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再说爱你》 第1章 相遇 激光灯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在舞台的各个角落。舞台的四周,几台摇头灯也扫射着,填充着黑暗。舞台的中央,一位衣着暴露,体型婀娜的美女,正一只手握着钢管,扭动着身子。她面带微笑,挑逗的眼神,热辣的舞蹈,不断的向观看者进行着xing的暗示。台下的人,叫着,笑着,陶醉着,情迷其中。另外一边,一群新潮的都市男女,正伴着劲爆的音乐跳着舞,他们摆动着身子,甩动着头发。high起的dj,飘动的烟灰,交错的酒杯,点缀着无趣的黑暗。也许,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会发现嗑药或者xing交的人。 夜生活,就是这么混乱。 南溪坐在中间的一个位置,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 “小姐,您要的威士忌,请慢用。”服务生将酒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 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待服务生走后,她拿起了酒杯,放在眼前,眯着眼睛看着它。黄色的液体,弥漫着芳香,她喜欢这个味道,钟爱这个味道。这么多年,她只喝威士忌,那味道,绵柔长润,让人难忘。 正当她沉浸于酒香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出现了—— “hello,美女,我是楚飞,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回家啊。”男人自报家门。 南溪回过神,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一张俊脸正对着她笑。 她放下酒杯,“对不起,我没有去陌生人家的习惯。” 她的回答,让男人很是不悦。笑容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拒绝他楚飞的女人! “你!” 南溪嘴角上扬,“我怎么了?” “你!”楚飞被她气的不知该说什么,“你,可以!” 南溪点点头,“谢谢。” 楚飞看着她淡然的样子,妈的!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看他。这要是传出去,会被笑死的。搭讪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没想到今天,却被泼了冷水,还泼的这么彻底。他向来都没有被女人这样无视过。心中的不甘已经蹿至头顶,天晓得,他楚少爷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 “很好,我记住你了。我们来日方长。” 南溪拿起了酒杯,泯了一口酒,“这位”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男生打断了她,随后眼前出现了两条修长的腿。 男人站在桌子的对面,对身边的楚飞说到。 “里面太热了,出来透透气,顺便……”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指了指坐在身边的南溪。 男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在了南溪的身上。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衬着她的好身材,褐色的头发披散着,那样优雅。慢慢看向她的脸,他愣了愣,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打开,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片段。 南溪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将头发夹至耳后,站起来对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一张帅脸上带着几分冰冷,双眸锐利,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拼在男人的脸上。一套纯黑色阿玛尼西装挂在他185以上的身上,简直就是时尚界的男模特。相比于身旁的美男楚飞,他多了一份沉稳,多了几分气场。 转过身,看看身旁的男人,“楚先生,这种搭讪的方法,你还是留着对付小女孩吧。”说完,大步流星地像出口走去。 楚飞看了眼桌子上带有唇印的酒杯,叹了口气,“这女人,不简单啊!” 男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南溪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 见他不语,楚飞很是气愤,一个晚上接连被两个人无视,“沈逸晨!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被楚飞这么一吼,他一愣,“我在听。” 楚飞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样,不错吧!尤其是那魅惑的眼神,真的是电到我了!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带回家。”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座椅,“哎,宝贝儿,成熟的女人,原来是这么有味道,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听了他的话,沈逸晨咳了一声,“不怕被张雅柔发现?” 他云淡风轻,“哈哈,这个真不怕。” 沈逸晨笑着摇了摇头,“快回去吧,他们几个人还等着我把你带回去。” 楚飞皱眉,“好像真的出来很久了!”说完,迈着大步走向包房。 沈逸晨跟在他的身后,回过头瞥了眼刚刚的位置,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女人。那张脸,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但又真的想不起来了。 …… 出了酒吧,外面安静了许多。来往的车辆,闪烁的红绿灯,游走的行人,高楼的某一处,零星的几处光源,似乎每个城市都是这样。南溪沿着街道游走,不时有微风吹过,影子向她展现出凌乱的发型。这个城市,早已焕然一新,不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重归故里,却是物是人非。 第2章 往事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南溪敲了敲头,“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她自言自语。 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将长发盘至头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清爽。昨天在监狱里听了赵启的一席话,她想明白了。母亲的遗愿,她应该替她完成。 叫了辆taxi来到郊区公墓,很快就找到了那两块墓碑。果然,他们的墓是最不雅观的。 南溪站在墓碑前,盯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和她长得很像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微笑。那时候的莫少钦,真年轻。再看看旁边的小墓碑,上面的人,干净的容颜,阳光帅气。9年前,莫风才24岁。 莫少钦的墓碑很大,这是好多年以前和南季芸买的合葬墓。她将母亲的骨灰盒和他葬在了一起,又把她的照片贴在了他的墓碑上。两张照片,宛如结婚照。 南溪蹲在墓碑前,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轻抚着南季芸的照片。“妈妈,你可以安息了。” “爸爸,哥哥,我把妈妈带回来了。现在,你们在那边应该团聚了吧。” “爸爸,原谅我,9年了,都没回来看过你。恨了你9年,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她用衣袖擦了擦莫少钦的照片。 她看着墓碑上微笑的两个人,“爸爸,不要怪妈妈,是我不让她回来的。这9年,我一直都认为,因为你,才会让我和妈妈吃了那么多苦。她走之前对我说,想回到落叶归根的地方,想和你在一起。” “抱着她的骨灰回来了,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把她葬在别的地方。她不恨你,但是我还是恨你,不想让妈妈,去了再跟着你受苦了。” 她叹了口气,“昨天,我去看了赵叔。他的一席话,让我发现好多事,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心里对你的恨也不是那么深了。” …… 她又走到另外一个墓碑前,“哥哥,那时候的你,多帅啊。你知道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会哭了。在英国,即使再被人欺负,我也没有哭过。哎,多么希望你能保护我啊。曾经,我也有哥哥保护的对吗?”她将百合花放在碑前,“哥哥,照顾好爸爸妈妈。” 不是清明节,公墓的人不是很多。整个墓园,只有她平静的声音。 傍晚,真的是最美不过夕阳红,夕阳光点缀了半个天空,一片红晕,让人不禁留恋。夕阳下,影子被拉的老长。太阳似乎舍不得这一切,不愿离开,露出了半张脸。黄昏将至,夕阳固然短暂,总是会离去的。 南溪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穿了几条街,走了几条弄堂,闯了几个红灯。想想自己,真是可笑,恨了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还把名字改了,到头来却是错的这样离谱。她的心好痛,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号码…… 伦敦的某一处公寓内,男人身穿浴袍坐在床前,手中摇晃着酒杯,迷醉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勾起唇角,白皙的脚在男人的腿上游离。男人拉过她,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下。他褪去身上的浴袍,覆在女人的身上,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索着她的身体。女人配合着他,两个赤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散发着暧昧。 正当男人准备解开她的扣子,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响了。男人继续吻着她,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他望着那个来电显示,停止了这个吻。穿上浴袍,走到了窗边。这个电话,他等了半个月。 “ada。”他接通电话,低声道。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几秒。 慢慢的,他听见了啜泣声,一声,两声,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而那个人,在电话里哭着对他说道:“顾城,我错了,真的错了,错的好离谱,我的心好痛。呜呜呜……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她的哭声,让他心碎。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见她哭。这个女人,把自己伪装的太坚强。她也许不知道,坚强的女人,才会让人心疼。 他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美丽的夜景,听着她令人心痛的哭声,不禁握了握拳。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完全忽略了床上的女人,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一样。她终于不哭了,可是他的心,还是那样痛,为她心痛。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jack,givemeicket,fromlondontoshanghai,assoonaspossible.” 收了线,他去浴室冲了个澡,xing欲已荡然无存。正当他穿好西装要出门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开口道:“是她吗?” “是。”他没有回头。 “顾城,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夏露,对不起。”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身后的女人,一脸怒气的站在那里。 …… 给他打了电话,南溪的心情没有那么糟了。她和顾城,说不出什么关系。除了上chuang,该发生的,他们好像都发生了,在校园里牵手,在街头接吻。她知道,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可是身边,就是习惯了有这么个人存在。母亲去世后的半个月,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踏上飞机,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她回国了,可是他却没有回。 初见顾城,是在一个聚会上。那时候,她13岁,还是个金光闪闪的千金小姐。那天,莫少钦带着她见了好多人,可是她却只记住了跟在顾伯伯身边的那个男孩。那年,顾城14岁,他秀气的容颜,优雅俊美,纯净的气质,宛如天使一般。忧郁的眼神,让人猜不透他。她想,这,不就是漫画里走出的花泽类吗? 后来,莫家出了事,母亲带着她去了英国。 6年前的情人节,她穿的像一只熊一样在街上卖着玫瑰,红玫瑰似火,粉玫瑰如霞,白玫瑰端庄,紫玫瑰淡雅,金玫瑰尊贵。那天,伦敦下雪了,可是人却不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白人情侣,演绎着浪漫的爱情电影。那天,她游走在伦敦街头,祝福了每一对情侣。正当落日余晖之时,人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还是那样干净,还是那样俊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都记得他,不然怎么会在千万人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以后的6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顾城。 第 3 章 南溪一个人坐在星巴克的某个座位上,一只手拿着勺子搅动着咖啡,另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对面坐着那对情侣,隐约还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男:为什么分手? 女: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男:倩倩,我…… 女:许飞,什么也不要说了。跟了你4年,可是你连一个承诺都没有给我。4年,你从没有说过要娶我,无论我怎么暗示,你都没有说过。 男:我是想等到条件好一点再谈结婚。 女:可是我等不了了。我现在29岁了,再等几年,生孩子都是个问题。 男:我…… 女:别说了。就这样吧!路还很长,无论什么样都是要走下去的。我们,好聚好散。 男:可是,我不同意。 …… 她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的,南溪想,她今年也26岁了,如果家里没有出事,这个时候,父母也正在为她的婚事操心,也许,哥哥的孩子已经满地乱跑了,她每天都被父亲带着去各种场合,寻找最中意的人。可是,一切的一切,也只能是想想。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自觉的震动起来,南溪按了接听键—— “南溪,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电话的另一边,女人质问道。 南溪疑惑,“你什么意思?” “别装傻!你昨天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 “是又怎么样?” “呵,你不知道吧,就在今天早上,他回国了。” 听了她的话,南溪一怔,什么,顾城回来了?为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在他那里那样能说,在我这,干嘛装哑巴!”女人没好气的说。 “你想我说什么?” “南溪,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贱!” “夏露!论贱,我比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我只是没说而已!”南溪道,“既然你觉得我那么能说,万一不小心告诉了顾城,你说,会怎么样?” “你,你,你,你威胁我。”夏露语无伦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的事,就不要怕被别人发现。他走了,只能说明你自己看不住他,怨不得别人。” 夏露彻底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你等着,我马上回去,看看,我们谁能斗得过谁。” 南溪浅笑,“我等你。” 夏露乱七八糟的说了好多,南溪没有心情和她吵,索性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口袋里,“顾城,你真的回来了吗?”低声呢喃道。 她又坐了一会儿,继续看着那对男女。那个女人哭着跑了出去,男人顾不得结账,匆忙跑出去追她。他们走后,南溪也在服务员的目光中,离开了星巴克。 南溪不知道的是,在她后面的那个位置,坐着两个男人。听到了她刚刚讲话全部内容。一个单眼皮的男人对他对面切着牛排的男人说道:“逸晨,那位小姐,嘴巴不是一般的毒啊,和你有一拼。” 男人瞥了他一眼,继续切着牛排,“叶公子,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逸晨,不要总是那么高冷,这样,不会有女人喜欢的。”叶天打趣道。 沈逸晨放下手中的刀叉,嘴角勾起,没有说话。楚飞说的没错,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 沈逸晨谈成了一笔生意,下班后,一群人来到酒店庆祝。被灌了好多酒,让他很不舒服,索性披着西装到外面吹吹风。 这个季节,不冷也不热,刚刚好。既不需要穿的太多,却也不应该穿的太少。城市,在灯光的填充下格外明亮,穿梭的汽车,犹如相连的萤火虫,闪动着光芒。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给黑夜又增添了色彩。广告牌上,夏露那样迷人,仿佛在对着整个城市微笑。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是不少。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那个离他不远得,在路灯下穿着黑色风衣,走走停停的女人。 沈逸晨想都没想,走过去直接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还拉住了她,显然,她被吓到了。慢慢的转过头,看到了一张严肃的脸。她想到他是谁了——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 说完,南溪笑了。而那个男人,依旧是那个样子。 南溪试图挣开他的手,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他没有说话,拉着她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坐在车上,他点了一根烟,“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南溪点点头,“对啊。那晚在酒吧。” 沈逸晨吐了一口烟,“我是说在那之前。” “应该不会吧。”南溪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我最近才回国。” 他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 南溪疑惑,心想:是怎么样。 沈逸晨将她送到了酒店,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南溪坐在副驾驶,侧着脸看着夜晚的景色,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看着她走了进去,他才将车开走。 是的,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就在她说‘最近才回国的时候。’3年前,那是他欧洲旅行的最后一站。伦敦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没有巴黎的时尚,没有纽约的张扬,也没有上海的繁华。它有的,是那种淳朴的安宁。大本钟作为城市的标志,为人们播报着时间。泰晤士河的两岸,绿地环绕,风光无限。塔桥横跨泰晤士河,沟通了两岸的交通。他游走在伦敦街头,看遍了美景,吃遍了美食,就在他准备拍下某一处的风景时,一个亚洲女孩子出现在他的相机里。 她一身英伦打扮,披散着头发,低着头走在河边的绿地上,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就那样安静的走着,在他的镜头里越来越清晰。他按下了快门,保留下了这一瞬间。 他没有想到,3年后,会在另外一个城市再一次遇见她。 第 4 章 虹桥机场,一辆灰色的玛莎拉蒂从地下停车场驶出。 丁墨手握方向盘,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男人,“eric,是回顾宅还是。” 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去天雅酒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知道了。”说完,他加快了速度。 伦敦到上海,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他真的很累了。 下了飞机,刚刚把手机调到标准模式,屏幕上就蹦出了一条信息,内容是:我在天雅酒店,1009号房间。他看着署名,笑了。 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南溪正在擦着头发。她打开门以后,直接抱住了站在眼前的男人,将头贴在他的胸前。 “顾城,我好想你。”她低低地说。 顾城双手环在她的腰间,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 就这样,两个人站在门口,拥抱了好久。 顾城摸着她白皙的脸,吻了她的唇。她闭着双眼,回应着他。 他们接吻,一直都是这样,细腻,温柔,那种感觉,好似初恋,那样单纯,那样纯洁。 南溪把她在监狱里和赵启的对话告诉了他。她说着,双眼越发红润。“顾城,我发现我错了,我不知道可以和谁说,我只有你了,你能帮我吗?” 顾城抱着怀里的女人,“我答应你。” …… 那天晚上,顾城没有回顾家大宅,而是留在了南溪那里。两个人睡在两张床上,相对而卧,四目相对。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以前,我们只有吵架的时候才会说中文。” 顾城一笑,“难道用英文吵架,让所有人都听见?” “我想,在所有事都没有弄清楚以前,我是不会回去了。” “好,我陪你。” 他给的肯定,让她很温暖。“eric,promiseme,letmestaywithyouforever.” “ipromiseyou.”andloveyouforever.后面的一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 …… 第二天一大早,顾城就回了顾家,留下还在沉睡的南溪。 下午顾城来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当顾城要求晚上陪他去参加一个酒宴的时候,她很淡定的问了一句,“你确定?” 顾城点点头,“今天上午,我把英国的工作辞了,答应了我爸回顾氏上班,正巧今晚有个酒宴,他就派我去了。” “你,你辞职了?” 他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答道,忽然心一暖,“那我,马上起来准备。” …… 南溪身穿酒红色的抹胸礼服,脸上精致的妆容,妍姿艳质。顾城一身黑色的西装,谦谦君子,英气逼人。 她挽着顾城出现在了宴厅,里面星光璀璨,人声鼎沸,男男女女,相谈甚欢。人们身着华丽的宴服,伪装着虚伪的外表,说着的话题,也都是在应付着那虚伪的心灵。 顾城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样,还好吧。” 她点点头,“还不错。” 南溪很小的时候,莫少钦就经常带着她和莫风出席这种酒宴,就是为了让他们长长见识,所以现在,她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却有一丝心痛,9年了,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的莫家,没有人记得莫少钦,当然,更没有人记得她。那一切,都随着飞逝时光被永远掩盖了。在他们看来,她只是顾城身边的女伴,仅此而已。 这个时候,一个胖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眯着眼,“顾公子,难得你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说完,他伸出了右手。 顾城同他握了手,“李总,初来乍到,请多多指教。” 胖男人大笑,“还想请顾氏多多关照。”然后,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南溪,“这位是?” “这位是,南小姐。”顾城引荐道。 胖男人又看了她一眼,“男才女貌,一对璧人,甚是养眼。”说着,对他们举起了酒杯。 “顾城,你真的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城回过头,看见夏露金光闪闪的站在他面前。南溪并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一定是她。 夏露来到顾城身旁,两只手圈着他的手臂,“下了飞机就去你家找你,伯母说你到这里来了。”又看看南溪,“ada,你也在这啊。” 身后的胖男人大笑,“顾公子,怎么,你和夏大明星也认识?” 顾城还没有回过神,,只听夏露开口道,“李总,顾城是我的男朋友。”又对南溪笑了笑,“ada,你说是吧。” 胖男人好像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 南溪盯着她那样虚伪的脸,不愧是演员,演的真像。“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先去洗手间。” 她转身离去,留下了身后的两个人。 …… 从洗手间出来,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心想:‘夏露,你也只在他面前,会说出这种话吧。’ 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想要左拐,眼前的一切让她心痛,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在幽暗的走廊中,顾城将夏露抵在了墙上,两个人接着吻。 南溪跑了出来,月光明亮,夜景迷人。她脱掉了高跟鞋,双脚踩在鹅卵石上,很舒服。喷泉形成的水柱在彩灯的照耀下,美的销魂。她沉醉于美景,不去想刚刚的事。 她环顾四周,正看见了那个坐在石凳上吸烟的男人。心里一怔,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想也没想,拎着高跟鞋,慢慢的向他走去。 沈逸晨受邀来参加这场宴会,本来他是不想来的,硬是被楚飞和叶天给拉了过来。他并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而是今天真的没有那个心情。里面的一切让他压抑,索性就出来吸烟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吸烟的样子更帅啊。” 沈逸晨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女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礼服,拿着一双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逸晨掐灭了手中的烟,眯着眼向她走去。 “这倒没有,你是第一个。” 还是那张冰块脸,夜色下,显得更深沉。 南溪一笑,“其实,你笑起来应该会更帅吧!” 他皱了皱眉,“那要是看对谁!” 南溪正对着深邃的双眸,“如果我说,是对我呢?” 话音刚落,沈逸晨就将她抵在了旁边的墙上,一只手撑着墙,低着头,笑着看着她。 南溪看着他邪魅的笑容,心里不禁有一丝波动,忍不住吻上了上去。沈逸晨并没有拒绝她,而是霸道的撬开了她的牙齿,将舌头伸出,加深了这个吻。伴着明亮的月夜,两个人在墙边,肆无忌惮的接着吻。 南溪想,她一定是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打破了这个吻。 沈逸晨转过头,看见叶天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啊。”目光又落在了南溪身上,“这位小姐,你要知道,我们家逸晨,可是万年不近女色的啊。” “没有啊,我倒是觉得他,嗯,很热情。” 叶天大笑,“哈哈,逸晨,你真的是深藏不漏啊!”他继续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沈逸晨已经黑了脸。 南溪看看眼前的男人,“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说完,她穿上高跟鞋,风一样的从叶天身边走过。 叶天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沈逸晨,“你们——” 沈逸晨没说话,摸了摸嘴角。她唇齿间残余的威士忌的香气,让他沉醉不已。他大步向宴会厅走去。叶天跟在他的后面,“逸晨,你倒是说说啊,刚刚到底是什么感觉……” 南溪一个人徘徊在酒店的门口,此时来参加宴会的人都差不多散场了,然而,她并没有发现顾城的身影。 “如此佳人,不知道他顾公子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男人。南溪没有理会他,低着头继续来回走着。 男人很是不悦,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这样的女人,才更有味道。” “萧牧,你放开她。” 楚飞一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萧牧拉着南溪。 他大步走到两人身边,一把拉过了南溪,挡在了她前面。 萧牧嘴角上扬,“楚少爷,怎么,英雄救美?” 楚飞指着他,“我告诉你,她是我楚飞的人,以后,离她远点。” …… 萧牧离开以后,楚飞关切的问身后的女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南溪看着他帅气幼稚的脸,不禁笑出声来,“怎么,楚少爷,今天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她这么一问,楚飞就知道她没有什么事。“我知道你不会去的。”又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知道,对付你这种女人,不能用强的,要慢慢来。小火煮出来的东西,才会更好吃。” 这男人,真幼稚。南溪没理他,只是说了一句,“你有车吧,我累了,送我回家。” 楚飞一笑,拉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站在他们不远处的男人,一双锐利的双眸,看了他们很久很久。 …… 车子开到天雅酒店,楚飞很吃惊,“小姐,你这是在诱导我犯罪!” 南溪耸耸肩,“我没有地方住,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他一脸坏笑,“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相信楚少爷,是个好人。” “别这么说,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 “我赌你是。” 她这样说,他不知道怎么接了,“好吧,我败给你了,去吧,早点休息。” 南溪点头,“嗯。”说完,转身向酒店走去。 没走几步,听见楚飞在后面大喊,“无聊的时候,记得想想我。” 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我知道啦!” 直到那辆宾利开走了,她才想继续前进。然而还没有迈出脚,顾城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看到了。 “ada,sorry,idon''tknowifshewile.” 南溪吸了口气,“其实你不需要来向我解释,她对我很好,不然怎么会告诉我你回来了?” 顾城想去拉她的手,却被拒绝了。 “我累了,你请便。” “ada,don''tdothat!” 他把她拉入怀里,她用双手敲打着他,边打边说:“为什么讲英文?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不开心,我在吵架。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允许我的存在。可是今天,你却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溪,我……” “顾城,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好怕。” 顾城感觉到胸前有些微湿,他知道,她又哭了。曾经那样坚强的女孩子,这些天却一直都在流泪。他知道,好多事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她,这般模样,更让他心疼。 …… 街道边,一辆招摇的保时捷发动了引擎,飞速的驶向远方。沈逸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楚飞的车子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透过车窗,他看见她和楚飞有说有笑,也看见她靠在顾城身上伤心泪流。或许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无聊了,单纯的看看热闹,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而是加大了油门,车子如梭子般飞跃在公路上。 第 5 章 既然短时间内不回英国,南溪决定去找一份工作,首先要做的,就是租房子,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顾城以后,他只说了一句,“不行。” 南溪疑惑,“为什么?” 顾城放下手中的筷子,“那么大个顾氏,还要让你出去找工作?” “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这次换他问了。 她不想去,一是不想麻烦他,毕竟他才刚刚回到顾氏。二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看见夏露。 “顾城,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她说的很认真,“我不想麻烦你,真的。” “可是你……”他没有说下去,顿了顿,“好吧,我答应让你去找工作,但是租房子,我不同意。” 南溪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没有反驳。她知道即使反驳了,顾城也不会同意的。“那顾公子,你那么多套房子,就施舍我一个容身之所吧。”她笑着说。 听了她的话,顾城勾起了唇角,“快点吃,吃完了带你去买东西,明天搬家。” 南溪举起了勺子,“遵命。” …… 第二天一大早,南溪就接到顾公子的电话,要她把东西收拾好,上午的时候他会带人过来帮她搬东西。 南溪看看她的全部身家——放在地上的那四个中号的行李箱,不自觉的笑了笑,就这些东西,还需要带人过来?“顾城,我的东西不多,不需要带人过来。” “那好,准备一下,9点的时候,我来接你。” “嗯。” 踏进新家,顾城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南溪看着眼前的一切,两室一厅,比她在英国和妈妈住的小公寓大了一点。没有太张扬的装饰,没有太浮夸的颜色,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番,虽然单调,却不失温馨。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我知道,那种大别墅,你是不会去的。这里环境不错,临近市区,交通也很方便,你就在这放心的住下。” 她闭上了眼睛,“顾城,谢谢你。” 男人轻叹一口气,“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 南溪在网上投了一份求职简历,没几天就接到了et的电话。对方告诉她,他们公司需要招聘一个审计主管,觉得她的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条件,如果可以,需要她来公司进行面试。 审计主管,职位还不错。南溪想了几分钟,条件也很好,就答应了,告诉他们可以安排时间面试了。 毕竟也在英国摸爬滚打了3年。以南溪的学历和经验,她有这个自信。但是过程还需要走完。过五关斩六将,淘汰了多名竞争者,一个月以后,她终于可以如愿去上班了。 工作了几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辛苦。最基本的助理都已经做好了,她只负责最后加加重点,修改一下就ok了。 某天加班,她改文件改到很晚,离开的时候,整个27楼几乎没什么人了。等了很久,电梯才来,她疲倦的靠在电梯的一个角落,看着液晶屏上的数字在一点一点变小。 电梯门在底层打开了,她和电梯外的人对视,两个人皆是一愣。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要下电梯,就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人。幸亏他反应的快,用手挡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门,伸出手把她从电梯里拉出来。 南溪立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在这里上班啊。” “上班?”他重复道。 “对啊,来了不到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他又重复。 南溪看着他,“干嘛总重复我的话。你还没……” 话没说完,顾城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没有接,而是对面前的男人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匆匆的向玻璃门走去。 沈逸晨目送她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拿出手机,快速播了一个号码——“tom,明天早上,将新职员的资料送到我的办公室。” 他挂掉电话,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按了上升键,待电梯门打开,大步跨进了电梯。 第 6 章 当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南溪正在统计账单。 她拿起电话,“你好,这里是财务部,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悦耳的女生,“你好,我是总裁秘书。”她自报家门。“南小姐,总裁让你来一下他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南溪反问。“有什么事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总裁吩咐的,我们做事就好。” “好吧,我知道了。”她停下手中移动的鼠标,“是现在吗?” “当然。” “我尽快。” …… 总裁办公室,男人一身西装站在玻璃窗前。站在这座高楼上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路面显得是那么的拥挤。每个行人的身上,都有一个不为我们所知故事,故事里有太多太多的喜怒哀乐,那就是生活。生活,往往会给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若不是昨天晚上来公司取文件,若不是私人电梯坏了不得已才去等员工电梯,他怎么也没想到能这里遇到她。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这里上班。和他在一栋大楼里,同进同出了一个星期,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沈逸晨笑了笑,也难怪,面试的时候他人在日本,回来以后又忙着做一个大案子,也没有时间去看那些新职员的资料,现在想想,内心不免一阵失落。 砰砰砰——门被敲响。 他眉心一皱,“进来。” 南溪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背影,好像已经猜出他是谁了。 沈逸晨转过身,锐利的眼神正对上她的双眸。 南溪一脸镇定,其实,昨天晚上她就应该想到了。那个时间还能随意进出公司的人,还能是谁? 沈逸晨高大的身躯一步步走她走来,最后在离她有一臂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南溪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近乎完美。内心不免又一阵躁动,这样一个男人,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心动吧。 她马上打消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对面前的男人道:“又见面了。”说着,她向后退了退,伸出了右手。 沈逸晨绅士的握了握她的手指,俊颜上带着一丝笑意,“你,总会让我刮目相看。” “是吗?” “你觉得不是吗?” 南溪眼中的沈逸晨,有着他人没有的冷酷和魅力,总是冷着脸,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想,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存有一丝热情吧。 …… 在她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又转身对身后的男人笑了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样子,才是最帅的。” 男人没有回答,唇角微微上扬,回应着她的这句话。 …… 中午的时候,南溪像其他人一样在员工餐厅用餐。一个胖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直接就坐到了她的对面。他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了,然后边剔牙边打嗝,一股气味儿顺着空气飘来,让人很是反胃。 她放下筷子刚想换个位置,一个不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出现了—— “饭菜不合胃口的话,就陪我出去吃吧。” 南溪抬头,看见沈逸晨正微笑的看着她。 还没等她回答,就被他霸道的拉走了。留下身后的一群人,各种遐想。 待南溪系好安全带,沈逸晨发动了引擎,车子慢慢的移动了。 他打开了音响,整个车里回荡着歌声——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个地点那条街,那分手的夜,那缠绵的地点,难道是爱的天平已经倾斜。 这首歌,前些天她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曾经听到过,问别人,才知道歌名叫做《外滩十八号》。 外滩?说的不是上海? “我想知道,外滩18号,到底是个什么啊!”南溪开口道。 他专心的开着车,“中餐还是西餐。”所问非所答。 这人!“西餐!”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名为unforgettable的西餐厅。完全欧式的外观,给人一种文化深度和典雅风范。软性装饰的搭配,优雅大气。琉璃溢彩的吊灯倒挂着,配合几点绿植的鱼缸......和谐互动中,又不失统一。酽酽的色彩将西餐厅装修得古朴雅致,诠释和谐的深意。 南溪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叉子,等待着去取菜单的服务员。这家西餐厅,还真是不错,南溪观察者,心里很是满意。 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上。那里,坐着一对男女,女人背对着她,她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的脸。她的心,心莫名的有些痛,慢慢的,痛的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unforgettable,忘不了,这回,是真的忘不了了。 心里的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走吧,看了只会让自己难受。’ 沈逸晨好像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还没有开口问原因,她就跑了出去。他什么也没有想就追了出去。 其实南溪不知道,从刚刚踏进来起,顾城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 第 7 章 以后的一个星期,南溪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顾城,而顾城,也没有找过她。 