出门外,来到窗子下面,轻轻地抚摸那三片画在墙上的叶子,回身抱住自己的儿子“小修,你是怎么想的 我打算去找一份工作,也想帮你换一所更好的学校,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我还可以辅导你的功课,其实我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学霸呢。 你要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你爸爸吗或许我们可以接受你叔叔的帮助,就像接受老神父的帮助那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上流社会,被这样一个重磅消息炸的波澜迭起。 格尔曼兰彻,从贫民窟里接回一个小男孩,让他成了兰彻家族的大少爷。 对于晏修来说,其实应该有很多场景都是慌张的,他第一次乘坐豪华轿车,第一次住进了童话般的古堡,第一次吃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精致食物 他本应该是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的。 可因为陶然陪在他的身边,他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晏修进入了贵族学校,没有人愿意和一个贫民窟的小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他们觉得他玷污了贵族高贵的身份,等着嘲笑他是个乡巴佬。 可到了期末,他功课门门都是a,礼仪更是无从指摘,切牛排时银质刀叉甚至不会发出一丝一毫声响。,,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那些贵族少爷, 绝对不会承认, 自己比不过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小子, 所以更加厌恶他。 “兰彻家族真是不行了, 自从老爷子死去就江河日下, 你们知道他的母亲是哪国人吗看他那一只黑眼珠子,是黄种人, 低劣的血统。” “格尔曼本来就是个庸才, 如果是他那个天才哥哥西蒙接受家族还好, 偏偏是他这个废物。要不了多久, 兰彻家族就该从顶级财阀里面除名了。” 晏修继续切牛排, 他早就习惯了无视这些人。他的日程很满,要做的事情很多, 时间非常宝贵, 不值得为他们浪费。 已经十一岁的少年,穿着布料上好的衬衫,坐在学校餐厅的落地窗旁, 气质矜贵, 眉目如画。 在他脑海里的陶然, 却是扑哧一笑“阿晏,你把身体给我, 我给他们讲一个笑话。” 晏修的心口微微一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然这样亲昵地唤他“阿晏”,他每一次听到都会又紧张、又羞涩、又欢喜。 明明她和他朝夕相处,明明他那么熟悉她。 可是他还是会因为她的一个称呼, 就心脏狂跳 我这是怎么了 陶然讲的这个笑话很简单。 一个外国人和一群诸夏国人聊天,外国人报出了自己的姓氏,并且因为自身血统高贵,很傲慢地看不起所有人,“这个姓氏代表着我是伯爵后代,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尊贵的伯爵大人。” 第一个诸夏人说“我姓李。” 其他人“失敬、失敬,原来你是李唐皇室后人。” 第二个诸夏人说“我姓朱。” 其他人“久仰、久仰,原来你们祖上出过明朝的开国皇帝。” 第三个诸夏人说“我姓赵。” 第四个诸夏人说“我姓刘。” 陶然这个笑话,可以讲的很长很长,她还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人报姓、其他人恭维皇室血脉”的模式。 那些同学听不懂,同样在餐厅用餐的老师,却是一阵哈哈大笑“修,你太有意思了。” 学生向老师请教“这个故事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老师正色道“这是一种高级的幽默,反讽。孩子们,种族歧视要不得。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说他有一半黄种人的血脉,说他血统低劣。 他只是在告诉你们,诸夏国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国家,他的母亲来自那个国家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些贵族子弟,都被老师留了下来,做思想教育。 晏修向老师问好后,离开了餐厅。 他一面往教室走,一面和陶然聊天“你总是那么有办法,那帮人刚才的脸色可真精彩。” 这种夸奖,陶然接受的心安理得,“别的不敢说,怼人我可是专业的。” 晏修好喜欢这样的她啊,永远那么自信,永远那么神采飞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做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陶然立马反驳“那你可别。” 晏修失落地问道“不可以吗” “你会成为比我优秀一万倍的人”陶然的语气认真无比。 那种语气就像是,他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晏修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晏修升到中学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他出自贫民窟。 他的成绩太过优异,他的相貌太过英俊,兰彻家族大少爷的光环也太过闪耀,他又总是那么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尽管礼貌只是他冷漠的一层保护色。 可还是有很多女孩子把他当成校园男神,喜欢上了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少年。 晏修讨厌那些女孩子的纠缠,她们给他送情书,送亲手制作的甜品,还向他提出约会的请求。 每当这种时候,陶然都会兴奋地一脸姨母笑,然后和他讨论“这个女孩子的雀斑好可爱啊” “那个姑娘智商超高的,要不是有你这个变态压着,她肯定不仅仅是年级第二。” “啊啊啊,这盒手工巧克力一看就好好吃啊” “啪”地一声,晏修把那盒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陶然缓缓地在意念里打出一个问号,“当我发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十二岁的晏修也觉得,大概他真的有问题吧。 他讨厌陶然的注意力被那些女孩子吸引走,她们都是来和他争宠的妖艳贱货,他希望她的目光永远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就像从前在贫民窟里那样。 当天晚上,晏修亲手制作了一大盒巧克力,盒子上画着一个超可爱的女巫形象,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骑着一柄小扫把。 陶然觉得很好吃“好甜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 但她还是不理解晏修的冷漠,“女孩子她不香吗我还以为你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和她青梅竹马。” 陶然想到后来的晏修,和那个白月光分开,然后找了人家很多年。 她语重心长地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晏修反问“喜欢青梅竹马” 陶然点了点头“对啊,是喜欢啊,今天是情人节呢。情人节女孩子送男孩子自己做的巧克力,就是表白的意思呀。 这里又不是诸夏国,不允许中学生早恋。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好好把握啊。” 陶然的声音,轻快得像是清晨林间的百灵鸟。 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开了晏修的心门。 喜欢。 他喜欢她,他的女巫、他的魔女、他的幽灵。 他不知道那些女孩子喜欢自己什么,但他很清楚他喜欢陶然什么。 他喜欢她太多、太多了,多到远远超出语言描述的范畴。 可陶然不喜欢他。 但凡她对他有一丁点心动,她也不会那么开心地撮合他和其他女孩子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她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她一定见过很多优秀的男性。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晏修垂眉低目,掩盖住了眸子里的深情,淡淡地说“你也看到了,兰彻家族现在的状况有多么糟糕,我想帮一帮叔叔,对谈情说爱没兴趣。” 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老爷子给格尔曼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几年格尔曼只是勉强支撑。 帮助兰彻家族恢复昔日的荣光,同样在陶然的任务列表里,不过这是一项慢活,急也急不得。 陶然首先肯定了晏修“忙正事是对的。”转而又想到,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心态,才会错过那个白月光吧,只好给了他一句忠告,“以后你别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人家就行。” 晏修说“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了,你想试试自己做巧克力吗其实很简单的,照着食谱上写的步骤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好啦。” “咦,那我试试。” 晏修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陶然,偶尔指点她几句做法。陶然一开始做的时候,还算是有兴趣,结果做出来的味道特别奇怪。 她只吃了一口就扔在一边“什么鬼这也太难吃了吧果然西点大师什么的,是很需要天分的呀,我压根就没这根筋。” 晏修重新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把陶然做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地吃完了。 陶然惊讶“这你都吃得下去” 晏修“浪费可不是好习惯,你教我的。” 我当然要好好珍惜你。 晏修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这样操作下来,算不算是她在情人节做了巧克力给我吃呢 四舍五入一下,我们就是在谈恋爱了呢。 晏修十三岁了。 陶然觉得最近的晏修,很奇怪。 以前的晏修,在她眼里就是一张白纸,她轻易就能看懂他的每一个想法。 可现在的他,让她很困惑。 晏修一向喜欢朗诵,可最近他读所有的书,都是用默读的方法。 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他也不再是侃侃而谈,取而代之的是走到讲台上,在黑板上板书答题。 就连去教堂做弥撒,他也只是跟着做做口型,并不发出声音。 晏舒兰问起他在学校的情况、格尔曼和他聊天,他也都是用“嗯”、“哦”这样简短的单字回复。 总结下来就是,这孩子像是突然变成一个哑巴了。 可等陶然自己使用这具身体,她很确定一点,声带完全正常啊,她直接飙一曲海豚音都不带虚的。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不爱讲话了你在修闭口禅吗” 晏修红着脸摇摇头,耳尖都烧得一片红彤彤的。 晏舒兰同样注意到了儿子的变化,都想给他找一位心理医生了,因为她自己的经历,很认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格尔曼笑着说“不用大惊小怪,少年到了变声期都这样,还记得我那时候,因为变声期的公鸭嗓,也不想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开口说话,生怕出了丑。” 晏舒兰“小修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肯定有”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侄子这点小心思,格尔曼心里门清。 但陶然知道,晏修没有心上人呀,他每次看其他小姑娘的眼神,都跟看苍蝇似的,恨不得把人家全部赶跑。 最后陶然只能归结为“你的偶像包袱这么重的因为到了变声期,就连一句话都不说了就算怕别人听到,可你连自己独处的时候都能忍住” 晏修才不怕别人听到。 他只是怕陶然听到他那么难听的声音。 他希望给她留下最完美的一面。 这些小心情,他说了,她也不懂,更何况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到你的时间了, 今天要玩哪个游戏”不想再讨论尴尬的变声期, 晏修直接转移了话题。 两个人共用同一具身体, 每天的时间, 是这样分配的。 在学校里面上课、跟着兰彻家族的人学习经商、由拳师训练格斗技巧这些时间属于晏修。 早、中、晚餐, 下午茶,还有夜宵, 反正所有和“吃”有关的时间归陶然。 除此之外, 陶然每天还可以玩两个小时的游戏, 这是她的放风时间。 当然啦, 晏修洗澡的时候, 是一定要把陶然赶出他的身体,并且坚决不让她飘进浴室的。 换来的是陶然的一声“切”, “你现在大了, 知道男女有别了,但谁要看你这种白斩鸡啊也不知道你防着我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啊, 连你的那种尺寸我都能报出来好吗根本就还是个小弟弟嘛。” 浴室里的晏修, 害羞到浑身都烧得发烫, “快从我身体里出去,一个女孩子, 干嘛要和男性讨论这种话题啊再说再说我以后还会再长大的” 这种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小争执不用再提。 陶然关心的是游戏“我早就挑好啦,今天我要玩”她巴拉巴拉地说着最新的游戏。 陶然有时候回头看看,会觉得这几年的时光过得非常不可思议。 如果放在穿书前,有人告诉她, 她要和另一个人共用一具身体长达五年,她一定会觉得,要么是说话的人疯了,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是真的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亲眼看着这个小小的孩童,从被人打得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哭泣,成长为一个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少年。 才惊觉,五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当然啦,这期间她借用兰彻家族大少爷的身份,吃遍了世间美味珍馐;还借着每天放风两小时的机会,打遍了这个世界所有游戏排行榜无敌手。 重点是,系统在意念里帮她搭建了一间小屋,在里面她想看多少,就看多少;想追多少动漫,就追多少动漫;想刷多少影视剧,就刷多少影视剧 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在追文追累的时候,抽空瞄一眼晏修有没有好好学习,顺便再监督一下兰彻家族旗下的公司状况,看看她和晏修的部署是不是顺利。 那种监工的快乐 怎么说呢就像是她高三的时候,每天苦逼地埋头刷题,然后晚自习的时候,坐在讲台上看电脑的班主任,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所有同学都在懵逼,笑得前仰后合的班主任和大家解释“我刚才看电影,看到了一个特别搞笑的情节,实在没憋住笑,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学习吧。” 众同学“” 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们在题海里奋战,要多苦逼有多苦逼,你当着我们的面玩得这么开心,良心何在 不过晏修并不知道这个内幕,他一直以为陶然过得特别惨,毕竟她连一具身体都没有,所以总是尽可能地给她收罗好吃的、好玩的。 他以为陶然是在他的身体里蹲监狱,根本不知道陶然每天玩的有多嗨 有时候他在心里呼唤陶然,陶然不回应他,他总担心陶然是不是无聊到自闭了。 其实陶然是追动漫追的太投入 系统说“这是我从天道那里给你争取到的补偿,毕竟这个时空乱流和我的操作失误,害得你连一具身体都没有。” 陶然抱住蓝团子狠狠rua了一通“你真是我的小可爱” 要是在现实世界里,陶然可不敢这么咸鱼。 要赚钱呀,要应对编辑的催稿呀,要好好锻炼身体呀,不然生了大病都看不起,还要面对同辈压力,你当年的同学都买房买车了,你怎么还在租房子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想要和时间赛跑。 看一本、玩一局游戏,那都叫偷得浮生半日闲,是社畜辛辛苦苦工作一星期以后,才敢给自己的小小奖励。 现在就不一样啦,陶然这是正当咸鱼,这都是为了做任务嘛,躺着赚钱美滋滋。 非洲的城市。 又被称为黄金之城。 因为它有着极其丰富的矿产。 这次格尔曼带着晏修来这里考察,就是为了买下一些矿山。 变故就在突然之间 随行的属下忽然向格尔曼开枪。 晏修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救下叔叔。 格尔曼质问“艾伯特,为什么” “如果是老爷子,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么愚蠢问题。我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说为什么老爷子走了七年,你也用这七年向大家证明了,你确实只是一个庸才,一个孩童抱着宝石走在大街上,别人抢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反叛,兰彻家族的七个附属家族里,有人联手想要瓜分这个古老家族的财富。 格尔曼十分沮丧“我信错了人。” 艾伯特正要开口,忽然后颈一痛,昏了过去,是晏修闪到他身后,打晕了他。 “叔叔,他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不用和他进行这些无意义的对话。” 这是一场在热带雨林里展开的生死逃亡,潮湿混合着血腥。 格尔曼体力不支,一路都是晏修在背着他跑。 “你放下我吧,我们这样逃没有意义,七个附属家族不知道多少人追杀我们。” 晏修“这就是关键,这场背叛恰好也是一次筛选,我们需要知道,到底哪些人是背叛者。” 格尔曼完全被他搞糊涂了“然后呢等我们到天堂,可以告诉老爷子,是谁背叛了他” “不,是送他们去地狱里向老爷子忏悔。”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的修,你的口吻也太大了。不说别的,光是怎么逃出这个森林,就是一个大问题,你知道有多少雇佣兵在身后追杀我们吗就算你的体力再好,你的意志也总要休息,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保持超强度的专注” 然后就看到,身边的少年,对他俏皮地笑了一笑。 很可爱,像是一个女孩子,有那么一点女气。 但却用比之前更利落的手段,干翻了那帮雇佣兵。 利用野外的地形巧设埋伏、从追兵的手里抢来枪械、干扰对方的侦察设备 他都不知道自家这个小侄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手段简直比最冷血的兵王还要老辣。 晏修夸奖陶然“我的战绩还是没你厉害,你击败的雇佣兵是我的好几倍。” 陶然“你才学了多久啊,你不会想知道我又学了多久的。小年轻,你已经很棒啦期待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系统抽离记忆,陶然已经是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了,像是野外生存这种技能,更是她从第一个世界就获得的。 不过这一票,他们确实玩的有点大。因为知道对方设局,所以干脆将计就计。 古老而荣耀的兰彻家族,如今就像是一个长着恶性肿瘤的病人,必须要把肿瘤剜去,才能获得新生。 而他们需要鉴别,哪一些是恶性肿瘤,哪一些是正常组织。 晏修和格尔曼在非洲失去联系。 晏舒兰心急如焚,冲进了西蒙的病房,“你醒醒啊你的弟弟、你的儿子,正在遭遇生命危险,你为什么还躺在这里不动” 她走出了那间房间,打算前往非洲去救自己的儿子,直升机就停在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 就在她走向发出轰鸣的直升机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一串她曾经熟悉无比、但是整整十六年没有再亮起的数字。 “亲爱的,我可能需要一台电脑。”那个号码的主人,声音非常沙哑,但却异常温柔。 晏舒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醒了。 西蒙兰彻,这个沉睡了十六年的男人,真的醒了过来。 其实医生并不建议刚刚苏醒的西蒙,做太过劳累的事情,毕竟他的肌肉萎缩很严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西蒙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只是听我的妻子为我念一些数据而已。”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沉睡,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其实能听到一些声音。 格尔曼和他说的话、晏舒兰和他说的话,还有儿子 一个他从来没有尽到过为人父的责任、但已经长到十五岁的儿子。 晏舒兰按照他所说的话,在股市上买入卖出,“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我这是告诉所有人,我已经醒了。他们会意识到,追杀格尔曼和修是多么愚蠢,如果胆敢伤害我的弟弟和儿子,会遭受我怎样的铁血报复,我们还可以趁这次异动,把那些毒瘤全都” 忽然,盯着股市面板的西蒙,动作一滞“这是怎么回事” 他打算做的事情,已经有人做完了 那些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数据,可经过他的追踪和分析,最后却是同一个源头女巫。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势力,却在背后操控着那么多新兴资产,毫不夸张地说,它本身就是一个不弱于兰彻家族的庞然大物。 如今,正在激烈角逐的势力,不光是兰彻家族和那些背叛兰彻家族的附属家族,在这对立的两方力量之外,还有着女巫这个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强势介入,替兰彻家族清除了那些毒瘤,这才是令西蒙难以处理的事情,因为他不知道“女巫”背后持有者的立场。 只要女巫愿意,随时可以把兰彻家族一口吞下,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女巫会这么做吗 当然会。 如果西蒙是女巫, 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吃下兰彻家族。 商场如战场, 心慈手软的人早就被吞并了, 活跃至今的巨鲨全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 西蒙停下了所有的操作, 费力地控制着还不太熟练的肌肉, 对晏舒兰扯出一个笑容,“看来兰彻家族要破产了。” 晏舒兰“我认识你的时候, 你也不是什么兰彻家族的继承人。” “那个时候我太自大了, 我以为我能独自处理好这一切, 我以为我能说服父亲, 到时候再向你坦白我的身份, 向你提出求婚。 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承担来自父亲的压力,兰彻家族继承人, 这个身份比起荣光, 更像是一道枷锁,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天堑。” 晏舒兰握住了他的手。 他和她好像都没有错。 却这样错过了十六年。 她问“小修和你弟弟,得救了, 对吗” 西蒙“是的, 背叛者再追杀下去, 也没有意义了。” 陶然身上的信号接收器亮了一亮。 “看来一切都按照我们安排的搞定了。”她马上发出一个信号。 收到她的通知以后,原本就埋伏在周围的国际刑警直接出马, 抓捕了所有杀手。 警车上,艾伯特被五花大绑,隔着车窗向格尔曼嘶吼“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你是赢家吗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兰彻家族这一次真的要玩完了” 格尔曼关注的重点显然和他不一样,他看到管家传来的消息以后非常开心“我哥哥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艾伯特怒吼道“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说你们兰彻家族完蛋了,就算你提前识破我的背叛,就算你把我关进监狱里,你们兰彻家族也要破产。” 格尔曼掏了掏耳朵,“你以为我是老爷子把家族企业看的比命还重我当这个财阀董事长,就只是在打工而已啊,和别人搬砖或是敲代码没什么区别。 破产就破产呗,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其实我原来是想当一个游戏策划师,都是被老爷子逼得,才不得不继承家业好吧” 艾伯特气得吐血,直接昏了过去。 格尔曼说这些话,可不是特意为了气一气艾伯特,而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俗话说得好,崽爷卖田不心疼啊。 老祖宗创下的基业,不就是给不肖子孙拿来败家的嘛。 当然,像格尔曼这样的奇葩不多。 艾伯特的想法,才是上流社会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尽管格尔曼刚刚逃出致命追杀,尽管西蒙堪称医学奇迹般由植物人转醒,但没有人对这对难兄难弟表示庆贺,大家都在等着看兰彻家族的笑话。 这个绵延至今的古老家族,或许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它挺过了七个附属家族里,有四个家族的背叛。 可也在这个过程中,属于那四个附属家族的资产,被强势洗牌,清除它们、吞并它们、替换它们的是女巫。 名义上,格尔曼兰彻还是这个财团的董事长;事实上,真正的大股东另有其人,一大半资产早就改姓女巫,哪怕这只是一个代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姓氏。 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所有人都笃定,这个异军突起的女巫,会把兰彻家族彻底吞没。 可是会议已经开始了,代号女巫的神秘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这次股东大会和以往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参加。 其他人对格尔曼这种行为很不满“就算兰彻家族大厦将倾,你也不该这么瞎胡闹啊,带个孩子来参加股东大会” 也有人表示理解“格尔曼很宠他的侄子,本来兰彻家族应该是交到他侄子手上的,结果毁在了他的手里,他趁着兰彻家族最后的荣光,让侄子来体验一把也没什么问题。” 但格尔曼本人是懵逼的“修并不是我请来的好吗” 已知要想进入股东大会,必须持有邀请函; 这次发出的所有邀请函,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女巫那一份; 这次出席会议的所有股东,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晏修。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哪怕再是不可思议,也就是事实真相。 格尔曼震惊地看向只有十五岁的晏修。 晏修淡然地推出一个u盘,“我关于本次股东大会所有的态度,都在这里面了,你们可以慢慢看,最重要的一点是,仍旧任命格尔曼为财团董事长。” 众股东“” 原本等着看兰彻家族笑话的其他贵族“” 在病房里,通过视频观看这次会议的西蒙,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笑“我可算是看明白这局棋了,真是好手段,我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晏舒兰不太明白。 西蒙为她讲解“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其实已经压不住七大附属家族了。这种附属联合的模式,曾经让兰彻家族快速壮大,成为同时期里的翘楚,可也给它埋下了祸根。 同样是传承已久的古老家族,它却比其他顶级财团更加混乱。老爷子一辈子呕心沥血,辛苦维持它表面的稳定,采取的是内部制衡的手段,在七大家族之间合纵连横。 他老人家要是能看到今天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我们的儿子采取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 小修将计就计,表面上把自己置于险地,让背叛者以为,已经取得胜利,全都露出马脚,然后强势清洗那些毒瘤,为兰彻家族换血。 当然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他有女巫这股新兴势力。我想象不到这是怎么操作的一个从贫民窟走出来的少年,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扶持出了一股不弱于任何一个顶级财阀的势力” 晏舒兰并不赞同这种手段“那可不仅仅是表面的险境,你不知道那些国际刑警怎么说,当时真的是危险极了,他们好几次都以为小修必死无疑。” “那当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把一切都计算的很精密,不能用我们贫瘠的想象力,去束缚天才的操作。他既然敢让格尔曼也出现在这个计划里,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的规定又又改啦,所以我3月15号还是要日万五天哦,欢迎大家和我一起上到时候的日万车,爱你们么么哒,,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直到现在, 其他财团才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兰彻家族发生内乱的时候, 别的老牌财团也想冲上去, 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惜女巫入场太快, 收拾残局的能力又太强,等他们想要下手的时候, 场面上却是大局已定。 因为酸女巫下手太快, 他们没有跟着抢到便宜, 所以格外想要嘲笑兰彻家族倒下的窘状。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女巫背后的持有者, 居然就是修兰彻 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虽然他的个人履历是强了一点, 才只有十五岁,就被全球级的学府特招。 但智商高, 也不代表着, 他就能在短短的五年之内,就完成其他老牌财团长达数百年才走完的崛起之路吧 现在不是看兰彻家族笑话的事了。 而是兰彻家族和女巫,如果这两个庞然大物强强联合, 轻易就能完成在资本市场上的清场, 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而是一加一大于一百 看看兰彻家族持有的是什么产业老式实业。 而晏修占有的是新兴资产份额。 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联手, 对资本市场全盘垄断。 以后可就没有什么五大顶级财团、十大古老家族之类的说法了,大家全都得给兰彻家族当小弟,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我当年和西蒙是中学同学, 一起加过同一个社团,还有一些旧情,我去求求他。”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一直想让我女儿和格尔曼联姻,虽然现在我女儿都结婚好多年了,但我外孙女挺漂亮的” “上帝啊,我儿子老是和我抱怨,他在学校里看晏修不爽,总是找人家的茬,我现在就把这个不孝子打包寄给晏修赔罪。” 西蒙的病房,原本清静的医院,如今门庭若市。 西蒙用身体还在恢复、需要静养的理由,把所有人都挡了回去。 因为他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他同样不知道儿子的想法。 晏修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你看过那个u盘里的东西了。”晏修的回答只有这一句话。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就像西蒙这样含糊不清的问法,晏修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就像晏修这种答法,西蒙也秒懂了他在回答什么。 “仍旧任命格尔曼为董事长”,这就是晏修的态度。 他本来就无意于在商场上和人争锋,只是想帮一帮自家叔叔罢了。 他无意打压别的财团,市场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其他人没办法直接和晏修对话,可时间也让他们看明白了晏修的选择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晏修,晏修根本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大佬捉摸不透他的态度,也就更加敬畏他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财团以为自家的财富是个宝贝,千防万防地怕被晏修抢走。 然而事实是,就像是一只凤凰飞过天空,被田地里喜欢吃老鼠的鸟看到了,那只鸟生怕凤凰来抢自己的老鼠,可凤凰怎么会把老鼠看在眼里呢 凤凰栖于梧桐木。 晏修在意的只有陶然。 从前那样做,只是想向陶然证明,他能做得到,他被她教的很好。 陶然最近超开心的 兰彻家族的问题解决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 系统说“我去向天道申请一下,脱离这个任务世界,因为时空乱流的关系,可能手续会有点变化。” 一开始,陶然特别快乐,毕竟就要提交任务了嘛。 可是后来,她又有点难过。 要走了呢。 她和晏修朝夕相处了五年。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当然会舍不得。 五年,就算是养一条狗,都会养出感情。 更别提晏修是那样一个英俊多金、又善解人意的少年。 其实和晏修共用身体这五年,陶然过得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提有多爽了。 不过,世上无不散之筵席啊。 要学着去告别。 或许这种告别很艰难,她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亲密、长久地相处过。 但她并不缺乏重新上路的勇气,她不惧于失去任何人。 陶然决定在临走前,送晏修一份礼物。 圣诞节。 到处都装点的喜气洋洋。 这是西蒙醒来以后,兰彻家族过的第一个团圆的节日。 就算是晏修这样冷清冷性的人,也从学校回了家,他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种节日,但如果能让妈妈开心一点也挺好的。 起初,晏修确实是抱着打卡的态度过节。 但是,平安夜过去,一大早醒来,陶然就催促他下楼,“快去看看圣诞树呀,不知道圣诞老人给你留了什么礼物” 晏修动作慢条斯理地洗漱,“世上哪有什么圣诞老人长大的小孩子都知道,长筒袜里面的礼物是爸妈偷偷放进去的。你觉得谁会这么无聊,还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陶然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慢的像蜗牛一样的动作了“交换” 她说的交换是指,在不是她使用身体的时间,由晏修提出一个条件,陶然来换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晏修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其实可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想。 可那样的话,不就少了一次听她唱歌的机会嘛。 女巫的歌喉,是世上最曼妙的天籁。 可惜,陶然的声音只有晏修一个人才能听到,根本无法用任何设备捕捉和记录。 “还是老样子,一首歌。” “成交。”陶然搞不懂晏修,都给他唱了五年了,怎么他就是听不烦呢 晏修拉开窗帘,晨光打在他的身上,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似乎都清晰可见,他闭上眼睛,聆听着脑海里的歌曲,像是来自遥远的海上,海妖塞壬缥缈的吟唱。 真是一个美妙的清晨啊。 一曲结束,陶然拿到身体的控制权后,直接推开门跑到了楼下。 晏修只见到,装点的华美无比的圣诞树旁,真的挂了一条长筒袜。 格尔曼走了过来,抱住晏修的肩膀,“嘿,你小子昨天给我出的那道谜题还挺有意思的,我找了团队破解了一晚上。” 晏修“”,,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陶然说过, 她不是女巫。 可在晏修眼里, 她比所有他听过的奇幻故事里的角色, 还要更有魔力。 晏修很自责“我和妈妈住在一起这么久, 我只知道她一直在数数, 以为她脑子病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她是在数窗外的树叶。” 他觉得自己没有给到妈妈该有的关心。 或许, 如果他不总是责怪妈妈, 如果他愿意多一点耐心, 如果他的心思更加缜密一点, 他也能发现这一点。 同时, 他也很崇拜陶然“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吗” 陶然又想摸一摸他的小脑壳了, “你也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啊, 干嘛对自己要求那么苛刻这种事不用自责啦。说到厉害,你可别太崇拜我,这才哪到哪啊, 我会的技能还多着呢” 她的声音, 其实是清冷并且疏离的, 却在这样的深秋里,给了晏修一股源源不断的温暖。 “你是个孩子, 你需要被人照顾。” 在晏修此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认知。 母亲是带领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人,母爱是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步。孩子会通过妈妈的爱,确定自己值得被爱, 也勇敢地去爱别人。 可晏舒兰什么也没有给过他,从他记事起,她就是厌恶这个人世的。 她自己都不想活了,当然也给不到儿子该有的母爱。 可晏修还是想要待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毕竟是他的妈妈,“起码她不会欺负我,不会像外人那样打我、骂我。” 晏修沉默了许久,然后问道“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陶然没有办法告诉他,这是任务。 如果让书中角色知道,这只是一本书,会造成书中世界不稳定的。 陶然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幽灵,我只能进入你的身体,也只有你才能看到我。或许你可以理解成,我只是太孤单了,我也想要和这个世界产生某种羁绊,我需要你的陪伴。所以我们是互惠互利的,你不用觉得我帮了你,也不用觉得你亏欠我什么。” 这种解释应该可以了吧 她只做她的任务,奖励自然有系统发放,从来不对任务对象挟恩图报。 晏修的嘴角轻扬,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我很开心,我对于你来说,真特别啊。” 他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哪怕总是阴沉着一张脸,都掩盖不了姣好的面容,更别提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了。 像是下了一夜的雨,天明时推开窗子见到的那个好天气。 陶然“你该多笑笑,很好看。” 晏修还从来没有被人夸过好看,“因为我的异瞳,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你只是和他们不一样,有人个子高,有人个子矮,有人是白种人,有人是黑种人,人和人之间有外貌的差异很正常,还有很多异瞳的小姐姐是顶级模特呢。” 晏修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把陶然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确定妈妈的状态稳定以后,晏修收拾东西出门了,他要出去赚钱,不然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一开始,陶然看到晏修出门,还以为他要去上学呢。 结果他却在沿街送报纸,陶然问道“你不上学吗” 晏修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按理说,晏舒兰把他送进了福利院,福利院是会安排孩子读书的吧 “咚、咚、咚”,晏修敲开了下一家的门,“叔叔您好,我来给您送报纸。” 开门的是一位肚子胖胖的大叔,“是你啊,孩子,你们上周去拜访那个年迈的神父,还顺利吗” 晏修说“我们没去看望神父,因为苏珊生病了,然后其他小伙伴就说,如果苏珊不去,那么我们也就不想去了,大家准备等她身体恢复健康,再和她一起去看望神父。我送完报纸,就打算去探望她。” 大叔对此深表同情“苏珊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他递给晏修一点零钱,“替我帮她买点糖果,一起带过去吧。” 接下来,送报纸的过程中,晏修又和几位熟客,聊起了苏珊生病的事,还有另外一个阿姨,也给了他一些零钱。 陶然和系统闲聊“苏珊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反派的白月光呀初恋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美好啊” 陶然以为,可以趁晏修看望生病的苏珊时,她也见一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毕竟,一个不在原书剧情里、却能和反派有感情戏的角色,一定有她的独到之处。 然而,晏修买完面包,就直接往家的方向走了。 陶然疑惑了,“咦,你不是要去探望生病的苏珊吗” 晏修的语气很冷漠“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她又不是我的朋友,而且她也没生病。” 陶然“” 就在这时,一大帮孩子,从晏修身边走过。 晏修压低了帽檐,加快了脚步。 那些孩子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这条街区的人也太好骗了吧我们只是假装说要去看望神父,为年老的他送一些吃的,那些叔叔阿姨就赞助了我们好多钱。”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小女孩,有着一头金发,穿着一条公主裙,脸上还长着浅浅的雀斑,她很高傲“要不是我长得可爱,你们以为那些大人会那么大方啊” “是呢、是呢,苏珊你最棒了” 苏珊看了看前面的街区“这个街区咱们上一周来过了,还是去下一个街区找人募捐吧。” 一帮孩子正要掉头,苏珊忽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晏修说“是那个怪胎,我看见他就会倒霉运,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给毁了” 那些孩子冲了过来,把晏修团团围住“他的两只眼睛不是同一种颜色,他真的是个怪胎。” “没有人要他,他是福利院的孤儿,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哈哈哈,你们看他穿的又脏又破,居然还学我们送报纸,真是个傻子,送报纸根本赚不到多少钱,我们的钱都是骗那些大人募捐的。” 苏珊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晏修身上砸“怪物别那样看着我,真想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她是这帮孩子的老大,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对晏修又是嘲笑又是欺负“我看他那双眼睛,就是不祥之物,或许把他的眼睛砸瞎,咱们的运气就会变好的。” 他们是最天真的孩子,却也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还好晏修刚一看到他们,就加快了脚步,才没有被那些石头子砸中。 言语如刀,以前他被骂总是很受伤,但因为陶然,现在他知道,他只是和他们不太一样。 “我才不是怪胎。” 这一下,陶然全都明白了。 “苏珊不是你的小伙伴,你是看他们用这种方法骗钱,所以也跟着学” 晏修“嗯”了一声,“上周我一直跟着他们,他们刚走,我就敲响那家的门送报纸,说我和他们是一起的,只是去的晚了一点。” 到底是一个没有人教的小孩子,晏修聪明是聪明的,但没有把聪明用在正道上。 陶然“这样做不太好,那些大叔和阿姨的善良,不该被这样消费。” 晏修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恐慌“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犹豫过,只要能赚到钱,他根本不在意方法。 再说,苏珊她们也这样做了啊,她们骗的钱可比他多多了,他只是跟在后面捞一点肉汤。 可寄居在他身体里的这个幽灵,似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愿意对我伸出援手的她。 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 然后离开我,去寻找下一个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的人。 晏修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以后不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年纪太小了,我找了很多兼职,可他们都说不收童工,我不想回福利院,那里太可怕了,我需要钱,我” 陶然笑着说“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的,最重要的是,意识到错误以后,愿不愿意改正。你把身体给我,我帮苏珊她们、也帮你,改正这个错误,好吗” “好。”只要陶然不离开他,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会听的。 陶然控制着步伐,确保后面的孩子能跟上自己,但又很灵巧地不会被他们的石头子砸中。 没有人注意到,陶然早就悄然改变了方向。 很快,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街区。 那些孩子大声的叫骂,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肚子胖胖的大叔打开了门“天哪,苏珊,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越来越多的大人走出来,苏珊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如果断了这一条经济来源,以后她就买不起那些漂亮的饰品了 她想要解释,可是在事实面前,她任何的狡辩都是苍白的,以后大家都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陶然把钱还给了大叔和阿姨“谢谢你们的善良,我也骗了你们,对不起。” 那些被欺骗的好心人,也让苏珊还钱,他们并不是非要咬着一个小女孩不放,只是希望她也能像晏修这样,改正自己的错误。 那些大人还联系了苏珊的家长,苏珊对着晏修的背影,骂骂咧咧的,“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自己骗的钱也要还回去” 陶然回头,对小女孩说“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如果别人的善良,每次都这样被欺骗,那么当真正有需要的人向他们求助的时候,或许将得不到回应。” 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愣了一愣。 一个穿着黑袍的神父,走了过来“我本来听说,有人在打着我的名义募捐,想来看看是哪些可怜的羔羊走入了迷途,没想到已经有一个孩子带领大家重返神的怀抱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基友的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 作者君千户 皮皮“猴” x 黑心“狐狸” 孟一禾进宫三天就被打入了冷宫。 在所有人以为她哀哀欲绝的时候,孟一禾一点不慌,甚至还隐隐有些开心。 米虫要做皇家的,皇家当属冷宫好,有吃有喝还不用应付皇上。 只是 说好的冷宫,皇上一言不合就赖在她这不走,是什么意思 皇太妃三天两头过来邀她打麻将又是几个意思 孟一禾仰角四十五度看天上位是不可能上位,米虫就要混吃等死。 ut tyebutton vae电脑端 ut tyebutton vae爪机端 ,,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神父给了晏修很多帮助。 老神父很欣赏这个小男孩, 不仅仅因为他的聪明, 更因为他的善良和改过自新的勇气。 晏修原以为, 这又是一个伪善的老头, 像福利院的那帮人一样, 打着神爱世人的名号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老神父没有,他信奉他所传的道。 是因为陶然做了正确的事, 所以才吸引了正确的人吗 晏修不清楚内在的逻辑。 他唯一清楚的是, 日子在一天天的变得好起来。 妈妈去见了心理医生, 世上没有能让她一下子痊愈的灵丹妙药, 但她起码愿意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出来走一走了。 陶然赚到了很多钱, 她总有那么多赚钱的手段。 晏修还记得,第一天, 她路过广场的时候, 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那里画画卖艺,兴冲冲地跑过去和人家借工具“先生,咱们可以合作吗你画纸和颜料, 我今天赚的钱分你一半” 陶然用的明明是晏修的身体, 但在那之前, 晏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这张脸上, 也可以露出那种像是被阳光包裹着的笑容。 “当然可以啦,小朋友,分不分我钱无所谓,看到一个孩子喜欢绘画, 对走上画画这条路感兴趣,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我心情愉快的了。” 陶然把第一幅画,送给了那个慷慨的中年男人。 对方开心极了“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晏修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陶然。 她真的很爱笑。 调颜色的时候会笑,为路人画画像的时候会笑,清风吹起她的碎发,不小心遮住眼睛的时候,她也会淡淡一笑。 她的画艺很高超,第一天就赚够了买画架的钱,买齐画画的工具以后,她就换了另一个广场,免得跟那个大叔抢生意。 来到这座小城的游客,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一个画面打动 蓝盈盈的天空像是海水一样澄澈,圆顶的教堂旁边栖息着洁白的鸽子,教堂响起了悠远而肃穆的整点钟声,广场上的喷泉随着音乐轻舞,不知道伫立了多少年的雕像下方,一个穿着衬衫的少年支着画架,用手里的笔勾勒出一幅画卷。 如果你和他打招呼,就会看到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那是一个比少女更加秀丽的男孩,最美的是他那一双异瞳,像是沉淀着岁月独有的温柔。 路人总是忍不住对着他按下快门。 少年从不排斥,被别人定格在这一趟异国旅途的回忆里。 但他总会说“回去以后,可以把洗好的我的照片,寄给我一张吗” 陶然取笑他“喂喂,你这也太自恋了吧虽然你长得确实很美,但整天在镜子里还看不够吗还要特意看自己的照片” 晏修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想看的是她。 尽管还是他自己的身体,但被拍下来的时候,正在画画的人是陶然啊。 他能通过那些照片,通过那些神态,通过被快门定格的刹那,看到真正的她。 晏修收拾着画板,每次陶然画完画,这些琐碎的活,他都抢着替陶然做,想要为她出一份力。 陶然盘算着又赚了多少钱“没想到东方的画,在西方也挺受欢迎的,这一下不光你妈妈看医生的诊金赚够啦。咱们还能去饱餐一顿,对了,你入学的事,我也请神父帮你安排好啦” 晏修关注的点和她很不一样,“东方那是你来的地方吗” “是呀,和你的母亲是同一个国度呢,那是一个很美、而且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提起自己的祖国,陶然的语气很骄傲。 “我好像听人说过,你们那里的取名方式,和我们很不一样,你叫什么名字呢” 陶然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任务世界,她可以报程茜茜的名字。 但是,或许等她完成任务以后,就可以直接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那么她和程茜茜的契约也用不到了。 她现在报程茜茜的名字,或许会给未来的程茜茜带来苦恼。 她也不能报自己的名字。 这个任务世界太紊乱了,她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拯救了反派悲惨的童年以后,就能顺利脱离任务世界。 那么假如,未来有一天,她仍旧需要借用程茜茜的身份,她不能被人知道她不是原主。 可她又不想随便编一个名字欺骗晏修。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把晏修当成自己的朋友了,欺骗小伙伴什么的,还挺有心理负担的呢。 所以最后,她只能说“女巫的真名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有很多法术都是针对真名的哟。” 晏修“你又不是女巫。” 他很想知道陶然的名字,因此提议“我们来做个交换吧,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的下午茶都是巧克力蛋糕,不是我吃,而是你吃,用来交换你的名字,怎么样”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了。 陶然在这个任务世界里,觉得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她没有自己的身体,可她很想吃好吃的。 所以她每天都会和晏修做交换。 晏修提出来的条件,有时候古古怪怪的,比如听她唱一句歌,那么早、中、晚餐的某个时间就归她。 但是这可是整整长达三十天的交换啊而且还是巧克力蛋糕啊 陶然差一点就同意了。 还好她还有理智,能克制住自己,她和系统吐槽“他以为我是什么吃货吗还是小孩子居然拿甜食来哄骗我,我才不会就范呢。” 系统小声地说“我怎么感觉他好了解你精准击中啊。” “倒也是,巧克力蛋糕啊,甜甜的、软软的”如果陶然有身体,现在一定在吞口水。 那一天,陶然还是吃到了巧克力蛋糕。 晏修发现,无所不能的女巫大人,小口小口吃蛋糕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陶然吃完第一个,晏修还想为她买第二个。 立马就被陶然叫停了“那可不行,小孩子吃太多甜食,是会得蛀牙的。不能伤害你的身体,放任我自己的癖好啊。” 她总是这样关心他,大到救回妈妈的性命,小到每一个日常的细节。 晏修决定,以后再也不追问她的名字了。 如果她想告诉我,那么我总能等到那一天。 晏修去学校里上课了。 他曾经很害怕这样的场合,他跟不上学校的进度,老师不喜欢成绩很差的他,同学总会嘲笑他的异瞳,没有人真心和他做朋友。 可现在,他有了陶然。 她和他共用这具身体,永远和他同在。 他的基础太差,她就帮他补基础,他遇到听不懂的地方,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讲解。 不过,等到了考试的时候,她一句话也不会说的,全凭他自己的能力。 测验的成绩越来越好,原来学习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后来不用陶然讲解,他也能把所有的作业都答得很好。 不过他的人缘还是很差,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当然,那根本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有全世界最棒的朋友了。 拥有陶然,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晏修这边一切都步入正轨。 陶然那边,也终于收到了系统的回馈“经过这些天的检索,破开兰彻家族的重重信息防御,还检索分析了晏舒兰的过往,我终于还原出了真相” 原来当年,晏舒兰和反派的父亲西蒙坠入爱河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晏舒兰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少女,兰彻家族不同意这门婚事,强行把西蒙抓了回去。 西蒙极力反抗,偷偷逃了出来,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晏舒兰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以为恋人抛弃了自己。 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对这个世界本来就缺乏信心。 和西蒙的恋爱,让她短暂地打开了自己,开始拥抱这个世界,可他的不告而别,骤然的失恋让她大受打击,变得更加封闭。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那个时候,她的月份已经太大,又由于她身体的一些特殊状况,不能打掉这个孩子。 最终,晏舒兰生下了这个孩子,被迫中止学业,在国内的妈妈对她极尽谩骂之词“我省吃俭用地把你送到国外读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不知廉耻、未婚先孕” 那段时间,她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产妇,又要打工,又要带孩子,还要忍受亲生母亲的羞辱。 后来还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情,在母亲对她冷战、热战交替时,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团乱麻的人生时,她的母亲突然脑溢血去世了。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强行撑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有好几年没有和母亲进行有效的沟通,她甚至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她反复的自责,觉得她是一个失败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怪自己,觉得妈妈是被她气死的。 她也当不好晏修的妈妈,她甚至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完全毁了她的人生。 她把晏修送进了福利院。 她遗弃了自己的孩子。 她行尸走肉。 她期盼死亡。 看完系统传过来的资料,陶然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在这本书里,关于晏舒兰只有一句话,可对于晏舒兰而言,她也有自己完整的一生。 陶然“晏舒兰也没什么错,她只是过得太苦了,怪这命运弄人。” 系统“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要送反派回兰彻家族吗” “嗯,我们得联系兰彻家族,起码应该让晏舒兰知道,西蒙当年并没有抛弃她,她值得被爱。”,,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西蒙和晏舒兰相恋时, 曾经送给过她一块腕表, 表盘上刻有兰彻家族的族徽。 这块手表她一直珍藏着, 一直到她死后, 晏修整理母亲的遗物时, 才把那块表拿去典当。 这是一块非常特别的手表,它的昂贵不仅在于它的材质和做工, 更在于兰彻家族独有的族徽, 背面还用特别的手法镶刻了西蒙的名字。 它是独一无二的, 整个世界只有这么一块。 当它流通到市场的时候, 很快就吸引了兰彻家族的注意, 并且顺着它找到了晏修,这个流落在外的兰彻家族血脉。 当初注重血统、极力反对这场恋情的老爷子, 早就过世了, 如今兰彻家族的掌权人是格尔曼,老爷子的小儿子、西蒙的弟弟、晏修的叔叔。 格尔曼当年还在国外读书,并不知道父亲和哥哥之间的争执, 更不知道晏舒兰和晏修的存在。 他把晏修接回了家族。 这是陶然从系统那里拿到的剧情细节。 这座小城总是阴雾连绵, 难得今日放晴, 晏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妈妈,一起去老神父那里做弥撒。 晏舒兰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不足以承担这么远距离的行走,只能借助于轮椅。 听着那些圣歌,晏舒兰的神色越发平静。 众人散开后,她一个人走进了神父的忏悔室。 再出来的时候, 已经到了傍晚。 天边的夕阳落到了教堂的圆顶之下,火红的晚霞如同印象派画家不小心泼洒的颜料,晏修推着妈妈走过一群迎面飞来的白鸽,它们似乎一点也不怕人。 晏舒兰回过头,握住儿子的手,“小修,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这些年苦了你了。” 晏修的手像是被火烫到,飞快地收回。 晏舒兰眸色黯然,她是一个缺席多年的母亲,怎么敢奢望儿子的谅解 晏修并不憎恶自己的母亲,他只是不会处理眼前的情况。他没有和人亲近过,也不会和人沟通。 他知道母亲需要陪伴,知道母亲需要安慰,也知道母亲正在和疾病斗争的关键关头。 他想要给妈妈支持,可他并没有这种天分,只好向陶然求助“帮帮我。” 陶然接管了晏修的身体,把轮椅停在路边的长凳旁边,她趴在晏舒兰的双膝上,仰着脸叫了一声“妈妈。” 晏舒兰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俯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儿子,越哭泪水越是汹涌,最终泣不成声。 那一天她和晏修聊了很多,母子俩第一次互相打开了心扉。 她说起了很多很多过去,她从来没有对儿子说过这么多的话“你外婆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也很要强,她对我要求很高,希望我功成名就,有一天成为她向别人炫耀的谈资。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我们互相辜负了彼此。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你爸爸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别人都说他是一个书呆子,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但他也有自己的浪漫,他会写化学式来表白。 和他的恋爱,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那些日子就像嘉年华那样绚烂。可惜结束的也太快,他抛弃了我,我却怀上了你” 回到小木屋以后,晏舒兰把她珍藏多年的腕表拿了出来,“这些年颠沛流离,这是我唯一留下的和你爸爸相关的东西,曾经我非常恨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孩子有权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 陶然原本打算的是,等晏舒兰的心理状况再稳定一些,再和她提起晏修的父亲,然后接触这块手表。 没想到不用她开口,晏舒兰就主动把手表拿了出来。 看来晏舒兰真的好了很多,不然以她的精神状况,恐怕无法正常地面对这块令她爱恨交织的手表。 晏修把那块表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 它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买得起的顶级机械表。最引人注目的,是表盘中间雕刻的徽章,那是一只狮鹫,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生物。 狮鹫长着狮子的躯体和利爪,还有鹰的头和翅膀,狮子称雄于陆地,鹰称雄于天空,二者组成的狮鹫更是霸道无双。 陶然说“这应该是一种族徽,或许我们能通过这块表,找出你爸爸是谁。” 晏修没有说话。 “你难道就对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好奇吗不想找出来他,亲口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你妈妈或许他欠你们一个道歉,也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晏修当然很好奇,他的爸爸到底是谁。 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嘲笑,他没有父亲,他是个野种的时候。 他其实在梦里做梦梦到了自己的爸爸,爸爸可能是一个大英雄,像电影的主角那样英武不凡;也可能是一个屠户,就像临街的老约翰那样,总能带着新鲜的牛肉回家。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反而有些害怕了,害怕去揭开那个答案,害怕这会打破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 陶然看出了他的恐惧,鼓励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你一起面对。” 晏修释然“是啊,我有亲爱的女巫大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七百九十二遍,我、并、不、是、女、巫”陶然强调道。 换来的是晏修的一声轻笑。 陶然只是在网上挂了一条这块手表的出售信息,没过多久就被兰彻家族的人找上了门。 不愧是兰彻家族,情报网络还真强大。 一开始,兰彻家族如今的掌权者格尔曼,以为是谁偷走了哥哥的手表,这是一次失窃案。 可当他看到手下传来的视频,晏修那和幼年时的哥哥有七成相似的面容,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他用最快的时间,做了一份dna亲子鉴定,样本分别来自躺在病房里的植物人哥哥,和这个贫民窟的小男孩。 结果显示,这个叫晏修的孩子,是西蒙兰彻的亲生儿子 “上帝啊,我竟然有一个侄子,他都十岁了,我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这是我哥哥留在外面的风流债吗 哦不,当年哥哥和父亲那场激烈的争吵,该不会就和这个有关吧父亲应该也不知道晏修的存在,不然不会放任他流落在外的。” 格尔曼亲自来到贫民窟,想要接晏修和晏舒兰回家。 这个偏远又落后的小城,从来没有接待过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他那辆豪车的旁边围满了人,大家都对他很好奇。 格尔曼是一个话痨“我真是想象不到,像我哥那样的书呆子,居然也会谈恋爱您真是一位温柔的女性,有一种神秘的东方之美。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尊敬的女士,请容我说一句,我哥哥并没有抛弃您,他是被我父亲强行抓回去的。 我父亲那可是一个相当固执的老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去拥有什么,只要背弃了他的安排,都会被他认为是叛逆,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 我哥哥在逃离老头子的囚禁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虽然老头子临死都说不后悔,骂我哥哥变成植物人是活该,但总之他已经把他已经把他的嘴硬、固执,也可能还有悔恨全都带进了棺材里。 我猜想,女士,或许您想去看一眼我的哥哥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快十一年了,可能您的出现能够给昏迷的他一些帮助。 不管您要不要去看西蒙兰彻,但起码让我尽到一个叔叔该尽的责任,总之,我的哥哥是这孩子的生父,哪怕仅从法律上来说,抚养一个孩子的重担,也不应该完全落在女性柔弱的肩膀上。” 再次听到昔日恋人的消息,晏舒兰比她自己以为的更加平静。 曾经的她,从小就受母亲的摆布,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妈妈手里的傀儡。 爱上西蒙以后,她又完全和他连成一体,通过这份爱,来确定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才承受不了那些打击,母亲的谩骂,恋人的背弃可是如今,她慢慢地找回了自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 真正让她成长的,并不是那些痛苦,痛苦差点杀死她,她差一点就在那个风雨夜,和窗外的叶子一起凋零了。 晏舒兰走出门外,来到窗子下面,轻轻地抚摸那三片画在墙上的叶子,回身抱住自己的儿子“小修,你是怎么想的 我打算去找一份工作,也想帮你换一所更好的学校,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我还可以辅导你的功课,其实我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学霸呢。 你要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你爸爸吗或许我们可以接受你叔叔的帮助,就像接受老神父的帮助那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上流社会,被这样一个重磅消息炸的波澜迭起。 格尔曼兰彻,从贫民窟里接回一个小男孩,让他成了兰彻家族的大少爷。 对于晏修来说,其实应该有很多场景都是慌张的,他第一次乘坐豪华轿车,第一次住进了童话般的古堡,第一次吃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精致食物 他本应该是惶恐不安,小心翼翼的。 可因为陶然陪在他的身边,他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晏修进入了贵族学校,没有人愿意和一个贫民窟的小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他们觉得他玷污了贵族高贵的身份,等着嘲笑他是个乡巴佬。 可到了期末,他功课门门都是a,礼仪更是无从指摘,切牛排时银质刀叉甚至不会发出一丝一毫声响。,,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那些贵族少爷, 绝对不会承认, 自己比不过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小子, 所以更加厌恶他。 “兰彻家族真是不行了, 自从老爷子死去就江河日下, 你们知道他的母亲是哪国人吗看他那一只黑眼珠子,是黄种人, 低劣的血统。” “格尔曼本来就是个庸才, 如果是他那个天才哥哥西蒙接受家族还好, 偏偏是他这个废物。要不了多久, 兰彻家族就该从顶级财阀里面除名了。” 晏修继续切牛排, 他早就习惯了无视这些人。他的日程很满,要做的事情很多, 时间非常宝贵, 不值得为他们浪费。 已经十一岁的少年,穿着布料上好的衬衫,坐在学校餐厅的落地窗旁, 气质矜贵, 眉目如画。 在他脑海里的陶然, 却是扑哧一笑“阿晏,你把身体给我, 我给他们讲一个笑话。” 晏修的心口微微一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然这样亲昵地唤他“阿晏”,他每一次听到都会又紧张、又羞涩、又欢喜。 明明她和他朝夕相处,明明他那么熟悉她。 可是他还是会因为她的一个称呼, 就心脏狂跳 我这是怎么了 陶然讲的这个笑话很简单。 一个外国人和一群诸夏国人聊天,外国人报出了自己的姓氏,并且因为自身血统高贵,很傲慢地看不起所有人,“这个姓氏代表着我是伯爵后代,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尊贵的伯爵大人。” 第一个诸夏人说“我姓李。” 其他人“失敬、失敬,原来你是李唐皇室后人。” 第二个诸夏人说“我姓朱。” 其他人“久仰、久仰,原来你们祖上出过明朝的开国皇帝。” 第三个诸夏人说“我姓赵。” 第四个诸夏人说“我姓刘。” 陶然这个笑话,可以讲的很长很长,她还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人报姓、其他人恭维皇室血脉”的模式。 那些同学听不懂,同样在餐厅用餐的老师,却是一阵哈哈大笑“修,你太有意思了。” 学生向老师请教“这个故事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老师正色道“这是一种高级的幽默,反讽。孩子们,种族歧视要不得。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说他有一半黄种人的血脉,说他血统低劣。 他只是在告诉你们,诸夏国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国家,他的母亲来自那个国家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那些贵族子弟,都被老师留了下来,做思想教育。 晏修向老师问好后,离开了餐厅。 他一面往教室走,一面和陶然聊天“你总是那么有办法,那帮人刚才的脸色可真精彩。” 这种夸奖,陶然接受的心安理得,“别的不敢说,怼人我可是专业的。” 晏修好喜欢这样的她啊,永远那么自信,永远那么神采飞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做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陶然立马反驳“那你可别。” 晏修失落地问道“不可以吗” “你会成为比我优秀一万倍的人”陶然的语气认真无比。 那种语气就像是,他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晏修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晏修升到中学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他出自贫民窟。 他的成绩太过优异,他的相貌太过英俊,兰彻家族大少爷的光环也太过闪耀,他又总是那么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尽管礼貌只是他冷漠的一层保护色。 可还是有很多女孩子把他当成校园男神,喜欢上了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少年。 晏修讨厌那些女孩子的纠缠,她们给他送情书,送亲手制作的甜品,还向他提出约会的请求。 每当这种时候,陶然都会兴奋地一脸姨母笑,然后和他讨论“这个女孩子的雀斑好可爱啊” “那个姑娘智商超高的,要不是有你这个变态压着,她肯定不仅仅是年级第二。” “啊啊啊,这盒手工巧克力一看就好好吃啊” “啪”地一声,晏修把那盒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陶然缓缓地在意念里打出一个问号,“当我发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十二岁的晏修也觉得,大概他真的有问题吧。 他讨厌陶然的注意力被那些女孩子吸引走,她们都是来和他争宠的妖艳贱货,他希望她的目光永远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就像从前在贫民窟里那样。 当天晚上,晏修亲手制作了一大盒巧克力,盒子上画着一个超可爱的女巫形象,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骑着一柄小扫把。 陶然觉得很好吃“好甜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 但她还是不理解晏修的冷漠,“女孩子她不香吗我还以为你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和她青梅竹马。” 陶然想到后来的晏修,和那个白月光分开,然后找了人家很多年。 她语重心长地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晏修反问“喜欢青梅竹马” 陶然点了点头“对啊,是喜欢啊,今天是情人节呢。情人节女孩子送男孩子自己做的巧克力,就是表白的意思呀。 这里又不是诸夏国,不允许中学生早恋。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好好把握啊。” 陶然的声音,轻快得像是清晨林间的百灵鸟。 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开了晏修的心门。 喜欢。 他喜欢她,他的女巫、他的魔女、他的幽灵。 他不知道那些女孩子喜欢自己什么,但他很清楚他喜欢陶然什么。 他喜欢她太多、太多了,多到远远超出语言描述的范畴。 可陶然不喜欢他。 但凡她对他有一丁点心动,她也不会那么开心地撮合他和其他女孩子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她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她一定见过很多优秀的男性。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晏修垂眉低目,掩盖住了眸子里的深情,淡淡地说“你也看到了,兰彻家族现在的状况有多么糟糕,我想帮一帮叔叔,对谈情说爱没兴趣。” 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老爷子给格尔曼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几年格尔曼只是勉强支撑。 帮助兰彻家族恢复昔日的荣光,同样在陶然的任务列表里,不过这是一项慢活,急也急不得。 陶然首先肯定了晏修“忙正事是对的。”转而又想到,说不定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心态,才会错过那个白月光吧,只好给了他一句忠告,“以后你别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人家就行。” 晏修说“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了,你想试试自己做巧克力吗其实很简单的,照着食谱上写的步骤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好啦。” “咦,那我试试。” 晏修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陶然,偶尔指点她几句做法。陶然一开始做的时候,还算是有兴趣,结果做出来的味道特别奇怪。 她只吃了一口就扔在一边“什么鬼这也太难吃了吧果然西点大师什么的,是很需要天分的呀,我压根就没这根筋。” 晏修重新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把陶然做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地吃完了。 陶然惊讶“这你都吃得下去” 晏修“浪费可不是好习惯,你教我的。” 我当然要好好珍惜你。 晏修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这样操作下来,算不算是她在情人节做了巧克力给我吃呢 四舍五入一下,我们就是在谈恋爱了呢。 晏修十三岁了。 陶然觉得最近的晏修,很奇怪。 以前的晏修,在她眼里就是一张白纸,她轻易就能看懂他的每一个想法。 可现在的他,让她很困惑。 晏修一向喜欢朗诵,可最近他读所有的书,都是用默读的方法。 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他也不再是侃侃而谈,取而代之的是走到讲台上,在黑板上板书答题。 就连去教堂做弥撒,他也只是跟着做做口型,并不发出声音。 晏舒兰问起他在学校的情况、格尔曼和他聊天,他也都是用“嗯”、“哦”这样简短的单字回复。 总结下来就是,这孩子像是突然变成一个哑巴了。 可等陶然自己使用这具身体,她很确定一点,声带完全正常啊,她直接飙一曲海豚音都不带虚的。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不爱讲话了你在修闭口禅吗” 晏修红着脸摇摇头,耳尖都烧得一片红彤彤的。 晏舒兰同样注意到了儿子的变化,都想给他找一位心理医生了,因为她自己的经历,很认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格尔曼笑着说“不用大惊小怪,少年到了变声期都这样,还记得我那时候,因为变声期的公鸭嗓,也不想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开口说话,生怕出了丑。” 晏舒兰“小修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肯定有”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侄子这点小心思,格尔曼心里门清。 但陶然知道,晏修没有心上人呀,他每次看其他小姑娘的眼神,都跟看苍蝇似的,恨不得把人家全部赶跑。 最后陶然只能归结为“你的偶像包袱这么重的因为到了变声期,就连一句话都不说了就算怕别人听到,可你连自己独处的时候都能忍住” 晏修才不怕别人听到。 他只是怕陶然听到他那么难听的声音。 他希望给她留下最完美的一面。 这些小心情,他说了,她也不懂,更何况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到你的时间了, 今天要玩哪个游戏”不想再讨论尴尬的变声期, 晏修直接转移了话题。 两个人共用同一具身体, 每天的时间, 是这样分配的。 在学校里面上课、跟着兰彻家族的人学习经商、由拳师训练格斗技巧这些时间属于晏修。 早、中、晚餐, 下午茶,还有夜宵, 反正所有和“吃”有关的时间归陶然。 除此之外, 陶然每天还可以玩两个小时的游戏, 这是她的放风时间。 当然啦, 晏修洗澡的时候, 是一定要把陶然赶出他的身体,并且坚决不让她飘进浴室的。 换来的是陶然的一声“切”, “你现在大了, 知道男女有别了,但谁要看你这种白斩鸡啊也不知道你防着我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啊, 连你的那种尺寸我都能报出来好吗根本就还是个小弟弟嘛。” 浴室里的晏修, 害羞到浑身都烧得发烫, “快从我身体里出去,一个女孩子, 干嘛要和男性讨论这种话题啊再说再说我以后还会再长大的” 这种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小争执不用再提。 陶然关心的是游戏“我早就挑好啦,今天我要玩”她巴拉巴拉地说着最新的游戏。 陶然有时候回头看看,会觉得这几年的时光过得非常不可思议。 如果放在穿书前,有人告诉她, 她要和另一个人共用一具身体长达五年,她一定会觉得,要么是说话的人疯了,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是真的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亲眼看着这个小小的孩童,从被人打得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哭泣,成长为一个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少年。 才惊觉,五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当然啦,这期间她借用兰彻家族大少爷的身份,吃遍了世间美味珍馐;还借着每天放风两小时的机会,打遍了这个世界所有游戏排行榜无敌手。 重点是,系统在意念里帮她搭建了一间小屋,在里面她想看多少,就看多少;想追多少动漫,就追多少动漫;想刷多少影视剧,就刷多少影视剧 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在追文追累的时候,抽空瞄一眼晏修有没有好好学习,顺便再监督一下兰彻家族旗下的公司状况,看看她和晏修的部署是不是顺利。 那种监工的快乐 怎么说呢就像是她高三的时候,每天苦逼地埋头刷题,然后晚自习的时候,坐在讲台上看电脑的班主任,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所有同学都在懵逼,笑得前仰后合的班主任和大家解释“我刚才看电影,看到了一个特别搞笑的情节,实在没憋住笑,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学习吧。” 众同学“” 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们在题海里奋战,要多苦逼有多苦逼,你当着我们的面玩得这么开心,良心何在 不过晏修并不知道这个内幕,他一直以为陶然过得特别惨,毕竟她连一具身体都没有,所以总是尽可能地给她收罗好吃的、好玩的。 他以为陶然是在他的身体里蹲监狱,根本不知道陶然每天玩的有多嗨 有时候他在心里呼唤陶然,陶然不回应他,他总担心陶然是不是无聊到自闭了。 其实陶然是追动漫追的太投入 系统说“这是我从天道那里给你争取到的补偿,毕竟这个时空乱流和我的操作失误,害得你连一具身体都没有。” 陶然抱住蓝团子狠狠rua了一通“你真是我的小可爱” 要是在现实世界里,陶然可不敢这么咸鱼。 要赚钱呀,要应对编辑的催稿呀,要好好锻炼身体呀,不然生了大病都看不起,还要面对同辈压力,你当年的同学都买房买车了,你怎么还在租房子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想要和时间赛跑。 看一本、玩一局游戏,那都叫偷得浮生半日闲,是社畜辛辛苦苦工作一星期以后,才敢给自己的小小奖励。 现在就不一样啦,陶然这是正当咸鱼,这都是为了做任务嘛,躺着赚钱美滋滋。 非洲的城市。 又被称为黄金之城。 因为它有着极其丰富的矿产。 这次格尔曼带着晏修来这里考察,就是为了买下一些矿山。 变故就在突然之间 随行的属下忽然向格尔曼开枪。 晏修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救下叔叔。 格尔曼质问“艾伯特,为什么” “如果是老爷子,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么愚蠢问题。我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说为什么老爷子走了七年,你也用这七年向大家证明了,你确实只是一个庸才,一个孩童抱着宝石走在大街上,别人抢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反叛,兰彻家族的七个附属家族里,有人联手想要瓜分这个古老家族的财富。 格尔曼十分沮丧“我信错了人。” 艾伯特正要开口,忽然后颈一痛,昏了过去,是晏修闪到他身后,打晕了他。 “叔叔,他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不用和他进行这些无意义的对话。” 这是一场在热带雨林里展开的生死逃亡,潮湿混合着血腥。 格尔曼体力不支,一路都是晏修在背着他跑。 “你放下我吧,我们这样逃没有意义,七个附属家族不知道多少人追杀我们。” 晏修“这就是关键,这场背叛恰好也是一次筛选,我们需要知道,到底哪些人是背叛者。” 格尔曼完全被他搞糊涂了“然后呢等我们到天堂,可以告诉老爷子,是谁背叛了他” “不,是送他们去地狱里向老爷子忏悔。”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的修,你的口吻也太大了。不说别的,光是怎么逃出这个森林,就是一个大问题,你知道有多少雇佣兵在身后追杀我们吗就算你的体力再好,你的意志也总要休息,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保持超强度的专注” 然后就看到,身边的少年,对他俏皮地笑了一笑。 很可爱,像是一个女孩子,有那么一点女气。 但却用比之前更利落的手段,干翻了那帮雇佣兵。 利用野外的地形巧设埋伏、从追兵的手里抢来枪械、干扰对方的侦察设备 他都不知道自家这个小侄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手段简直比最冷血的兵王还要老辣。 晏修夸奖陶然“我的战绩还是没你厉害,你击败的雇佣兵是我的好几倍。” 陶然“你才学了多久啊,你不会想知道我又学了多久的。小年轻,你已经很棒啦期待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系统抽离记忆,陶然已经是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了,像是野外生存这种技能,更是她从第一个世界就获得的。 不过这一票,他们确实玩的有点大。因为知道对方设局,所以干脆将计就计。 古老而荣耀的兰彻家族,如今就像是一个长着恶性肿瘤的病人,必须要把肿瘤剜去,才能获得新生。 而他们需要鉴别,哪一些是恶性肿瘤,哪一些是正常组织。 晏修和格尔曼在非洲失去联系。 晏舒兰心急如焚,冲进了西蒙的病房,“你醒醒啊你的弟弟、你的儿子,正在遭遇生命危险,你为什么还躺在这里不动” 她走出了那间房间,打算前往非洲去救自己的儿子,直升机就停在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 就在她走向发出轰鸣的直升机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一串她曾经熟悉无比、但是整整十六年没有再亮起的数字。 “亲爱的,我可能需要一台电脑。”那个号码的主人,声音非常沙哑,但却异常温柔。 晏舒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醒了。 西蒙兰彻,这个沉睡了十六年的男人,真的醒了过来。 其实医生并不建议刚刚苏醒的西蒙,做太过劳累的事情,毕竟他的肌肉萎缩很严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西蒙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只是听我的妻子为我念一些数据而已。”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沉睡,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其实能听到一些声音。 格尔曼和他说的话、晏舒兰和他说的话,还有儿子 一个他从来没有尽到过为人父的责任、但已经长到十五岁的儿子。 晏舒兰按照他所说的话,在股市上买入卖出,“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我这是告诉所有人,我已经醒了。他们会意识到,追杀格尔曼和修是多么愚蠢,如果胆敢伤害我的弟弟和儿子,会遭受我怎样的铁血报复,我们还可以趁这次异动,把那些毒瘤全都” 忽然,盯着股市面板的西蒙,动作一滞“这是怎么回事” 他打算做的事情,已经有人做完了 那些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数据,可经过他的追踪和分析,最后却是同一个源头女巫。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势力,却在背后操控着那么多新兴资产,毫不夸张地说,它本身就是一个不弱于兰彻家族的庞然大物。 如今,正在激烈角逐的势力,不光是兰彻家族和那些背叛兰彻家族的附属家族,在这对立的两方力量之外,还有着女巫这个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强势介入,替兰彻家族清除了那些毒瘤,这才是令西蒙难以处理的事情,因为他不知道“女巫”背后持有者的立场。 只要女巫愿意,随时可以把兰彻家族一口吞下,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女巫会这么做吗 当然会。 如果西蒙是女巫, 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吃下兰彻家族。 商场如战场, 心慈手软的人早就被吞并了, 活跃至今的巨鲨全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 西蒙停下了所有的操作, 费力地控制着还不太熟练的肌肉, 对晏舒兰扯出一个笑容,“看来兰彻家族要破产了。” 晏舒兰“我认识你的时候, 你也不是什么兰彻家族的继承人。” “那个时候我太自大了, 我以为我能独自处理好这一切, 我以为我能说服父亲, 到时候再向你坦白我的身份, 向你提出求婚。 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承担来自父亲的压力,兰彻家族继承人, 这个身份比起荣光, 更像是一道枷锁,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天堑。” 晏舒兰握住了他的手。 他和她好像都没有错。 却这样错过了十六年。 她问“小修和你弟弟,得救了, 对吗” 西蒙“是的, 背叛者再追杀下去, 也没有意义了。” 陶然身上的信号接收器亮了一亮。 “看来一切都按照我们安排的搞定了。”她马上发出一个信号。 收到她的通知以后,原本就埋伏在周围的国际刑警直接出马, 抓捕了所有杀手。 警车上,艾伯特被五花大绑,隔着车窗向格尔曼嘶吼“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你是赢家吗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兰彻家族这一次真的要玩完了” 格尔曼关注的重点显然和他不一样,他看到管家传来的消息以后非常开心“我哥哥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艾伯特怒吼道“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说你们兰彻家族完蛋了,就算你提前识破我的背叛,就算你把我关进监狱里,你们兰彻家族也要破产。” 格尔曼掏了掏耳朵,“你以为我是老爷子把家族企业看的比命还重我当这个财阀董事长,就只是在打工而已啊,和别人搬砖或是敲代码没什么区别。 破产就破产呗,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其实我原来是想当一个游戏策划师,都是被老爷子逼得,才不得不继承家业好吧” 艾伯特气得吐血,直接昏了过去。 格尔曼说这些话,可不是特意为了气一气艾伯特,而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俗话说得好,崽爷卖田不心疼啊。 老祖宗创下的基业,不就是给不肖子孙拿来败家的嘛。 当然,像格尔曼这样的奇葩不多。 艾伯特的想法,才是上流社会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尽管格尔曼刚刚逃出致命追杀,尽管西蒙堪称医学奇迹般由植物人转醒,但没有人对这对难兄难弟表示庆贺,大家都在等着看兰彻家族的笑话。 这个绵延至今的古老家族,或许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它挺过了七个附属家族里,有四个家族的背叛。 可也在这个过程中,属于那四个附属家族的资产,被强势洗牌,清除它们、吞并它们、替换它们的是女巫。 名义上,格尔曼兰彻还是这个财团的董事长;事实上,真正的大股东另有其人,一大半资产早就改姓女巫,哪怕这只是一个代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姓氏。 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所有人都笃定,这个异军突起的女巫,会把兰彻家族彻底吞没。 可是会议已经开始了,代号女巫的神秘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这次股东大会和以往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参加。 其他人对格尔曼这种行为很不满“就算兰彻家族大厦将倾,你也不该这么瞎胡闹啊,带个孩子来参加股东大会” 也有人表示理解“格尔曼很宠他的侄子,本来兰彻家族应该是交到他侄子手上的,结果毁在了他的手里,他趁着兰彻家族最后的荣光,让侄子来体验一把也没什么问题。” 但格尔曼本人是懵逼的“修并不是我请来的好吗” 已知要想进入股东大会,必须持有邀请函; 这次发出的所有邀请函,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女巫那一份; 这次出席会议的所有股东,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晏修。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哪怕再是不可思议,也就是事实真相。 格尔曼震惊地看向只有十五岁的晏修。 晏修淡然地推出一个u盘,“我关于本次股东大会所有的态度,都在这里面了,你们可以慢慢看,最重要的一点是,仍旧任命格尔曼为财团董事长。” 众股东“” 原本等着看兰彻家族笑话的其他贵族“” 在病房里,通过视频观看这次会议的西蒙,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笑“我可算是看明白这局棋了,真是好手段,我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晏舒兰不太明白。 西蒙为她讲解“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其实已经压不住七大附属家族了。这种附属联合的模式,曾经让兰彻家族快速壮大,成为同时期里的翘楚,可也给它埋下了祸根。 同样是传承已久的古老家族,它却比其他顶级财团更加混乱。老爷子一辈子呕心沥血,辛苦维持它表面的稳定,采取的是内部制衡的手段,在七大家族之间合纵连横。 他老人家要是能看到今天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我们的儿子采取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 小修将计就计,表面上把自己置于险地,让背叛者以为,已经取得胜利,全都露出马脚,然后强势清洗那些毒瘤,为兰彻家族换血。 当然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他有女巫这股新兴势力。我想象不到这是怎么操作的一个从贫民窟走出来的少年,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扶持出了一股不弱于任何一个顶级财阀的势力” 晏舒兰并不赞同这种手段“那可不仅仅是表面的险境,你不知道那些国际刑警怎么说,当时真的是危险极了,他们好几次都以为小修必死无疑。” “那当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把一切都计算的很精密,不能用我们贫瘠的想象力,去束缚天才的操作。他既然敢让格尔曼也出现在这个计划里,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的规定又又改啦,所以我3月15号还是要日万五天哦,欢迎大家和我一起上到时候的日万车,爱你们么么哒,,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白月光 直到现在, 其他财团才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兰彻家族发生内乱的时候, 别的老牌财团也想冲上去, 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惜女巫入场太快, 收拾残局的能力又太强,等他们想要下手的时候, 场面上却是大局已定。 因为酸女巫下手太快, 他们没有跟着抢到便宜, 所以格外想要嘲笑兰彻家族倒下的窘状。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女巫背后的持有者, 居然就是修兰彻 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虽然他的个人履历是强了一点, 才只有十五岁,就被全球级的学府特招。 但智商高, 也不代表着, 他就能在短短的五年之内,就完成其他老牌财团长达数百年才走完的崛起之路吧 现在不是看兰彻家族笑话的事了。 而是兰彻家族和女巫,如果这两个庞然大物强强联合, 轻易就能完成在资本市场上的清场, 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而是一加一大于一百 看看兰彻家族持有的是什么产业老式实业。 而晏修占有的是新兴资产份额。 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联手, 对资本市场全盘垄断。 以后可就没有什么五大顶级财团、十大古老家族之类的说法了,大家全都得给兰彻家族当小弟,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我当年和西蒙是中学同学, 一起加过同一个社团,还有一些旧情,我去求求他。”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一直想让我女儿和格尔曼联姻,虽然现在我女儿都结婚好多年了,但我外孙女挺漂亮的” “上帝啊,我儿子老是和我抱怨,他在学校里看晏修不爽,总是找人家的茬,我现在就把这个不孝子打包寄给晏修赔罪。” 西蒙的病房,原本清静的医院,如今门庭若市。 西蒙用身体还在恢复、需要静养的理由,把所有人都挡了回去。 因为他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他同样不知道儿子的想法。 晏修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你看过那个u盘里的东西了。”晏修的回答只有这一句话。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就像西蒙这样含糊不清的问法,晏修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就像晏修这种答法,西蒙也秒懂了他在回答什么。 “仍旧任命格尔曼为董事长”,这就是晏修的态度。 他本来就无意于在商场上和人争锋,只是想帮一帮自家叔叔罢了。 他无意打压别的财团,市场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其他人没办法直接和晏修对话,可时间也让他们看明白了晏修的选择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晏修,晏修根本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大佬捉摸不透他的态度,也就更加敬畏他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财团以为自家的财富是个宝贝,千防万防地怕被晏修抢走。 然而事实是,就像是一只凤凰飞过天空,被田地里喜欢吃老鼠的鸟看到了,那只鸟生怕凤凰来抢自己的老鼠,可凤凰怎么会把老鼠看在眼里呢 凤凰栖于梧桐木。 晏修在意的只有陶然。 从前那样做,只是想向陶然证明,他能做得到,他被她教的很好。 陶然最近超开心的 兰彻家族的问题解决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 系统说“我去向天道申请一下,脱离这个任务世界,因为时空乱流的关系,可能手续会有点变化。” 一开始,陶然特别快乐,毕竟就要提交任务了嘛。 可是后来,她又有点难过。 要走了呢。 她和晏修朝夕相处了五年。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当然会舍不得。 五年,就算是养一条狗,都会养出感情。 更别提晏修是那样一个英俊多金、又善解人意的少年。 其实和晏修共用身体这五年,陶然过得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提有多爽了。 不过,世上无不散之筵席啊。 要学着去告别。 或许这种告别很艰难,她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亲密、长久地相处过。 但她并不缺乏重新上路的勇气,她不惧于失去任何人。 陶然决定在临走前,送晏修一份礼物。 圣诞节。 到处都装点的喜气洋洋。 这是西蒙醒来以后,兰彻家族过的第一个团圆的节日。 就算是晏修这样冷清冷性的人,也从学校回了家,他自己其实并不在意这种节日,但如果能让妈妈开心一点也挺好的。 起初,晏修确实是抱着打卡的态度过节。 但是,平安夜过去,一大早醒来,陶然就催促他下楼,“快去看看圣诞树呀,不知道圣诞老人给你留了什么礼物” 晏修动作慢条斯理地洗漱,“世上哪有什么圣诞老人长大的小孩子都知道,长筒袜里面的礼物是爸妈偷偷放进去的。你觉得谁会这么无聊,还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陶然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慢的像蜗牛一样的动作了“交换” 她说的交换是指,在不是她使用身体的时间,由晏修提出一个条件,陶然来换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晏修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其实可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想。 可那样的话,不就少了一次听她唱歌的机会嘛。 女巫的歌喉,是世上最曼妙的天籁。 可惜,陶然的声音只有晏修一个人才能听到,根本无法用任何设备捕捉和记录。 “还是老样子,一首歌。” “成交。”陶然搞不懂晏修,都给他唱了五年了,怎么他就是听不烦呢 晏修拉开窗帘,晨光打在他的身上,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似乎都清晰可见,他闭上眼睛,聆听着脑海里的歌曲,像是来自遥远的海上,海妖塞壬缥缈的吟唱。 真是一个美妙的清晨啊。 一曲结束,陶然拿到身体的控制权后,直接推开门跑到了楼下。 晏修只见到,装点的华美无比的圣诞树旁,真的挂了一条长筒袜。 格尔曼走了过来,抱住晏修的肩膀,“嘿,你小子昨天给我出的那道谜题还挺有意思的,我找了团队破解了一晚上。” 晏修“”,,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魔尊 任务结束后, 陶然再一次回到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不过系统发放给她一大笔钱, 证明她上一个任务也完成的很棒棒 系统“咱们在上个世界遭遇了时空乱流,属于不可抗力, 天道赔给你一些积分奖励。” 卡里有了巨款, 陶然兴冲冲地去了售楼中心。 服务员小姐姐热情地招待了她, 听说她选择的户型以后,为她提出了建议“五十平会不会太小了一点不知道女士您在婚恋方面的打算是其实我们公司新出了一个户型,里面规划有婴儿房” 小姐姐带她转了一圈样板房, 陶然觉得哪里都好好啊, “买、买、买” 但是钱不够 系统“宿主接着做任务、赚大钱呀。” 因为任务世界时间流速, 和陶然所在的现实世界不同, 尽管系统说陶然在每个世界都待了很久, 但陶然这几个任务加一起, 现实还不到一个月呢。 这算是月薪几百万吗来钱简直比中彩票还要快啊, “那必须得接着做” 这次的反派, 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 主打修仙流, 男主是玄天宗的首席大弟子,女主则是一位散修。 至于这本书的反派, 则是魔尊裴渊。 他本来是玄天宗的外门弟子,却遭人陷害,堕入魔道,一路厮杀,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登临王座。 反派手段残忍无比,嗜杀又暴虐,是无数人心里的噩梦。 可他也很惨,自小就背负着血海深仇,因为灵根不好经历了很多苦难,后来更是遭人陷害,而且死的特别憋屈。 因为陶然写的本质上是小甜饼嘛,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修仙文,主要的戏份都在男女主谈恋爱上,哪有时间天天打怪 更何况反派还强的那么过分,男主也打不过他啊 所以陶然就设定,反派在和男女主对战的时候,突然走火入魔死掉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系统“你不知道读者的怨念值有多爆炸这么美、这么强的反派大人,却被你虐的这么惨,少女,好好拯救他吧。” 陶然这次的身份,是男主的师父姜素,原主和系统签订了契约,灵魂已经被邀请到别的地方了。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只见她正盘坐在一间石室里,里面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她身下坐的蒲团和身前放的长剑,竟然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陶然不禁感慨“这还真是原主的风格。” 原主姜素,是一位苦修士。 她非常的强,是九州第一剑客,有史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剑圣,被尊称为玉玄剑圣。 不过她在书里只是一个背景板,一共只出场过两次,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女配。 门外,传来童子恭敬的声音“师叔祖,仙缘大会就要开始了,百老大会正在等待您的出席。” 仙缘大会,就是修炼界所有青年才俊的一场大比拼。 百老大会,则是名门正派和散修里的强者共同组织的一个联盟。 这些强大的修炼者汇聚在今天,既是为了从仙缘大会上选取好苗子收为徒弟,也是为了商议下一个十年的修炼资源分配。 陶然应了一声童子,从蒲团上站起来,打算拿起那把原主标志性的名剑。 这无疑是一把绝世好剑,剑养剑客,剑客也养剑,原主被尊称为九州第一剑客,她的佩剑剑光清冽、寒气逼人。 陶然握住剑柄,拿、拿、拿拿不动啊我的天 只从外观上来看,这把剑并不是重剑型的,陶然以为轻易就能举起它,事实却是她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那柄剑却纹丝不动。 她都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整座泰山的沉重。 “系统解释一下” “好哒。”蓝团子调出了一段数据。 那是书里对于原主第一次出场的描述,无非是一袭黑衣,怎样怎样淡漠,她随身佩戴的青霜剑,看似轻盈,实则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 当时陶然这样设定,纯粹就是为了装逼,毕竟原主是男主的师父,是作者开给男主的金手指,强就完事了。 “可玉玄剑圣也不该举不动剑啊,她可是一位绝世强者。” 系统解释道“是这样哒,原主并不是体修,她不炼体,只修剑,你可以认为是万道归一。现在她走了,换你来接管这具身体,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啦,因为你又没有对剑道的感悟。” 陶然“” 这本书设定的是高武世界,强者随手一击都能翻山覆海,她是正道的领袖人物,在反派君临魔界之前,她可是天下第一强者。 结果却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还玩个锤子 “这个世界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能秒杀我;就连等在门外的童子,一个指头就能碾压我。我马上还要去参加百老大会,那可是强者抢资源、抢徒弟,各种batte现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我自己这里都稳不住,怎么帮反派啊” “噔噔噔”蓝团子打开一个页面,“这里有系统商城哦,宿主你可以兑换金手指哒。” 十年一度的仙缘大会,今年在小苍山举行,每个人都铆足了劲。 对于名门弟子来说,这是一次名扬四海的机会;对于出身落魄的散修来说,这里可以鲤鱼跃龙门、逆天改命。 下方,擂台战正打的如火如荼。 很少有人知道,就在上方云海之间的一座大殿里,同时也召开着一场百老大会。 那些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炼界名宿们,在大家的印象里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感慨一声“真不愧是得道高人” 然而现在,却像菜市场大妈一样,一个个吵的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横飞。 “秃驴,今年我天机门必须要十颗佛门舍利子供应,我们守在抗击魔界的第一线,机关人早就不够用了” “呸你这个牛鼻子老道,贫僧看你的脑子怕不是长在驴身上,哪里有那么多舍利子给你造作。 难不成还要去现杀几位得道高僧取他们死后的舍利子给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啊,你还真打算对我的同门下手淦,吃老衲一掌” “诶、诶、诶,这小子是天生剑体,这什么绝世天才啊成长起来绝对是能够镇压一整个时代的存在,我们剑阁要了,谁都别给我抢,抢就是逼道爷拔剑” “世人皆知,九州第一剑修,是我玄天宗的玉玄剑圣,为了让小天才有更好的发展,他当然必须拜入玄天宗。” “这个灵脉明明是我星月观最先发现的,你们符修凭什么来横插一杠子” “六阶灵药,还是交给丹宗吧,只有丹宗才能更好地发挥它的价值” 原本乱哄哄的场景,却因为管事的一句话,瞬间静止。 “玉玄剑圣提议,要把百老殿降到地面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所有的炮口全都对准了玄天宗 “怎么可能降到地面上,干嘛要降到地面上是要让那些修炼界的后辈们,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咱们吵成这幅德行多没面子啊老朽是个要脸的人,这绝对不行” “就算你玄天宗是天下第一道门,执所有名门正派之牛耳,就算她玉玄剑圣是九州第一剑客,强到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她这种态度也太嚣张了吧传承了数千年的规矩,仅仅因为她一句话,说改就改” “你们玄天宗这是欺人太甚就算她是山海境大圆满,就算她是剑道天才,剑修同阶无敌,我们三个、五个打不过她,十个轮着上,她又能支撑得了多久蚁多咬死象啊。” “祝掌门,还请你三思,好好管教一下她。百老大会如此重大的场合,现在已经因为她的迟到,推迟了整整一刻钟,她一个黄毛丫头,却要我们一大帮老前辈在这里干等她”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虽然玉玄剑圣确实来晚了,但是咱们也没人等她啊,早就按照老规矩开始走程序,该吵就吵、该打就打了好吗 还有前面那个蚁多咬死象,说谁是蚂蚁呢道爷我堂堂山海境强者,放眼九州都是一等一的大佬,你把我比成蚂蚁谁爱当这蚂蚁谁当,反正我不当 不过现在一致怼玄天宗,有这些想法的人没说出来。 被众人围着的老者,是玄天宗掌门祝和,他穿着一件道袍,五短身材,相貌不算是英俊,长着一个酒塌鼻,看起来就像是年画上的土地公。 他为人很和气,总是笑眯眯的“姜素这丫头啊,年纪是轻了点,还不到双十韶华,和咱们这些老妖怪没法比。她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品性,诸位也都了解,既然她说出这样的提议,一定有她的理由。” 他看起来也是一幅要劝架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让人扎心呢 明明他也是顺着别人的话说到姜素的年纪。 可是这样一强调,就觉得 有资格进入百老殿的,全部是山海境强者,众人再是天资卓绝,也没有一个低于三百岁的。 可姜素还不到二十 这是什么概念 对于这些修炼者来说,随随便便闭个关,再出来就是几十年了好吗 谁看着她长大的 我们都没来得及看呢,就已经被这个横空出世的玉玄剑圣,按在地上摩擦了。 “好啊,你个姓祝的老阴比,合着你是拐着弯地秀你们自家的天才,骂我们是老废物呢有本事打一架啊,生死局敢不敢约” 现场吵的更凶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快看,她来了。” 众人只见到,一个青衣童子,带着盛名在外的玉虚剑圣向这里走来。 她其实是一位妙龄女子,容貌也生的绝美无比,偏偏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别说女修常用的绣花或是纱衣,就连同色的暗纹也没有,只在头上别着一根木簪,挽起了三千青丝,黑衣黑发黑瞳。 没有人会因为她生得太美,对她生出丝毫不轨的心思,只因为她的气质,冷而肃杀,又苦大仇深。 简单来说就是,灭绝师太的气场。 从来没有人见她笑过。 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个古板、无趣、半点也不苟言笑的人。 就像是高中时候,那个抓同学早恋的教导主任。 “不对。”有个人说道,“她身上怎么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她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根本不是修炼者” 初次见到陶然的散修,嗤笑道“就这样一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把你们吓得这样胆寒还传她是什么九州第一剑客荒谬” 马上就受到了众人的反驳“我们又不是玄天宗的狗,你以为大家为什么要捧她的虚名昨天我们到的早的一批人,和她切磋了一番,三个山海境大圆满的修士联手,都挡不住她一剑。” “你们再仔细看她” 众人再次定睛望去,只见陶然身上,分明有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意韵,她的一举一动,竟像是暗合了天道。 “她不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只是凡人,我能感觉到,她就像是天道的化身,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我甚至觉得,她已经能够做到言出法随。” 众人埋头思索,忽然同时开口“那、一、境” 在山海境之上,还有更高的修炼境界,不过九州从来没有人突破过,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境界,但理论上它应该是存在的,所以被人称为那一境。 传说到了那一境,修士将会返璞归真,表面看起来与凡人无异,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力波动,但却是掌握了道则的无敌强者。 “难怪她这么傲慢地叫我们把大殿降到地面上,她有这个资本,快、快、快,我要去” 这人那一句“要去向她请教”还没说完呢,就发现身边的人全都跑光了,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大殿。 所有来参加仙缘大会的青年修士,只见到往日里那些贵为一派之主的强者们,一窝蜂地从云间落下,把陶然围了个结结实实。 “贤侄女,你真的到了那一境你是怎么突破的能不能给我们传授一些经验。” 山海境强者,是有寿命限制的,他们好多寿元将近,离死不远了,如果真的能突破 陶然表面淡然、内心懵逼“哈我怎么不知道,原主到了那一境” 当时写这本书的时候,因为力量体系没有设计好,陶然没想到山海境之上应该是什么境界,就随手打了个“那一境”,打算用到的时候再慢慢想。 后来写着写着就完结了,修炼境界的坑都被她忘记了,自然也就没填坑,因此九州最强的修士,也只能修炼到山海境。 难道这就是金手指的效果吗 让这帮修炼界前辈,一个个的都化身脑补怪居然误以为我到了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那一境 有人问“贤侄女,你怎么没有带青霜剑” 原主是一位心性至纯、不染外物的剑修,早已人剑合一,可谓是剑在人在,无论走到哪都带着她那把标志性的佩剑。 陶然tat 别问我为什么不佩剑,问就是拿不动 表面上,她只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笑而不答。 又有人问“贤侄女,我看你似乎是一路踱步走过来的,难道这就是你来晚的原因吗为何不直接飞行又为何要让百老殿降到地面上呢” 那当然是要趁这件事,试探一下众人对于原主实力的畏惧程度,还有她从系统商城买的这个金手指到底管不管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看看我的嘴炮技能,能不能忽悠住你们这帮修炼者。 就是这样,一箭三雕没错的,绝对不是因为我不会御剑飞行tat 表面大佬、实际废物的陶然,内心慌的一匹,说来说去,还要怪她这个金手指。 当时系统说,可以从商城里面购买金手指,可把陶然给激动的啊 结果却 商城里的商品,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什么吃一颗就能让人立地成仙的丹药、滴血认主以后横扫九州的灵宠、躺着就能变强的外挂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也好”陶然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然后她看到了那些金手指的售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了上去,“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随便一个金手指,都要上亿的积分,积分和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1:1,陶然一共只有几百万。 “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是天道定的售价,我也决定不了啦。”系统献宝似的举起一件商品,“宿主你看这个,我刚帮你找到的,只要一分钱哦” 陶然念出了它的名字“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它的功能介绍是“当你点亮这个技能时,自带一种大佬气场,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你很强。” “才一分钱,便宜没好货吧”陶然又把系统商城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除了这个金手指以外,她什么也买不起。 系统安慰她“反正只要一分钱,要不你先用着我再去找天道申请,让它帮我的商城补一补货,一定会为你争取到一个合适的金手指。” 一分钱的金手指,实在让人没有安全感,“要不我先苟一波吧暂时不去参加百老大会,后续再想办法做任务。” “不可以的宿主,一定要去的哦,因为你不能崩原主的人设,一旦被人发现你不是原主,随便一个佛修都可以把你驱逐出这具身体的。” 陶然“” “你堂堂读者怨念系统,这么没牌面的吗随便一个佛修就可以驱逐我系统什么的,听起来很高端啊,结果你这么废” 蓝团子乖巧地听训,还在她的掌心里蹭来蹭去的,一个劲儿地撒娇“那人家是个小辣鸡嘛,之前的任务世界,都是抱你的大腿才完成任务的,你最厉害啦,你一定有办法的,大佬带我飞” 事已至此。 还好陶然是个乐天派,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这可是月薪几百万的工作苦一点、累一点、难一点,又有什么呢不过我现在除了一个装逼技能,根本就是一穷二白嘛,靠什么做这个任务靠我这张嘴吗” 蓝色的果冻团子用bg、bg的眼光看着她“可以啊、可以啊,宿主嘴炮能力超强的” 陶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准还真行,反正我是作者,知道很多人物的秘密,而且我可以靠着上帝视角,用这本书里的机缘快速变强,只是前期需要借用一下这个装逼技能。” 系统给她做出了一个挥挥小手的表情包“那我就先去找天道啦,你要加油哟。” 一处擂台。 被对手打到吐血的一个少年,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 他的对手和裁判说“宣布吧,我赢了。” 裁判摇摇头,对着那个少年开始数数“十、九、八” 原本昏死过去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我这是在哪里” 我明明正在天魔宫,迎战前来挑战我的剑修。 那个剑修不过区区山海境初期,也敢来我的魔宫放肆,是谁给他的胆子,所谓的玄天宗首席大弟子身份吗 玄天宗,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聚集地,早就从根子上烂透了,偏偏还能养出这么天真的剑修。 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但小剑修的道侣,那位女性体修,却随身携带着一件神器,神器里储存着大量真魔气,一瞬间释放,全部涌入我的体内。 我本来就一直在对抗体内暴虐的魔气,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弱点,任何人都不知道。 最终,我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可是一个正道体修,怎么可能会有天魔气而且还是那种量级的天魔气,这根本是不该存在于此界的东西。 对方还真是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啊,不像我,这一生都在逆天争命,拼尽全力挣扎求生,到头来却还是像个笑话。 必须得承认,有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点羡慕这些气运之子。 羡慕到想要毁灭这一切。 一道童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主人,你醒啦我看这贼老天,根本就是在玩咱们,就是想让你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天魔气 还好你早就和我订立了本命契约,还好你的实力强大到足以被动开启一次溯世书,不然咱们俩都得直接炸死。” 溯世书,十大器之一,传说它能回溯时光,令人重回过去。 这个少年,也就是魔尊裴渊。 裴渊重生了,利用神器溯世书,在莫名其妙地陨落之后,重回了十七岁那一年。 他辨认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是在小苍山的仙缘大会上。 刚才在他脑内说话的,是溯世书的器灵,神器有灵,灵智极高,是他最忠实的战斗伙伴。 器灵,也就是那道童音,望着眼前的场景,轻“咦”了一声,“玉玄剑圣居然到了那一境不可能啊,几千年了,从来没有人到过那一境,而且前世这个女人也没有到那一境。” 少年顺着器灵的指引,看到了被众人殷勤围着的陶然。 “道韵。”他轻声呢喃。 没有人知道,这具表面是少年的壳子,里面的芯子已经换成了一个成熟的灵魂,那个大魔头。 一朝重生,虽然他修为都没了,可绝世强者的眼界还在。 这个女人身上,确实有一种山海境强者不可能拥有的道韵,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一境。 就连他,上一世都没有进入那一境,其实他已经窥到了路子,可实在是处理不了体内暴虐的真魔气。 她是变数,是开启溯世书带来的吗还是她也有别的奇遇 陶然同时也看向裴渊的方向。 嗯,轻易就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反派。 因为他实在是太独特了。 来参加仙缘大会的,要么是大派弟子,要么是散修,这两者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名门正派的弟子,一般都穿着统一制式的本门道袍,这种由宗门下发的道袍,具有相当高的属性,不管是防御力还是其他方面都很强。 所以在擂台上穿本门道服,既是一件法器,也能彰显名门气派。 至于散修,没有门派的支持,各个都穷的叮当响,那就穿什么的都有了。 有自己炼制的法衣道袍,勉强也算是一件不入流的法器,能抵挡一点伤害,也有干脆就只穿平常凡俗世界的衣服的。 裴渊,和他们全都不一样。 首先,他出自玄天宗,也确实有一件本门制式道服。 然而,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为了能得到提拔,破格升入内门,他必须要在这次仙缘大会上取得好成绩。 所以,他就在本来的道袍之上,又炼制了一大堆能增加属性的材料,确实变强了,但是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大门派弟子嫌弃他丢了门派的脸,嘲笑他滑稽得像个散修。 散修心里酸他能拜入玄天宗,哪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所以也嘲笑他在宗门混得不好,还不如散修潇洒。 裴渊,全都不在意。 他只想变强。 他想查出当年父母被杀的真相。 想要替他们报仇。 陶然看着他,被打的浑身是血,却还强行从擂台上爬起来,接着再战。 她心里忍不住软了一下。 其实裴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在书的前半段,表现出来的修炼天赋很差,可还是凭借着大毅力,进入玄天宗,从一个杂役做起,一步步升到外门弟子。 他什么都学,发了疯一样地学习所有修炼知识。 还成为了这次仙缘大会的第一。 他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让处境一步一步地变好,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正派弟子。 或许数百年之后,百老大会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本可以的 换到另一本书里,他甚至就是一个废柴流主角模板。 可惜,在这本书里,他只是一个用来推动剧情的反派。 所以,这一切假设,都只是“本可以”。 裴渊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手,然后眉峰微蹙“这个女人,这种眼神,她在同情我呵,她也配”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是魔尊裴渊。 这一次,他会让九州重新匍匐在他的脚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替身 任务结束后, 陶然再一次回到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不过看着系统发给她的那一大笔钱,就知道自己这个任务也完成的很出色了。 陶然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做任务真的好快乐啊这一次都不用系统开口揽客, 她就主动说“我们继续开启下一个任务吧” 系统感动“宿主,你真是一位好员工,等到过年评选的时候, 我给你申请更厚的年终奖红包” 钱、钱、钱、钱、钱,想象到一大屋子金币将自己淹没的画面, 陶然眼睛里都冒小金星, “冲呀” 这次的反派, 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 这是一本大男主,书里并没有女主, 不过有很多女性角色都非常喜欢男主。 男主在校园里是校草男神,到了娱乐圈是天王级别, 进了商场更是一方巨擘。 有一个女配太喜欢男主了,又一直被男主拒绝,就想找一个少年来当男主的替身,这个替身就是反派。 反派出身贫寒, 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 女配趁他外婆重病,用医药费威胁他做自己的契约男友,反派拒绝了她,打工为奶奶赚医药费。 然而, 他遇到了一个无良节目组,把他参加表演的视频,恶意剪辑成了对男主的模仿秀,还说他整容成这个样子,嘲讽他想蹭男主的热度,“就算整成和男神同一张脸,但假的就是假的。” 节目组的流量是上去了,可男主的唯粉全都跟过来,踩反派、捧男主。 她们本来就是很不理智的脑残粉,又受到了这种引导,最后做出了极其偏激的事情,把反派打到重伤,并且泼硫酸毁容,仿佛是在替天行道“你这个整容怪,不配拥有这张和男神一样的脸” 反派捡回了一条命,可被毁容、双腿残疾,更因为这场大难,错过了奶奶的手术时间,没有为奶奶交上手术费,奶奶因此去世。 反派黑化,凭借高绝的智商和狠辣的手段成为黑道上人人敬畏的“楚爷”,为世人带来了可怕的灾难,国际组织将他评定为极端危险分子。 男主把反派视为一生之敌,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反派轻描淡写地说“那只是她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大概回顾完剧情,系统说“你这次的身份是女配乔甜,原主的灵魂已经被我安置好了。” 陶然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想把反派当成男主替身、威胁他做自己契约男友的女配”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百年老校的主干道两旁种着银杏,阳光照的银杏树光影斑驳,树下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身形挺拔如竹,双眸黑白分明。 入耳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嘲笑声“乔甜真可笑,追不上江暮学长,就来和一个贫困生表白,摆明了是把他当成江暮的替身。” “我好像听闺蜜说,乔甜是打算让贫困生当替身,不过说真的,这个入学没多久的高一年级贫困生,那张脸真的蛮像我男神江暮的。” “哟,心动了那你也去追他呗。” “我又不是乔甜那种傻帽,分得清什么是真品,什么是西贝货。”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陶然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站在她面前的校服少年就是反派楚铮。 光华中学是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在这里就读的都是贵族子弟,认真学习的只是少数,更多是来混日子的富二代。 为了保证学校的升学率,学校也会在乡镇里招收一些成绩特别好的贫困生,免除他们的学费,并且奖励给他们生活费。 楚铮想要减轻外婆的负担,所以和光华高中签订了入学协议,没想到却被扯进了这样的事情里。 开学才一个月,每天都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他长得像高三年纪的江暮,更过分的话也有,“你顶着这张和江暮学长相似度那么高的脸,在路上捡瓶子,是对他的侮辱” 生来就是这张脸,是楚铮的错吗和江暮长得相像,是楚铮的错吗当然不是,楚铮是完全无辜的。 江暮出身优渥无比,父亲江震是顶级富豪,江家更是百年世家,他自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世人追捧的对象。 楚铮明明连见都没有见过江暮一面,明明他和江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江家随便一顿饭钱都要上万,楚铮外婆一年到头来在地里的收成才几千块。 但就因为这张脸,学校里的女生,都通过踩他来宣扬自己对于江暮的忠心。 原主乔甜的想法就更是异想天开,她没有辱骂反派,但她想让反派做她的替身男友。 她今天闹了这么一场当众表白,哪怕楚铮拒绝了她,可是“江暮的替身”这个标签也死死地贴在楚铮身上,再也撕不下来。 就好像楚铮只是一个玩物,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哪怕楚铮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出身贫寒,但从来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既要帮助外婆做农活,又在学校里努力学习,中考考出了相当优异的成绩。 贫穷是一种错误吗难道贫穷就是原罪出身底层的人,不可以力争上游吗 可光华中学就是这么残酷,金钱、权力、地位,所有这一切对于贫困的倾轧,比这个社会的其它地方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如果楚铮和江暮调转一下出身,同样是这张相似的脸,那么今天在校园里被霸凌的人就是江暮了。 还有未来,就因为被当成江暮的替身,楚铮那完全被毁掉的人生。 想到这一切,陶然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楚铮也太惨了吧 还好,她来了这里,这一切都有机会改写。 陶然查看原主的记忆,这个小姑娘当众拦住楚铮,表白的话才说了一半“楚铮同学,因为你和江暮学长很像,我一直都在注意你,请你做我的” 表个锤子的白 小妹妹,自己脑子拎不清,不要拖别人下水啊,不要随意毁了别人的人生。