在这期间,她去监狱看了赵启,给他带了些吃的用的,告诉他要照顾好自己。 每天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虽然忙碌,但却是充实。 某天上午,南溪将整理好的审计材料送到总监办公室。 那个老女人推了一下架在鼻子上的眼睛,她低头翻了翻那几张纸,“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没想到速率能这么快。昨天晚上交给你的任务,现在就完成了。” “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南溪道,语气干练。 她抬起头,“就是不知道这质量……” “这质量好不好,您查过便知道了。” “我要是有时间查,早就自己做了,还要你做什么!”说着摘下眼镜,“公司不是白给你发薪水的。” 南溪一笑,“那我也要对得起这薪水啊,您说对吧,总监?” “呦,这么伶牙俐齿,难怪沈总喜欢你。”老女人一脸讽刺,“提前告诉你,我可是看理不看人的主。” 南溪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大家凭本事吃饭而已,有人偏喜欢往别的地方想,我也无能无力。” 她脸色大变,“你……” “总监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南溪又对她笑道:“我建议您还是去换一副眼镜吧,不然以后什么也看不见,岂不是很惨?” 老女人直接跳了起来,“你……” “我走了,再见。” ……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想,一定是那天中午沈逸晨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拉走,惹得众多流言蜚语。看来,以后还是要和他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可是,想是一回事,现实往往又是一回事。 那天晚上,难得正点下班,电梯口处都排满了人。南溪向来不喜欢和好多人挤电梯,于是就改去走楼梯。财务部在27楼,她需要走一会儿,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当锻炼身体了。她走走停停,也不是觉得很累。 记得在英国的时候,有一次她忘记带了电梯卡,硬是没上去电梯。结果心一横,一口气爬上了18楼。当顾城打开门看着气喘吁吁的她时,不禁大笑,“forgottotaketheelevatorcard.whydon''tyoucallme?i''mgoingtopickyouup.” 南溪当时的回答是:“ialsofoundthatthemobilephonehasbeenshutdown.” 顾城听了她的回答,无奈的笑了。 他们每天被课程逼得头疼,放假得时候跑去南纪芸的小咖啡馆帮忙,晚上无趣,坐在草坪上看星星,两个人就那样坐着,都不说话,享受着寂静的夜晚。那时候,多好。后来,夏露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这份美好也被渐渐打破了。 南溪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3楼,果然还是下楼要容易的多。就在她向下又走了半截楼梯后,就看见了站在12楼楼梯口处正在打电话的沈逸晨。 他好像也看见她了,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就这样,先挂了。”然后快速收了线。 南溪想到总裁办公室的位置。下楼,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沈总。” 沈逸晨眯着眼,“下班的时候,不需要叫的这么正式。” “……” 他又问道:“怎么,员工电梯出故障了?” “没有,不想和他们挤,就走楼梯了。” 沈逸晨眉心一皱,“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乘我的私人电梯。”说完从口袋里拿出电梯卡递了过去。 南溪没有接,吸了口气,“沈总,我和他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您这样,别人会乱猜我们的关系。” “就因为这个?” “对!” 沈逸晨忽然笑了,慢慢靠近她,“如果我说,我喜欢他们乱猜呢?” 还没等她说话,他的吻就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南溪睁大眼睛,正好瞧见他长长的睫毛。唇齿交缠,空气中氤氲着暧昧的气息,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 打扫楼梯的清洁工阿姨,无意间推开了楼梯口的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过会儿再来。” 待她走后,南溪推开了他,望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沈逸晨抱着双臂,长腿交叉,靠着墙站着,满意的勾起笑,“我就是故意的。” 南溪伸出手摸着他的薄唇,面带微笑,“如此美男,是我赚了。明天我会把辞职报告交到总监办公室,不会给您添麻烦。” 听了她的话,沈逸晨脸上的笑立刻烟消云散了,冷酷的气息萦绕着全身,他低下头,鼻尖触到她的额头,“那也要我同意才可以。” 南溪一笑,“那沈总,是希望我走还是不走?” 男人反问,“你觉得呢?” 她微微扬起下巴,从男人手中抽出电梯卡,面带微笑,“这个,我收下了,我们,明天见。” 沈逸晨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像电梯走去。 第 8 章 第二天,南溪睡过了头,站在大楼门前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她整理好心情,既然昨天已经决定留下,那就要做好接收各种流言蜚语的准备。可是进了大楼,一群人还是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如此风平浪静,她不禁心头一喜。 刚到办公室,小助理就匆忙的跑到她身边,“ada姐,刚刚,总监来找你。”她支支吾吾的说,“看她的脸色,不太好,把东西扔下就走了。”说完,她双手呈上。 南溪瞧了一眼,这不是昨天那个审计资料吗?她接过,看着封面上简单的两个字‘重做’。至于重做哪里,只字未提。 她将长发束起,“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助理应了一声,灰溜溜的走了。 南溪握着手中的那几张纸,心想,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 下午,南溪再一次去了那个老女人的办公室。她将重新做好的资料‘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既然总监让我重新做,那我做便是。” 老女人戴上放在桌子上的眼镜,一脸怒气,“你家里没有教你怎样和领导好好说话吗?” 南溪莞尔,“哦?我家里的人没有教过我和你这样的领导好好说话。” 她被气的说不出话。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起来,一页一页的翻着,看的很认真。“南小姐,若不是你马马虎虎的敷衍,也不需要重新做。” “那总监的意思,就是这份合格了?” 她低着头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南溪笑了笑,“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资料我根本没有重做,只不过是重新打印了一份而已。” 老女人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南溪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由最开始的疑惑慢慢转变为愤怒,又开口道:“看来,您真的是换了副眼镜。” “哦对了,早上我迟到了一个小时,您想怎样处置,我悉听尊便。”说完,南溪转身而去,留下了后面张牙舞爪的女人。 这份资料,是南溪熬夜整理好的,她核对了一遍又一遍,确信挑不出毛病。被无缘无故的退回重做,一定是有人存心找她的麻烦。她想,也许总监根本就没有看,她只是想单纯的整她。既然她想整,那她满足便是,于是就将那份资料重新复印了一份,只是换了封面。 南溪站在楼道里的玻璃窗前,望着窗外,蓝天澄碧,纤云不染,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人的脸上,那样温暖。她静静的享受着艳阳的爱抚,感受着它的温度,心里很是舒服。 晒够了太阳,她起身想走,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向她走来。 “总裁好!”她打了个招呼。 沈逸晨依旧是西装革履,那张冷酷的脸万年不变。 “怎么,没有看见我?” 楚飞一身休闲装,像个大男孩一样。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打完高尔夫,因为身上还背着高尔夫球杆。他脸一垮,“沈美男,藏着我的人,却不告诉我,你说,该怎么办吧。”说着,一把手拉过南溪,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南溪挣开他的手,“不要闹了。”说完,又看看沈逸晨。 沈逸晨冷着脸,面部没有任何表情,“那你想怎么办?” 楚飞笑到,“明天人借我一天。” 沈逸晨唇一弯,刚刚还阴沉的脸变化之快,“如果我不同意呢?” 楚飞耸了耸肩,没理他。对着身边的南溪道:“明天,陪哥哥出去吧。” 南溪没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沈逸晨,而他,好像也在盯着她。“楚飞,我……” “明天,我准你假。”沈逸晨打断了她,脸上带着高深的浅笑。 …… 因为南溪答应了陪他出去,楚公子那个晚上睡得特别踏实,连梦都没有做。 一大早收拾好东西出门,却看见了站在他家门口的叶天和沈逸晨。 楚飞睁大了眼睛,“你们?” 叶天拍了他的胸口,“哥们儿,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出去爬山也不告诉我。要知道我早都想去了。” 楚飞对着沈逸晨做了个鬼脸,“逸晨,你丫的出卖我!”又看着叶天,“我是去约会!约会好吗,正事。” “知道你约会!”叶天大笑,“不然我也不能拉着逸晨来。” “我警告你们两个,一会儿不要离我们太近。”楚飞没好气的说。又看沈逸晨,“沈美男,拜托不要总是拉着一张臭脸,这不是在公司,到时候别吓到人家姑娘,ok?” 沈逸晨点点头,没有说话,眸光深邃难测。。 一辆宾利和一辆保时捷准时停在了曲岸华屏,车上下来的三个男人让南溪愣了一下。她迅速回过神,一脸笑意迎了上去,“来的很准时嘛!” 楚飞春风满面,“那自然是。” 南溪没想到沈逸晨也会来,果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运动装都让他穿的这样有型。她拨了拨垂下的碎发,“总……” “出了et就不要这么拘束。”他到断了她。 “哦。”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第三个人身上,他,不就是那晚在酒宴上的那个人吗?南溪向他点头示意,他笑着回应了他。 南溪跟着楚飞上了车,佳人在侧,他不敢开快,缓缓的跟在那辆灰色的保时捷后面。 前面的车上,叶天清了清喉咙,半开玩笑道:“我说沈美男怎么会如此干脆,肯赏脸陪我来爬山。” 沈逸晨一本正经,“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里的意思啊!”叶天笑出声来,“还记得上次她怎么说你的?热情!要知道,你可是不轻易对谁都热情。”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怎么,被我猜到了?”叶天脸上笑容不变。 沈逸晨瞥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丢下去。” 叶天脸上的笑容未变,“那我就去后面的车上,告诉那个小妹妹……” “你!” “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会……” 昨天晚上,铁血总裁沈逸晨竟然无聊到给他打电话,要知道,平时都是他和楚飞打给他的。 叶公子当时正在玩着游戏,看见是他的号码,惊到丢了一条命(游戏里的人物)。“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几秒,“城郊的那座山,你不是早都想去了吗?” “没错啊!” “明天早上楚飞会去,你要是早一点去他家门口堵他,还能搭个便车。” 叶天听后,顿时对游戏没了兴趣,“你说真的?这小子,我上次约他去,他各种理由推辞。现在却给我搞这么一出,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约了个女的一起去的。” “没想到你还这么了解他。” “就他,我不用看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叶天笑道,“倒是你,需要花些精力细细的揣摩。” “话,我已经说了,明天,去不去看你。” “去去去,当然要去了,难得找到人一起。”又说:“沈美男,我一个人当电灯泡甚是无聊,不知道你明天是否……” “明天我有时间。”电话的另一边平静的说。 叶天没有想到他能这样回答,打了个响指,“good!那沈美男,说好了,明早来我家接我,到时候,一起去吓吓那小子。” “好!” 那时候他答应的那么干脆,叶天也没有多想。直到他见到了南溪,就明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她在et上班?” “是!” “难怪她叫你总……”叶天没说下去,“看样子,楚飞那小子,对她很……” “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整?”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 叶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沈逸晨专心的开着车,目光冰如零点,慢慢开口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天闭上嘴,转过头盯着他冷峻的侧脸,看了好久。 …… 几个人在山下将东西存好,又去了景区小铺买些东西。期间沈逸晨接了个电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进来就能看到我们!” 叶天好奇,“这是又约了谁?” 沈逸晨嘴角上扬,“来了!” 叶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可思议的张开了口。一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披着头发的女子,她还是那个样子,轻盈矫健,像个精灵一样。这来的人,可不正是张雅柔? 她笑盈盈的向他们招招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逸晨哥,小天哥。” 叶天叹气,这下可有楚飞受得了。又看了看旁边镇定自若的沈逸晨,这男人,哎,心里不禁为楚飞表示同情。 她指着两个人身后的小铺,“楚飞是不是在里面?” 两个人还没有说话,她就从他们中间的空隙钻了过去。过了十几秒,耳边就传来楚飞的叫声:“张雅柔,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逸晨和叶天回过头,正看见张雅柔挎着一脸无奈的楚飞从小铺走出,身后,则跟着一脸尴尬的南溪。 楚飞挣脱了张雅柔,看着他们,“你们出卖我。” 叶天忙摇头,“楚少爷,这事可跟我没有关系。” 沈逸晨皱眉,“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被人烦。” 楚飞脸一黑,“你!” 这时候,南溪走了过来,对楚飞道:“既然你有事,那我们改天再来好了。” 楚飞看了眼不远处的张雅柔,“我把她送回去,逸晨,南小姐,就拜托你了。” 沈逸晨点点头。 待楚飞走后,南溪道:“我们也走吧。” 沈逸晨笑了笑,“我们继续。”然后又转向叶天,“你说呢?” 叶天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识趣的说:“忽然想到我还有事,那个什么,你们去吧。” 沈逸晨与他相视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 南溪和沈逸晨一前一后的爬着山,都没有说话。小山不高,山路蜿蜒,路径悠长,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花丛里,蝴蝶翩翩飞舞,分享着花蜜带给它的乐趣。山间溪水潺潺,清可见底。 置身山顶,风轻轻的吹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南溪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你是第一次来?” 沈逸晨静默半响,“我不喜欢爬山。” “其实我也不喜欢。” 沈逸晨一怔,“那你还……” 南溪睁开眼睛,转身看着他,“我以为你喜欢。”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 昨天楚飞说带她来爬山,她答应了。他以为她喜欢,即使是他不喜欢,他也希望能陪着她上去看看。那个时候,他很想一起去,可是楚飞却没有带他的意思。所以,他才设计了那么一出戏,他知道,能治住楚飞的人,只有张雅柔。 见他不语,南溪又道:“看那些菊花,真美。” 沈逸晨瞧了一眼那大片的菊海,确实好美,花苞开放,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油菜花。” 他的声音很轻,她也听的很清楚。 …… 楚飞家门口,张雅柔睁着大眼睛瞪着他,“你说,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都说了几遍了,朋友!”他没好气的说。 “楚飞,小的时候你就答应我,说长大了一定会娶我的。” “拜托,童言无忌,懂?”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你!” “你想嫁我还不想娶!” 张雅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叫道,“楚飞,你个大骗子,你骗我,骗了我这么多年,你,呜呜……” 她这样,可把楚少爷吓到了,赶紧蹲下,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别闹了,一会儿左邻右舍都出来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她轻轻咬了他的手,“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她心中一喜,“这还差不多。” 她站起来,抖了抖裙子,挎起他的胳膊。他看着旁边欢喜的人儿,又想想南溪,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 晚上,沈逸晨驱车将南溪送了回去。 她刚打开车门,身后的男人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溪装作没听见,拉开门走了下去。沈逸晨见状,马上解开安全带。他快步绕过车子,从后面扣住了她的手腕。 南溪没有回头,“其实在你答应放我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你……” “你让我想想。” “好!” 南溪吸了一口气,“你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们还是上下属关系。” “我懂!” “那好,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那,晚安。” “晚安。” 夜幕下,华灯初上,灯光异彩,为这个城市的黑暗带来无尽乐趣。人们在忙碌以后迎接着美好的夜生活,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她背对着他,感受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在夜色下扬长而去。 …… 她打开公寓门,房间里一片漆黑。闻到一阵烟味儿,不禁咳了几声。 按亮了客厅的灯,看沙发上那端坐的人。 她倚着门,环着双臂,“顾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顾城掐灭了手中的烟,起身向她走来,“这些天,你倒是很自在。” 南溪点头一笑,“当然。” 顾城伸手环住她的腰,整个人压了过来,“不要忘了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南溪盯着他的眼睛,“谢谢提醒,我没忘。” 他低下头狠狠吻了她,不像以前那样温柔,唇齿间带着粗暴,让她招架不住。她用尽力气推开了他,摸了摸嘴唇,看着手上的一抹红,“你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他吼道。 南溪淡然,打开了门,“你走吧,我要睡了。”声音甚是平静。 顾城恨死了她这副样子,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到:“以后,给我离沈逸晨远一点。” 他愤怒地离去,余音萦绕在南溪的耳际。她心痛,顾城,你可知道,6年来,你第一次这样对我。 第 9 章 被顾城这么一闹,南溪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烦躁的翻着桌子上很厚的表格。她心里的顾城,温润如玉,淡雅如风,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让人想要靠近他。他的声音,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很踏实。想到昨天晚上他生气的样子,他愤怒的样子,他咆哮的样子,她不免一颤,记忆中,他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那年,伦敦特别冷,即使是受到大西洋暖流的影响,也没有妨碍它的冷。某个星期天,南溪没有课,像往常一样去南纪芸的咖啡馆帮忙。也许是天气的原因,那天,咖啡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南纪芸想到人不是很多,她和那两个服务员忙的过来,就让南溪回去了。 顾城高她一届,临近毕业,他没日没夜的忙着毕业答辩,忙的都看不见人。南溪几天没有见他,却很是想念,索性就跑去学校找顾城了。 她站在他经常在的教室门口徘徊,想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怕打扰到他,不进去,外面又这么冷,冻得她全身都在抖。她矛盾着,不然去隔壁教室坐坐,等他出来再说吧。转身想走,却被后面的一个声音叫住了—— “ada,willyoetoeric?” 南溪回头,看见金发碧眼harry抱着几本书站在她后面。harry来自瑞典,是顾城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租了一套公寓。 她点点头,“yeah,buti''mafraidtodisturbhim.” harry皱眉,“what?don''tyouknowheisill” “why?” “ithinkthatit''sacold.” “howlonghashenotbeeninss” harry伸出了一个手指头,“justoneday.” 南溪问:“isheathome?” “yes!” 听了他的话,南溪转身离去,留下男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thewomaninchinaisreallyamazing!” 南溪风一样的跑到顾城所在的公寓,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就用顾城先前给她的钥匙开了门。 她走进卧室,瞧见了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南溪蹲下,看着男人的睡颜,雅人深致。他闭着眼,浓密的眉毛舒展开,睫毛长而微卷,英挺的鼻梁,微干的双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轻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好烫。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他睡的有多熟,赶紧将他摇醒,“eric,areyouok?” 床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咳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你怎么来了?” “顾城,你在发烧。” “小溪,最上面的柜子里有药,我现在没有力气,麻烦帮忙取一下。” “可是你……” 他一笑,“没那么严重,吃了药就会好。” 南溪踮起脚刚好可以打开柜子,可是够不到里面的东西,于是,她双脚踩上了柜子下面的椅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椅子上的那几张纸。 当顾城再一次睁开眼,已是傍晚。他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愧疚的南溪,疑惑道:“what''swrongwithyou?” 南溪慢悠悠的拿出几张纸,“i''msorry.”她带着惬意的眼神“becauseiwassobusywithyou.didn''tpayattentiontothenumberofgraduatedesignyouputonthechair.”说完,低下了头,静静的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顾城看着她手中那几张花了的纸,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又看看低着头承认错误的她,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他非但没有发火,反而笑了。“now,i''mhungry。ifyouwanttomakeupforme,justgivemeameal.” 南溪猛的抬起头,对他笑道:“ok,pleasewaitamoment.” 几天以后,顾城的感冒好了。她,顾城还有harry,三个人走在一起,顾城走在他俩中间,两个人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 南溪拉了拉他的袖角,问他:“我把你做了一个半月的毕业设计搞成那个样子,你为什么没有生气?”顾城一个半月的成果,被她踩得面目全非,害他又重新弄了一份。想想,心里面就过意不去。 顾城觉得好笑,“难道你希望我生气?” “可是,你生气是正常的啊。” “那不生气就是不正常了?” “不是,我……” “ohdear,pleasespeakenglish,ok?”harry打断了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鸟语,让他摸不到头脑。 她想到还有这么一位特殊朋友,“ok,ok!harry,whatwouldyouliketoeat?”又看看身边的顾公子,“ericsaidhewouldpaythebill.” harry惊喜,“really?” 顾城白了她一眼,“ofcourse.” 三个人来到了一家餐馆,harry欢天喜地的跑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门外。顾城拉住她的手,“想知道为什么吗?” 南溪一怔,话还没有说出口,顾城就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就是答案了。”他笑着说,“走啦,一会儿饭就凉了。” 南溪任由他拉着,脸颊绯红,不敢看他,这,可是他们的初吻。 那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以后,他会把夏露带到她的面前。 …… 中午,南溪实在没那个心情去员工餐厅吃饭,那里太吵,只会让她更烦躁。她乘电梯到一楼大厅,远远的看见沈逸晨和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现在那里,不知道谈论着什么。想到昨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顿时觉得心烦,转身绕过他们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了。 吃过午饭,心情还不见好。她站在大楼前,心里乱七八糟的。 顾城一步一步向她走进,在她后面停下,“小溪,我……” 南溪没回头,迈开步子就想走。顾城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走,将她塞到了车里。 “有话快说,我还要上班。” 顾城温柔一笑,摸着她的头,“小溪,别这样了,我们都各退一步,好不好?” 南溪望向他,这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 …… 晚上加班出来,整个大楼只有零星的几处光源,她很庆幸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不远处的保时捷徐徐开来,霸道的停在了南溪面前。车窗落下,沈逸晨俊美的侧脸出现了。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上车!” 南溪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她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他和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顾城说的对,别忘了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男人先开口,“考虑的怎么样?”他低声道。 南溪咬了咬唇,“沈先生,我的答案是,拒绝。” 沈逸晨没问原因,而是加大了油门。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表情,冷淡无比的看着前方,双眸在灯光下深浅交替,一言不发。 车子停在曲岸华屏,南溪欲要解开安全带。好久没说话的男人开口了,“是因为顾城吗?” “我和他,怎么说呢?”南溪笑了,“他已经有夏露了不是吗?”又说道:“我们一起在英国,6年,他比亲人还亲。拒绝你,不因为任何人。只是觉得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还会回英国,你会放下一切跟我走吗?” 沈逸晨冷冽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悲哀。 南溪又开口:“你不会。你的家人、朋友、事业,都在这里,但是我不一样,孑然一身,想什么时候走,也许就走了。”她的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回去我就写辞职信,明天就会在你面前消失。” 沈逸晨面无表情,心里的情绪却飘忽不定。他阴冷的眸光带着愤恨,“不需要写辞职信,就如你说的,我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南溪唇角翘起,“好!” 第 10 章 总裁办公室,叶天倚在桌子上,双手插着口袋,“我说沈美男,什么情况,还没有搞定南妹妹?” 就在刚刚,叶天和沈逸晨在一楼遇到了南溪,她只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乘电梯了,而沈逸晨,依旧是那副样子,趾高气昂,好像没看到她一般。叶天想:这两个人,一个装平静,一个装视而不见,很不正常。 沈逸晨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看下去,深邃的目光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你不是很能猜吗?不妨猜猜看。” 叶天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双手,“难不成,你被拒绝了?” 沈逸晨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冽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叶天赶紧收起脸上的笑,“你打算怎么办?这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是个办法啊!” 沈逸晨双手环胸,“就按照她说的办。” 叶天被他说的一愣,“她说什么了?” 沈逸晨还没说话,门就被敲响了,仪态端庄的女秘书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帅掉渣的总裁,“沈总,翻译今天身体不舒服,好多资料都没有译,进度赶不上,你看……” “什么语言?” 秘书恭恭敬敬,“英语。” “很多,是多少?” “大约有10几厘米那么厚。” 叶天见状,立刻道,“逸晨,要不要我帮你问我爸……”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摆了摆手,又看向叶天,“不需要。” 叶天不解,大笑,“不要告诉我你要自己来。” 沈逸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tom,把张翻译没有搞定的资料,全部交到财务部南溪小姐手上,告诉她,下班之前务必完成任务。” 收了线,沈逸晨高深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我是她上司,上司交代的事,她不可能不做吧。” 没错,既然说他是上司,那他就有权利折磨她。想辞职,门都没有,他不同意,她敢走。 叶公子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只是成全她而已。” 也许是因为冷气开的太大,叶天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看着沈逸晨,男人脸上的笑意已然无存,冰冷孤傲的眼睛充满了平静,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这男人,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 …… 南溪坐在办公桌前,一手翻着资料,一手敲打着键盘将数字输入电脑。对待工作,她是极度认真的,绝不许做出现一点儿瑕疵。在英国工作三年,她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既然做了,就要做好,而且还要有效率。看着电脑屏幕上就要成形的数据,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三个多小时,就要大功告成,可下能歇歇了。 总裁助理风风火火的向南溪走来,将手上一本书厚的文件递在她眼前,“南小姐,总裁让您在下班之前将这些资料翻译成中文。” 南溪瞄了眼那份资料,抬头看着tom,“这好像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吧!” tom笑了笑,“我们只是办事的,您要是有意见,可以亲自和总裁说。” 她拿过男人手中的资料,“你以为我不敢?”然后披上外套,大步向门外走去。 沈逸晨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修长的十指交握置于腹部,嘴角洋溢着笑容,就连南溪站在他面前,也依旧保持这个样子。 南溪以为他睡着了,转身想走。 “来了。”身后的男人道,声音出奇的平静。 南溪回头,奇怪,这个男人,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她一样。顾不得多想,将那本全是英文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总裁,这,好像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男人睁开眼睛,理了理衣领,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我只是因人施用而已。” 南溪一笑,“这么大个et,我不相信找不到会英文的人。” 沈逸晨没看她,低着头翻着手里的东西,“南小姐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南溪抬了抬眼,“我说过什么?” 男人俊美的脸上浮上清浅的笑容,“上司交代的事,下属岂有不从之理?” 南溪有些意外,合着沈逸晨在这儿等着她。 见她不语,他侧头看她,“怎么?有问题?” 她笑笑,“没有,下班之前,我会搞定一切。” 唇角扬起,目光又回到那本资料上,“如果做不了,就说出来,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好。没事了,去忙你的吧!” “明白!” 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南溪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既然这样,就做给你看,不会给你任何理由来找我的麻烦。 好歹也在英国生活9年,英文对她来说,已是第二母语了。以南溪的工作效率,翻译一份资料不成问题。一个下午,滴水未进,坐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终于在下班之前将译件送到总裁的办公室。此时,沈逸晨正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手指灵活的敲打着键盘,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份译件,就叫她走了。 回到办公室,心里堵的难受,穿好衣服拿起包走进电梯。et大楼外,顾城的玛莎拉蒂早已停在不远处等她。那天中午,顾城跟她道了歉,那张真诚的脸,让她想到以前,她没法做到不原谅他。 天还没有全黑,夕阳晚照,往来的车辆,在属于自己的车道内追逐,微风徐徐吹来,打在脸上,不冷,反而有些舒服。南溪站在大楼的台阶上,透过玻璃看着车里男人秀美的容颜,还是熟悉的笑容,心里一暖,不管什么时候,只有我需要你,你都会出现。 饭桌上,顾城将盘子里的水果送到她的嘴里,“把et的工作辞了吧,那么大个顾氏,想做什么尽管说。” 她瞪他,“你又来了。” “就凭今天,就怕以后连喝个咖啡,也要把你从27楼叫下来帮他冲。” “他只是气不过我拒绝了他而已,过几天就会忘了。” “就真的喜欢那里?” 她心里知道他怎么想,抬起眼,认真的看着他,“顾城,我和沈逸晨,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和你,也不会有结果,这点我很清楚,我不求别的,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顾城不悦,“为什么说,你和我不会有结果?” 南溪笑笑,“你已经有夏露了不是?” “那你还——” 南溪打断他,“那我还在你身边对吗?”看看他,又接着说,“妈妈走了,我只有你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亲人还要亲,有你在身边,我会觉得特别踏实,特别有安全感,那种感觉,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了有你的存在,于你,也是这种习惯,但那并不是爱情,所以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我也不爱你’五个字像利剑一样,刺痛了顾城的心,他忧郁的眼神带着一丝忧伤,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她笑,“如果你爱我,就不会有夏露了。” 她这样说,让他哑口无言。这些话,也许憋在心里好久了,如此淡然,怕是早已看开了。他忽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去犯那个该死的错误。 餐厅里回旋着优美的音乐,悠扬婉转,纯洁好听,让人醉于其中,无比轻松。 他坦然一笑,“你开心就好。” 南溪微笑,对他点点头。 顾城拿起桌子上的糖罐,向杯子里加了好多糖,即使是茉莉蜜枣茶,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它的甜。小溪,你就这样判了我的死刑,你可知道,所有的一切并非是这样的。 结过账,她挎着顾城的臂欲走出餐厅的时候,目光正好对上已经进来的女人的眼,那女人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再配上一头大波浪让她更有韵味儿。而她身旁冷峻的男人,不是沈逸晨是谁? 两个男人,相向而站,四目相视,你来我往,气场甚是强大。 沈逸晨嘴边扬起笑,“看得出来,顾总对我的员工竟然这般友好。” 顾城微笑,“这是自然。” 沈逸晨转而看向南溪,“明天还要请南小姐来一次我的办公室,你的那份译文有些地方还需要改一改。” 南溪皱眉,“不可能!” “可能或不可能,最后的决定权在于我。” 顾城听着他如此亲昵的语气,不禁心头燃起一阵怒火,他抓住南溪挎在他臂上的手,礼貌的说:“沈总,我们还有事,您请便。”说完,转身带着她离开了。 沈逸晨勾起唇角,笑容却透着冷意,他看向身边的女人,“去里面找个位置,我去下洗手间。” 苏梦伊点下头,径直向里面走去。刚刚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沈逸晨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冷冽又带有一丝温情,那种温情又带着一份怜爱,看似冷却如火一般,熊熊燃烧。她心生一妒,逸晨,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第 11 章 车上,沈逸晨点了支烟,吸了两口,面无异样,看着邻座睡着的女人。她,真的变了好多,曾经清纯的脸上铺满了浓妆,又黑又长的直发变成了亚麻色的大波浪,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她还是那样瘦,瘦的像竹竿子一样。好多年以前,见她这么瘦,他一定心疼的为她买好多吃的,然后看着她全部吃完。可是现在,他不但没有心疼,反而有些好奇,这三年,你在美国纠竞做了什么? 苏梦伊醒来,身旁被烟雾缭绕的男人,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瞧了眼盖在身上的西装,心头一喜,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我呢? “逸晨,既然到了,干嘛不叫醒我?” 男人面无表情,“也是才到,还没来得及叫醒你。” 这车里满是烟味儿,怎么能是才到呢?难道?苏梦伊一笑,“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说完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她多么希望他会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忘掉以前,我们重新开始。梦伊,我好想你,我们…… “你先回去吧!”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那你……” 沈逸晨掐灭手中的那只烟,看也没看她,“我公司还有事。” 她气结,“已经这么晚了。” “多晚都要回去。” 她无言以对,不情愿的下了车,向苏家大宅走去。沈逸晨目送着她,直到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才发动了车子。 他们离开以后,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感觉,堵的他难受,是他以前从没有体会到的。从餐厅出来,他一直都在想,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不甘心,把她留在身边,折磨她,你才会好受?又或是当着顾城的面,那般亲昵的望着她,顾城气急败坏,你才会舒服? 他自嘲一笑,沈逸晨,承认吧,你沦陷了,看见她和顾城那样,你嫉妒的发疯。 南溪,你要我怎么办?。 放下了,就真的放下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存在丝毫留恋,放不下,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要得到,这,就是沈逸晨。 夜色已深,没有满天的繁星,只有一弯月悬挂着,照亮黑寂的夜空。不远处的一辆跑车扬起鸣迪,风一般的从旁边驶过,沈逸晨眼睛一亮,加大了油门,追了上去。 …… 晚上,顾城拗不过她,“我同意你继续留在et,但是记住,一定要离沈逸晨远一点,他如果再找你麻烦,要给我打电话。” 南溪嘴角带着微笑,好似以前一样,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啰嗦。” 顾城一愣,这个女人,一个小时以前还在说着她不爱他,可是现在却这样,他到底是应该笑还是哭?算了,只要她留在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他顿了顿,“好了,快上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南溪眼一抬,“遵命,少爷!” ‘嘀’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南溪整理好衣领,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哪知到了27楼,却看见楚飞手捧一束花站在审计部门口。她无奈,老天,这楚公子又要做什么。 楚飞好像也看见她了,转身迎了过来,将花递到她面前,“优雅的花配优雅的女人。” 南溪看了一眼花,“楚公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红玫瑰,是不可以乱送的吗?” 他一脸真诚,“我知道自己没有送错。” 她一怔,“楚飞,我……” “先别急着拒绝我。”楚飞温柔的打断她,然后将那束玫瑰花放到她怀里,“你好好想想,我先下去,不然沈美男就要杀人了。”他边走边说:“想好了打我电话。” 南溪抱着那束玫瑰,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小助理叫她—— “ada姐,这花真漂亮,男朋友送的吧!” 南溪回过神,将那束花塞到她手中,“送你了。”又警告道:“以后上班的时间,不许这么八卦知道吗?” 说完,她风一样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小助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敲了敲头,“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一个上午,南溪都绷着神经等着沈逸晨的电话。