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于楚铮来说,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陶然改掉了原来的“男朋友”三个字,飞快地说完了后半句话“同桌请你做我的同桌好吗上次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刚说了,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同桌。 我承认,一开始关注到你,是因为你和江暮长得很像;没办法,江暮在校园里是那样一个风云人物,谁能完全无视他的影响力呢我也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普通女生。 但是,当我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越久,我就越是被你本身的优秀所吸引,而不只是你的这张脸。 你的中考成绩出类拔萃,虽然文科单独拎出来没有好到独占鳌头,可你的理科成绩全部都是满分今年的题目难成那个鬼样子,你却能科科满分,这是什么学神啊 老师说了,找同桌最重要的原则是两个人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我的理科成绩还是比较薄弱的,但我很喜欢理科,所以就想邀请你做我的同桌,可以向你学习。 我今天还要向你郑重道歉,我现在觉得自己以前眼睛好瞎啊,就算光看外表,你和江暮也完全不一样啊,身高不一样、肤色不一样,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你眼角有一颗泪痣,他没有。 对了,你最近有在准备给核心期刊投稿吧,咱们学校图书馆阅览室订阅的那些学术杂志,只有你一个人在看” 所有人都惊呆了,傻乎乎地看着陶然。 这个剧情的走向不太对啊她不是来给楚铮表白的吗想要让楚铮当她的替身男友。 本来大家都是想来看她和楚铮的笑话的,这个时候全都懵逼了,这是闹哪样 另一边,一个穿着墨绿色带帽衫,一脸桀骜模样的少年,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走“乔甜在惹事,真是烦死了,干嘛要我盯着她我天天打游戏多忙啊,哪有空看她你们通知教导主任了没啊抓她早恋,我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么闹” 跟在他身边的小弟,被他的怒火吓得脖子一缩,“耀宇哥,教导主任已经过去了。” 等那桀骜少年走到这边,就看到陶然落落大方地站在楚铮面前,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向楚铮,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她的眼睛里满是仰慕之色。 其实她很漂亮,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琼鼻小巧,双唇如同樱花一样透着淡淡的粉色,笑起来的时候像春天一样温暖。 不过她这身打扮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穿着宽大的校服,留着厚厚的刘海,还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让人只会嫌弃她的土气,根本不关注她是不是好看。 桀骜少年怒吼了一声“乔甜” 陶然才刚穿成这个身份,对原主的本名还不太敏感,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仍然在拍反派的彩虹屁,“我那天在阅览室,看到你正在准备的论文,感觉真的超棒的其实你可以拒绝我的,你是不是已经有别的同桌人选了今天就当我打扰你了。” 楚铮耐心地听完了她这一长串话,从书包里取出一份手写的论文原稿递给她,问了一句“棒在哪里” 陶然飞快地浏览完了所有内容,速度一目十行,大脑完全跟得上,“关于高分子材料,你的见解真的很独特”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 系统提醒她是之前世界获取的技能,所以这么高深的学术论文都能看得懂。 当时她穿越成程茜茜,晏修帮她申请了出国留学,在全球级的高等学府学到了很多东西。,,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替身 其他同学完全听不懂陶然在说什么, 但她身边的反派少年,原本像冰雪一样的气质, 似乎在瞬间消融了寒冷, 露出了春色桃花一般的明媚。 楚铮微微一笑, 唇畔勾起的弧度并不大, 但眼角的那颗泪痣, 却美得像是能勾人魂魄, “我是这次月考的第一名,班主任说了让我第一个挑选同桌。” 陶然“诶” 楚铮对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新同桌,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铮, 四面楚歌的楚, 铮铮傲骨的铮。” 这太出乎陶然的预料了,反派其实一个很难接近的人, 就算抛开剧情后期那种黑化的危险分子不提, 剧情前期的他也是独来独往,在学校里完全没有朋友的。 她原来想的是, 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今天只要做到两步就好,第一先否认表白, 第二帮反派摘掉“替身”标签。 可反派怎么要和她做朋友 为什么要和陶然做朋友 自从来到光华中学,楚铮听了太多,你这张脸很像江暮, 你只是江暮的替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和江暮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优秀。 这些同学没有夸张到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把他堵在厕所霸凌、撕烂他的作业、打到他浑身是伤,但只是言语上的暴力,也如同刀割一般锐利冰冷。 这所学校就像是一座压抑的地下水牢,黑漆漆的、潮闷闷的,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喘不过气来。 在山村里,他是最爱学习的孩子,每一天最快乐的事,就是背着书包翻过一座山,去山的那一头上学。 可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一睁开眼,又到了早上,又要忍受学校里那些冷嘲热讽。 外婆一向教他,要与人为善,但不管他释放怎样的善意,得到的都是同学的排挤和欺凌。 难道要就这样放弃学业吗楚铮不甘心。 明明这里有着明亮的教室,不用担心随便一次刮风下雨,茅草和土墙搭的教室就会塌掉;明明这里有着崭新的课本,不像山里根本买不起书,每一篇课文都是老师抄到黑板上,大家跟着抄到本子里。 他想要好好学习,他喜欢那些新的知识,也享受解开一道又一道难题的快乐。 村长说“铮子啊,好好把握这次去外面上学的机会,以后出人头地,让你外婆过上好日子” 外婆说“你爹娘死得早,我这个老婆子拉扯大你,受了大家很多帮助,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你得记着父老乡亲对你的好,你五岁的时候发了一场大病,是你三叔公背着你去看赤脚医生,现在他的小儿子在工地上摔断了腿,你以后赚了钱得帮帮他,还有你六婶子” 楚铮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同学嘲笑他普通话不标准,乡音太重,他利用午休的时间,在电子阅览室里戴上耳机,跟着那些播音员一遍又一遍地默读。 同学嘲笑他穿的太土气,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农民,他发了校服以后,就把自己的衣服都压在了柜子的最底层,每周五刚一放假,第一件事就是洗校服,生怕遇到阴雨天干不了,周一没得穿。 这些他都能改。 可不管他改的再多,大家对他的恶意还是越来越重,就因为这张像江暮的脸。 今天早上起来,他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手里拿着刮胡子的刀片,甚至很偏激地想“如果我毁了这张脸呢用刀片割的满脸都是血痕,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些恶意了” 可他总会回想起一个画面,中秋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八月的夜空干净,被一轮满月照的明亮,老家院子的葡萄架下,外婆坐着一张摇摇椅,笑得一脸慈祥 “还好有我们家小铮啊,不然外婆真不知道这些年该怎么熬下来,那个时候你爸妈突然遇到山体滑坡,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不是想着还要把你养大,老婆子早就不想活了。” 她总会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枯皱干瘦的大手抚过照片里的人,对楚铮说“小铮的眉毛像你妈妈多一点,你这张脸的样子啊,就跟和你爸爸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嘴型更像你妈,我每次看见你,就觉得女儿、女婿都还陪着我,你是他们俩生命的延续。” 这不是江暮的脸,这是楚铮自己的脸,像他爸爸、也像他妈妈的一张脸。 此时此刻。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 他还以为她要彻底毁掉自己,把他推进地狱里。 刚才听着那些同学的议论,他以为她要把他当成江暮的替身表白,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过了今天,他听到的谩骂会比以前恶毒多少倍。 可是她没有。 她说你和江暮长得其实并不像。 她说你理科成绩真是好厉害啊。 她说我想做你的新同桌。 她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这间暗无天日的水下地牢里,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可楚铮不敢相信这种善意,他被这个学校的同学们戏耍过太多次了,或许那只是另一种恶作剧呢是外面涂着蜜糖的砒霜。 所以楚铮拿出了那份论文手稿,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验证方法,如果陶然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一直都在关注他,留意过他看过的那些学术期刊,起码她应该能看得懂,这篇论文里面写的是什么吧 结果,他越听陶然的话,就越是惊讶。 她何止是看过简直钻研的比他还深呢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光华高中的女同学,似乎都在关心国外奢侈品当季的新款,男神江暮又出了什么新歌,居然也会有人和他一样,啃得下那些学术专著吗 如果有了这道光的话,在这个像是会吃人的学校里,好像又有了能够抗争下去的勇气。 能够遇见你真好。 谢谢你想要坐我的同桌。 我一定会帮你把理科成绩提上来的 系统劝道“快答应反派呀,你做了他的同桌,更方便咱们保护他。” 陶然从记忆里找出了原主的名字,回握住了楚铮的手,“乔甜。” 也在这时后知后觉,刚才那个桀骜少年,似乎是在叫她什么事儿啊,叫人名字就叫嘛,吼那么大声干嘛 发现陶然看向自己,那桀骜少年反而不急了,丢给她一个白眼,然后转向教导主任“刘老师,乔甜早恋,你不管管” 刘洪杰是光华高中的教导主任,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个子特别高,顶着地中海的秃头造型,看起来非常严厉,“陆耀宇同学,你不要血口喷人,乔甜只是邀请楚铮做她的同桌。 他们两个刚才讨论的问题我听了,是高中教材不会细讲的超纲内容,像这种醉心学术的好孩子,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三班班主任搞的这个学生自行搭配同桌还挺好的。” 其实光华中学的老师,一般都是不太管事的,能怎么办呢学生各个都有钱有势,可能管着管着,惹到学生哪里不满意,人家存心报复,老师的饭碗就丢了。 但刘洪杰不一样,他能当上教导主任,就是因为他是真心想办学、想管事的,他不怕惹上那些刺头学生,既抓学习成绩,也抓校园纪律。 “原来是陆耀宇啊。”陶然扫了一眼那个桀骜少年,只见他头发挑染成墨绿色,眉眼间都是张扬,穿着潮牌卫衣,他是书里的男配、男主的发小,也是男主的忠实小弟。 陆耀宇今年高二,是光华高中的校霸,在学校里人称“陆小霸王”,打架斗狠这种事最拿手了,同学们都挺怕他的。 书里就是他找老师告密,说乔甜早恋,最后教导主任罚乔甜写检讨。 他很不喜欢乔甜。 其实男主一系的人,都挺讨厌乔甜的。 按理说,乔甜也是刚升入这所高中,之前她在另一个城市上初中,才刚刚转来这边,她都没怎么见过陆耀宇,俩人压根都没正式说上过话,但这并不妨碍陆耀宇极度厌恶她。 陆耀宇双手抱臂,神色冷漠,“乔甜,你又耍什么花招呢你以为勾搭上这小子,就能引起暮哥的注意你做梦,别白费力气了” 陶然的关注点却跑偏了,陆耀宇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虽然气势很横,但是吧她看他的脸要微微低着头,对比一下她看楚铮要仰着脸。 她正在回想那本早年写过的书,“系统,我设定里面,男配比反派矮这么多吗不应该啊,他居然都没女配高。” 很微妙的,陆耀宇居然看明白她的眼神了。该死的,她这是在嘲笑我的身高吗不知道龙有逆鳞吗小爷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我矮了 陆耀宇直接挥起了拳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是在嫌我个子矮吗我看你是想找死” “陆耀宇”教导主任眉头紧皱“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欺负同学还是女同学,看来你私下里只会更加过分。还有,你为什么没穿校服啊罚你今天做卫生值日,再写一篇五千字的检讨,写不完放学不许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替身 处理完陆耀宇之后, 刘洪杰的枪口又调转向了那些看热闹的学生,“这都几点了你们不赶快去班里上早自习围在这里干嘛呢人家乔同学和楚同学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你们能听懂听不懂就回去学自己的啊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们今天课间操全都加一圈慢跑, 抬头看看监控, 今天都有谁在, 监控里都记得呢, 该领罚就主动领罚,别逼我跑你们班里揪你们。” 那些本来跑过来看热闹、打算落井下石的女生,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头上,这会儿一片哀嚎,“我最烦跑步了” 可是刘洪杰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他不收受任何贿赂, 也不畏惧任何强权,谁摊上他谁倒霉,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 还不如乖乖待在教室里呢。 同时也在心里纳闷“今天乔甜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居然能让教导主任站她” 系统回应陶然“男配的身高是一八三没错哦,应该是他现在个子还没完全发育啦, 因为他在书里前半段出场并不多, 更多的戏份是男主进入商场以后,成为男主的左膀右臂, 那时候每次出场都是又高又帅啦。” 教导主任拎起陆耀宇的卫衣帽子,拖着他走“打扫卫生,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耀宇用那种要吃人的眼光死死地盯着陶然, 威胁的意味太明显了。 陶然当然不怕他了,就是有点尴尬,她真没有嘲笑他矮的意思,高矮胖瘦只是外在条件,并没有什么值得嘲笑的点,刚才她纯粹就是有点奇怪,所以向系统查询了一下。 教导主任一边盯着陆耀宇做卫生,一边摘下眼镜,从包里掏出眼镜布擦镜片,自言自语道“自从江暮出国,校风就越来越差了,他毕竟是学生会主席,以前他在的时候,多少都能管住点,现在他走了,是不是该换个新的学生会主席了” 众人都走了,银杏树下只剩下陶然和楚铮两个人。 楚铮整理好刚才的论文手稿,问道“你回班里吗要一起吗” 陶然“哦,好。” 楚铮并不是多话的性格,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陶然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边走边看手机,浏览校园网上的帖子。 那些女生原本在校园网上编辑了一半的热帖,“高一三班那个又土又丑的乔甜,因为喜欢江暮,居然向楚铮告白,想让他当男神的替身”,本来就差发送了,因为陶然改变了剧情,只能强行删掉。 论坛里热烈讨论的帖子,换成了“有一说一,乔甜虽然又土又丑,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楚铮和江暮确实有很多地方都不像” 江暮养尊处优,肤色是冷白皮,楚铮自小就在地里帮外婆干农活,是健康的蜜合色,身高是楚铮要高一点,至于像是泪痣这种细微的区别,那就更多了。 帖子里偶尔也有人感叹一句“这姓楚的穷小子还挺厉害的啊,理科居然科科都是满分,他这次月考也是年级第一名。” 很快就被淹没在大家对江暮的表白里“男神到底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啊江暮学长离开的第三十九天,想他” “啊啊啊啊啊,江暮不来学校,我上学都没动力了,姐妹们,今天咱们一起请病假逃课吧去做个美甲。” “你们关注男神创作的新歌了吗他在国外似乎是在做音乐呢,不知道是独立音乐人,还是地下音乐啊” 陶然穿进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初战效果还不错,起码没像原书里那样,楚铮被人贴死了“江暮替身”的标签。 大多数人都被陶然的话引导,开始讨论楚铮和江暮长得不像的地方,而且还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开始关注楚铮本身的优秀之处。 系统给陶然点赞“是个很好的开端哦,宿主。就是这些网友不太会说话的样子,什么又土又丑,也太不尊重同学啦。” “这帮人在书里的设定就是这样,他们要是会尊重人,楚铮也不会遭受那么多校园暴力了,反正咱们来都来了,肯定能教一教该怎么说人话。” 陶然看手机看的太认真,差点撞上拐角处的栏杆,楚铮拉了她一把,“小心” 他很绅士,只是拉住了陶然的袖子,但陶然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道,差点整个人都摔进他怀里,她连忙站稳,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机顺着这股力道甩了出去。 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楚铮身上的气息清晰可闻,是一种非常有少年感的清冽,像是阳光照耀着刚刚经过割草机的青草地,像是在口中化开的薄荷糖。 楚铮并不用香水这种奢侈品,陶然想那其实应该就只是洗衣服的味道吧明明该是挺寻常的气味,但却意外的温暖、清新、干净。 楚铮替她捡起手机,不经意间瞥到了手机屏幕停留的论坛界面,全是讨论江暮和他的话题,“你很关注这些” 陶然的笑容有些娇憨“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 “是因为喜欢江学长吗” “怎么可能早恋是不对的,我只想好好学习,你看刚才教导主任多凶啊,认真学习它不香吗为什么要被罚写检讨、做卫生呢” 陶然和楚铮一起走进班里的时候,原本早读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暂停,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他俩一眼,然后才继续上早读。 倒是没有人当众说多么难听的话,但那种氛围感非常明显,就是一种微妙地把你们排斥在外的感觉。 楚铮向陶然微微颔首,然后回到了座位上,默默打开了数学卷子刷题。 陶然也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了她的座位,她现在的同桌是一个胖胖的女孩子,非常可爱,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发卡。 陶然扫了一眼女同学的作业本,姓名那一栏写着王晓雨。 王晓雨给陶然传了一张小纸条“你别和楚铮走那么近,他是个怪人,同学都叫他怪胎,大家都排斥他,你和他做朋友也会被排斥的。” 陶然能感觉到同桌的善意,王晓雨是好心提醒她。 这是一种非常朴素的生活哲学,当你被大群体排斥的时候,我为了融入那个群体,就和大家一起排斥你,哪怕我其实对你并没有多大的厌恶。 听起来只是明哲保身嘛,但就是这一点又一点的平庸之恶,一天又一天地蚕食着楚铮的人生,最后完全毁了他。 “平庸之恶”是一个哲学术语,是指在某种意识形态之下,众人放弃自己的思想、放弃个人价值判断而造成的犯罪。 这是二战之后,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提出的一个概念,用于解释为什么明明受过良好教育、平日里非常善良的德官,却会完全听命于希特勒,残忍地迫害犹太人。 这并不是纳粹集中营那种极端的场景,但在日常里,如果是为了从众,就跟着大家去欺负一个人,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陶然在纸条上写下了回复“谢谢你,但是我已经和楚铮说好,要他做我的新同桌啦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他是一个怪胎呢其实他还挺好相处的,人真的超nice,刚才我差点撞到栏杆,是他好心帮了我呢。” 接过那张纸条,王晓雨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划掉,写写、划划,纠结了好久,最终把纸条放在一边,开始背诵古诗词。 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往讲台桌旁边一坐,“教导主任今天特意表扬我,说我让你们自己选择同桌,这个想法搞得很不错,那就早点定下来座位吧。” 他拿出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单“还是按照我以前带学生的老规矩,先从第一名开始,楚铮同学,你选好同桌了吗” 楚铮礼貌地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我想和乔甜做同桌。” 这个答案和班主任从教导主任那里听到的一样,“那你们选好位置了吗” 楚铮望向陶然“你打算坐哪里” 一上午的课听的陶然昏昏欲睡,像她这种老阿姨,真是不敢相信有一天,竟然会重新坐回高中的课堂上。 这个书中世界设定是现代社会,和现实是平行世界,这里的教材也和陶然以前用过的差不多。 早几百年就学过一遍的东西,还要按着她的头再学一遍,只能说枯燥乏味感直接翻倍,就连十月干爽的秋风,都没办法把她从周公那里拉回来。 陶然扫了一眼全班,真要让她选,肯定是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啊 那里的阳光一看就知道睡觉会很舒服,而且不会被老师一直盯着,之前她每次都是刚要睡着,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但是她的新同桌呀,反派少年可是个学霸,人家选座位肯定优先考虑怎样更利于学习,所以尽管眼馋地看了一下那个位置,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第一排正中间吧。” “最后一排靠窗。”楚铮的声音几乎是和陶然同时响起。 陶然在心里轻咦了一声,“他怎么会选这个位置”,,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傻王爷 任务结束后, 陶然再一次回到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不过看看系统发给她的那一大笔钱, 就知道这个任务也完成的很棒棒了 陶然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 做任务太快乐了, 但她又有点担心,“我突然有了这么多钱, 如果花钱大手大脚, 会不会被人怀疑是不义之财” 系统“放心吧,每一笔钱都是过了明路的, 咱们公司在你们的世界,也是注册过的正规企业呀。你想呀,钱哪有凭空变出来的发给你的薪水都是公司赚的啦。” 陶然“那咱俩先出去爽一把,回来再接着做任务” 她以前就很想去迪士尼乐园,但是门票足足要四百多呢,就总是不舍得, 现在她也是一枚小富婆了,花、花、花,买、买、买,玩、玩、玩 玩的酣畅淋漓,又睡了一场甜觉, 陶然再次做好了做任务的准备。 系统“那么, 下一个世界,冲了” 陶然“冲” 这一次的反派,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 书里的背景是七国战乱, 反派闻煜是一个暴君。 他极有军事才能,却也暴烈好战,靠着残暴的手段一统六国,曾经坑杀数万敌军,也屠戮过一整座城池。 闻煜成为天下共主之后,推行暴政和酷政,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怨鼎沸,男主和女主暗中联络六国豪杰,想要推翻他。 读者怨念的点主要在于,反派并非生来就是暴君,他少年时的经历实在是太惨了,是这个世界把他逼成了一个残暴不仁的恶魔。 他本来是北靖国皇帝的老来子,为了保家卫国,不顾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奋勇上战场杀敌,永远都冲杀在第一线,成为名震七国的少年将军。 父皇病死后,皇兄继位,封闻煜为战王。他是整个北靖国唯一一位一字并肩王,与皇帝地位比肩,那时候他是所有百姓心里的大英雄。 可他遭到奸人陷害,在最重要的一场战争里,被自己国家的人捅了一刀。 那些内奸叛国通敌,出卖他的战略部署,害得他一路逃亡,摔下悬崖,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却也伤到了脑部,变成了一个傻子,受尽欺凌。 他的母亲,曾经的北靖国第一女将军,更是被恶人掳走,沦为了他们的玩物,最后不堪其辱,自杀而亡。 他的属下,那些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被奸臣和敌国坑杀,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白骨。 两年后,神智恢复清明的闻煜,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一腔热血、为国百战死的少年,他只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想要毁了整个世界复仇。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外面正是黄昏,暖橘色的天空映照着大婚时的喜堂,雕花的房梁上挂着大红色的灯笼,供桌上摆着龙凤花烛,穿堂而过的风吹动红色的纱账,入目所及全都是鲜血一样的殷红。 血 陶然的脑壳上破开一个大洞,生疼生疼的,她伸手抹了一把,入手的液体又黏又腻,是血 入耳的是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傻子娶媳妇,结果新媳妇拜堂的时候寻死,拿头撞柱子,红事要变成白事咯” “别说纳兰娇不愿意,就是我都不愿意嫁给一个傻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人家纳兰娇出身多高贵啊爷爷是定国公,父亲是临光侯,母亲是南宁国的云梦公主。 她那个病秧子爹死的早,国公府就她一根独苗苗,先帝特许定国公和临光侯的爵位都由她一个女子承袭,以后也可以传给她的儿子,别说是在咱们北靖国境内,就是放眼天下七国,她想挑什么样的夫婿没有” “纳兰娇可是七国第一美人,偏偏要被国公爷逼的嫁给一个傻子,你们看她刚才撞过去的力道,绝对不光是想吓一吓人,而是真的存了死志。 就算是战王没傻的时候,想要求娶纳兰娇,那也只是双方配得上,还要看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更何况现在的战王唉,只有三岁小儿的神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陶然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她现在穿越成了纳兰娇,是反派那个没拜过堂的亡妻,纳兰娇在成婚当日、拜堂仪式还没举行的时候,就先一步自杀了。 原书里的纳兰娇,是一个只出场过这一次的女配,这个场景之后就领便当下线了。 但是,这不对劲啊。 “系统,说好的给我的身份不是这个吧怎么突然变成了反派的媳妇啊这个身份好别扭。”母胎o二十多年的陶然抗议。 蓝团子嘤嘤嘤,胖胖的身体努力弯成九十度鞠躬致歉“宿主,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误了,契约对象出错了,误选了纳兰娇。咱们的任务经费不够再重新契约另一具身体了,该怎么办啊” 陶然“所以我要么接受这个身份,要么这个任务就没得做了” 系统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我真是一个小垃圾,连这种事都会出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追究系统的责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关键在于陶然的选择这个世界的任务,做,还是不做 陶然倒在地上,头上的伤口,鲜血汩汩往外流。 高堂上坐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神色冷漠;周围观礼的贵宾更多是看客心态,人家看热闹可不嫌事大;至于那些女子娇客,眼里的恶意和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没有人在意她伤的重不重,是不是真的撞死了。 只有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俊美男子,着急地围着陶然团团转,扯着嗓子喊道,“父皇、母妃,有人撞倒了,流血血,痛痛”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面容生得丰神俊朗,偏偏眉目间带着一股傻气,完全破坏了那份英俊,嘴巴上还留着口水,身上也到处都沾满了泥土,显得脏兮兮的。 可他的一双眼睛,却亮的像是黑曜石,不染丝毫杂质。他似乎很害怕血,并不敢接近陶然,却又十分真切地在替她担心。 这就是反派闻煜。 人们都说,三岁看老、三岁定八十。 其实闻煜的本性并不坏。 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最初上战场杀敌,也只是为了保卫这一方国土。 闻煜九岁第一次上战场,十一岁成为先锋,十三岁当上主将,一战名扬天下、威震四海。 其后四年,他为北靖国收复失地,十七岁却在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上,因为被人出卖而惨遭滑铁卢。 以前人们叫他少年将军,现在人们笑他是个傻王爷。 他其实,本来应该有潇洒恣意的人生吧 可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也可以泛舟江湖,坐看云卷云舒。 可他却因为被人出卖,当了三年的傻子,受尽白眼和欺凌,后来更是黑化成了一个残忍嗜杀的暴君。 闻煜是在场唯一一个关心陶然受伤的人。 对上闻煜那双就像小鹿一样、充满对鲜血的恐惧和对她关心的眼睛,陶然心里忽然就涌出这么一句话“他本可以” 本可以怎样呢 本可以很多、很多。 他的人生本来有无限的可能,每一种都是光芒万丈。 就算是现在变成了一个傻子,他也还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哪怕浑身都沾满了泥污,他也比这一屋子的达官显贵都要干净、赤诚。 陶然想了一想,和系统说“我可以做这个任务,虽然契约对象的身份有点尴尬,居然成了反派的妻子,不过他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不会涉及男女之情,夫妻什么的也就是一个虚名,我勉强可以接受吧。” 听说她愿意接任务,系统一下子乐观了“从好的方面想,战王妃这个身份也存在有利的一面,更方便咱们接近反派、保护反派” 陶然用手捂着伤口站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和脑部震荡,她还有些晕乎乎的,刚站起来就差点又要摔倒。 还是闻煜扶了她一把。 他动作僵硬地搀扶着她,把头转向另一边,撇开眼神不去看她身上鲜红色的血迹,双腿都怕的有些打颤,却并没有松开她。 他仍旧在高声喊着“父皇、父皇,母妃、母妃” 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 谁会理他呢他的父皇是先帝,早就薨了,尸体正埋在皇陵里。 他的母妃是飞将军陈清,和他一起在卧龙坡之战被害,至今下落不明。 就连他自己,也因为变成了一个傻子,在民间流落了将近一年,世人全都以为他早就死透了。 要不是阴差阳错之下,由于一场灾难的爆发,他跟着流民逃难到了皇城边上,又被京城里的百姓认出来他的身份,送到了战王府。天下人还不知道,原来战王还活着呢。 但他这样活着,在世人眼里,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不如死了呢。 他死了,别人赞他一句一生英烈。 他变成傻子,沦为了全天下的笑话。 没有人理会闻煜,却有人盯着陶然,一个衣着华丽的高门贵女,冷冷地说“纳兰娇,我就知道你不敢死,只是做做样子。什么以死明志,全都是骗人的你怎么不撞了你接着撞啊。 世人都说你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可你爷爷偏要把你嫁给一个傻子来羞辱你。你不是说,一定要让他后悔吗他要是知道你寻死到一半,就不敢再撞了,只会觉得有你这个嫡孙女很丢脸。你这么懦弱,配个傻子,刚好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强烈安利一下基友君游茶茶的文这只忠犬超爱演 超好看的哦,我早上看的欲罢不能,感觉她家女主和咱们家小陶然是同款怼人性格,咱们这是陶怼怼,她的是顾怼怼,每次看女主怼人都引起极度舒适,哈哈哈而且她女主每次怼人都超可爱 文案君 顾若初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女扮男装好多年。再这样下去,她就要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亿万家产,科举入仕,娶妻纳妾,活成所有男人都羡慕的模样。 她怕还没等享受到人生巅峰的快乐,就被人识破乔装,于是决定溜之大吉。 可顾若初不仅数次逃跑未遂,还一不小心坐上了东宫负责人的位子,没事时出来装逼演讲,有事时下面兄弟顶上,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这一路,她遇到了不少贵人。 小迟是她最好的朋友,细致体贴入微; 肖先生是她最尊敬的老师,冷峻不失温柔; 凌恒是她最感念的恩人,挺身护她周全; 宁王是她最大的靠山,纵她任性散漫。 顾若初很庆幸,能够遇到这样好的他们。当然了,她也有一个极度讨厌的人,每每听到他的名字,她都要说上一句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锦衣卫指挥使萧逸迟,虽然人帅得一塌糊涂,但他整天制造恐怖空气,说打就打要杀便杀,蛊惑圣上横行霸道,无视朝纲肆意妄为顾若初敢断言,国家必会亡在这厮的手中 萧逸迟不好意思,其实那四个人都是我装的。还挺像的,是不是 顾若初人言否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的朋友 心机深沉的戏精指挥使x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二少爷” 男女主双初恋,1v1甜文。,,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傻王爷 这番话说的可真够恶毒的, 简直其心可诛。 根本就是教唆原主纳兰娇自杀 教唆他人自杀,在现代社会可是一门重罪, 可以用故意杀人罪论处。 而且她说的话, 真的句句如刀, 狠狠地扎在纳兰娇的心口。 原主纳兰娇,并不是什么聪明人, 她长得很漂亮, 但只是一个草包美人。 她会在婚礼上自杀,把大喜事搞成血溅当场, 心里想的也无非就是这些。 一直都很宠她的爷爷,忽然非要逼她嫁给她一个傻子,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没用,她就是赌气地寻短见,想让爷爷后悔一辈子。 她今年十五岁,放在现代社会, 才只是一个初中生,是那种会因为和妈妈吵架,想要让妈妈后悔,就赌气跳楼的傻孩子。 刚才说话的人叫戚雪柔,是丞相府的千金、二皇子的妃子。 在反派没有出事之前, 戚相爷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他, 让她成为战王妃,相府这一家子,不管是当爹的还是当女儿的, 都花了很大的心思促成这件事。 但是闻煜无心情爱,哪怕是丞相求到皇上那里请赐婚,哪怕是戚雪柔为他写诗表达情意,他也只有一句话“北靖国一日不安,本王便一日不会成小家,心中只装着国之大家,还请戚姑娘早早翻过这一页,莫要再柔情错付了。” 那时戚雪柔这个安京才女,在诗会上亲口说“国之不安,何以为家小女子愿意等到战王凯旋归来那一日,不管是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一直、一直等下去。” 美人爱英雄,本来传为了安京的一段佳话。 可闻煜战死的消息才刚一传来,戚雪柔就火速嫁给了二皇子,当上了二皇妃。 戚雪柔烦死变成傻子的闻煜了,本来他已经死了,人们会慢慢地淡忘这件事。 可闻煜活着回来,还这样声势浩大地娶了七国第一美人,就像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别人,她戚雪柔从前是怎样攀炎附势,如今又是怎样薄情寡义。 她当然看不得闻煜好了,恨不得把他的喜事变成丧事。 作为作者,陶然很清楚,戚雪柔是一个真正的蛇蝎美人,要不是她在背后煽风点火,原主也不至于真的自杀。 陶然不想和戚雪柔做无意义的口头争论,直接冷声道“来人,掌掴,好好教教二皇妃该怎么说人话。” 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护卫,全都没有动静,这里没有国公府的人。原主为了方便自杀,不被忠仆阻挠,特意把所有自己人都支走了。 戚雪柔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你以为你” 话才说到一半,就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陶然甩了甩手腕,“我真不喜欢打人,打你我手疼,而且脏了我的手。” 戚雪柔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被扇肿的左脸,“你怎么敢打我”纳兰娇不过是个蠢人,一向任她摆布,这还是第一次,她在纳兰娇手里吃亏。 陶然“我怎么不敢打你你今天居然敢以下犯上,这是大不敬,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教教你怎么做人。 于公,我是临光侯,七国唯一一位女侯爷,你身上有什么封号吗你不是公主,不是郡主,连个县主都不是。 于私,你在皇家是小辈,该尊称我一声皇婶,皇家的规矩你不懂吗是相府的家教没有教好你,还是二皇子府上缺了教养嬷嬷你一个小辈居然敢在婚宴上公然辱骂我这位长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是因为她把戚雪柔的脸打得高高肿起。 她可是纳兰娇,爷爷是手握重兵的国公爷,爹爹是七国唯一一位以文官封侯的能臣,母亲是南宁国的公主,如今七国当中最强盛的是南宁国,南宁国皇帝是她的亲舅舅,和她母亲云梦公主一母同胞,她在北靖国完全横着走,就连公主都没有她这份派头。 纳兰娇打戚雪柔,根本不需要理由。 别说是你先惹了我,就是我单纯看你不顺眼,也能收拾你一顿。 恐怕戚相爷和二皇子就算当面看着戚雪柔被打,还得夸上一句“多谢临光侯代为教导小女拙荆。” 大家震惊的是,纳兰娇说让戚雪柔叫她皇婶,那也就是代表着,她愿意嫁给傻子王爷了 这怎么可能啊 宁愿死也不肯嫁给傻子,或者是借着寻死逼迫国公爷放弃让她嫁给傻子的想法,这才是纳兰娇的正确打开方式。 “滴滴滴”陶然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音,系统提醒道,“宿主,差点又忘记告诉你了,你不能崩原主的人设,如果被人怀疑不是原主,寺庙里的和尚能把你赶出这具身体的,咱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陶然“” “这就真的很离谱,你选错契约对象也就算了,怎么随随便便一个和尚就能把我赶出这具身体你这读者怨念系统也太没有牌面了吧还有什么叫差点又忘记告诉我了,难道你在之前的任务世界坑过我” 蓝团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要不你打我出出气吧我给你当沙包,我身体超柔软的,而且很耐揍。” 它长得这么萌、这么可爱,又是陶然的好伙伴,她怎么舍得真的打它“算啦,好歹是月入百万的工作,难一点就难一点吧。” 系统拍她的彩虹屁“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搞定,你是穿书部最厉害的宿主了爱死你啦。” 陶然仔细回想这本书的剧情,又搜索了原主的记忆,最后在视线接触到闻煜身上佩戴的一块玉佩时,眼睛一亮。 有了 就这么说。 应该可以应付过去。 陶然模仿着原主的刁蛮模样“我不想嫁给战王,和你们以为的理由并不一样,不是我嫌弃他是个傻子,他就算现在再傻,也曾经为北靖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他们这些边关将士用生命保护了我们。我爷爷就是沙场老将,我最崇拜军人了。 但我早就已经有了意中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一件事吧两年前我去菩提寺礼佛,在山道上遭遇了恶匪,差点连命都没了,当时是一个蒙面的小将救了我。 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当时我对那位救命恩人芳心暗许,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可他说自己有军令在身,不肯告知我姓名,就要匆匆离去。 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总算让他接受了我的一块玉佩,表面上说是作为谢礼,其实是想以后通过这块玉佩找到他。我还没有找到自己那位盖世英雄,怎么能嫁给战王呢这和他是不是傻子无关。 可是不管我怎么和爷爷抗议,他都非要逼我和战王结婚,我不得已之下,才以死相逼,想让爷爷在失去我这个亲孙女和让我嫁给战王之间二选一。 但是刚才,我撞倒在地上,战王来扶我,我在他身上居然发现了那块玉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就是我一直要找救命恩人、我一直想嫁的少年英雄,原来这是一段上天注定好的姻缘,我找了他整整两年,感谢上苍,终于让我夙愿得偿。” 蓝团子为她鼓掌“宿主,你的演技也太厉害了吧,说的这么情真意切,要不是我的数据库里有事实,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是的,这是陶然编的。 不过这段话里面,七分真,三分假。 最高明的谎话就是基于事实,真话掺和着假话。 原主曾经遇到劫匪是真的,被人救了也是真的。 但是什么少女心思,爱得死去活来,全都是假的。 而且陶然也很清楚,救原主的人根本不是闻煜。 那是闻煜手下的一个小将,当时纳兰娇和那个小将互通了姓名,本来还说让他来爷爷的虎威军,提拔他做一员大将,但人家不愿意,就想追随闻煜。 最后,纳兰娇就赠送了这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作为对人家救命之恩的答谢。 他们之间就是萍水相逢,哪有什么情情爱爱 没想到这块玉佩居然到了闻煜的手里,刚好陶然就灵机一动,编了这个谎话,合情合理地圆上她为什么非要自杀拒婚,又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坐在高堂之上的那个美妇人是徐太妃,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 古代婚礼的拜堂仪式里,有“二拜高堂”的说法,要拜的就是男方的父母。 但是先帝已死,闻煜的亲生母亲至今生死未知,还活着的几率太小了。 先帝的妃嫔还在世的不多了,徐太妃曾为先帝孕育过两子一女,是如今这个辈分里面位份最高的一个。 所以徐太妃今日就代为参加这场大婚。 要说徐太妃最讨厌的女人是谁,不是当今皇上、曾经太子那个早逝的生母,原来的六宫之主先皇后,也不是在宫里和她争风吃醋的那些妃子,而是闻煜的生母、飞将军陈清。 凭什么陈清和先帝所有妃嫔都不一样 凭什么她永远是被优待的那一个 明明出身不过是个最卑贱的平民。 却能得到先帝宠爱,破格封她为妃子,还能在成为先帝的女人之后,又进入军中,成为北靖国第一位女将军。 皇帝的女人,不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吗这一辈子看到的天空,都只是隔着朱红色宫墙望去的那一角。 当时陈清要上战场,抨击她的奏折就像雪花一样飞入金銮殿,但先皇力排众议,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百年、千年之后,别人提起北靖国,恐怕不会记得哪一任皇后是谁,徐太妃又是何许人也,但所有人都知道,北靖国出了一位女将军,她是飞将军陈清。 都不用千百年之后,现在的北靖国已经如此了,飞将军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百姓里呼声极高。 真是让人嫉妒啊。 就算陈清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好嫉妒。 徐太妃对身后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不知道纳兰娇又在耍什么花招,得验一验她说的是真是假。 老嬷嬷来到闻煜身边,一把就扯下了挂在他腰上的玉佩,也是他身上唯一一块玉佩。 闻煜不开心“你坏坏,干嘛抢我的东西”他一边喊着永远不会有人应答的父皇、母妃,一边冲上去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老嬷嬷和他推推搡搡,差点就被绊倒在地上,本来想喊人来帮忙,就对上了陶然淬了冰一样的眼神,吓得她心里一寒。 “闻煜不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傻子了,他现在可是纳兰娇护着的人”这样一个认知在她心里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老嬷嬷只好任由闻煜争抢,不敢和他动手,还好另一个宫人从她手里接过了玉佩,恭恭敬敬地交给了徐太妃。 那是一块云纹蓝田玉,水头极好,色泽透亮,入手温润,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无比,它的雕工极为细致,翻转过来,在玉佩的背面刻有一个小字娇。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遍那个玉佩,跪地说道“回禀太妃,这块玉佩用了特殊的雕刻技艺,是只有国公府专用的玉雕大师特有的工艺,的确是临光侯的贴身之物。” 徐太妃“今日是谁负责战王的穿戴玉佩哪来的” “噗通”一声,王府的管事直接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是小人负责的,这块玉佩的确是放在王爷的私库里的,小人看到玉佩上有个娇字,觉得和临光侯很相配,就给王爷戴上了。” 徐太妃不轻不重地说“哀家又没说罚你,只是问两句话,你怕什么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促成了一段好姻缘呢。起来吧,快别跪着了,今儿个可是战王和临光侯大喜的日子,真是一段天赐良缘。” 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闻煜恰好就是纳兰娇一直在找的意中人 不过纳兰娇只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根本不足为惧,徐太妃真正捉摸不透的是定国公的态度。 国公爷向来和闻煜是死对头,两人的政见有太大的分歧了,闻煜是主战派,国公爷是主守派,他老人家常年驻守边关,每年递进宫里的折子,全都是弹劾闻煜行军打仗太过激进。 从前闻煜贵为战王,满朝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不是夸他的,只有国公爷和他唱反调。 现在闻煜成了傻子,全京城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还有人暗中想要再次出手害他,偏偏他的死对头定国公却逼着嫡孙女嫁给他。 定国公这是想保住闻煜 通过这种强势的方法,哪怕牺牲自己孙女的幸福,也要把闻煜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就是想告诉世人,闻煜是他想死保的人。 在他心里,比他最疼爱的嫡孙女还要重要 国公府的女婿,谁敢动 老国公爷和闻煜可不一样。 闻煜其实没有真正的支持者,除去那近十万和他一路拼杀出来的神骁军,他几乎是一匹孤狼。 他的母妃是平民出身,他并没有显赫的母家支持。他从小就上了战场,和京中的官员交情也很浅。他又是少年锐气,不屑于结党营私,看见不平事随手管一管,不知道就得罪了多少官员派系。 他就像是一株天山雪莲,你看他开得高洁美丽,谁都夸他用兵如神,可他身处悬崖峭壁,根本无依无靠。 定国公可不一样,那是一棵参天大树,不仅长在地面上的部分枝繁叶茂、华盖如云,就是掩藏在地下的也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 国公府累世经营,北靖国的国公爷称号,历来都只有一位,从来都只在纳兰一族,从前是开国公,数百年承袭下来,如今是定国公。一个“开”字,一个“定”字,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哪怕国公爷嫡子早逝,哪怕他不肯抱养旁支养在膝下,先帝都愿意为了他特许女子可以袭爵,让他的嫡孙女继承定国公爵位。 文武百官、朝廷内外、中央地方、七国之中国公爷的影响力都不容小觑 算了,如今的闻煜不过是个傻子,留他一命又能怎样何必非要对上定国公。 就当留着闻煜这条命,看这个傻子的笑话了。 再说了,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 徐太妃不满地斥责道“你们也太不会做事了,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快请太医帮战王妃看一看伤势。如果她身体无碍,可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 纳兰娇自己找死是一回事,你孙女不想活了,就算你是定国公,也怪罪不了我们啊。 但是纳兰娇不寻短见了,却没人帮她查看伤势,这要是传到国公爷的耳朵里,谁担得起 “呜哩哇啦”的声音里,喜堂里的人跪了一地,“奴婢奴才罪该万死还请太妃恕罪。” 反正下人永远都是背锅的。 太医很快就来了,为陶然包扎伤口,“万幸只撞了一下,这要是再撞第二下,您这小身板可是真的吃不消。” 他说的可太对了,原书里纳兰娇就是又补撞了第二下,彻底香消玉殒。 被太医这样一提醒,陶然又想起来戚雪柔刚才是怎么恶意教唆她自杀了,真是又坏又毒。 陶然凉凉地看了一眼戚雪柔。 徐太妃很会察言观色,立马补充道“万嬷嬷,二皇妃对战王妃出言不敬,掌掴三十,禁足一个月,再罚抄她佛经具体怎么罚,你是宫里的教养嬷嬷,你来处理吧。” 戚雪柔连忙跪在地上认错,态度别提有多乖顺了,不管心里怎么憋着气,反正表面上是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 徐太妃对着陶然慈爱地笑了一笑,就像先前冷漠地看着原主自杀的人不是她一样“哀家为你主持公道,你伤得不轻,可别再为这点小事费心了。” 别看徐太妃这么上赶着给陶然当刀使,可陶然心里很清楚,徐太妃这个老阴货,也不是什么好人。 卧龙坡之战,闻煜被人出卖,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 总有收拾到徐太妃头上的时候,不急,慢慢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冥主 任务结束后, 陶然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仍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眨眼就完成了一个任务, 钱真是来的不要太轻松 虽然银行卡里的七笔转账记录说明了,陶然已经做过七个任务了, 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完结、被系统绑定的时候,最多加上一次出国游、一次迪士尼玩耍, 还有几次去售楼中心看房子。 陶然对自己的认知仍旧是一个二十来岁、母胎o的普通社畜。 像她这样的普通女孩,平常连去参加同学聚会都不太敢,生怕被人家问起“房子买了吗车子买了吗年终奖拿几薪啊” 万万没想到, 有一天她居然也能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全款买下一栋别墅 陶然忍不住抱住系统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爱死你了” 蓝团子在她手心蹭了又蹭,“你也是我的福星呀,咱们合作是双赢,自从选定你当宿主,我在穿书部的业务评分好极了,而且我家主”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 就有一位设计师走了过来,和陶然讨论别墅的装修风格。 陶然快乐的连头发丝都快飘起来了,热情地和设计师讨论着, “我觉得这个风格很不错, 诶这个花园露台我好喜欢” 怕打扰她的雅兴,系统默默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只在心里补充道“而且你还救了我家主上古神阎浮。 他此前一直扎根于战场前线, 积攒了无数个纪元的红尘劫,本来光是要渡完所有红尘劫就够麻烦的了,偏偏还遇到司命真君给他穿小鞋,每一世都让他成为最悲惨的反派。 要是真按照司命真君原来的安排走完所有红尘劫,怕是他的心境和修为都会受到影响。还好有你,不然我想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救呢。” 聊着聊着,陶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设计师小姐姐每说一个提议,她就在心里拨动一下算盘,“家具、地板、墙面、防水所有大项小项加在一起,这装修费用不比买别墅便宜啊” 陶然露出了贫穷但是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设计师离开之后,陶然瘫在椅子上,“系统,我真傻,我单知道买别墅很贵,压根都不知道原来别墅的装修费更贵。” 蓝团子向她挥舞着小手绢,一副老鸨揽客的语气“客官,下个任务世界走起呀,月入百万冲冲冲。” “那必须的独栋大别墅我都买了,难道会在装修这一步退缩不就是氪金吗我赚钱可是有系统开挂的,穿书部的女人绝不认输” 这一次的反派,同样出自陶然曾经写过的一本书。 那是一篇灵异向的娱乐圈文,主要内容是灵媒真人秀。 男主是玄门正宗天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女主是一只化形的小狐狸,偶然间成了小明星。 总之是讲天师和狐妖之间的爱恨纠葛。 至于反派郁冽,原本是一位天王巨星,却被人炼制成了怨鬼,他是战斗力最强的boss,怨气滔天,恶贯满盈。 读者的怨念是,反派太无辜了,只因为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盯上,就毁了原本的生活。 他本来是一位星途闪耀的偶像,全世界的粉丝都为他疯狂,不管是演戏还是唱跳样样皆精。 他本该永远站在最光明的舞台,受万众瞩目、世人敬仰。 哪怕郁冽后来实力强大到收服所有恶灵,甚至凭借一己之力开创了幽冥界,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幽冥之主,可他日日夜夜都被怨气折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活在无尽的痛苦里,最终选择了用自我毁灭终结一切。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容貌极盛、气质斐然的少年,呈一个大字型被绑在床上,铁链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勒出细细密密的红痕。 他的皮肤苍白如纸,肌肉线条并不夸张,却充满原始的力量美感。在他的身上,一个邪异无比的阵法,正在缓缓凝聚成型。 鸦羽一样的睫毛轻颤,他从昏睡中睁开双眼,直视着陶然,面罩冷霜,眸若寒潭。 陶然手里握着一根长鞭,高高地扬起,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房间的门恰好在这时被人打开了,门外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静了一静,下一瞬间就是经纪人的尖叫“卧槽,郁哥,什么情况” 导演“是私生饭绑架郁冽吗赶快报警啊” 一个眼睛尖尖的少女拦道“云霜姿不是私生饭,她是我们星光娱乐的艺人,和我住在同一间宿舍,她可是郁冽的死忠粉,为了郁冽才加入娱乐圈,绝对不可能伤害郁老师,这次咱们要拍的电影长歌,她也争取到了一个角色。”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陶然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陶然“” “系统,你也太坑了吧居然让我穿成了云霜姿,那可是把反派炼制成怨鬼的恶毒女配啊。” 如今的天下玄门共分两支 一支入世,以男主王玄之为代表。 他们关心凡人的生死,认为天师道就是要庇护天下苍生。 一支避世,以女配云霜姿为代表。 她们高高在上,自诩为得道高人,视凡人如蝼蚁,视人命如草芥。 两支玄门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另一支是邪门歪道,不配叫做玄门。这是道统之争,门下弟子见面就打,每一次都打出了狗脑子。 为了避免玄门因内讧消耗力量,十年前,男主的师父和云霜姿的师父打了一个赌。 两人各自培养一个得力弟子,十年后一战,赢的那一方就是玄门正统,输的那一方无条件服从。 至于这俩师父为什么不直接打上一场,怪只怪他们修为太高,正在承受天道的惩罚,也可以说是考验天人五衰,不能贸然出手,否则很容易身死道消。 很快就要到十年之约的那一天了,云霜姿的压力越来越大。 其实云霜姿也挺厉害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玄门最强的那一拨人了,放在全天下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可谁让她的对手是男主呢 什么是男主那可是天道的亲儿子,陶然这个作者光是金手指就给他开了一大堆,他喝口水都能顿悟,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 云霜姿发现自己打不过男主之后,就动了歪脑筋,刚好她得到了一门上古秘法,可以用来祭炼怨鬼。她也是一枚天才,原本只是残本,居然被她硬生生地推演出来,补全了祭炼过程。 这是邪修的法门,手法残酷到令人发指。如果男主得到了,肯定马上毁灭,可云霜姿本来就不在意人命,只要能变强,只要能赢,她可以不择手段。 先用阵法把活人祭炼成半人半鬼的状态,再用炼魂鞭抽打他七七四十九天,把他鞭打致死。 然后命令他生吞亲生父母,保留他的神智,让他可以生出怨气;同时控制他的魂体,让他无法拒绝炼化者的命令。 云霜姿一开始盯上反派,是因为他的大明星身份,将他转化为怨鬼之后,可以收割粉丝的喜爱和信仰,进一步收割愿力,提高修为。 她操纵反派在现实世界里跳楼,制造出他自杀而死的假象,让粉丝为他痛哭,举办一场又一场的追悼会,尽情收割愿力。 没想到反派的力量越来越强,最终摆脱了她的控制,怨鬼弑主,吞噬了她,就算报了仇,可反派再也回不去了。 他怨气入体,邪性大发,害了许多人命,被天师围攻,最后一条道越走越黑,与全世界为敌。 蓝团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对不起啊,宿主,我刚一进入这个世界,就看到那个坏女人想把反派祭炼成怨鬼,气得我直接就把她给人道毁灭了。 本来咱们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经费,应该用来给你兑换一具契约对象的身体,但因为我使用了超凡力量降维打击,破坏了这个小世界的规则,受到了天道的惩罚,任务经费全都拿去交罚款了。 除了云霜姿这具身体,你没有别的契约对象身体可用了,这个任务还做吗你要是接这个任务,相当于是我们把任务经费拿来兑换她的身体。不做的话,咱们就白白被扣了一次任务经费,要自己补上,这次是我的锅,我给你打个欠条,以后慢慢还你钱。” 陶然是真没想到,自家小系统这么善良,一看到反派被虐待,居然不惜违反规则也要杀了云霜姿,“不过打欠条是什么鬼啊你这么穷的吗” 系统当然看不惯云霜姿欺负反派,那可是它家主上 蓝团子对手指,可怜巴巴地说“其实我家主上超宠我的,就是还没来穿书部之前,我跟的那位主上。慢慢地我就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习惯,现在他的账户出于一些原因被冻结了,我自己赚的钱都被我拿去买皮肤和表情包,根本就入不敷出。 但是你放心啦,我一定会努力攒钱的,其实每一个任务世界走完,我跟你一样都能领薪水的,当然了,我赚的没你多,我尽量争取早一点还清你的账务。” 陶然“” 本来她还在纳闷呢,一个系统不用吃也不用喝,怎么会存不下来钱,敢情全都拿来买皮肤了再想想它那各种神似qq宠物的表情包,敢问你们公司的策划是不是腾讯马化腾学院毕业的啊就骗着你们氪金买皮肤了 陶然先是想了想刚买的大别墅,强行安慰自己不生气,虽然系统很坑爹,但跟着系统确实能赚到大钱,赚钱哪有容易的月入几百万的工作,有困难也可以理解嘛。 再想想等着她宠幸的设计师小姐姐,那一幅幅光是看看就让人尖叫的设计图纸,陶然心里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怎么能白白被扣一次任务经费 “这个任务必须得做” 不就是穿成了折磨反派的恶毒女配吗 不就是如今的反派已经被祭炼了一半吗 阵法已经成型了,陶然现在手里拿的是炼魂鞭,本来应该足足抽上七七四十九天,一次又一次地激发反派的怨气。 现在的反派,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半人半鬼的状态。 为了炼制他,原主把所有的灵力都转化到了他的身上,此时此刻的反派对于任何一个恶灵来说,都是一道无比美味的补品。 只要反派一离开这个阵法范围,无数的恶灵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来,把他彻底撕烂。 不就是如今的原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修为吗 不就是任务难度堪称地狱模式爆炸难吗 不就是 不就是你个大头鬼哦。 这还能玩得下去吗 草一种植物。 “狗比系统,我鲨了你” 如果愤怒值可以杀人,系统现在已经死了 原地火化的那种,连骨灰都给它扬了。 陶然在意念里对着蓝团子一通狂扁。 可再怎么打系统也没用,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这一关应付过去。 今天要是被人打上“绑架偶像的私生饭”这种标签,陶然可就直接进局子了。 那么反派分分钟被恶灵吞噬,因为现在的他,并没有彻底转化成怨鬼,即便身体里封印着灵力,也无法调动。 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绝世珍宝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恶灵不抢你抢谁啊。 任务铁定失败。 “我不能被抓,还得留下来保护反派。” 陶然一面回忆那本书的剧情,一面搜索原主的记忆。 原书里,原主云霜姿同样遇到了这一幕,她的解决方式相当简单粗暴,直接提前完成主仆契约,先让反派郁冽成为她的鬼奴,再慢慢抽炼魂鞭。 鬼奴对于主人来说,相当于是一个完全听命于主人的傀儡,她能抽取郁冽的灵力,也能命令郁冽做事。 原主就直接操控郁冽的身体,对剧组的人说,郁冽和她是情侣,在玩情趣y,反正普通人也看不到那些玄门阵法。 虽然大家都很怀疑,向来冷淡的郁冽怎么会突然和一个小演员谈恋爱还玩尺度这么大的情趣,但人家正主都发话了,其他人也只能散了。 可是这个方法,陶然也参考不了啊,她要是画完主仆契约的最后一笔,郁冽就真的只能变成怨鬼了。 她的任务是消除读者的怨念值,郁冽绝对不能变成怨鬼 有了 就这样做。 应该可以的。 陶然放下了炼魂鞭,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姿态“对不起,我入戏太深了。我在长歌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恶毒女配,有一场严刑拷打郁老师的戏份,刚才我自己试戏,刚好看到郁老师喝醉酒,对上了他在剧本里写的那场宿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做出了这种事。” 那个眼睛尖尖的女生,也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小狐妖,名字叫胡璃,是一个傻白甜少女,在人类世界长大,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狐妖,“我替云霜姿作证,她最近确实一直在推敲长歌的戏份,还老是找我对戏。” 经纪人“云霜姿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什么十八线小破演员,还入戏太深了你以为你是我郁哥那种戏疯子吗” 导演掏出了手机,“我看她就是私生饭,打电话报警,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 始终保持沉默的反派少年忽然开口“我只是一个街边小混混,什么和氏璧,听都没听过,贵人别和我开玩笑了。” 郁冽本人的气质,其实非常幽冷,就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静水流深。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了,不再是那个孤冷的少年,而像是一个穷困潦倒却又落拓的游侠儿,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仿佛是昨晚偷喝了谁家店里的酒,胡乱倒在路边睡了一夜,此时宿醉未醒。 这是长歌里面的台词,是他饰演的那个角色,被严刑拷打的那一场戏。 导演看明白了郁冽的举动,也对,只要简单的试上一试,就知道云霜姿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私生饭绑架偶像。 陶然瞬间接上了郁冽的话,完全不带犹豫的,“迟寒,你不用装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可是天外山这一代的天下行走。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怎么会一丁点功夫都没有,可你绝对知道和氏璧的下落,聪明人就该识相点,少吃点没有必要的皮肉之苦。 还是说,迟公子喜欢更特别一点的审讯方法呵,听说天外山的弟子练的都是童子功,奴家帮公子破了元阳如何”最后的那一声娇笑,简直就是一个柔媚入骨的妖精。 郁冽的演技好到爆炸,陶然也不遑多让,和他互飙演技,两个人你来我往,几乎要把现场所有的人都带进那场戏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血色折磨的酷刑,交织着合欢宗的绝色女子刻意施展媚术的香艳之感 终于,这场戏对完了。 导演完全愣住了,“这么好的演技,以前居然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云霜姿,这个女演员实力可以啊郁冽的演技好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而且个人气势太强大,和他演对手戏的人,从来都是被他带着走,哪怕是浸淫演艺圈多年的老戏骨都不例外。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和郁冽对戏,居然能一点都不落入下风和他斗了个旗鼓相当,这也太带感了吧云霜姿只演这个只有一场戏份的小配角太亏了,长歌里还有没有别的角色空置着让她试试。” 导演起了爱才之心,有一句话他没说,陶然这种演技,完全就是娱乐圈里的下一个郁冽啊 郁冽,那是什么传奇人物,他取得的成就,可不是“影帝”这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冷不丁遇见一个女版郁冽,试问哪个导演能够拒绝得了这种诱惑这要是把她捧出来了,整个娱乐圈的格局都要大变。 系统为陶然鼓掌“宿主,你的演技真是ax,这是你在第二个任务世界获得的技能。” 陶然“还好郁冽是个戏疯子,才能信了我这种鬼话,换个正常人这会儿早就报警了,但郁冽是个戏痴,入戏太深这种事他自己经常经历。他上个角色饰演的是一个有抑郁症的天才艺术家,那部电影拍完,他也得了抑郁症,足足息影一年才缓过来那个劲。” 