既然老板说工作没有做好,那她做员工的就要尽职尽责完成。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却风平浪静,不免觉得昨晚沈逸晨又在找她的麻烦! 南溪想,对付沈逸晨,不能用冷的,因为这个人比你更冷,也不能总热的,太热就显得假了,就应该不冷不热,他交代的任务她认真完成,直接交到办公室就走人,绝对不和他多说一句话,这样,他才不会有理由折磨你。 可是,她错了,不冷不热,只会让他对她更感兴趣。 中午,她下楼准备出去吃饭,刚出电梯,就看见了旁边的专用电梯里走出来三男一女,几个人有说有笑,聊的正high。 一愣神的功夫,沈逸晨也看见了她,冷冽目光越过旁边的女人,与她对视。 叶天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南妹妹,这么巧。” “叶老二,怎么对我的人说话呢?”楚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瞪了眼叶天,“南溪,咱别理他。” 叶天苦脸,“老兄,公共场合能不能不叫这个名字。” 南溪答:“是啊,好巧。” 楚飞一只手环着她的手腕,“一起去吃饭吧。” 她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什么事?重要吗?麻不麻烦?需不需要我帮忙?”楚飞一连4个问题。 她微笑,“私事。” 楚飞无语,只能由着她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沈逸晨收了收眸,忽然意识到,从开始到结束,南溪对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都没有看过他,心里不免一恼火,“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咖啡馆中,楚飞打了个哈欠,“你有没有发现,逸晨最近很不正常。” 叶天顿了顿,你小子还好意思问!“哪里不正常,我看很正常啊!”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女人,“梦伊,你也知道,逸晨就那个脾气。” 苏梦伊搅动着咖啡,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抬头,“我想知道,这三年,他过得好吗?” “他……” 楚飞刚想说话,就被叶天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他吃痛,刚想开口大骂,却看见对面的男人正拼命的对他挤眉弄眼,他塞了块牛肉在嘴里,不说话了。 苏梦伊疑惑,“他怎么了?” “他很好啊?”叶天笑嘻嘻的说。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低头道:“哦!” 之后,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一顿饭吃的很是尴尬。 待苏梦伊走后,楚飞瞪着叶天,“你干嘛不告诉她,这三年,逸晨过得一点儿也不好?他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 叶天笑笑,“我倒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楚飞气结,“你……” “傻小子,你还没看出来,逸晨已经彻底放下了,只是梦伊还没有走出来。如果说了这些,不是又给她希望了吗?” “这样没什么不好啊!” “好什么好,逸晨已经爱上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可是楚公子已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睁大了双眼,“是谁?” 叶天笑而不语,沈逸晨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还不是南妹妹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他,让沈美男严重受挫,气急败坏了! 见他不回答,楚飞急了,“叶老二,我在和你讲话!快说到底是谁!” 叶天无奈,挑了挑眉,“天机不可泄露。” …… 麦当劳的某个角落,南溪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汉堡。沿着那条路走了一圈,没什么想吃的,最后还是来到了离公司不远的麦当劳,只有这味道,哪里都不会变。 就在她将可乐的吸管放在嘴边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3个英文字母,连起来,是一个名字——tom。 她吸了一口可乐,还没咽下,电话另一边说的话让她一惊,差点喷了出来。赶紧咽下,拿起纸擦了擦嘴巴,对着电话问道:“确定是我?” tom笑,“南小姐,话我已经带到了,明天收拾好东西去找总裁报道吧!” “那missgao呢?” “她被调去了朗风。” 朗风是可以说是et的大本营,是沈氏的家族企业。 她无奈,“我能不能拒绝!” 答案,当然是否定! 挂掉电话,南溪跺脚,想着tom刚刚说的话‘南溪小姐,审计部那边,明天就不需要去了,您现在的新身份,是总裁的秘书’,顿时滋生一肚子火,这沈逸晨,真是和她杠上了。心想,不就是拒绝他了吗,干嘛这样折磨我?为了你眼不见为静,我有说过辞职的,你也说了不需要啊!现在搞出这么多名堂,到底是为什么? 她抓了抓耳朵,搞不懂。这男人,还真是小气。 第 12 章 翌日,南溪睁开双眼,已是正午。打开窗子,和煦的阳光,凉爽的秋风,好舒服,好自在。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忽然觉得好幸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昨晚熬将辞职报告发到总裁秘书的邮箱,就意味着她再也不是et的员工了。秘书?对于这个职位,她完全没有概念。况且每天都要对着冷的像冰一样的沈逸晨,听着同事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既然惹不起,那就躲的远远的。 想想,不进觉得好笑,这才工作没多久,就又成为无业游民了。 南溪去了一趟第二监狱。 肃静的探监室,没有一点儿生气。隔音玻璃的另一边,一位穿着蓝黑色囚衣的光头男人,在狱警的看护下,慢慢走来。 距离她上次来看赵启,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她敲了敲玻璃,示意他拿起电话。 南溪端详着他,“赵叔,比起我第一次来,你似乎胖了不少。” “以前,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监狱,会不会有人来替我收尸。”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心里忽然一痛,“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爸爸,你也不会……”她没有说下去,而是面带愧疚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傻孩子,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正是因为你来看我,才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关心我。” 南溪微笑,“赵叔,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赵启听后,含泪点点头。莫总,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你看到了吗? 南溪和赵启又谈了许久,大概都和当年莫家的事有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探监结束也越来越近。赵启在被狱警带走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阿雪,其实莫总,是个好人。” 南溪点头,现在,她绝对相信自己的父亲。 从监狱出来,她跑去了城郊公墓。跪在墓碑前,看着上面那两张笑容那样灿烂的照片,眼泪潸然而下,心里对父亲累积多年怨恨彻底消失了。 …… 回家的路上,整理好心情,给顾城拨了个电话,将她在监狱和赵启的聊天内容都告诉了他,电话的另一边没有片刻犹豫——“放心吧,一切交给我。”鼻子一酸,好在身边一直有你。 9月的天气,空气十分清爽。到达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进了超市,买些吃东用的,大包小包提了几个袋子,走到小区门口时,心里不禁一惊,横在不远处的那辆车,怎么有些眼熟。 心里挣扎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沈逸晨下车,冷冷的看着她。“南小姐,怎么,还需要老板亲自来接你上班?” 南溪没心情和他吵,淡淡一笑,“沈总,我想我该回家了。” 他的脸忽然一沉,慢慢的走近她,“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下午他刚忙完,秘书就把辞职信送到了办公室,当看见署名是南溪的时候,心里顿时一股怒气,想也没想就来到了这里。他不知道等了了几个小时,吸了多少根烟,也不知道她住哪里。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却寻不到那个身影。但是心里却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出现的。 “可是我已经辞职了。”走了几个小时,她的脚掌有些吃痛,不想现在这和他废话,“沈先生,麻烦你让开。” 沈逸晨眸距一缩,眼里的火俞烧俞旺,“我没同意,你敢走!” 南溪一脸平静,“同不同意,我都要走。” 他看着她这张脸,心里的火气燃至最大,“走或不走,由不得你。” 南溪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样。” 沈逸晨握了握拳,黑沉着脸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微笑,越过他,沿着路边向前走,离他远去。 …… 离开了et,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南溪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定了一张去丽江的机票,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看看风景。既然是一个人的旅行,她没有告诉顾城,只想悄悄地走,悄悄地回来。 有人说,丽江是一块人间仙境,是一片人间净土。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那里有聆听、有感悟、有人与自然那种相处的和谐、那种柔情的倾诉和那种深深的依恋。对于爱情来说,丽江是一个梦境,是艳遇的开始。 去那里诉说内心的压抑,邂逅一场美丽的爱情,不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吗? 南溪游走在幽静的束河古城,爬上了圣洁的玉龙雪山,去老君山攀岩,到拉市海骑马,听着纳西族男女动听的歌声,品百虫宴上各种可怕的‘美食’,来到一个名字为一米阳光的酒吧,希望能有一个美丽的遇见。 她关掉了手机,在这个城市,享受着属于她的无限风光。 一个人的丽江,很静,很美。 第 13 章 这些日子,南溪一直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说,活着是为了等待下一个轮回,忘记前世,过好今生。只有活下去,生命才能继续。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那她,更要活着,把家人的那份也活出来。 坐在回上海的飞机上,她倚着窗子,看着窗外的丽江古城,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没有满目琳琅建筑物,平静的生活仿若与世无争,不去计较得失,不去思考未来,这里是净化心灵的纯洁净土。 她低下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扑到床上大睡一觉。醒来以后,夜已经很深了。将被冷落了一个多星期的手机开机,第一件事,就是拨通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被接起了,却没有人说话。 南溪有些疑惑,问道:“顾城?” 另一边,一个女声姗姗而来:“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夏露的声音,让她一惊,心莫名其妙的一痛。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然后马上收了线。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好久好久。 寂静的黑夜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看不见任何光亮,□□,再正常不过。 离开了et,要开始新生活。她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南溪有这个自信,以她的学历,不愁找不到工作。 可是,现实往往与想象的大相径庭。一连投了几份简历,却全部被退了回来,内心不免有些挫败感,心中的那份不解迫使她给某个公司打了电话,结果被告知她现在还是et得员工,他们不能录用。 南溪恍然大悟,一个电话打去了et总裁办公室,“喂!” 听到声音,沈逸晨弯了弯唇,这个电话,他等了一个星期。放下手中的文件,“南小姐。” 南溪一怔,他怎么知道?回过神,“怎么样你才会签字?”她淡淡的说。 “怎么样都不会签。”他一字一顿。“南小姐,无故不来上班,你知道后果的。” “沈先生,那么多人,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是我?” 是啊,为什么是她呢?他也不知道。目光沿着电话线落在了办公桌上的那封辞职信上,又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份文件,“这样吧!以我秘书的身份去谈一份合同,如果谈成了,我就放你走。” “我答应你。”她回答。 他没想到她能回答的这样干脆,脸色一沉,“如果谈不成……” 她打断他,“如果谈不成,我就回去上班。” 沈逸晨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换好衣服去了et,凡是见到她的同事都问:“ada,这一个多星期,你去哪儿了?” 她不得不谎称:“家里有事。”说完了又有一丝伤感,她已经没有家了。 推开门,里面只有沈逸晨一个人,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端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在茶几旁。这样子,好像是专门在等她。 南溪向他走过去,“沈先生。” 沈逸晨回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先去给我冲一杯咖啡。”说着,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 “对不起,这不属于我的工作。”她拒绝。 沈逸晨的脸色瞬间变了,放下双脚,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时间,地点,内容。”然后‘啪’的一声,把它扔在桌子上,“搞定了,你就可以走。”他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寒颤。 南溪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好。” 沈逸晨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南溪认真的听着。 就在她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叫住了她,“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她没有回头,“我会记得。” 关上门,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秘书的声音,“苏总监,总裁在里面。” 南溪回头,看见了一个高挑的女人正推门进去,她关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的样子,这个女人,她见过。 沈逸晨开条件的时候,南溪没有多想,不就是一份合同,只需要签个名字盖个章就ok了。次日整整一天时间,她都在家研究那份合同,想着怎样才能让对方满意。虽然以前没有做过这种工作,但是她并不紧张,任何事情,都需要去尝试,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她对自己向来有自信。 洗好澡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paulsmith卡其色风衣,虽不是什么奢侈名品,却也是英国本土最流行的大众潮牌,再配上直筒皮裤高跟鞋,完全的英伦风。在英国上班的时候,她都是这么穿。 乘车到达酒店包厢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先到了。一个微胖的男人,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的样子,让南溪不禁想到抗日战争时,留着三七分,戴着眼镜的翻译。 南溪微笑,“对不起,我迟到了。”让客人等,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拉开椅子,恭恭敬敬的坐在他们对面,“很抱歉,路上堵车。” 那个胖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递过来一杯酒,“既然迟到了,就先喝一杯吧。” 南溪本不想喝,但是自知理亏,就接了过来,放在嘴边泯了一小口。“可以开始了吗?” “真没想到沈总竟然会派一个女人来跟我谈生意。”胖男人满意的点点头,“有点意思。” 南溪顿了顿,“杨总,我相信et有这个能力将你们的产品推向市场。” 胖男人皱眉,“别急,我们先喝酒,边喝边谈。”说着将她的酒杯倒满。 南溪没理他,继续说:“沈总承诺,贵公司产品的专利,一经签下,就买断了其他产品在市场的价值,如此一来,形成了完全垄断,这样,不愁以后没有钱赚了。” 他笑着对她举起了酒杯,“还有吗?” 南溪陪着笑脸喝了剩下的半杯酒,“和et合作,是您最正确的选择,我们能不但能承诺您拥有整个产品的所有权,更能给出能让您满意的价格,假若以后,您不想把专利赋予给et,我们就会全部返还,绝不需要走法律程序。” 这些话,都是昨天沈逸晨教她的。先将利益放在首位,只有给出最满意的承诺,对方才会成为被动的那一方,只要占据了主动权,那么,想怎么玩,都是你说了算。果然是纵横生意场多年的沈逸晨,随便挖个坑就能让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胖男人喝了一杯酒,“如果et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将产品的配方卖到国外,打开国外市场,那我岂不是亏了。” 南溪笑笑,“这个您放心,et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绝对不会做。” “你一个小小的秘书,就这么肯定?”他仰头掉了一根烟。 南溪一字一句,“我相信我们沈总。” 胖男人拍手,“好一个相信他!” 这时候,南溪感觉不对劲,头有些晕,身体也软绵绵的,奇怪,才喝了一杯,怎么能醉呢?我的酒量向来很好啊。她眨了眨眼,隐约看到胖男人在眼镜男耳边低语,接着他点点头,说句话就走了。 她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撑起身子站起来,“杨总,合同的事,我们下次再谈,我还有事,先走了。” 胖男人一步上前,将她按在椅子上,“到嘴的鸭子,我怎么忍心让它飞走?” 南溪望着他,那张肉脸让她恶心,“滚开!”她一只脚踢向男人的肚子。 由于是细跟高跟鞋,一脚踢下去够他受得了,在他疼痛之时,南溪赶紧向外跑去。还没到门口,就被他拉住了,胖男人力气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拖了回去。 此时的南溪,想叫,可是叫不出来,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这样,背靠着酒桌,看着胖男人慢慢的向她逼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正当他解开她第一颗扣子时,“咣”的一声,包厢的门被踢开了。南溪睁开双眼,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沈逸晨大步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对着胖男人的头砸了下去,他倒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 蹲下,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南溪,这时的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双大眼睛带着迷离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和平日里那只带刺的刺猬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心里恨死了自己,沈逸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担心南溪应付不过来,一开始他就在监控室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直到看见了胖男人猥亵南溪。他发疯一样的跑出来,顾不得等电梯,从26楼一直跑到8楼,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绝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为她扣好扣子,把她揽入怀中,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没事了,有我在。” 南溪头靠在他的胸膛,一种安全感随之而来,果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轻轻动了动唇,“我说过相信你的。” 沈逸晨没有说话,打横将她抱起,没有看地上的男人,跨步走了出去。 是的,他听见了,刚刚在监控室,他什么都听见了。 看着迎面陆陆续续跟过来的人,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把里面的人送去警察局。” 沈逸晨将怀里的小白兔小心翼翼的放到车里,看来,她真的是被吓坏了,那张脸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以往的神色。他气愤,为什么刚刚没有多打那胖男人两拳。 车子开到曲岸华屏,一路上,南溪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逸晨把她抱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想走,却被南溪从后面抱住了。 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沈逸晨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溪点头,“我好怕。” 沈逸晨拉开她的双手,转身正对着她,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狼狈不堪,把她拥入怀中,“放心,我不会走。” …… 待南溪睡去,沈逸晨才离开。那个不足90平米的小公寓,被她收拾的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有条有理的摆放整齐,看样子,她很独立。 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 14 章 第二天,沈逸晨几乎是被汽笛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窗外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车里睡了一夜。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南溪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顿时犹如刀割一样。他眯了眯眼,本就冷冽的双眸闪过了寒冷的光芒。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着两个袋子站在门口,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沈逸晨轻轻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张清晰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南溪请他进来,随后去了盥洗室。他在南溪洗澡的时候打电话给tom,告诉他去警察局看看那个杨总怎么样了,还有将上午的一切行程都排到明天。电话另一边的tom不可思议:“总裁,今天上午还有和齐康的谈判。” “那又怎么样?” “可是那个案子……”tom吃惊,“您不是一直都十分看中吗?” 沈逸晨果断,“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他们怎么玩的下去。” 这声音着实让tom抖了一下。他知道,沈逸晨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好,我马上去办。” …… 南溪洗澡的时间很长,当她出来的时候,沈逸晨正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休息。 她走了过去,“昨天的事,麻烦你了。” 沈逸晨睁开双眸,看着那张带着浅笑的脸,情绪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静静的看了她几秒,开口道:“我不知道他会……” 南溪擦着头发坐在了他旁边,转身朝他一笑,“我们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早知道会是那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他没有说出口。 她诚恳的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你” 沈逸晨与她对视,“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眼神里满是温柔。他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那两个袋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买了些。” 她点点头,“谢谢。” …… 顾城在得知南溪已经回来后,驱车飞驰到曲岸华屏。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么多天,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什么也不和我讲?我难道不是你最亲的人吗?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查南溪的行踪。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无论他怎样查,都查不到。她就这样消失了,甚至没有一个电话。看来,她不希望他找到她。一股强大的失落感充斥着他,心里的压抑需要发泄,所以他沉沦在与夏露肉体上的交欢之中。 一大早,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他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方告诉他,在前一天晚上,南溪曾经给他打过电话。眉心一聚,用力握了握手机,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顾城拼命的回忆,那天晚上,他喝的烂醉如泥,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在夏露这里,两个人赤.裸.裸的睡在一起,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床上的女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坐起来,头靠在他的肩膀上,“eric,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没有看她,“电话是你接的对不对。”低声道。 夏露一愣,笑道:“什么电话?” 他抓起了她的手腕,恶狠狠的看着她,“什么电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夏露大吼:“她就那么重要?” 顾城收回了手,心里控制着自己没有掐死她的冲动。下床冲了个澡,待怒火慢慢褪去,才穿好衣服走盥洗室。临走之前,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和她的事,你没资格管。”说罢,开门向停车场走去。 顾城没有想到的是,开门的人竟然是沈逸晨!在门外与他对视了几秒钟,越过他,大步跨向屋内,抓住倚在沙发上的女人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嵌入骨髓。“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满是温柔。 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身上的香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终于出现了,终于在他身边了。 一旁的沈逸晨,看着南溪被顾城抱着,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心里莫名其妙多出一股酸意,他握了握拳。 顾城以为南溪会回答他,哪知却被她推开了。那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他,“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顾城一怔,他没有听错吧!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南溪深吸一口气,一脸平和,“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顾城眸色带着怒意,转向沈逸晨,“我走了,他留下对吗?”看的出来,沈逸晨西装褶皱,头发好像也没怎么打理,脸上还存有轻微的胡茬,放在门口的鞋上沾有轻微的血迹。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沈逸晨昨天晚上一定没有回去。身旁的南溪,头发微湿,身上萦绕着沐浴露的清香,看样子,她刚刚洗过澡。怎么一回事,他不敢往下想。 南溪回视着他的目光,转向沈逸晨对他一笑,“沈总,谢谢你的早餐,今天,能不能允许我请假。” 她话里意思,他听的出来,阴沉的脸渐渐消失,随后浮现出淡淡的笑,“明天et等你。” 南溪勾唇,对着两个男人微微一笑,“二位请回吧,我累了,想休息。”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顾城一句话没说,起身摔门离去。 沈逸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瘫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你,还好吗?” 南溪莞尔,“关门的时候声音轻一点好吗?” 沈逸晨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待门关上的那一刻,南溪轻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一通电话,对她的打击很大。虽然顾城不知道夏露曾经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她始终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和夏露。她知道,夏露又何尝不是因为爱他呢?她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罢了。 合同的事谈成了那个样子,自己还险些……心微微一痛。早上打开门看见沈逸晨那个样子,她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在车里过了一夜,不然一向注意的形象的他怎么会如此疲惫。既然答应了他,那就说到做到,回et去上班。 …… 停车场内,一辆玛莎拉蒂和一辆保时捷相向相交,车里的两个男人四目交视,眼神都带着分毫敌意。同时加大了油门,疾驰而去。 第 15 章 夏露戴着帽子和墨镜来到咖啡馆时,oscar已经到了,正坐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等着她。oscar是她的经纪人,负责她的各种演艺事务。可以说,夏露能有今天,离不开他。 oscar将咖啡杯推向她,“lucia,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夏露摘下墨镜,“我要疯了。” 他看着夏露红肿的眼睛,没有任何妆容的秀颜,那一脸沧桑的模样,大叫:“ohdear,你这是怎么了?” 见他这样,夏露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个样子。” “夏露,要知道,你就要进剧组了,现在不能出任何情绪,我可是废了好大的精力才给你弄到这个角色的。和以往的戏路都不同,这可是你转型的好机会!” “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说为什么。” 夏露揉了揉眼睛,哽咽道:“还不是因为顾城。” “老天,你和顾公子这地下恋情,也持续3年了吧。”他叹了口气,“还好他前些年在英国,不然被狗仔拍到,你的事业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没错,她用了5年的时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从最初默默无名的配角到现在万众瞩目的大明星。oscar将她打造成零是非,零绯闻的玉女,使她成为广大男性粉丝的梦中情人。 夏露搅动着咖啡,“可是他现在回来了。” “他回来了又怎么样?只要不被拍到,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重点是他现在不想跟我干嘛。” oscar语重心长,“你现在正处于转型期,是从偶像派到实力派过度的阶段,千万不要为了私生活而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 “转型?”她抬眸,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 待她说完,他大惊,“你疯了?这样你就会占据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 “一举多得,不是吗?” “我不同意!” “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么多年,我也应该上一次头条了。” “你真的想好了?一旦这样,就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舆论,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夏露扬了扬眉,目光落在放在桌子上的墨镜上,“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 本以为只要让南溪自己乖乖出局,顾城就会浪子回头,哪知她低估了南溪在顾城心里的位置。就算她设计让他误会她,在他心里,她还是那么重要。要放手成全他们吗?不,不可以!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城是属于她的,任何人都休想把他抢走。 …… 回到et上班,missgao还没有走,说是等到下一任秘书来了,做完交接以后再去朗风。之后的几日,她将所有工作都仔细交代给南溪,叮嘱她沈逸晨这个人喜欢精益求精,所以做事千万不要马马虎虎,一旦出错,后果可想而知。 换了个职位,南溪已经做好了每天加班到很晚的准备。虽然自己的工作效率很高,但是大量的文件蜂拥而至,如同山一样堆积在办公桌上,也让她应接不暇。看着邮箱里密密麻麻没点开的邮件,确实头疼。遇到不太懂的地方,还要打电话去求助missgao,搞清楚以后才敢发给沈逸晨。那段时间,她忙的团团转,就连tom都忍不住打趣道‘南小姐,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失业了。’ 再来说沈逸晨,从她接手以来,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人。听tom说他去北京参与了齐康集团的谈判,近半个月应该不在公司。 自从做了他的秘书,南溪或多或少对他有了一些了解。这位29岁的铁血少东,自从3年前从南洋理工大学读完mba,没有任何经验的他在姐姐的帮助下成立了et。 沈逸晨的姐姐沈安歌,现任朗风集团董事长,是商界不可多得的女强人。 短短3年,他通过强硬的商业手段以及果断的做事风格,再加上沈氏庞大的人脉,将et发展成了一家大型的上市公司。除了主营的金融、科技和房地产以外,还涉足餐饮、娱乐以及影视投资,年营业额破几百个亿。去年,沈逸晨更是以总身价14个亿荣登亚洲十大年轻富豪榜。 年轻有为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还长得好。难怪以前在财务部的时候,同事们都八卦说‘那个让所有et的女人都想睡的总裁’。可是翻开沈逸晨的感情史,却是寥寥几处。只知道他在新加坡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个女孩去了美国,然后两个人就分手了,所以他孤家寡人到现在。这样一个有颜值,有事业的神级人物,到现在却还是孑然一身,不免让外界分分猜测他的性取向。 南溪想,怪不得叶天会说他万年不近女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走进沈逸晨的心里。看样子,他曾经一定深爱过她,不然怎么会单身这么久。 第 16 章 沈逸晨的办公室内,苏梦伊敲了敲他的办公桌,脸上带着疑问:“你什么时候换的秘书?” 本以为来他的公司上班,跟着他去了北京,两个人的关系能稍稍改善,谁知这么久以来,他对她说的话,除了工作就还是工作,在感情上没做任何表达。上午,他们到公司刚下电梯,就看见一个女人灰溜溜的从办公室出来,礼貌的问了他们好。她,就是那天和沈逸晨一起去餐厅见到的那个女人。想起那天沈逸晨看她的眼神,心里一阵不舒服,而后却被他告知她是他的新秘书,更是一阵恼火。 沈逸晨兴致盎然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嘴角浮现满意的笑容,看来南溪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再改。看来,这个秘书,他选的很好。咳了一声,“就在我们去北京的那天。” 她皱眉,“为什么?” 他依旧低着头,“missgao调去朗风了。” 苏梦伊顿了顿,没有说话。 沈逸晨停下双手,愣了几秒钟,抬起头,冷漠双眸盯着她,这张脸,他曾经思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想到痛彻心扉。 他眯了眯眼,俊脸没有任何表情,“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文件要批。”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一刺,脸色惨白站在那儿,双眼无神的注视着他。想到多年以前,他们一起在新加坡的日子,那个美丽的花园城市,记录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涩时光,记载了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在大海的见证下,两个人相互说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夕阳下,蔚蓝的海水映上一抹红纱,她踮起脚尖吻了他。那些年华的记忆,一幕幕出现在眼前,让她心凉。 待门关上以后,她的脸上多了两行泪水,逸晨,你真的要做到和我相忘江湖吗? …… 一天过得真快,转眼间,又要下班了。tom抱着一个文件夹风尘仆仆的走进来,“ada,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南溪停下正在打字的双手,看看他手里的文件夹,又看看他那张笑脸,“让我猜猜!” tom大笑,“好啊!” “好消息是,你谈成了一份合同。”他的脸上多了一份吃惊,南溪见状,又道:“坏消息是,合同的后续工作都由我来安排。对吗?” tom完全被惊傻了,整个人愣了一会儿,“到底是南小姐,这么聪明,难怪总裁点名要你当秘书。” 说着将那个文件夹扔给了她,“明天晚上下班之前,搞定了发给总裁。” 她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了他。看来,又将是繁忙的一天! tom走后,整个办公室剩下她一个人,只能听见噼里啪啦敲动键盘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门又开了,她以为tom又回来了,看也没看的问了一句,“怎么还没走?” “南溪。”苏梦伊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南溪将双手从键盘上移开,环在胸前,并没有站起来。“苏总监,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就在上午,沈逸晨告诉过她,这是设计部新来的总监,苏梦伊。 苏梦伊神情倨傲,“你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敢坐着和我讲话。” 南溪勾起唇角,“那也要分是谁的秘书不是?” 一句话,苏梦伊握起了拳,怒火已经充斥了她的内心,“南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不应该是你的,就不要妄想,人,贵在找好自己的位置。” “那苏总监觉得自己现在找对位置了吗?”她微笑,“这里可是总裁秘书办公室,和设计部一点关系也没有,苏总监确定自己来对地方了?”她故意将重音放在‘总裁秘书’这四个字上。 苏梦伊气急,却无言以对。 见她不语,南溪又道:“如果苏总监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就请回吧。” 门重重的关上,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那般安静。调出苏梦伊的资料,上面仅存在着她的姓名,出生日期还有毕业院校,其他的,一无所有。 等等,毕业院校! 她稍动一下鼠标,几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南洋理工大学。 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沈逸晨在新加坡时交往过的那个女朋友吧。 怪不得苏梦伊会这般发疯,原来是把她当成情敌了。 窗外,夕阳的余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很刺眼。南溪起身,走过去拉起窗扇,整个身体轻靠在墙上,对于沈逸晨,她确实为他心动过。然而那只不过是一瞬间,一瞬间的美好,说不清道不明,来的快走的也快,又怎么能相信呢? …… 第二天,南溪提前将那份合同的后续工作编排好,剩下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的消费。闲来无事,就随手点开了网页,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条新闻。 滑动着鼠标的手已经停止,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表面虽是那般平静,内心却烦躁的不行。思绪慢慢的结成了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确定心痛了以后,才肯善罢甘休。她的心,如同冲蚀一般,虽不是那样剧烈,但是那种点点滴滴的疼痛,才最能将人折磨至死。 宽大的液晶屏上,显示了几个大字——玉女夏露曝恋情,字的下方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搂着她,笑的那般自然,两个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果然绝配。照片的下面还出现了一段小标语:神秘男友身份终揭晓,其为顾氏集团总经理顾城。 顾城,顾城,这些日子,他好像真的没有再找过她。 南溪握了握双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痛苦,大步冲了出去。谁知正好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沈逸晨,她低着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沈总,对不起。”还没等他说话,就又跑掉了。 沈逸晨脸色忽变,目光一直追随着南溪的方向,她没有走电梯。他感觉的到,她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好。眉心一聚,转身追了出去。 大楼外,雨水肆虐而来,往远处看去,好象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狂风夹杂着地上的尘土连同雨水一起,打在身上,刺肉入骨。 南溪走在雨中,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肉体,还是她的内心,都冷至零点,痛至极至。