经纪人才不管导演对陶然的演技有多么欣赏,“就算你再怎么入戏深,那也不能危害到别人啊,你居然敢真的绑了郁哥,今天要不是我们刚好赶回来撞上了,你难不成还真要像剧本里那样用鞭子抽他吗 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价你敢碰他一根毫毛,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这也就是来的都是剧组里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天的事,被狗仔队拍到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郁哥是超一线大咖,你捆绑上他倒是走上了黑红路线,可我们怎么和粉丝交代 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算不报警,今天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是星光娱乐哪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算了,不重要,我会直接和你们总监谈的,你给我等着吧” 他冲上去想要解开郁冽身上的锁链,但是根本拽不动。 那可是玄门出品,必属精品,本来就是千年玄铁,里面还加注了灵力,哪里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扯得断的。 “你这是什么锁链啊,钥匙在哪里,开关又在哪里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郁哥解开啊” 讲真,陶然也解不开这些锁链,因为她没有灵力了。 原主所有的灵力都封印到了郁冽的身上,原主把郁冽当成她的傀儡,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炼魂的过程对她来说,像是铸剑师打造一把绝世好剑,当然不会吝啬心血和精力。 反正主仆契约一旦达成,郁冽的一切全都属于她,把全部灵力封存在郁冽身上,她觉得只是左手倒右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冥主 爱我就请来晋江文学城找我吧  宫里忙得人仰马翻, 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出宫, 不容有失。 他们本来以为, 宫里带的行李,已经算是冗多了。 但出了宫, 和摄政王的队伍汇合,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王爷这是要把整个京城都搬去山上的行宫吗” 怕陶然到了新的地方住不惯, 萧衍几乎是把她的卧室拆开带走了,到那里直接就能重新搭建一间一模一样的。 怕冬天山里的景色不够给她解闷,他几乎是把整个花房都搬了过去, 连带着那些侍弄的花匠。 更不用提吃喝玩乐了,大到一整间棋牌室,小到他为陶然炒菜时特制的胡椒粉 小皇帝还看到了一群奶牛 他本来还觉得太监收拾的东西太多,会不会被摄政王笑话,说他太幼稚、还没有断奶什么的。 现在他有点怀疑,没有断奶的另有其人吧 对上小皇帝怀疑的眼光,陶然有点小脸红,还好她脸皮足够厚。 她们到山里, 当然会有人送这些的,不过是怕今年雪下得太大,到时候封了山, 外面的人进不来, 所以提前也预备一些。 陶然清了清喉咙,强行解释道“牛奶很有营养的,可以做小蛋糕, 可以做奶茶,味道都很好的。” 其实一开始,小皇帝并没有多么期待,她说的这些好吃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力决定自己吃什么。 皇帝的膳食,全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一餐都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宫人给他布菜。任何一道菜,都不会超过三筷子。 他曾经特别喜欢吃一种糕点,还和太傅打商量“如果孤今天的背诵一字不差,能不能多吃一块” 得到了太傅的怒斥“荒谬陛下身负国之重任,岂能沉溺于区区口腹之欲”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道糕点了。 所以等他上了马车,见到陶然把一个切成三角形的糕点,装到一个小盘子里,递到他的手上时,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马车里没有太监,王妃不喜欢别人一直跟着服侍,说是像在被监视。 摄政王在处理政务,那些奏折多得能把小皇帝这点小个子淹没在里面。 陶然面前摆放着一个和他一样的小碟子,上面也是一块糕点,她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便是一声喟叹“哇,这也太好吃了吧萧衍你烤蛋糕的手艺又精进了。” 萧衍低低一笑“四姐姐,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夫君。” 陶然“” 她的脸瞬间爆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樱桃。 我这是被调戏了吧当着小孩的面,也太羞耻了好吗 小皇帝先是看看萧衍,“哦,他忙着调戏媳妇”,再看看陶然,“哦,她忙着脸红”。 似乎没人注意我啊那我真的能吃下一整个小蛋糕 小皇帝学着陶然的样子,也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只一口,他的眼睛就瞪大了,这也太好吃了吧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又甜又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云朵一样在口齿间化开。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一口、一口、又一口 等他把那块小蛋糕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 见他看过来,陶然连忙捂住自己没吃完的那块,“你义父今天就烤了一次,你刚才吃的那块,还是我切了自己的份额给你呢。” 小皇帝“孤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哪里稀罕你这块糕点”他转了转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不过你既然说了今日的份额,也就是说明天还有咯” 这小皇帝还挺傲娇的,陶然冲着萧衍的方向努努嘴,“那位是萧大厨,你不惹他生气,明天咱们俩还有的吃。” 萧衍用御笔批下朱批,合上手上的那份奏折,“他惹了我生气,我把他送回宫里就是,四姐姐,你明天一样有的吃。” 小皇帝心里涩涩的,他还不懂这种感觉叫酸柠檬,只觉得云姨是一块宝,自己是一根草。 陶然“噗嗤”一笑,“他逗你玩的啦,你要不要玩大富翁啊” 小皇帝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又不想在摄政王夫妇面前露了怯,“陪你玩玩也无妨。” 陶然仔细地向小皇帝讲了规则。 小皇帝一玩就上瘾,这个游戏也太好玩了吧等他回过神来,他们都到温泉庄子了 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乏,路上睡了一路,晚上和陶然她们一起吃饭。 吃喝玩乐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萧衍安排,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过,今天也不例外。 萧衍准备的是火锅。 中间煮着的大锅一共分了六格,并不像重庆九宫格火锅那样,下面实际上是相通的;而是像鸳鸯火锅那样,每一个格子都是完全分开的。 六个口味分别是麻辣、清汤、菌菇、番茄、咖喱、芝士。 陆老太太口淡,喜欢清汤和菌菇味道的锅底。 萧衍和陶然用公筷帮她老人家涮菜,她牙口不太好,喜欢吃软软糯糯的,比如豆腐、煮的很烂的土豆,还有那些入口即化的肉。 小皇帝喜欢酸甜口,芝士和番茄汤底是他的最爱。 他都不想当皇帝了好吗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啊只能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看看人家摄政王过得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能不能申请抱摄政王大腿然后天天涮番茄锅和芝士锅 眼看着小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手打的鱼丸,往番茄锅里涮,伺候他用膳的宫人脸色变了又变,“陛下,这不合规矩” 立马就收到了来自摄政王的死亡凝视。 “噗通”一声,那个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摄政王饶命” 萧衍赶他下去“我不管你们在宫里的规矩是什么,在我这里,你最好识趣点,别扰了我的雅兴。”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会儿,自己的脑袋就落地了。 自从记事以来就被那一重又一重规矩、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皇帝,简直都想仰天大笑,大叫一声“好爽” 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仗势欺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萧衍,在心里想到,“有个义父似乎也挺好的” 陶然则是百无禁忌,什么口味都喜欢 她简直像是一个皇帝,在雨露均沾地宠幸自己的后宫妃子,先来一口麻辣的涮毛肚,“哇,这个劲儿,够爽” 再把娃娃菜放进清汤里煮,捞出来以后感慨,“菜叶子太吸油了,要是涮麻辣汤底,我可顶不住。” 咖喱汤里煮的是鱼蛋“萧衍你真是太棒了”居然能在这个朝代吃上咖喱,全是托了萧衍推进海外贸易的福。 番茄汤涮牛肉,绝配 芝士锅当然是用萧衍研发出来的泡面做部队火锅呀,部队火锅的灵魂就是芝士 最后再来一碗菌菇汤,喝进胃里暖暖的,在这样的大冬天,别提多舒坦了。 至于萧衍,他才刚把公筷放进麻辣锅里,就被陶然抢走了,“不可以哦,神医说你胃不好,吃不了这个哒。” 她帮萧衍在咖喱汤里涮了一块猪肝“吃这个嘛,明目的,你每天批那么多奏折,要养一养眼睛。小年轻,现在不养生,老来徒伤悲哦。” “娘子,我错啦。”萧衍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吃辣,可他就是享受被陶然照顾的感觉。 他乖乖地任她抢走筷子,然后吃下陶然安排给他的猪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皇帝何时见过这样的摄政王啊他印象里的摄政王杀伐果断,别人看他的眼神就跟阎王爷差不多。 可此时此刻的摄政王呢乖得像是一只小猫咪。 小皇帝因此十分崇拜陶然,“云姨居然敢管摄政王” 他太清楚文武百官有多害怕萧衍了,没想到萧衍居然这么害怕陶然 看来云姨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啊 陶然刚刚完结了一本,打算快快乐乐去度假,就被读者怨念系统绑定了“亲,你知道这本书有多虐反派吗” 她写的是言情,侧重点在男女主的互动上,但是整天甜甜甜的也很腻歪,所以还有一部分事业线,是反派和男主龙争虎斗。 为了让故事合理,她设定的是,反派的母亲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然而反派却误会了男主的家人,以为是他们害死了母亲。 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反派的母亲,也烧毁了他的容颜,让他变得相貌丑陋、手段残暴、性格阴翳。 读者的怨念主要在于,没有这场灾难之前,反派本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少年,虽然出身只是商户子,可面容俊朗,性格温和,举止翩翩有礼。 他本来能成为一个无比耀眼的人。 哪怕是在黑化之后,他的聪明才智让人惊叹。 如果 他的少年时代不是那么悲惨,后来的他又该怎样熠熠生辉 系统“只有消除读者的怨念,你才可以出来哦。” 陶然就这么被扔进了书里。 她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在书里是一个刁蛮小姐,作为一个任性的小姑子,给男女主添了不少的堵,算是一个恶毒女配吧。 至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灵魂,则被系统安置在了别的地方。 此时此刻,在陶然眼前,正有一只小狗叼着一条金链子乱跑,它溅起的泥点子把一个少年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 周围全是哄笑声,其他人明显是在看他的笑话,嘴上却还说着夸他的话“衍少爷,你就帮帮忙,把金链子抢回来嘛。” 在侯府,正经少爷都有排序,比如男主陆云昊,就是大少爷,还有三少爷、五少爷什么的。 只有反派萧衍,由于客居在侯府,并不是正经主子,旁人不尴不尬地唤他一声衍少爷。 萧衍没有动手,就算只是站着,他身上穿的白衣服,早就沾满了泥点子,他仰着脸笑的时候,一张小脸却干干净净,露出两颗小虎牙,“四姐姐,非要我把金链子从小狗嘴里抢回来,才算帮你吗我可以送你很多很多金链子。” 他今年十三岁,生的比女孩子还要秀气,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陶然好像写过这个场景吧那本书几百万字,前期的剧情她其实都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原主为了捉弄萧衍,所以让下人把金链子泡进了浓郁的大骨汤里,小狗才会抢了就跑。 看反派这模样,不会没看出来吧不应该啊,设定里反派智商挺高的。 陶然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你不怕我是在捉弄你” 萧衍“娘亲说,男孩子就应该照顾女孩子,这是绅士风度。娘亲还特意嘱咐我,要我多迁就四姐姐。” 侯府对他的母亲有大恩,陆云瑶又是出了名性子骄纵,她临走之前当然要交代儿子一番,“小事忍让一下,如果是大事就去找老太太。” 绅士风度看来是他那个穿越的妈教他的。 明明看出来了自己是在捉弄他,还这么温柔,哪有半点大反派阴狠毒辣的样子啊。这是还没黑化,是朵小白花呢。 陶然回忆了一下这一段剧情,萧衍的母亲好像出海行商了。 萧衍的母亲方瑜是一个穿越者,丈夫死后独自抚养萧衍长大。 陆老夫人和方瑜投缘,认她做义女,给了她很多帮助,她也用自己在经商方面的才华,给了侯府丰厚的回报。 以前方瑜去别的地方经商都带着萧衍,这是她第一次出海,担心海上遇到风暴,就让儿子暂住在侯府。 陶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是特意欺负他,因为她谁都欺负侯府里这些哥儿、姐儿,她想捉弄谁就捉弄谁。 没人敢得罪她,她的母亲是郡主,外祖父是大成王朝唯一的异姓王;父亲靠着半生戎马,被封为定北侯;哥哥是世子,日后本就是要袭爵的,还考上了状元。 别说是在侯府里横着走了,满京城的权贵,也没几个敢触她霉头的。反正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再骄纵也就那样了,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 陶然让下人把狗带走,“不玩这个了,没意思。”然后转向萧衍,问道,“你母亲这次出海要多久回来” 陶然想的是,等方瑜这次回来,就是大火的剧情了。只要没有那场大火,反派应该就不会被虐了吧 萧衍却以为,她想自己的娘亲了,才会问起方瑜。他会这样想,并不奇怪,谁都知道陆云瑶刁蛮任性,怎么会凭白关心别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冥主 锁链已经解开了, 经纪人看着郁冽手上的勒痕, 满脸都是痛惜,“这要是留下伤疤,小小的一个云霜姿怎么赔得起我和星光娱乐没完” 经纪人带着助理, 态度严肃的仿佛是在处理天大的国际危机, 又是帮郁冽的伤口消毒,又是帮他包扎。 “我又不是疤痕体质,上次拍武侠片,从马上掉下来,摔的那么严重, 伤口不也全好了吗”郁冽浑然不在意, 偏过头和陶然讨论剧情,“你是怎么想到这样改动的” 陶然顶着经纪人那种吃人的目光, 对郁冽道歉“真是对不起,因为我入戏太深, 害你受伤了。”回答他的问题时娇憨一笑,“就灵光一闪, 随便改改” 其实不是,她是完全有针对性的改动。 郁冽不是神,他也有缺点。 他在演戏方面最大的缺点就是, 一直在回避爱情戏,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总是在无意间弱化影视角色的爱情方面。 但陶然又不是他的指导老师,这是初次见面,还是在原主惹了这么大乱子、刚刚才扫尾的前提下, 实在没必要对着郁冽的演技一番指点江山。 郁冽“我能看看你写的人物小传吗” 其实原主从来没写过这种玩意,陶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那些东西都放在老家,我现场写一份新的可以吗” 郁冽为她拉开了一把椅子“那我们直接聊聊吧,不用麻烦你再写一份了,请坐。” 经纪人带着剧组的人离开,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 郁冽隔着桌子,和陶然相对而坐,神情专注地望着她。他很有绅士风度,从不打断她的阐述,总是在她一段话讲完的时候,才谈起自己的想法。 助理奇怪经纪人在看什么,“李经纪”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郁哥和别人这么有话聊,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除了在片场念台词之外,他今天跟这个十八线小演员说的话,比他平常一个月加在一块都多,你帮我查查这个叫云霜姿的女艺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是好事啊,人家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平常的郁哥也太冷淡了,我总觉得他不像个活人,有时候他为了琢磨一部戏,一连好几天都不说话,我都怕他” “让你查你就查,废话那么多干嘛郁哥什么身价,云霜姿微博有一百个粉丝吗还郁哥的知己呢,她配吗” 忽然,房间里有一阵阴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中荡开一道无形的波纹,如同水中涟漪一般。 一道鬼影浮现,一身红衣如血,面容妖艳,雌雄莫辨,又尖又长的指尖泛着幽幽的黑光,是艳鬼。 艳鬼勾唇一笑“我当什么味道这么香,原来是这位小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它深深地嗅了一口,“真有意思,堂堂玄门少主,也会为情所困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啊。 你就这么喜欢郁冽居然把自己炼制成区区一个凡人的仆人,还把通身灵力都献祭给了他。也不知道你是胆子太大,还是人太傻,想要助他修炼成鬼仙,但这七七四十九天,他可动用不了一丁点灵力哦。” 它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那妖冶的面容,霎时间变得狰狞无比,扑向郁冽,张开了血盆大口。 陶然“” 恶灵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而且这个恶灵的段位可不低,只是一个照面,居然就发现了郁冽和她如今的状态,还直接叫破了原主的身份。 就不能像打游戏那样,一开始先来一些战五渣吗比如史莱姆什么的然后慢慢往上加小怪的等级,怎么一上来就是艳鬼这种精英怪啊 要是量化成游戏数据,史莱姆是v1,艳鬼起码也得有个v50好吧这个任务世界真是不让人省心。玩家游戏体验极差,狗策划出来挨打。 不过为情所困什么的,那可就是艳鬼想太多了。 干活,刷怪 陶然抓起了那根炼魂鞭,点亮了技能框里的“灵蛇鞭法”。 只是郁冽看不到鬼怪,陶然本来跟人家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当着他的面,跟空气大战五百回合,拿着鞭子各种和空气斗智斗勇,那也太诡异了郁冽绝对会把她当成神经病的。 陶然说“郁老师,刚才听您和经纪人聊天,说起了武侠片的事,我也很喜欢武侠片,为了更贴近长歌里的角色,我跟着网上的视频,自学了一套鞭法,可以打给您看看,请您指导一下吗 我知道您在国术方面的造诣很深,拍摄电影咏春时,您就成了真正的拳师;为了把少年强则国强里的少年英雄演绎得更逼真,您在台下苦练,还夺得了那一年的全国武术冠军。” “你可以叫我郁冽,我们年龄相仿,平辈相交即可。” “郁冽。”他虽然年纪不大,可入行很早,而且成就极高,是演艺圈的前辈,“郁老师”一般是晚辈对他的尊称,陶然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就开始舞鞭了” 艳鬼笑得更加妖媚,“真不知道少门主喜欢郁冽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凡人,连恶灵都看不到,你想要保护他,和我打斗,还要对他编出这种可笑的理由。 玄门是天下玄士之首,你可是玄门少主,早就到了通幽境,放眼全天下,实力比你强的不过区区三人,云涯子、沉川真人、王玄之。 这要是放在平常,我看到少门主绝对绕着走,怕你把我给超度了。不过先前你把全部修为都献祭给他,如今就算拿着炼魂鞭,也只能唬唬小鬼吧。 真是搞不懂哦,云涯子寿命长达七百年,沉川真人随便挥动一下拂尘,就有移山填海之力,你们这些顶级的天师,和真正的神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身份尊贵如斯,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这样卑微地巴着一个凡人你是喜欢他这张脸吗不如让我吞了他,少门主供养我做鬼仙呀,我可比他知情趣的多哟。” 陶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挥舞着手里的炼魂鞭,她是实干派,打架从来不喜欢多说废话。 打就完事了 一根软鞭,被她舞得虎虎生风,鞭身或点或缠,如同灵蛇狂舞一般,变化莫测。 不过几鞭子下去,艳鬼的灵体就开始灼烧,就像是活人被泼了强硫酸,整个身体都在被腐蚀着,几乎要化为一阵青烟消散。 原本在附近围观的几个小鬼,吓得一下子就跑远了,“艳鬼大人,都说了别让您去招惹玄门少主,您又是何必呢其实云少主这一脉,和王玄之不一样,她们并不讲究除魔卫道,一般都懒得杀鬼。” 艳鬼的灵体飞速地消散,嘶吼道“怎么可能你要献祭鬼仙,明明应该失去所有力量的,为什么你还能动用灵力除非是赐福,可是郁冽只是一个凡人,凭什么像神灵那样赐福我不相信” 郁冽的确只是一个凡人,别说艳鬼不相信了,一开始系统提议让他赐福的时候,陶然都觉得它是在开国际玩笑。 可郁冽又和一般的凡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戏痴,对于演戏行业,他几乎热爱到了痴迷的程度。 他曾经在接受媒体的采访时说过,“我的表演没有技巧,如果非要说那是一种技巧,那么唯一的核心就是真诚,我深深地相信自己所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 有人把他的表演理论称为体验派。 比如郁冽曾经为了拍一部江图,就真的跟着黄江上的船家生活了好几个月,等他下船的时候,他的生活习惯、行为举止,简直和那些真正的船家没有丝毫的区别。 就算是超出现实生活经验的幻想领域,神明、鬼怪、妖魔等等,他也尽可能地假想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去体悟每一个角色的心境。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睡在棺材里,因为他当时接了一部西方史诗型的奇幻电影,扮演里面的吸血鬼。 郁冽也有黑粉,那些致力于黑他的人,有一句很经典的嘲讽他的话,“还好郁冽没演过杀人犯,不然他入戏这么深,岂不是真的要去杀人咯” 所以陶然大胆一试,如果郁冽是在入戏极深的情况下,相信自己是一位神明,要给信徒赐福,能不能真的实现 她赌对了。 但这些没必要跟艳鬼讲,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抽几鞭子,快点送它上路。 导演恰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郁冽,我刚刚想到”话才说到一半,他的注意力就被舞鞭的陶然给抢走了。 明明陶然穿的是现代的时装,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完全不打眼的穿着,可是她的鞭法实在太过令人惊艳。 只见少女面色沉静,一双丹凤眼里眸光凌厉,长鞭如同灵蛇一般,舞动时矫如游龙,翩若惊鸿,就像是看到了一位真正的古代女侠。 “呱唧、呱唧”,导演忍不住鼓掌,“云霜姿、云霜姿,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古韵,你的鞭法真是好极了,要是演女主角都不需要再请武术指导了,你是从小就跟着名师学习这些吗还是有什么家学渊源” 经纪人挤了过来,“什么家学渊源,你别给她脸上贴金了,我刚查过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丫头,老家那边穷得很。 让她演女主,你疯了吧她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要人气没人气,除非你想把长歌搞砸在你手里,不然我劝你压根别打这种心思。” 艳鬼“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昆吾山贵为天下第一仙山,里面随便一只看门的阿猫阿狗,都达到了辟谷境,却被一个蝼蚁一样的凡人嘲笑穷得很。 这样的蝼蚁你只是吹口气就能灭了他,却肯忍受这种嘲笑,就为了郁冽也对,你有什么忍不了的,你都甘心为奴为仆了。云霜姿,你玄门少主的骄傲呢你不觉得自己爱的太可悲了吗” 艳鬼彻底消散。 它打不过陶然,就想在死前疯狂给陶然心口插刀。 心思确实够毒,可惜陶然不是原主,它的盘算注定只能落空。 什么玄门少主的骄傲不骄傲的陶然现在就把自己理解成郁冽的保镖了,保护他四十九天,就可以完成任务,快快乐乐地领工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冥主 系统先是拍陶然的彩虹屁“啊啊啊啊啊, 宿主你真是太棒了不管多难的开局,到你手里都能玩得转。像艳鬼这种等级v50的精英怪, 在原书里男女主可是大后期才遇到的呢, 也被你搞定了,请问一下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陶然“谢邀,因为我是一个良心作者, 我追求的是甜甜甜的恋爱番,男女主谈恋爱才是主线,刷怪什么的都只是顺便好吗才不像天道这个狗比策划, 一上来就是噩梦开局。” 系接着又解释了一下“在每个任务世界, 穿书部拨的钱一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是任务经费,用来给任务者兑换契约对象的身体,这笔钱将用于安置原主的灵魂,占据拨款的绝对大头; 第二是任务者的薪水,用来给你发工资; 第三是系统的薪水, 也就是我赚的钱, 这一部分是小头, 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一种。 在这个世界里, 由于我违规操作, 灭杀了云霜姿,需要补交一大笔罚款, 我就挪用任务经费,填上了这笔罚款,等于说是我们用任务经费兑换了她的身体。 只要咱们接着做任务, 就不用补交任务经费,那么你最后领到的工资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哒。 就算你拒绝这个任务,那笔罚款也该由我来补交,只不过我暂时没有偿还能力,只能先借你的钱,给你打欠条。” 陶然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开始跟我说,让我用云霜姿的身体做任务,我就顺过来这个逻辑了。好啦,别想了,不要一直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做这个任务了,那就努力把它做到最好吧。” “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宿主,我爱死你啦”蓝团子扑进她怀里撒娇。 导演实在是太喜欢陶然了,小姑娘要颜值有颜值,不光演技好,居然还会鞭法,简直是上天为武侠片量身打造的绝佳人选嘛。 导演年纪大了,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过来的,那时候武侠片风头正盛。 如今不行了,武侠没落了,看的人少了,拍的人也就少了。 可在导演的内心深处,东方武侠始终是一个无法磨灭的情怀,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复兴武侠梦,不然也不会用长达数年的时间来准备电影长歌。 导演向陶然询问“如果我想给你换一个戏份更多的角色,需要联系你的经纪人吗还是你自己就能做主” 陶然的眼睛亮了一亮,戏份更多,是好事呀。郁冽是长歌的男主角,他肯定会有大量的时间都待在剧组,她换个戏份更多的角色,更方便保护他。 “谢谢莫导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我和星光娱乐签的艺人约是很宽松的那一种,这件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陶然对他深深一鞠躬,感谢他帮自己做任务助力。 导演更喜欢她了,最难得的是小姑娘的性格还这么好,保不齐真会成为娱乐圈下一个传奇,“那我把助理的电话给你,你和他重新签一份合约。” 胡璃从门外探出头来,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向陶然招了招手,“霜姿姐,我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忘带钥匙了,只好又回来找你,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陶然“这就走。” 她收起了炼魂鞭和千年玄铁链,全都装进了原主粉色的背包里,再一次向郁冽道歉,也感谢了他对于自己演技的指导,“我一直都憧憬能和您聊一聊演戏的事,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实现,今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郁冽“不算指导,我们是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干净了,郁冽也拿起西装外套,打算离开,这里只是一间剧组的临时休息室,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经纪人递给郁冽一份云霜姿的资料,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说“郁哥,我真觉得这个云霜姿,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她会不会是个心机女啊有没有可能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什么入戏太深,不小心绑架了你,还有对你在诸神黄昏里的表演有异议,她也配说这种话那部电影可是帮你捧回了一尊小金人的。 我看她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像她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本身出身很差,又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动歪脑筋。 她要是能攀上你,当然了,我知道郁哥肯定看不上她,我的意思是,就是捆绑你操作,比如她现在发一条微博,感谢你对她的演技指导。只要她一下你,粉丝数量绝对蹭蹭地往上涨。 可我看导演的意思,居然还挺欣赏她的,还要给她分量更重的角色。莫导演年纪大了,可能不懂娱乐圈这些心机女的弯弯道道,要不咱们先一步出手,封杀了她”经纪人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郁冽的身形直挺而秀颀,高出经纪人一大截,左手的臂弯里挂着一看材质和版型就知道昂贵无比的西装外套,右手拿着那份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最后指尖停留在了“家乡”那一栏。 那上面写的是昆吾山。 “你和谁学的这一套” “什么” “封杀,我有让你封杀过谁吗” “没有、没有,虽然圈子里都说你很冷漠,但我知道郁哥一向与人为善,而且在演戏方面很提携新人,不过现在的新人全都太浮躁了,一个认真演戏的都没有,全是奔着娱乐圈的名和利而来。” “跟我做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要自作主张”经纪人几乎都不需要思考,立刻就做出了这个回答,这也是他能跟随郁冽这么久的原因,就在于他从不擅作主张。不像有的经纪人完全掌控自己的艺人,他是完全听命于郁冽。 “我以为你忘了,你还记得就好。” 经纪人原本还想说,可是云霜姿真的不像是个好人啊,再联想到郁冽进演艺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和哪个艺人坐下来聊天都能聊上那么久。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经纪人总觉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讯号,最后极有可能滑向一个难以预知的深渊,很想把它扼杀在萌芽里。 他张了张嘴,正想要说话,就对上了郁冽的眼神,郁冽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他,冷漠而锐利,像是裹挟着吹过冬日冰川上的冷风。 经纪人忽然觉得,如果他敢再多说一句话,他和郁冽共事将近十年的关系,可能就要走到尽头了。 为了避免自己从国民男神超一线大咖天王巨星影帝郁冽的经纪人,变成前经纪人,他果断闭嘴了。 胡璃挽着陶然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棒棒糖,“还好郁老师人很好,没有跟你计较,霜姿姐,你下次可千万不要再入戏这么深了。 换成别的大明星,今天这事跟你要赔偿,逼你退出演艺圈,把你送进局子里都是轻的。吃根棒棒糖压压惊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草莓、蓝莓、巧克力、奶香,还有好多,你随便选呀。” “郁冽人确实很好,我没有粉错偶像,谢谢你的棒棒糖。”陶然表面上在挑选棒棒糖的口味,实则通过系统的检测,正在测算她和郁冽的距离,五米、十米、十五米 在大概一百米的范围之内,她的灵力都可以探查到郁冽,不过想要保护他就太吃力了,最好还是贴身保护,在五米的范围之内,她才能及时反应。 “小璃,我今晚还要去一个朋友那里,就不回宿舍了,我的钥匙先给你,你拿去用吧。” 胡璃接过了钥匙,却没有松手,提醒道“棒棒糖。” 陶然随便拿了一根。 “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吃一根棒棒糖,味道甜甜的,就会好起来哒,霜姿姐也不要因为那个经纪人说话不好听而难过哦,要记住咱们的梦想,逐梦演艺圈”胡璃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陶然摇头失笑,胡璃真是个傻白甜少女,原主随便骗她一句逐梦演艺圈,她还真把人家当好姐妹了。 不过,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人是陶然,刚才胡璃当着剧组成员的面维护她,又请她吃棒棒糖哄她开心,还对她各种安慰。 陶然承胡璃这份情。 反正也是自家女主,如果顺手的话,以后能帮就帮吧。 不过胡璃可能也不是很需要陶然帮忙毕竟她有女主光环,逢凶化吉呀。 系统“要不我把经纪人绑起来,套个麻袋,揍他一顿” 陶然“违规操作被罚款,还没罚够呢” 果冻模样的蓝团子瞬间乖巧地坐好。 “经纪人说话确实不太好听,可他是正常人的思维,我要是他,看到我的艺人被人绑架,勒得手腕、脚腕上全都是伤,我早就走法律程序了,管她什么入戏深不深的。” 陶然一面在意念里和系统聊天,一面找了一个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消耗灵力,掐了一个隐身诀。 说是隐身,其实也不太恰当,就是暂时地把她从人的形态,转化为灵的形态。反正这个世界的人是看不见灵体的,所以效果也就和隐身差不多了。 “这种灵力流逝的速度,有点顶不住啊,刚才打了一个艳鬼,就用了那么多灵力,现在维持隐身,也需要消耗灵力,有点花钱如流水的感觉。” “那你自己修炼呢宿主你要不要试试,自己使用功法凝聚一下灵力” “实不相瞒,我在主仆契约刚一签订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修炼当然可以修炼,但不管我用什么功法,修炼出来的灵力都会直接流向郁冽,向神灵献祭真不是说着玩的。 我目前身体里能够留住的灵力,只有郁冽赐福的那一部分,它并不属于我,是不可再生的,用掉一点就会少一点。日子不好过哦,为了节省灵力,我连原主的隐身诀都改良过了,尽量减缓灵力的消耗速度。” “宿主真棒,勤俭持家” “要是咱们能打开原主的储物法器就好了,利用她留下的那些法宝和材料,给郁冽布置一个乌龟壳大阵,还怕什么恶灵攻击啊。” “连你也打不开吗” “如果是原主的神念,轻易就能打开,但是换成其他人就不行了。那个储物法器外面被云涯子和沉川真人联手布置了太多阵法机关,这两个老怪物实力够强的,我想破解,得是水磨工夫。” 蓝团子掰着指头数,“这个小世界的境界划分是,开元、辟谷、解厄、追魂、通幽、知命,云涯子和沉川真人早就是知命境的大玄士了,郁冽给你赐福的灵力总量,也不过是解厄境。” 其实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玄士,也不过是开元初期,就能被称为天师,要是能达到辟谷境,那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足够在世俗界横着走了,被那些大富豪和政客邀请为座上宾。 至于更高阶的玄士,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面。原主云霜姿和男主王玄之,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达到通幽境,小小年纪,修为通玄,放在玄士里面那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妖孽人物不管是同龄人,还是老一辈,都只能仰望他们。 至于知命境,那已经是神灵的层次,达到了这个小世界武力值的天花板,知命、知命,知的是天命,能和天命抗衡,所以才会遭到天道的排斥,经受天人五衰的劫难。 郁冽并不住在剧组里,他在每一个影视城都有专属房间,例如君豪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就只接待他一个人入住。 曾经有一些郁冽的狂热粉丝,来君豪酒店胡搅蛮缠,砸下重金想要入住郁冽住过的房间,那些粉丝本身就出自上流社会,仗着家境好就联合对君豪酒店施压。 最后她们全都被列入了君豪酒店的黑名单里。 不仅如此,就连她们家里的生意都一落千丈。 有人猜测“或许君豪酒店背后的持有人,和郁冽相交莫逆所以才这么护着他。” 因为是灵体状态,所以陶然轻易就能穿墙而过。 这间总统套房和陶然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作为一个穷人,她想象中的总统套房是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能够亮瞎人眼的那一种。 可是专属于郁冽的这一间总统套房,却是后现代极简风格,只有黑白灰三色,那种性冷淡的画风几乎让她以为看到了郁冽本人。 如果建筑会说话,陶然毫不怀疑,这间总统套房的声音,会是和郁冽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清冷。 陶然用这种阿飘的形态,在君豪酒店的顶层游荡,穿到第三面墙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郁冽。 郁冽正在换衣服。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他似乎极其喜爱墨绿色的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纽扣,纯天然的贝母纽扣,散发出如玉的光泽,比那更吸引人的是衬衫下的肌肤。 仿佛终日不见阳光,苍白到近乎病态。 可是肌肉的纹理又完美的恰到好处。 锁骨、人鱼线、腹肌简直让人想要尖叫 国民男神什么的,他真是太有这个资本了好吗 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清冷忧郁的气质,让他的肌肉不管线条多么蕴含着力量,都不显得野蛮。 经纪人捧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套真丝睡衣。 虽然因为是灵体状态,没人看得见陶然,她在无意间过了一把眼福。 可她真不是那种偷窥别人的色女,连忙转过了身体,“完了,他是不是还要脱裤子我得闭上眼睛了,系统你先帮我检测一段时间,看看周围有没有厉鬼和恶灵。” 郁冽对经纪人说“换成睡袍。” 原来那套睡衣,上衣和裤子是分开的,睡袍则是上下连在一起的。 郁冽先穿上了睡袍,然后才脱掉裤子。 系统不理解“好奇怪,哪有人这样换衣服的” 陶然盲猜道“可能有经纪人在,他当着别人的面不好意思连我都好尴尬啊这个任务真的是,简直了。偷看别人换衣服,会不会长针眼啊” 系统“当然不会啦又不是你主动看的,那你穿墙过来,郁冽刚好就在换衣服,怪你咯你那是没得选,你可是一个好人。再说了,贴身保护的事,能叫偷看吗” 恰好有恶灵来袭,陶然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开始专心干活。 这几只都是v5的低级怪,换算成这个世界的境界,还只是开元初期,陶然也犯不上动用炼魂鞭,为了节省灵力,就直接赤手空拳地跟它们打了起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冥主 一波又一波的恶灵, 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没完没了地向着郁冽袭来。 陶然苦哈哈地刷怪, 片刻都不能休息, 讲道理,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呢,这些恶灵就不知道累吗 它们还真不知道累, 并且不怕死。 其中有一些厉鬼的灵智非常低,哪怕亲眼看到前面的灵体被陶然灭杀,都没有意识到消散的危机, 还是冲着郁冽那股诱人的香味, 就一个劲地往前冲。 “系统你看啊,郁冽像不像唐三藏,我像不像孙悟空”陶然强行苦中作乐,就像上课写作业写的太累了,就和同桌闲聊解压。 “听你这么一说, 还真是挺像的, 郁冽如今的状态, 对于那些恶灵来说, 就像是唐僧肉一样, 唐僧肉吃上一口,就能长生不老, 恶灵吞了郁冽,也能修为大增。孙悟空护送唐僧取西经,你是保护郁冽成鬼仙。” “要是能把郁冽身上那股浓郁的香味遮住就好了, 可惜我把脑子里那么多技能框扒拉了一个遍,都找不到解决办法。” “宿主,你往好的方面想,起码现在的郁冽固定在君豪酒店不动,他灵体的香味传播的范围是有限的,等把这个范围里的恶灵全都扫荡干净了,你就能暂时休息一下了。” “嗯,不错,听起来像是不幸中的万幸。” 陶然忙活了好久,才挡住了这一波攻势,暂时没有小怪来送死,她瘫倒在沙发上,累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郁冽还没有睡觉,陶然只顾着打怪,都没有留意到经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郁冽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纯棉睡袍,在飘窗旁边坐着,双腿微屈,更显修长,两只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膝盖上,窗外一半是夜空繁星点点,另一半是万家灯火通明。 他的五官十分好看,轮廓棱角分明,高眼深鼻,如果把全天下粉丝夸赞他容貌的话全都汇聚在一起,恐怕能让微博瞬间瘫痪。 让陶然用自己的话来说郁冽有多好看,她的文采其实很一般,夸不出来那种“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又或者是“他的双眼能让游泳的人溺死”的花式彩虹屁,陶然觉得郁冽就像是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冷漠美少年。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颜美得不似凡人,而像是用冰雪精心雕琢而成,精致完美,并且冰冷。 郁冽的膝盖上面似乎还放着一摞资料,在灵体状态下,陶然的感知能力很强,不必走近,就能看清那上面的字,是诸神黄昏的剧本。 除去原本的打印体之外,上面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密密麻麻地写着他自己的批注,用的是正楷字,偏向于柳体,一笔一划骨力刚劲,风采疏朗而开阔。他在娱乐圈里能成为粉丝心里神一样的存在,除了天赋之外,也在背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努力。 明明这是他在三年前拍过的一部电影,但能看得出来,这一套剧本最近还经常被他翻动,内页已经有了自然磨损的痕迹,可因为主人的爱惜,也或许是生性喜洁,总之外面的扉页看起来还和崭新的一样。 郁冽的双眼飘飘忽忽的没有落点,似乎是在看向房间里,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刀锋一般冷厉的薄唇轻启,呢喃道“黑夜女神,我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我的神明、我的罪恶” 系统“诶,宿主,这不是你今天说的那句话吗郁冽好像是想把这句话添进台词里,但是我怎么觉得,他这句台词念的那么空洞呢,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你那种感染力嘛。” 陶然一只手放在灰色长沙发的扶手上,然后用头枕着手臂,懒懒地趴在那里,长发像海藻一般散落,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表演不出来对于爱情的那种痴狂。 郁冽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缺点,所成就他的那一切,也反过来限制了他。他相信自己所饰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是真实存在的,每一场戏都完全打开自己的灵魂,竭尽全力去捕捉那种状态,做到完美入戏,他的演技基于真实、相信,可他不相信爱情,当然也就演不出来了。” “你呢你相信爱情吗” “我当然信啦,你别看我母胎o,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个行动上的矮子,但我绝对是理论上的强者。我写过的言情全部打印出来,比我整个人还高你信不信甜甜的爱情当然是存在的,只不过都是别人的,从来没有轮到过我而已,比如在我笔下的男女主之间。” 郁冽又重新念了几遍那句台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从飘窗那里离开,坐到了书桌旁边,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光明神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 陶然扫了一眼,有一些是她今天讲过的话,还有一些应该是郁冽自己的想法,也有综合她的话展开的延伸。 只看了一会儿,陶然就觉得没劲了,她和郁冽不一样,郁冽是一个真正的戏痴,他热爱演戏几乎到了疯魔的程度,而她只是单纯的演技很好。 能够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和时刻都对它保持着无比的热爱,这从本质上来说是两码事。郁冽是前者后者,陶然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前者,一直做得很好,但只是间歇性的热爱。 陶然素白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描绘着沙发软垫上的几何纹路,“用睡觉打发时间,倒是挺好的,可惜我不能睡,我怕我睡着了,又有新的恶灵会过来。” “打开电视。”冷不丁地听到郁冽那道淙淙如同清泉一般的嗓音时,陶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几乎都要以为郁冽是在和她说话,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的电视屏幕亮起。 陶然“” “卧槽,牛逼啊,这电视居然还可以声控的智慧家电啊,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简直了。统子,我以前真的是见识短,有钱人的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 “宿主,我比你更穷,除了皮肤、表情包,还有还不完的按揭债务之外,我一无所有,我申请和你抱着一起痛哭,发出贫穷的哭声,呜呜呜。” 一开始,郁冽看的是诸神黄昏,陶然看他似乎是在验证她今天的提议。 后来,他随便切了几个频道,换成了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可能是要分析演技,或者找找灵感什么的吧 反正陶然觉得,这可比看郁冽写的那些、她今天早就和他讨论过一遍的光明神人物小传有意思多了,她不喜欢太过重复,那很单调。 她抱着一只抱枕,把下巴搁在抱枕上面,小半张脸都陷了进去,随意地盘着腿,坐在沙发的小角落,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虽然刷怪是挺累的,不过当个保镖,还能跟着蹭电影看,也是挺美滋滋的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任务结束后, 陶然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不过看到银行卡里多了那么一大串零,就知道自己这次任务也完成的很棒棒了 系统向陶然道歉“宿主对不起,上个任务世界因为我违规操作, 差点害得你要借钱给我来交罚款。” 陶然揉了揉它的小脑壳,“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事了, 但是既然你道歉了,以后就乖一点,不要再这样啦。我的钱还不够别墅的装修费, 咱们直接开启下一个任务吧。” 蓝团子给她发了一个比心的表情“爱您” 这次的反派, 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书。 主打武侠流, 是一本大男主,书里并没有女主, 讲述的不是情情爱爱, 而是大侠除暴安良、拯救世界的故事。 至于反派,则是男主黎朗的第二人格,也是男主一直在追查的、试图毁灭世界的真凶。 一句话概括“我要找的凶手, 就是我自己。” 查出这个事实真相以后, 为了阻止反派丧心病狂的灭世计划,男主选择和反派同归于尽, 结局就是男主自杀了。 读者的怨念主要在于,反派是为了保护男主才诞生,不管是男主还是反派,都太惨了。在读者眼里,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一阴一阳两面。 黎朗身世悲惨,遭受了很多欺凌,却又因为本性纯善,无法面对世间的恶,就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保护自己。 反派这个副人格,替男主承受了世间所有的阴暗面,性格日渐扭曲,如果说男主是善的化身,那么反派就是恶的化身,他是高智商反社会型人格,手段冷酷狠辣,漠视人命,还想要毁灭世界。 系统“宿主,你的身份是女配江玉仙,原主的灵魂已经被我邀请到别的地方了。” 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只见她站在一处雅致的凉亭里,山上成片地开着淡雅的山茶花,有微风吹来,只觉清香扑鼻,花影摇曳,远处天高云淡,碧海轻波。 眼前正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围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面容俊朗,身形高大,他长手长脚,身上的衣服却像是给垂髫孩童穿的,上衣和裤子都太短,胳膊和腿全都露在外面一大截,这一套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打着一大堆补丁显得破破烂烂,不过浆洗的发白,能看得出来主人很爱干净。 入耳的是一片骂声“黎朗,你居然敢偷仙儿的桂花酥,这可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姨母特意请宫中的御厨为她做的。” “从姓黎的小子来飞仙岛,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了,他以前是个乞丐,肯定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 “也就是岛主如今没在岛上,不然咱们直接把他扭送到岛主面前,让她把黎朗这个惯偷赶出飞仙岛黎朗要是要点脸,就该自行离开,别非等着岛主回来赶人。” 少年据理力争,“桂花酥不是我偷的,一个小厮把它交给我,让我帮他送到凉亭,我以前也不是乞丐,我没有乞讨过,我有手有脚,一直跟着商队跑腿,自食其力,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陶然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被打的少年就是黎朗。 是男主黎朗。 也是反派黎朗。 众人如今所在的地方,名为飞仙岛,岛主是天下第一高手。 陶然穿越的这具身体名叫江玉仙,是岛主唯一的女儿,受尽万般宠爱。 黎朗则是岛主的故人之子,从小流落在外,在市井之中长大,昨天才刚刚被找回来。 飞仙岛主原本想要帮助黎朗,接他来飞仙岛,是想给他一个庇佑,也想补偿他这些年受过的苦,再教导他成材,传他一身绝学。 然而她临时收到一封急信,只得匆匆离开飞仙岛,临行前特意交代自己的侄子,替她照顾好黎朗,哪能想到就是她这个侄子、大夏小侯爷带头欺负黎朗。 陶然想了想小侯爷在书里被反派报复的场景,默默给他点蜡。 不光是小侯爷,所有欺负过男主的人,一个都没少,最后全部被反派清算了。 智商高绝、心狠手辣的反派大佬,睚眦必报,从来都是百倍奉还。别看现在男主是个小可怜受欺负,但等他身体里那位大佬一出来,杀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系统“我选的这个时间节点还不错吧利用任务经费,和江玉仙签订契约,兑换了她的身体,让你在这个剧情点进入书中世界。这个时候反派还没有遭受那场大难,还没有彻底黑化,手上还没有沾染鲜血,也没到想要毁灭世界的地步。” 陶然rua了一把它的肚皮,“你这次做的超棒哟只要咱们帮助男主,让他过的不那么悲惨,他的副人格反派醒来的次数就会减少,不会那么厌世。最后也就不至于发展到主人格想要救世、副人格想要灭世的地步,两个人格之间的矛盾大到不可调和,男主只能用自杀来解决了。” 陶然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出凉亭。 今日有细雨飘洒,水汽弥漫,在粉色的山茶花掩映下,山间如同轻笼着一层烟霞。 少女穿着一袭藕荷色的轻纱,长发好似最顶级的丝绸般顺滑,只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系住,从漫天烟霞中走出,神清骨秀,美得不似凡人。 众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先前那个带头欺负黎朗的公鸭嗓少年,主动上前一步,把手里装着糕点的红木盒递给陶然,“仙儿表妹,尝尝今天的桂花酥,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黎朗居然敢偷走你的糕点,还好我发现的早,没有让他得逞,我们把他赶出飞仙岛吧” 小侯爷是原主江玉仙的表哥,他的母亲和岛主是亲姐妹。 飞仙岛主,武功盖世,她并不收徒,而是桃李满天下,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在岛上公开授课。 她没有门第之见,不管弟子的出身怎么样,都可以来飞仙岛学习她的武功,世人对她十分敬仰。 但是只有一点要求,不能在德行方面有缺,飞仙岛主一向提倡修武先修德,如果谁因为人品问题被赶出飞仙岛,那么此生将永远都不能再次登岛习武。 原主喜欢花草音律,全是高雅之事,对于凡尘俗世漠不关心,书里她只是接过糕点盒子就走了。不管是小侯爷赶人,还是黎朗争辩,她都没有理会。 在那本长达数百万字的原书里,这只是一笔带过的剧情,今天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就连陶然这个作者都记不清了。 不过黎朗是她笔下的人物,他的性格是她设定出来的,他是世间所有的光明面,是一位真正的大侠,光风霁月,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黎朗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偷桂花酥呢 陶然相信他说的话。 陶然张了张嘴,想要替黎朗说话,为他查明真相,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宿主,原主江玉仙是个哑巴。”系统提醒道。 “哦,对,一时忘记了。”陶然在意念里说。 江玉仙在书里只是一个十八线女配,就算把出场的所有次数都加在一起,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陶然对她的印象不太深,如今回想一下 飞仙岛主当年怀胎六甲,为了营救武林名宿,被西域魔教布下天罗地网伏击,她逃出了那次暗杀,却身中奇毒。 江玉仙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染上了这种毒症,导致她一生下来就是个小哑巴,稍微长大一点就发现无法习武,内力只要一修练出来就会消失,还会损害她的身体,让她变得病恹恹的。哪怕父母为她寻遍江湖神医,都找不到根治的办法。 因此,她是个病秧子,身体特别虚弱,不能修习武功,天气冷了不能见风,走路多了都会累到。 当今之世,要说起神功盖世,武林盟主和飞仙岛主并列天下第一。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娘,原主说是江湖的公主也不为过,偏偏却没有半点武功。 不过对江玉仙来说,练不了武功也没什么,她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在整个武林都横着走,没人敢招惹她。 最关键的是,她的性格相当淡泊,是真的跟个神仙似的活着,只喜欢养养花、种种草,一点也不在意纷纷扰扰。 书里的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一生都没有出过飞仙岛。 就在小侯爷和陶然说话时,那些世家子开始对黎朗拳打脚踢。 黎朗和他们交手,说是交手,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挨揍,他根本没有学过任何功夫,压根不是这帮世家子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 但也能说是交手,因为他哪怕被十几个人围殴,也还是坚持反抗,哪怕他对他们造成的反击微乎其微,可他始终没有放弃。 要按陶然的性子,要么厉声制止,跟他们讲道理,使用道德说服的方法。 要么就用武力值镇压,采用物理说服的方法,把大家全都按住。 偏偏放在原主身上,这两个方法都用不了原主是个哑巴,陶然不能出声阻止;原主没有一丁点武功,陶然也放不了大招。 系统都发愁“宿主,咱们该怎么办啊” 陶然安抚道“只是小问题,难不倒我。” 这一切说起来很漫长,但其实只是一个念头闪过陶然的脑海,对照现实里不过短短一瞬。 那些世家子动手刚要开打,几乎是在同时,陶然从小侯爷手里接过了装着糕点的木盒,走到了黎朗身边,挡在他的身前。 她身份尊贵,病体又弱,那些世家子全都停手了,生怕不小心磕着她、碰着她。 陶然打开那个木盒,纤纤素手轻轻捻起一块桂花酥,递到了黎朗的嘴边,打算喂给他吃。 他们不是说黎朗偷桂花酥吗那陶然就用这个动作告诉大家,黎朗是飞仙岛的贵客,他想吃桂花酥,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需要用偷的。 众人“” 江玉仙从来都是万事不上心,怎么会 黎朗抬起头望着陶然,满眼都是错愕。 他身上穿的衣服因为被围殴变得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其实也没什么,像他这样在最底层摸爬打滚的人,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可是这位美的绝世罕见的粉衫女子却对他伸出了手。 少女的手白如玉、软似云,轻执一块桂花酥,送来他的嘴边,桂花的香甜盈满他的鼻翼。 黎朗只知道她叫江玉仙,据说是飞仙岛主唯一的女儿,或许皇室的公主都比不上她尊贵。 她为什么要帮我 黎朗在她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因为不合身而格外滑稽的衣服、因为被打倒满脸都是泥污。 不管别人怎样栽赃陷害,黎朗始终都认为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无愧于心。 却在此时此刻,生平第一次觉得我的手好脏,脏到不敢去接她递来的糕点。 真是好奇怪的想法。 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黎朗定了定心神,伸手接过陶然递来的糕点,“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找到那个让我送糕点的小厮,来证明我的清白。”,,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小侯爷冷哼了一声“那就把飞仙岛的下人都叫过来, 让你辨认一番,你要是能找到那个小厮, 尽管和他对质, 就怕你是满口谎话。” 黎朗以手指天,赌咒道“我从不说谎,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 叫我天打雷劈而死” 少年眸光湛湛, 双眼黑白分明,犹如日月昭昭,明明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破旧, 一身气势却极盛。 小侯爷被黎朗身上的气势所摄,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等反应过来露怯以后, 更加气急败坏, 重重喊道“康伯, 把岛上的仆人聚在一块” 性格向来嚣张跋扈的小侯爷,平生最怕的就是他的姨夫武林盟主江峰。 江峰英雄气概, 朗朗如青天, 小侯爷每每对上江峰,就像是在照一面明镜, 轻而易举地映出了他所有的卑劣。 刚才那一瞬间,他在黎朗身上看到了姨夫的影子,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江峰本人 可黎朗不过是姨母从穷乡僻壤捡回来的破落户, 一身打扮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怕他个鸟 康伯是侯府的下人,一直跟在小侯爷身边,在岛上很受仆人尊敬,类似于老管家的角色。 很快,一大堆下人,乌泱泱地围在了凉亭附近。 小侯爷“你指认啊。” 黎朗“这里面没有那个小厮。” 康伯“这已经是飞仙岛所有的下人了。” “老人家,您确定吗您再想想还有谁没来拜托我帮忙送桂花酥的那个小厮,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偏黑,个子不高,穿着粗布衣裳,鼻子塌塌的,对了他左手上有一块疤,是烧伤的痕迹。” 听到这里,陶然算是彻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通过黎朗对这个小厮的描述,她总算是从对那本书的记忆里,拎出了今天这件事。 嗨,黎朗说的不就是小侯爷的贴身小厮书棋嘛。 小侯爷生性顽劣,小时候爱玩火,书棋为了救他,在左手上烫了一块伤疤。 根本就不是黎朗偷桂花酥,打从一开始就是小侯爷故意陷害他。 派出自己的贴身小厮,利用黎朗的好心,骗黎朗说自己今天的工作太多,哀求黎朗替他跑个腿,往凉亭送一趟桂花酥。 黎朗心里感谢飞仙岛主,因为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打小就是一个孤儿,飞仙岛主找到他,告诉了他父母的一些事。 他有心想要报答飞仙岛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见到小厮求他帮忙,当然希望自己能搭把手,一口就答应了。 归根到底还是,小白花男主太善良了。 少侠,江湖险恶,行侠仗义可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黎朗还在继续向众人描述书棋的相貌,“那个小厮的眉毛很粗,左眼比右眼小一点,耳垂很大你们没有人见过他吗” 陶然转身回了凉亭。 “编、你接着编”小侯爷双手抱臂,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意,笃定黎朗拿今天的事没招,书棋早就回侯府了,黎朗就算翻遍整个飞仙岛也找不到他,“小子,我仙儿表妹难得发一次善心,理一理凡尘俗世,你就这样让她失望 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飞仙岛飞仙岛有飞仙岛的规矩,上到天子,下到乞丐,全都敞开大门欢迎,但是只有一点卡的死死的,德行有缺的人一旦被赶出飞仙岛,终生不得再登岛。” 黎朗望着陶然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 看到小侯爷这样恶劣又得意的笑容,黎朗明白了,今天他或许是中招了。 在他此前的人生里,不止一次地被人误会过、曲解过、栽赃过、陷害过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他比此时此刻更恨自己的无能没有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分辨出来那个小厮的恶意;也不是伶牙利嘴,辨明事情的真相。 黎朗死死地握着手里那块桂花酥,手指越攥越紧,糕点碎开。 她好心帮我,我却让她对我失望了。 一直以来,我所坚持的一切,真的就是对的吗 要乐于助人,要与人为善,要相信人性本善,去宽恕、去原谅,相信邪不胜正,公道自在人心。 如果我不是这样愚善,如果我不是想都没想地就直接答应帮小厮的忙,如果我当时找了旁人为我作证,如果 小侯爷“来人啊,把黎朗赶出飞仙岛” 黎朗的双眸黯淡,像是把一支蜡烛放在量杯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抽出里面的氧气,烛火的光芒渐渐熄灭。 下人冲上来,正要对黎朗动手。 却看到陶然去而复返,手里举着一张纸,那是一副人像速绘,是陶然结合黎朗的描述,从原主的记忆里捞出来的小厮书棋。 系统夸赞道“宿主,你的绘画技能太厉害了画的这个书棋就跟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似的。” 陶然“作为一个小哑巴,话又说不出口,我也只能这样了。还好我技能框比较多,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小侯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世家子们一脸惊诧“这不是你的贴身小厮吗好像叫书棋吧对啊,书棋怎么没来” 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其实对下人不太敏感,平常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丫鬟小厮跟着一大堆,刚才都没注意到少了一个书棋。 这时看到陶然的画,再联想黎朗刚才说的那些话,“塌鼻子、耳垂很大、左手有伤全都对上了,黎朗说的就是书棋啊” 康伯“小侯爷来之前,还特意跟我提了一句,书棋前天就回侯府了,所以我刚才会以为,所有下人都到齐了。” 世家子“那就更加对不上了,黎朗昨天才来飞仙岛,书棋前天就走了,两个人连见都没见过一面,黎朗怎么可能知道书棋长什么样子除非是小侯爷一开始就在撒谎,他做贼心虚才要遮掩书棋的行踪,他想陷害黎朗偷桂花酥” 这一下,所有人全都齐齐地看向小侯爷。那一道道眼光,如同利箭一样,把他扎得浑身都是窟窿。 小侯爷这计谋算不上多高明,不过足够赶走黎朗了。 万万没想到陶然会插手,想要护住黎朗,更没想到她只是听了黎朗的描述,就和记忆里的书棋对上了,寥寥几笔就把书棋画的惟妙惟肖。 “仙儿,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冰雪聪明,江湖人都说你除了美貌和出身一无是处,说你整天只会附庸风雅,摆弄琴棋书画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丁点武功都不会。真该让那些人都看看今天这一幕,就会知道你有多么厉害,你画画的造诣已经到了寻常人难以理解的高度,大家从前是多么小看了你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选他,不选我我是你的亲表哥,和你青梅竹马,他不过是个登岛一天的破落户。” 