她无助的蜷缩在公园的某个座椅上,任雨水肆无忌惮的鞭挞着她,脸上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皮鞋。 沈逸晨站在雨中,全身已被淋湿,微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半只眼睛。他蹲下来,面无神色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南溪,而后将她拥入怀中。 南溪没有拒绝,现在的她,正需要一个怀抱。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问,就那样让她静静的靠着,陪着她走过可怕的暴风雨,伴着她对抗身心的疼痛。 第 17 章 沈逸晨望着病床上熟睡的南溪,伸出手为她盖好被子,握着她冰凉的手,轻叹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这里,一定很痛。”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男人轻眯双眼,“你这样,我这里又何尝不痛呢?”他吻了她的手,“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床上的女子,睡相很乖,那般安静。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却还是那样好看,灯光照着她的素颜,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美得让人陶醉,我见犹怜。 门在这时候被轻轻推开了,小护士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她拔出插在南溪腋下的温度计,对着灯光看了看,柔声说道:“还好没有发烧。” “那她……” 小护士好像感觉到了他想问什么,“她受了刺激,又淋了雨,身体负荷不住,所以才会晕倒的。” 沈逸晨扯了一个嘴角,“谢谢。” 小护士走后,他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去附近的某个酒店洗了个澡,接着又给tom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些衣服过来。想想南溪也淋了雨,又叫他去准备一套女装。待一切处理好以后,他提着衣服袋子,又回到了医院。 透过门上的窗子,沈逸晨看见坐在床上那个瘦小的身躯,她双手抱膝,那样虚弱,无助,仿佛全世界都离她远去。无端的心痛,推门径直走到她面前,灯光照射下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光明。 她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缓缓开口:“谢谢你。” 想到她在瓢泼大雨中那么久,沈逸晨沉声:“你,还好吗?” 南溪没有回答他,轻轻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本是属于你的什么,却在慢慢离你而去,直至消失不见,你会怎样做?” “只要是属于我的,就一直都是我的,只要是我想要的,赴汤蹈火也要夺过来。”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些微冷。 南溪抖了一下,静静的端坐在那儿,喃喃道:“是啊,不再属于你,就该放手了。” 沈逸晨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走到床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你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不知道你穿什么码的,所以都是按照中号买的。” 南溪瞧了一眼眼前的衣服袋子,忽然眼睛一亮,双眸看向他,“换好衣服,你带我走!” 男人没有停顿,“好!” …… 雨停了,外面已是一片暮色。霓虹,街灯倒映在湿漉漉的马路上,反射亮光。夜很静,街上车水马龙,一切都随着车开始流动,路灯的倒影如指挥棒在光中的流线,韵溢流畅。街边的行人也陆陆续续的出现,在积水的马路上留下一串串无形的脚印。打开车窗,一阵疾风拂过,连带着雨滴一起打在脸上,甚是清凉。 沈逸晨转动了方向盘,车子顺势转了个弯,前方出现很长很长的路。他目不斜视,“想去什么地方?” 南溪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一脸平和,“我也不知道。” 窗外,微风习习。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踩下油门,南溪感觉到外面的景物移动的更快了。 …… “真没想到et还有这么个地方!” 南溪站在68楼顶端,放眼望去,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天上,没有星光,没有圆月,但是,这个城市却被灯光渲染的异常明亮。 沈逸晨站在旁边,和她以同样的角度看向远方,“我也是偶然发现这里的。”他顿了顿,“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 “所以你就带我来了?” “没错。” 南溪走到他面前,看着这张冷冰冰的俊脸,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头靠在他的胸前,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她转身向前走,一步一步,最后停在边缘的栏阶前,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然后一只脚搭了上去。没有恐惧,没有想要退缩,这样的尝试,却是确确实实的第一次。她想知道,当置身于生死边缘的时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沈逸晨见状,大步冲了上去,一把拉过她的手。由于用力过大,他没有顶住,整个人向后一倾倒了下去,而南溪,也就这样准确无误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起身,发现他正皱着眉看她,俊脸冷酷,问道,“那一刻,你怎么想的?” 南溪淡笑,“身处那个位置,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难过。” “如果你死了,就永远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为你伤心难过。”男人一字一顿,脸上的神色,给人一种冷漠感。 凉爽的秋夜,晚风吹乱了长发,周围的一切那般寂静无声,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离了一般。她将头发夹至耳后,眼角扬笑,“沈逸晨,你相信蓦然生情吗?” 男人站在那,半晌不语,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还没等到他回答,南溪就已经跑去了门口,回过头对他一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跟过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还有,谢谢你的秘密基地,我很喜欢这里。”说罢,快步离去。 沈逸晨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逝在这寂静的夜里。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过了好久才动了动唇,“我可以说,我相信一见钟情吗?” …… 《亲密敌人》剧组的化妆间,灯光刺眼,一群人正在忙前忙后的为夏露化着妆。镜中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一半夹至耳后,脸上浓妆艳抹,让人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她注视着自己,果然和以往不一样,原来要演一个坏女人,只需要把妆容加到最深就可以了。可是,她知道,根本就不需要演,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嘴角微微扬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她的。 就在这时,镜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最后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城西装革履的站在他们身后,秀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底妆完毕,夏露起身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面带微笑,柔声道:“回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 男人面无异样,“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对lucia说。” 听他这样说,一群人识趣的向外走。其中的一个女人小声对另外一个女人道:“这位,就是顾氏的太子爷。” “我知道,上午的那张照片,不就是他?” “对对对,没想到真人更帅!”说着,回头看看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果然绝配。” 两个人支支吾吾说了好多,直到离开了化妆间。 夏露面不改色,“第一次来探我的班。” 男人皱了皱眉,刚刚还平静的脸顿时生出怒意,他盯着她,“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消息发出的时候,顾城人在美国,看到照片以后,他顾不得没有结束的会议,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下了飞机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找夏露。他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露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南溪又会是怎样。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在上午,oscar公布了他们恋爱的消息,短短几分钟就上了各大网页的第一版面。脸上的笑容一僵,“我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放开他的手,“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他冷色的眼睛迷起,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样做,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 一句话,让夏露脑子放空。她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脸色惨白。 顾城收回了手,大步向外走去,深吸一口气。 夏露幡然清醒,转身追了出去。 “eric!”她从身后抱住他,“不要,不要离开我。”一时间泪流满面,脸上的妆容也随之氤氲而开,“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我那么爱你!” “夏露。”顾城叫着她的名字,“对不起。” “每当她出了什么事,你总是丢下我,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她哭着说,“3年了,你的人虽然在我这,可是心里装的始终不是我。” 顾城一点一点掰开她环在腰间的手指,“lucia,我和你,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他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夏露蹲在地上大哭,“我不要它是错误,eric,求你,别离开我。” 可惜,他已经听不见了。 …… 南溪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只是随便找个酒店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头痛的就像要炸裂开一样,洗了澡以后,清醒许多。出了酒店,外面的天气真好,完全洗刷了昨日大雨所留下的痕迹。天空晴朗无云,阳光照射万里,而阳光又总是给人带来温暖。她重新办了张手机卡,将旧卡扔进了垃圾桶,插入新卡,看准时间上班去了。 虽然心酸,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虽然心痛,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只要心没死,就要相信,时间是一定会磨平一切的。 乘电梯到了12楼,前脚刚踏进办公室,tom后脚就跟了进来,他惊讶,“我以为我看错了呢!” 南溪疑惑,“看错了什么?” tom一笑,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不正是昨天总裁叫他买的吗?她今天穿了这身衣服,而且脸上看不出任何妆容,就连最简单的隔离都没有,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在外面过了一夜,没准还是和总裁在一起过了一夜。他清了清嗓子,“错以为公司新来了一位素颜美女。” 南溪白了他一眼,“不正经。” tom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挑了挑眉,“ada,我终于知道总裁为什么点名让你做他的秘书了。” 南溪整个人摊在椅子上,“为什么?” tom大笑,“因为,你是你啊!” 看得出来南溪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又留在里面逗了她一会儿,直到把她逗笑了,才走出来。没想到刚关上门,就看见苏梦伊迎面向他走来,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咔咔的响声。 tom打了个招呼,“苏总监,来找总裁?” 苏梦伊没说话,点点头。 “那真的是不好意思,总裁他还没有来!” 她停下脚步,“他去哪儿了?” tom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好吧!”说完,又踩着高跟鞋离去。 tom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虽然他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说也跟在沈逸晨身边3年了。他知道苏梦伊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前女友又怎样,不还是个前吗?倒是南溪这个小妹妹,虽然也比较高冷,嘴巴也很毒,但是如果和她玩开了,就什么都不怕了,难怪总裁会喜欢她。他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总裁,其他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沈逸晨这么多年都没有正眼瞧过哪一个女人,怎么偏偏对南妹妹这么上心。看得出来,他真的动情了。 不过,心里也是挺为这位铁血总裁着急的,情商那么低,能搞定南妹妹吗?心里不禁为他打气:老板,你可要加把劲啊! 第 18 章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射进屋子时,顾城惯性的用手遮住了双眼。他坐在烟雾里,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昨天从剧组出来,他一路疾驰到曲岸华屏,来到那个小公寓,从外面看,屋子里没有任何光源。用钥匙打开了门,黑洞洞的屋子,没有任何声音。顾城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心一震,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灯光,他径直向沙发走去,坐在了上面。 窗外,没有皎洁的月光,也没有闪烁的星光,漆黑一片,隐约可以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关掉了手机,背靠在沙发上,半闭着双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心却越来越空。他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幽黑的空间出现了一抹光亮,随后渐变成一点火星。 一个晚上,他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只知道一根吸完,接着又是一根,从无间断。本来是拒绝这种东西的,但是当心痛至极点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想去触碰它。 大概是因为,它伤肺不伤心吧。 顾城看着眼前满地的烟灰,双手放在耳侧,紧绷着一张脸,心脏的位置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是的,他等了一夜。 是的,她一夜未归。 已是大好的晴天,阳光,透过早雾,透过稠密的树叶,一缕缕地洒满整个屋子,随处可见点点光斑。可是那阳光,却是格外刺眼,让人厌烦。 他抓了抓头发,双眼布满血丝,张开微干的嘴唇,“ada,whereareyou?” …… 一个上午,南溪拼命的去工作,只有让自己处于繁忙的状态,才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心却莫名的一痛,额头流下少于汗液。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大楼外一潭清澈的近乎见底的蓝天,顾城,我想通了,我放手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静静的听着自己心里的声音,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你,只是还没有等到说出来,你就有她了。 如果说,一切可以重新来过,那现在,还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她闭上眼睛,不敢想。 不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闷的她难受,提起桌子上的包向外走去。 叫了杯咖啡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的铁勺搅动着醇香的液体,眼神定在某一处,轻声喊道:“waiter。” 服务员马上走过来为她服务,“请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南溪侧过头,“麻烦给我一瓶盐。” 服务员疑惑,“盐?” “对,就是可食性食盐。” 他愣了愣,“好的,请您稍等。” 南溪一笑,“谢谢。” 待服务员把装好的盐放在桌子上以后,她才缓缓的抬起头。伸手拿起那个白色的小瓶子,将它一点一点的撒入咖啡。 人们常说,咖啡的苦涩是需要浓糖来中和,可是,多少年了,她从未喝过加过糖的咖啡。 咖啡的苦,再加上盐的咸,苦咸交错,这样品出来,才会更有感觉。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呆坐在那里,很久才离去。 …… 离et大楼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南溪便看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开来,随后灵活的停在了临时停车位,车里的人下来的时候正好也看见了她。 南溪微笑,“沈总。” 看见她,沈逸晨倒是很意外,“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她眨着大眼睛,“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所以还是来上班了。” 她的穿着,还是昨天叫tom买来的那身衣服,看样子,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家。沈逸晨没说话,转身向电梯走去,南溪跟在他身后,也沉默不语,最后在他旁边的员工电梯前停住了,透过余光,还能略微看到他好看的侧脸。 专用电梯的门打开了,沈逸晨走过来,将她一起拉了进去。 电梯门上映入了两个人的身影,一左一右,一高一低。 他放开她的手,说道:“不是给过你电梯卡了。” 南溪反应过来,那张电梯卡,她一直都放在钱包里,不知道何时才会用,也许永远都不会用。她顿了顿,“我忘记带了。” 他想了想,冷凝的眸色看向她,“明天叫tom配100张送到你办公室,免得你忘。” 南溪一怔,不知道下句要怎么接。好在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沈逸晨大步跨出,在后面确定他已离自己有些距离以后,才走出电梯。 第 19 章 南溪回到家,站在门口,当钥匙□□锁芯的一瞬间,心里滋生出一种思绪,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打开门,屋子里的味道,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在玄关处换好鞋,跑去把窗子打开。回过头,看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还有沙发前那一地的烟灰,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难道,他来过了? 一定是这样,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有这里的钥匙。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脑子里满是顾城当时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不吸烟的,就连平时的应酬,都不会去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残余的“死尸”? 坐在浴缸里,感觉到水位在一点一点升高,水温适中,整个身子也慢慢放松开来,很是舒服,只是心里,却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想想,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顾城了。有的时候,感觉明明已经离他很近了,可是,当伸手去碰触他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遥远。这种感觉,既亲近,又疏离,让她想靠近,却又欲罢不能。 擦干身子,换好睡衣,走出浴室,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刚开始酝酿睡意,却被一个脑子里忽然闪过的想法打断了,起身,拿起枕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的另一边,男人带着放浪不羁的笑声,“姑娘啊,这么晚了打电话,容易提高犯罪率。” “楚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没有睡。” 楚飞清了清嗓子,“怎么?想好了?” 南溪问了一句,“什么想好了?”又忽然想到那天的事情,“不是!” “什么不是?” “楚飞。”她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你能不能,帮我租一套房子,不需要太大,就类似于单身公寓那种的就行。” 那边沉默了几年,笑到,“租什么房子,来哥哥这里住,管你睡得好,必要时还可以免费提供特殊服务。” 南溪已经想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嘴脸,恨不得从电话里钻过去抽他。“楚少爷,我说的是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不要闹了,真的,帮不帮!” 听她这么说,楚飞忽然正经起来,“帮,一定帮。你想什么时候搬?” 她想了想,“尽快!” “好,你等我消息!” 这边,楚飞看到通话已经结束,心里很是失落。他等了许久的电话,本以为那件事,她同意了,可是呢?事实却不如人意。想着已经答应了帮她找房子,还是先解决这件事要紧。 挂掉电话,睡意却全然不在了。空旷的屋子,黑暗吞噬着一切,除了她浅浅的呼吸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南溪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身体蜷缩在里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既然选择了成全,那就要成全到底。 离开,往往是最好的成全。 不属于自己的,就要学会放弃。 楚飞的办事速率果然快,第二日就为她找到了新的住所。沈逸晨一天都没有在公司,她就偷偷溜走了,回去收拾自己的衣物,东西不多,怎样来的,就怎样走。将手上的钥匙放在小区门口的登记处以后,低下头不自然的笑了笑,如今孤身一身,唯有顺其自然,才是最自由的。 …… 当顾城再一次来到曲岸华屏,停好车以后,却被门口的保安叫住了,然后将一把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 打开房门,环视了一周,屋子里似乎更空了,他每个屋子都看了看,完全寻不到任何她的气息。看样子,她走掉了。 他静静的躺在那张她曾经睡过的床上,脑海里一直想着他们一起在英国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南溪,虽然是安静,但是却每天都会对着他笑,没有强颜欢笑,永远都是那般淡然,就像冰山里含苞待放的雪莲,高雅圣洁,让他不忍心去破坏。 所以,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碰过她,就连接吻,也只是唇齿轻微的碰触,不存在任何粗暴。 小溪,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夏露问他,在他心里,南溪到底处于哪个位置,她又处于哪个位置? 他当时沉默了。 顾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不知道拨了多少次的号码,耳边出现的,还是那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俊脸微微一冷,忧郁的双眸满是苍凉,全身犹如没有血肉之躯的雕像,那般僵硬。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有一种人,只能在你身边,而不能装在心里。 有一种人,只能根植在心里,却永远不会开花结果。 而第二种人所给予的伤痛,往往是最痛彻心扉的。 …… 到公寓以后,把大堆的东西安置好。不足50平米的空间,却是别样温馨,离et也不是很远,倒也方便。 楚飞一只手抵在门边,挑了挑眉,“怎么样,喜欢吗?” 南溪点点头,“真的,很不错。”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楚飞是谁!” “是是是,楚少爷想吃什么,请随便点,晚上我请客!” 楚飞一张帅脸凑向她,“我想吃你。”语气带着些挑逗。 她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你见过这么帅的狗吗?” 南溪无语,这男人,是在承认他是狗吗? 在英国,由于种族的原因,多多少少会受到些歧视,所以她刻意的与好多人保持着距离,多年以来,她身边的异性,好像只有顾城。从现在开始,她要习惯没有他的生活,要慢慢去接受其他的异性朋友,比如说,眼前的这位。 餐厅里,楚飞一只手拖着下巴,“姑娘啊,做我女朋友吧!” 南溪正在喝着果汁,一句话说出来真的呛到她了,忙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他垮下一张脸,“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她抬眼,一张俏脸满是认真,“楚飞,你一直都是我朋友。” 她的话,让他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瓦解了,强压制住内心的失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千万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南溪微笑,“我就知道。” 他默默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晚上,第一次在酒吧遇见她,他就被吸引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是不少,可人有时候就喜欢犯贱,他偏偏就喜欢她那副清高的样子,些许成熟,却又不食人间烟火,让人可望,却又不可即。 楚飞抬起头,看见她正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他微笑,这笑容,让他心里的失落感褪去了一大半。算了吧,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楚飞的那张嘴,说的她不想笑都难。 这时,对面的男人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挥了挥悬在半空中的手。 南溪好奇,“这是看见熟人了吗?”边说边转过了头。 隔着一条很宽的过道,沈逸晨并没有回避她迎来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寒意丛生。 她愣了几秒,想着昨天电梯里他冷漠的语气,马上转过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没再回头。 第 20 章 苏梦伊好像看出了他的异样,“在看什么?”顺着他冰冷的目光回过头,看见不远处有说有笑的楚飞和南溪。心里很不舒服,她怎么在这里? 南溪叫来服务员结账,路过沈逸晨的桌边时,楚飞笑着打了个招呼:“逸晨,梦伊,我们先走了。” 这种情况,她也不好不说话,礼貌的叫到:“沈总,苏总监。” 沈逸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低着头叉.着餐盘里的食物。倒是苏梦伊,对着楚飞点点头,“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忽然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还没等楚飞说话,就拉着他的胳膊离开了。 走了一会儿路,她问道:“你和苏总监,很熟吗?” “对啊。”他侧过头,“梦伊,逸晨还有叶小二,我们从小就认识。” 南溪恍然,难怪! 见她不语,楚飞又道:“逸晨和梦伊,从小就非常要好,还一起去了新加坡。后来梦伊要去美国继续她的学业,可是逸晨不愿意去,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就分了手。”他轻叹一口气,“从那以后,逸晨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谁都冷冰冰的。” 她不经意间又问了一句:“他以前不是这样?” “对啊,以前的他,笑容还是蛮多的。” 南溪听着他的话,心里的疑惑也被填充的差不多了。想着,竟然有些心疼沈逸晨。在最美的年龄遇见那个最美的女孩,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脚印,可是却背弃了他们最好的爱情,这样的伤痛,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她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现在,她回来了,那他们……” 楚飞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作为朋友,我倒是希望他们再续前缘,相信梦伊也是。可是叶天说,逸晨爱上别人了。”又摇摇头,“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南溪点点头,低声喃喃道:“是啊,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的情感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也许吧,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点点头,没再开口。 …… 由于换了个地方,导致她昨晚睡的极度不好。第二天醒来看见镜子里浓重的眼袋,可把自己吓到了。 到了et,坐在办公桌上前,赶忙去处理昨天没有搞定的资料。桌子上的一大摞文件,着实让她头疼,双手按着太阳穴,慢慢的靠向身后的座椅。 沈逸晨的办公室和她的办公室仅仅只隔了4间屋子,走了几步就到了。敲了敲门,待确定肯定的答案以后,她这才推门进去。 里面只有沈逸晨一个人,此时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移动着鼠标。 南溪递过手中的资料,“沈总,下个礼拜的谈判,所有的流程都已经安排好了,请您过目。” 沈逸晨抬眼,眸里依旧是那般淡漠,“放这里就好。” “那,我先……”没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南小姐,试问一下,对于私自离职这个问题,应该怎样处理?”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南溪有些意外,想到昨天的事,他这样问,难不成被发现了?愣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要写一封辞职信吧。” 他脸色一变,皱了皱眉,停下移动鼠标的手,“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辞职这两个字。” 南溪无语,明明是他自己问的,等她把心里想着的答案说出来以后,他还不高兴了。她这是不说是错,说了还是错。 她淡淡的开口,“我只是把想到的说出来而已。” 他背靠座椅,低头翻着她整理好的资料,“没有那么严重。” 她定了定,“敢问总裁,您想怎样处理?” 沈逸晨抬起头,惯用的眼眸盯着她的脸,唇角慢慢上扬,“明天晚上,陪我去谈一单生意怎么样?” 想到上次发生的事,心里满是不情愿,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微笑,“好。” 他满意的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出了办公室,南溪倚在墙上。刚刚不知道哪里来的把握,既然是陪他去,她相信沈逸晨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心里为自己下了个赌注,就答应了。 …… 下午,tom打来电话,说是沈逸晨先前接受了一家杂志社的采访,现在样刊出来了,需要送过来看看效果。现在他抽不开身,就叫那边的人送到秘书办公室,要她看看,如果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出版了。 半个小时以后,门被敲响了,南溪应了一声,“请进。” 站在面前的,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男孩。眼前闪过一张脸,怎么这么像? 见到南溪,他很是惊讶,揉了揉眼睛,脸上出现阳光般的笑容,“学姐好!”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疑惑道:“学姐?” 他点点头,“我叫沈逸风,伦敦大学毕业,某次的华人聚会上,我见过你。” “沈逸风。”南溪读着他的名字。难怪会这么像,这张年轻的帅脸,这样相似的五官,就连名字也…… 沈逸风微笑,将手中的样刊呈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南溪看看他,全身洋溢着活力,乐天达观,阳光灿烂,这样子,就如青春的荷尔蒙迎面扑来,散发着朝气。 又看看杂志封面上的男人,线条俊朗,衣着考究,英俊不凡不说,还带着一丝霸气。到底是商界精英,气质完全不输娱乐圈的当红明星。 只不过这两张脸,一个那般温和,一个又那般冷漠。 沈逸风,沈逸晨,他,一定是他的弟弟。 第 21 章 沈逸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大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清爽的笑容,“没想到你和我哥会这么熟。” 南溪皱眉,沈逸晨,只不过是她的老板而已,两个人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想了想,“我在他公寓的墙上见过你的照片,而且现在又是他的秘书,这还不算熟?” 南溪一愣,什么照片?她不喜欢拍照,认为那样会暴露隐私,所以相片极少,就连自己都没有保存几张,可是沈逸晨怎么会有呢?“确定是我?” 他点点头,“对啊,就是因为见过照片,所以那次聚会,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沈逸风口中的聚会,是学校的华人所组织的校友会。那个时候,她已经毕业一年多了,既然是校友会,自然也被邀请了,所以同为伦敦大学的学生,他见过她也是正常。可是,听他的意思,是在那次聚会以前,就见到了她的照片。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她根本不认识沈逸晨。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是我?” “对啊,而且背景还是泰晤士河,我也在伦敦住了几年,怎么会看错。” 泰晤士河?南溪拼命的搜索记忆,脑子里闪过许多片段,塔桥风格古朴,雄奇壮伟,两岸高楼广厦,鳞次栉比。曾经多少次游走在那里,感受古老城市的悠闲与安宁。她确定,没有一处有他的存在。 那照片,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 因为答应了沈逸晨要陪他去谈一单生意,所以下班以后,她没有走,而是留在办公室等待着老板的电话。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手机果然响了,按了接通键—— “沈总。” “马上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的。” 他没说话,直接收了线。 坐在副驾驶,沈逸晨足足盯着她看了一分钟。 南溪看看他,一席kiton西装端坐在那,那般高贵。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一身修身的女性西装,简单干练。虽然比不上他那套意大利名品,但是既然是去工作,这样穿,没什么不对的啊?迎上他的目光,“有问题?” 沈逸晨没理她,发动了车子。 南溪以为会去某个酒店的包间,几个人坐在一起聊生意,她已经做好了要替沈逸晨挡酒的准备。可是跟着他出了电梯,没走几步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灯光璀璨的会场。流光溢彩的宴会厅,满目琳琅的装饰物,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她忽然意识到,这哪是来谈生意,分明就是来参加酒会吗? 她停下脚步,转身想往回走,手却被走在前面的男人钳住了。 他皱着眉,“想走?” 她回头,“沈总,我看,您还是找一个能陪你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吧。”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 他一笑,手反而被握的更紧了,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继续走。 南溪跟在他身后,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想想,穿成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上前与他并肩,面带微笑,“沈总似乎很热衷于看我的笑话。” 沈逸晨依旧拉着她的手,“怎么会。”说的那样轻松。 “那总该让我准备一下吧,这样,你觉得好吗?”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说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身子一缩,“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沈逸晨温柔的打断她,“跟着我,你还怕什么呢?” 南溪眨眨眼睛,沈逸晨竟然也有如此温和的时候。他的话,还真的让她放松了好多,是啊,跟着他,什么都不需要怕。 迎面走来三三两两同他握手的人,他都笑着回握。南溪谁也不认识,只是跟在他后面微笑示意就可以了。 一路走过来脸已经笑僵了,双手揉着脸颊,就看见叶天眯着眼向他们走来。 南溪打了个招呼,“嗨!” 叶天爽朗的笑声出现在耳边,“南妹妹,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又看看她身旁的男人,“逸晨,你说呢?” 沈逸晨浅笑,“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半开玩笑道。 “以秘书的身份,陪我过来谈生意,有什么不可以吗?”他谈谈的说。“公事,不就应该穿成这样吗?” 抛出两个问题,让叶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南溪的身份,并不是女伴,穿成这样也说得过去。他拍了拍手,侧头笑笑,“在这种场合带着秘书来谈公事的人,怕是只有你沈逸晨了!” 这时候,一个大约40岁左右的男人端着酒杯出现在他们面前。沈逸晨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我们需要谈些事情,你可以随便转转,一会儿我联系你。” 南溪点点头,没有说话。 终于不需要笑了!坐在某个不起眼的位置,眼前来来往往的名流志士,相互之间交谈甚欢,一张张笑脸掩盖着虚伪的心。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正将杯子递到唇边之时,就看到夏露挽着顾城从门口进来。 南溪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对俊男靓女,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忧郁的俊美,纯洁的气质,是完美的王子,可是身旁的公主,却不是她。眼角闪动着晶体,泪水在眼里回旋,直到见到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他。 意识到失态,抬手去拿纸巾,却不想打翻了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淡黄色的液体洒了她一身。此时顾城和夏露的四周已经围了好多人,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只觉得分外烦躁,顾不得擦拭微湿的衣服,狼狈的逃去了洗手间。 不远处的男子,一边与人交谈,一边不露神色的越过人群观察着她,当然也包括刚刚的那一幕。他喝了一杯酒,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南溪用水龙头冲了衣服,把它吹干。又用清水洗了把脸,液体打在皮肤上,倍感清凉。并不知道来参加酒会,所以也没有带什么补妆的东西。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算了,就这样吧! 沿着狭窄的走廊一直向前走,手放在墙上滑动。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稍微一用力,正好推开了某个房间的门! 南溪看着眼前简单的设施,她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酒店的特殊休息区。懒散的坐在靠边的一个沙发上,闭上双眼,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静谧的屋子阻挡了外界的喧嚣,烦躁的内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坐了好一会,她整理好情绪,原路返回。离洗手间还有2米远的距离,刚好看见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从里面出来。南溪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是继续向前走还是转身向后走。 夏露也看到她了,嘴角微微扬起,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张布满妆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越来越清晰。 她继续微笑,“ada,别来无恙。” 南溪见她这副嘴脸,沉思了几秒,淡淡的开口,“晚上不要化浓妆,当心变老。” 夏露不悦,又看到她那张纯素颜的脸,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心里顿时发出一股火。她理好情绪,“忘了告诉你,我和顾城,就要结婚了!” 南溪一脸平静,“那就要恭喜了。” 看她如此淡然,“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当我的伴娘。” 南溪笑,“我并不认为自己和夏小姐很熟。” 夏露靠近她,脸上的微笑已消失不见,“南溪,你表面上装的这么无所谓,其实心已经在滴血了吧。”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眼前的女人,浓妆掩盖了她本来的面目,却遮不住她丑恶的内心。“夏小姐,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是你自己魅力不够,留不住他。”她淡然一笑,“还是那句话,皮肤不好就不要化浓妆,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脸上,似乎又多了几条皱纹。” “你!”夏露气结,这个女人,居然说她老?想也没想,扬手就向南溪的脸挥去。 这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去,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只手拦下了。 沈逸晨锐利的双眼散发着寒意,眉心一拧,放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 夏露抬眼看看他,又转向南溪,“怎么,这么快就勾引到沈总了,南溪,你的手段还真是高啊!” 她瞪着大眼睛,“夏露!” 夏露笑着看向沈逸晨,“哈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这么护着她?” 他看了一眼南溪,注意到她苍白的脸上那般平静,握住她的手,感到一阵冰凉。南溪身子颤了颤,心头一暖,侧头望向他。 沈逸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勾起唇角,,“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人。” 她的肺都要气炸了,“你!” 他瞥了眼夏露,和南溪相视一笑,拉着她一起走出她的视线。 沈逸晨拉着她走过长廊,穿过宴会厅的人群,在大街上越走越快,南溪任由他拉着,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安全。 南溪吸了口气,“你刚刚,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他停下脚步,“路过而已。”心里问自己,真的是路过吗? 她浅笑,“谢谢。” 沈逸晨回头,扬着下巴对她说:“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别想欺负你。” 夜风拂过,他身上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闻起来是那么舒服,月光撒在他的俊脸上,整个人都焕发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一句话,虽然霸道,但是听起来,却是别样暧昧。 第 22 章 曾经把一个人放在心里,这个很容易!可是当他已经根深蒂固的时候,却又要连根拔起,这,又谈何容易? 那天以后,南溪过起了没有顾城的生活。对他的感觉,比喜欢多一点,比爱情远一点,和他的关系,也不知道怎样去界定。是知己也好,是暧昧也罢,那种朦胧的关系,谁也没有逾越。生命中大都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有时候得不到,反而会觉得更好。 谢谢你陪我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然后才走开。 一个人的时候,学会了好多。 一个人走,一个人忙,一个人思考,一个人沉醉。 每天起床,做早饭,吃完梳妆打扮,准时从家出门去上班。不忙的时候,一天都无所事事,忙起来时,常会累到趴到床上就能睡着。放假的时候,坐在家里看看碟片,或者去附近的健身房小跑一会儿,再或者研究食谱,做几道像样的小菜。 一个有规划的人,知道如何去从容的面对生活。 某天,南溪坐在办公桌前忙的焦头烂额,每一份文件都十万火急的等她处理。 身在其位,方知其难。 自从et接手了竞远大楼的收购案以来,文件都像是带着加急的印章,一封接着一封送来她的办公室。有些看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发到总裁邮箱,可是有些却相当棘手,她不得不重新了解状况,安排流程以及准备后续工作。 过程如此繁琐,看来沈逸晨似乎很重视这个案子。 …… “终于大功告成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伸了个懒腰,感觉口有些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向休息区走去,泡了杯茶提提神。一手端着杯子,边走边嘀咕,“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为资本家打工!” 楼道里的灯光随着她的脚步声自觉的亮起,光明廓清黑暗。 这时,身后出现了一个声音,“你说谁是资本家?”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南溪回过头,借着灯光看见沈逸晨英挺的站在那,独特的冰冷气息让她的身体一颤,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沈总,好!” 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南小姐,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no!”她举起食指晃了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逸晨继续靠近,唇角一弯,“那你在抱怨什么呢?” “我,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她边说边向后退。 声控灯忽然灭了,黑暗又一次笼罩着幽静的楼道。 她继续后退,“我,我,啊——” 黑暗又一次被大叫声打破。 沈逸晨快步上前,蹲下身,拉过她被开水烫红的手臂轻吹着气,还不忘打趣道:“自作孽,不可活!” 南溪坐在地上,衣服该湿的地方也湿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他笑着看她:“我特别好奇,告诉我,你刚刚在怕什么?” 她怔了怔,“怕你炒了我!” 心里莫名一喜,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痛吗?” 南溪点头,“痛的!” 他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红肿的手臂上落下一吻,“不要说我让你走,就是你想走,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楼道里的灯又灭了,气氛,瞬秒变得有些暧昧。 黑夜里,南溪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嗅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的体温,男人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时轻时重的气息,让她花心萌动,另外一只手摸到他的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是一时的念想,是长久的陪伴,又或是只许一人,此生不换?曾经的感觉,才意识到,就被封存于心底,再没被放出。曾经的情感,还未生根发芽,就被扼杀至死,甚至来不及回味。此时此刻,它们却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有点小自觉,有点小主动。它们嬉戏着,你追我赶,从内心的最深处一直到大脑,都在进行着某种暗示。这种暗示,说不清楚,却又很微妙。 这一刻,全世界似乎都在诉说着美好。 这一刻,我承认我为你而心动。 灯光再一次亮起的时候,不远处传来tom的声音,“总裁,ada?”他愣了愣,一脸尴尬,马上转过身,“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放开怀里的女人,转过头看向tom,“明天给财务部打电话,说你自愿取消本年度年终奖。” 他转身走到二人身边,“老板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年终奖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可是上有高堂,下有儿孙满堂,没了它,我怎么去见他们!” 南溪本来已经涨红了脸,被他这么一说,反而笑出声来,“据我所知你没有结婚,何来的儿孙满堂?” tom苦笑,“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挖苦我了,快点,帮我求求情,沈美男现在只听你的。” 她抬眸一笑,“我试试?” 沈逸晨淡漠的眼神里出现一丝温情,那温情似乎愈燃愈烈,慢慢的填充了他整个眼眸。 tom对着她重重的点点头。 …… 第二天,南溪跟着tom出去谈了一个合作案。 认识tom以后,原以为他只负责处理沈逸晨生活中的日常琐事,其余的时间都在办公室上网,无聊的时候,还会跑来她那里八卦。 来之前,心里还在忐忑,如果对方丢出一些太为难的问题,身边的这位看上去并不怎么靠谱,她真的担心一个人应付不来。搞砸了合同,怕是两个人都要自愿取消年终奖金了。 偷偷瞧了眼坐在身旁的男人,一张瘦脸上带着高深的笑容,看上去很有信心的样子。 南溪凑近他,低声道:“如此正经,还真是第一次见。” tom微微一笑,“一会儿,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看着就行,一切我搞定。” “你行吗?”她反问。 他大笑,“我的南妹妹,那你还真是太不了解哥哥我了!”拍拍她的肩膀,“等着看吧。” 她还真的就没有怎么说话!整个过程,tom舌战3人,最后让对方满意的和他们签了合同。 没想到,tom还有这一面,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 车里,他拿起合同递给她,“可以回去交差了!” 南溪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哥哥!你太帅了!我好崇拜你!” “现在才发现你哥哥帅?晚了!”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既然崇拜我,那你去和总裁说,给我换一台新电脑!” “为什么我去?” “因为,你是你啊!” 又是这句话!南溪无语,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圈,看着他狰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近公司大楼,一只脚刚踏进玻璃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实习生模样的人撞个正好。 tom赶紧辅助她,又对实习生,“怎么走路的,这要是撞伤了总裁夫人,你就等着被炒吧!” 一句话,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一脸惬意的看着她。 南溪被撞晕了,反应过来,高跟鞋踩了他的脚,tom吃痛,大叫:“痛痛痛——” 南溪瞥了他一眼,“这就是胡说八道的后果!” 说完,风一般的走向电梯,tom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只留下稚嫩的实习生还傻傻的愣在那。 在距离她右方不远处的位置,一个女人已经不自觉的握起了双拳,手上的青筋凸起,毫无保留的显示着她心里的怒意。 实习生转身,匆匆跑向她,“苏总监,你要的文案,我,我还没有做好。” 这下小姑娘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本来苏梦伊就一肚子火,她又浇了油,火气越烧越旺,脸色变得更差了。眉心一拧,眼一横,“滚!” 转身走向电梯,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在脸上,心被那句话撕扯的疼痛。逸晨,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 咬了咬牙,加大了握拳的力度。 真的想和我相忘江湖?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 23 章 沈家大宅,保姆将准备好的水果盘端到高级茶几上。 唐丽端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身旁的人,好看的侧脸,披散的长发,这姑娘,真的是越来越漂亮,打小她就喜欢。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递过去,“梦伊啊,3年了,你倒是变了不少。” 中秋节公司放假,苏梦伊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沈母,许久不见,确实也是想念的,毕竟唐丽以前对她很好。这个宅子,曾经多少次踏入,可是再一次站在门口时,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若不是刚刚唐丽正巧看见了,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走进来。抿嘴笑了笑,“阿姨,您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还年轻!”她拍着她的手,“他们三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此时沈逸风正穿着家居服,坐在侧方的沙发上修图,听到这句话以后猛的抬起头,“妈,我可是最听你的话!” 唐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放着好好的总经理不做,非要跑去当什么摄影师!这叫听话吗?” “摄影可是我的全部!”沈逸风朝她吐吐舌头,“再说了,公司不是还有我姐!” 唐丽转向苏梦伊,“你看看,就这样,不气死我才怪!” 她淡淡一笑,“阿姨,逸风年纪还小,年轻人就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逸风没抬头,“就是!梦伊姐,你快劝劝我妈!” 唐丽垂下双眸,“安歌吧,结婚也几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逸晨呢,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整天不见人影。这眼看着都快30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可是我还急着抱孙子呢!” “妈!哥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就是把天说破,他也不会听的。” 她轻叹一口气,沈逸晨的倔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当年从新加坡回来,本来沈康有意让他接手朗风,可是他却打死都不从,非要自己出去创业。那时候沈逸风还小,所以才让已经结婚沈安歌回来打理家族生意。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沈逸晨不但成立了et,还把它做的很好,有时候的业绩更是超过了朗风!后来他一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和家人的话也越来越少。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儿子忽然变得那般陌生,让她猜不透。 冷哼一声,“你哥,我是懒得说了!倒是你,什么时候玩够啊!” 沈逸风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等老姐有孩子的时候!” 唐丽没有说话,轻叹一口气,若有所思。 苏梦伊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眉宇间带着笑意,看得出来,唐丽对她,似乎还不错。嘴角微微扬起,她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梦伊还在吃着苹果,顺着声音看去,沈逸晨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从楼上走下来,头发有些凌乱,冷峻的面容带着些许倦意,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睡醒。双眸一怔,他怎么在家? 沈逸晨经过她坐在沈逸风对面的沙发上,双眼一眯,“你怎么来了?” 昨晚工作了一夜,早上醒来就听到广播里播报今天是中秋节,人月两团圆。想想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了,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到家冲了澡,倒在床上大睡,没想到睡到了现在,更没想到睡醒以后下楼就看到苏梦伊。 她回过神,望着他微微一笑,“我来看看阿姨。” 沈逸晨没有回复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苏梦伊笑容僵住,心里有些感伤。 唐丽好像看出了什么,用力握住她的手,“梦伊啊,这大过节的,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心想真的是越老越糊涂,苏梦伊来看她,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记了沈逸晨在家这一茬。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他还有感情,而且她也很合自己的意,不如趁这个机会再撮合一下他们。 苏梦伊点头,没有拒绝。 唐丽松手,“逸晨,快过来陪梦伊说说话,我去和阿姨说一声晚上需要准备什么。” 沈逸晨表情淡淡的,待她走后,缓缓开口:“逸风,陪梦伊说说话。” 沈逸风嘴一撇,收起了电脑,“忽然想到房间里还有几张照片需要处理,那个,我先上去了。”然后灰溜溜的上楼了。 此时周围一阵空寂,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默不作声,一个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苏梦伊望向他,记忆中那张熟识的脸,多了一分孤傲,曾经诉说的相濡以沫,此刻却少言寡语,曾经那么爱我的你,如今竟这般冷漠。鼻子一酸,逸晨,过去的所有,你都忘记了吗? 窗外,天渐渐暗了下来,保姆走过来按了开关,静默的客厅瞬间灯火通明,光亮如同白昼。 沈逸晨靠着沙发,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蓦地站起身。屏幕上简短的几句话,让他隐隐的兴奋,唇角含着笑意,眼里满是深情。他定了定身子,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身向门外走去。 唐丽本想看看两个人聊的怎么样,没想到进来以后却看见他走出去,忙问道:“逸晨,你去哪儿?” 沈逸晨头也没回,“公司有事!” 苏梦伊目无神色的坐在那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好久好久。 …… 农历八月十五,花好月圆夜。曾经有多少年的中秋,在异国他乡魂牵梦萦,而今身在故里,却再也感受不到心里想要的那种美满。 下班以后,同事们都回家过团圆节去了。南溪倚着窗边,望着天边的明月,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安逸。想想自己,倒不如成全别人,于是就和tom换了班,现在,整个12楼只有她办公室的灯在亮着,那一抹亮,孤独的点缀着昏敝的黑暗。 人们常说,人死以后灵魂会化作繁星,永远在上面守护着最爱的人。天边那几处闪动的星光,相互交织,放出雅致的光芒,一定是你们在祝福我。 曾经爱她的父母,宠她的兄长,还有那个陪伴她的少年,都已离她而去,如今的她,只有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眼睛微微泛红,眼泪却没有流下。 完成工作走出et大楼时,才8点多一点。 夜色正浓,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皎洁无暇,给夜晚带来了光亮。天空中浮着几层轻云,在月光下时隐时现,颇有几分神秘感。月光如水,洒在脸上,既清至柔,很清闲,很安宁。 南溪没有回家,而是沿着公司后面的那条马路一直走,一直走。 …… 由于路上堵车,沈逸晨乘电梯到12楼时,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上tom发来的短信——总裁,中秋节快乐!作为助理,不要说我没有帮你啊,南妹妹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公司加班,话我已经带到了,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清凉的月夜拂过一阵微风,透过车窗吹在了脸上。沈逸晨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了几十米,也不知道怎么开的,竟然进入了一个闹市。整整一条街几乎全是露天烧烤,街边小吃还有商品店。虽说不怎么卫生,但是却那样繁华,他竟然都不知道公司后面的这条街晚上会是这个模样。 由于街边挤满了夜班族,他不得不放慢了车速。 沈逸晨的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两边的交通,目光扫射着过往的行人。 月光如银,晚风习习,华灯异彩,人声鼎沸。 一辆保时捷以龟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交通主干道。正当车里的人握好方向盘准备加速时,一个熟识的身影从后视镜里出现了。 那辆大奔继续慢速行驶,待那个身影走到它前方时,也依旧保持着这个速度跟在她的后面。 车子驶过路口,沈逸晨停好车后走到路边。此时那个身影,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那空灵般寂寞的身影,犹如雪白的兰花,孤傲美丽,让人难以接近。 深邃的眼眸尽是喜悦,唇角弯起,大步越过她,挡在了她的前面。 此时南溪正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心里低落落的。忽然眼前出现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正对着她笑。起先还有些惊讶,不过快速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抬眸仰视,今日的他,不像以往那般冰冷,眼神里充满柔情,嘴角勾着浅笑,穿着也很随性,一种光亮致美的气息充斥着他,如此的模样,却是她第一次见。 南溪莞尔一笑,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头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什么也不要说,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手臂环绕在他的肩下,抱得那样紧,好像一个不小心他就会逃走一般。 男人双手环上她纤细的腰,慢慢的加大了力度。 霓虹灯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影子被拉得老长,清风拂过,长发飘起,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第 24 章 南溪踩着高跟鞋走进et大厅,同事们见到她,都不自觉的张了张口,她微笑着和往来的人打了招呼。 她剪了短发,发自偏分,没有一点儿刘海,发梢烫了轻微内扣,一边夹至耳后,漏出半张脸,再配上修身的ol套装,气质干练,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乘电梯到12楼,走进办公室后拉开窗帘,阳光射进室内,温暖,自然。端坐在电脑前,纤纤玉指放在键盘上,等待着将要打开的页面。 tom敲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她,睁大了眼睛,“ada,你头发呢?” 南溪瞧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电脑屏幕上,“剪了!”想到当时理发师问她想剪成什么样的,想也没想的就回了句越短越好,结果真就这么短了。低眸一笑,“三千烦恼丝没有了。” tom走过去,“说说,你有什么烦恼?看看哥哥能不能帮你解决!” 低头回了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tom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文件夹扔在桌子上,“这是竞远大楼收购案的注意事项,你看一下。” 南溪抬头,“具体流程我已经发给了总裁,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明天下午我要去韩国,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所以那个案子,你跟着去吧。”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areyousure?” 他点点头,“作为秘书,这属于你的工作范围。” 南溪停下敲打着键盘的手指,皱了皱眉,“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 “嗯,看过以后记得去找总裁。”他指了指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抬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待门轻轻的关上以后,她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几张纸全都被tom用红笔做了记号。南溪知道,沈逸晨对这个案子尤为重视,不然当时怎么会叫她整理那么多资料。 既然要和老板一起去谈生意,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工作的目的弄清楚,抓住问题的主要环节,了解案子的实质性,把一切都梳理好以后,起身迈着步子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轻声关上了门,沈逸晨正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的滑动着。 南溪走向前去,“总裁,那个案子,我已经看过了。” 沈逸晨头也不抬,“有什么想说的?” 她平复心情,“你应该知道,财务部根本就不可能调出那么庞大的资金。” 刚刚看文件的时候,注意到了收购金额。毕竟以前也在财务部待过,她知道,公司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支付那笔巨额。 沈逸晨放下平板电脑,锐利的眸子盯向她,唇一弯,“就这些?” 她点点头,“我觉得,您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资金有限。” 他没说话,低下头,眼睛眯起,继续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 见他没有回答的打算,南溪指了指门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沈逸晨依旧低着头,没有搭理她。 她转身向外走去,正要拉开门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短发,很适合你。” 南溪没有回头,答了句:“谢谢!”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慢慢关起,直至看不到里面的一切。南溪边走边想,他明明知道公司的状况,却还要去冒这个险,如果出了意外,将血本无归。但是沈逸晨竟然能做到那般从容,好像丝毫不在乎一样。真搞不懂,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电话想起时,南溪正在整理业务部刚刚送过来的本月的销售情况,沈逸晨冷淡的声音传出,说是tom回去准备去韩国的行李了,需要她去朗风拿一份合同。 南溪定了定,“难不成,他要去朗风周转资金?” 外面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太阳被乌云深深地藏起来。空气沉闷闷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朗风作为et的大本营,地处上海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是商界最酷权威的企业之一。高大的建筑物巍然耸立,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美奂绝伦。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出它不可撼动的地位。 南溪走到前台,说明来意,穿着制服的美女查到了她的预约时间,微笑着说:“南小姐,请您去28楼秘书办公室。” 28楼,missgao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南溪仔细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几张纸,差不多都是关于两个公司合伙开研新产品的合同,并没有关于资金周转的任何单子,她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句,这怎么可能呢? 抱着文件夹坐进电梯,倚靠着电梯壁,看着上面自己的影像,心里的疑惑还存在着,沈逸晨明明可以从朗风调动资金的,如此保险的事,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走出大楼时,外面下起了雨,才一会儿的功夫,雨竟然这般大,马路上湿漉漉的,零星的有那么两三个穿梭的行人。南溪站在大楼门口,看着这雨势越来越大,心一横,打算冲到路边拦车。 一只脚正欲跨出去,手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沈逸风面带微笑,“学姐,真的是你!这个样子,我以为看错了!” 南溪将另外一边的头发也夹至耳后,“我来拿合同。”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他也是沈安歌的弟弟,出现在这是合情合理,不禁觉得刚刚的问题问的有些白痴。 “我来这里取相机。”又问道:“学姐,是要回et吗?” 南溪点点头,“对啊,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大男孩垂下头抱怨道,“是啊,我的心情都不好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南溪被逗笑了。想着时间还早,天又很冷,对他说:“别不开心了,我请你喝咖啡,你送我回et,怎么样?” 他蓦地抬头,脸上漏出阳光般的笑容,“好啊!” 沈逸风驱车带她来到蓝畅咖啡馆,优雅的钢琴曲随着留声机缓缓的流出,静谧的空间飘荡着优雅的气息。竖起了耳朵,才听出来这是来自意大利inunaltravita,没想到这个曲子,在慢节奏的演绎下也如此好听。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南溪不知道怎样称呼他,一直叫沈逸风‘小沈先生’。 大男孩笑笑,“学姐,以后叫我阿windy就好。” windy,风。“阿windy。”她重复着。 沈逸风看着她,一张脸上满是认真,“学姐,我可以为你拍一组照片吗?” 南溪正搅动着浓醇的咖啡,“拍照片?” “对啊,邀请你做我的模特。” 依旧低着头继续晃动着手中的勺子,大男孩的话,让她想到了往事,想到了多年前那个俊美的少年,在薰衣草花海里对她说过的话。 见她不语,沈逸风叫了一声,“学姐?” 南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沈逸风正好落在了坐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那忧郁的眼神,那张熟悉的脸,那般干净的气质,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变。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耳际。 顾城,这么久,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重复飘过多年前的那句话——小溪,以后的我,只为你一个人拍照。 第 25 章 顾城僵着脸,眸光定在她的脸上。 两人四目交视。 南溪赶紧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继续搅动着咖啡,速度越来越快。 沈逸风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劲,“学姐,不合胃口?” 南溪没抬头,“阿windy,忽然想到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处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他一愣,“我送你!” “不用了。”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叫来waiter结过账,拎起包迫不及待的就想走。 见她要走,顾城抿了一口酒,二话没说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一脸铁青的看着她,语气不咸不淡,“怎么,就这么怕见到我?” 南溪挣了挣,他反而加大了力度,她作罢,“顾先生,请你放尊重些!” “顾先生?”他冷哼一声,拉着她的手越握越紧,“这算什么意思?要和我桥归桥,路归路?” 曾经,他以为南溪会一直留在她身边,直到老去。可是当听到‘顾先生’三个字时,却是那样刺耳,她的语气,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几个字,将他们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很显然,她不想再陪他走下去了。 南溪被他弄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白皙的腕上多了几条不深不浅的红痕。她微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吗?”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难道你忘了,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她盯着他,身子直愣愣的僵在那儿,那些过往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刃,一刀一刀刺进胸口,痛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沈逸风见状,起身挡在她面前,大男孩眉头一皱,脸上带着怒意,“不许你欺负他?”回头面向南溪,“学姐,我们走。” 说完牵过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哪知顾城大步走到他们前面,抬起手一拳打在沈逸风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手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不需要你这个未成年指手画脚。” 周围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这边,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观看着发生的一切。 沈逸风卷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却被南溪从后面拉住了,她摸了摸他淤青的脸颊,“阿windy,这是我和他的事,连累到你,我很抱歉,对不起。” 她脸色苍白,汗液浸透了衣服,整个身子冻得发抖。抿抿嘴角,“eric,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何不早死早超生,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顾城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双眸定在哪,如同死水一般,毫无生气。南溪的话,每一个字都针一般的扎在他的心上,让它千疮百孔。他沉沉的站在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咖啡馆飘荡着舒伯特的小夜曲,优雅的旋律伴随着复古的留声机传出,再配上吉他的伴奏,优雅婉转,向人们倾诉着美好的爱情。 两个人的身影在视线里渐行渐远,他松开了握紧的双拳,看来,她离他越来越远了,远到无论他怎样靠近,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逃去了不属于他的地方。 …… 沈逸晨处理好一份资料,窗外的雨已小了少许。他收起电脑,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已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出去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竟然有些担心,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拨通了她的电话,却被告知已关机。想也没想,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了出去。乘电梯下楼,刚刚走到et门口,正好看见南溪拖着步子走来。 细雨还在淅沥的挥洒,洗刷着这个城市的一切。 他注意到她微湿的头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下,落在肩头,高挑的身躯兀自的抖了一下,那姿态,惹人怜爱。 沈逸晨走过去,脱下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南溪脚步一顿,转身望向身旁的男人。一张帅脸不存在任何表情,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就像一只孤傲的雄鹰,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生怕不经意间就会逃走了一般。即是这样,她却在这张冷峻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温情,带着关怀,带着焦虑,向她诠释着他是有多么关心她。 是的,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他站在雨里,细雨浸湿了他的白衬衫,却依旧干净淡雅,与生俱来的气质丝毫没有被洗濯。 细雨蒙蒙,打在身上,也不是那么阴冷了。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能够陪着你一起淋雨的人。 他脸色一变,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漂浮在潮湿的空气里,如同细雨中明媚的阳光,温暖了光阴,染指了流年。 虽然不是阳光正好,但是你穿着白衬衫,还是让我着迷。 南溪眼睛一眨不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美男,介不介意陪我淋一会儿雨?” …… 第 26 章 两天以后,竞远大楼的收购案如期举行。 南溪和几个随行人员跟在沈逸晨后面进入了谈判厅的时候,对方的赵总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大厅宽敞明亮,椭圆形的谈判桌上间隔有序的放置着茶杯。沈逸晨同他握了手,然后在另外一边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也陆续各就其位,待大屏幕徐徐落下,谈判也在一个白种男人的主持下打响了前奏。 南溪坐在沈逸晨旁边,听着台上的人流利的说着英文,缓缓靠近他,“沈总,是我的疏忽,忘记了带翻译过来。” 男人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就是我最好的翻译。” 如此亲昵的语气,让她一怔,这种场合,他竟然还有心情调情? 台上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叙述着具体内容,沈逸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修长的手指置于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到嘴边的话硬是活生生的憋了回去,她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偷偷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他端坐着,绝美的容颜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虽是波澜不惊,但却向人展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也正是这种特殊的气质,才形成了他独特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得到别人的欣赏。 尤其是得到女人的欣赏。 她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有些人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 主持人做完开场工作,谈判正式开始。双方交换了意见,叙述完目的以后,顾问开始对各自的立场进行辩解。 谈判在激烈的舌战声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哪一方似乎都没有占据到所谓的主动权。南溪手里拿着纸笔,把谈判的内容一一记录,也不知道将重点符号标在什么地方。 整个过程,沈逸晨都一脸淡然,沉默不语,好似旁观者一样观看着这场商业交涉。 那边的人清了清喉咙,问道:“据我所知,et的现状,好像并不能够支付我们所提出的金额吧。” 这个问题,到底还是被抛出了。 南溪停下手中的笔,不安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依旧面不改色,眼前的一切,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刚刚的问题,让李顾问一愣,沈总好像真的没有和他说过et的财务状况。他哑在当场,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et的库存资金,万一真的不足呢?沉默了几秒,目光越过几个人望向了沈逸晨,此时他也在看向这边。 “可以打电话到et财务部一问便知。”沈逸晨大声道,语气十分平静。“ada,马上拨通财务部的电话,看看我们的资金足不足以买得起一栋破楼。” 南溪猛地转头,睁大了双眼,那样子像是在问他,“你确定?” 他看懂了她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电话被接通的时候,男人又道,“开通免提,让所有人都听一听。” 南溪按下免提键,和所有人一起等待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当听到那一声惊人的数字的时候,她不禁张了张口,10亿,这怎么可能呢?。 沈逸晨起身,唇角微微弯起,冷淡的眸光定在对面的赵总脸上,“2个亿,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就签协议吧。” 赵总的脸变了色,双目放空,整个人摊在了座椅上,用纸巾抹着额头上滴滴流下的汗水。 相关人员将两份合同书分放于他和赵总面前,沈逸晨面无异样,看也没看直接就签了字。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眸光阴寒,又带着一丝鄙夷,“耍手段之前,一定要先看看你的对手是谁,这样,才知道自己有没有赢的把握。” …… 从谈判厅出来,沈逸晨边走边解着领带。南溪跟在后面,此刻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短短两天,沈逸晨是如何弄到这样一大笔金额?如果是融资,哪家公司又会有这个数额的资金供他支配呢?谈判桌上,他能做到临危不乱,想必是早已洞察了对方的所有,料到他们会这么问。又想到刚刚赵总焦灼的样子,以及他走之前说的话。 对,一定是这样,一切,都是他设计好了的。 难怪那个时候,他会如此淡然,难怪那个时候,他还坚持一切照旧。 坐在车上,南溪端详着男人俊美无筹的侧脸,“你算计他?” 沈逸晨靠在座子上半闭着双眼,“他是谁?” “我想你应该知道。” 他睁开眼,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只能说,我们是相互算计。” 她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他挑了挑眉,“今天的谈判,原本只是个形式而已。因为先前都已经协商好,只需要签个字就好了。” 她一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让我做了那么多准备?” 沈逸晨勾起唇角,慢声道:“只不过后来,我发现他竟然私下以高价把竞远卖了出去。” “什么?” “那个赵总一直都以为,我们的拥有的资金根本买不起那栋破楼。但是又和我做好了协商,他不想违约,所以那个顾问才问了那个问题,想让我们自动放弃。可是他不知道,et其实有两个账户。” “所以,你怕他提高价格,才故意没有到说。” 他眼睛一亮,“没错,既然是那样以为,那我为何不成全他呢?” 南溪惊叹于眼前男人的淡定和处事不惊,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但给对方下了一个套,又以最原始的价格收购了竞远大楼,正所谓一举两得。欲擒故纵,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那个赵总,赔了夫人又折兵,想想不免有些同情他。 商业世界本就存在着金钱的羁绊,谁人都需要用最虚伪,最真实的谎言去演绎。在尔虞我诈的商战中,谁又是真正的赢家呢? 一个29岁的男人,在应对危机时变现出来沉着冷静,能够在你争我夺的交易之间游刃有余,到底是怎样的心理素质,才会让他如此从容不破呢? …… 顾氏,总经理办公室。 顾城站在宽绰的玻璃墙前,一只手端着冒着气的咖啡杯,神色冷漠。 丁墨合上电话,“你打算怎么做?” 他没有回头,“那些钱,就当打水漂了。” 丁墨皱眉,“不行,必须让那个赵总还回来,一个子都不能少!” 闭上双目,另外一只手放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这件事,你去处理吧。” “我还是不明白,et的账户上怎么会多出那么多钱。之前查到的,才有几千万而已。”又轻叹一口气,“果然是沈逸晨,手段真是高,所有人都被他耍了。” 顾城只听不语,眸光暗淡疏离,修长手指有意无意的点着杯子,他抿了一口咖啡,加了盐以后,丝毫没有掩盖住它的苦意,这味道,既苦又咸,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可是,这味道,她却喜欢。 