陶然把那张纸翻到了背面,上面只有四个字。 第一行是道歉 第二行是岛规 小侯爷“让我跟他道歉不可能” 那就只能先打上三十大板,再赶出飞仙岛了,并且终生不能再登岛。 这些都不必陶然说,所有人都很清楚。 行刑的人直接按住了小侯爷,就算他身份再尊贵也得受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飞仙岛的规矩就是飞仙岛的规矩 “砰、砰、砰”三十大板下去,就算小侯爷身上有内力,背上也被打的全都是血。 康伯对着陶然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奴先代老侯爷向飞仙岛谢罪,是侯府教子不严,来日侯爷和夫人一定亲自登门,再向岛主赔罪。” 他轻功很好,两只手抓起小侯爷,就离开了这里。对于小侯爷今天的行为,他非常不理解,“您这是何必呢就为了一个黎朗,把自己给折进去” “我何必你根本就不懂姨母走之前跟我说,叫我好好照顾黎朗,把他当做飞仙岛的女婿,姨母有意把仙儿许配给黎朗,这让我怎么能忍呢 我苦苦哀求母亲这么多年,她都不肯代我向仙儿提亲,只对我说仙儿的婚事,姨母自有主张,让我不要开这个口,免得让姨母难做。 如今还要我亲手把她让给别人这就是姨母对于仙儿婚事的安排吗倘若黎朗是什么皇亲贵胄,或是江湖豪杰,真能给仙儿幸福,也就罢了,可他一个乞丐,凭什么” 最终,康伯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飞仙岛上,其他世家子也纷纷向黎朗道歉“对不起,我们之前误会你了,没想到小侯爷会用出这种阴谋诡计,我们上了他的当,还打了你。” “我这里有伤药赔给你,这是上好的疗伤圣药还玉丹,只有我荀家才能炼制,市面上千金难求。” “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我有一把好剑” “唐门暗器” “要是这些赔偿你还是不满意,可以直接把我们打一顿,绝不还手。” 黎朗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陶然,眼睛亮的像是要发出光来,“先前我还以为我让你失望了,所以你才走,没想到你是去凉亭画画,你好厉害你只听我描述外貌特征,就对上了书棋这个人,还把他画的那么逼真,你帮了我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他看了看手里被捏碎的桂花酥,神色有些沮丧“对不起,你好心请我吃桂花酥,我却” 黎朗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粉衫少女那一只莹白如玉、纤长秀美的手,再一次捧着一块桂花酥,递到了他的面前。 桂花的香气清且甜,皎洁如同秋月。 少女明明一句话也没说。 可就在她的这个动作里,黎朗好像听到了她对他说了千言万语,她在肯定他、褒扬他、鼓励他。 明明这只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可黎朗就是觉得“她懂我” 她理解我一直以来的那些在世人眼里非常可笑的坚持。 黎朗抬眼,今天第二次对上了陶然的双眸,只见她秋水盈盈,鸦羽一样的睫毛轻颤。 他的心霎时间滚烫无比,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迟疑,而是非常坚定地接过了桂花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黎朗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桂花酥, 放进了嘴里。 很甜,是一种清香, 一点也不腻。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但他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 而是掏出一块布帕,把剩下的桂花酥仔细地包了起来。 那些世家子给黎朗的赔礼,他全都送给了陶然“谢谢江姑娘为我主持公道,希望你收下这些谢礼。”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给黎朗的这些赔礼珍贵吗当然很珍贵, 不珍贵也拿不出手啊。不管是还玉丹, 还是武功秘籍、唐门暗器,全都价值千金。 但那种珍贵,是对于世家和黎朗而言。 对于世家珍贵,是大出血。 对于黎朗珍贵, 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只是一个底层的市井小民,今天这些赔礼随便拿出一件卖到外面, 换来的钱都够黎朗吃一辈子了。 可是所有这些“贵”,都是基于世俗价值。放在江玉仙眼里,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十五岁生日时,武林人士全都前来祝贺, 江湖上最强大的铸剑师,送给她一把霓霞剑,那可是一把绝世好剑,照人如照镜,削铁如削泥, 多少江湖豪杰不惜倾家荡产向铸剑师求购名剑,最后她却拿它来裁画纸。 有人心中不忿,暗恨她埋没宝物。 铸剑师却笑着说“早知道贤侄女这样用它,我就改一改剑的尺寸了。” 金钱、神功、权势、名利、地位世人所追逐的所有这一切,江玉仙完全不在意。 今日黎朗收下这些赔礼,如果想要荣华富贵,大可以拿它们去换金山银山;如果想要修习武功,那么这些可以当他武道的。 偏他送给了江玉仙,那就相当于直接扔进了海里。 也不对,这么多宝贝掉进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响声呢 可送给江玉仙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说不定把宝物拿去垫桌脚。 这黎朗怕不是个傻子吧 陶然知道黎朗不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原主江玉仙其实很像,都是很纯粹的那种人。 他也不在意钱。 黎朗送的是一份心意。 说江玉仙不在意钱,谁都认同。 要说黎朗不在意钱,人们只当笑话听听,但这就是事实,哪怕黎朗穷的好几年都只穿一套衣服,可他从没把钱当回事,不像世人那样蝇营狗苟。 陶然对黎朗笑了一笑,感谢他的心意。 似乎就连空气都静止了一瞬。 她的笑容实在是太美了。 世家子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佳人。 有丫鬟禀报道“大小姐,宝华绣庄的掌柜和裁缝来了,说店铺上了新的布匹,花色很好,请您挑选。” 陶然指了指黎朗。 丫鬟“是要为黎公子量体裁衣吗” 陶然点了点头。 “其实昨天黎公子刚一来岛上,奴婢就按照岛主的吩咐,为他送了新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没穿。” 黎朗“我没有收到。” 陶然猜测,估计又是小侯爷从中作梗吧。 丫鬟在前方带路,陶然和黎朗都离开了。 等那道粉色的倩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这帮世家子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我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你们谁赞同、谁反对” “这样想想,黎朗也不傻啊,若要本公子舍下万贯家财,来换江姑娘这样的绝色丽人展颜一笑,绝对心甘情愿,难怪当年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我劝你还是省省这个念头吧,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江玉仙的身份何等尊贵多少名门正派的首席弟子想求娶她,就连大夏的太子爷都心悦她,全都被她拒绝了,你我这样的家世背景,如果敢上门提亲,那叫自取其辱。咱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黎朗这个穷小子” 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云泥之别 黎朗把所有宝物送给江玉仙,真是傻透了。 宝华绣庄是江南最大的一家绣庄,不光技艺精湛,效率也很高,转天大家再遇到黎朗,发现他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 这才惊觉他的外形相当优越。 哪怕这些世家子心里看不上黎朗,觉得他是飞仙岛主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可是他那张脸秀丽的不像话,换上华贵的衣服,简直比他们这些名门之后还要潇洒俊逸。 如果这是他们第一次和黎朗见面,准会以为他是一位翩翩公子,压根没法把他和昨天那个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可怜联系到一块。 “黎朗,我们去练剑坪,你要一起吗岛主只在初一、十五公开授课,平常我们都是自行练习,消化她讲的那些内容。你要是来了,我们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剑法。” “我要去书斋,听褚先生讲课。” “姓褚的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考了二十多次科举,次次都名落孙山,岛主心善,聘请他做岛上的西席,赏他一碗饭吃。他哪有什么真本事,平常讲课都没人听的。” “在来岛上之前,我听摆渡的老人家说,飞仙岛主向来推崇修武先修德,很推荐大家登岛以后,先听褚先生教书,再去找她习武。” 不知道是谁“切”了一声,“黎朗,你这是把谁当傻子呢净说这些场面话。你是不是对江玉仙有意思岛上谁不知道,她每天都去书斋看书。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心思,咱们哥几个刚来岛上的时候,谁不是巴巴地往书斋跑,可江玉仙看都没过咱们一眼。” 黎朗“江姑娘还是一位尚未出阁的女子,你们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太有损她的清誉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也会去书斋。我打小就不识字,很羡慕那些能去学堂的孩子,现在有一个可以读书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随便你,反正我们也是好心,免得你撞南墙死的太惨,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众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黎朗喃喃道“原来江姑娘也会去书斋吗”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脚步比之前急切了许多。 可等他走到书斋门外,却又停了下来,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 以前听戏文里说“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 现在他懂是什么意思了。 这通身的衣袍用料华贵,可他却连怎么穿都不知道,和以前那件简单的短打不一样。短褐那种便服,往身上一套就行;这套衣服穿法繁复,他早上起来摆弄了很久,才系好了每一处暗扣。 有没有哪里穿错 江姑娘会不会觉得我很滑稽 “哪里来的傻小子这么大的个子,杵门口干嘛呢都挡着我的路了,我还得进去上课呢。想听课,你就进去;不听课,就赶紧走。” 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白色澜衫,头上戴着方巾,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容儒雅,不过神色有些颓唐,眼角下面因为熬夜一片黑青。 “您就是褚先生吗我是新来的学生黎朗,见过褚先生”黎朗双手抱拳,对他深深一礼。 褚先生很嫌弃地用书点了点黎朗的手,“抱拳礼不是这么行的,左手抱右手是吉拜,你用反了,这叫凶拜。” 黎朗重新行礼,“多谢先生指点” “你身上这套衣服可不便宜,宝华绣庄新出的布匹啊,光这件衣服就是普通人家一整年的嚼用了,一看就家境很好,大家族里没人教过你这些礼节吗” “我刚来飞仙岛,自小出身贫寒,这套衣服是江姑娘送我的。”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陶然的注意,她从书斋的二楼走了下来。 穿到这个古代世界做任务,哪里都好,吃穿用度样样皆精,吃的是各种各样的美食珍馐,穿的衣服随便一件放到现代的汉服店铺里去卖,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价,晚上睡的那张拔步床、盖的蚕丝被,别提有多舒服了。 唯一有一点不好,娱乐生活太贫瘠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玩不了游戏,追不了动漫,看不了 陶然把原主的记忆全都扒拉了一个遍,发现她最能拿来当消遣的,就是来书斋看话本子。 差不多就是古代版言情,什么书生和狐妖啦、霸道少侠爱上我啦,她就欢快地来这边打发时间。 听到黎朗的声音,她拾阶而下,见到门边的黎朗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少年一袭佛青色的长袍,斜襟上绣着飞鹤,花纹并不繁复,意境却极为飘逸。他颀长的身形挺拔如松,眉目清隽如画,束手站在那里,一如清空湛湛,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难怪褚先生误以为他出身不凡,是哪家的芝兰宝树。 陶然发表看法“系统,咱们的任务对象,颜值是真的能打。” 蓝团子一面嗑瓜子,一面和她八卦“男主喜欢白衣、青衣,反派喜欢黑衣、红衣,不知道等反派苏醒,穿上冷厉肃杀的玄黑,或是血月妖冶的暗红,又该是怎样的盛世美颜” 陶然回想了一下反派的破坏力,真心觉得那位还是晚点醒比较好,并没有系统这么期待。 虽然她是资深颜狗,但是做任务它不香吗 很明显还是小白花男主更容易保护啊 同样是莲花,男主黎朗是圣洁的白莲。 反派黎朗那是业火红莲。 美吗当然很美但是沾上一点,可能就万劫不复。 褚先生向陶然问好“见过大小姐。” 陶然对他点头示意。 褚先生开始上课。 第一眼见到黎朗,他还挺嫌弃的,以为是一个不懂规矩的纨绔子弟,不过越是上课,他就越是欣赏黎朗。 孺子可教啊 黎朗认字比较少,都是一些常用字,是他以前在生活当中,努力利用所有机会,一点一滴地积攒学会的。 基础薄弱,这是黎朗的缺点。 可优点也特别明显,他天资高、悟性好,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很能举一反三。 褚先生对他满意极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江玉仙,飞仙岛主不在,我看今天谁还能护得住你,快把霓霞剑交出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一个蓝衣少女破窗而入,容貌娇艳动人, 手持一把长剑, 看起来威风赫赫, 直直地冲着陶然而来。 黎朗几乎是在转瞬间就挡在了陶然身前。 蓝衣少女“什么臭鱼烂虾,一点功夫也没有, 凭你,也敢拦我知道本姑娘是谁吗青霄宗圣女林芷韵” 林芷韵原以为报出大名,就会让黎朗知难而退,可黎朗半步未让,“我只是一个乡下小子,不知道什么圣女不圣女的,江姑娘有恩于我,谁要是想伤她,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我的时间很急,没工夫和你纠缠, 小子,犯在我手里算你倒霉。”林芷韵也不管黎朗压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出手就是伤人的狠招。 远处, 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芷韵,休得胡闹, 剑下留人” 可林芷韵招式用老,开弓哪有回头箭 陶然正要从系统商城兑换道具救人。 却听到系统说“褚先生给黎朗传音了。” 传音是指传音入密,一种内力特殊的使用方法, 只有被他传音的人,才能听到他说的话,就像聊天群里的群聊和私聊,陶然是有系统开金手指,才能听到褚先生给黎朗的传音入密。 褚先生“破她神庭穴。” 刚才上课的时候,褚先生给黎朗讲解过人体穴位图,黎朗生性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神庭穴的位置。 当下只见两人交手,林芷韵用的是神兵利器,招式华丽至极,黎朗不过是随手拿起课堂上的戒尺,只是简简单单一刺,毫无招式可言。 偏偏林芷韵浑身真气霎时间逆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上,长剑也脱手了。 因为不清楚褚先生的指点是不是有用,刚才陶然已经兑换了一个防护道具,给黎朗套上了,以防万一嘛。不过完全没有用到,林芷韵的剑气压根都没有碰到黎朗。 陶然“褚先生牛逼啊” 青霄宗圣女林芷韵,在原书里是一个重要配角,起码她出场的次数比原主江玉仙多得多,她的武功足以跻身于江湖一流。 未来的黎朗,武功各种日天日地,就连飞仙岛主都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林芷韵放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但那是成长起来的他,如今他还只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像这种没有武功的人,林芷韵一剑下去能砍杀一排。 偏偏黎朗却一招就击败了林芷韵,只因为褚先生的一句指点。 这位褚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被所有人都嫌弃的穷酸书生。 一位白衣公子飞掠而来,轻功卓绝,随着他的人一起到来的是一根绳索,原本想要捆住林芷韵,却在看到书斋里的情形时愣了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他还以为是林芷韵在逞凶呢 “哥,快救救我,我真气逆行了不知道是我修炼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这小子运气好,误打误撞之间破了我的窍穴,我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很有可能修炼多年的内力全都保不住。” 那位白衣公子,也就是她的哥哥,名叫林惊涛,是武林盟的首席大弟子,武林盟主江峰最得意的徒弟,也是青霄宗宗主之子。 林惊涛扶起了林芷韵。 她开心地叫了一声“哥” 没想到林惊涛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窝上,“跪下” 被他一踢,林芷韵直愣愣地跪在了陶然的面前,满脸都是屈辱,怒吼道“哥” “看看你干的好事,师父派我来飞仙岛,你央求我带你过来,结果刚一登岛就用鲁班锁困住我,想抢仙儿的霓霞剑,你让我怎么跟师父交代、怎么跟师母交代你让青霄宗怎么跟武林盟交代、怎么跟飞仙岛交代” “你可是我哥,不是江玉仙的哥哥,真不知道你们干嘛一个个的都这么死命护着她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一丁点武功也练不了。我又没有伤害她,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伤她,只是想吓一吓她。 我只是想要逼她交出霓霞剑,那可是世间第一宝剑,却被她扔在角落里吃灰,我看不下去,我要是有这等绝世好剑,一定上战场奋勇杀敌,怎么忍心看它被埋没在江玉仙这样的废物手中” “啪”地一下,林惊涛手里的绳索狠狠地打在了妹妹的背上,“住口你怎么能这样说仙儿 我师母飞仙岛主传你剑法,对你恩重如山,当初你吵着闹着要宝剑,爹娘都拿你没办法,是我师父武林盟主为你寻来异铁,铸造了碧云剑。你说自己有了宝剑就去杀敌,那你有了碧云剑,我也没见你冲在第一线啊。 世人那样诋毁仙儿,是因为他们愚昧无知,你怎么能偏听偏信这种话,明明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忘记六岁之前仙儿的武学天资是何等惊才绝艳她的根骨、天资、悟性样样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只是在娘胎里中了奇毒。 我还记得那一日,师父说咱们可以修炼武功,不再只是停留在理论层次上学习,结果仙儿才刚刚练出一缕内力,毒性就开始疯狂蔓延,不仅无法修炼,还因此大病一场。 阿娘跟我说,飞仙岛主是一位奇女子,她那么坚强、那么厉害,阿娘这辈子只见她哭过一次,就是仙儿六岁那年被发现永远都无法习武时,仙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飞仙岛主怪自己没有当好一个母亲,连累女儿受这种苦。 那时候仙儿才六岁啊,她是怎么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怕母亲继续哭下去、怕父亲难过,她走出了那间房间,递给大家一张纸,纸上写着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习武。 难道仙儿心里就不苦吗 段伯伯知道她苦,所以送她霓霞剑,段伯伯见过她的武学天赋,在他心里,世间能配得上霓霞剑的人,只有仙儿一个。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和上面我所说的这些全都无关,仙儿能不能习武,那是仙儿的事,连世上最强大的铸剑师段伯伯,都引她为武道知己,同情她、怜悯她这种情绪,你、我这样的武学后辈还不配。 我今日打你,只是因为你做的不对,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得不管教你。哪怕你今天抢的不是仙儿,而是任何一个别的人,但你错了就是错了 第一打你恃强凌弱对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出手,还记得你当年学武的时候是怎样宣誓的吗要不是阴差阳错,你突然真气逆行,黎朗就被你废了难道我们教你习武,是让你欺负弱者吗 第二打你这种抢劫的行为,与强盗何异青霄宗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君子有所爱,必取之有道。如果天下间没有公道正义,一切都靠抢,那么飞仙岛主武功盖世,有什么是她抢不来的呢 第三打你忘恩负义就算不提飞仙岛主和武林盟主往日对你的大恩大德,只说此时此刻,两位前辈为救青霄宗弟子千里驰援,你却趁这个时候闯进飞仙岛当强盗” “哥哥,我”林芷韵羞愧地说不出话来,垂下了头。 一开始听到林芷韵骂陶然,褚先生眸光冰寒,后来听到林惊涛的话,他的脸上只剩悲痛。 黎朗则是震惊地呆立在那里。 他认识陶然一天了,没有见她对人说过一句话,起初只以为她是高傲,不屑于和凡夫俗子讲话。 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像她这样冰雪聪明的神仙人物,旁人和她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玷污,谁配让她开口交谈呢 原来并不是这样。 原来她 原来她哑了。 原来她无法习武。 表面上看来潇洒不染凡尘的她,原来心里这样苦。 黎朗忽然生出一种非常迫切的念头,想要学武,想要变强,想要保护她 从前他敬她、重她,把她当做仙神一样顶礼膜拜;可他此时也怜她、惜她,原来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像林芷韵这样觊觎她宝物的恶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想要成为她的利剑,想要成为她的盾牌,想要成为永远守护她的骑士。 陶然刚把这位白衣公子和书里的人物对上号。 男配林惊涛啊。 武林盟的大师兄。 男主的头号小弟嘛。 他处事倒是挺公允的,没有因为林芷韵是亲妹妹就偏向她,而是帮理不帮亲。 其实世上像他这样想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林芷韵那种想法,就像小侯爷当初说的那样,世人很看不起原主江玉仙。 飞仙岛主和武林盟主这对夫妇,神功盖世,为人宽厚。但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他们的逆鳞就是女儿,没人敢在岛上提起那些和江玉仙有关的风言风语。 林芷韵算是个例外。 江玉仙身份尊贵,林芷韵也不差,青霄宗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她是宗主之女。 飞仙岛主强吗当然很强,可飞仙岛其实都不算是一方势力,武林盟稍微好上一点,但也只是一个松散联盟。 青霄宗那是真正的门规森严,门人弟子数万,人家要地盘有地盘,要门人有门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才叫一方大势力。 当然啦,双方的关系很好的,没看林惊涛还是江峰的嫡传弟子嘛,飞仙岛主收到急信匆匆离开,也确实是为了救青霄宗。 只是林芷韵性格骄纵、恃强凌弱,专门挑着飞仙岛主不在的时候,来岛上当强盗抢宝物。 林惊涛“仙儿,我代舍妹向飞仙岛赔罪,以水云山庄为赔礼,如何” “哥那可是青霄宗的重要分势力,我做了好多任务才晋升为庄主的,怎么能”可是对上林惊涛凉凉的目光,她后面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陶然觉得这个可以有。 不管是飞仙岛主还是武林盟主,都是不耐烦经营庶务的性子,所以他们才没有自己的势力,虽然陶然也很懒,但眼下不就有个人可用嘛,男主黎朗呀。 陶然又指了指地上的碧云剑。 林惊涛双手捧起碧云剑,献给陶然“这把剑师父耗费了许多心血,芷韵确实不配。” 林芷韵的心都在滴血,辛苦筹谋一番,不仅没有抢到霓霞剑,还把碧云剑也丢了,可不管有多憋屈,她都只能受着。 陶然又看了看林芷韵。 林惊涛“向仙儿道歉。” 林芷韵憋了半天,才强行忍住性子,换成一副小白花模样,楚楚可怜地说“仙儿姐姐对不起,我今天太任性了,请你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陶然取出一张纸,刷刷刷地写下八个字。 林芷韵只看了一眼,一张脸就憋的通红,“你、你、你”最后竟然生生地气晕了过去。 黎朗和林惊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褚先生却是抚掌大笑“妙极、妙极这是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林芷韵叫她姐姐,甩锅给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大小姐这是提醒林芷韵,她的年纪可比林芷韵小多了。让林芷韵装嫩,气晕了活该哈哈哈哈哈。” 林惊涛带走妹妹疗伤。 今天的课程结束,褚先生赶黎朗离开。 书斋里只剩下陶然和褚先生两个人。 明明是青天白日,褚先生却点燃了烛火,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本书,放在火上烤了一遍,原本空白的地方,忽然浮现出了一行又一行字迹。 他把书递给陶然,“大小姐,这是我最近参悟出来的,你看有没有用”,,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那上面写着功法原理详解六个大字。 陶然看了以后,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卧槽” 这也太牛逼了吧 大概类比一下就是, 用科学方法分析古代的武学理论, 这一本书可以理解成现代社会的那些数理化公式。 有人习武, 按部就班,师父教什么就练什么。 有人习武, 会去理解真气在每一条经脉的运行。 但是褚先生习武,是论证什么是真气什么是经脉真气为什么产生 打个比方,大家都会数学,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112,但是知名的数学家却在论证,11为什么等于2 上面这段话看不懂也没事,反正知道褚先生真的很牛逼就完事了。 他的核心理论就是,所有真气的运行,都有内在逻辑支撑,每个门派的功法都可以找到框架最薄弱的一个点。 找到它, 击溃它,那么不管多强的武功,都不攻自破。 所以他才能指导黎朗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击败一流高手林芷韵。 不是因为黎朗有多强, 而是褚先生找到了青霄宗功法的致命死穴。 褚先生苦笑道“当年岛主为了救我, 被魔教埋伏,身中奇毒, 害得你天生带毒,我于心何忍这些年我隐姓埋名,苦心孤诣地研究天下武学原理, 一直想要找出能让你修炼的武功。” 在原主的记忆里,只知道这位褚先生经常和她探讨武学理论,对他过往身份的印象是比较模糊的。 但陶然这一下知道他是谁了。 狂书生 当今之世,武学普遍以宗师境为巅峰。 各大门派掌门、魔教教主,都是宗师境。 但却有三人,在宗师境能以一敌十,武学造诣远远超过宗师水平,人们尊称这三人为大宗师。 三位大宗师 一是飞仙岛主。 二是武林盟主。 三是狂书生。 狂书生在剧情里有名有姓地出场只有一次。 敌国蛮夷兵临城下,他为守护百姓,战到力竭而亡。 陶然把书翻到了扉页,书名下方写着作者,是两个小字褚狂 果然是狂书生 翻完整本功法原理详解,陶然对这个世界的武学有了彻底的了解,她自己本来就有很多武功方面的技能框,全都金光闪闪,再结合狂书生的理论 陶然把碧云剑递给褚先生。 她回身去二楼取了霓霞剑。 陶然对褚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褚先生惊喜地问“大小姐,难道你” 陶然点了点头。 褚先生出招,大宗师境的剑气如虹。 陶然身上没有丝毫内力,长剑只是一点,褚先生的剑气被破了。 褚先生先是激动的手舞足蹈,很快又满脸是泪,“这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我只是给你了一个思路,你是真正的武学天才,你找到了万法归一的那个点,真正的一通百通了 竟然连大宗师境都能破开,这一下就算是岛主和盟主和你对招,都未必能赢了。可我更恨自己了,当然若不是为了救我,凭大小姐这样的武学天分,您能达到的武学境界,又该是何等令人惊叹必然会在吾辈之上。” 陶然手持霓霞剑,剑尖笔走龙蛇,在地上写了一个“破”字。 “好、好、好好一个破字,这一套剑招就叫破法,一剑破万法” 系统鼓掌“太好啦,这样一来宿主就省下氪金兑换金手指啦,还是你悟性太高了。” 陶然“褚先生的理论对我的启发也很重要。” 黎朗来到练剑坪,向众人请教该怎么修炼武功。 大家全都笑他“在江玉仙那里碰壁了知道去书斋是浪费时间了” 他们其实看不上他,虽然嘴上说着你来练剑坪,我们教你习武基础,看起来是主动邀请。 但其实没人打算真心教他“黎小兄弟,你是半路学武,基本功不行,不像我们这些从小习武的人,你先练习基本功吧,每天挑一百桶水、劈一千块柴,然后再扎马步。” 黎朗认认真真地挑水劈柴。 褚先生从书斋回房间,路上见到黎朗大汗淋漓地挑着扁担,扁担前后各装了一桶水。 “傻小子,你挑水干嘛这些粗活有下人干。” “练剑坪的师兄说,这样能练基本功,我想习武保护江姑娘。” “人是傻了点,但是心肠不坏,刚才在书斋里,你居然敢拦林芷韵放眼整个江湖,敢拦她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刚才是我多事,全都有赖褚先生指点,就算没有我强出头,您也不会坐视江姑娘被欺负的。” “先放下你的扁担吧,不就是想学武吗我教你。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武学根骨。” 一开始,褚先生脸上还带着轻松随意的笑容,但很快,他的随性就收了起来,神色变得郑重无比。 “武学奇才,这样的根骨绝世罕见,不逊色于大小姐。你叫黎朗,骨龄十八,你姓黎” “是的,黎明的黎。” “不,黎泉君的黎” 黎朗愣了一愣,才说道“岛主和我说,我随母姓,我的母亲叫黎泉君,您认识她吗” “逍遥剑客黎泉君,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褚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是故人之后啊,小子,你的百日宴我还去了呢,不过那时候你这小子的名字都还没取好,我不知道你后来叫黎朗。别挑水劈柴了,忒没意思,走、走、走,回书斋,挑几本适合你的功法。也不知道你该走什么流派好,刚猛的还是速度的得都试过才知道。” 绿竹林里的书斋,清幽而雅致。 里面没有人,门窗全都大开着。 风哗哗地吹着,白纸落了一地。 褚先生毫不在意书斋里的乱象,在那一大堆书架里面翻找,“这本、这本,还有这本” 黎朗弯腰整理被风吹落在地上的东西。 褚先生“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下人会扔掉的。” 可里面有陶然写的那两张纸,一张是她画的书棋,另一张是她写的生辰八字。 黎朗不舍得扔掉,把它们收了起来。 褚先生怀里抱着一摞书,全都扔进了水盆里。 黎朗大吃一惊。 但那些书沾水并没有坏掉,反而是在原本的空白地方浮现出了字迹。 褚先生“这些武功秘籍你先练着,书斋里的书,你随便拿水泡,放心吧,泡不坏的,只除了最里面那一层的书,可千万不能用水泡。那些书你得用火烧,但你最好别动它们,那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武学,不是你这种新手能练的,太吃经验和悟性,寻常人接触反而会误入歧途,那些书连我都练不了。” 黎朗全都牢记在心。 午间用膳。 黎朗和褚先生一起。 到了膳厅才发现陶然也在。 褚先生说“岛主不在,我先教傻小子习武。” 狂书生这个武学大宗师,愿意教黎朗习武,是陶然没有想到的,书里没有写过这个。 不过黎朗是男主嘛,金手指开的贼粗大,各种奇遇连连,多正常呀。 而且这样也有利于自己的任务嘛。 陶然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丫鬟鱼贯而入,上齐了菜。 陶然吃东西很专心。 黎朗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她。 他偷偷记下她爱吃的菜,看她眼前的菜吃空了,就不着痕迹地把别的她喜欢的菜推过去。 褚先生人老成精,看破不说破。 吃完饭,陶然拽了一拽黎朗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她带他到了藏宝阁,里面摆放的是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随便一件都能让武林人士争的头破血流。 黎朗站在门口,不知道陶然想干嘛。 陶然低下头,在黎朗的手心写了一个“谢”字。 少女玉指纤纤,软的就像天上的云朵。 黎朗只觉掌心酥酥麻麻。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垂下的秀颈上,优美的天鹅颈修长而白皙。 陶然字都写完了,黎朗还在发呆。 “系统,难道是我没讲明白吗为了感谢他上午在书斋里对我舍命相护,我送他宝物。” “嗨,宿主,你谢他干嘛像他这样的小白花、圣父怪,换成是别的人,他也会救的。” “黎朗救别人,是他和别人的事,那我管不着;可他救我,是他和我的事,我记他这份恩情。” 陶然只好轻轻地推了一把黎朗,把他推进了藏宝阁。 黎朗拿了一把弯刀就出来了。 陶然又在他手上写字,“全部。” 她交给黎朗一把钥匙,藏宝阁周围有奇门遁甲之术,刚才她带黎朗走了一遍,相信凭借黎朗的聪明才智,下次就能自己来了。记不住也没事,大不了她再带他多走几遍。 黎朗来飞仙岛的第一天,十几个世家子打他,他毫无还手之力。 黎朗来飞仙岛的第二天,练剑坪的师兄哄骗他去挑水劈柴。 黎朗来飞仙岛的第三天,有人笑着提议“黎小兄弟,你昨天挑够一百桶水、劈够一千块柴了吗要不要来擂台上试试,看看你的基本功练的怎么样了别怕出丑,我们不会真的伤害你的,你觉得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说一句认输就好了。” 擂台之上。 黎朗只一招,就将对手击溃。 四座皆惊 “我当时说挑水劈柴只是逗他玩,敢情挑水劈柴真的能练出本事刘师兄来岛上学艺可有三年了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不说了,我挑水去了。” “我劈柴去了。” 林惊涛遥遥地望着这一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手里拿的是江湖九大兵器之一的七杀刀。仙儿,你送他的” 陶然点了点头。 林惊涛“昨日舍妹芷韵无礼,在飞仙岛逞凶,黎朗敢拦她,确实有胆有识是个好儿郎。” 丫鬟禀报道“大小姐,水云山庄的管事来了。” 陶然看了一眼林惊涛,这位动作可真够快的。昨天上午才说把水云山庄送给飞仙岛,今天就办妥了。 那当然要快了,在林惊涛看来,不管是代妹妹向陶然赔罪,还是修复青霄宗和飞仙岛的关系,全都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管理水云山庄的事, 陶然直接丢给黎朗了, 虽然男主现在还没什么管理经验, 不过历练一下肯定能成材的, 毕竟是男主和反派的结合体呀, 成长潜力巨大。 林惊涛有些奇怪, 但也没说什么,他印象里的江玉仙一直都是这样凡事都不上心的人,就算接手了水云山庄,也不可能是她亲自管理。 可是当他拿出了师父的书信, 说要带黎朗回武林盟,陶然收拾好了包袱,要跟着黎朗一起走的时候 林惊涛用一种全然陌生的、无比怀疑的眼光看着陶然。 这绝对不是江玉仙会做出来的事情。 江玉仙自打出生起,从来没有出过飞仙岛。 她对于飞仙岛之外的地方相当排斥。 要让林惊涛来说,江玉仙这辈子都不会迈出飞仙岛一步。 她最近做的事, 每一件都很奇怪。 听仆人说,小侯爷诬陷黎朗,是江玉仙为他主持公道。 但江玉仙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不闻不问才是她一贯的作风。 林惊涛那种怪异和怀疑感, 在她要跟随黎朗离开飞仙岛的时候, 达到了顶峰。 听闻千面郎君擅长易容术,能幻化成任何人, 该不会 “你不是仙儿,你到底是谁” 系统发出了尖锐的提示音“嘀嘀嘀,宿主, 林惊涛怀疑你不是原主了,他现在只是怀疑你被人易容了,如果验证之后,可能还会怀疑借尸还魂。你不能崩原主的人设,如果让他发现你不是原主,寺庙里的和尚能把你赶出这具身体,咱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陶然“” “这就很离谱,你堂堂读者怨念系统,这么没有排面的吗你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让我进入这具身体,结果随便一个和尚就能把我赶出去” 系统tat “而且你不觉得你说的时间有点晚吗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崩原主的人设,也不至于惹得林惊涛怀疑啊” “对不起啊宿主,我忘记了。” 陶然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 系统是我的合作伙伴,它和我一起赚了很多大钱,我们以后还要再赚更多的钱,月薪几百万的工作,出点波折也很正常嘛。 要是没点金刚钻,她哪敢揽这个瓷器活 不要慌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陶然苦思冥想,代入林惊涛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 因为她对黎朗太好了,好到不符合原主的人设,所以才会被林惊涛怀疑。 只要能够解释明白这一点就行。 陶然回忆那本书的剧情,又搜索原主的记忆。 有了 就这么说。 应该可以的。 陶然解下了脖子上佩戴的长命锁,递给林惊涛。 那是一块玉锁,白玉的材质,造型小巧而精致,是一块暖玉,色泽温柔,正面刻着“长命百岁”,翻转过来,背面刻有一个“黎”字。 这块长命锁,是反派的母亲黎泉君,在原主江玉仙一岁的周岁宴上送给她的。 长命锁,锁长命。 长命百岁,是黎泉君对于娘胎带毒、天生病体的江玉仙最美好的祝愿。 黎泉君和飞仙岛主是至交好友,两人相识于微末之间,一路携手走过了风风雨雨,最终都成为了名动江湖的传奇人物。 她们曾经约定过,以后生下的子女,如果是同性,就让他们义结金兰,如果是异性,那就给他们定下婚约。 黎朗大江玉仙三岁,这块由黎泉君亲手打的长命锁,就是这桩娃娃亲的信物。 其实飞仙岛主多次对江玉仙提起过这件事,黎朗刚一来飞仙岛,江玉仙就知道那是她的未婚夫,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她对于人生实在是太淡了。 或许是因为她一生下来就要接受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她六岁就要接受此生都无法习武的事实。 她学会了万事不上心,万事不在意。 原书里,江玉仙不在意未婚夫黎朗,就像她不在意这世上的任何事。 不过林惊涛未必知道,原主淡泊到了这种地步。 作为一个古代少女,关心自己的未婚夫,完全可以理解吧 一开始,林惊涛还不明白陶然这个举动,是什么含义。 可等他看到长命锁背面的“黎”字,终于想起娘亲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仙儿自幼就定了娃娃亲,夫婿是逍遥剑客黎泉君的儿子,以她亲手打的长命锁为定亲信物。” 黎朗竟然是黎泉君的儿子 难怪师母千里迢迢地把黎朗接来飞仙岛。 难怪师父和师母为了救援青霄宗弟子无法回来时,特意吩咐林惊涛走一趟飞仙岛,把黎朗接到武林盟教导。 难怪从来都人淡如水的江玉仙,会对黎朗如此关心。 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惊涛满脸都是歉疚“仙儿,对不起,我先前不知道他就是你的未婚夫,竟然还怀疑你。” 陶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一茬给糊弄过去了 以后她可得多多模仿原主,免得被人看出来崩人设。 其实也挺简单的,原主仙,陶然懒,她们俩在某些方面还是很重合的。 林惊涛又问“婚约的事要告诉黎朗吗” 陶然摇了摇头。 林惊涛“也对,既然师父和师母都没说,肯定有他们的考量。” 飞仙岛主和武林盟主的考量,当然是想先和黎朗相处一下,看一看他的人品。毕竟这是嫁女儿,嫁的还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 陶然记得在书里,考验过黎朗的品性之后,江峰就给黎朗写了一封信,提起这桩婚约。 不过男主心系国家大事,敌国蛮夷虎视眈眈,危害江湖的真凶也一直没有落网,他实在无心儿女情长,就回信婉拒了这件婚事。 所以陶然现在一点也不怕立这个贤淑未婚妻的人设。 反正到时候黎朗会拒绝的嘛。 黎朗和江玉仙在书里根本没有感情,一定会退婚的。 起初,听说林惊涛要接自己离开飞仙岛,黎朗心里万般不舍。 到底不舍得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明明来飞仙岛才不过三天。 林惊涛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很好“等你到了武林盟,不管是师父的武功,还是师母的武功,我们师兄妹几个都能教你。咱们中间还会路过水云山庄,正好方便你替飞仙岛接手。” 褚先生说“你小子记性很好,我只演练过一遍的招式,你就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武功秘籍你只看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以后熟悉招式,再勤练内力就是,到了江峰那边多学多看,习武初期最忌讳闭门造车,你要博采百家之长。” 黎朗扪心自问“黎朗啊黎朗,你为什么还想留在飞仙岛你要真想守护江姑娘,那就应该到外面去,闯出一片天,她把藏宝阁的钥匙交给你,把水云山庄的管理交给你,你不能让她失望啊。继续留在岛上,你能为她做什么贴身保护她吗难道你比褚先生的武艺还高强” 黎朗的行李,收拾的很慢。 三天前,他来飞仙岛,孑然一身。 如今他光是衣物就收拾出了一大包,全是陶然请宝华绣庄为他做的。 但最重要的是,一包桂花酥、两张纸,和一把弯刀。 黎朗掰下了一小口桂花酥,放进了嘴里。 这次清甜里带了一丝涩意。 咽下桂花酥后,他再没有丝毫迟疑,背上行囊,大步走出房间。 他终于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可是等他来到码头,却发现陶然也在 只见褚先生指挥着岛上的仆人,把大件小件的行李都搬上船。 陶然只是随手收拾了几件衣服,可褚先生怕她出岛以后,吃不惯、穿不惯、住不惯 “大小姐从小都没出过飞仙岛啊。”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恨不得把整个飞仙岛都搬到船上,一起带走。 本来林芷韵还想讽刺一句,嘲笑陶然太娇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哪有你这样的” 然后就看到黎朗这个大个子走了过来。 林芷韵瞬间回忆起了真气逆行的痛苦,就算哥哥帮她疗伤,她服用了最好的疗伤圣药,功力都没恢复过来呢,损失了好多。 听哥哥说,黎朗是逍遥剑客黎泉君的儿子。 黎泉君啊,那可是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名字。 飞仙岛主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不是黎泉君仙逝太早,如今的天下第一非她莫属。 今天黎朗只一刀就击败了飞仙岛上的一位师兄。 林芷韵才不信他是什么不会武功的乡下小子。 不会武功,能一招就废了我 一看就是扮猪吃老虎呢。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林芷韵回了船舱。 黎朗快步走上前,激动地问道“江姑娘,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陶然轻点螓首。 系统换了一个表情包,萌萌的蓝团子双手掐腰“不走能咋滴你小子最大的一场劫难就快来了,我们得护住你啊,你以为我们愿意跟着你作为任务者,我们有任务在身呢。” 陶然被系统的语气逗笑了。 远天白云浅淡,山上花开成海,水面烟雾蔼蔼,少女就站在这样的画面里,对黎朗微微一笑。 “噗通、噗通”,黎朗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把耳膜都震破。 这个画面就像是用刀刻在了黎朗的脑海里。 后来,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世态悲欢,兴衰起落。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她今日是为他离开飞仙岛。 如果不是他,或许她此生此世,都不会踏入武林一步。 此后,江湖夜雨,刀光剑影,黎朗十年饮冰,也未凉热血。 只因有她。 一眼见你,万物不及。,,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船行驶在海面上。 陶然站在甲板上, 看着飞仙岛渐渐远去, 骄阳热烈,海风温柔, 波涛拍打着船身,浅浅的海浪声像是情人的呢喃, 她的心境悠悠然然。 褚先生拍了拍栏杆, 豪情万丈“从此天下之大, 大小姐您皆可去得。” 陶然明白, 他说的是破法。 从前江玉仙不肯出岛, 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量,岛上用奇门遁甲之术, 布下了重重机关,就算是大宗师想要硬闯, 也得折去半条命。 待在岛上, 她是绝对安全的, 安全就意味着不会给爹娘带来麻烦。 如果贸然离岛, 她被人挟持, 用来要挟爹娘,因此拖累他们,她一定会恨死自己不会武功的。 见她们两个站在船头, 林惊涛也走了过来,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仙儿,我给师父、师母写信,说了你出岛的事情, 他们不久就能收到。咱们沿着东海北上,很快就能达到武林盟,中间还会路过水云山庄。你久居江南,不知道到了那边,能不能习惯北国风光” 黎朗打小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对于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北方更干燥,不像江南水乡这么湿润,街上灰尘很大,江姑娘可以戴一顶帷帽,在饮食方面,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光是一碗面就能做出十几种花样,南方人好饮茶,北方人好饮酒” 这些民俗听起来十分有趣,陶然一脸神往。 “系统,总觉得咱们的任务,就像是来古代度假旅游这要是在现代社会,可没有这么蓝的天,这么清的水,跟团旅行还要担心被坑。” “宿主说的对,而且还是带薪休假,每一笔任务赚钱都超多的。” 黎朗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大家对他的评价大多都是品性淳厚、木讷少言,可是看陶然听的开心,他就像是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话,“清明是寒食节,端午可以赛龙舟,重阳节登高望远,如果十五元宵夜撞上了大雪纷飞的时候,皑皑白雪中赏花灯,又是另一番奇景,如果江姑娘想看,我都可以带你去看” 陶然摇了摇头,拒绝了黎朗的邀请。 元宵节啊,那也太遥远了吧,现在才是烟花三月,等到那时候,她任务做完,人都走了。 黎朗眼神里的光芒暗了一些。 是他想岔了,似江姑娘这样的神仙人物,怎么会对这些市井人家的日常生活感兴趣呢 船停靠在水云山庄。 众人小住了几日。 林芷韵早在上岸的第一天就走了,她觉得黎朗邪门的很,打算有多远就躲多远。 林惊涛带着黎朗熟悉山庄的管理,黎朗人很聪明,学什么都快。 等他终于接手所有事务,把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们约定了隔天早上就要离开水云山庄,在那前一天晚上,陶然却敲响了他的门。 黎朗打开门,又惊又喜“江姑娘” 陶然把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黎朗立刻噤声。 陶然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两个字夜市。 她实在惦记他说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 爱玩是陶然的天性。 其实这个行为不太符合原主的人设,所以要避开林惊涛,至于黎朗就无所谓了,反正他和原主也不熟悉。 现在是最好的溜出去玩的时候,等到了武林盟,进进出出都有一大帮人跟着,还在原主爸妈的眼皮子底下,这种崩人设的行为,陶然会尽量避免的。 大夏经济发展繁荣,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很高。 夜市通宵达旦。 墨蓝色的天际上,闪烁着繁星点点,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高高挂着明亮的灯笼。 商贩们推着小车叫卖,每一辆木车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食肆,“热汤面,三文一碗热汤面” “红薯丸子,又甜又脆诶” “卖花簪啰、卖花簪啰” 陶然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红薯丸子是炸的,老板支着一口锅,锅里滚着热油,客人点了以后,当场现炸。 最外面一层炸的又焦又脆,里面的红薯软软糯糯,咬上一口,外焦里嫩,口齿留香。 陶然吃了一碗,还想再吃另一碗,恨不得一口气吃上十碗,但是想想还有其他美食,果断向下一个小摊杀去。 “系统,你看我这个取舍怎么样虽然红薯丸子真的很好吃,但是弱水三千,朕怎么能只取一瓢呢朕的每一位后宫佳丽,全都要宠幸到,这就叫雨露均沾” 蓝团子笑死,“宿主你太可爱了。” 黎朗只是全程跟在陶然身后,用一种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吃东西,他付钱;她买了新鲜玩意,他帮忙拎着。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挎着一个竹编的花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花儿,拽了拽黎朗的袖子“这位大哥哥,给你家娘子买一支花吧,你看她多漂亮,鲜花就该赠美人。” 陶然当然极美,在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之中,她的一颦一笑都鲜活灵动。今生今世,能得见这样的笑靥,黎朗死而无憾。 她不是我的娘子。 明明应该在第一时间说出这句话。 可是黎朗俊颜一片绯红,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 必须要说出来,要解释清楚,江姑娘口不能言,我不能占她的便宜,她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我不能伤了她的清誉。 明明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是黎朗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里甚至还有另一道心声“承认吧,黎朗,你就是这么卑劣,被人这样误会,你不知道有多开心,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认了几个字,还真当读过圣贤书了” 陶然接过花篮,抱在怀里,往下一个食肆走了,那里有酒酿小圆子她都闻到醪糟的香味了。 陶然没有听清小女孩的话,只以为是个卖花的小姑娘,夜已经这么深了,小妹妹还在路上卖花,家境不太好吧 小妹妹长得那么可爱,花又这么新鲜漂亮,既能帮助别人,又能愉悦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都在黎朗那里放着呢。 黎朗呆呆地望着陶然的背影。 卖花女孩伸出手“公子,钱” 黎朗付完钱,去追陶然。 旁边炸红薯丸子的大娘取笑卖花姑娘“三妮子,方才那粉衫姑娘头上梳的明明是未婚女子的发髻,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居然说她是青衣公子的妻子” “大娘,我当然看出来啦,我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看,我这不是把花都卖完了吗给我炸一份红薯丸子,带给我阿娘吃。” “你呀,也就是贵人大度,不和你计较。” “他们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你放心吧,我看人超准。我一看那个大哥哥,就知道他特别喜欢姐姐,他看姐姐的那种眼神啊,跟我阿爹看阿娘的时候一模一样。反正只要我这么说了,他绝对会买花,至于那个姐姐,一看就是心肠特别善良的人,才不会为难我一个小丫头呢。” “真是个鬼灵精。” 陶然一路都吃的快快乐乐。 黎朗却十分纠结,时不时地就看她一眼。 刚才那个卖花女孩的话,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如果听到了,她心里怎么想我我没有及时解释,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卑劣我在她眼里,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终,黎朗决定摊牌,把刚才的事和陶然说了。 要生要死,全由她来定夺。 他实在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更不善于说谎。 黎朗说的时候,语气视死如归,陶然听完以后,却是扑哧一笑。 陶然在他手心写道“她故意的。” 黎朗“诶” “卖花的小技巧。” 陶然字写的很快,匆匆写完,就又去买好吃的了。 陶然发现了小姑娘的技巧,但她并没有发觉黎朗的心思,因为花是她接过来的。并不是黎朗听到了给你娘子买花,才买下了小女孩的花,而是陶然看花漂亮,就把花买了下来。 只留下黎朗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掌心里似乎还残余着她留下的温软触感。黎朗握住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留不住。 黎朗很失落。 他这样在意的事,因为卖花女孩的一句话,“给你娘子买一枝花吧”他纠结了大半个晚上,可陶然只是一笑置之,她还是那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卖花的小技巧。 这是不是说明,陶然完全不喜欢他对他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才不在意“娘子”这两个字引发的绮思 是啊,她怎么会喜欢我呢我又怎么敢奢望她喜欢我 听说她拒绝了很多青年才俊,里面既有太子、小侯爷那样的皇亲贵胄,也有不逊色于林惊涛的名门首席。 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我凭什么让她喜欢 陶然捧着一碗豆腐脑,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店家说“承蒙惠顾,五文一碗。” 陶然指了指黎朗。 店家喊道“那位公子,这边付钱” 黎朗收起了所有失落,快步向这边跑来。 他的模样十分俊美,生得玉质金相,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位贵公子,身上却抱着陶然买的大包小包,跑起来叮叮当当地响着。 陶然觉得,今晚真是辛苦他了。 她坐在长凳上,用刚才买的那些花,给黎朗编了一个花环,灵巧的十指翻飞,一个漂亮的花环很快就成型了。 陶然把花环戴在了黎朗的头上,作为对黎朗的答谢。 寻常男子戴上这样的花环,或许会显得不伦不类,可是黎朗的外形实在是太优越了,完全压得住。 陶然来了兴致,给自己也编了一个花环,同样戴在了头上。 夜市人头攒动,灯下花香暗影,陶然和黎朗落在众人眼里,好似一对璧人。 大家全都惊叹“花环好漂亮,你们好登对” 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递给陶然一个荷包,“姐姐,你能教我编这种花环吗我可以给你钱。” 她应该是想学了去卖,真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小姑娘啊。 陶然没有要她的钱,手把手地教会了她怎么编花环。 直到从夜市回到山庄,黎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摸了摸头上戴的花环,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今晚发生的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场幻梦。 黎朗只觉一颗心尘埃落定。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必患得患失。 她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都不改他对她一往情深。 年华会老去,鲜花会枯萎,而我心永恒。 终于,众人到达了武林盟。 武林盟主和飞仙岛主,比他们提前一天从外面赶了回来。 陶然见到了原主的父母,她作为一个作者,亲手塑造出来的这对神仙眷侣。 盟主江峰长着一张国字脸,气质周正;飞仙岛主眉眼之间有一种英气,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在原书中结局不太好,应该说挺悲惨的。 这整本书的基调都很悲,毕竟就连男主都自杀了啊。 飞仙岛主把陶然抱了个满怀,“仙儿,你真的出岛了一开始看到信,我还不敢相信,这些天在船上还习惯吗” 陶然微笑。 褚先生对众人抱拳“夙愿已了,诸位就此别过,褚某离开江湖太久,也该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了,山高水长,咱们有缘来日再会。” 别人听不懂,可江峰夫妇却是对视一眼,满脸都是震惊。飞仙岛主当年为了救狂书生,才中了奇毒,致使江玉仙无法习武,找出一门能让她能够修习的武功,这是狂书生的夙愿。 从前褚先生埋头钻研这件事,他们只想着,能让他少一些愧疚也好。 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 “仙儿,你” 陶然颔首。 飞仙岛主一脸狂喜。 盟主江峰哈哈大笑“今日大喜,当浮一大白咱们设宴畅饮美酒,不醉不归” 飞仙岛主把黎朗拉了过来,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泉君的儿子,名叫黎朗,也是我家” 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江峰摇了摇头,和她传音“你忘记我和你说的了先看看黎贤侄的品性,再和他商讨婚事。退一万步来说,现在既不知道黎朗的态度,也不清楚仙儿的看法,你把婚约公布的太早,万一以后害得两个孩子难堪怎么办” 飞仙岛主只好把那句“也是我家仙儿的未婚夫婿”咽了回去。,,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江峰喜欢美酒, 他天生好酒量, 放眼整个江湖,都没几个人在酒桌上陪他到最后。 今天却喝了一个尽兴, 因为遇到了黎朗,酒量居然丝毫不逊色于他。 黎朗来武林盟第一天, 江峰就因为他的好酒量,对他十分欣赏。 第二天, 酒醒以后,江峰指导武林盟弟子练武, 黎朗悟性极强,天资卓绝,犹如鹤立鸡群。 江峰对他赞不绝口“黎小兄弟,相逢恨晚, 但凡你能早几年学武,如今的天下第一, 就没我和拙荆什么事了。” 黎朗来武林盟的第三天, 金虎帮的劫匪欺压百姓, 急公好义的林惊涛看不下去, 一马当先前去剿匪, 却险些中了歹人的圈套, 是黎朗护他脱离险境。 江峰大赞黎朗好品性 这个时候的江峰, 见人就夸黎朗,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几乎是把他看作下一任继承人在培养。 “黎朗, 我门下一共有八个亲传弟子,许久未曾收徒,你可愿成为我第九个弟子也会是我的关门弟子,从你往后,我不会再收徒。”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入我门下,切记德行第一,武功第二,拔剑不为杀人,只为匡扶正义。” “徒儿谨记在心” 这场收徒大典举办的非常盛大,黎朗换上了武林盟统一的门派弟子服,白色的底色,领口和袖扣边缘镶着天青色的丝线,更衬出了他本就清隽的外形,端方君子,温润如玉。 再没人提起他是乡下来的穷小子。 武林盟每次有弟子任务,黎朗一袭白衣,少年侠客仗剑,打马经过长街,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闺中女子,偷偷推开窗子,在那“哒哒”的马蹄声中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对这位少年英雄芳心暗许。 因他是江峰的第九个弟子,有人称他为九公子。 又因他相貌俊朗,有人称他为玉面刀客。 黎朗成为了江湖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又是一次大胜归来,江峰询问弟子此行的经历,却没有看到黎朗的身影,“小九呢” 林惊涛答道“他给仙儿带了福川楼的烤鸭,说是得趁热吃,所以先送过去。” 江峰和飞仙岛主相视一笑。 “或许到了提出婚约的时候了。” “等忙完武林大会的事,我来跟他说。” 武林盟的总部,依山傍水而建。 南面一半,都环绕着江面。 江上建有一座楼阁,高高的仿佛能摘星辰,檐角飞起,似乎要乘风而去。 四面都挂有白色的帷帐,在风中轻扬,随着江上的雾霭,袅袅如烟,檐角的风铃,叮铃作响,声音清脆而悠远。 有一绝色佳人,闲坐在阁楼之上。 有幸得见者,对她惊为天人,称其为临江仙。 黎朗把自己毕生所学的轻功都发挥到极致,还觉得速度不够快,等到了那处楼阁附近,他骤然收起轻功,整理好了衣摆,轻声扣门,唤出了那个早已在舌尖流转过无数遍的名字“仙儿。” 拜入武林盟,成为江峰的弟子,他也能像其他师兄、师姐那样,叫她一声仙儿。 陶然正在打游戏呢,最近她从系统那里兑换了游戏机,虽然花了一些积分,不过快乐呀。 她把武林盟的所有亭台楼阁都试了一个遍,就这里打游戏最舒服,所以老是窝在这里。 根本不知道在无意间成了别人眼里的一道绝美风景。 听到黎朗的声音,陶然嘴角轻扬“哟,又有好吃的了。”她摇了摇手镯,镯子上的小铃铛响了一下,这是她和黎朗约定好的,一声就是可以上来的意思。 黎朗徐步上楼,走路的姿势十分优雅,要让坊间女子看到,又要引起一阵尖叫,不过陶然关注的重点全在他手里的油纸包里。 光闻着香气,她就知道是烤鸭了 她让系统收起游戏机,洗干净了手,坐在桌边快乐地吃了起来。 黎朗和她说起这一路的见闻,陶然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黎朗又提起了四月初十的武林大会。 陶然摇了两下手镯,这表示她也想去。 系统“来了、来了重大剧情点,它终于来了。” 武林大会,一年一度。 主要是各门派年轻弟子之间的比拼。 是武林的一大盛事。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共聚一堂,台上定胜负,台下把酒言欢。 每一位武林人士,不管是不是大门派,只要报名,都可以参加比武。 每一场比试抽签进行,点到为止,不伤人性命。 今年表现最亮眼的人,非黎朗莫属。 有人一见对手是他,直接抱拳作揖“九公子救我帮派上百条性命,这一场在下自愿认输。” 也有人跳下擂台,“玉面刀客啊,我见过他出手,那是最快也最强的刀,打不过、打不过,我要保留实力打下一场。” 有人不服气“前面几个怎么回事不能因为黎朗是江峰的关门弟子,你们就一路保送他进决赛吧他习武时间这么短,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真气能有多少我倒要来会一会他,杀杀他的威风” 然后就被黎朗教做人,一招打下了擂台。 人们纷纷称赞道“江盟主后继有人。” 这边战况正酣。 照这样打下去,黎朗几乎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却忽然有一个士兵闯了进来“蛮子打来了,大军兵临城下” 众人惊慌“大夏境内一路都有岗哨,他们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打到永嘉城” 情报的问题只能事后再说,眼下的关键是守住城池,保护城中百姓。 江峰振臂一呼“好儿郎们,学武千日,用在一时,随我杀上战场” 黎朗冲在最前面,却被江峰拉住“小九,为师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今日在场的好多武林前辈,曾经因为围剿魔教留下了暗伤,不便出手,你护送他们离开。” “仙儿” “仙儿被你师母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放心吧。” “徒儿定不辱命。” 江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声“好”翻身上马,举起长剑“杀” 黎朗护送一众武林前辈离开,战场的厮杀声离他们越来越远。 到了一片山林,黎朗向众人抱拳“这里已经杀出重围,请各位保重,我还要再回去援助师父和师母” 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那些武林前辈对他出手,迅疾如风,哪有什么暗伤在身 “你们” 这些伪君子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桀桀的怪笑声,“怎么小子,还真把我们给忘了你忘记你娘临死的时候,是怎么让你记住我们的脸了” “我娘” “当年让你给跑了,这一次看你还怎么跑” 黎朗到底习武的时间还短,纵使再是武学奇才,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又怎么能抵挡得过这么多江湖名宿的联手围攻 苦战一番过后,被他们打晕了。 众人“还好这小子学武只有一个月,他要是再多学上一段时间,今天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别说废话了,快点掳走他,避免夜长梦多。” 一处阴暗幽冷的山洞里。 正中间有一个血池。 昏迷的少年被重重铁链锁在血池之中。 他睁开了双眼,眸光凌厉如刀。 “血窟当年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去,傻小子又被他们给抓回来了” 他就是黎朗的第二人格,这本书的反派。 他断断续续地查看黎朗这些年的记忆,有一些还算清晰,有一些却看不真切。 一个身姿妖娆、长发遮住半边脸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软鞭,扭动着水蛇腰,缓缓地在他面前褪下衣裳,“黎小郎君,奴家这些年可想死你了。” “老妖婆,滚开,是嫌挖了你一只眼不够吗” 长发女人发出痛苦的嚎叫,露出了另外半张脸,全是森森白骨,“黎朗,我变成这样,全是你害的,我杀了你” “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怪我当年不会武功,没能要了你的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必报。” 女人的长鞭高高扬起,正要狠狠落下,就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拦住了,“戚媚娘,不要忘记咱们的目的,天魔功。” 面具男凑近黎朗“你要是真的聪明,就该一辈子隐姓埋名,偏偏还拜入江峰门下,还成了名震江湖的玉面刀客九公子,你以为江峰能保护得了你你焉知今日在座的人里,就没有江峰本人 我血窟神教渗入正魔两道,你数数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有多少是我血窟中人江峰特意点你护送那些所谓的有暗伤的前辈,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以为世上真的有人能抵挡得了天魔功的诱惑越是到了江峰那一步,越是攀登了武道的巅峰,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越是渴望下一步的路。 你跑你能跑得到哪去天下之大,绝无你的容身之处我血窟七十二天罡、三十六地煞,各个都是一流高手,其中不乏各大名门正派的中流砥柱,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把天魔功交出来不然的话,你见识过我们折磨人的手段。”他只轻轻一捏,手中的铁球就像海绵一样变形了。 到处都是怪笑声,偌大的山洞,群魔乱舞。 却忽然响起一道清冷如珠玉落地的女声,慢条斯理地数着“一、二、三、四” 这不是血窟众人里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血窟向来隐蔽,怎么会有外人前来 所有人都噤声了。 可那道好听的仿佛天籁一样的女声,还在继续往下数着“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探查,都找不到任何人,只能听着那道女声数数。 “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七十二天罡,三十六地煞,加在一起刚好是这个数字。看来今天血窟所有成员都到齐了啊,这可真是太好了,开大会就该有这种全员都出勤精神,那我就把断龙石放下了。” “砰”地一声,断龙石落下。 所有人都慌了“血窟总部,曾经是古时帝王的陵寝,断龙石是这处墓穴的护壁,重达两万斤,墓主安葬妥当时,他的后人就会放下断龙石,把墓穴封死,从此阴阳两隔,避免世人惊扰墓主的安眠。这是一处被遗弃的皇陵,因为皇朝突然覆灭,没有用到它来葬人,也就不曾被放下断龙石。这女人疯了,她把断龙石放下,咱们谁也出不去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呀,关门,才好打狗。”一个白衣女子,从空中翩翩落下,宛如天外飞仙。 没有人知道,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忽然出现在半空中的,就像他们刚才无法用真气探查到她的声音来源。 极度的惊恐在每个人脸上浮现“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武功又该到了何等境界” 系统举着荧光棒给陶然呐喊助威“宿主加油,这个出场方式给你满分还好你刚才没有听我的,在山林那边就动手救黎朗,那样的话只能刷几个小怪,说不定别的怪就全都跑了,还会在暗中再来。” 陶然“我也是赌一把,没想到今天小怪来的这么齐,不枉咱们特意跟到血窟才出手。还有从你这里兑换的金手指,要不是你临时让我开了自己的原声,我也镇不住他们。一打一百零八难度不小,还是需要先来一些心理威慑的,先声夺人,这就像是两军交战,士气很重要,气势打的是个心理战,你看他们都虚了,有十分的实力想发挥出来一半都难,先不说了,刷怪,开干”,,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爱我就请来晋江文学城找我吧  就连秦墨都吃了大半颗。 摄像师“这是投机取巧, 我都拍着呢,后期剪辑有他好受的。” 不就是耗着吗谁怕谁啊。 陶然能解决早饭, 也能解决午饭。 关于如何在野外捕获小动物, 并且吃掉它们的尸体, 陶然的脑子里就像是存着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据系统所说“这都是你在前一个任务世界获得的技能。” 最后还是节目组的人先受不了“算了,反正今天的素材也拍够了, 先回去吧。” 这山里的蛇、蚁、蚊、虫可够他们喝一壶了,他们又不是陶然那样的野外生活小能手,随便摘下几棵草就能防蚊防虫。 更吊诡的是, 他们想跟着陶然有样学样,明明用的是同一种草啊,怎么反而招过来更多蚊子 陶然在心里暗笑, 这里面的搭配玄乎着呢,有点像是中药里面君臣佐使的概念, 量多量少、谁主谁次,有很多讲究,哪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接下来的几天,陶然用实际行动展示了, 什么叫非暴力不合作。 你们接着耍你们的横,我就当野炊了呗。 她出门前连做饭工具都提前带好了, 就装在包里背着。 节目组似乎拿她没什么办法, 表面上相安无事。 这天下午,有几位老太太来找于老太太打麻将。 她们的赌本很小,一局一毛钱, 纯粹是当个打发时间的消遣。 麻将桌支在了老槐树下,陶然和秦墨就去北屋写作业了。 中间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闹闹腾腾地来找奶奶要钱,想要买零食吃。 有个暴脾气的老奶奶,骂了他们几句“一边玩去,正在赢钱的兴口上呢,你一要钱,就把我的财神爷给拐走了。” 陶然出去了一趟,让那些孩子小声点,免得吵到秦墨学习。 西斜的太阳把明亮的天际染成灰蓝色的时候,麻将桌也散场了。 于老太太到菜地里摘菜,准备做晚饭。 秦墨抱着一摞书回东屋。 摄像师也从北屋跟着他到了东屋。 陶然才刚刚在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就听到东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是秦墨在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 她问了一句“怎么了”没有人回答。 她走进东屋,只见整间屋子就像是遭了贼一样,衣柜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七零八落。 这间房间原本是男主于青松住的,虽然陈设很简陋,但干净得就像是军队里的样板间一样,被子叠的比豆腐块还整齐。 冷不丁看到它乱成这副模样,陶然简直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 秦墨还在抖落床上的被子,“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他的神色十分慌张,眉宇间还有一股狠戾隐现,“怎么会突然找不到了呢” 摄像师围着他一个劲儿地猛拍,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副导演摊了摊手“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就连陶然都喊不住秦墨,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和人正常地交流。 其实这才像是秦墨的常态。 如果没有陶然的加入,他在这一期的变形计里,呈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形象。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似乎是不屑和人交流;偶尔会突然像是一根紧绷到要断掉的琴弦,给人的感觉神经兮兮的。 节目组的人都在说风凉话“八成是他又想折腾人了。” 陶然却知道,事出必然有因。 在东屋找不到,秦墨冲进了北屋。 陶然并不指责秦墨,反而是和他一起在房间里翻找,轻声细语地问“丢了什么呀”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了,也或许是秦墨现在太无助了,他就像是被万年不化的冰川包围着,而她如同春日的耀光一样,融化了那些冰墙,春水裹着碎裂的冰块,缓缓地流过他的心河。 秦墨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一个玩偶,布老虎,我妈妈给我做的,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他从没有叫过继母妈妈,他认可的妈妈,只有早早过世的生母。 有的人难过的时候,会哭得很大声,换取别人的安慰。秦墨却越是难过,就越是沉默,也会变得强硬。 但其实那只是伪装出来的,剥开看似坚硬无比的蛋壳,里面是水一样柔软的蛋液。 陶然心疼极了。 她能感觉到,这件事对于秦墨来说,像是天都塌了一样。 可秦墨的痛苦太压抑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连“疼”都不会表达。 一般的小孩子会哭,是知道哭了就有人关心。秦墨呢在他很小的时候,一定也哭过吧可哭干了眼泪,都没人理他。 所以他才养成了这种在外人眼里十分古怪的性子。 家里被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于老太太一回来就吓了一跳“这是作什么孽呢” 陶然解释道“秦墨丢东西了,很宝贵。”她怕说的轻了,老人家不重视。 一听说很宝贵,于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值钱,怕不是遭了谁惦记吧 她最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可不是越穷越纯朴,而是穷山恶水多刁民,连地里的玉米都有人偷,更别提是这城里来的孩子带来的值钱东西了。 “我想想今天都有谁来过咱家。”于老太太带着他们,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才找到第三家,就看到小宝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布老虎,秦墨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只玩偶抢了回来。 小宝“哇”地一声哭了。 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冲出来“谁欺负我儿子” 于老太太掐着腰“你家小宝才多大,就来我家偷东西” 这要是别人,男人肯定要骂回去,但对方是个老人家,他再横也得认怂,对着儿子的屁股一顿揍,“让你不懂事” 小宝哭得更凶了,鼻涕混着眼泪流了一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爸爸捂住了嘴。 找回那只布老虎以后,秦墨的情绪彻底被安抚下来了,又恢复了之前的腼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收拾家里。” 于老太太帮他找出来一把锁“你以后不在东屋,就把东屋的门锁上吧。” 不过她盯着那个布老虎看了好久,都看不出来哪里值钱了,还把陶然叫到一边问“真的很值钱吗我也能缝啊。” 陶然扑哧一笑,老太太真有意思。 她和老太太解释了秦墨家里的事,这只布老虎珍贵在于它的意义。 于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秦墨也生出几分怜惜,“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小胖命挺苦的。” 男主和反派同时参加一期变形计,男主来自一个小山村,反派是大城市里的富家少爷。 交换人生后,山村少年拓宽了眼界,最后成为人生赢家。 富家少爷性格恶劣,所有观众都讨厌他,最后下场凄惨。 陶然塑造的反派,并不是一个片面的、符号化的坏人,后妈的虐待、节目组为了流量恶意剪辑、观众偏听偏信,是雪崩时的每一片雪花。 尽管反派一直和男主作对,男主最终还是坚持帮他查明了当年节目组故意抹黑他的真相,可惜正义来得太迟,反派的人生没有回头路了。 系统“你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原主的灵魂被我邀请去别的地方了。” 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入目所及的是几间砖瓦房,房檐上长着一层薄薄的青苔,院子里搭了鸡笼,几只鸡正在“咯咯咯”地叫着。 把视线往外拉,远处山色苍翠,林间郁郁葱葱,有湍流的瀑布,也有潺潺的溪水。 一只大黄狗趴在她的脚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陶然深吸一口空气,只觉清新无比“这里好适合做农家乐啊,我都觉得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系统“还是带薪的那种,最后会根据你的任务评分,给你发奖金哦。” 一个白头发老太太从南屋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印花的灰色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裤子,脚上趿拉着凉鞋。 她的面相慈善,声音也很温和“二丫,你和小胖去割猪草吧。”似乎是怕人听不见,她扯开嗓子喊道,“小胖、小胖” 西屋的门开着,听到她的喊声,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台摄像机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镜头对准老太太,开始拍摄。 东屋却没有动静,老杨树打的木门紧紧地关着。 老太太犯了难,对着东屋的窗子说,“你爸妈让我帮忙改造你,不劳动怎么改造呢你别害怕割猪草难,我让二丫带你,她很有经验。” 摄像师又把镜头对准了紧闭的门扉,过年时贴的门神画像掉了一半,在风里哗啦作响,更衬出东屋里面寂静无声。 他眼里闪过一阵精光,“人家老太太好言好语,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理都不理,也太没礼貌了。”这才是开拍的第一天,就这么有料了 他知道观众喜欢看什么。 老太太把一个竹子编的筐子塞给陶然,陶然才后知后觉,敢情“二丫”是在叫我啊 这名字实在是太土了,陶然完全接受不了,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别叫我二丫。”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一眼陶然,自家孙女一向乖巧,这是怎么了 陶然软了神色,抱着老太太的袖子撒娇,“摄像机在拍呢,全国人民群众都会看到的,我同学也会看到的,难道以后你要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叫我二丫吗丢死人了” 为了解释自己这个想法并不奇怪,陶然扬起下巴,冲着东面努了努嘴,“看到了没,城里来的小少爷,也不想听你叫小胖,所以才没理你。” 陶然还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男生恶意捉弄人的方法,就是给别人起绰号,什么“泥猴”、“虎妞”、“小矮个”。 那个时候,陶然的同桌,因为皮肤晒得太黑,被班里的坏小子叫“非洲人”,他们总是取笑她,“你是不是从非洲来的啊” 同桌气得天天哭,连学校都不想来了。 后来还是陶然替同桌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他们才不敢再这样捉弄她。 在大人眼里,人家开玩笑地叫你的绰号,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少年人自尊心强,心思又很敏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会因此而难堪。 摄像师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姑娘这么一解释,倒显得是老太太的不对了。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也不是直播,后期剪掉这段就是了。 老太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城里来的少爷娇气,你也跟着他娇气啊。”她伸出一双枯瘦的手比划,“我从那么一丁点长,把你养成这么大,叫你一声二丫怎么了” “你是养我了,可他不是你养大的啊。” “吱呀”一声,东屋的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他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套蓝白色的校服,如果换成别人,一定像个发面团子一样可爱。 可他的头发太长了,把整张脸都盖住了,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从刘海的缝隙里能看到一双眼睛,阴郁消沉。,,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爱我就请来晋江文学城找我吧 副导演突然觉得自己手里凉掉的烧鸡一点也不香了。 就连秦墨都吃了大半颗。 摄像师“这是投机取巧, 我都拍着呢,后期剪辑有他好受的。” 不就是耗着吗谁怕谁啊。 陶然能解决早饭,也能解决午饭。 关于如何在野外捕获小动物, 并且吃掉它们的尸体, 陶然的脑子里就像是存着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据系统所说“这都是你在前一个任务世界获得的技能。” 最后还是节目组的人先受不了“算了, 反正今天的素材也拍够了,先回去吧。” 这山里的蛇、蚁、蚊、虫可够他们喝一壶了,他们又不是陶然那样的野外生活小能手, 随便摘下几棵草就能防蚊防虫。 更吊诡的是,他们想跟着陶然有样学样, 明明用的是同一种草啊, 怎么反而招过来更多蚊子 陶然在心里暗笑,这里面的搭配玄乎着呢,有点像是中药里面君臣佐使的概念, 量多量少、谁主谁次, 有很多讲究, 哪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接下来的几天, 陶然用实际行动展示了, 什么叫非暴力不合作。 你们接着耍你们的横, 我就当野炊了呗。 她出门前连做饭工具都提前带好了,就装在包里背着。 节目组似乎拿她没什么办法, 表面上相安无事。 这天下午,有几位老太太来找于老太太打麻将。 她们的赌本很小,一局一毛钱, 纯粹是当个打发时间的消遣。 麻将桌支在了老槐树下,陶然和秦墨就去北屋写作业了。 中间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闹闹腾腾地来找奶奶要钱,想要买零食吃。 有个暴脾气的老奶奶,骂了他们几句“一边玩去,正在赢钱的兴口上呢,你一要钱,就把我的财神爷给拐走了。” 陶然出去了一趟,让那些孩子小声点,免得吵到秦墨学习。 西斜的太阳把明亮的天际染成灰蓝色的时候,麻将桌也散场了。 于老太太到菜地里摘菜,准备做晚饭。 秦墨抱着一摞书回东屋。 摄像师也从北屋跟着他到了东屋。 陶然才刚刚在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就听到东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是秦墨在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 她问了一句“怎么了”没有人回答。 她走进东屋,只见整间屋子就像是遭了贼一样,衣柜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七零八落。 这间房间原本是男主于青松住的,虽然陈设很简陋,但干净得就像是军队里的样板间一样,被子叠的比豆腐块还整齐。 冷不丁看到它乱成这副模样,陶然简直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 秦墨还在抖落床上的被子,“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他的神色十分慌张,眉宇间还有一股狠戾隐现,“怎么会突然找不到了呢” 摄像师围着他一个劲儿地猛拍,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副导演摊了摊手“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就连陶然都喊不住秦墨,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和人正常地交流。 其实这才像是秦墨的常态。 如果没有陶然的加入,他在这一期的变形计里,呈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形象。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似乎是不屑和人交流;偶尔会突然像是一根紧绷到要断掉的琴弦,给人的感觉神经兮兮的。 节目组的人都在说风凉话“八成是他又想折腾人了。” 陶然却知道,事出必然有因。 在东屋找不到,秦墨冲进了北屋。 陶然并不指责秦墨,反而是和他一起在房间里翻找,轻声细语地问“丢了什么呀”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了,也或许是秦墨现在太无助了,他就像是被万年不化的冰川包围着,而她如同春日的耀光一样,融化了那些冰墙,春水裹着碎裂的冰块,缓缓地流过他的心河。 秦墨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一个玩偶,布老虎,我妈妈给我做的,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他从没有叫过继母妈妈,他认可的妈妈,只有早早过世的生母。 有的人难过的时候,会哭得很大声,换取别人的安慰。秦墨却越是难过,就越是沉默,也会变得强硬。 但其实那只是伪装出来的,剥开看似坚硬无比的蛋壳,里面是水一样柔软的蛋液。 陶然心疼极了。 她能感觉到,这件事对于秦墨来说,像是天都塌了一样。 可秦墨的痛苦太压抑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连“疼”都不会表达。 一般的小孩子会哭,是知道哭了就有人关心。秦墨呢在他很小的时候,一定也哭过吧可哭干了眼泪,都没人理他。 所以他才养成了这种在外人眼里十分古怪的性子。 家里被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于老太太一回来就吓了一跳“这是作什么孽呢” 陶然解释道“秦墨丢东西了,很宝贵。”她怕说的轻了,老人家不重视。 一听说很宝贵,于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值钱,怕不是遭了谁惦记吧 她最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可不是越穷越纯朴,而是穷山恶水多刁民,连地里的玉米都有人偷,更别提是这城里来的孩子带来的值钱东西了。 “我想想今天都有谁来过咱家。”于老太太带着他们,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才找到第三家,就看到小宝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布老虎,秦墨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只玩偶抢了回来。 小宝“哇”地一声哭了。 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冲出来“谁欺负我儿子” 于老太太掐着腰“你家小宝才多大,就来我家偷东西” 这要是别人,男人肯定要骂回去,但对方是个老人家,他再横也得认怂,对着儿子的屁股一顿揍,“让你不懂事” 小宝哭得更凶了,鼻涕混着眼泪流了一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爸爸捂住了嘴。 找回那只布老虎以后,秦墨的情绪彻底被安抚下来了,又恢复了之前的腼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收拾家里。” 于老太太帮他找出来一把锁“你以后不在东屋,就把东屋的门锁上吧。” 不过她盯着那个布老虎看了好久,都看不出来哪里值钱了,还把陶然叫到一边问“真的很值钱吗我也能缝啊。” 陶然扑哧一笑,老太太真有意思。 她和老太太解释了秦墨家里的事,这只布老虎珍贵在于它的意义。 于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秦墨也生出几分怜惜,“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小胖命挺苦的。” 她没有点出裴二小姐的名字,一来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无法给人定罪;二来,到底是相府的家事,她和陶然还不熟,她不是交浅言深的性子。 陶然“只是一件小事,裴姐姐你不用介意,你穿这件衣服果然很好看呐,淡雅如仙。” “谢谢你,我洗干净以后还你。” “送你啦宝剑赠英雄,华服赠美人。” 裴钰姿看着陶然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羡慕侯府的风气。她喜欢陶然的大度和善解人意,有心和陶然交好,两人相谈甚欢。 陶然“我懒得回花厅,一群女孩子因为一点小事撕来撕去的,忒没意思。” 裴钰姿同样不喜欢那种氛围,她心怀天下,志向远大,也觉得后宅里的攀比、掐尖太无趣了。 两人在花园里闲逛,经过凉亭时偶遇陆云昊弹琴,裴钰姿点评了几句,高山流水觅知音。 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男女主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相逢恨晚。 陶然全程姨母笑,最后提醒道“哥哥,天都要黑了,裴姐姐该回家了。” 陆云昊这才如梦初醒“天都黑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那副铁憨憨的模样,把陶然逗的哈哈大笑。 送走赏花的闺秀们,她调侃陆云昊“你是不是喜欢裴姐姐呀” 陆云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你一个女孩子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太不成体统了。” 陶然“裴姐姐约我去相国寺祈福,看来我是不需要哥哥护送了。” 陆云昊就像是蛇被拿住了七寸,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要送啊,你们两个女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多危险啊。” 陶然笑,她撮合男主和女主,也是为了解放自己。陆云昊忙着追妻,就没功夫天天盯着她了,她是真的懒得学那些世家小姐的礼仪规矩。 萧衍替陶然寄信的那只信鸽,本来就是方瑜和青阳郡主联系时所用。 当时突然收到那封来信,青阳郡主还吃了一惊“小妹不是出海了吗怎么会突然来信”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变故,结果拆开一看,居然是小女儿的笔迹,薄薄的一张纸,写了满满当当的一页。 中心思想总结下来就是,萧衍人真好,我哥太坏了,其他的全是废话。 青阳郡主把信拿到军营,给丈夫看了看,“小女儿也太闲了吧。” 定北侯“她清闲才好呢,咱们在外面拿命拼杀,为的不就是家人和百姓能过上安逸的生活嘛。” 两个人都是爽利的性子,写不出来信上面那些絮絮叨叨的话,回信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信鸽飞了回来,萧衍把回信拿给陶然,陶然满心欢喜地拆开,看到只有四个字以后,满脸都是黑线“咋滴,边关缺墨水啊”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要么生气爹娘不重视自己,要么是认为对方嫌自己打扰了,总归是不好意思再写信的。 可陶然是谁啊,脸皮比城墙还厚,果断寄了第二封,还是请萧衍帮忙代笔。 烛光摇曳。 两人面对面坐着。 “你就这么写”陶然说着陆云昊和裴钰姿互生情愫的事,还夸耀自己当了一次小红娘,“萧衍也帮了很大的忙,我们可是帮老哥解决了终生幸福,他那么喜欢裴家姐姐,等你们回来可要好好奖励我们呀。” 接下来就全是夸萧衍的话啦,如何如何英武地打倒菁华县主的家丁,怎样怎样费心地为侯府赏花宴收集奇珍。 陶然一夸起来萧衍,根本就没完没了,因为这才是她写信的主要目的嘛,在便宜爹娘那里替他刷好感度。 萧衍看着陶然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像是装满了什么,他说不清楚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觉得满足、充实,沉甸甸的。 他想起菁华县主嘲讽他的话,一点都不觉得难堪,还以此为荣,“我就是愿意为她肝脑涂地,她多值得啊” 士为知己者死。 她以国士待我,我当然要用国士报之。 封上信,萧衍有些好奇地问“四姐姐,你最近忙活赏花宴,是因为大哥哥喜欢相府的大小姐什么是喜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陶然带黎朗离开血窟。 她提前用系统探查过血窟的全景,如果不是找到了另一个出口, 她也不会放下断龙石。 那个出口比较隐蔽, 道路七拐八拐的, 里面又是乌漆墨黑的,陶然有系统开挂, 一路走的还挺顺畅。 可苦了跟在后面的黎朗, 脚下一个踩空,差点就摔倒, 还是陶然扶住了他“小心” 那一瞬间,黎朗只觉幽香满怀。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其它感官便格外敏感。 “滴答、滴答”, 隐约传来的似乎是洞窟里的水声。 她的身体很软,软的让人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娇娇软软的姑娘,却仗剑干翻了血窟的老巢。 她身上的香味很淡,极清幽,黎朗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只觉得相当特别。 那只纤纤素手,触感如同最顶级的丝绸一般滑腻, 掌心甚至没有一个薄茧,这真的是一只拿剑的手吗 陶然的手很纤巧,黎朗轻易就能把她完全包在掌心。 她真的是一个和自己母亲同时代的强者吗为什么感觉更像是一个娇俏的邻家少女不管是她的声音,还是她的肌肤状态,显示出来的年纪, 都比她所说的要小很多。 如果不听她的经历,只看她这个人,感觉甚至还不到双十韶华。 或许她从小就是一名天才剑客,当年第一次遇到母亲时,年纪并不大吧 不知道面具下的她是怎样的呢。 陶然在意念里问系统“你有能帮黎朗照明的方法吗” 系统“等一下哦,我为你检索一下数据库,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说好的只是等一下,但是真的等了好大一会儿,系统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因为陶然站着没有动,黎朗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根指节的纤细,指甲圆润如玉,一定是很好看的色泽吧他细细回想方才见到的画面里,她的那双手,可惜画面不是太清晰,之前两人离得都太远了。 系统“宿主不要急,我还在找呢。” 陶然简直无力吐槽“你个小辣鸡” 这根本就是在耽误时间嘛,陶然放弃系统了,径直对黎朗说“你拽紧我的手,我带你走这段路。” “好。”黑暗里,响起了少年的声音。 黎朗修长的指节合拢,握住了陶然的手。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他宽厚的手掌把她那只软软的、细细的、小小的手完全包裹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是属于他的。 随着陶然的走动,她的手也微微摆动,一下又一下地蹭过黎朗的掌心,就像是每一下都刷过了他的心上。 有一点点的痒,又酥又麻 他有些嫌弃傻小子武功不够好,不能做到双目夜视,无法像陶然那样看清黑夜里的东西,因此看不到她和他交叠的手。 好想看到啊。 看到她是怎样被我牵着。 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诗,执子之手。 黎朗觉得洞窟里似乎太热了,他的脸变得滚烫,喉结微微滚动,不自觉地松了一松衣襟。 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深深地影响过,哪怕是面对血窟的刀山火海,他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却只是被她牵了一下手,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上,什么也看不真切,什么也听不真切,只觉比醉酒还要晕乎乎的。 像是一种折磨,比血窟的酷刑更甚,可他一点也不排斥,还想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甜蜜的折磨 温柔的酷刑 黎朗还没有想明白那种感觉,陶然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掌心空了。 黎朗从那种让他无比沉迷的眩晕里,回到了现实。 他听到陶然说“这是最后一步,只要再游过前面这个水潭,就能出去了。”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还像初见那样,透着一股不染世俗的冷淡,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牵他的手,他所有的旖旎心思,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甚至能从她的话语里,听出她想要摆脱他的那种急切。 等出了血窟,两人各不相干。 是这样啊。 如她这般的绝世高手,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她来说或许和天边飞过一群雁子,或是夜间下了一场细雨,没有什么区别吧。 并不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事。 他之于她,不过是一个武学后辈。 最多再加上一条心思深沉,竟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想操纵她,和她交易。 她当时看我,一定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黎朗太聪明,所以很清楚。 可越是清楚,就越是不甘心。 “前辈,能否请教一下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名字就算了。” “可否请问仙居何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在下若是得了天材地宝” “真不必了,我云游四海,天下处处为家。” 果然。 黎朗掩在衣袍下的手指蜷了一蜷。 他在这时候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聪明,如果不是这么聪明,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在意。 系统“宿主、宿主” 陶然“你不会现在才找到帮反派照明的方法吧我都带他走完那段路了” “不是啦,那个我还没找到,我是要跟你说,天道喊我去开会,我先走了啊” 陶然“” 这就很离谱。 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功能也就算了。 任务做到一半,你突然要去开会你这瓜娃子说走就走,任务失败了算谁的 陶然“喂、喂” 但是系统已经下线了。 这也太坑了吧 越看它那个波浪线越想打人啊 你刚才搜索功能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快一到下线的时候,就快到“嗖”地一下没人影了 算了,先把反派带出去吧。 我到底是被它坑了多少次才能这么习惯地接受它又一次坑了我,并且继续做任务 陶然问黎朗“你会游泳吗” 黎朗说“尚可。” 一开始,陶然听他说尚可,还以为他是在谦虚呢。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他这个尚可就是真的不太行的意思。 因为他们快要游上岸的时候,陶然发现黎朗溺水了 陶然连忙抱住他,带着他游到了岸边,他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如果系统在这里,还可以用金手指救黎朗,可系统溜的太快,不管陶然怎么呼喊,它都没有回声。 闹呢她千辛万苦做了一个多月的任务,又是从小侯爷手里保住黎朗,又是从血窟手里救下黎朗,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结果黎朗却死于溺水 不行,必须得救回来他 陶然回忆着以前学过的求生技巧,先解开黎朗的衣服,清理他口腔的异物,用下巴拖着他的头扬起,打开他的气道。 其实陶然心里,也有点小委屈,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呢,初吻还在好吗并不想给黎朗做人工呼吸。 可是人命大过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算不提这些,她也不能让任务失败啊 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一万遍之后,陶然给自己做心理催眠,就当黎朗是以前上求生课程时候,老师发给同学们的假人。 假人、假人、假人 这只是一个假人 陶然用手按压黎朗的额头,手指捏紧他的鼻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嘴封住他的口唇,匀速往里面吹气,每次吹一秒,然后放松他的鼻塞,观察胸口有没有起伏。 终于 黎朗悠悠转醒。 陶然松了一口气。 黎朗的瞳孔慢慢有了焦点,依稀看到了她为他口对口渡气的画面,双唇上似乎还残余着她的温软芳香。 “前辈”他的一双黑眸像是星夜那般深邃而温柔。 陶然连忙松开黎朗,猛地站直了身体。 黎朗溺水是故意的,因为不想和她天各一方。 他从小就被血窟的人折磨,把他的头按在水里,或者是把他整个人溺在水里,都是常有的事。 他很清楚那个临界点在哪里,算好了快要游到岸边,故意溺水。 但黎朗绝对没有想到,陶然会给他口对口渡气,原先只想着,或许看他溺水太可怜,她会多带他一程,慢慢套出她的姓名和住处。 卖惨,很卑劣吧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无比的人。 为达目的,从来都不折手段。 万万想不到,她竟然 她竟然 “依前辈的绝世武功,想要救溺水的我,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可你偏偏选了这一种,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前辈对我也有意” 陶然“” 小伙子,你都在说什么鬼话呢 口可口可,只是因为系统下线了。 该怎么圆过去这件事 总不能直接告诉反派大佬,其实我根本不会武功吧破法真的就只是招式,连真气都没有,拿头救溺水的人啊 那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陶然的脑海,她最终凭借写了几千万狗血言情的狗比作者的基本素养,抓住了这样一点 反派特别讨厌戚媚娘。 在他幼年时,戚媚娘用过很多非人的手段折磨他。 “黎小郎君,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故意占你便宜罢了。我不光趁着救你,占你便宜,还想抢了你回去当禁脔呢,我仗着武艺高强,后院里关着几十个俊俏的公子。” 就是这样,干得漂亮,黎朗最恨戚媚娘这一套了。 陶然自觉,这已经是一套非常吓人的说辞了。 然而黎朗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步步逼近她,眸光越发幽暗,“阁下两次施以援手,救了我的性命,救命之恩,在下愿意以身相许,至于你后院里那些禁脔,杀了便是,我把他们全都杀光,你便只有我一个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qaq 反派大佬求放过 “我年纪很大的,都能当你妈了” “其实我知道一套检测骨龄的方法,前辈想要试试吗” “戚媚娘说的对,其实我长得特别丑,丑到没办法见人的那一种,所以才戴面具。” “难道你以为我在意这个” “你杀性太大了,真不是我的菜。” “我可以改,为了你改。” 陶然都快哭了,都怪这坑爹的系统,不然她就可以“咻”地一下消失了。 她会的破法,只能破开别人的攻击,也不能强行打晕黎朗啊。 接下来,黎朗一路都跟着陶然,陶然压根没办法摆脱他。 还是那个老问题,破法就只是招式,并不是轻功,她光用双腿跑,黎朗熟悉了傻小子的轻功,轻松就能追上她,而且还是得崩武林高手的人设。 远远的,陶然听到了人声。 肯定是武林盟的人找过来了。 之前她一路留下了独属于武林盟的联络方式。 必须得摆脱黎朗了。 陶然“你站住” 黎朗只是含笑望着她“说好的抢我回去呢前、辈。” 这是陶然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轻快的笑意。 那种温柔如同一夜春风,吹开了千树万树的桃花。 陶然必须要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被惊艳到。 该死的颜狗属性 可是,美人虽好,任务更重要啊。 如果当场翻车,解释不清楚江玉仙为什么如此了解血窟,崩了原主的人设,任务可就失败了。 “我要去出恭,这你也跟着我要是真的想走,凭我神鬼莫测的手段,你能跟得上我现在还没有走,只能说明压根就没想要摆脱你,说几句拒绝你的话,无非是情趣罢了,这叫欲拒还迎。” 这样一番话,显然取悦了黎朗,他在原地站定。 这是一片比人还要高的芦苇,陶然一头扎了进去。 芦苇微微荡漾,天色和水色一样清淡。 黎朗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她对我也有意,真好啊。 他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嘴唇,那上面还有她的柔软。 她刚才看向他时,双眼里的惊艳做不得假。 我已经是她的人了吧 虽然说只是她禁脔里的一个,但等我把他们全都杀光,就是她唯一的恋人了呢。 我和她也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做一对神仙眷侣。 那片芦苇的尽头,陶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是书棋她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画过的书棋,小侯爷的贴身小厮。 那么小侯爷也在吧 果然,书棋后面那辆马车里,露出了宝蓝色的衣袍一角,是小侯爷惯穿的衣裳。 系统给陶然加的临时声音buff,刚好失效了,她又变成了小哑巴,她用最快的速度摘下了面具,匆匆走向那辆马车。 “仙儿,你也是跟着大家来找黎朗的他一个穷小子,到底何德何能,让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看到陶然身上湿哒哒的,小侯爷连忙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那件披风很大,陶然个子又娇小,披风把她整个人都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了过来。 全都是来找黎朗的。 只听大家说着“这次鞑子偷袭,真是让我们乱了阵脚,还好大夏的军队,提前接到了一封密信,也跟着调兵过来,不然一定损失惨重,就江盟主夫妇那股子拼命的劲儿,至少也是重伤。” “不过黎朗怎么会被人掳走呢他不是护送那些武林前辈吗还好他机警,一路都留下了武林盟的联络标志,咱们才能一离开战场,就立马找过来。” 众人很快就找到了黎朗,“九公子,你怎么落水了” 黎朗还望着芦苇的方向,“你们来的时候,可曾见过一个白衣女子” 所有人都摇头“咱们为了找你,都快把这里的地皮翻出来了,哪有什么穿白衣服的女人” 跟在马车旁边的书棋想,大小姐穿的是白衣服,可就是黎朗害得小侯爷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被赶出飞仙岛,黎朗要找人,凭什么要告诉他 黎朗一张俊颜沉沉如水。 她能凭空出现在血窟,当然也能凭空消失,那等神功,连血窟的宗师境强者都探查不到她的跟踪,她想要偷偷走掉,简直太简单了。 “到底还是想要摆脱我啊,可你就那么笃定,我永远找不到你吗” 林惊涛检查黎朗的身体“师弟,你没事吧” 小侯爷的马车从黎朗身边经过,微风掀起了车上窗帘的一角,露出了半张陶然的面容,只看那一小截白玉似的下巴和姣好的面部线条轮廓,就能知道这必定是一位绝色佳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一看就是男子样式的披风,风中似乎还飘着那件衣服主人对她的叮嘱“表妹,你身体一向都弱,不能受风,干嘛还非要跟着我们来找黎朗呢” 黎朗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倾国倾城色。 江玉仙再美,与他何干 这就是傻小子喜欢的姑娘,没什么不好,甚至还很好,不仅当初在飞仙岛为他主持公道,还愿意拖着病体来山野间找他。 可是,他和傻小子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呀。 他们是那位前辈的人,也只能是她的人。 傻小子,我总是依了你。 这次,你能不能依了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陶然回到武林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了湿掉的衣服, 洗了一个热水澡, 穿回原主常穿的那一类粉衫。 这套白衣服,还有那个面具, 都是她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 是为了披绝世高手的马甲特意准备的, 保管叫任何人都查不着。 陶然把它们收好,藏在一个确定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最后, 她戴上了那只缀有铃铛的手镯。 陶然缓缓走出房间。 往日井然有序的武林盟, 此时显得有些混乱。 今天一共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是, 每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只不过进行了一半。 二是,蛮夷突袭长嘉城,江峰率领江湖豪杰守城。 三是, 黎朗护送武林前辈离开, 中途却被人掳走。 一路走来, 她只见侠士们三三两两地散开疗伤, 受伤的骏马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有人擦拭着染血的长刀, 武林盟的弟子带着名医, 四处发放伤药。 到了正殿,巍峨的大殿正中央悬挂着一面匾额,上书“侠之大者”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陶然走动间, 手镯上的铃铛响声清脆,听到那阵悦耳的叮当声,大殿里有人抬起头来,忍不住一叹“哪怕江姑娘来武林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每次见到她,还是让人惊叹,人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仙姿玉容,冰肌雪肤。” 黎朗原本斜倚在门边站着,双臂在胸膛前交叠,眼光打量着大殿里的众人,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冷漠。 他没有换衣服,身上还滴着水,可半点也不损害他俊美的外形和清冷的气质,明明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场非常强大,自成一个世界。 武林盟有几位和黎朗相熟的师兄弟,要是换成往日里,早就过来和他攀谈了,此时却觉得他和往常不太一样,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 就连之前那些对黎朗心生好感,偷偷给他递过情书的姑娘,原本想要关心一下他,却在接触到他漠然的目光之后,吓得退了回去。 黎朗就站在门口,陶然经过门口的时候,根本避不开他,离他很近。 黎朗的鼻尖微微翕动,似乎 林芷韵扑了上来,“喂江玉仙,你身上有水汽啊,只是出去找了一个人而已,回来就洗了个澡最近用的什么香粉闻起来还挺香的。” 小侯爷一把将她扯开“乡巴佬少见多怪,别说宫里的贵人,一天要换好几套衣服,就连小爷我,吃完饭也得换一套衣服,不然一身都是饭菜味,多失礼啊你给我离仙儿远点,听说你在飞仙岛上欺负她了” 林芷韵翻了一个白眼“我还听说某人被赶出飞仙岛了呢。” 她倒是想欺负江玉仙,欺负得了吗 不光被黎朗一招打伤,废了好多年的真气,还赔出去她最贵重的水云山庄。 如今江湖上流传,黎朗把水云山庄治理的如何蒸蒸日上,林芷韵听一次怄一次,迟早被自己以前干过的蠢事给活活气死。 怎么就会傻乎乎地以为,飞仙岛主离开了,就没人保护江玉仙了呢 小侯爷和林芷韵,针尖对麦芒,眼看这俩人就要打起来了。 林惊涛连忙出来打圆场,递给妹妹一盒熏香,“前几日我和黎朗师弟去琼海,那里有一家香料铺子很出名,他给仙儿带了熏香,我也给你带了,只不过这几天太忙了,忘记给你了。喏,不就是这个。” 林芷韵打开了那盒熏香,霎时间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深深地嗅了一口,脸上的神情十分陶醉。 黎朗仔细地分辨着眼前这几人身上的味道。 林惊涛的剑上有血腥味,小侯爷的鞋底还沾染着方才在河岸边上的泥土气息,林芷韵身上是非常庸俗的胭脂香味,江玉仙衣服上的熏香和林芷韵手里捧着的那盒一样清雅,是傻小子买来送给她的桂花香。 真是奇怪,刚才我为什么会以为,在江玉仙的身上闻到了那位前辈的幽香 身形确实很相像。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世人皆知江玉仙不能修习武功,那位前辈一手剑法出神入化。 江玉仙生来就哑了,那位前辈的声音却是沉鱼出听,是黎朗听过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更何况,江玉仙之前跟着小侯爷去寻找傻小子,不可能再去血窟,时间和地点完全对不上。 黎朗自嘲一笑“我真是想找到你想疯了,竟然随便见到一个人,就错以为从人家身上闻到了你的幽香。” 江峰和一位一身铁甲的将军并排走了过来。 刚一见到门边的黎朗,江峰就停下了脚步“小九,你落水了那些武林名宿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朗“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先坐下,一会儿慢慢说。” 江峰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黎朗的肩膀,一股暖融融的真气就把黎朗身上的水汽全都蒸发了。这一下,他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干爽的了。 黎朗满脸都是神往,这就是大宗师境 大宗师的强大,世人根本难以想象。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陶然在血窟里说过的话“这世间我能看得上眼的,不过三人,逍遥剑客、飞仙岛主、武林盟主。” 有朝一日,如果他黎朗也能进阶大宗师境,是否能够得她另眼相待 那么,你会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铁甲将军赞道“这位就是玉面刀客吧少年英雄,惩恶除奸,久仰大名。” 江峰爽朗一笑“将军过奖了,我这小徒儿才刚刚学武,只是个武道后辈。” 表面听起来是在谦虚,说自家徒弟不值当夸奖,可是仔细品一品他的话,黎朗学武满打满算才一个月,就已经名扬四海,不光夸了他进步飞速,更夸了他潜力巨大,未来可期。 在座的人全都闯荡江湖多年,大多都是能听得出好赖话的,全都顺着江峰的话褒奖黎朗。 江峰脸上的笑容更甚,他近年来最得意的事,不是武功有了多大的进步,而是收了黎朗这个关门弟子。听到别人夸黎朗,比夸他自己,还要让他开怀。 大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檀木桌,桌子的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张太师椅。 大夏以左面为尊,江峰请将军坐在左边,他在右面落座,两人都算主位。 “其实依我之见,江盟主才更该坐在左面,不过客随主便,我就不推辞下去,免得浪费时间了。您今日率领各路豪杰保护了永嘉城,不管是百姓还是朝廷,都会牢记这份恩情” “还要感谢将军来得及时,否则今天到底是凶多吉少。” “军中也是恰好收到了一封密信,说有中原人士和敌国蛮夷勾结,暗中泄露情报,又替换了沿途的哨岗。” “原来如此这位写信之人,才是今日百姓的大恩人啊,也是我们的大恩人,将军可知道恩人的名号有机会一定偿还此恩。” “这信上并没有留下名讳。” 黎朗站起身来,“可否容我查看一下这封密信,或许我知道是谁写的。” 将军“如果是旁人,我还要斟酌一番,但九公子忠肝义胆,拿给你看又有何妨” 黎朗接过那封信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记得那位前辈说过,她出关时撞见了血窟和蛮夷勾结,他猜测是她寄了这封密信救人。 一打开那张纸,上面凌厉的字迹,几乎让他以为是又见到了她的剑法 是她。 一定是她。 除了她,天下间还有谁,能有这份锐不可当的气势 那封信的落款是无名 黎朗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最后两个字。 无名。 是不愿意在江湖留下姓名的意思吗 还是因为这世间之人不配知道她的名字 黎朗把那封信递给了将军“无名是一位女前辈。” 将军“居然是女侠吗我们看她的字迹,都以为是个男子呢。” “如果你见过她的剑,恐怕就能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笃定了。”黎朗转向江峰,“师父,今日之事,且容徒儿细禀。” 他把血窟里面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还拿出了逍遥剑和母亲的遗书作为佐证。 听到血窟那些人道貌岸然,明明是武林正道,却和魔道勾结、沆瀣一气,不惜以永嘉城的百姓为棋子,拖住江峰夫妇,也要抓走黎朗逼问天魔功,江峰气得拍碎了座椅的扶手,木屑飞溅,“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白衣女子一剑捣碎了血窟的老巢,林芷韵满脸都是狂热的崇拜“这位无名前辈真是女中豪杰女侠里的女侠,豪杰里的豪杰如果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霓霞剑,能够到了她的手里”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全家人的眼刀子。 上次她当强盗抢东西,铸剑师至今都气得把青霄宗列为拒绝往来户呢,林惊涛想打一把好剑都没门路,青霄宗的弟子同样如此,青霄宗上下都烦死她了。 林芷韵只好扯了扯陶然的衣袖“仙儿姐姐”才刚叫了姐姐,又想起陶然比她小,强行改口,“仙儿妹妹,你不觉得霓霞剑应该有一个似这位无名前辈这般的名主吗她多厉害啊,一人一剑击败了整个血窟,即便是武林盟主和飞仙岛主联手,都不可能有这份战绩吧” 自家妹妹是真的不会说话,林惊涛真恨不得封住她的嘴。就算再想夸无名前辈,也不能当着面踩天下第一江峰夫妇啊那还是我师父和我师母呢,求求你长点心吧 不管是飞仙岛主还是武林盟主,全都虚怀若谷,并不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他们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林芷韵这个后辈计较,倒是认同了她的话“我夫妇二人联手,对战宗师境强者,三、五十个还行,一百多位绝无可能,这位无名女侠才该是天下第一。” 作为青霄宗圣女,林芷韵向来高高在上,半点也不会看人脸色,完全察觉不到青霄宗众人想要捂住她的嘴,反而自以为得到了江峰的认同,“看吧,霓霞” 铸剑师反唇相讥“我铸造了一把霓霞剑,倒叫你好生惦记,似无名这样的绝世高手,她若是能看得上我的手艺,我自然会另外为她铸造一把,至于霓霞剑,那是我的剑,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你若是再多嘴一句,信不信老头子我” 众人也都觉得林芷韵是强盗逻辑,难道见到别人家里有家财万贯,就要抢来花吗 铸剑师性格向来古怪,这副要吃人的样子,真是吓死林芷韵了。林芷韵瑟瑟发抖,往陶然身后躲,到底不敢再提霓霞剑半个字,只是一个劲儿地吹嘘那位无名前辈有多厉害“我对她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像是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她真是全天下女子的楷模”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在座的众人全都很钦佩无名女侠,一直向黎朗追问她的剑法,听的如痴如醉。 陶然大概明白林芷韵的想法。 因为林芷韵还以为原主没办法习武嘛,无非是嫉妒原主长得好看,就故意往她心口插刀,说来说去也只是小姑娘之间的把戏。 但是这位妹妹,你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自己听的都快要脸红了。 我救了黎朗的性命,他夸我都够花式彩虹屁的了,但跟你一比,还是不够看啊,真是小巫见大巫。我怎么不记得,设定你这个人物的时候,在里面加入了这么强大的彩虹屁技能 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不就是刷了一百零八个小怪嘛。 最多就是每一个小怪都是boss级别,放在原书里,男主想要打掉一个这样的魔教oss,起码得写个几万字才能搞定。,,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众人都在称赞那位无名前辈, 飞仙岛主却对着黎泉君的遗书看了又看, 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人们关注活着的绝代大侠, 她怀念死去的至交好友。 陶然递给飞仙岛主一块手帕。 飞仙岛主攥紧了女儿的手, “仙儿, 泉君还跟我说要看着你长大,说要跟我做亲家,她和我开玩笑,还问我怕不怕她以后是个恶婆婆, 她给你打了这把长命锁,祝愿你长命百岁, 可谁能想到先走的却是她。 血窟的那帮狗贼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泉君是和天魔王斗了个两败俱伤, 后来伤势越来越重, 不幸离世。没想到她竟是被他们给活活逼死的, 这帮狗东西竟然瞒了我这么年他们甚至都不敢让逍遥剑现世,否则我早就起了怀疑,想办法替她报仇了。” 陶然知道,飞仙岛主需要的只是倾诉,并不需要回应,温柔地环抱住了她。 陶然听她说了很多往事。 年少时怎么和黎泉君相识, 后来怎样成为挚交, 又是如何携手追击恶人 如今逍遥剑犹在,却不见了故人。 收拾好情绪之后,飞仙岛主从大殿的角落里, 回到了正中央,她左手持剑鞘,右手握剑柄,拔出了逍遥剑,真气震荡之下,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了一声嘹亮的清音。 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逍遥剑客黎泉君,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斩杀魔头数千,当之无愧的一代大侠 十年前我提议,请她的牌位入长生殿,被武林盟的长老们拒绝了。说是她的宝剑遗落在外,不知道该用什么纪念她。 我那时曾暗暗怀疑,真正的原因或许是从来没有女子被请入长生殿,长老们身为男子,看不上世间奇女子希望这个想法是我太小心眼了。 今日逍遥剑已经找回,我旧事重提,诸位长老举手表决吧。” 长生殿是武林盟的祠堂,里面只供奉对江湖有重大贡献的先人,武林盟成立数百年,长生殿里的牌位还不超过十个。 几乎每一位都是当时之最 江峰第一个举手附议,就像他十年前做的那样“凭黎女侠的功绩,长生殿当有她的一席之地。” 飞仙岛主看似气质温婉,其实行事比她的夫君江峰还要霸道,态度相当强硬,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她一开口,正话、反话全都被她说完了。 既然你们当年的托辞是逍遥剑遗落了,那么眼下要么请黎泉君的牌位入长生殿,要么就是你们对女侠有偏见。 其实真正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长老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 长生殿又被称为武林历代英雄堂,是英雄,不是英雌,里面带个雄字,当然该供奉男子。 如今的世人还都知道黎泉君的功绩,他们怕的是百年之后,等逍遥剑客的传奇从江湖上淡去,那时候的武林人士,见到长生殿里有女子的牌位,会不会嘲笑他们这一代的男人不行啊 你们这些大男子是有多么不成器,才让一个小女子成为了这一代最耀眼的存在 不是我们不行,是她们真的太强了。 不管是黎泉君,还是飞仙岛主,或是今日这位一剑惊江湖的无名女侠 目前已知的四位大宗师里,竟然有三名都是女性 当然了,他们不知道,狂书生也是大宗师。 今日长老要是强行阻拦,不提后世的人怎么看,反正当代人肯定得戳他们的脊梁骨。 而且就飞仙岛主这暴脾气,恐怕她下一句话就是直接约架了,谁能打得过她啊 更何况如果落实了这一点众人的的确确看不上黎泉君的女子身份。 那岂不是同时也得罪了那位无名女侠听黎朗的叙述,她的脾气似乎古怪的很,惹不起、惹不起 “岛主多虑了,哪有什么男女之别我们当然没有为难的意思,只是历代先人都有武器纪念。既然逍遥剑已经找回,程序上不再有任何问题,理应将黎女侠的牌位请入长生殿。” 飞仙岛主知道这只是漂亮话,不过眼下不是和他们掰扯细节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双手举起逍遥剑,“那么今日,趁着诸位武林同仁都在,让大家一同做个见证,开长生殿黎朗,你是逍遥剑客的后人,由你来抱她的牌位。” 这是陶然没有料到的一幕。 书里对于飞仙岛主的着墨,其实算不上多。 关于这件事,唯一提到的一句话,就是飞仙岛主临死前,当时她和夫君江峰,一同为了守城战死。 “死有何惧唯有两个遗憾,一是忧心飞仙岛上设置的奇门遁甲,能不能护仙儿一世周全二是到底没有说服武林盟那帮老顽固,把泉君的牌位奉入长生殿,她明明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只因为是女儿身” “是为夫没用,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逍遥剑,也没有改掉武林盟的旧习。” “说了你多少遍,怎么还是改不了不许你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漫天的黑色羽箭射来,这对夫妇万箭穿心而死,死时尸体抱在一起,不管敌人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将两人分开。 准备工作很快就做好了。 江湖中人分列两排,明明看过去人多的是乌压压的一片,现场却没有一丝一毫声音,气氛庄严无比。 一位长老穿着黑袍,面容肃穆“开长生殿” 飞仙岛主双手捧着逍遥剑,与自己的眉心平齐,走在最前方。 黎朗怀里抱着一块牌位,是他刚才亲手写的逍遥剑客黎泉君 礼乐哀鸣。 长剑和牌位都被尊放在了祠堂里。 飞仙岛主深深地鞠了一躬,上了一炷香。 紧接着是江峰。 其他武林人士依次上香祭拜。 “当年我父亲被黑风寨掳走,是黎女侠救的他,母亲就在家里为黎女侠立了一个长生牌位,今天终于能在长生殿,为恩人上一炷香。” 长生牌位,是指写有恩人姓名,为恩人祈求福寿的牌位。 黎朗站在祠堂里,看着这些人吊唁他的母亲。 从前他是恨过世人的,觉得母亲很傻,觉得她的付出不值得,怪她太大公无私,怎么不肯自私一点呢明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他此时只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中激荡。 “阿娘,你在天有灵,能看到这一幕吗” 飞仙岛主站在黎朗身边“我原以为我至死都见不到这一幕啦,还好你带回了逍遥剑。” 黎朗“如果不是那位前辈救了我,我想办法保住性命都难,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收殓母亲的遗物。也谢过师母,为我母亲据理力争。” “谢我干嘛这是泉君应有的荣光,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虽然没有细说血窟对你的折磨,那些只是一句话带过,可我只从那一句话里,就听得心疼无比。” 黎朗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一样的慈爱,一样的温柔。 难怪母亲留下的遗书里,反复提起飞仙岛主。 如果当年傻小子没有和他分裂成两个人格,真的按母亲说的那样,前往飞仙岛 或者再如果,母亲不是轻信血窟的主事人,而是同时邀请了飞仙岛主为她助阵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黎朗“还请师母走一趟血窟,辨别一下那些人的身份。” “你师父和我都正有此意。”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前往血窟。 黎朗在前面带路,下水前提醒道“水性好的一同来吧,水性不好的就留在岸边。” 起初,陶然还有些担心地看了黎朗一眼,他就是水性不好的人呀,不过黎朗得带着众人走,只有他才知道密道,就算水性再不好,怎么也要走上这一趟。 没想到黎朗在水中的身姿相当矫健,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会溺水的模样。 陶然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不过系统不在,她连个交流的人都没有。 其实陶然也想跟过去看热闹。 但飞仙岛主下水前叮嘱小侯爷“照顾好仙儿。” “姨母尽管放心。” 因为小系统走了,连个开远程视角的金手指都没有,陶然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在岸边。 还好,大家的动作很快,一大票五花大绑的人被扔了上来,全是血窟成员。 戚媚娘“下手轻点,勒坏了我这幅花容月貌,你们赔得起吗” “老妖婆,我弟弟就是你害死的到了武林盟的刑罚堂,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峰惊叹“这位无名女侠,恐怕不止十二重大宗师境吧竟然能把招式控制的细如丝发,在那样激烈的交战里,以一对战一百零八,废了每个人的武功,却全部都能留下活口” 黎朗游出了水面,一双黑眸很是茫然,他似乎又一次看错了无名前辈。 难怪她说我杀性太大 飞仙岛主很认可陶然的做法“依我看来,那位女侠不是不杀他们,而是就这样让他们死在血窟,实在是太便宜这些渣滓了未经审判的服罪死亡,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应当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接受那些受害者的审判,然后才配去死。” 所有人都在讨论陶然此举的深意。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破法最多只能做到废除武功、把人打晕这一步,它针对的是真气运行的基础框架。 要杀人,每个人起码还得再补上一剑。 可是这些宗师级小怪,谁身上还不带个金钟罩、铁布衫的boss模板想要杀人,谈何容易破防都是个大难题,还容易暴露她根本不是绝世高手的事实。 陶然也想双手沾满血腥,但是实力它真的不允许啊 反正武林盟的人一定会来“收尸”,到时候血窟这帮人照样是恶有恶报。 接下来,刑罚堂的弟子忙坏了,要把这么多罪人收监,还要审问他们的罪行,联系一桩桩、一件件罪案的受害者们。 江峰对于血窟的一些成员痛心疾首“你们也是我的前辈,怎么能犯下这种滔天罪行” 血窟主事人的声音尖锐“前辈就是前辈这样的叫法,才更让我夜不能寐,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些后生小子全都进阶了十二重,我却被困在十一重,苦苦煎熬我学武的时间比你们长得多,对武道的痴心也比你们” 飞仙岛主强势地打断他“你这不是武道,是歪门邪道我们没兴趣听你心理的长篇大论,就你这样,能进阶就怪了。” 主事人一下子跌在地上“歪门邪道” 飞仙岛主拎起他“开刑罚堂的密室,这个人我亲自来审,当年泉君那么信任你,你却反过来逼死她” 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 黎朗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书桌旁,取出一张空白的宣纸,用蝇头小楷默写出了天魔功,把它装进一个红木盒子里,捧着盒子去找江峰。 “笃、笃、笃”,黎朗敲门“师父,徒儿叨扰了。” 江峰应声“是小九啊,门是虚掩的,自己进来吧。” 江峰的案头,摆放着一大堆陈年旧案,他的口吻半是开心半是苦恼“从这次审讯的结果来看,不少从前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不过武林盟实在是太缺少审讯方面的高人了,血窟的人交代出来的真相一定还有掩藏的,我刚才往大理寺寄了一封信,问他们能不能派一些审讯高手过来。小九,你来找我是” “师父卡在十二重好多年了吧天魔功里或许有下一重的路,徒儿特来将它献给师父。” 江峰神色大变“这盒子里装的是天魔功” “徒儿默写出来的。” “黎朗,你糊涂当年黎女侠传你天魔功,是无奈之举,为了保住你的性命,还好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修炼。你还默写它干嘛万一受到它魔性的影响怎么办” 他一向都是和蔼地叫小九,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黎朗,可见确实是气坏了。 江峰把黎朗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个遍,确定小徒弟的身体完全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这本功法就交给师父了”黎朗说。 江峰打开红木盒,看都没看一眼天魔功,直接把它扔进了火盆子里,火舌吞吐,眨眼间便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要突破十三重,自有我的武道之路,似这等吸食活人血肉的邪功,我可不需要。” 黎朗愣了一愣。 江峰的反应,真的和无名前辈说的一模一样。 他不稀罕天魔功,送到手边都不要,血窟对他的那些污蔑,全是栽赃陷害。 哪怕已经听无名前辈说过一遍,可黎朗只有亲自验证过,才肯相信。他自小的经历,对于人性恶的经历和理解,多疑早就成为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一种天性。 “徒儿也是为师父着想,还请师父不要怪罪。” “我怪你干嘛我是担心你被天魔功影响,你如今正处在武道奠基之时,更不能受它魔性的侵蚀,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江峰拍了拍那一大堆案件,“你要真想帮为师的忙,最近就多往刑罚堂跑一跑,我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你师母倒是一位审讯的好手,可她就只盯着主事人一个薅秃了,其他人身上也是血案累累啊。” 