将咖啡一饮而尽,转过脸来,把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残渣四溅。 丁墨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呆坐在那儿,反应了片刻,才颤颤的开口,“eric,你——” “请你出去,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顾城双手撑着桌子,不动声色的说。 丁墨想说什么,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开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离去。 待他走后,顾城点了一根烟,烟的味道使嘴里更加苦涩。他倚着办公桌坐在地上,眯起双眼,迷离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几页碎片,而后吐了一口烟,看着它慢慢的在空气中消散开来。 没错,有些东西,一旦扭曲,就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样子。 顾城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一个下午,直到夜色将至,才起身离开。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悠荡,霓虹灯亮了,为阴暗的黑色笼上了一层亮纱。他加大了车速,向家的方向驶去。大概只有那个地方,才能洗刷掉心里越来越浓的苦涩。 …… 顾家大宅,灯光如昼。 顾城一只脚踏进家门就听见了母亲说‘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顾母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带着深笑,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夏露没有化妆,侧颜靓丽脱俗,很干净,很清丽。 客厅的沙发雍容舒适,两个女人坐在上面品着茶,聊着天,如此温馨,如此祥和,俨然一幅美好的画卷。 只是,他却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的一切。 顾城深吸一口气,“lucia,你怎么来了?”声音低沉。 “我叫露露来聊聊天。” 夏露回头看看靠在门边的顾城,手里拎着脱下来的西装,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她起身走过去,想帮他拿衣服,可是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我有些累,先上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一句话平静的从他嘴里说出。 顾母瞪了他一眼,“阿城,怎么说话呢?” 顾城没有理会她,将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夏露不语,怔怔的站在那,整个身子涌出冰凉的寒气,冰封了全身,让她毫无知觉,动弹不得。 见她这样,顾母忙走过来安慰,“走,陪阿姨聊天去,咱们不理他!” 夏露跟着她吃力的走回去,坐在沙发上,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默默的问道‘顾城,你告诉我,这一次,又是因为她吗?’ …… et12楼,只有相隔不远的两个屋子的灯还亮着。 竞远大楼的收购案终于告一段落,此时南溪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处理后续工作。 她身心疲倦,恨不得马上冲回家睡觉。可是,累是肯定的,谁叫这是她自己所选择的呢?静下心来想想,每天这样忙碌,充实着无趣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离开的时候,她关好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沈逸晨高大的身影也从办公室走出。 “还没走?” “你也在?” 两人同时开口。 这么有默契,南溪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目光落在沈逸晨脸上时,正瞧见他也在笑 沈逸晨跟着她进了员工电梯,故意严肃的说:“怎么?tom还没有给你配电梯卡?” 南溪无奈,从钱包里‘嗖’的抻出一张卡,淡淡的回答,“不需要!” 沈逸晨眸光越过卡片望向她,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开屏之时,温柔娇美,精致华丽,充满了诱惑。 他扑哧一笑,移开她横在眼前的手,“这个,你可要收好。弄丢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南溪白了他一眼,把那张卡片扔进包里,面向电梯,不再理他。 沈逸晨看着眼前的女人,黑色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闪烁光亮,长长的的卷捷颤动着,灵气逼人淡粉色的唇瓣微闭着,莹润淡雅。如此娇颜,并没有太多的妆容来点缀,简直是素颜若水,让他移不开眼。 …… 第 27 章 第二天,难得的周末,南溪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太阳真的是挂的老高了。窗外又是大晴天,艳阳普照,让人心情舒畅。 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想到冰箱已经空了好久,自己也吃了几天的泡面,而且也有些日子没有购置新衣服了。赶紧下床洗漱,不出去消费,怎么对得起这大好的假期呢? 商场人流涌动,各种奢侈专柜豪华气派。逛了几层楼,没有一件适合她的的,暗暗感叹自己果然只适合那种小品牌。 乘电梯又上了一层楼,踉跄了几步,抬头正好看见st.eternal几个字母夺目的印在牌子上。心里顿时滋生出莫名的亲切感,勾起唇角,跨步向前走去。 导购小姐有模有样的为她讲述着一切,南溪看看价格,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牌子的衣服,在国内竟然会卖到这么贵。 当她提着几个袋子从商场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两个有说有笑的女人。南溪挤出一个笑,“苏总监。” 苏梦伊没有正眼瞧她,“南小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南溪没说话,目光落在她旁边的美人身上,她披散着长发,一身armani白色西装,大方干练,颇有职场女强人的样子,脑子里忽然想到的是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的典故,眼前的她,确有女中豪杰的气势。南溪微笑,对她点点头。 待二人走后,南溪还忍不住回头看看,刚刚的那个女人的气场,好像和某个人有些相像。 …… 苏梦伊对着镜子,身上的这件dolce&gabbana红黑连身裙,价格高的惊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安歌姐,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沈安歌关掉手机,打量了她一番,“我觉得,还不错。” 她又照照镜子,去试衣间脱下衣服,拿着它走出来,随手交给导购小姐让她包好。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沈安歌问,“刚刚的那位小姐,也在et上班?” 苏梦伊扯扯嘴角,“你说南溪?”又说道:“她是逸晨的秘书。”几乎是带着厌烦的语气。 “秘书?” “是啊,也不知道逸晨是怎么想的。” 沈安歌没有回答,而是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禁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见惯了奸诈邪恶,见惯了阿谀奉承,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刚刚那个女子,却让她赏心悦目,貌婉身窈,天生丽质,陶然自若,与世无争,犹如圣洁的莲花,绽开在繁华的盛世,供人们远远的观赏。 和苏梦伊逛完商场,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沈家。 一进门,就听见唐丽不解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回来了。” 沈安歌在玄关处换好鞋,向她走了过来,“他们两个也在?” “一个在房间睡觉,另外一个,喏,不是在那么。”边说边指着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逸风。 沈逸风打了一个招呼,“姐!”好像想到了什么,蓦地起身,“妈,你有没有发现,哥每次回来,都会在房间里睡一个大觉,醒来以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唐丽听了小儿子的话,还真是这样,她回忆着,已经不记得上次和他在一起吃饭时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吃个饭。叹一口气,“忙,你们都忙,忙的连家都不回了。” 这话听的沈安歌不舒服,看了眼母亲微微泛白的两鬓,心里一拧,“妈,今天晚上,我在家吃饭。” 唐丽喜笑颜开,赶紧通知保姆多备一副碗筷。 喝了一杯水,倚在沙发上,看看对面懒散的沈逸风,“什么时候回朗风上班?总经理的位置我可是给你留着呢!” 沈逸风对她一笑,“等你有孩子的时候。” 沈安歌拿起身边的抱枕,用力扔去,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他的头上。 他大叫,“妈,老姐对我使用家庭暴力,你管不管!” 唐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活该,谁叫你乱说话!” 大男孩一脸委屈,抱怨道:“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那我们儿子就活该被欺负?妈,你偏心!” 沈安歌的脸上洋溢着一抹笑容。历经风霜雨雪,累了倦了,回到家,听着妈妈碎碎的唠叨声,虽然很吵,却充满温柔。和弟弟相互调侃,谁也不生气。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最温暖的避风港,是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只有在家,她才会褪去所有,回归本来。 和沈逸风斗了一会儿嘴,然后冲了一杯提神茶,端着它上楼敲响沈逸晨的房门。这个任性的弟弟,她确实有许久都没有见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进。” 此时他正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看电脑,沈安歌将茶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把它喝了,提神的。” 沈逸晨没看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了,在下面和逸风聊天了。”她定在那,想着刚刚唐丽的话,眼里带着恳求,“逸晨,晚上留下来,一家人吃个饭吧!” 男人停下敲动键盘的手指,迅速收回目光,而后看向她,沉默了几秒,答到:“好啊!” …… 饭后,沈逸晨在花园里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徘徊着。安静的夜色可以听见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月色如洗,洒向世间万物,在朦胧的夜里,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了。 一个声音传入耳际,“在想什么?” 他转身,台阶上站着的沈安歌双臂环在胸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在里面陪妈聊天,却是有如此闲情逸致来管我的闲事了。”他笑着说。 沈安歌不语,而是走了过来,脱下高跟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吊椅上,前后摇晃着。“今天我和梦伊出去逛街,倒是瞧见你的秘书了。” 深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明亮,他缓缓开口,“然后呢?” 吊椅继续摆动着。她笑,“一句话,我说了两件事,你想知道的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后者。”他答。 “然后,她就走了。”说着停下晃动的吊椅,又开口,“我以为你会问前者。” 沈逸晨挑了挑眉毛,“所以,让你失望了?” 沈安歌笑了笑,“这倒没有,我就猜到你会选后者。”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何以见得?” 花园里萦绕着花香,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个女子的容颜,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看向他,颇为认真的说:“那样的一个女子,怕是很早以前就让你心动了吧。” 她看的出来,下午在商场的时候,苏梦伊的话字里行间都像是在针对一个情敌。 被人看穿了心事,沈逸晨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沈安歌说对了,他确实喜欢了她很久,总之见不到她,心里就像少了什么,感觉空空的。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能是他们在楼梯口接吻以后,也可能是更早,早到那泰晤士河边的惊鸿一面。 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她不喜欢我。” 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轻声一笑,“那你就让这个不喜欢,变成喜欢。”顿了顿,“既然喜欢,就去追啊。” 沈安歌知道,他这个人就是太不喜欢表述自己的感情。他不再爱苏梦伊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对她说出口。他爱南溪,相信也从来没有亲口告诉她。 他抓了抓头发,抿着嘴角,双眼直直的看着她,“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追。” 见他这样,沈安歌大笑,她这个弟弟,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玩手段她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在情场上,却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就连追个女孩,竟然还需要她来教! “谈感情呢,其实和谈生意有许多相似之处,如果你不争取,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他恼火,“沈安歌,我要的是办法,不是大道理。” 这求着别人办事,他倒是急了。沈安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这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 沈安歌笑出声来,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有穿鞋的脚踩在鹅卵石上,让她吃痛。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然后在他耳边呢喃道:“你应该这样……” …… 南溪刚刚看完了黄金档的电视剧,贴个面膜正准备睡了。才躺下,高分贝的手机铃声就欢快的响起来。 大晚上的,成心扰民是吧! 忍着怒意,看看来电显示,睁大眼睛坐了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逸晨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沈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扰民也是犯法的。”电话一接通她就问道。 他并没有生气,“你这么和我说话?” “放假的时候,你又不是我老板,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话?” 沈逸晨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不是老板,那是什么?” “是,是……”她说不出来,好像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追问,“是什么?” 南溪凌乱了,想着那张妖孽的脸,冒出一句,“是美男!” 沈逸晨忽然笑了,“我知道。” 她气结,“你!”心里告诉自己,他是故意的。 “ada。”他认真的叫了她的名字。又顿了顿,“其实,我很想知道,抛开工作,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到底当成什么呢?其实她也不知道,说是朋友,感情却没有那么深,说是知己,她又对他的私生活一无所知。但是她知道,她确实对他动过情,不然怎么会去吻他。只不过心中的那一丝波动,太过渺小,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听到她的答案,沈逸晨有些失望,他皱了皱眉,“如果你……” “明天可以陪我去看海吗?”南溪打断他,语气平和。 沈逸晨走到窗边,拨开帘子,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他深色的眸子里凝聚成一点光亮。“看海?” “对,看海!日出而始,日落而止。”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她,如果你等到了那个想和他一起去看海的人,那么你也等到了属于你的爱情!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但是偶然的心动,却是只为他一个人。此时此刻,心里想的那个一起看海的人,也确确实实是他。 他不假思索的答应,“好,日出之前,我去接你!” 她定了定,“那,晚安。” “晚安。” 沈逸晨的话音落下,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收了线。 只是挂掉电话以后,两个人却又都失眠了。 第 29 章 傍晚,太阳慢慢的消失,天空披上了一层红纱,海水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天与海红蓝交映,再加上那飘荡的几片浮云,美得让人咋舌。 已是这个时候,海滩上的人不是很多。南溪赤着足踩在上面,看着波光闪闪的海水,听着微波涟涟的海浪,吹着清新凉爽的海风,心旷神怡!海风卷着浪花打过肌肤,好温柔,好喜欢。抬起一只脚,海水轻轻地划过指尖,整个身子都通畅开来,像是睡着了,静静的沉沦在祥和的梦里,让人脱去疲倦,享受着无与伦比的轻松。 她伸出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前方摆了一个框,夕阳的余辉穿过指框照射在脸上,心里暖暖的。 “怎么想到这个时间带我来看海?” 因为两个人各自回到家以后已经很晚,结果一觉睡过去都错过了日出的时间。 沈逸晨吹了会海风,鼻子有些不舒服,深吸一口气,“既然做不到日出而始,日落而止,那就让它变成日落而始,日出而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看南溪,却发现她也在看他。相视一笑以后,又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 南溪穿了件松垮的衬衫和一条热裤,短发的一边还夹了朵淡紫色的小花。沈逸晨一身休闲装,裤角卷起,两只手放在兜里。两个人并排站在沙滩上,嘴角都勾着笑,谁也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微风拂面,此刻的大海真的好美。 她歪过头,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笑容,“沈逸晨,谢谢你。” …… 沈逸晨洗好澡倚着靠枕坐在床上,一只手擦拭着微湿的头发,宽敞的海景房,只亮了一盏壁灯,空气中漫溢着海水咸咸的味道,隐隐的可以听见浪花翻滚的声音。 放在枕边的手机蓦地亮起,他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垃圾短信,想都没想就直接删掉了。他握着手机,眼睛望着已经黑了的屏幕,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个电话问一问?” 调出了电话号码,想想又放弃了,“不行,万一她睡了呢?” 还是发一条信息吧! 又打开了信息栏,结果手指放在键盘上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写了一段话,觉得啰嗦,于是按了删除键,又编辑了几个字,觉得不妥,还没成型的一句话就这样被毙了。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前前后后10几分钟,屏幕上硬是没有一个字。 他懊恼的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睛仰着头呆了一会儿,然后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 屋子里灯光暗淡,外面缤纷的夜景更加充满了诱惑力。 然而沈逸晨不知道的是,在他隔壁的那个房间里,有个人和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床上,也在想事情。 两个人,中间隔着墙,以同一个坐姿思考着同一个问题——我要不要和他/她说点什么? 第二天,一辆保时捷缓缓驶入et的地下停车场。 南溪解开安全带,说道:“等我走远了,你再下车。” 沈逸晨眉心一聚,“为什么?” “难道要让整个et的人都知道,你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 唇一弯,“如果我说是呢!”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像吗?”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我说过,你让我考虑考虑。”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为她理了理头发,亲昵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我等你。” 南溪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微微颤了一下,淡淡的开口,“你知道,等待也是需要时间的。” 是啊,等待的滋味太过漫长,因为有过,所以她知道那个过程有多么的煎熬。 他将手指置于她的唇边,指尖触到她的鼻尖,“因为中毒太深,所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听完他的话,她忽然好想哭。一个冷漠的让所有人都猜不透的男人,如今却放下所有,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真诚,毫不掩饰的表达对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同一种人,喜欢带着伪装的面具去生活,明明内心无比渴望着爱,却又拼了命的去掩饰。 然而他们又是不同的,沈逸晨愿意直面他心里的自己,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勇气。 因为没有勇气,所以才会眼睁睁的看着顾城一步一步地远离自己。 这一刻,她才明白,那段消逝的感情,是被她亲手断送的。 如果那个时候说出来,那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到原点了。 偌大的停车场,安静的可怕,耳边回荡着的,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南溪红着眼睛,吸了一下鼻子,“能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嘛?” 沈逸晨没有说话,将她轻轻的揽进怀里,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太突兀了,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至诚的话语,还真的就没那么难过了。 经过岁月的流年,时光的沧桑,许多美好的事情与记忆都应该被遗忘了。就让那些曾经的过往,随着飞逝的时光永远封存于岁月长河中。 现在的她,只想要一个可以依偎的温暖的怀抱,只此而已。 第 30 章 南溪觉得她和沈逸晨之间似乎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是她的老板,两个人之间除了工作以外,再无交集。沈逸晨给她的感觉,冷漠,腹黑,不近人情,就像是危险的深潭,让人不易接近。他脸上那若有如无的笑容,是解读不了的迷,让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自从那日以后,南溪发现沈逸晨对她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实,和她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冷淡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关心她,放假的时候还经常约她出去吃饭。对于他的邀请,她好像也没有拒绝过。就这样,两个人单独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广,从最开始的工作慢慢的转向其他的方方面面。他们一点一点的渗透彼此的生活,关系就像是加热的水一样在逐渐升温。 某天,当沈逸晨冷着脸走进et大楼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南溪和好多人一起挤在员工电梯口。他止步,嘴角勾起笑,拿出手机,马上拨通了她的号码。 此时南溪正在低着头沉思,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迅速按下接通键,总裁大人的电话,她不敢不接。 “总……” “在等电梯?”他打断她。 她疑惑,“你怎么知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边说边向前走去。 南溪刚想开口,就听见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叫了声‘总裁’。她蓦地抬起头,正看见一身西装的沈逸晨正右手举着手机站在专用电梯前。 沈逸晨对他们微笑示意,随后目光定在她的身上。 南溪看着他,“你似乎,来的还很早嘛!” “你不也一样。” “说是一样,其实也一样。”又对他摇摇头,“说是不一样,却是也不一样。” 他挑眉,“是怎么个一样?又是怎么个不一样?” 她笑了笑,一脸认真地说:“恕我直言,专用电梯似乎已经打开了很久,你确定还要继续冷落它吗?” 沈逸晨回头,看见电梯门确实开着,又看向她,“要不要来这边?” 话音刚落,就听见‘嘀’的一声,员工电梯的门打开了。 南溪耸耸肩,“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说着便收了线,跟着人流走进电梯。 沈逸晨将手机放回裤袋,大步跨进专用电梯。 待电梯门关上以后,后面的人开始大声的八卦起来。 “我.靠!老大和ada,明显有奸·情。” “就是就是,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以为咱们听不出来。” “有没有发现,老大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没发现,两个人一对视,我都听到火花的声音了。” “哎,老大名草有主,我的这颗芳心,可真的是碎了一地啊。” “大早上的什么事让你芳心暗碎?”苏梦伊踩着高跟鞋站在他们后面。刚进公司就看见一群人聚在这不知道议论什么,走近以后就听见那么一句,她不禁有些好奇。 几个人连忙打了个招呼,“苏总监。” 其中的一个还郁闷着,嘟嘴道:“还不是因为老大被ada降住,我们全都失恋了。” 她眉心一聚,“你说什么?” 旁边的人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老大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那样子,简直是帅到爆。”又叹了口气,“哎,只可惜对象不是我。” 手中的包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沉的响声,周围马上安静了下来。苏梦伊在原地愣了几秒种,双手紧紧的攥起拳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她边走边想:南溪,你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幸福! …… 南溪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沈逸晨正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总裁。”她叫道。 沈逸晨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要去哥本哈根,明天早上的飞机。” 南溪在他身边坐下,“我不记得你有这个行程?” “不是公事,你当然不会知道。” 既然不是公事,那一定就是私事了。她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看向她,“你怎么不问我去做什么?” “私事,我还是不问得好。” “如果我希望你问呢?” 还没等她回答,沈逸晨就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我去参加朋友的摄影展,3天以后就会回来。” 南溪觉得好笑,这算是在坦白吗? 抬起小手轻轻的打了他一下,“我以为你去相亲。”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南溪,你的情商什么时候变成了负值?今天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吧,怎么什么白痴的话都能说出来。 沈逸晨的心情似乎不错,“怎么可能跑到那么远去相亲?”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放心,在你没有点头以前,我是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门‘咔’地被推开了,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飘过,“老大,我回来了!” 沈逸晨瞬间黑了脸,放开了怀里的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挑着双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tom面显尴尬,跟了沈逸晨这么多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琢磨透了,他知道,这个表情,是他生气的前兆。心想:趁着火山没有喷发以前,赶紧撤,搞不好年终奖真的没有了。他咽了下口水,“那什么,我走错了,你们就当没见过我。”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门关上以后,他叹了口气,“刚回来就差点被炒,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又笑笑,向后看了一眼,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老大,你还真是可以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南妹妹!” 想到刚刚被人送来的几个行李箱还在楼下,他理了理衣领,径直向电梯走去。 第 31 章 沈逸晨去哥本哈根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由tom和南溪处理,文件接二连三的被送到办公室,电话一个又一个的打进来,她忙的直打后脑勺,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想到昨天等电梯时候的对话,她口中的一样,是指他们都在同样在et上班,不一样的是,他是老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走的时候,也就走了。可是她却不可以,她必须按照规矩,准时准点的上下班,拼死拼活的去工作。她真的怀疑,做他的秘书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tom推门走进来,“ada,晚上陪我去见一个客户。” 她双手撑着头,“几点?” “7点,下班以后我们就走。” “好,我没问题!” “good!”他打了个响指。双手撑着桌面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南溪抬头,“什么?” tom挑了挑眉,“悄悄的告诉我,你和老大——”他故意拉了个长音,“发展到哪一步了?” 一个问题让她立刻咳嗽起来。 tom赶紧走过去拍她的背,边拍边说:“小姐,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南溪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做什么?” 他耸耸肩,“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说实话,tom去韩国那一个月,南溪还真有些想他,上班的时候,没有他在耳边滔滔不绝的说话,还真是不习惯。 仰起头望向他,没好气的说:“无聊!” 两个人又斗了一会儿嘴。 tom临走之前回过头对她说:“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老大对一个女人这样,所以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南溪一个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是啊,他对她的好,就连tom都看得出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 他们选了一家泰国餐馆招待客户。 对方的负责人李总,是个大约50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老男人。 南溪陪着笑脸喝了几杯酒,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tom的衣角,小声对他说:“那个李总,从进来到现在,眼神就没有从我身上移走过。” tom凑向她,同样小声说道:“这说明你有魅力。” 南溪笑笑,手放在他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看着那张纠结的脸,心里不禁暗笑,活该,叫你乱说话! 那个李总笑呵呵的对着她举起酒杯,“南小姐真是好酒量,来,我再敬你一杯!” 南溪看着那张油花花的脸和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心里泛起一股恶意。灯光下,甚至还可以看见从他口中喷出的唾液在空气中飞舞。她捂着嘴站起来,“不好意思,李总,我想去个洗手间。” 老男人脸上的顿时笑容僵住,举着的手似乎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tom见状赶紧打圆场,“那个李总,我的酒量也不差,我陪你喝。”说着伸手倒了一杯酒,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出去。 南溪用水龙头洗了把脸,又补了个妆。从洗手间出来,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她可不想再回去看老男人那张恶心的脸,再说了,有tom在,他会搞定一切的。 她吸了一口烟,仰起头,对着上面慢慢的吐出一个烟圈。眼睛直直的盯着缭绕的烟雾,待它们在空气中消散以后,又低下头吸了一口。昏暗的长廊安静的可怕,因为喝了点酒,在这种灯光下头有些晕。她慢慢的靠向后椅,缓缓闭上双眼,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还夹有没有燃尽的烟蒂。 忙了一整天,现在才放松下来。有的时候,觉得烟真的是个好东西。 只是还没有小歇半刻,整个人就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拉了起来。 南溪被惊的赶紧睁开双眼,就看见顾城一张铁青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楞在那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拿开他的手,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了。 “eric,你放开!” 他的嘴脸勾起一沫冷笑,“放开了,你要去哪儿?” “这不需要你管!” 顾城彻底被激怒了,双目直直的盯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就这么想和他断的一干二净?可是我偏就不如你的意,就算是互相折磨,我也不可能放了你。转过身,长臂一拉,拽着她的胳膊就向外走。 南溪的力气没有他的大,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顾城将她强行塞进车里,然后迅速绕道另一边上了车。他踩下油门,车子直接就飞了出去。 南溪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一切,“eric,快,快停下。” 顾城没看她,“停下?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停下?”说着将车速加至最大。 她抓着扶手,胃里的东西被颠的快要吐出来了,“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他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此最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死在一起了。”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她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阴沉的脸令她毛骨悚然。这还是我心里的那个顾城吗?如此疯狂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样的他,让她害怕。他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扎在她的心上。只觉得左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整个身子都如同处于冰窖之中,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冷过。 第 32 章 车子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飞驰,南溪被吓得面色惨白,“eric,算我求你,快停下来好不好。”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我,我好难受。” “难受?”他没看她,“这样就难受了?那你知道我又有多么难受吗?” 南溪头晕目眩,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顾城,你快停下来,我是真的怕!” “怕吗?”他瞥了眼摊在副驾驶的南溪,嘴角微微勾起,“没关系,我还可以更快些。”说罢,加大了速度,车子飞跃的更快了。 南溪半闭着眼睛,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座椅上,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睁开双眼,迅速解下安全带,拉开车门就冲出去吐。哪知刚刚蹲下,整个人就被顾城拽了起来。 一个用力,胃里的东西硬是被堵了回去。南溪甩开他,“够了!我没有心情陪你发疯!”说完就要走。 顾城没说话,又去拉她,转身向前走,而且手攥的越来越紧。 “顾城,你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男人不动声色,拖着她继续走,任凭南溪怎样反抗都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进了别墅,南溪被他用力扔在沙发上,头部撞到了边角,只觉得一阵疼痛。她按住那个部位,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城居高临下的看向她,“做什么?”冷哼一声,“当然是叙旧!” 南溪对他笑出了声,“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旧可叙?” 一句话,成功的让顾城冷了脸,他定定地站在那,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南溪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我还是识相点走的好,免得碍了您的眼。” 话音刚落,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甩到了墙上。顾城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发亮的俊眸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他.妈.的敢走!” 南溪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顾城竟然也会爆粗口。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断断续续的说:“你要么让我走,要么,要么就掐死我,一,一了百了。” 顾城压过来,粗暴的吻紧紧地覆在她的唇上,她的话,就像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 男人的压的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唇齿交缠间,一股浓重的酒气让南溪一阵作恶。嘴巴一合,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顾城,一动不动的倚在墙上盯着他看。 顾城擦了擦唇,那一抹红渐渐地从嘴角延伸到脸颊,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放心,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你什么意思?” 他握了握拳,指骨间摩擦的声音让南溪不寒而栗。 顾城没有回答,低下头继续那个不温柔的吻,嘴被堵住,痛的南溪叫也叫不出声。她尝试着去挣脱,可是根本就抵不过他。 南溪的行为,让顾城心里的怒火越燃越旺,他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渐渐地从嘴唇游离到她的脖颈,锁骨,最后在她灵敏的耳垂上又咬又啃。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慢慢的解开她的扣子,为她褪衣服。 她吸着鼻子,马上要哭出来了,“顾城,别逼我恨你。” 顾城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溪,你不是已经在恨了吗?” 南溪终于不再挣扎,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将泪水封存于眼底,不让它流下来。 顾城抱起全身冰冷的南溪走进卧室,当着她的面将身上西装一件一件的脱掉,随后压向了她。待情.欲冲破意识的最后一道防.线,将那个部位准确无误的插入她的身体。 窗外,阴暗的夜没有一点儿光亮。 整个过程,南溪都没有说一句话,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躺在那张大床上一动不动,让那个入侵者随意的攻陷她的身子,给他他想要的快感。 一切结束以后,顾城起身去冲澡,南溪强忍着疼痛,下床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当他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正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发呆。顾城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对她说:“你觉得,我们做这种事,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南溪抬起头,大眼睛看了他几秒,又继续发呆。 顾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怎么样,生不如死的感觉,好受吧!”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南溪用尽浑身解数挣开了他,一脸平静的说道:“顾城,谢谢6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都在想,该用什么去偿还你对我的好呢?”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想了,踏出这个门,你我今生永不相欠。” 灯光下,顾城深色的眸子暗淡疏离,好像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南溪对着他笑了笑,而后缓缓起身,低下头理了理衣服,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 郊区,黑沉沉的夜不存在任何斑斓,风从耳边吹过,越来越猛,南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冷清的街道,只有她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身影,在这朦胧的夜里渐行渐远。