黎朗“喏。” 江峰“等这件事忙完了,咱们师徒俩好好喝上一场,我有一件私事,想和你说道说道。” 原本武林盟的人,还以为最近要被血窟的事绊住,看样子得忙上好久,可是黎朗介入了,出手快、准、狠 他搞定血窟成员,用的速度极快,法子极狠。 那些恶人从被送进刑罚堂,再到出去,中间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却把一切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有一些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还在求饶“黎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不该对你母亲下毒手,更不该折磨你,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这就受不了吗这些还比不上你们当年对我做的万分之一呢。”黎朗拿着一块布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双手,他的十指白皙而修长,指节分明,关节处流转如水,这是一双极美的手,手上却沾染着或是白色、或是红色、或是绿色的粘稠液体。 陶然来找飞仙岛主,小侯爷连忙挡在她的身前,“别看”然后转向黎朗,“你手上是血吗” 黎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吓到你们了我帮师父分忧而已,有一些是血,还有一些可能是脑浆,或是胆汁吧” “呕”林芷韵冲出刑罚堂,趴在门外大吐特吐,太吓人也太恶心了,她哪里见过这么有视觉冲击性的画面。她一直就很害怕黎朗,现在更觉得他根本就是个魔鬼 就算是小侯爷这样的七尺男儿,都有些顶不住。 只有陶然神色如常。 黎朗对着陶然掀唇一笑,他穿着一身红衣,好似鲜血染成的色彩,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美得妖冶,却也无比危险。 陶然想起系统之前说,期待看到红衣反派,如同业火红莲那般绽放。 确实美得摄人心魄。 反正我是过足眼瘾了。 小系统你呢 人、到、哪、去、了 只是开个会,要开到天荒地老吗 陶然拿过笔,在旁边桌子上的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辛苦 然后交给黎朗。 黎朗接过了那张纸,她的字迹娟秀又灵动,还有一种飘逸之美,恰如世人对她的尊称临江仙。 这当然是一手好字。 只不过黎朗更爱无名前辈凌厉的笔锋。 不是说江玉仙的字不如无名,若要请最公允的书法大家来评判,恐怕最后得出的结论只会是各有千秋。 是因为黎朗心有所属。 因为他偏爱。 对于黎朗来说,只有无名的字,才是世上最好的字。 先前居然还怀疑过,江玉仙的身形和那一缕幽香,会不会是他要找的人,如今可以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两个人的字,实在风格迥异,而且每一种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江玉仙芳龄才不过十五,即便是一生下来就浸淫在书法之中,能把这一手字练的飘逸如仙,已经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又怎么可能同时掌握另一种锐利如剑的字体,同样也有此等造诣 如果用诗家来类比,便是李白的豪放浪漫和杜甫的沉郁顿挫,这二者本来就是互不相容但各自为王的风格。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能在一方面做到极致,像是在诗这一方面达到李白那样诗仙的高度,“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已经是绝世仅有了。 难不成她还能再同时兼备杜甫的风格而且还达到诗圣的高度 黎朗没喝酒,脑子清醒着呢,这根本没可能。 陶然对黎朗点了点头,绕过他去找飞仙岛主了。 黎朗扫了一眼少女的背影。 其实只看背影,真的很像 当然,并不是。 黎朗分的很清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他是绝对不会因为某些相似的特征,就把对恋人的爱,转移到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他爱的是她,也只是她。 他要做的事是找她,也只有找她。 傻小子手下有水云山庄,黎朗今天做了一些找人的部署,之后会想更多的方法来寻找她,一定能找到她的。 世界再大,总有尽头,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他不怕山高水远。 江玉仙写的字是,辛苦 不像林芷韵那样看一眼就吓吐了,也不像小侯爷那样强自忍耐。 她在意的似乎只是,辛苦傻小子审讯了这么多人。 她透过了那些骇人的现象,看到的是这件事的本质 黎朗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审讯出了几十位血窟成员,效率极高,几乎没有错案。 傻小子,你喜欢的姑娘,比我以为的要厉害的多啊。看似淡然,实则自有一股韧性。 可惜没有吓到江玉仙,要是吓到就好了,如果她对今天的事留下心理阴影,直接帮你们掐断这段孽缘。 黎朗擦干净了手,淡淡地说道“抬走,下一位。” 黎朗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的审讯,把一整间屋子的陈年旧案清扫一空。 据说血窟成员一听到黎朗的名字,就失去理智,开始疯狂磕头认错。 据说有人用尽一切办法自杀,甚至不惜溺死在茅厕里,不顾死后有多难看,就为了躲过黎朗的审讯。 据说刑罚堂那天换了几十次水,都洗不干净地上的血色。 从那天开始,江湖上再也没有人叫黎朗玉面刀客,人们提起他时,全都不自觉地胆寒。 黎朗有了一个新的称号 玉面阎罗。 那些不法分子、亡命之徒,从前自诩恶霸的人,或是西域魔教之流,暗地里接头碰面时,口口相传着这样一句警告“宁肯死后遇阎王,不愿人间见阎罗。” 他们全都默认了这样一个事实,要是犯在玉面阎罗黎朗手里,自杀的动作能有多快就要多快,起码还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春日夜晚。 皓月当空。 江峰和黎朗对招, 剑光和月光交错。 三十招过后, 江峰收起手中的剑“小九, 你这套五行剑法运用的愈发娴熟了,你的悟性实在太高,进境一日千里, 再这样下去, 我都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要不是师父压制了境界,我也不可能在你手里走过三十招。” “哈哈哈哈”江峰大笑, 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石椅, “这边坐,今天你师母特意准备了几坛上好的汾酒,咱们师徒俩开怀畅饮。” 黎朗没有坐下,而是侍立在一旁, 为江峰斟酒,态度十分恭谨。 江峰喝酒豪放, 用的向来都是海碗,和黎朗碰杯之后, 端起来一饮而尽。 黎朗则是细细品味“酒香清冽而淳厚,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江峰说“我不是弯弯绕绕的性子,开门见山直接说吧, 当年黎女侠曾经为你定下一门娃娃亲,这门婚约的对象就是我家仙儿。你来武林盟的月余来,我和你师母把你的品性都看在眼里,对你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 这桩婚事你要是没有异议,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婚期。” 如果是傻小子听到这段话,怕是能高兴疯了。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是他的订婚对象 从前傻小子以为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他和江玉仙之间是云泥之别。还以为终其一生,那个女孩都只是他珍藏的一场幻梦。 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反派黎朗。 黎朗只觉恍然大悟。 难怪母亲的遗书上,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打小就把儿子送到飞仙岛,总觉得像是岛上的童养媳。 原来是娃娃亲啊。 他动作慢条斯理地给江峰倒酒,“承蒙师父和师娘错爱,江姑娘是天上的仙人,黎朗不过是个穷小子,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母亲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如今只是享受她的余荫,才被师父看重,得武林中人叫一声九公子,其实我根本一无所有,哪里配得上江姑娘她值得更好的人。” 虽然黎朗处处都在褒奖江玉仙、贬低自己,但这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简单来说就是,发了一张好人卡。 江峰素来好酒,盛酒的海碗到了他手里,从来都是一仰脖子就“咕噜、咕噜”喝光,这还是第一次,端起的酒才喝了一半,他却在中途把酒碗给放下了,神情非常困惑,“可我见你对仙儿极好,和她相处的很是” 很是怎样 江峰这个大老粗,也说不出那种具体的感觉。 就是凭他多年来看人的直觉,认为黎朗对自家女儿似乎是有意的 “师父师母对徒儿恩重如山,我想要报答你们。武林盟上下都把仙儿当成亲妹妹,大师兄林惊涛也对她十分照顾,我其实也没为她做什么,不过是和师兄一起,寻了一些新鲜玩意,来给仙儿解闷。” 这一下,江峰听明白了。 恩情。 妹妹。 原来小徒弟是为了报答武林盟的恩情,所以像大徒弟那样,把仙儿当成亲妹妹来宠。 “其实你刚来武林盟的第一天,你师母就急吼吼地想向别人介绍,说你是仙儿的未婚夫,还好让我给拦住了,不然这不是让你们这俩孩子为难吗 无妨,提前把话说开了就好,反正定下娃娃亲的时候,也就你母亲和你师母两个人在场,是咱们自家人的事,全都好商量。原本我想着这事要是能成,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你父母早逝,我和你师母把你当成亲儿子,其实有没有这份婚约都没关系。 日后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可以告诉你师母,让她帮你跟人家提亲。什么穷小子不穷小子的,为师听了心疼,你就算喜欢上皇家的公主,咱们武林盟也配得上水云山庄一直是你在管理,直接记在你名下就是,我也有一些产业,可以” “多谢师父厚爱,产业的事不急,只是想向师父请教一下,去哪里能找到无名前辈您从前可曾听闻过她” “江湖之大,卧虎藏龙,如她这般的世外高人,半点也不在意虚名,从不在人前露面,旁人想要找到她,还是挺难的,譬如说狂” 江峰本来还想细讲狂书生的例子,来作为这段话的佐证,这世上的大宗师并不止他们夫妇二人,就看到一个老仆匆匆忙忙地跑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病发了” “小九,为师先失陪了。”江峰再也顾不上和黎朗说这些武林秘事,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黎朗对仆人说“你在前面带路,我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也去看看江姑娘的病。” 女子的闺房之中。 粉丝帷帐如烟雾。 本该是引人遐想的场景,却因为到处弥漫的中药味,驱散了所有绮念,气氛相当沉重。 隔着一道屏风,江峰在外面焦急地踱来踱去,“仙儿好久没有发病了,这次怎么会突然病倒” 江湖上有名的几位神医,都对陶然的病情束手无策,“许是受了风寒江姑娘病体太弱,不能惊风沾水,毒素会借机在她身体里作祟。” 小侯爷“还不是今天为了找黎朗吗不然的话,她好好地待在武林盟,怎么会染上风寒” 陶然躺在病床上,时不时发出一阵重重地咳嗽,让人疑心她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她的头晕乎乎的,身上的温度很高,明明出了一身虚汗,应该是极闷热才对,她却觉得特别冷,浑身都发冷,也很疼,每一根骨头都疼的像是要裂开了。 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狗比系统” 系统要是在这里,还能用金手指解决原主的病症。 其实就是她今天不该下水。 带着黎朗从水潭里游到岸边,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可是原主的身体太差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种奇毒,居然演化成了一场大病,病症来得快且猛。 门外传来了黎朗的声音“我能为江姑娘把脉吗” 正如他对江峰所说,飞仙岛主和他的母亲是挚友,江峰也对傻小子有大恩。黎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江峰夫妇的女儿施以援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飞仙岛主走了出去,本来想请黎朗进来,却看到江峰对她摇了摇头。 她原想着,反正仙儿和黎朗也许了婚事,不必在意男女大防,可看江峰这意思,关于婚约的事,今晚他和黎朗谈崩了 一位神医说“小友可悬丝问诊。” 黎朗的医术,还是幼年时母亲教的,要不是仗着医术好,一次次地把自己救回来,他早就死在血窟了。 一根丝线系在陶然的纤细莹白的手腕上,悠悠地伸了出来。 黎朗沉吟片刻,挥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神医们看了,都大为惊奇“居然还能这样搭配乍看之下惊讶,可细细想来,又很有道理啊” 一剂药下去,陶然药到病除。 她都快感动哭了,只有受过那种病痛折磨的人,才知道无病一身轻是多么快乐 给反派大佬比心 爱您 江峰同样大为感动“仙儿每次发病,从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起码得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能缓过来那个劲儿。” 黎朗“与其说她得的是病,不如说她中的是毒,只不过这种毒,每一次发作造成的病症都不一样,下一次她再发病,这副药方恐怕就不行了。” 就连小侯爷,也难得的对黎朗露出一个好脸色“这次你算是帮了大忙,虽然仙儿的病本就是因你而起。” 其实按照黎朗睚眦必报的性格,像小侯爷这种欺负过傻小子的人,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痛不欲生,全都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想想无名前辈说“小子,你杀性太大了,不是我的菜。” 黎朗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只是微微一动,最后什么也没做。 到底江玉仙已经代傻小子罚过小侯爷了。 就此作罢。 你能看到吗我正像对你许下的诺言里那样,慢慢为了你而改变。 哪怕你对我满口谎言,明明说着不想摆脱我,转眼就抛下我不管了。 我原谅你对我的欺骗,不以此要求你,只以此要求我自己。 我对你,永远坦诚,一诺千金。 那么,你会不会有一天,稍微为我心软片刻,愿意回头看一眼我呢 其他神医热情地拉着黎朗探讨,都觉得他对于医术的见解相当独到。 黎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讨论,让病人好好休息吧。” “看我们,一时太激动,都吵着病人了,走、走、走,去我的院子里。” 人都走光了。 飞仙岛主问江峰“婚约的事” 江峰“取消了,以后不必再提,只把小九当咱们的干儿子就是。” 飞仙岛主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必再细问,也能大概猜到过程。 她在水里绞了一块帕子,帮女儿擦了擦脸,“你和黎朗的婚约取消了。” 陶然有点奇怪,书里明明是江峰给男主写信,提起婚约的事,男主寄信回来拒绝的。 看这个样子,怎么是反派大佬当面拒绝的啊 不过无所谓啦 反正解除婚约就完事了。 再给反派大佬比一万个心 又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这可比书里男主拒绝婚约的时间提前了好多。 陶然觉得,她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只等系统回来,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男主和反派身上,所有外力造成的悲剧,陶然都搞定了。 至于反派毁灭世界,男主不惜自杀也要阻止 看反派如今这个样子,应该也不会再毁灭世界了吧 小侯爷还好好地活着,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而且反派大佬,还好心帮我看病呢。 看看,他变成了一个多么善良的少年啊 唯一的遗憾就是,等她脱离这具身体,到时候飞仙岛主和武林盟主会很难过吧 不过,原主江玉仙在书里,本身也不是长命百岁的人。 她生来就病成这样,其实江峰夫妇心里随时都做好了女儿会突然辞世的准备,女儿能多活一天,都感激上苍。 陶然打算,再做一些安排,确保江峰夫妇可以避免书里的悲剧命运。 听说穿书部会定期给契约对象反馈后续发展,那么原主江玉仙日后知道父母不会惨死,而是过得很好,她应该很开心吧 对了,还有狂书生那里。 其实本质上是同一件事,只要搞定魔教和蛮夷,飞仙岛主、武林盟主、狂书生,这三个人都可以避免书里悲惨的结局。 陶然自觉这次任务,也做的非常好,就等着结算呢,心里美滋滋。 她摘下脖颈间戴的长命锁,交给飞仙岛主。 那是当年黎泉君用来帮儿子定亲的信物。 飞仙岛主只看女儿这个坦然的动作,就知道她并不介意婚约被解除。 “真是娘亲的好仙儿。”飞仙岛主帮陶然放下了床幔,“好好睡一觉,晚安。” 窗子关上之前,陶然瞥了一眼窗外。 夜风温柔,晚月正圆。 黎朗同样也在望月。 他的头部正传来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又要沉眠了。 不过这一次,和十年前那次又有所不同。 那一次他是心甘情愿地把身体还给傻小子,宁愿自己永远沉眠。 这一次,他却提前做了一些布置,届时可以唤醒自己。 我还有要找的人呢。 黎朗轻声一笑“毕竟我只是她的禁脔啊。”笑声比这夜风春月还要更加温柔。,,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二人格 黎朗双手捂着发痛的头部, 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围都是他熟悉的摆设,这是他在武林盟所住院子的正房。 “我不是在山林里被那些武林前辈暗算了吗怎么回到武林盟了” 门外, 传来敲门声,“黎小友,你可醒了” 似乎是神医的声音 黎朗打开门。 神医递给他一张药方“我昨晚钻研了一夜, 都没想明白这里为什么这样搭配,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 黎朗完全看不懂那张药方“您是闻名江湖的神医, 我并不通岐黄之术,哪能给到您什么讲解呢” “你那么厉害,当然能”神医话说到一半, 忽然顿住了。 他心中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黎朗的家传绝学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传给我这个外人人家那是不好意思拒绝,才这样说嘛。” 神医“叨扰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惊涛来找黎朗“你怎么没穿武林盟的弟子服赶快洗漱一下,咱们还是老规矩,先练剑,再吃早饭。” 黎朗穿着一身红衣,同样出自宝华绣庄,只不过之前一直被他压在箱底, 他不喜欢这么张扬的颜色。 “师兄,我之前奉命护送那些武林前辈,他们却对我出手” “是啊, 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明明是名门正派,却投靠血窟这等魔教,还做出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恶行,人人得而诛之,刑罚堂是主持正义的地方。” 林惊涛以为,黎朗是介意昨天的审讯的手段太过残忍,怕大师兄因此疏远他。 林惊涛不是妹妹或小侯爷,这两人养尊处优,根本不懂江湖险恶、人间疾苦,对好人自然有对好人的方法,对恶人也该有对恶人的法子。 黎朗审讯的效率多高啊替多少无辜的受害者主持了公道 世人怕他、畏他,林惊涛只想夸他、赞他。 怕他介怀,便和他讨论罪与罚。 黎朗“他们还说,我娘临死前让我记住他们的脸。” “你娘是一位大英雄是武林盟成立以来,唯一一个进入长生殿的女侠。”林惊涛兴致勃勃地向黎朗讲述黎泉君的英雄事迹。 关于母亲,黎朗没有任何记忆。 事实上,他的童年一片空白。 打从有记忆以来,黎朗就在跟着商队跑腿。 只是脑子里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记忆,母亲好像教过我,要做一个好人。 黎泉君的事迹,黎朗从飞仙岛主口中听过一些,不过没有林惊涛讲的这么详细,他一下子就听的入迷了。 阿娘 林芷韵站在黎朗院子的门口,不敢进来,远远地喊了一声“老哥,老爹找你” 林惊涛只得打断这一番口若悬河,匆匆离开了。 林芷韵十分崇拜无名女侠,也避黎朗如蛇蝎,从鼻孔里溢出一声冷哼,“真不知道绝代大侠为什么要救你这种人” 院子里只剩下黎朗一个人。 他从林惊涛和林芷韵这对兄妹的对话里,拼凑出了昏迷之后的事,他被人救了回来,那些袭击他的人进了刑罚堂。 “绝代大侠难道是师父和师母救我的吗衣服是小厮帮我换的真是惭愧,没能为师父分忧,看来大家已经解决蛮夷偷袭永嘉城的事了。” 黎朗重新穿回了白色的弟子服,洗漱之后,没有练剑,而是直奔膳堂,昨天武林盟乱成那样,他担心陶然。 陶然还像往常那样,坐在膳堂的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喝粥。 江峰出身贫民,并不好贵族的奢靡之风,武林盟的膳堂就和现代学校食堂差不多,是非常平民化的用餐方式。 江峰自己也在这边吃饭,不过他总是练剑到很晚才会过来。 飞仙岛主为陶然准备了小厨房,小厨房当然有小厨房的好,可对陶然这种资深吃货来说,大锅饭也有大锅饭的好啊。 她记得小时候在村子里,每逢腊八节,村口的老庙前就会支起大铁锅,各家各户都会把自家准备的食材加进去。 白雪粒一样的大米,黄橙橙像金子的小米,还有秋天从树上打下来晒干的红枣哗啦啦地全都倒进那一口比人还高的大锅里,熬啊熬的。 腊八粥又被称为大家饭。 从早上开始熬,足足要熬上好几个小时,每一种食材都炖的酥烂,喝上一口,入口即化,舌尖还留着清甜。 陶然小时候特别期待这一天,总是一大早就等在庙门口,一边闻着铁锅里传来的粥香,一边和小伙伴玩耍。 武林盟早饭的八宝粥也是用大锅熬的,总能唤醒陶然幼时关于美食的记忆,她每天都要来上一小碗。 小侯爷把一个红木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了各式小菜,“仙儿,别老吃这些粗茶淡饭了,这是我特意从百味斋帮你定的。” 黎朗把其中三盘菜推到一边,“仙儿不吃姜丝。” 小侯爷“生姜暖胃,她昨天犯病了,药补不如食补。” 黎朗十分担忧“仙儿,你病了” 小侯爷翻了一个白眼,黎朗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天还是黎朗开的方子治好了陶然的病。 现在又来这里惺惺作态不就是想让我夸你吗提醒她是你治好了她老子就不夸 小侯爷一屁股把黎朗挤走,抢了黎朗的位置“你到底要不要吃饭啊吃饭你就去打饭,不吃饭麻烦你让个位置,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却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挡着我的光了,小子” 陶然看黎朗完全不记得昨天的事,任由小侯爷逞凶,猜想反派沉眠了,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应该是傻小子。 小侯爷还真是,掰不回来啊。 都救了你好几次了,干嘛还往黎朗手里犯。 难得反派大佬愿意饶你一命,活着不好吗 百味斋排队很难的,要起个大早,看在百味斋的小菜实在是一绝的份上,看在昨天借了小侯爷的马车才没有掉马甲的份上,陶然决定再拉小侯爷一把。 膳堂里吃饭的人不少,黎朗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找不到其他位置,陶然就把自己的位置腾给黎朗。 她站起身来,拽了拽黎朗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见黎朗没反应过来,她干脆把黎朗按在了那个位置上。 黎朗傻乎乎地看着她。 仙儿是在为我出头吗 其实小侯爷抢不抢位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朗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他只是想看一眼陶然,确定她的安危。 仙儿,你其实很在意我,对吗 明明是这样的小事,我都没往心里去,可你也不愿意看我受委屈。 小侯爷怒火中烧“黎朗,你在这里扮什么小白花呢谁不知道你的手段昨天你”一想到昨天在刑罚堂见到的画面,小侯爷是一口饭菜也吃不下去了。 黎朗这样的狠人,为了博取仙儿的同情,居然在这里装小可怜太心机了,这跟深宅后院里那些争宠的妾室有什么区别仙儿怎么就看不穿这个绿茶男的真面目呢 陶然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男主黎朗还真就是一朵小白莲,你昨天见到的那是反派,别管男主还是反派,反正都是一个人,你要是真觉得他是个狠人,就别老欺负他了,这不上赶着给反派送人头嘛 陶然扫了一眼打饭的地方,白粥快见底了 小侯爷还在和黎朗拉扯。 黎朗一向喜欢吃清火白粥。 想到昨天反派大佬开的那副药,陶然很感激他,就顺手去帮他盛了一碗白粥。 膳堂的师傅长得胖乎乎的,“最后一碗白粥,大小姐来的刚好,你今天胃口不错呀,平常都是只吃一碗八宝粥。” 小侯爷和黎朗相看两厌,见到陶然走了,他也懒得和黎朗纠缠,甩袖离开,“迟早有一天要给仙儿揭开你的真面目。” 黎朗就坐在陶然刚才坐过的地方,眼前摆着她喝了一半的八宝粥,她的餐具和弟子们的不一样,是白玉制的碗勺。 黎朗眼前蓦地闪过了刚才的画面 喧闹的膳堂里,一袭粉衫的陶然坐在角落里,素手拿着玉勺,小口小口吃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她抬头望了过来,殷红的双唇咬着白玉勺的一端,白玉莹莹,红唇艳艳。 鬼使神差的,黎朗端起那碗粥,盛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去,手才举到一半,就看到陶然端着一碗粥过来。 四目相对。 “砰”地一声,黎朗手里的碗摔到了地上。 他手足无措,像是犯下了滔天罪行,偏偏被她抓了一个正着。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我竟然染指她的碗勺。 明明她好心让给我位置。 我想的却是这样龌龊的念头。 “对不起”黎朗一面道歉,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因为动作太过慌乱,划破了手指。 陶然奇怪,不就是帮她收拾个碗筷不小心摔坏了嘛,黎朗干嘛吓成这样 难道我在他心里是那种,别人只是打破我一个碗,我就要把人家的头给打破的女魔头吗 陶然帮黎朗擦干净手,为他的伤口上药,看他的手不方便拿碗筷,干脆喂他吃粥。昨天要不是反派那张药方,她可得在病床上受苦大半个月呢。 膳堂的师傅推着木车经过,“我还说大小姐今天怎么多打了一碗白粥,原来是给九公子盛的。是啦,九公子喜欢吃白粥,这可是最后一碗,她怕你吃不上呢。” 武林盟的弟子窃窃私语,“小师弟和仙儿郎才女貌,说不定能成为一对佳偶。” 黎朗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陶然,他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刚才还跌进了地狱里,此时又觉得冲上了云霄。 仙儿对我真的好好啊。 她喂我吃粥,真是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但我怎么舍得她来做这种伺候人的事呢 “我的手没事,这点小伤。”黎朗端起那只碗,一下子就把粥全都喝完了。 陶然都走了,黎朗还是俊脸绯红。 仆人过来收拾打碎的碗勺。 黎朗“我来就好。” 回到房间里,黎朗洗干净那些碎片,神色痴迷地轻吻,白玉碎片割破了他的嘴唇,流下了猩红色的血,而他对疼痛恍然未觉,只是唤了一声“仙儿。” 陶然完全是养老心态,就等着系统回来,结算以后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可惜系统迟迟未归。 陶然每一天的怨念值都在上涨,古代娱乐生活真是太匮乏了。系统不在,她连游戏机都玩不了。 小侯爷倒是常常帮陶然解闷,他是个纨绔子弟,不关心家国大事,只在意吃喝玩乐。 陶然能看得出来,小侯爷非常努力地想要和她分享那些快乐,但她真的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比如说斗鸡。 小侯爷那帮人全都看的十分激动“常胜将军,给爷冲” 陶然看着场上的两只公鸡,对方互相拍打、啄咬,浑身伤痕累累,鸡毛满天飞,本来进场前漂亮的公鸡,现在鲜血淋漓的,走路都一瘸一拐。 只觉得非常残忍。 完全t不到这项活动的乐趣所在。 黎朗一眼就看出了,陶然在这帮纨绔子弟之中的那种游离感,“仙儿,等到了晚上,我带你玩点别的” 漆黑的房间里,只在幕布后面亮着灯。 “铛”的一声响后,好戏开场 一道身披玄甲的人影,出现在幕布之上,腾云驾雾,威风无比。 居然是皮影戏 这个故事讲的太有意思了,陶然看的十分投入,觉得比看电影还要有趣。 台下只有陶然一个看官。 黎朗表演的无比认真,他一个人既要操纵皮影,还要用口技表现出来配套的声音,每个人物都有配套的台词。 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黎朗恨不得不睡觉,全都拿来修炼武功。 他习武时间明明这么短,却已经跻身武林一流高手,如今就算武林盟的八位师兄师姐联手,都不是黎朗的对手,可还是不够。 他想要变得更强,强到像师父师娘那样,才能保护好陶然。 时间都紧成这样了,他还想帮她解闷。从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黎朗见过许多民间的新鲜玩意。 如同皮影戏这等绝活,老师傅是不肯教给外人的,黎朗废了好大的功夫,又是救回了老师傅的儿子,又是砸了好多钱,人家才松口。 黎朗每一步都是亲自动手,制作皮影人物,要选年轻的公牛皮,这种牛皮的厚度适中,透明度刚刚好。 要制皮、要画稿、要镂刻、要敷彩还要学习角色的唱腔,要自己编有趣的故事。 反复地去琢磨“仙儿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真是太好看了陶然不能说话,就一个劲儿地鼓掌。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她吃到了好吃的东西时一样。 能够让她这样开心,黎朗只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黎朗走出了后台。 陶然还没看过瘾呢,在他掌心写字追问后来呢 黎朗“今天已经很晚了,仙儿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故事以后再看,好吗” 陶然不依,她是那种追到喜欢的电视剧或者动漫,能够一口气看到天亮的人。 看的正爽呢 睡个锤子 来修仙啊 只有弱者才需要睡眠 强者都是肝到天亮 陶然拉住黎朗的衣袖,不许他走,写字挽留求你啦 她看他的神情那样专注,写出的字似乎带着一种撒娇的口吻,两边的脸颊微微鼓成了包子模样,眸子里盛满了他的影子。 黎朗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可是之后要用到的皮影角色还没做好。”黎朗带她来到了幕布后面,那里散乱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材料。 陶然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仰着小脸对着黎朗笑了一笑,好似在说,“你做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黎朗埋头开始镂刻。 雕刻的刀具有三十多把,那些直线条的纹样要用平刀来推,换到圆形花纹则要用凿刀去凿 听到陶然的呼吸声变得很轻,平稳而绵长,黎朗放下了手里的刀,她睡着了,看人镂刻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 他轻轻地抱起她,运用轻功,尽力把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免得吵醒熟睡中的她。 她好轻、好软,黎朗觉得自己仿佛抱着一片云。 世间没有男子能配得上仙儿。 可我起码比小侯爷那帮人更合她的心意。 我的武功越来越好了,水云山庄在我手下日益壮大,她跟我独处的时候很开心。 再过上一段时间,等我的武功到了宗师境,等我把武林盟的产业经营的更好,等仙儿更喜欢和我一起玩 到了那个时候,我能不能斗胆向师父和师娘提亲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拒绝,反正世间被她拒绝的男子太多了。 但是万一呢 万一能成功 黎朗的心里滚烫一片,抱着陶然的那双手臂,用的力道却越发地轻了。 我的仙儿。 我的珍宝。 我的女孩。,,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灭世者 任务结束后, 陶然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依旧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不过看到卡里新多了一大笔钱, 就知道自己还是那个任务小能手 陶然先约了设计师小姐姐, 选定了别墅最终的设计方案,不求有多么奢华, 不要一走进去就金光闪闪亮瞎眼, 而是田园牧歌式。 简约、自在、安逸、舒适, 这是她和设计师商量后定下的总基调。 陶然还在别墅的院子里,规划出了半亩花田。 设计师“那后续的款项” 陶然“放心, 很快就会到位的。” 回到出租屋里, 陶然先是倒在床上大睡了一觉,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才对系统说“我休息好啦,我们继续吧” 系统“下一个任务世界, 冲呀” 这次的反派, 仍旧出自陶然的一本书。 背景是星际时代,男主是帝国王子, 女主是一个女官。 至于这本书的反派, 则是一位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大魔王厌恶世上的肮脏与混乱,在登临神座、成为全星际唯一一位超s级强者以后, 面向全星际发出一份公告, 概括一下就是“我现在要毁灭世界了,你们临终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突然收到灭世警告,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怎么突然就世界末日啊 但是打架又打不过大魔王,人家是超s级强者,拿头打最后只能亿万人血书,求大魔王放大家一条生路。 大魔王“那好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游戏的机会,如果你们能令我改变主意。” 这个游戏在星际史上被称为诺亚方舟。 男女主就是在诺亚方舟之中相识、相知、相爱。 可惜游戏的结局是全军覆没。 最终,反派启动了灭世计划。 他也随着世界的消亡一同自我毁灭。 系统带陶然回顾了一遍剧情。 读者怨念的地方主要在于,反派原本能够成为古往今来最闪耀的神明,却因为悲惨的过去而黑化,最终导致了全星际的悲剧。 陶然“是一个原书基调很悲的故事。” 系统“你这次穿书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楚悦,原主的灵魂已经被我邀请到别的地方了。” 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过去,陶然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她正处于一座极具超现代感的摩天大楼里,高到直插云霄,向上望去,只见浩瀚的星河之中,悬浮着一具巨龙的骸骨。 骸骨之上,闲坐着一个俊美男子,身形高大,气质清绝,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膝前,狭长的双眸微眯,姿态慵懒而矜贵,他似乎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众人,又似乎凝望着没人看得到的星海深处。 入耳的是各种各样的嘲笑声“我们之间好像混入了一个奇怪的人,体能f级,精神力f级,这样的双f级废物也来参加诺亚方舟” “人家可是帝国三公主,不是你我这样,拼命搏杀才能拿到名额,她想进来,多的是暗箱操作的方法。” “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可真是我中学毕业以后就没有见过这么幼稚的人了,什么尊主只是太缺爱了,才会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她会用自己的爱来打动尊主,似尊主这般凭借一己之力杀出尸山血海登临神座,她凭什么认为她所谓的爱能感化他” 陶然左手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右手拿着一支笔,身前站着一个黑袍人,声音漠然的好像冰冷的机械音,丝毫没有情绪起伏“请问你觉得这份军令状到底有哪里不合适让你迟迟不肯签字。”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陶然知道这是哪一段剧情了。 这个场景是这本书的开始,也是这本书的结局。 等众人再回到这座大厦里,就是游戏任务失败的时候,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灰飞烟灭。 陶然和系统沟通“咱们是不是穿错时间了虽然这里是这本书的开局,但是这时候反派大佬已经登临神座了,咱们还怎么拯救他悲惨的过去啊我以为应该是进入这本书的前传,更早一些的时间” 蓝团子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样,“这一次的反派是高武世界的终极神明,想要强行打开他的过去,就算是穿书部也做不到,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兑换到三公主的身体,起码你有一个参与反派主导的这场游戏的机会。” “要不是我知道,三公主是全书第一个领便当的人,在这个场景里她就会直接作死下线,我都要被你语气里尽职的口吻给感动了。” 蓝团子扑进她怀里撒娇“那我是个小辣鸡嘛,宿主加油哦,我相信你能逆转一切哒。对啦,还有一点友情提醒,不能被别人发现你不是三公主,如果崩了原主的人设,咱们的任务也会失败的。” 居然还有这种不能崩人设的要求,想想原主那为爱痴狂的人设,陶然真是一阵头大。 谁要拿这种人设啊 正如众人所说,诺亚方舟事关全人类的命运。 能够走到这一步,参加最终任务的选手,各个都是天之骄子。 比如双s级的男主、女主。 其他人也没有低于a级的。 至于原主这个双f级的废物,不惜利用帝国公主的身份暗箱操作,也非要挤进诺亚方舟,就是因为狂恋大魔王。 三公主是大魔王粉丝后援会的会长,要说大魔王都变态到毁灭世界了,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喜欢他 人家长得帅啊,人家颜值高啊,人家气质好啊,人家强啊,全宇宙有史以来第一位超s级强者好吗慕强是人类的天性。 原主压根没打算参加诺亚方舟,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向大魔王当面表白,说出她的爱情宣言。 所谓爱情宣言,就是上面其他任务者吐槽过的那一大串。 陶然随便翻一翻原主的记忆,都觉得尬出天际。 妹妹你这个玛丽苏傻白甜,怎么误入了这么严肃的剧本 在书里,接下来的三公主不仅没签字,还在继续说她那一大串爱情宣言。 别看黑袍人说话都带请字,其实下手狠的一笔,毕竟是大魔王的手下,直接就把她给人道毁灭了。从头到尾,反派大佬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三公主当然不肯签字啊,因为这是一份军令状,签名以后,诺亚方舟任务生死自负。 原主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为这是在小打小闹,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 但反派是真的想要毁灭世界。 “系统,我们能不能干翻反派大佬强行阻止他的灭世计划,纠正他的三观然后再治愈他的悲惨过去” “宿主,你是不是喝了假酒我的金手指要有那么强,何必在穿书部挣这点死工资” 陶然tat 陶然用最快的速度,模仿原主的笔迹,签好了那个名字楚悦 不仅要签字,她还需要回答黑袍人的问题,对于之前拒绝签名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陶然轻轻地甩了甩头,把原主那满脑子爱情废料赶出脑海,“我只是觉得,尊主大人的灭世计划,似乎缺少了一环,诺亚方舟故事是这样的 创世神见到大地之上充满了罪恶,祂亲手创造出来的子民背弃了神的旨意,于是计划用洪水消灭恶人,可祂也发现,人类之中有个叫做诺亚的好人,祂启示诺亚建造一艘方舟,来躲避大洪水灾难。 即便是在我们这样的时代,也总有诺亚这样的善人吧诺亚不该和恶人一样死于大洪水。” 一百个任务者和黑袍人,没有一个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高高坐在龙座上的那位神明,第一次垂眸看向了世人,他有一双好看到似乎凝聚了整条银河的眼眸,音色古典而优雅,一如大提琴的弦音,“如今还有对古人类学感兴趣的人吗” 这是星际时代,陶然曾经熟悉的那些文化,都被统称为古人类学,是古董里面的古董,几乎没有人关注。大家并不知道诺亚方舟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大魔王取这个名字的含义。 黑袍人毕恭毕敬地答道“第七十四号任务者,在学院时期,曾经精修古人类学。” 要不是原主有这样的学习经历,陶然也不敢提起这件事啊。 大魔王对陶然所谓的提议不置可否。 不过黑袍人到底没有像原书那样,直接消灭陶然。 看来苟命成功 陶然本来也没有指望,讲个现代社会里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就能说服大魔王放弃灭世计划,她无非是给出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合理的解释,不必像原主那样被咔嚓掉。 系统给陶然撒花“宿主最棒了” 陶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如今所有人都觉得大魔王毁灭世界是非正义的行为,咱们给他抬升到创世神大洪水的高度,毁灭世界是为了创造更加美好的世界。事实上,他最后并没有创造新世界,他跟着世界的消亡一同自杀了。” “说不定他会认为你很懂他呢” “你认真的吗你真觉得他有这种思想高度确定不是中二少年想毁灭世界真要上升到罪与罚的高度,就不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发大洪水了,不同的罪对应不同的罚,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该死吧” “可这确实是一个畸形又混乱的世界。” 陶然沉默。 作为这本书的创作者,她比谁都清楚,这确实是一个充斥着堕落、疯狂、无序、混乱的糟糕世界。 其他任务者全都看向陶然“看来你这个双f级,也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废物,合作愉快。”他们从来就不是竞争关系,不是谁要胜过谁,而是一同改变大魔王灭世的念头。 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走了过来,“悦悦,谁纵着你瞎胡闹的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这是男主楚航,原主的哥哥,帝国的大王子。 另一个身着宫廷装扮的漂亮姐姐,笑着帮陶然正了正帷帽,“小公主,还好你后来签名够快,不然可能尸体都凉透了,那位大人可不是传统的神明,祂是一位魔神。”这是女主盛曼。 诺亚方舟游戏全程都在星网上直播。 一开始,所有人都在骂楚悦拖后腿。 等见到大魔王对着她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 又转而对她充满了期待“三公主加油或许不走寻常路能出奇制胜呢” 弹幕里刷的最起劲的就是大魔王全宇宙粉丝后援会“会长为爱向前冲” 这些都是跟三公主一样,还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性。 这场游戏,不是综艺娱乐节目,而是生死存亡之争。 星空深处,龙座之上,大魔王漫不经心地说“那么,游戏开始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灭世者 “你们的任务是, 让这个孩子留恋世间。”这是神明关于诺亚方舟的全部旨意。 一百个任务者、全星际公民全都听到了这句神旨。 这个孩子是指,诺顿星系主星第九街区荣家的七少爷荣烬。 星网上所有人都在查找诺顿星系,然而一切相关信息全都查不到,“难道这是尊主捏造出来的一个只存在于诺亚方舟里面的世界吗” “听起来一点也不难啊, 只要让一个孩子留恋这个世间, 就能化解灭世危机, 始终让我觉得所谓的灭世计划,只是新神和世人开了一个玩笑。” 任务者们可不敢像吃瓜群众那样,把这场危机当成玩笑看,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整个人类的命运和未来,每个人都神色肃穆。 传送开始。 一百个任务者被随机投放到了诺顿星系。 星网直播间的弹幕里全部都是惊叹“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诺顿星上到宏观背景,下到微小细节, 全都和真实世界看不出丝毫差别。” 陶然此时就站在诺顿主星之上, 广场上成排的雕像气势恢宏无比, 远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天空灰蒙蒙的,教堂的钟声悠悠远远。 每一个任务者都可以查看直播间里的弹幕。 陶然随便翻了几眼,就关上了弹幕面板。 不像大家那么疑惑, 她很清楚这里为什么看起来比现实还要更加真实。 这是大魔王的能力之一,他能把幻想照进现实,说成大白话就是,他用精神力凝聚的东西全都可以变成真的。 更何况,诺顿星系本来就是真实存在于星际之中,只不过所有和它相关的信息, 都被大魔王人为的抹去了。 这里是一段真实的过往,关于大魔王的过往,荣烬就是少年时的大魔王。 大魔王在诺亚方舟里重现了他的少年时代。 其实诺亚方舟这个任务,从头到尾都很简单,简单到只是给大魔王一个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就可以。 除了没有说出来,荣烬就是大魔王本身,他已经把他的灵魂剖开给世人看了。 可惜,谁也给不出那个答案。 一百个任务者不行,哪怕这里面包括男主和女主。 全程围观这场直播的全星际公众不行。 陶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虽然没有之前任务世界的记忆了,但总觉得以前的任务没有这么难 系统给陶然摇旗助威“宿主加油,你是最棒的” 想想等着装修尾款到位的设计师小姐姐,陶然干劲十足“我是最胖的” 一个小姑娘冲着陶然招招手“小狸奴,这都几点了,还站在广场上发呆,不去学校上课迟到又要被老师罚站啦” “小狸奴”这个称呼让陶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具现出了一面只有陶然才能看到的镜子。 镜子里的少女,仍旧是三公主的模样,只不过那一身繁复的古典宫廷装扮,换成了蓝白两色相间的校服,头上长着一对猫耳朵,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 陶然的关注有点歪“所以都到了星际时代,人类的校服还是这种颜色吗” 直播间直接炸了,各种抗议“凭什么把尊贵的三公主殿下变成一个卑贱的兽人” “大王子在诺亚方舟游戏里的身份是贵公子,盛女官是一位女商人,其他任务者的身份我也都截图拼上来了,没有一个是兽人,这个游戏就只针对三公主有恶意吗” 其实突然变成猫娘,陶然心里也是拒绝的。 但是看看直播间里炸成这样。 求求你们都闭麦吧 一口一个卑贱的兽人是要闹哪样 知不知道大魔王就是半人的存在啊 诸位是嫌世界末日来的还不够快 虽然当时写这本书的时候没有点明白,但作为作者,陶然很清楚,兽人和人类的矛盾惯穿着这本书的始终,是一条一直埋在深处的暗线。 人类生而高贵,兽人生而卑贱,这是组成这个世界的一块基石。 陶然在直播间里键入了一句话“请你们冷静一点,猫猫也挺可爱的,或许我们转生在诺亚方舟里的身份和能力有关。 哥哥和曼姐姐都是双s级强者,其他任务者没有低于a级的,所以他们都是地位尊贵的人,而我只有双f级,也就变成兽人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解释,而这也隐喻了我们每个人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命运,人人生而不平等。” 直播间里的愤怒平息了片刻。 仍旧有人零零星星地抱怨“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该把三公主变成这么卑贱的兽人啊,帝国主星上甚至都不允许兽人登陆,它们身上携带着很多病毒,会污染我们呼吸的空气,给我们带来瘟疫的。” 陶然直接用管理权限帮他们闭麦了,“多读书,少看网上的谣传,知不知道帝国所有餐饮业都是兽人在服务如果他们身上有病毒,你尸体早就凉透了,还能在这里当杠精” 玩的最嗨的还要属大魔王全宇宙粉丝后援会,她们愉快地接受了三公主在游戏里变成兽人的设定,并且开始各种图玩梗。 比如把猫娘版陶然和大魔王在一起,“真是超有c感呢今天三公主攻略大魔王成功了吗” 陶然简直无力吐槽,果然智障少女欢乐多,都快世界末日了,你们还这么沙雕 但总之,这样的沙雕弹幕刷屏,总比刚才那一大波辱骂兽人的言论好上一些的吧 星空之上,大魔王把注视投向了陶然,声音轻的近乎呢喃“人人生而不平等” 陶然和小姑娘一起去上学,“以后请叫我楚悦。” 原主这个名字总归比小狸奴听起来要舒服点。 长着兔耳朵的小姑娘愣了一愣,“可是兽人没有名字啊。” “我自己给自己取的,你也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呀。有名字不好吗难道你愿意听别人喊我们狸奴、兔奴” “那我叫小萝卜吧最喜欢吃胡萝卜了。” “你还不如叫胡萝卜,起码有个姓”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楚悦你好,我叫胡萝卜” 第九中学和陶然曾经在现代社会念过的中学没太大差别,只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兽人穿插在其中。 这些兽人无一例外,都是长相非常漂亮的女孩,只有极个别才是男性兽人,只不过容貌也十分昳丽。 校园门口。 十来个富家子弟正在围殴一个少年。 明明是大夏天,那个少年却穿的很厚,把通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 “荣七,你要是不想死,就把这个月的零花钱交出来,不然哥几个下手没个轻重,你这条命可就不好说了。” 被打的少年只说了一个字“滚”他的声音粗粝无比,像是砂砾摩擦。 在那些公子哥们的包围下,那个少年像是一匹孤狼,虽然一次又一次被他们按下去,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反抗,看起来是那么桀骜不驯。 荣七荣烬任务对象大魔王 在脑海里换算完这个公式,陶然大声喊道“住手” 带头的那个不良少年,先是被陶然这一声吼里的气势吓到了,等发现她的猫耳朵,“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小猫奴,你这是等不及毕业,就急着来给少爷们献媚了脸长得不错,身材也很棒,满分十分,最少给你打个九分。” 之前那些欺负荣烬的人,全都用很轻佻的目光打量着陶然。 因为她是兽人。 因为她是来学校念书的女兽人。 这已经是明码标价了。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拿出来卖的商品。 兽人只是这个世界的最底层,她们凭什么读书为了卖个好价钱。 兽人生来卑贱,男性兽人直接丢去干苦力活,长得漂亮的女性兽人,那就送来学校读书,等到中学毕业的拍卖会上,能把她们的价钱叫的高一点。 贩卖人口是犯法的这是陶然作为正常人的认知。 但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贩卖兽人完全合法。 有几个公子哥放开荣烬,围向了陶然。 胡萝卜吓得瑟瑟发抖,“悦悦,我们快跑吧。” “小狸奴,少爷今天就给你开个苞。” “姑奶奶今天给你脑子开个花” 三公主的体能很差,只有f级,但是够用了,陶然毕竟有一大堆金光闪闪的武学技能框,有一些武学不在于多大的力道,而在于招式的诡谲。 “砰、砰、砰、砰”几道重响声,陶然把他们全都放倒了。 弹幕里迷妹全在尖叫“啊啊啊,三公主好帅啊” “可三公主体能只有f级啊,刚才那几个小少爷里面,甚至有一个是d级能力者,怎么会” 还是大魔王做出了解答“古武者,古人类学里面的武学分支,是对于力量的一种非常巧妙的运用方式。三公主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古人类学者。” 突然被大魔王cue到,陶然总不能完全不理人家,毕竟从人设上来说,这位可是自己疯狂迷恋的对象,为了不崩人设,陶然学着原主的口吻,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是形意拳。” “00很有趣。”这是大魔王的回复。 要死,你一个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学别人发什么颜文字啊 还有,话能不能说完整,很有趣是什么意思 “系统,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有趣啊 形意拳很有趣 古人类学很有趣 颜文字很有趣 还是说我很有趣 或者以上这些猜测都不是 等我从这本书里出去了,再写书的时候一定要设定一个能把话说明白的大魔王” 被打的最狠的那个富家子弟,一边疯狂吐血,一边放狠话“小贱蹄子,一个低贱的兽人,也敢逞凶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校卫队叫过来” “李昆,你要叫谁呢猫奴打你不对,可你打荣烬难道就对了今天这事真要掰扯下去,谁也讨不了好。”一个穿着公主裙的美丽少女,双手提着裙摆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侍女为她打伞。 陶然记起了这段剧情,这个姑娘也是任务者。 在原书里,这段剧情是没有陶然出现的,毕竟三公主没进诺亚方舟游戏就直接凉凉了。 书里就是这位漂亮姑娘救下了荣烬。 她叫什么来着 “周安琪,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你护着荣七你也不看看荣七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间,那个骂人最凶的不良少年,一把扯开了荣烬脸上戴的口罩,纵横交错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好似焦炭一样,又像是干涸皲裂的大地,但那就是荣烬的脸。 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除了陶然。 陶然这个时候想的是,“哦,对,她叫周安琪。” 看起来就像是,只有陶然一个人站在荣烬的身边。 陶然这才对场上发生的事情后知后觉。 他们在畏惧荣烬的脸。 星际时代的人们,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也只有漂亮的兽人,才会被呈现在他们面前。 周安琪对自己说“我不能怕这个孩子,他和全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 她上前一步,压抑着声音里面的颤抖“是烧伤吗我有药,可以帮你医治。” 陶然从那个少爷手里抢回口罩,递给荣烬。 荣烬接过口罩重新戴好,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 真是一个奇怪的早上。 有一个兽人在他被打的时候为他挺身而出。 周家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大小姐,也来替他出头。 从来都在承受这个世界恶意的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又有什么新的捉弄人的玩法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灭世者 陶然正在回忆周安琪的戏份。 周安琪想要给少年荣烬走爱情线。 荣烬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初三少年,如果有一段甜美的初恋呢, 是否能让他留恋这个世间 这是周安琪的想法。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反派大佬这样的大魔王, 除了三公主那样的傻白甜, 没人敢试图用爱情拴住他。 但少年荣烬, 似乎可以尝试一下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们不知道荣烬就是大魔王。 没有人知道大魔王的名字,当他走向星际民众的视野里, 他已经是一位弑神者,一连诛杀五位旧神, 成为登临神座的新神。 有人称他为龙座。 他座下那具巨龙骸骨, 就是五位旧神之一的龙神。 陶然知道, 荣烬就是大魔王。 可她没办法把这个信息告诉任何人,大魔王的精神力遍布全星际, 时刻笼罩着每一处,所有人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大魔王不想说出来,自然有他的理由,强行讲出来,未必能帮助众人的任务, 但肯定能让陶然自己凉的更快一点。 虽然知道周安琪想走的爱情线注定失败。 但同为任务者,陶然还是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万一呢 万一我穿书带来蝴蝶效应,说不定少年荣烬还真的吃了这一套呢 陶然对着周安琪行了一个星际礼节“谢谢。” 周安琪简直想要原地下跪 这可是尊贵的三公主殿下,星际文明的内核就是尊卑体系,尊重上位者早就刻在了每一个公民的骨子里。 但这是在诺亚方舟的游戏里, 不是现实。 表面上,周安琪只是矜傲地抬了抬下巴,实际上,她在弹幕里快速键入了一条“参见公主殿下” 陶然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那股浓浓的求生欲。 星际这一套尊卑体系真的是烂透了。 陶然原以为她带头向周安琪道谢,会让荣烬注意到周安琪,事实上却是,荣烬淡淡地扫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肉眼可见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陶然“” 少年你这绝壁是注孤生的节奏啊 这么漂亮的妹子来美人救英雄,你能不能不要满脸都写着防备啊 给这种人走爱情线 恐怕星际灭亡了他都还是单身狗吧 哦,可以把恐怕去掉。 石锤星际灭亡了这个人还是单身狗 李昆捶地大笑“周安琪,你看上荣七哪了他那张灾难现场的脸还是你犯贱,就喜欢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周安琪一脚踩在李昆的手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一点。” 一百个任务者,各个都是天之骄子、帝国荣耀,周安琪哪能忍受一个纨绔子弟对她出口羞辱。她熟悉的那套尊卑体系,应用在这个场景下,她为尊,李昆为卑。 陶然就站在荣烬身边,两个人离的很近。 荣烬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双a级。” 那是周安琪的能力判定。 陶然“” 不愧是反派大魔王,哪怕是少年时期,只一个照面,周安琪只是出手了一次,就判定出了她的能力等级。 陶然忍不住看了荣烬一眼。 荣烬也在望向陶然。 他一向很讨厌别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无非是厌恶、鄙夷、恶心、嫌弃 那是自打他出生以来,就像是影子一样尾随着他的目光,在那样的目光之下,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从来没有一个人,有这样清澈透亮的眼睛。 那样好看的眼睛,对他是全然的钦佩和惊叹。 这只小兽人还挺可爱的不过是判定出了周安琪是双a级,至于对我这么崇拜吗 真奇怪,双a级这样的实力,放眼整个帝国都是尖端实力,早就搬到帝国主星居住了,怎么会窝在一个小小的诺顿星读中学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荣烬靠近陶然,在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犹如来自深渊底部的恶魔低语声,让陶然的脖子微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真的好吓人啊 龙座之上,大魔王低声一笑,笑声愉悦。 这是少年时代的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如果喜欢什么,必定推开什么。 因为经历过太多次绝望了。 没有希望,就不会再有绝望。 大魔王在直播间陶然“三公主,怕了” 弹幕里照常是那群傻白甜少女们的尖叫“大魔王好温柔,好宠公主殿下,担心她害怕,特意来安慰她” 陶然口可口可。 如果你们知道故意吓我的人就是他本人 无知果然是一种幸福。 他这是安慰吗 明明是挑衅一样地问我怕不怕 前脚先是少年荣烬吓我,后脚又是大魔王来挑衅。 神明的恶趣味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比恶心人是吧 谁不会吗 陶然在直播间回复“当然害怕,我怕他真的挖掉我的眼睛,毕竟我这双眼睛还要留着来看伟大的尊主大人您的神颜,我可是尊主全宇宙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每天看尊主一万遍都不够哦,比心” 大魔王轻声一笑,清清冷冷的音色里,带着一丝慵懒,声音清悦而有颗粒感,“好。” 这句话不是发的弹幕,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弹幕里已经全是少女们昏厥式尖叫了“太宠了,太撩了,跪求三公主和大魔王原地结婚” 陶然恨不得一个挨着一个奋力地摇晃,“少女你们全都给我醒醒,这可是末日危机啊喂” 她关掉弹幕,越想越觉得可恶。 “系统,你说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好什么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完有那么难吗本来想要恶心他扳回一局的,但我怎么感觉自己又输了” 系统“咦,少女,我怎么觉得这是你赢了起码大魔王愿意互动了呀。原书里,他可是从头到尾都十分高冷地注视诺亚方舟,他和你互动是个好现象” 上课铃声响起。 周安琪对荣烬点点头,走向了教室。 李昆捧着自己被踩废的那一只手,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荣烬吓过陶然之后,也埋头往班里走去。 陶然本来还想给荣烬放一句狠话还回去呢,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走空了。 教导主任“上课了,同学还不回班里” 陶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还好胡萝卜一直等着她,拉着她一路小跑。 途中,哪怕系统小天使说了一万句安慰陶然的话,陶然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这种不甘心直接导致了,第一节机甲课上,陶然发现只有她和荣烬没办法上机的时候,快乐地吹了一个口哨。 让你吓我,略略略略略。 荣烬回头看她,少女的眼睛仍旧干净澄澈。 没有讥讽,没有嘲笑,她只是在等价报复,因为他说要挖她的眼珠子。 他心里有些好笑,这也是兽人,世上也有这样的兽人 荣烬对她招了招手“小猫奴,你过来。” 陶然倚墙站着,怀里抱着一本书在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我有名字的,楚悦,谢谢。” “楚悦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 “干嘛让你挖我眼珠子啊” “咱们都是双f级,你能打过李昆那帮人,我打不过,你觉得我真能挖的了你的眼珠子” 陶然不情不愿地靠了过去。 荣烬看着远处那些操控机甲的同学,“不能上机,你很开心吗” 不能上机,就是不能操控机甲。 操控机甲不仅要看精神力,还要看精神力和机甲的适配值。 在星际时代,无法操控机甲的人,代表着绝对的废物。 就连兽人,也有很多是可以操控机甲的,比如胡萝卜就去了。 陶然翻看原主的记忆。 有一段原主从来不愿意回忆,但是每天的噩梦时分都会想起的过去。 就是和荣烬这样,远远地看着其他同学操控机甲,接受自己只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哪怕尊贵如原主这样的公主,还是要面对那么多嘲讽和恶意,更何况是荣烬这样一个普通少年呢。 同学们一定对荣烬说过很难听的话吧比原主记忆里那些更加难听一万倍。 陶然看到周安琪走了过来,这里可能也是姑娘走爱情线的一个剧情点那本书实在是太长,陶然总是记不清楚这些细节。 周安琪提出邀请“两位同学,你们想试试操控机甲吗我们可以一起进操控室” 陶然顺便帮她助攻。 陶然嘎嘣嘎嘣地咬碎了棒棒糖,随手就把那根小棍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精准的好似篮球场上投出的超远三分“你让他去吧,我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一个兽人,操控机甲干嘛上战场当炮灰死的更快一点当然,不上战场也不一定就死的慢。”继续低头看书。 脚步声走远了。 陶然以为荣烬和周安琪一起走了。 等她大半本书都快看完了,抬头才发现荣烬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你没去上机” “在一个双a级强者的保护下,摸一摸机甲操控台,你觉得那叫上机我好歹是荣家的七少爷,如果真想这样上机,就算找不到双a强者,其他强者也够用了。” 所以就说,荣烬这种人,走爱情线能走得通就怪了 陶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荣烬看了一眼她书的封面“你要考治安官” “我不能考治安官吗” “可你是个兽人。” “星际法律也没有规定,兽人不能考治安官啊。” “所以你早上为我出头,你想做个治安官” 陶然合上了那本书,望着荣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所以我早上为你出头,我想做个治安官。” 她的眼睛太亮了,亮的像是里面有一轮金色的骄阳。 没由来的,荣烬心里生出一种烦躁感“你考不上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兽人能成为治安官,更何况,你还是双f级。” “那我就考上给你看,要打个赌吗” “你想赌什么” “还没想好,等我赢了再告诉你吧。” 治安官,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一批人,比如男主楚航,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份,就是帝国首席治安官。他们是法律的执行者,也是法律的制定者。 诺亚方舟这场游戏,陶然不知道反派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周安琪想走的爱情线走不通。 男主和女主给出的解答,比周安琪更高明,可那似乎也不是大魔王想要的,不然任务就不会失败了。 一百个任务者,一百种任务方案,全都失败了。 哪怕作为这本书的作者,陶然都不知道,反派大佬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那是一个开放式的答案,也或者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陶然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她现在选的是一种沉浸式的玩法,完全遵循自己的本心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兽人,我会怎么做,,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灭灭世者 荣烬参加庭审那天, 诺顿星照旧是阴沉沉的天空。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被告席上, 墨绿色的枝蔓垂在地上,浓密而细长的眼睫毛仿若玉扇一般, 在俊美的面容上打下一片阴影,忧郁而落寞。 检方慷慨激昂地陈述他的罪状“众所周知,荣泰昌先生是一位杰出的商人, 他的商队为诺顿星的经济繁荣做出了杰出贡献,却被兽人荣烬残忍杀害, 就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这件案情太过凶残,罪犯的杀人手段令人发指,荣泰昌先生还是他的生身父亲, 我代表治安官团体, 请求对他处以极刑。” 