泪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铺满了她的容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相濡以沫的少年,会说出那样的话语去践踏她的尊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让她深爱的少年,会用这种最恶劣的方式去伤害她。那一刻,她万念俱灰,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那我选择成全。 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不停,南溪看了眼屏幕,是tom打开的。 “喂?”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他急促的声音,“ada,你在哪儿,干嘛不接电话?” 南溪沙哑着嗓子,“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了,忘记告诉你了。” “这样啊!” “嗯,没什么事,合同谈的怎么样了?” “有哥哥在,你放心,一切搞定!” 她努力扯了个嘴角,“那,我先睡了!” “记得好好休息,老大要是知道我照顾不好你,一定炒了我!”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好,我知道了!” 沈逸晨对她怎么样,她不是不知道,一个可以为她了放下所有伪装的人,让她心动了,并且也决定去正视自己的感情。可是今天发生的种种,让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也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接受她。 南溪挂掉电话,继续向前走,此时此刻,她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曾经错过了一个很好的人,现在,怕是又要错过第二个这么好的人了。 南溪迈着步子,想着她和沈逸晨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互相倾诉。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说好的相随,恕我无能为力了。 一辆摩托车在她身边停下,南溪本能的转过头。那人摘下头盔,对她微笑,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学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南溪怔了证,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反而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阿,带我离开这。” 沈逸风想问什么,却没说出来,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拿出一个头盔递向她,“上车!” 南溪接过头盔,对他点点头。 …… 南溪走后,顾城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已经忘记了时间。直到睡意来袭,才站了起来。当他掀开铺在床上的被子时,整个人却呆住了。 顾城沉沉的站在那,全身僵硬如尸体,眼前的一切,让他无比心痛。 小溪,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以为,你背叛了我们曾经的约定。 你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连个解释也不给我,被无缘无故的判了死刑,我心里的感受,你能明白吗?每当私家侦探把你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照片拿给我时,你知道我又是什么心情吗?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如果再见到你,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因为是你先退出的,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生不如死? 他的双眼充斥着血丝,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想着南溪走之前说过的话和她走路的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色床单上的一处红殷,然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是那样离谱。 原来,你一直都是完整的。 原来,你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顾城在原地定了几秒,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穿好衣服,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小溪,如果让我找到你,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第 33 章 丹麦,哥本哈根。 别开生面的画展在皇家艺术学院的艺术馆举办,画作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形象的展示着它所要表达的意境。出席的人大都是艺术界的杰出人士,他们站在长廊中,认真的欣赏着每一幅佳作,完全沉浸于丰富的色彩和生动的细节之中。 沈逸晨晃着手中的酒杯,倍感无趣,一是因为他完全看不懂,对艺术世界一无所知,二是如此场合,竟然寻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眯了眯眼,觉得和那些人比起来,自己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eth穿着一身燕尾服西装,笑着迎了过来,“?” 是画展的参展人,可以说这里的画作十有八·九是出自他之手。因为和他的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年龄相仿的两个人在私下交情甚好。 沈逸晨眉心一聚,昧着良心回了句:“i.” “them?” 他想了想,“i.” “oh,eth给了他一个拥抱,“doto?” “?” “!” 两个人越过三三两两的人群走到画廊的尽头。 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e!”浅棕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so,i''one.” 沈逸晨的目光顺着的手臂向上看去,画中的两个人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女孩子一只手蒙着眼睛,另外一只手伸向后方,走在前面。男孩子跟在她后面,一只手伸向前方。就在两只手将要碰触的时候,一片从树上落下来的枯黄的叶子正好飘在了两手的空隙之间,把他们隔开了。 这幅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离别。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孩子哭着放开男孩子的手,男孩子想去挽留,却是不可能了,就连一片小小的树叶都能将他们分隔。 他定了定,脸色很不好看。这样伤感的画面,难怪会把它放在最后!抬着头继续仰望,天空中一轮暖阳,红光四溢,遍布了整幅画。在他们前方很远的地方,依稀的可以看见那是一个花海,菊花丛丛簇簇,在阳光下,一半金色一半红,耀眼迷人。 沈逸晨眼前一亮,迅速恢复了神色,嘴角微微扬起,“枯叶逢春!” 就是这样,娇羞的女孩子放慢了速度,等待着有意相从的男孩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片树叶那么远。黄花晚节,纯洁真挚,他们的关系将要被改写。他觉得自己和南溪就像是这画里的两个人,在感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近,近到触手可及。 听不懂太深奥的中文,“what?” 沈逸晨看向他,“re?” 睁大了眼睛,“ican''tears.” 他点点头,“.” 独一无二的画,一定要送给独一无二的你。 …… 《亲密敌人》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夏露的戏份早已杀青,此时闲暇的她正在某个酒店的豪华房间里涂着指甲油。伸出五指,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纤细洁白的手,再加上指尖的暗红色,犹如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她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涂另外一只手。 谁知刚刚把手放在桌子上,门就被敲响了。 通过门镜看见低着头站在门口,想也没想的就开了门。 “这大清早的,什么事?” 越过她,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将手中的报纸‘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转身看向她,“,出事了。” 夏露赶紧关门,大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定睛一看,双眼一阵剧痛——玉女未婚妻外出拍戏,顾氏少东夜会神秘女郎。虽然天已经黑了,虽然照片很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顾城手里拉着的那个的女人。那个破坏她幸福的女人,她怎么会忘记呢?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夏露面如死灰,定定的站在那儿,手中的报纸被攥成了一个团。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回去,找她算账!” …… 因为没有找到南溪,顾城在回到别墅以后,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直到天亮。他不记得开着车穿过了几条街道,也不记得找了她多久,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来的。 整整一个上午,他动也没动,就那样坐着。泯了泯干裂的嘴唇,想着和南溪的那些过往,脑子里一帧一帧的拂过她的样子,无论是年少时在宴会上的初见,还是后来异国街头的相视而笑,或是她低眸一笑惊艳了世俗,又或是她失声痛哭扰乱了他的身心,最后是她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冰冷的、拥有血肉却没有灵魂躯体。 曾经恨死了她的无情,发了疯一样想要报复,只要她痛苦,自己才会好受。 是的,他强迫了她。 是的,他伤害了她。 本以为这样会让他痛快,可是直到看见床单上的一抹红,他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感觉就像到有一把刀子正正好好的扎进了心口,让他悲痛欲绝。忽然意识到,他以最残忍的方式去伤害了一个恨到皮肉里,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岁月悠悠,时光难留,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你了。 当夏露带着一脸怒气来质问他时,他依旧面不改色。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会这样对她的。” 夏露看着他,拼命的回忆说过的话——“你还不知道吧,ada和沈逸晨,他们在一起了。” 可以说,让他发疯的根源,就是夏露的这句话。 她双眼泛着泪花,跪下去抱住他的腿,“eric,你相信我,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轻生一笑,“不,他们并没有。” 她停止了哭泣,“你,你——” “没错,我强·暴了她,结果……”他没有说下去。 夏露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双手慢慢的沿着他的长腿滑下。 “,对不起,我忘不了她,所以,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吧。”他顿了顿,“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吧。” “你们不会在一起,她是不会原谅你的!” “是!不过,我会为了她终身不娶。” 夏露没再说话,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指甲划过地板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好不舒服。她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双拳越握越紧。 南溪,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 35 章 沈逸风拍完了一组照片回来,空荡荡的房子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夕阳的余光照在桌子上,他注意到了放在上面的一张纸。 阿>冒昧打扰到你,我很抱歉。 谢谢这两天来你对我的照顾。 你换下的脏衣服,我洗好以后都挂在阳台上了。我用过的东西已经扔掉,房间也彻底的打扫了一遍。还有,床头放着的那束康乃馨,我很喜欢!我把它的根剪掉以后插在了花瓶里,记得要经常换水! 我走了,不要找我,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见过我。 最后,希望你能忘记那件事。 感恩。 望珍重! 南溪 沈逸风立在窗前,手里紧紧的攥着她留下来的那封信。窗外夜色将至,所有的光亮都渐渐的消失不见,他忽然觉得,这个黄昏一点儿也不好看。 想到在华人聚会上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为天人,她的容貌,她的一颦一笑,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让他心生怀念。 又想到那个晚上她的样子,一股寒气顿时填满了他的心,“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呢?” 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他,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她还走的掉吗? …… 南溪一个人来到了海边,这是沈逸晨带她来过的地方。湛蓝的大海,海浪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浸湿了她的长裤,海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她的短发。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艘渔船在满载而归以后,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她面向远方的大海,大喊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在这平静的大海上传开,少许,远处传来几声回音……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在她向顾城妥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说爱了。 沈逸晨,你一定恨死我了! 恨吧,这是我欠你的。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海面渐渐的没过她的膝盖,腰部,脖子,最后埋没了她的全身。呼吸越来越困难,恍恍惚惚中,仿佛看见了莫风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哥哥,是爸爸妈妈让你来接我了吗?她吐着气泡,轻轻的闭上双眼。 今天以后,南溪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我,也再也没有机会说爱你了。 …… 郊外,人迹罕至。 一辆玛莎拉蒂和一辆保时捷高调的停在路边。 顾城和沈逸晨面对面站在桥边,面色都透着显而易见的冷峻。 沈逸晨走过去,低声问道:“她在哪?” “她在哪?”顾城皱了皱眉,重复道。 “对!她在哪?” 在丹麦的时候,他曾经给她打过无数通电话,先前是无人接听,都后来竟然关了机。那个时候,他隐约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却被告知她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他去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结果都一无所获。 她,再一次消失了,甚至来不及给还他一个答复。 为什么,告诉我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直到他看见了那份报纸,心里的疑惑才清明了许多。 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他。 可是他不甘心,就算是拒绝,他也想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因为找不到她,所以才约了顾城出来。 顾城眼神灼灼,“她真的不见了?” 其实那天以后,他也在找她。私家侦探查了几天,都是无功而返。他以为是沈逸晨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故意不让他找到。所以在他提出见面时候,他以为是她的意思,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因为在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他想亲口告诉她,他有多么的爱她。 只是没想到沈逸晨会这样问。 沈逸晨眉心一拧,“你什么意思?” 顾城杵在那儿,沉沉的说了句:“其实,我也在找她!” “她没有和你在一起?” 顾城叹了一口气,“没有。” 沈逸晨的心里泛起微微的疼痛,全身僵硬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一刻他才确定,她是真的不见了。 …… 南溪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就像要裂开一样,难受极了,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过来,格外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 “原来人死以后,也是可以见到阳光的!”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天,你终于醒了!” 南溪睁大了眼睛,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缓缓的转过头,看见一个长相俊美,妖孽般的男人穿着睡袍靠在门边,正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你还是人是鬼?” 男人悠悠的向她走来,“你不认识我?” 南溪摇摇头,“不认识。” “什么,你竟然不认识我?” “谁知道你是哪知鬼!” 男人嘴一撇,和着这丫头以为自己死了!他弯下身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痛的南溪连连大叫。 “现在清醒了吗?” 南溪揉着脸,“我还活着?”又望向他,“你救了我?” 男人耸耸肩,“知道吗,你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为什么救我?”她平静的说。 男人邪魅一笑,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因为,你是美女!” “这是哪里?” “我穿成这样在这里随意走动,你觉得呢?” 南溪拿开了他的手,“那我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南溪缩了缩身子,无助的抱着膝盖,抿着嘴唇,双眼迷茫的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了。 男人见状赶忙坐下来,“小姑奶奶,你千万别哭。我就是没事闲的出去走走,远远的就看见你在那扑打,你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衣服是阿姨帮忙换的,她下次来的时候,你可以当面问她。还有刚刚,我只是听见这里有声音才过来的!” 南溪愣了愣,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点点头,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又说道:“不会游泳还下水,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南溪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去寻死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不会游泳,才要下水啊!” “这也算是理由?” 南溪没回答他,吃力的勾了勾嘴角,“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男人微微一笑,“想吃的话,自己做!”丢下这句话,径直向外走去。 偌大的房子,简单随意,男性气息太严重,完全没有家的感觉。冰箱里什么菜也没有,南溪只找到了一包面粉,所以她简单的下了一碗面。 她安安静静的吃着饭,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对面,没好气的问:“为什么没有我的?” 南溪头也不抬,“想吃,自己做!” 男人挑眉,“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抬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低头继续。 他气的直磨牙,“小姐,请问你不看电视的吗?” “很少看。” “那你总该听音乐吧!” “基本不听!” 他彻底无语!“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外星来的!” 她停下手中的筷子,“这位先生,不管你是什么人,先让我把饭吃完行吗?” 男人一听,马上闭上了嘴,心想:看在你饿了两天的份上,先让着你。等吃完饭,再找你算账! 南溪洗好了碗以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闲来无聊,随手翻了翻放在茶几上的那本杂志,一页,两页,三页……蓦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了杂志上,继续向后翻,几乎每页都有这张脸。她又翻回去看看封面,上面的人正在对她微笑。 她看看杂志,又看看躺在对面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 怎么刚刚没有注意到呢?怪不得他一直在强调认不认识他! 想到在et上班的时候,有一天和两个同事在吃午饭。此时餐厅正放着某个男明星的歌,结果那两个同事听后就坐不住了,一直在那夸他如何如何帅,演技如何如何好,歌唱的如何如何好。在外那么多年,她对国内娱乐圈一无所知,私下更没有刻意的去了解,所以她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对于她们口中的人,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她们花痴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心想,都40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追星,那男人一定是个帅大叔! 南溪走过去,“长成这样,也难怪!” 男人疑惑道:“我长什么样也碍着你了?” “我一直以为是一个50几岁的老人!” 他立刻坐了起来,一脸不悦,“胡说,老·子还不到30岁!” 南溪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南溪,叫我ada就好。” 男人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站起身来,绅士一般的同她握了握手,“我是,萧子轩。” “我没想到萧子轩会这么年轻!” 他双手环在胸前,“而且还很帅,是不是?” 南溪点点头。 萧子轩眯着眼,一张俊脸凑向她,带着几分调戏的语气,“既然,你也觉得我帅,那我们……” 身子一颤,眼前浮现出那个晚上顾城的模样,她迅速沉下了脸,面色阴暗,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萧子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开玩笑的!如果我想对你做点什么,犯不着忍到现在对不对!” 南溪又点点头。 “不过姑娘,现在最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后天中午我要去泰国拍戏,明天收拾东西,趁着今天有空,把你送回家。如果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回去。” 回去!回去面对两个男人的纠缠?那样只会让她更痛苦。 留在这?可是和他萍水相逢,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又怎么好意思? 南溪咬咬嘴唇,“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萧子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确定?” “我确定!” “想好了,我可是要去半年。”又顿了顿,“而且,我没有多余的钱去养你!” “放心好了!我能养自己!”心想,大明星都是这么小气吗? 两个人在三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南溪那套小公寓,拿了该拿的东西,又匆匆赶回去。 坐在飞机上,萧子轩问她:“就这么跟我走,不怕到泰国以后,被我卖了?” “我相信你不会。” “ada·”他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有故事。既然老天不让你死,那就选择换一种活法,好好的生活。 飞机穿梭在层层的叠云之中,越飞越高,陆地上的一切也越发的渺小,离那个城市也越来越远。 她闭着眼睛,淡淡开口,“,快到了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第 36 章 半年后。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空气闷闷的,连一丝风也没有。 南溪抱着电脑坐在床上看电影,此时空调已经开到最大,可她还是觉得热。天气热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又赶上了旱季,这么久以来,她硬是一滴雨也没有见过。不禁觉得这个时候,就连下雨都是一种奢侈。 她用湿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液,感觉好了许多,又伸手摸到床头上放着的杯子,不久前才从冰箱里取出的凉水,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了温。 屏幕上,电影已经进入了尾声,少年把木偶鼻子插在了木偶上,虽然不是太那么吻合,可他还是感动了,看着那个破旧的木偶,他默默的流下了泪水,笑着说了句——谢谢你。 《暹罗之恋》,一个很老的片子。年少时的怦然心动,相爱相知时的心驰神醉,情到浓时的深情一吻,被迫分离时的落寞悲痛,意外邂逅时的相视而笑,转身时的黯然神伤。 两个少年之间纯洁的爱情,美好又略带悲伤。说:“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不是不爱,而是不知道还能怎样去爱。虽不能相携隽永,但是爱却是细水长流。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闯入她的生活,让她重新认识了爱的男人。 她呆呆的望着已经黑了的电脑屏幕,鼻子有些微微酸涩。沈逸晨,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遇到了不同的人,却还是会想起你? 我走了,不代表我不爱你。 我爱你,不过是缺少爱你的勇气罢了。 一个电影,看的她难受。若不是手机忽然响起,她感觉自己真的会哭出来。 刚一接起,耳边就传来了萧子轩的声音:“为什么不继续了?” 南溪整理好情绪,“不是说永远都不理我了吗?” “我那是气话,气话懂吗?” 她没好气的回了句:“抱歉,不想懂!” 当初南溪想也没想就跟着他来到了泰国。 人家倒好,从早到晚忙着拍戏,根本没功夫搭理她,所以开始的那几天,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出去找工作。 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她不知道碰壁多少次。最后,终于有一家英国的公司收留了她。然而就在工作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大明星的戏却提前杀青了。 萧子轩问她跟不跟他回去,南溪拒绝,他又软磨硬泡了好几天,说是过不了多久是他的生日,希望她能来参加,南溪听后,依然无动于衷。谁知他却说了句‘我永远都不要理你了’以后,就飞回国了。 两个月的时间,南溪给他打了n多个电话,可是这位少爷倒好,要么按掉,要么不接,要么不在服务区,要么干脆关机,玩起了失踪。 南溪终于被打败,算了,自己都嫌烦,爱怎样就怎样吧! 只是她没想到,才过了两天,他却打来了电话。 萧子轩有些不爽,大声吼道:“ada!” 南溪恭敬的回答:“在呢,有何吩咐?” 他被逗笑了,“我现在真想掐死你!” “只可惜我远在天边,满足不了你怎么办?” “自己动手解决!” “你舍得?” 萧子轩笑出了声,“舍得,当然舍得,怎么会不舍得!” “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还是喜欢外面那些女人。你倒是说说,我是哪里比不上她们?是嫌弃我年龄大,身材没有她们好?还是觉得我没有像她们一样每天烦着你,让你耳根子清静了?只要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她说的像真的一样。 萧子轩头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南溪笑笑,“对于你的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吵也不闹,由着你折腾,没想到……” “!”他打断她。“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对你这么好!怕你睡不踏实,帮你找住的地方,怕你吃不习惯,又带你去吃各种大餐,还有我的那些破事,也都和你分享了!”他愤愤不平,“这些,你是不是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翻了个白眼,“除了那些破事,其他的好像都忘了!” 萧子轩火冒三丈,“你!” 南溪举着手机,想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于是马上笑道:“少爷,息怒!” “如果半个月以后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可是我没有多余的钱买机票。” 萧子轩笑了笑,“这件事啊,包在我身上!” 还没等她回答,人家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幼稚又任性。南溪叫苦不迭,她是说了什么话,招惹到这位少爷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萧子轩那么谈得来,两个人似乎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对她倒是无话不说,就连自己的风流韵事,也都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 此等妖男,做出那种事也不足为奇。南溪感激于他的信任,却做不到像他那样洒脱,对于有些事,她还是心存芥蒂。 …… 两天以后,一张从曼谷到温哥华的机票就被人送到了她的手上。南溪看着上面她的名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男人,还真的这么做了? 第 37 章 萧子轩的生日晚宴在他的私人别墅举行。作为娱乐圈举世瞩目的大明星,他的生日宴,人又怎么会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来的人大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名人贵胄,此等场面,堪比电影颁奖礼。 这样的场合,大咖云集,南溪自然是最不被关注的那一个。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抬起头,正好瞧见在不远处跳舞的萧子轩。他的舞伴身材火辣,两个人贴身热舞,不断变换着动作,连贯的完全可以跟得上快速的dj。男人红光满面,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对着身边的人放电。 南溪豁然,这样妖娆迷人的美男子,怪不得会被那么多女人喜欢。 像只鸵鸟一样在泰国生活半年,习惯了安静,这样吵闹的环境让她烦躁的不行。端着酒杯走出去,夜色正浓时,外面一片静谧,和里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3月的温哥华,气温已经回升。院子里的樱花开了,花瓣坠落满地,在月光下似雪非雪,如同水彩画一样让人痴迷。果然是春暖熏开花万朵,醉人寰。难怪人家都说,这个时候的温哥华,是赏樱的季节。 樱花树下,置身花海均匀的呼吸,让人神清气爽。 南溪看的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的萧子轩。 “这里不是曼谷,出来也不知道穿外套。”男人笑的灿烂,脱下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转过身,南溪望着他笑:“,刚刚那个舞伴不错!” 萧子轩眯着眼,慢慢的向她靠近,带着调戏的语气低声说:“那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既然这样,那就把外面的那些断的干干净净,一心一意只对我一个人。” “等我玩够了再说!” “.”南溪叫了他一声。“笑雅是个好女孩。” 提起韩笑雅,萧子轩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学也不上了,家也不回了,追着他满世界的跑。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说的好一听点是如影随从,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狗皮膏药。 “打住!”他将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提她多煞风景。” 南溪无奈的笑笑。 “宝贝儿,你会跳舞吗?”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只会一点点华尔兹。” “这就够了!”说完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宴会厅走去。 大厅里的嘈杂声还在继续。 萧子轩带她来到舞池,不知对着什么地方打了一个响指,劲爆的音乐瞬间变得悠扬起来。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只舞吗?”他伸出一只手,十分绅士的说。 还没等回答,他就抓住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搭上她的腰间。一切来的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脱掉身上的外套。 缠绵的曲调,暧昧的灯光,萧子轩搂着她,两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微步转体,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在私人会所里,她真担心自己会再一次登上娱乐头条。 南溪清楚的记得,她最后一次跳华尔兹,还是在毕业的舞会上。许是很久没有跳舞的缘故,一曲完毕,她竟然感觉浑身酸痛。 她气喘吁吁,“我不行了。” 男人把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戏谑道:“体力这么差,以后到床上可怎么办?” 南溪无言以对。萧子轩这骚·货,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萧子轩笑的更开心了,“宝贝儿,你真可爱!” 说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她带了出去。 他将她抵在墙上,捏起她的下巴,“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 南溪对上他的眼,“不想!” 他吻了她的脸颊,“你又在说谎了!”然后用力一咬,“说,想不想我!” 南溪吃痛,忙改口:“想了想了!”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的笑笑。 两个人在这偏静的长廊里谈笑风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洋妞对他招手大喊—— “on!!” “ok!” 他转身想走,还没迈开步子,又回过头,“如果嫌太吵,你可以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走到头以后左拐,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房间。” 南溪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看着他的背影在长廊里消失不见。 “所以,这就成了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她回头,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人在黯淡的灯光下渐行渐近,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五官分明,面无表情,只是这眼神却比以前更加冰冷,冷的她不敢抬头直视。沈逸晨,是沈逸晨,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他们会不会重逢,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真的来了,而且还来的这样快。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是恨她的。 南溪站在那儿,此时身上还披着萧子轩的西装,却还是冷的抖了一下。她没有说话,甚至连看也没看他,转身向前走去。 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也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面对你的感情。我选择逃避,任由你对我冷漠、恨之入骨,却怎么也不能告诉你顾城对我做过的一切。 因为那是我曾经爱过的少年,是陪伴我走了6年的人。 所以,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待房门关上以后,她倚着门,抹掉了脸上的两行泪水。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黯淡的灯光下,沈逸晨直直的站在那儿,一双眸子越发冷淡,垂在身侧的拳越握越紧。 他长叹一声,缓缓开口,“ada,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第 38 章 在温哥华停滞两天,南溪便订了回曼谷的机票。 沈逸晨的出现,她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所以无论萧子轩怎样留她,都无济于事,最后他徒劳无功,只好由着她走了。 回到曼谷,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某天,她提前完成了任务,才趴在桌子上吹了一会儿空调,就被总监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 jet是泰裔华人,南溪完全可以用汉语同他交流。 她面带微笑,“总监,你找我?”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是这样的,我们部门将要派一个人去上海做学术交流。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能说懂汉语的人,所以,你去最合适。” 南溪听后,马上拒绝,“我不去。” 男人眉心一聚,“为什么?你要知道别人想去都没有这个机会。” “既然这样,那更要换个人去了。” “先别急着说不,你再想想。” “总监,不需要想了。机会不机会的,我不稀罕。所以,您还是考虑别人吧!” 南溪态度坚决,任凭他怎样苦口婆心的劝,都始终如一。 jet拗不过她,“你先去忙吧,我再找别人。” 南溪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监,那我走了。” jet一只手撑着额头,对她摆摆手。 待南溪走后,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以后,只说了三个字——“她不去。” …… et13楼,沈逸晨挂掉电话,面色冷凝。 叶天抬头,“jet怎么说?” 沈逸晨皱着眉,没有回答。 他这个样子,叶天已经猜到了答案,“她不回来?” 沈逸晨点点头,脸色越发的阴沉。 自从她消失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找她。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无论他怎么查,都找不到关于她的半点消息。看样子,她真的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怪不得人家都说,一个决心要走的人,是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被别人发现的。 若不是受邀出席的生日宴,他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亲眼见证了两个人在舞池翩翩起舞,眉目传情,亲耳听见了两个人在长廊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她在萧子轩面前肆无忌惮的撒着娇,小鸟依人,妩媚可爱,那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个时候起,他握着的双拳,就再也没松开过。 南溪,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不是吗? 既然选择了他,为什么又要逃避? 回国以后,他让人从萧子轩开始查起。几天以后,果然查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让他更没想到的事,她现在的上司,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为了让她回来,他设计了这样一出戏。 可是,她却铁了心回绝。 叶天拿起桌子上的几页纸,“你打算怎么办?” 沈逸晨面无异样,一双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扯了一个笑,淡淡开口:“既然她不回来,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南溪,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叶天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可是身体散发出来的冷气却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知道,这个孤傲冷漠的男人,是真的爱上了,而且还爱的很深很深。 …… 上了几天的班,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南溪顶着凌乱的头发去浴室泡了个澡,出来以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那日以后,jet再没有找过她,就连开会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及,南溪只当他是私下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不方便说而已。 经历了那么多,她逃离了那个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曼谷这个城市,骄阳似火,热不可耐。在这里,她放下所有,什么也不去想,尽情的去享受慢节奏的生活。她努力的改变自己,努力的让自己融入新的环境,曾经的那些过往,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她也不愿意再次归去。 