陪审团和现场旁听的人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荣泰昌还不到五十岁, 就有a级巅峰的精神力, 他可是诺顿星最有希望冲击s级的强者之一, 没想到会这样死在自己家里, 是因为一时仁慈留下了这个兽人吗结果却这么悲惨, 实在太令人痛惜了。” “兽人杀害公民, 还是残忍的弑父,光是死刑根本不足以平民愤, 应该把荣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主审法官轻轻敲了一下法槌“肃静,接下来有请辩方发言。” 陶然站起来微微鞠躬“请允许我方一号证人出席。” 一号证人是垃圾星的小鹿男, 他才八岁,站在证人席上怯生生的,面对众人的眼光身体忍不住发抖。 陶然“你在矿上多久了” 小鹿男“从我记事以来,就一直在矿上挖矿。” “每天做工多久” “从早上六点上工,到凌晨下工,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法院的录像里,播放着他从小的经历,那是从监工的监控里截取的。小鹿男还是个小萝卜丁的时候,就得扛起比他体型大好几倍的筐子,走的稍微慢上一点,就会被监工无情鞭打。 陶然“你知道和你同龄的人类孩子,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吗” 小鹿男摇摇头。 他不知道,但是观看直播的人知道,“他才和我女儿一样的年纪啊,怎么就开始在矿上做童工了兽人的处境这么悲惨吗” 二号证人是狼头人。 陶然“你以前在军队,获得了多少勋章” 狼头人“两个三级功勋,一个二级功勋。” “战争结束后,你因为上了年纪,腿脚不伶俐,被卖到了矿上做苦工,你知道人类士兵获得这样的功勋,退役后会得到怎样的待遇吗” “不知道。” 陪审团里有人知道,“我弟弟获得了一个三级功勋,离开部队后转职,做了一份非常清闲的工作,终生都享有津贴,而且在各方面都有优待。这是他们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拿命挣回来的荣光。” 三号证人是胡不归。 陶然“我很抱歉要这样残忍,在公众面前撕开你的伤疤,请问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胡不归“如果我的经历能给这个灰暗的世界带来一丝启示,那么我今天的发言就是有意义的。在毕业拍卖会上,我被一个富商买走,因为他喜欢我的眼睛。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坚信人人平等,我无法忍受成为床上玩物的屈辱,就挖出了眼珠送给他,他把我卖到了矿上。” 有人惋惜“多漂亮的少年啊,亲手挖掉自己的眼睛一定很痛吧怎么帝国总有这样的变态看到好看的少年就想要在床上折辱他们” 陶然提交了一份报告,“神耀帝国百分之九十的餐饮行业,都是以兽人作为支柱,战场上步兵团全是兽人,偏远星系的开荒以兽人作为先锋,他们为神耀帝国的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却日复一日地忍受压迫” 检方“抗议辩方的陈述与此案无关。” 主审法官“抗议有效,请辩方不要转移话题。” 陶然挑了挑眉毛,“那么,我们来看看案件本身。” 她作为证据提交的录像,就是大魔王那一段过场动画。从荣泰昌凌辱少女开始,木心阻止,荣泰昌杀害木心和荣烬,荣烬脖子被扭断之后诡异地反击,直到s级强者来到荣家收拾残局。 陶然双手撑着桌沿,身体微微向前倾,气势强大“诸位,帝国法典里强暴女性是重罪,故意谋杀是死罪,正当防卫无罪。 因为荣泰昌是个人类,那个少女是兽人,所以他强暴她就无罪因为荣泰昌是个人类,荣烬有一半神木族的血脉,他杀害荣烬无罪荣烬正当防卫有罪 你们现在还认为我和我方证人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和这件案子无关吗事实上,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探讨这个案件,唯一需要审判的只有一点,兽人是否和人类平等兽人是否享有和人类同等的人权 帝国历元年,当神耀帝国成立时,法典起草的第一句是人人生而平等当年帝国的建立,兽人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候人类还把兽人当成自己的朋友,从什么时候起,兽人变成了奴隶 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都只是外在的形态,当我们穿过坟墓站在神明面前,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却为什么要在活着的时候,因为这具躯壳分出三六九等人类生而高贵,兽人生而卑贱。 人类的孩子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兽人的孩子在矿上做童工,吃着从垃圾里面提取的营养剂。当你嘲笑兽人把垃圾山当成金山来淘,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主星的垃圾要倾倒在卫星上你知道你吃的所有食物都来自于兽人的辛苦劳作吗 到底为什么要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在你的中学毕业晚会上,你的长辈把你的兽人同学当做玩物买走,存在真的就合理吗你难道认识不到它们是畸形的吗不要让时代的悲哀,成为你的悲哀。 你们现在再看看这个坐在被告席上的少年,除了他是一个兽人,他真的有罪吗我希望你们评价一个人,仅以他的品格优劣,而不是他人类或兽人的外在差异。”陶然的双眼黑白分明,犹如日月昭昭,像是能直直地望进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沉默,长久的沉默。 然后就是雷霆般的掌声。 “正当防卫的确无罪,我们原来以为是荣烬谋杀荣泰昌,原来是荣泰昌意图杀害荣烬,如果认可兽人和人类平权”一位陪审员神色犹疑。 经过激烈的探讨,陪审团裁定荣烬无罪。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对荣烬动用私刑的s级强者站了出来“作为治安官里的s级强者,我有一票否决权,驳回陪审团的无罪裁决,我宣判荣烬有罪你们不要听这小丫头巧舌如簧,这背后的逻辑你们真的想明白了吗在座的哪一位,没有吃过兽人奴隶制的红利她想要动摇的是帝国的根基” 陶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s级强者“你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算太晚,你这是站到了全帝国的对立面。” “我只是有点可惜简单模式没成功,不得不启动另一个计划了。”陶然素手轻轻一挥,“动手吧” 黑压压的舰队浮现在诺顿主星上空,如同一片片黑云压城,炮口对准了这颗星球。 楚航和盛曼联手制服了这位s级强者。 陶然对主审法官微微一笑,拿过他桌上的麦克风,“借用一下。”她清了清嗓子,“诺顿星所有公民,请配合一下,我们目前正在发动一场政变,你们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当然了,我已经把家家户户的门锁都给你们锁死了,改了你们的电子锁控制权,你们就是想出来也出不来。首先要说明,我是一名和平爱好者,但我今天确实做足了血洗诺顿星系的准备,你们谁都不想成为尸山血海里的一员吧” 全场鸦雀无声。 这太可怕了 前一秒她还是一个极力争取所有人认可的辩方治安官。 后一秒她直接成了反叛军的首领 不就是一个兽人被送上了法庭接受裁决吗怎么突然连诺顿星的政权都被夺取了 猫耳少女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口吻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可是笼罩在诺顿星上的那些舰队带来的战争阴云,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能血洗诺顿星 s级强者高喊“护卫队呢我们的舰队在哪里” 下属“报告长官,舰队失去联系了,无法控制。” 陶然“还要感谢荣烬,他这三天在监狱里可没闲着,触手系大佬敲代码的速度是快啊,破解了你们星舰的控制权。你的舰队是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啦”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连舰队失去控制都不知道。”一大串无能狂怒。 陶然对此很满意,讲什么道理啊多累啊,有的人还能讲得通道理,但有一些人根本就是执迷不悟,还是武力值镇压比较爽。跟他们打打嘴炮,哪有真枪实弹来的直接 她手下能用的人太多了,荣烬那一亿多的星币直接用来建设舰队,胡不归带领的兽人誓死效忠于她,一百个任务者里楚航带头赞同她的谋反计划,哪怕是不支持她的,也表明了绝对不会给她制造麻烦,还有荣烬这个天才黑客,一个人起码能顶得上十支舰队,在星际时代,人们太依赖自动化了,一旦有高科技碾压原技术,那么他们就是粘板上的鱼肉。 s级强者不甘心“就算你控制了诺顿星又怎么样帝国的舰队很快就会降临,五神的审判也会到来,反叛军输定了。”人们通常把兽人带领的反抗帝国统治的军队称为反叛军。 陶然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最后神明审判的到底是谁顺便纠正一点,我们不是反叛军,而是兽人独立军。” 别人可不知道兽人反叛军和独立军有什么区别,一开始看到陶然控制诺顿星,所有帝国公民都吓坏了,以为死到临头。 慢慢却发现,日子和从前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不许出门,该吃吃、该喝喝,星网照样上,游戏照样玩。对了,还有一点变化,原本属于他们的兽人奴隶,换成了劳动合同制。 反而是兽人十分惶恐。 哪怕是陶然占领了整个诺顿星,要接兽人来主星居住,他们全都不敢答应,害怕承担帝国和五神的报复。 胡不归带头在各个卫星上,播放陶然为荣烬辩护的视频,向大家证明“兽人和人类享有同等的人权” 兽人群体看的热血沸腾,热泪滚烫“是啊,为什么我们生来就要受到压迫难道我们没有为这个国家做贡献吗起早贪黑地辛苦劳作,换来的就是被当成奴隶打骂,随意丢弃,随意杀害难道我们亲手种的粮食,我们不配食用吗我们亲手织的衣服,我们不配穿上吗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平等” 南四卫的兽人最先搬离垃圾星,许多兽人不识字,胡萝卜带着学校的兽人同学,一起充当志愿者“你们想要选取哪一块街区来居住” 最顽固的兽人是西七卫,这里大多是果农,主产是园林业,简直视独立军如洪水猛兽。 陶然亲自走了一趟西七卫“你们怕什么呢就算帝国和五神有可能打过来,但在那之前,起码可以潇潇洒洒地活过一场啊。兽人的平均寿命还不超过三十,你今年都二十七了吧,就算你继续当个奴隶,一辈子苟且偷生,又能再活多久呢等你一上了年纪,你的主人就会把你坑杀,因为你干活不利落了。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难道你不想尝尝什么是自由的滋味什么是平等的滋味” “我怎么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根本无从反驳啊”一个孔雀女就这样成为了独立军的一员。 还有人是被洗脑太狠了“兽人生来就是奴隶,被统治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命运,服从是我们的天性,怎么能反抗呢” 陶然递给他一份合同“你的前主人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作为你的新一任主人,现在我命令你搬到主星居住,还有问题吗” “哦、哦,好的,主人。” 也有一部分人,保持着绝对的理智“你这是带兽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等帝国和五神派兵打过来,所有人都要死。” 陶然“这么怕帝国” “他们背后站着五神,那是神明的力量” “我背后也有神明啊,而且比五神还强。” “怎么可能那得是超s级的力量了吧” “比你能想到的力量还要厉害一万倍” “祂愿意帮助兽人” “祂愿意帮助兽人” 大家半信半疑。 陶然单手放在左肩,低声颂出大魔王的尊名,少女修长的天鹅颈低垂,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虔诚而圣洁,“神说,要有光。” 刹那间,如同万千神驹拉出了一轮红日,光芒驱散了沉沉的乌云,照亮了诺顿星系的每一个角落。玻璃晴朗,橘子辉煌,天地万物都熠熠生辉。 这可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阳光的诺顿星系啊。 “是神迹神明在回应她的祈求,她是神灵的眷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叩拜。 有人质疑“这个尊名不是五神里的任何一个,只有五神才是正神,除五神之外都是邪神,她信奉的是邪神” “就算是邪神又怎么样这种地狱一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你还想要自己的儿子、孙子,世世代代都受到压迫吗只要能救兽人出苦海,我愿意向邪神献祭。” 西七卫搞定。 兽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搬往主星。 陶然的耳边陡然响起一道陈润清雅的男声“三公主,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回应你的祈求吗” 是大魔王 陶然看了一眼弹幕,弹幕里还在骂她作为帝国三公主,在全星网直播的游戏里,和大王子楚航一同组织反叛军,简直是大逆不道。 骂她的话大概都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了多么糟糕的示范你这是危害帝国稳定,造成帝国动荡”反正她全都屏蔽了,懒得细看。 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赞同陶然的做法“如果我们的国家得了绝症,都检测出来是肿瘤了,为什么不把它切除呢三公主只是为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做了一场手术,她是在救世。” 陶然下意识看弹幕的原因是,如果大魔王跟所有人说话,弹幕里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这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私聊 陶然答道“我也只是大胆一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感谢您的眷顾。” 大魔王轻声一笑。,,网址, 灭灭世者 国王在私聊频道骂疯了“楚航,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诺亚方舟全星网直播, 你却跟你妹妹一起带头谋反你们引起的动乱太大了, 兽人反叛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声势浩大。” 楚航“您不必这样恐吓我,事实上,兽人反叛军并没有趁机作乱,他们是在寻求谈判,悦悦和我收到了好多现实世界里的反叛军发来的洽谈申请,我们想用诺亚方舟试验出来,一个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模式。”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难不成你还想在现实世界里也发动政变, 亲手把我这个老国王送上断头台”国王这样说,本来是等着一向孝顺的儿子表忠心, 然而回应他的是楚航的沉默, 国王接下来的话冷酷无比, “楚航, 我今天就会宣布,你不再是皇储了, 皇家无父子,下次见面, 你我兵戎相见” 帝国政府发表了一则声明“即日起,剥夺大王子楚航的王位继承权。” 墨蓝色的天空低垂,楚航坐在教堂的圆顶上,仰着头望向闪烁的繁星。 盛曼坐在他旁边“自从大魔王回应三公主的请求, 展现了神迹,诺顿星系开始有灿烂的白天、晴朗的夜晚。” 楚航“是啊,以前夜里只能看到层层乌云,星星从未如此闪耀过。”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的中学毕业晚会上,父亲参加拍卖会,买走我的兽人同学做玩物有什么不对,就像我不觉得兽人生来就是奴隶有什么不对。” “我也没有想过,就连悦悦变成兽人,我也只是觉得那些男人用打量商品的眼光看她,令我难以接受,但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兽人少女,为什么就该承受这一切呢” “你会怀疑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真的就是对的吗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都告诉我要忠诚于这个国家,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叛国者。但这是我们赢下诺亚方舟这场游戏的唯一方法,如果不是三公主提议,我忠君爱国的思想绝对不会允许我迈出这一步,游戏一定会输。” 楚航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会怀疑。我意识到了兽人奴隶制是错的,但其实也不知道怎样走才是对的路,我们如今只是在尝试。或许背叛了皇室的立场,并不代表着我们背叛了神耀帝国。” 盛曼“起码公主殿下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楚航和盛曼同时说出了那句话“不要让时代的悲哀,成为你的悲哀。”说完以后,两人相视一笑。 陶然远远地看到了教堂圆顶上的两道剪影,在书里这个教堂顶可是男女主的谈心圣地,看来原书的感情线也在推进呢。 荣烬为陶然披上一件披肩“晚上天很凉。” 陶然“谢谢。” “该我谢谢你才对,你救了我的命。” 其实并不需要陶然来救,荣烬后来能成为大魔王,就说明他没有死在这一场庭审里。 在他被推上绞刑架的那一刻,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他爆发了s级力量,冰冻了整个诺顿星系,就连五神都无法探查,一整个星系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黑洞。 大魔王的力量真的很强,幻想照进现实、死而复生、冰冻万物这些都只是他的能力之一,不是他全部的能力。 陶然真正拯救的是诺亚方舟这场游戏。 或许还有诺顿星系的兽人 也可能包括神耀帝国的兽人 当然啦,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任务,看到了曙光这个世界应该稳了果然没有什么问题是掀桌解决不了的。 总之,她可不敢因此自视为反派大佬的救命恩人。 荣烬“一开始你跟我说,让我攻破诺顿主星舰队的防护时,我真是吓了一大跳,你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应该说越来越大。夺取政权我简直想都不敢想,为了救我,你颠覆了这个国家,我” 少年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述之于口。 确实,陶然的胆子在他们看来是挺大的。 什么忠君爱国不存在的 连神耀帝国这个名字,都是她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作为这本书的作者,她对于什么皇权啊、君权啊,看的很淡。 权威闹呢,不都是爸爸我用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的嘛。如果现在给到我一个键盘,像这种政变我一行字就能完成。 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手段那都不是问题。 从她来到诺亚方舟的第一天,就在心里琢磨a计划和b计划了。a计划是按部就班地考治安官,b计划就是直接夺取政权。 还好,成功了。 陶然“明天一起去祭拜你妈妈吧” 天青,细雨。 木心葬在公墓。 陶然打着一把大大的黑伞走在前面,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墓碑上有一张木心的照片,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干净又漂亮。 是那天她为陶然缝衣服的时候,陶然拍下来的。 荣烬跪在地上,沉默地磕头。 他其实恨过母亲,在她每一天都用簪子把他扎得浑身是血,在她用那种怨毒的目光望着他,诅咒他怎么不去死的时候。 妈妈明明是一个很温暖的称呼。 他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体会到一丝一毫母爱。 如今荣烬终于知道了一切真相,原来她记恨的不是他,而是荣泰昌,原来她发疯是因为被灌下了损伤神智的毒药。 “我妈说,神木族是一个很宠小孩的种族,她很遗憾我没有生在神木族,可是神木族都被送到了净土,我想找到我的族人。” 诺顿星的变化日新月异。 起初是兽人迁到了主星居住,然后是陶然规划出了供兽人读书的学校,扫盲是一个大问题啊。历史课本也需要重新编写,兽人应该在教材上有姓名。 改革必定会触碰一些人的利益,比如大豪族。 当兽人是奴隶的时候,他们的劳动成本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今却要为兽人的劳动支付金钱。 那些剥夺来的金钱,最终流向的是销金窟。 也就是说,兽人拼死拼活地工作,大豪族赚来的钱全都用于享乐。 陶然强势关停了诺顿星所有销金窟,立法杜绝兽人买卖交易,不管是兽人基因,还是贩卖兽人人口,全都被叫停。 楚航是她最忠实的执法者,盛曼则更多采取说服教育“你们看看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发展点有益于社会的兴趣爱好吗” 陶然还大力扶持兽人自主创业,如果想要脱离原来的工厂,陶然会为他们解除劳动合同,派人精算他们的创业成本,从选店到开张,全都帮助。 迈出第一步很难。 所有兽人从小就被当做奴隶打骂。 突然告诉他们,你可以成为自己的主人。 谁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甚至有一些兽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就当死之前尝一尝人类的食物,就当死之前睡一次人类的大床,就当死之前穿一次人类的衣服。 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可是一旦迈出了那一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自然而然。 住进了温暖干燥的楼房里,推开窗子就能晒到阳光,喝上了干净的水,而不是从垃圾里面提取的营养剂,医院的门大开着,欢迎兽人使用医疗舱恢复往日的旧伤,每天只用工作八小时,而且还有史以来第一次拿到了薪水 是星币啊,以前谁见过星币长什么样呢 拿着自己赚来的钱,可以给妻子买一件时兴的长裙,可以给儿子买一个崭新的文具盒,如果父亲和母亲还在世就好了,可惜想要孝敬他们也没机会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星网账号,晚上可以去夜校读书,也可以在网上跟着视频学习。 还可以驾驶机甲 那可是以前连看一眼,都会被主人觉得是玷污了它的稀罕东西。 小鹿男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坐上了胡不归的自行车后座“狐狸哥哥,老师让我们给自己取了名字。” 胡不归“那你叫什么呀” “我叫鹿小鸣,今天学了一首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觉得当名字很好听。” “还学了什么” “还学了算数呀,我会背九九乘法表了呢,老师说数学一定要好好学,以后才能学习机甲原理,我想要像荣烬哥哥那样厉害” “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可好啦,课间操时我肚子饿了,有一个人类小女孩请我吃了一盒饼干,还夸我很勇敢,她说她看了我的庭审作证。” “小鹿鸣长身体呢,那我明天给你准备便当的时候,分量再大一点。” “会不会要花很多钱啊,对不起,我吃的太多了。” “没事的呀,我考到了建筑师资格证,以后会赚更多钱的,反正肯定够你吃啦,明天你带小蛋糕去学校,感谢那个请你吃饼干的女同学。” “等我以后长大了,也要赚钱给狐狸哥哥买好吃的,还有猫姐姐、牛叔叔、狼伯伯”小男孩掰着指头一个又一个地数着。 兽人入住诺顿星,也了很多新的工作机会,比如新的学校要招聘很多老师。 那些待在家快长蘑菇的诺顿星公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应聘,最开始几节课是网上授课,互相之间慢慢熟悉了,都不用学校催促,老师就自己来现场上课了。 论坛里每一天的热帖都是兽人 1“我以前觉得,兽人都很邪恶,一看他们长的样子就很吓人,什么狼头虎脑,看起来穷凶极恶。真正相处过后我才发现,其实他们跟我们一样,也都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啊。我的动力车坏在路上,还是一个狗头人帮我推回去的,我给他钱作为感谢,他都不要。” 2“打小我妈就告诫我,说兽人身上有瘟疫,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但我现在成了医院的志愿者,每天都看到兽人来检测身体,从来没有什么传染病,他们身上只是有很多伤疤,医疗舱都治不好的那一种,兽人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3“我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在峡谷里激战了好多天,再一出门突然发现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滴个乖乖啊,街上怎么多了这么多兽人我家楼下就有一家兽人开的烤串店,我真的要强烈推荐这家大灰狼烤肉店,反正我当时闻着味就走不动路了。管他什么兽人开的、还是人类开的,反正帝国餐饮业本来就都是兽人服务,我怒撸了一百串,现在一天三顿小烧烤,日子过的真是不要太爽,关键是价格还比我以前定外卖便宜得多。” 4“楼上这个游戏死宅吃货,你不会还没发现,诺顿星发生政变了吧” 5“啊咧政变了吗谁推翻了谁的统治谁又当上了新的统治者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不是很和谐吗” 6“今天心情好,顺便跟你这个政治白痴讲讲,为什么你家楼下的烤串店卖的便宜。以前都是资本家拿抽成,所以价格定得很高,现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嘛。” 7“我是三楼那个憨批,原来诺顿星真的政变了我刚才去翻了翻我的合同,以前跟大公司签的合同,现在都变成兽人散户承包了。鬼鬼,最离谱的是,以前大公司每个月只给我一笔固定分成,压根没多少钱,现在兽人承包给我分红,我拿到的钱居然比原来多了好几倍啊诺顿星政变以后,作为普通平民的我,反而暴富了” 8“喂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好好想想,所以以前垄断大公司到底吸了你多少血吗我最近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作为帝国的一名纳税人,我们以前到底在养着谁和我们阶级对立的真的是兽人吗”,,网址, 世灭世者 大魔王的声音, 在整个星际响起“中场休息一下吧。” 所有任务者都回到了初始的那间大厦里。 如果这是原书剧情,那么这里就是大魔王通知所有人,诺亚方舟游戏失败, 他要启动最终灭世计划。 可现在, 他优雅地走下龙座, 来到陶然面前“三公主, 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袍, 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浑然天成, 这是世人第一次看到他走下龙座。 最先映入陶然眼帘的是他的双腿,笔直而修长,看他走路真是一种享受,他个子太高了,陶然要仰着脸看他,她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张脸简直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不, 他不需要任何人恩赐,他本来就是神明。 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可他天然就带给所有人压迫感,自从他走下龙座, 大厦里所有任务者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和神明吃饭, 真能吃得香吗陶然下意识地拒绝,一口气说出了“我家教比较严我妈叫我八点前必须回家。”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如果现在吃晚饭,到结束肯定会超过八点, 大魔王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原本昏暗的天光霎时间大亮。 星网直播间“卧槽,刚才我明明记得是七点半,现在怎么变成下午四点了时间逆转了” “我们的时间被重置了,我清楚地记得冰箱里的小蛋糕吃完了,可现在它又重新出现了。” “所以,就为了和三公主约会,大魔王修改了全星际的时间魔神大人是厉害啊,活该我追不到妹子,我应该先去修炼时间法则,进阶我的精神力。” “呜呜呜呜我哭辽,我的作业明明都写过一遍了,现在又得重新写,求求三公主早点和大魔王百年好合,你根本不知道随口拒绝祂,造成的是怎样的全民惨案。” “哈哈哈哈明明是超棒好吧本来我还纠结今天看哪部电影呢,刚才看了一个开荒题材,没有时间再看星际浪人了,现在可以把另一部也补上。小学生就不要看直播了,作业多写一遍,你学得更扎实哟。” 系统在陶然脑海里警告“宿主,别忘了,你不能崩原主的人设” 原主最大的人设就是疯狂迷恋大魔王,眼看任务成功在望,陶然怎么能在这一步倒下她提起裙摆,向大魔王行礼,“刚才是和您开个玩笑,能和尊主共进晚餐是我毕生的荣幸” 系统鼓掌“演技满分” 陶然在意念里说“反正大魔王也不会喜欢原主这种草包,像他这样睥睨天下的神明,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天仙才会让他心动我就把单恋剧本贯彻到底呗。” 大魔王向前倾身,对陶然伸出了手,那只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苍白的像是易碎品,可陶然见过它是怎样轻而易举地压制男主楚航。整个宇宙,都在他的掌心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就是这样一只手,如今静静地放在陶然面前,丝毫看不出掀起滔天洪水的凶厉,态度温柔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顺,就连一丝一毫地催促都没有,只是等待,仿佛愿意等到天荒地老,如果到了那时,陶然嫌时间太晚,他又会再一次为她拨慢整个宇宙的时钟。 看到自己的妹妹呆头鹅似的愣在那里,全然没有诺亚方舟游戏里的聪明伶俐,楚航有些无奈,但又对她十分宠溺。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在和异性的交往方面并不是什么小能手,她是帝国明珠,本来也不需要做社交场上的交际花。可这次是妹妹喜欢的人啊,让她不惜以双f级进入诺亚方舟都要追求的大魔王。 楚航决定给妹妹做个示范,对着盛曼微微一鞠躬,伸出了右手,“盛女官,可以请你吃个晚饭吗” “当然。”盛曼笑着把手交给楚航。 和盛曼一起离开之前,楚航给陶然打了一个眼色。 陶然后知后觉,原来大魔王是这个意思啊她回忆着原主脑海里的社交礼仪,模仿那一套动作,把手递给了大魔王,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 原主为了向大魔王表白,是盛装打扮而来,华丽复古的宫廷式长裙,中间的裁剪拼接是显腰款式,微微的泡泡袖口并不显得夸张,而是充满少女心的浪漫,手上戴着一双纯白色的蕾丝手套。 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大魔王掌心的炙热和滚烫。 他对着陶然颔首,带她离开了这间大厦。 弹幕里各种尖叫鸡“啊啊啊啊啊,我正在疯狂截屏,大魔王和三公主终于同框了啊这是什么神仙情侣,什么神仙颜值,我可以磕上一万年” “诸位,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们,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神明,可是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啊,还记得祂登临神座的时候,是怎么诛杀五位旧神的吗祂可不是什么温柔的邻家大哥哥,但祂望向三公主的眼神,简直像是倾尽了毕生的温柔。” “当初是谁说,三公主想要用爱情拴住大魔王,是一个愚蠢无比的决定,似大魔王这等存在,根本不会对凡人动心,现在就问问你们脸打的疼不疼我看祂谈恋爱谈的开心,根本不想毁灭世界了,三公主,拯救世界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赶快收了这个大魔王吧” 陶然不知道大魔王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网友也不知道,刚一离开大厦顶层,直播的视角里就没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陶然暗自猜想,如果大魔王愿意的话,凭他的能力,应该可以瞬间达到目的地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慢慢走着,甚至还走进了电梯。看到他按下电梯的楼层按钮,陶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走出那栋大厦,只见帝国主星繁华无比,主干道上车辆川流不息。 就像没有人看到他们两个,也或许是大魔王使用了什么能力,让路人觉得他们只是一对普通情侣,并没有人冲过来,像网上那样夸张地表达崇拜和喜爱。 大魔王牵着陶然的手等红灯,他站在外面,把她护到内侧,仿佛她娇的像是太阳下吹出来的肥皂泡沫,动力车开的稍微快一点,带出的气流都能把她给碰碎。 这种感觉太奇特了。 陶然其实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奶奶过世以后,她就是一个孤儿,自认为自己是一棵野草,不管放到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顽强生长。 他却在呵护她,没有任何语言,可就是能从点点滴滴的细节里,感受到那种无微不至的呵护。 街上下起了小雨,大魔王向陶然道歉“抱歉,我没带伞。” 陶然“我也没带,离的远吗要不我们跑过去” 大魔王解下了外面穿的黑袍,遮在陶然的头顶,帮她挡住绵绵细雨,他自己却完全淋在雨里。 这怎么能行呢明明是他解了衣服,结果只罩着她一个人可他长得太高了,陶然根本够不到那件袍子,只能踮起脚尖,努力地伸直手,才抓住了它的一角,“我用左手撑着,你用右手撑着,我们一起躲进来呀。” 大魔王愣了一愣。 她总是这样,不管是惊心动魄的大事,还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总是想要保护他 就算荣烬是她认为需要保护的任务对象。 可明明祂在世人眼里是无所不能的大魔王。 陶然只觉得大魔王的眼睛亮了一亮。 他本来就是俊美无俦,如今那双星眸里又多了一种陶然看不懂的光芒,耀眼而深邃,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这一次陶然听懂,他说的“好”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他也钻进了袍子下面,还半弯下了腰,这样一来,整个袍子的高度就降下来了,陶然很轻松就能够到,不必再踮脚尖了。 这件黑袍单看挺大的,可是两个人都挤进去,到底还是会显得空间十分狭隘,怕陶然举的费力,大魔王一只手撑着一角,另一只手臂伸直,放在陶然的头顶上,把这件袍子完全撑起来。 由于身高差异,这个动作在外人看起来,简直像是他把陶然抱进了怀里,其实他非常绅士,根本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但是两个人也离的太近了。 陶然能感受到他被雨淋湿的发丝,独属于他的那种男性清新而温润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包裹,从来没有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她的脚步和心跳同时有些慌乱。 “到了。” 陶然抬眼望去,一株参天的古木倒挂在空中,她所站的地方全是它的树冠,枝条很柔软,尖部近乎透明,上方是交错的根茎。 这里的木系元素,比陶然在任何地方感受过的都要浓郁,气息似乎和木心居住的那个小院同源。 枝叶深处,有一间小屋,荣烬隔着窗子,对陶然淡淡一笑。 大魔王随意地挂起来那件被雨淋湿的黑袍,走进厨房和荣烬一起做饭。 大魔王主动相邀,陶然原本以为是华丽的宫廷盛宴,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神明的牌面吧万万没想到会是大魔王亲自动手,做的还是家常小菜。 当荣烬端着盘子走出厨房,陶然恍惚以为她根本没有离开诺亚方舟。 大魔王关了火,走了出来,三个人围着圆桌,桌边却只准备了两把木椅。荣烬走向了大魔王,和他的身影重合,就像是一滴水融合进了海洋里。 然后他为陶然拉开了椅子,“不知道现在做自我介绍是否太迟荣烬,这是我的名字,三公主,你可以叫我烬。”,,网址, 灭世世者 突然听说陶然要继承王位,登基成为女皇, 全国上下都是懵逼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诺亚方舟游戏之前, 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引起大家强烈的抵触心理。 那时候三公主在皇室里的存在感并不强, 别人提起她只有一句“帝国娇花”,她是依附于父兄的菟丝花, 除去娇气, 并没有别的记忆点。 可在这场全星际直播的诺亚方舟游戏里, 她一改人们往日对她的刻板印象, 明明拿到了身份最低的兽人开局,却凭借一腔孤勇逆袭,最后带领任务者们走向了胜利。 如今大家再提起她,脑子里最先闪过的画面 是她说服兽人搬迁诺顿主星, 是她谈笑间夺取诺顿星的政权, 是她在庭审上为兽人慷慨陈辩, 是她满身是血拦在囚车前说要为荣烬辩护,是她拼了性命也要闯过s级难度的大逃杀场景,是她坚定不移地对荣烬说“我要考取治安官” 三公主当然能当新的国王,她把诺顿星系治理的井井有条,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陶然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 收服了神耀帝国的公民, 关于她成为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民众的呼声都很高。 但也有一部分人,是极端反对者, 因为不满陶然认为兽人和人类平权的政治主张,在帝国各地掀起暴乱。 他们不仅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更想借此引起民众的恐慌,然而不管策划了多么精密的恐怖袭击,最后都会被荣烬轻易拦截。 这是神明的力量。 那些恐怖分子直接被送进了监狱,等待法庭的审判。 闹得最凶的那波人凉了,剩下的人再不服也只能憋着,和欢呼的国民一同迎接陶然加冕日的到来。 突然成为女皇,其实陶然比任何人都要更懵逼,这件事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她以为就算是老国王退位,新皇也应该是男主楚航 系统给她分析了一波“通过你一系列的尝试,咱们几乎可以肯定大魔王讨厌这个世界,应该和兽人奴隶制有关,你登上皇位有助于在全国推行你的政治理念,对咱们的任务是有利的。” 楚航在医疗舱治好伤势以后,来找陶然聊天“悦悦,我认为你比我更适合来做这个国家新的领袖。父王只有咱们三个孩子,你二哥早夭,我的性格守成有余,但是开拓创新不足,我很支持你成为新皇,大哥会一直是你坚定的追随者。” 系统和楚航说的都很有道理。 楚航的性格确实过于温文敦厚,当时设计这个人物的时候,陶然就是觉得他太正、太温了,所以才加入了盛曼这个热烈的角色和他组c 改革需要强有力的手段,温吞如水、瞻前顾后显然不行。 登基大典。 加冕仪式。 帝国主星的皇宫难得对外界开放,玫瑰金色的地毯从宫门口一路铺到了王座之下。 道路两边挤满了人,无法来现场的人也通过全星际范围的直播观看。 当那辆象征着王室的马车停下,从车里走出那位身穿华贵王袍的少女时,人群的欢呼瞬间达到了巅峰。 往届的国王即位,加冕仪式都由神殿的大祭司负责,穿着圣洁白袍的大祭司,才刚刚踏上地毯时,他旁边就出现了一道通体玄黑的身影,那人如同裹挟着来自幽冥地狱的冷煞之气。 大祭司是一位举世罕见的强者,可面对这位来客,却本能地感受到胆战心惊,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拜见神主” 是大魔王 连大祭司都跪下了,其他人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荣烬说“我亲自来为三公主加冕。” 大祭司连忙双手举起王冠,恭敬地递给荣烬。 祂没有让任何人起身,在万千贵族的跪拜之下,修长的手指捧着那顶王冠,走向陶然。 在大魔王气场的压制之下,现场安静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里面却热闹极了“天哪,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加冕仪式上有神明现身,亲自为新皇加冕三公主不愧是神眷者,属实有牌面。” 这又是一次大魔王粉丝后援会的狂欢“同框、同框大魔王和三公主的第二次同框,马上就要来了,我激动的简直都要无法呼吸了,强烈建议把这一次的加冕仪式,直接当成他们俩的新婚大典,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 “呜呜呜呜呜作为烬悦党我哭辽,我明明是烬悦党的死忠,为什么看到大魔王出现在三公主的加冕仪式上,居然有一种想要爬墙的冲动大魔王x三公主这对c也好香啊,能不能让她把他们俩都收了毕竟女皇开一开后宫也没什么” 陶然提前看过往年登基大典的视频,这个时候流程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新皇跪在地上向大祭司叩拜,大祭司弯腰把王冠戴在新皇的头上,然后新皇才能登上王座。 可大魔王显然并不按照套路出牌,他走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公主,请坐。” 陶然愣了一愣,这是要她先登临王位 满场的人包括神官,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没人敢对大魔王的话提出任何异议。 也对,陶然想想,他指定她作为女皇登基,都没有人敢反驳,更何况是这点流程上的小细节呢。 陶然单手提着恍若流金般璀璨的裙摆,踩着台阶登上了王座。少女背影纤长,肩颈优美,半陷进裙摆里的素手白如霜雪。 等她转过身来坐下,荣烬微微倾身,为她戴上了那顶王冠。这顶传世王冠由名匠打造,材料俱是珍稀无比,鎏金镶钻,在骄阳下流光溢彩。 但荣烬仍旧觉得不够。 不够衬托她的美。 不够体现她的威仪。 荣烬伸手划开苍穹,拽来深蓝星空里的一颗遥远的星辰,那是一颗散发着巨大热量的恒星,是宇宙中最大的星体。 网友“这是一颗红超巨星足有帝国主星的两亿亿倍大小,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样可怕的天体,寻常人看上一眼就震撼到灵魂都要被击碎的星球,却被祂像玩具似的揉成了一颗明珠,真不愧是大魔王啊” 荣烬的动作还在继续,他只是轻轻一探手,那些星球就脱离了引力向他飞来,乖巧的像是他养大的宠物。 网友“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尊主大人刚刚破开的是至今无人敢涉及其中的幽灵星系,被称为宇宙十大险地之一。” “创生之柱在星云内部,如同三座巨大的孤立高峰,绿色的是氢,红色是电离的硫,少了两个电子的氧原子呈现出来蓝色,它们是恒星诞生的孕育和孵化器。” “磁星中子星的一种特殊形态,目前全宇宙已经观测到的数量只有十来颗,它被称为宇宙中最强大的磁场,磁星爆发会产生可怕的星震,远远超过比人类能够理解的地震范畴。” 这一下,就连守在星网终端屏幕前的网友,都忍不住像处于登基大典现场的人那样,向着帝国主星的方向遥遥跪拜,大魔王这种难以想象的强大,轻易就能唤醒人们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荣烬的精神力遍布全星际,能看得到所有人的臣服,可他全然不在意。 荣烬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墨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飞到半空中,如同链条一般,一颗颗地穿过那些奇异的星球,把它们串联到一起,形成了一条美得夺人心魄的星辰手链。 在世人的眼里,祂最终召唤来的是龙座,曾经作为五位旧神之一的龙神骸骨,在祂手里断裂,被打磨成了这条手链的盘扣。 这位强大到让全星际都臣服的神明,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抬起陶然的指尖,右手为她戴上了那条由神灵亲手打造出来的星辰手链。 祂轻吻她的指尖,黑眸虔诚而专注,俊美如玉的侧颜仿佛若有光,“这个世界疯狂、败坏,没有人性,而您却一直清醒、温柔,纤尘不染。我恳请成为您的骑士,为您献上我的忠诚,我的女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冠上我的尊名引领时代浪潮的圣师,世上没有谁比您更适合这个尊名。” 或许是荣烬的声音太好听了。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陶然觉得,听了以后耳朵都要怀孕的那一种。 或许是荣烬说的话太打动人了。 这明明不是情话,却比陶然这个言情作者写过的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或许是他这个姿势太撩了吧 要是放在现代,一位男士向女士单膝下跪,那可是求婚的意思啊 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陶然是个颜狗。 荣烬真的太帅了啊反正陶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 所有人都在高呼“参见女王陛下” 按照流程,陶然接下来应该站起来,向她的子民发表讲话,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就职演讲。 可她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举不动手,“好、好重” 她只是一个双f级的小菜鸡,十二颗星辰、魔神血液和龙神骸骨组成的手链,恐怕就连双s级的男主都举不起来吧就问问你怕不怕 荣烬轻声一笑“那么,牵着我的手吧。” 陶然握住了荣烬的手,大魔王为她分担了那天文数字级别的可怕重量。她这才走到了台前,请所有人平身,发表国王的演讲。 大魔王和新任女皇并肩站在台前,这个画面美得像是被收藏在帝国博物馆里的一幅旷世奇作。 直播间里早就有人昏厥了“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大魔王太甜、太苏、太撩了,用全宇宙的奇异星辰为你打造一条手链,以我尊名、为你冠名,明明是主宰全宇宙的尊主,却要成为女王陛下的骑士,宣誓效忠于她。大魔王股必须涨这一对要是不在一起,绝对天理难容”,,网址, 灭世世者 突然听说陶然要继承王位,登基成为女皇, 全国上下都是懵逼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诺亚方舟游戏之前, 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引起大家强烈的抵触心理。 那时候三公主在皇室里的存在感并不强, 别人提起她只有一句“帝国娇花”,她是依附于父兄的菟丝花, 除去娇气, 并没有别的记忆点。 可在这场全星际直播的诺亚方舟游戏里, 她一改人们往日对她的刻板印象, 明明拿到了身份最低的兽人开局,却凭借一腔孤勇逆袭,最后带领任务者们走向了胜利。 如今大家再提起她,脑子里最先闪过的画面 是她说服兽人搬迁诺顿主星, 是她谈笑间夺取诺顿星的政权, 是她在庭审上为兽人慷慨陈辩, 是她满身是血拦在囚车前说要为荣烬辩护,是她拼了性命也要闯过s级难度的大逃杀场景,是她坚定不移地对荣烬说“我要考取治安官” 三公主当然能当新的国王,她把诺顿星系治理的井井有条,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陶然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 收服了神耀帝国的公民, 关于她成为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民众的呼声都很高。 但也有一部分人,是极端反对者, 因为不满陶然认为兽人和人类平权的政治主张,在帝国各地掀起暴乱。 他们不仅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更想借此引起民众的恐慌,然而不管策划了多么精密的恐怖袭击,最后都会被荣烬轻易拦截。 这是神明的力量。 那些恐怖分子直接被送进了监狱,等待法庭的审判。 闹得最凶的那波人凉了,剩下的人再不服也只能憋着,和欢呼的国民一同迎接陶然加冕日的到来。 突然成为女皇,其实陶然比任何人都要更懵逼,这件事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她以为就算是老国王退位,新皇也应该是男主楚航 系统给她分析了一波“通过你一系列的尝试,咱们几乎可以肯定大魔王讨厌这个世界,应该和兽人奴隶制有关,你登上皇位有助于在全国推行你的政治理念,对咱们的任务是有利的。” 楚航在医疗舱治好伤势以后,来找陶然聊天“悦悦,我认为你比我更适合来做这个国家新的领袖。父王只有咱们三个孩子,你二哥早夭,我的性格守成有余,但是开拓创新不足,我很支持你成为新皇,大哥会一直是你坚定的追随者。” 系统和楚航说的都很有道理。 楚航的性格确实过于温文敦厚,当时设计这个人物的时候,陶然就是觉得他太正、太温了,所以才加入了盛曼这个热烈的角色和他组c 改革需要强有力的手段,温吞如水、瞻前顾后显然不行。 登基大典。 加冕仪式。 帝国主星的皇宫难得对外界开放,玫瑰金色的地毯从宫门口一路铺到了王座之下。 道路两边挤满了人,无法来现场的人也通过全星际范围的直播观看。 当那辆象征着王室的马车停下,从车里走出那位身穿华贵王袍的少女时,人群的欢呼瞬间达到了巅峰。 往届的国王即位,加冕仪式都由神殿的大祭司负责,穿着圣洁白袍的大祭司,才刚刚踏上地毯时,他旁边就出现了一道通体玄黑的身影,那人如同裹挟着来自幽冥地狱的冷煞之气。 大祭司是一位举世罕见的强者,可面对这位来客,却本能地感受到胆战心惊,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拜见神主” 是大魔王 连大祭司都跪下了,其他人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荣烬说“我亲自来为三公主加冕。” 大祭司连忙双手举起王冠,恭敬地递给荣烬。 祂没有让任何人起身,在万千贵族的跪拜之下,修长的手指捧着那顶王冠,走向陶然。 在大魔王气场的压制之下,现场安静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里面却热闹极了“天哪,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加冕仪式上有神明现身,亲自为新皇加冕三公主不愧是神眷者,属实有牌面。” 这又是一次大魔王粉丝后援会的狂欢“同框、同框大魔王和三公主的第二次同框,马上就要来了,我激动的简直都要无法呼吸了,强烈建议把这一次的加冕仪式,直接当成他们俩的新婚大典,不接受任何反驳意见” “呜呜呜呜呜作为烬悦党我哭辽,我明明是烬悦党的死忠,为什么看到大魔王出现在三公主的加冕仪式上,居然有一种想要爬墙的冲动大魔王x三公主这对c也好香啊,能不能让她把他们俩都收了毕竟女皇开一开后宫也没什么” 陶然提前看过往年登基大典的视频,这个时候流程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新皇跪在地上向大祭司叩拜,大祭司弯腰把王冠戴在新皇的头上,然后新皇才能登上王座。 可大魔王显然并不按照套路出牌,他走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公主,请坐。” 陶然愣了一愣,这是要她先登临王位 满场的人包括神官,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没人敢对大魔王的话提出任何异议。 也对,陶然想想,他指定她作为女皇登基,都没有人敢反驳,更何况是这点流程上的小细节呢。 陶然单手提着恍若流金般璀璨的裙摆,踩着台阶登上了王座。少女背影纤长,肩颈优美,半陷进裙摆里的素手白如霜雪。 等她转过身来坐下,荣烬微微倾身,为她戴上了那顶王冠。这顶传世王冠由名匠打造,材料俱是珍稀无比,鎏金镶钻,在骄阳下流光溢彩。 但荣烬仍旧觉得不够。 不够衬托她的美。 不够体现她的威仪。 荣烬伸手划开苍穹,拽来深蓝星空里的一颗遥远的星辰,那是一颗散发着巨大热量的恒星,是宇宙中最大的星体。 网友“这是一颗红超巨星足有帝国主星的两亿亿倍大小,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样可怕的天体,寻常人看上一眼就震撼到灵魂都要被击碎的星球,却被祂像玩具似的揉成了一颗明珠,真不愧是大魔王啊” 荣烬的动作还在继续,他只是轻轻一探手,那些星球就脱离了引力向他飞来,乖巧的像是他养大的宠物。 网友“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尊主大人刚刚破开的是至今无人敢涉及其中的幽灵星系,被称为宇宙十大险地之一。” “创生之柱在星云内部,如同三座巨大的孤立高峰,绿色的是氢,红色是电离的硫,少了两个电子的氧原子呈现出来蓝色,它们是恒星诞生的孕育和孵化器。” “磁星中子星的一种特殊形态,目前全宇宙已经观测到的数量只有十来颗,它被称为宇宙中最强大的磁场,磁星爆发会产生可怕的星震,远远超过比人类能够理解的地震范畴。” 这一下,就连守在星网终端屏幕前的网友,都忍不住像处于登基大典现场的人那样,向着帝国主星的方向遥遥跪拜,大魔王这种难以想象的强大,轻易就能唤醒人们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荣烬的精神力遍布全星际,能看得到所有人的臣服,可他全然不在意。 荣烬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墨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飞到半空中,如同链条一般,一颗颗地穿过那些奇异的星球,把它们串联到一起,形成了一条美得夺人心魄的星辰手链。 在世人的眼里,祂最终召唤来的是龙座,曾经作为五位旧神之一的龙神骸骨,在祂手里断裂,被打磨成了这条手链的盘扣。 这位强大到让全星际都臣服的神明,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抬起陶然的指尖,右手为她戴上了那条由神灵亲手打造出来的星辰手链。 祂轻吻她的指尖,黑眸虔诚而专注,俊美如玉的侧颜仿佛若有光,“这个世界疯狂、败坏,没有人性,而您却一直清醒、温柔,纤尘不染。我恳请成为您的骑士,为您献上我的忠诚,我的女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冠上我的尊名引领时代浪潮的圣师,世上没有谁比您更适合这个尊名。” 或许是荣烬的声音太好听了。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陶然觉得,听了以后耳朵都要怀孕的那一种。 或许是荣烬说的话太打动人了。 这明明不是情话,却比陶然这个言情作者写过的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或许是他这个姿势太撩了吧 要是放在现代,一位男士向女士单膝下跪,那可是求婚的意思啊 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陶然是个颜狗。 荣烬真的太帅了啊反正陶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 所有人都在高呼“参见女王陛下” 按照流程,陶然接下来应该站起来,向她的子民发表讲话,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就职演讲。 可她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举不动手,“好、好重” 她只是一个双f级的小菜鸡,十二颗星辰、魔神血液和龙神骸骨组成的手链,恐怕就连双s级的男主都举不起来吧就问问你怕不怕 荣烬轻声一笑“那么,牵着我的手吧。” 陶然握住了荣烬的手,大魔王为她分担了那天文数字级别的可怕重量。她这才走到了台前,请所有人平身,发表国王的演讲。 大魔王和新任女皇并肩站在台前,这个画面美得像是被收藏在帝国博物馆里的一幅旷世奇作。 直播间里早就有人昏厥了“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大魔王太甜、太苏、太撩了,用全宇宙的奇异星辰为你打造一条手链,以我尊名、为你冠名,明明是主宰全宇宙的尊主,却要成为女王陛下的骑士,宣誓效忠于她。大魔王股必须涨这一对要是不在一起,绝对天理难容”,,网址, 灭灭世者 阳光热烈, 微风温柔。 不像大魔王那样令人畏惧和恐慌, 新即位的女王发表的演讲铿锵有力又不失温和, 抚慰了每一个国民的心田。 从始至终, 荣烬就站在陶然的身边, 和她一起结束这场登基大典,走出直播间镜头的拍摄范围之后, 他依旧牵着她的手。 陶然的手很软,肌肤细腻而光滑,触感偏温凉。 明明是如冰似玉一般的触感,但荣烬却觉得一碰到她的手, 便有一种滚烫沾染了他的指腹, 那种灼热从指尖一路流窜到心口, 让他深深埋藏的情愫如火山喷发一般激荡。 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呢。 不管是少年荣烬,还是大魔王。 没有隔着手套,是真真切切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喜欢这个女孩,从她第一眼闯入他的视线, 对自己提出质疑“尊主大人的诺亚方舟似乎少了一个环节” 少女讲起诺亚方舟的古人类学典故,那样坚定地以为,他毁灭世界是想要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其实荣烬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是更好的世界该有的样子他从小就生活在一片暗狱里,从来没有见过光, 可是她来了,带着光一起来到他的身边。 起初,陶然在游戏里成为一个兽人, 固然是因为她双f级的能力,出于游戏设定,很低,可未必没有荣烬自己的私心。 就像是少年荣烬第一次见到陶然的时候,明明喜欢她,却故意吓唬她远离自己“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大魔王也是这么做的。 他好奇这个女孩振振有词的善良,究竟是不是因为没有遭遇过黑暗或许她只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他让她成为了兽人,一只很可爱的小狸奴。 有的人自小顺遂,遭遇一丁点打击,就一蹶不振。可也有的人,向来都一帆风顺,忽然有一天被丢进了绝境里,仍旧向光而生。 在光明的地方,你只能看到她的温和,误以为她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然而当周围变成无边无际的黑暗,甚至连一点烛火都没有,她却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她便是唯一的光。 停留在陶然身上的目光越久,就越是被她所打动。 大魔王甚至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真的有这样一个少女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可他并不敢幻想,因为这世上有净土,那么以荣烬为名的这个故事,结尾的篇章注定要以悲剧收场,不管他走了多远,攀登了多高,哪怕诛杀了五神,结局依旧早在一开始就写好了。 荣烬想要和陶然十指相扣,想要把少女箍进自己的怀里,想要亲吻她的红唇,想要让她沾染他的气息 “想要让你,像我沉迷于你那样,也沉迷于我。” 可惜一切都只能想想,谁让他注定是一个短命鬼呢,给不了她任何未来,又怎么敢伸出手去触碰 荣烬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停下脚步,半弯下腰,为陶然整理那条星辰手链,把他的神力和阵法注入其中,它立刻变的像是一条再平常不过的手链,没有了原来的重量。 荣烬满意地笑了一笑。 能牵到她的手,一生只一次,已经很足够。 右手里突然空了,陶然还有一些不习惯。 荣烬刚才牵着她的手,从她发表即位演讲,到她走下王座,离开国民的视线,他一直都只是十分绅士地扶着她的手,就像那天他邀请她共进晚餐时那样。 荣烬解释道“减轻重量的阵法耗费了一些时间布置,在加冕仪式现场来不及构建成功,本来想送你一份礼物,没想到给你添了麻烦。” 陶然对他款款一礼“您能全程陪伴我完成加冕仪式,是我无上的荣幸,非常感谢这份礼物。” 女官向陶然行礼“陛下,内阁大臣邀请您参加会议。” 陶然看了荣烬一眼。 荣烬“你去忙吧,不用顾及我,我今天来是想为你加冕,目的已经达成了。” 其实陶然本来想邀请荣烬一起去来着。 毕竟大魔王毁灭旧的世界,不就是为了创造新的世界吗按理说应该对接下来的政务挺感兴趣的 可是他自己说了不去,陶然只能对他再次一礼“神主在上,请原谅我的失陪。” 荣烬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宫殿道路的拐角处,才怅然地收回了目光。 一道幽灵般的身影,浮现在荣烬面前,是净土使者。 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和楚航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我妹妹很漂亮吧如果你和净土成为朋友,你就永远是全星际共尊的神明,又能抱得美人归,江山美人两全,何必非要自寻死路” 荣烬讥诮一笑“你是皇室那位据传早夭的二王子楚琛皇室一明一暗地统治神耀帝国,楚航作为皇储培养,你被送到净土,刚一出生就变成不人不鬼的存在,怎么还挺引以为荣的 净土那一套,真让我恶心,我要是能成为净土的朋友,干脆留在净土做你们的神胎好了,何必要逃离,惹来五位旧神围杀事情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难道我的立场还不够鲜明吗” 楚琛“净土是大势所趋,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我才是大势。”这句话由任何人说出来,都狂傲的像是一句笑话,可它出自荣烬之口,只让人感受到了那其中的无尽威压。 楚琛忍不住匍匐在地,浑身发抖犹如筛糠。 陶然的手段雷厉风行,一条又一条新的政令被推出,兽人反叛军出于对她的信任,头领甚至亲自赶来帝国主星。 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其实还要归功于女主盛曼很能干,带领的团队为陶然分担了一部分压力,不然她现在开始连轴转开会呢。 陶然换下了威严的王袍,穿上了舒适的长裙,松松地挽着墨发,身体懒懒地瘫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碗甜甜的酒酿小圆子,拿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楚航兴冲冲地来找她“小妹,你和大魔王成婚的时候,打算穿什么样的婚服啊我看网上给你设计了一套淡紫色的裙子,特别好看不过王室的传统是金色诶,但好像民间特别喜欢白色的婚纱,象征圣洁我还查了古人类学,似乎古时有大红色的嫁衣” “咳、咳”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陶然差点被小圆子呛到,顺过来气之后,连忙把瓷碗放到一边,“谁说我要和大魔王结婚了” “诶c党说的啊,你们两情相悦,郎情妾意,婚礼不日就要举行,我还发愁该给你准备什么嫁妆呢,祂送你星辰手链这么大手笔的聘礼,咱们王室也不能输呀,不敢说在阔气上压过神明一头,起码不能让祂轻看了你,对吧” 陶然满脸黑线“哥,盛女官快要忙疯了,要不你去看看她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少看点八卦论坛。首先,大魔王并不喜欢我,祂对我只是一个神明对于眷者的庇护,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别的神眷者啊。其次,我” “你很喜欢大魔王的我可记得你是怎样疯狂地迷恋祂。” “对,但那是从前的我嘛,少不更事,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啦。我那只是一种慕强心理,对于强者的盲目崇拜,对于神颜的纯粹欣赏,其实并不是真挚的爱情。之前我不懂事嘛,可诺亚方舟的经历,让我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之前所谓的喜欢其实是很轻浮很浅薄的,对于神明来说是一种亵渎,我现在只想尽快完成改革。如今我以大魔王作为我的信仰,愿意向祂献上我全部的灵魂,遵循祂的神旨,推动兽人和人类平权,这才是神眷者和神明之间正确的打开方式。” 关于陶然和原主的人设变化方面,就直接甩锅给诺亚方舟好了。 讲真,陶然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大魔王的。 颜狗怎么可能挡得住这种神仙颜值的暴击 他还那么有男性魅力,温柔绅士,风度翩翩,时刻庇护她,做饭还好吃,一点也没有神灵的架子总之,加分点实在是太多了 应该说,除了毁灭世界这个反派的设定之外,荣烬压根没有一项是减分点。 可是一来,正如陶然所说,荣烬又不喜欢她。 这个问题,陶然作为一个狗比言情作者,还是能强答上一波的。 永远不要去问一个男孩子,是不是喜欢你。男生都很主动,他喜欢你,就会追你啊;既然他没有追你,那只能代表他压根就不喜欢你。 二来,陶然的任务就快完成了,她还惦记着任务结算以后,大别墅的装修尾款呢。 陶然一面说着,一面背过身去书桌上拿文件,结果才刚刚转过身来,就看到楚航在对荣烬行礼“拜见神主” 荣烬站在窗边。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宫廷华丽风的窗帘半掩着,圆月绯红,青年一袭式样简单的长袍,是他惯穿的玄色。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袍,穿在他身上莫名就多了几分矜贵的意味,他负手而立,身形挺拔,五官俊美若神祇,肤色是近乎苍白的冷白,眉眼沉静,看起来波澜不惊。 不该说俊美若神祇,因为祂就是神祇。 明明陶然刚才话里话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明明心理活动也够没心没肺,可是就这样冷不丁撞进荣烬的双眸,她却忍不住心下一紧,一下子就乱了方寸,文件散落了一地。 荣烬来了多久 那些话又听到了多少 他心里是庆幸我不喜欢他,不会像原主那样纠缠他,还是 荣烬帮陶然收拾散落的文件。 他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欢喜,“她说喜欢我。” 至于是浅薄,还是深刻,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她是喜欢他这张脸也好,还是喜欢他的实力也罢,他真庆幸自己拥有这些能吸引她目光追随的外在条件。 她说以我作为信仰。 那么信仰这种存在,就算是死了,变成符号,也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任何伤害。 不那么喜欢,其实刚刚好,等我死了,她不会那么伤心。 只是为什么心口会一阵阵钝痛呢遇到了真正想要拥有的人,却连珍藏她的一个笑靥都不配,因为我没有明天了。 荣烬把收拾好的文件,交到了陶然手里“我解封了诺顿星系,你们重新把它纳入帝国的统治范围之内吧,它保留了游戏中场休息时的模样。 诺亚方舟游戏重启,游戏场景换到净土实验室,主题是逃出净土。这一次不光任务者可以参加,所有星际的公民,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只要感兴趣,都可以一起参加,算是游戏公测吧。” 这是书里没有的剧情,陶然问“里面会有之前的游戏主角荣烬吗” 大魔王温柔地笑了一笑“会。” 他望向她的双眸灼灼,比春风还要令人沉醉,陶然在那一瞬间甚至想扑进他怀里,她本能地笃定了他会对自己张开双臂。他对她真好,是全然的包容和宠爱,让她忍不住生出依恋。她恍惚间意识到了,别提是刚才那种程度的话了,就算她对他说上再难听一万倍的话,也不会改变他的深爱。 这是什么可怕的念头陶然你再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啊 人家压根都没表达过喜欢你,而且刚才那是默认了对你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吧荣烬没有反驳陶然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要只是大美男对你笑的很好看,就自己把你和人家结婚生子都脑补完了好吗 陶然猛掐了一下手心,把这不靠谱的念头赶出脑海,“那就提前预祝我们顺利通关啦”,,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