在这里,至少不会被打扰。 南溪吹好头发想去看电视,才坐在沙发上,门却被敲响了。她认识的人不多,能到这儿来的,怕是只有每月按时收租金的房东太太了。她看看日期,已是月末,她这个时候来太正常不过。 她穿着拖鞋走过去想也没想就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3个一脸严肃的男人。 “请问是南溪小姐吗?”最前面的人用中文说道。 她愣了愣,“我是。” 他拿出一个证件,“我们是警察。” 南溪看了看上面的几行汉字,又注意到左下角印有的字样,再加上照片上留有印章的印迹,她没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冒牌货。只是这中国的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在国内工作的时候窃取公司机密,而后又非法出境,以上种种,构成刑事犯罪,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去!” 这个回答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你说什么?” …… 冰冷的手铐紧紧的锁住了她的双手,也锁住了她片刻的记忆,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坐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 第 39 章 萧子轩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警察局。若不是南溪在里面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事了。隔着厚厚的玻璃墙,他发现她又瘦了,凹陷的眼窝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ada·”他举着电话叫了她一声。“对不起。” 南溪抬眸,虚弱的笑了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就……”他没有说下去。 “,我又没怪你。相反的,我还要谢谢你。” 他淡淡一笑,“还需要和我说谢谢?” 南溪点点头,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叙述了一遍。 萧子轩听后,承诺一定会为她找最好的律师。 最后的时候,南溪问他:“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吗?” 萧子轩耸耸肩,“既然你不想提,我又何需再问。如果你想说,很早以前就说了,不是吗?”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捂着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谢谢这个城市,让我遇见你。 谢谢你,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感情。 …… 叶天推开门的时候,沈逸晨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打电话。坐在沙发上,只听见他沉沉的说了句:“如果让我发现她少了一根头发,你知道后果的。”话落,便收了线。 沈逸晨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还没开口,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沈逸晨,你混蛋!”萧子轩气急败坏,“你凭什么陷害她!” “她?”沈逸晨靠向沙发的椅背,“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少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是说南溪?” “明知故问!说吧,要怎样你才肯罢休。” 沈逸晨漫不经心,“et内部的事,好像并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吧。” 萧子轩气堵,“你!” 沉默了几秒,沈逸晨笑着说:“,这件事,管多了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可是随时都可以换人的!” “不就是一个破代言吗?老子不要了!告诉你,这件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沈逸晨冷笑,“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挂掉电话,他直接关了机,将它扔到了桌子上。 叶天摇头笑了笑,“诬陷了别人还这样理直气壮,除了沈逸晨,我相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的出来。” 他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说了句:“是她逼的,我没得选!” 叶天翘着二郎腿,“没想到,这萧子轩的消息还很灵通的嘛!” “是她告诉他的!她进去的那天,就给他打了电话。” “卧·槽!这你都知道?” “她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叶天有些好奇,“打算关她多久?” 他依旧靠在那闭着双眼,停下在腿上点着的手指,而后缓缓开口,“关到,她求我为止。” …… 不是很大的牢房,只关了南溪一个人。 她席地而坐,蜷缩着身子,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地方,清冷的墙壁,仅有一扇窗子的铁门,坚硬的床板,薄薄的被子,和电视上见过的简直是如出一辙。水泥地面上,还放着警务人员先前送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她知道是谁送的。 因为知道,所以连碰也没碰。 三天,她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整整三天。从进来的一刻起,她没有吃过一口饭,也没有喝过一滴水,更没有说过一句话,合过一次眼。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来到这种地方。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爱的男人,会给她强加莫须有的罪名,亲手将她送进牢里。 这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打开门,什么也没有说就将她带走了。 封闭的审讯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灯光闪亮,刺的她的眼睛一阵疼痛。眼前的环境让她惶恐不安,她双手撑着头,面色惨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承受这样的事实。 对面的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毫无怜悯之心可言。 他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说,你将数据转移到哪里了?” 南溪的情绪不是很好,“我没有!” “没有?” “我没有,真的没有!” “不承认也没关系,et那边已经提供了证据,要你开口,只是早晚的事!” 她双手抓着头发,双眼充斥着血丝,心里一阵疼痛。 是撕心裂肺的痛! 沈逸晨,这难道,就是你恨我的方式吗? 把我推向万丈深渊,看着我万劫不复,你才会快活,是吗? 恭喜你,你成功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冷笑一声,然后闭上了双眼。 现在的她,真的好累,累到闭上眼睛,就可以很快睡去。 …… 第 40 章 站在不远处的警察冷冷的丢下一句:“别再挣扎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以后,就转身走了。 南溪望着望重重关上的铁门。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出入审讯室的大门。每次进去,等待她的,都是封闭的空间,强烈的灯光,还有咄咄逼人的警察。而她的答案,来来回回似乎也只有那几个字‘我没有!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她的态度如此决绝,他们也无计可施,又叫人将她带回来,下次再接着审。 这样反反复复的逼问,她真的觉得自己濒临崩溃,快要疯了。 黑暗的牢房,没有一点儿光亮,让人分不清白昼和黑夜。 她靠在床边,面如死灰,狠狠地抓了抓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 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愿意等她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她?为什么把她送入火海,让她生不如死? 起身蹲下,端起放在地上的凉粥,一口接着一口,慢慢饮下,直到喝光为止。她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碗,冷笑了一声,“沈逸晨,是不是只有逼死我,你才会高兴?”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成全你。 …… 警察局的电话打进来时,沈逸晨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刚被接起,就被告知了一个令他近乎疯狂的消息——她自杀了,用摔碎的碗片,割腕自杀了。 他心急如焚的赶来医院,南溪已经做完了手术,还在昏迷中。病房的门紧关,隔着窗子可以看到病床上的人。她脸色惨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皱着眉,挥拳打在墙上,“ada,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求我?”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一个声音冷冷的从后面传来。 沈逸晨回头,正好对上萧子轩那一张怒不可遏的脸。 萧子轩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这样,你开心了?” 沈逸晨马上收回了情绪,笑的云淡风轻,“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萧子轩冷哼了一声,“如果我说,我非管不可呢?” 沈逸晨大步走过去,“如果,你不想被封杀的话,可以试试!” 萧子轩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上去就是一拳,“你卑鄙!” 沈逸晨擦了擦嘴角的血,“信不信,我可以告到你坐牢!” 萧子轩卷起袖子,刚想冲过去打他,“咔嚓”一声,病房的门开了。 小护士凶巴巴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这里是医院,要打出去打!” 萧子轩收回手,忙问:“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 “病人需要静养,你们谁留下来照顾她?” “我!” “我来!” 两个人同时开口。 沈逸晨走向她,望着她的眼睛,再一次真诚的说道:“我来!” 他说的那样有诚意,小护士实在不忍心拒绝,“那你留……” 萧子轩见状,立即打断了她,一张帅脸露出迷人的笑容,“护士姐姐,你不认识我吗?” 小护士听后,顿时黑了脸,她还不到25岁,竟然被人称作姐姐,这男人,还真不会说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他依旧微笑,“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小护士打量了他几秒,面色微动,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你是?” 萧子轩点点头,“我们可以合影吗?”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居然主动和她拍照!她压制住了想要大声尖叫得冲动,语无伦次的说:“那个,那个,你先留下来照顾南溪姐姐,我,我去取手机。”又对向沈逸晨,“那个,帅哥,你的脸受伤了,还是先处理一下吧,这里有就够了。” 沈逸晨没有说话。 萧子轩笑笑,“去吧,我在里面等你!” 待她走后,一直沉默的沈逸晨忽然鼓掌大笑,“没想到,一向低调的能做到这样,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萧子轩唇一弯,“为了她,这又何妨?就是退出娱乐园,我也愿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低声道:“如果你还想和萧氏继续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就尽管封杀我!” 他的话,沈逸晨听了很不舒服,眉一挑,“这么说,为了她,你什么也不在乎了?” “没错!” 他动了动受伤的嘴角,“那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萧子轩没有理他,转过身走过去,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沈逸晨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拿出手机,迅速播出了一个号码,他压低了声音,“tom,通知所有媒体,在仁爱医院!”又顿了顿,“还有,如果让我知道有一个人进来医院里吵到病人,那他就等着失业吧!” 话落,他理了理衣领,跨步离开。 …… 一个小时以后,几十个记者蜂拥而至,一群人都围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堵的出口水泄不通。虽然没有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营业,但是他们的行为还是给交通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萧子轩闻言,觉得自己得出现给医院带来了不便,心里很过意不去。 床上的人此刻还在睡着,那样子,就像画中的睡美人,让人不忍心打扰。他吻了吻她冰凉的手,“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乖乖的等我!”说完,转身出去了。 只是萧子轩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紧接着就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沈逸晨定定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瘦弱的身躯,那个缠着绷带的手腕,无端的心痛。俯身拨了拨她挡在脸上的头发,灯光下她的小脸异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低下头靠近她,端详着她憔悴的面容,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掀开被子,打横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 第 41 章 当碗片重重的划过手腕的时候,南溪就告诉自己,她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是,当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华丽的天花板时,她就知道,她又没死成。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想去按一按太阳穴,才抬起被子里的手,剧烈的疼痛感很快就让她叫出声来。 “啊——” 一个女人闻声后匆匆走来,她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很高,身上还系了个深紫色的围裙。俯身看看她,轻声道:“南小姐?” 南溪咳了几下,虚弱的‘嗯’了一声。 女人双手合拢置于唇边,“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扶着她坐了起来,“馨苑。” “馨苑?”南溪重复着,以最快的速度环视了四周,偌大的卧室,水晶吊灯垂挂着,好像摇摇欲坠的珠宝,各式家具美轮美奂,奢华气派。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里确实不是医院。她惯性的皱了皱眉,“那你是……” 她走过去将厚厚的窗帘拉开,只留下一层薄纱。“我是张阿姨,是先生请来照顾你的。” “先生?”南溪重复着,以为她口中的‘先生’是萧子轩,浅浅一笑,“您是说?” 张阿姨一头雾水,“他是谁?” 南溪侧着头望向她,“就是让你照顾我的萧先生啊。” 张阿姨摇摇头,和蔼的笑了笑,“不,是沈先生。” …… 晚上,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传入耳底,张阿姨放下手中还没有清洗干净的碗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开门。 “先生,你回来了。” 沈逸晨点点头,将提着的几袋子补品递过去。在玄关处换好鞋,径直向客厅走去,边走边问:“她怎么样了?” 张阿姨跟在他后面,“她醒了。” 沈逸晨即刻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张阿姨以为他没有听到,再次说道:“她刚刚喝了点稀饭,现在应该在休息。” 沈逸晨听后,蓦地转身,一脸欣然地看着她,“你是说,她还在?” 张阿姨点头,“失血过多,又昏迷了那么多天,才醒过来,哪来的体力走?” 沈逸晨顾不得脱下西装,跨着大步上了二楼。可是他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很久。 从编造那个失实的罪名,到远赴泰国将她抓回来,再到把她关进牢里。一步一步,计划周详,为的就是希望她能主动找他,主动求他。只因当初,她给了他希望,却又一走了之。所以,他把她扔在那里,对她置之不理,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过她。他以为,他会等到她的电话。可是他没有,什么也没有等到。这个女人,宁愿跨越大洋去找萧子轩,也不愿意低头求他。那一刻,他真的彻底失去耐心了。 为了让他们的希望破灭,他费尽心机拉拢萧子轩的人脉,威胁他们不许参与此事。他轻而易举的消除了所有障碍,确信没有人会帮他们,她能求的,只有他。 他承认,他太极端了。可是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因为爱吗?他爱她,爱到心理变态,爱到不择手段。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种近乎变.态的方式,竟然会把她逼去自杀。 从挂掉电话到站在病房门口,整整用了半个小时。可是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半个世纪。一路上,他又恨又悔,恨的是她的无情,悔的是他的绝情,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心,每一刀都扎准要害,痛不欲生。 抱着她回来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他收手了,他不再逼她了,只要她活着,什么都无所谓了。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很矛盾。他渴望她醒过来,可以说是迫切地期望她醒过来,只有这样,他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但是又害怕她醒过来,怕她醒来以后,再一次无可挽回的离开他。 可是她多好,她并没有那样做,不但醒过来了,而且还没有逃走。即使他知道,她根本没有力气逃走,可是他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就是喜欢告诉自己,她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没有人逼她。 想到这里,他舒了一口气,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的人穿着病号服,像只小猫咪一样的呆坐在那儿。 沈逸晨走过去,坐在床边,深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对着她微笑。 南溪怔怔的看着他,曾经这样真实自然的笑容,渐渐地治愈了她溃烂多年‘伤口’,带着她脱离疼痛,就像是破晓的晨光,一点一点冲刷着清冷的黑夜,进而温暖整个世界。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恶心’。努力扯了一个嘴角,缓缓开口,“为什么?” 沈逸晨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眸子一缩,“什么为什么?” 她笑了笑,“为什么你能在对我做出那样的事以后,还能笑的这样心安理得?” 沈逸晨僵住了脸上的笑,“你不是也一样在笑吗?” 她平静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笑,叫做强颜欢笑吗?” “坦诚相待,难道不好?” “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冷冷的说道:“惹我不开心,你才会好受是吗?” 她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我怎么敢呢?” 沈逸晨恨透了她这个模样,手指慢慢下移至她的颈处,“既然不敢,那为何还要这样说呢?” 她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只配我这样。” 话落,沈逸晨站了起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一张狰狞的脸毫不保留的展示着他的愤怒。她相信,只要他悄悄用力,她就一定会和这个世界说‘永别’。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仿佛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幕幕,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想到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在那个漆黑的屋子,在那张白色的大床上,一个亲如生命的人对她所做的种种。而眼前的人,这样粗暴的动作,像是要把那些历历在目的场景,再让她经历一遍。 当柔弱的肉体外,最坚固的躯壳也破解了,她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她再也撑不住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告诉自己,她又爱错了人。 沈逸晨居高临下,将她的泪水,她的痛苦尽收眼底。她双目无神,嘴唇煞白,整个人除了湿热的眼泪,完全没有任何温度。 他问自己,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于心何忍? 怎么不忍?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她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希望他这样对她吗?既然她喜欢,为何不选择成全呢? 想着,他慢慢的加大了力度。 南溪,也随着他越扣越紧的手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然而,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沈逸晨看着被子里已经晕过去,不省人事的小猫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疼的说:“何必呢?” 床上的人依旧平稳的呼吸着,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哭红的眼睛,吻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出去的时候,他只留下了一盏壁灯。 这样,她应该能睡的安宁吧。 第 42 章 沈逸晨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疯狂的飙车是什么时候了。 他开着那辆被遗忘在车库好久的兰博基尼从馨苑出来,面无表情的转动着方向盘,银灰色的跑车不断的转弯,加速,在宽阔的车道上堂而皇之的叫嚣着。将油门踩到最底,窗外的一切,犹如闪电般一纵即逝,在撩人的夜色中化为虚影。 他问自己。 刺激吗? 不知道。 开心吗? 不见得。 那为什么这样? 只是单纯的想试试车了而已。 确定是? 是…… 还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 他心烦意乱,“妈的!够了!” 一个猛的刹车,车子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 调整座椅,身体后倾,双目紧闭,沉思。 须臾,他蓦然坐起,“你他妈到底有什么毒?” 沈逸晨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挨了重击,车子顿时发出一阵鸣笛声。 “本来,是想和你说‘对不起’的。” 是的,他就是去忏悔的,就是去祈求她原谅的。他想直接的告诉她,ada,你可曾知道,这一年来,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想见到你。我爱你,所以才这样对你,这样对你,完全是因为我爱你。 可是,这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唯有让它们变了味道,我才会有说出来的勇气。只有比你更冷,我才不会恐惧,才不会不敢去面对你。 ada,你知道吗?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沈逸晨开着车在换成高速上绕了一大圈,停下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他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而是来到了et。电梯门关上以后,他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迈着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一夜无眠。 …… 沈逸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短短几个小时,桌子上的文件已经被批的差不多了。停下手中的笔,身体靠向椅背,按了按太阳穴。 也只有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才不会胡思乱想。 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整个屋子被照的通亮。透光窗子,俯身看去,员工们正匆匆忙忙的向大厅赶去。 新的一天,似乎又开始了。 他看了好一会儿,又重新坐回去继续工作。多年以来,他一直觉得,无论是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既然开始了,就没有要让它结束的道理,半途而废这种事,他不喜欢,也绝对不会允许。 所以,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想到这,他又没了心情。 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他拿出手机,迅速打给了张阿姨,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先生?” “嗯。”沈逸晨应了一声。“那个,她醒了没有?” “醒过来了,只是气色还是不怎么好。”张阿姨如实说道。 也是,昨天她才醒过来,本就弱不禁风,又被他弄的晕了过去,这会儿气色好,才怪!他不禁有些内疚,都这样了,为何不让她安安静静的养几天身子呢? 他想了想,开口道:“最近几天有些忙,馨苑那边,应该不会去了,你好好照顾她。” 在听到张阿姨肯定后,他很快就收了线。 如果我的消失,能换取你的康复,那我心甘情愿。 …… 张阿姨端着一碗温热的白粥敲响了南溪的房门,她现在太虚弱,虚弱到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只能喝一些简单的流食。 在得到允许后,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床边,对她和蔼的笑笑,“南小姐,喝点粥吧。” 南溪无力的眨眨眼睛,“张阿姨,我现在手不是很方便,您可以喂我吗?” “当然可以!”说着,她已经将勺子送到了南溪的嘴边。 南溪缓缓的张开口,任由她一勺一勺的将食物送进去。 一碗粥,南溪很快就喝完了,张阿姨见她吃了这么多,心疼的说:“孩子,饿坏了吧。” 南溪点点头,努力扯了一个嘴角,“阿姨,我还想吃!” “好,好,等着啊,阿姨去去就来。” 南溪轻笑,“好。” 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老天,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却又把我拉了回来?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的‘求死不能’以后,我‘生’的欲望就越发的强烈。我不想死了,我想活着。可是,既然你又让我活了下来,为什么又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男人,而他,似乎也并不打算放过我。 南溪想,就凭昨天,她有理由相信,他会慢慢的虐惨了她。 南溪不知道,她和沈逸晨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难道命中注定就该相互折磨吗? 难道做不到相爱就一定要相杀吗? 她不敢想…… 从今天起,她会按时吃东西,只有吃了东西,才会有力气去想事情,才会有力气去反抗,才会有力气离开这。 现在的她,只想过那种平淡的生活,而那里面,她相信不会有他。 第 43 章 连续三天,沈逸晨都没有出现在馨苑。 他没有来,南溪亦没有问。 他不在的这几日,她不知道过的有多惬意。 张阿姨每天寸步不离,像对待女儿一样照顾着她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准时准点,饭后叮嘱她吃药,扶着她去洗手间方便,偶尔,还会和她聊聊家长里短。对于这个,南溪也不排斥,有时候也会同她说说以前的事。 可以说,不被打扰的日子,她恢复得很快。每天吃的好睡得好,手腕上的伤口不疼了,脸色也恢复正常,而且走路也不需要耗费很多体力了。 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赤脚踩在地板上。 她想,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站在窗前,午后的阳光格外迷人。 它不像晨光的迷茫,也不像余晖的苍茫,它更像一位和蔼的母亲,在任何地方都能给予依赖她的孩子无尽温暖,让他们依偎在她的怀抱里,享受浓浓的爱。 她忽然觉得,在走之前,应该先同张阿姨道一声别。 打开门,扶着栏杆慢慢的走下楼,还没迈出几层台阶,就看见张阿姨端着一盘水果迎面走了上来。 “阿姨。” “南小姐,你怎么下来了?”说着,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托着盘子,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臂上。 张阿姨搀扶着她下了楼,“为什么不叫我呢?”她认为南溪应该多休息,所以平时根本不允许她私自下床走动,就连去个洗手间,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扶着她。可是现在,她不但一个人下了床,还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楼梯口。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焦虑。 “阿姨,您已经够照顾我的了。”南溪坐在沙发上,“我不能总麻烦您。” 张阿姨坐在她旁边,将盘子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粒葡萄送到她的嘴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南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几天和你相处下来,还真的让我过了一次有女儿的瘾。果然是,女儿都是心疼妈妈的。看到妈妈受累,她们会难过,会不忍心。”她轻叹一口气,“儿子,永远不会这样。” 听了她的话,南溪鼻子一酸。张阿姨的丈夫去世了,两个儿子各自成家,对她不闻不问。她无依无靠,又没有经济来源,所以平日里只靠做家政服务养活自己。 南溪想了一下,“阿姨,我的妈妈,她叫我小溪。” 张阿姨听后,赶紧摇头,“南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知道,她的母亲过世了。她也确实把她当做女儿看待,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取代她的母亲。 因为母亲,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南溪轻笑,“阿姨,我懂。可是您不觉得,总叫我南小姐,会不会太生疏了。” 张阿姨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不语,南溪又说道,“阿姨,我一直都把您当做是长辈,从来就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这些天,谢谢你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让我再一次感受到缺失了许久的母爱。” 张阿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 南溪微微一笑,“阿姨,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张阿姨好像听出了什么,“你是……” “是的,我是来和您说再见的。”南溪打断她,“我想,我该走了。” 张阿姨听后,忙问:“不用和沈先生说一声吗?” 南溪笑着摇摇头,“不需要。” “小溪,你可以走,但是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您说,我听着。” 张阿姨看着她,很认真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沈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真的是好的没话说。那时候你昏迷不醒,他不吃不喝,就在床边守着,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样子,红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万般煎熬的看着你,整个人就像失了魂儿一样。” 南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张阿姨反问。又说道:“他是真的心疼你。” “……” “还有这几日,他虽然人没有来,可是电话却没有断过。而且每一通电话,都是在问我,你怎么样了。” 南溪听后,无言以对。 张阿姨笑笑,“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永远不要错过一个爱你爱到骨子里的人,一生之中,这样的人,可能只有一个,而这个人,大概也只会这样去爱一次。” 南溪睁大了眼睛,“您是说,他爱我?” 她点点头,“他非常爱你。” “阿姨,你错了,他恨我。” “不爱到最深处,又怎么会有恨呢?” 南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此时此刻,她完全乱了。如果是在一年前,有人对她说出这些话,她一定相信,沈逸晨是爱她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她——他是如此喜欢她。可是,在温哥华的那个晚上,他冰冷的眼神让她全身发寒,她感觉的到,他在恨她。后来,他又亲手将她送进牢里,无休止的折磨她,她才知道,他不是恨她,而是恨死了她。 他还爱着她?她不敢相信。 张阿姨见她没有反应,拍拍她的手,“吃过晚饭再走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南溪坐在那儿,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叫先生回来一起吧。” 张阿姨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马上答道:“好,好,我这就叫先生回来。” 说完,站起身来,要去给沈逸晨打电话。 “等等。”南溪叫住了她,“这个电话,我来打。” 张阿姨笑着将手机递给了她,心想,自己的话还是有作用的,这南小姐,总算是想通了。 …… et大楼,沈逸晨刚刚结束了与西门子公司在大中华区的代表会晤,这会儿正坐在办公室里听tom汇报新项目的开发案。 “总裁,他们的意思,如果我们想要这个项目得以延续,需要让出几个百分点。” 放下手中把玩的打火机,冷哼了一声,“这萧牧的胃口,倒是不小。” 这些天,萧氏连同其他公司的联合打压让他心烦意乱,他们以各种方式逼着他更改合约,变着法的威胁他解约。好几个大的项目被迫停滞,几百个人的努力付诸东流,et遭受了严重的创伤,短短几日就损失了几百万。 他当然知道,萧氏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要让步吗? 绝对不要! 他相信,他有这个手段去扭转局面。 因为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妥协’这两个字。 只是这里,并不包括她。 “那,让还是不让。” “当然不让。”他缓缓的笑了笑,又说道:“他吃不下的。” tom重重点头。 这时候,沈逸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对tom摆摆手,他明白他的意思,很识趣的离开了。 门关上以后,沈逸晨接起来,急切的问:“阿姨,是不是她……” “是我。”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举起的手兀自抖了一下,这个电话来的太出乎意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还好吗?” “很好。” “那……” “晚上,可以陪我吃饭吗?”那个声音又打断了他。 “可以。” “那,我等你回来。” “好。” …… 挂掉电话,他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勾起,冷峻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笑容。他盯着手机,笑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等你回来’更动听的话了。这五个字,给他灰色的生活带来了一抹色彩,就像降落在人间的救世主,给予他那些干净平和的表情和向往的宁静。 这样,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解决的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一个她。 他又拨了一个号码——“叶天,今晚我要去馨苑,你帮我带一份礼物过去。还有,代我向梦伊说生日快乐。” …… 第 44 章 傍晚,叶天一身纯黑色西装出现在麗枫酒店。 苏梦伊在看见他来了以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难得准时。” 叶天笑笑,“公主,生日快乐。”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交到她手上,“这是逸晨让我带来的,他有事需要处理,所以……” 苏梦伊有些失落,“所以,他不来了是吗?” “这个……”叶天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放心吧,他说尽可能的赶过来。” 苏梦伊听后,脸上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喜悦,“我去招呼客人了,你随意。” “好好好,去吧大小姐,不用管我。” 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叶天才舒了一口气。他漫不经心的将酒杯举到唇边,想想,这沈逸晨还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一边又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这叫他该怎么选? 他还真是凌乱了。 离得很远,楚飞向他招手,“老二!”说完,穿过人群向他靠近。 刚刚喝到嘴里的香槟全部都喷了出来,叶天轻斥:“说过无数次了,不要在公共场合叫我的小名。” “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楚飞郑重的回答。 叶天嘴一撇,“你都保证多少次了,哪一次落实了?” 楚飞笑的暧昧,“我这不是看见你太开心了嘛!没把持住,所以……” 叶天听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发春了?” “就是发春,也要是沈美男那种极品。”楚飞扬唇笑笑,“你这样的,不够档次。” 叶天无奈,“他的确是个极品。” “话说,都几点了,逸晨怎么还不来?” “他不来了。” 楚飞一愣,“what?” “他是不来了。”叶天点点头,“美男现在有佳人作陪,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惦记着人家了。” “佳人?”楚飞睁大了眼睛,“这次又是谁?” “什么又是谁?”他不答反问。“从来都是那一个!”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 楚飞点头点头再点头。 叶天抬头,看看不远处同别人交谈甚欢的女人,悄声对他说:“我们换个地方。” …… 沈逸晨开车回馨苑,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就在等红灯的时候,一首他叫不出名字的歌曲悠悠地从外面传来——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 好一个‘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他怔怔的听着这首歌,听到回忆起一个画面。 一个亚洲女子,她一身英伦打扮,披散着长发,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不存在任何表情,就这样安静的走在泰晤士河边的绿地上,离那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沉浸在自己的追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交通指示灯已经变了颜色。直到后面的车辆按响了汽笛,他才被拉回了现实。 男人利落的转动了方向盘,车子向他需要去的地方驶去。 打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心里有块阴影瞬时笼罩下来,他解开了西装扣子。 张阿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闻声赶来,“先生回来了。” 他点点头,“她呢?” “小姐在厨房。”张阿姨如实说道。 他将西装扔在沙发上,轻声走去。 路过餐厅,停步看了一眼,灯光下,豪华餐桌上的牛排泛着油光,上面还刷了层提升味道的作料,规矩的‘躺’在属于它的盘子里。再过去一点,是一盘精致的水果沙拉,再旁边是,做好了的意大利面和……蜡烛,红酒,刀盘叉杯,楚楚有致。 唇勾起完美的弧度,双手环胸靠在门边,此时里面的女人正在烤着第二份牛排。 沈逸晨微笑着看着她,将她所有的动作收于眼底。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行动上还是有些笨拙。不过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南溪将牛排铲出,端起盘子转过身。四目相对时,她浅笑,“我们吃饭。”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转身向餐厅走去。 餐桌上,南溪点好蜡烛,开了一瓶酒。 红色的液体在空气中形成曲线,自上而下的流入高脚杯中。 她递向他。 他一饮而尽。 沈逸晨放下杯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烛光晚餐,绝色佳人,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里。 迎上他平静无澜的眸光,几日不见,他仿佛消瘦了许多,深陷的眼眶毫无保留揭穿了他的疲倦。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不会儿,她淡淡开口,“分手吧。” 沈逸晨看着她,“没有开始过,何来分手?” 她笑了笑,“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吗?”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没错。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要怎样去面对你。我忘不了你强加在我身上的所有,做不到每天对你强装笑颜。”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这件事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同样的,我也忘不了过去你留给我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因为它们都深深的印在这里,根深蒂固。” “不矛盾吗?” “怎么可能不矛盾?沈先生,你认为那件事带给我的是伤害,可是我却觉得那是一种绝望。你永远不会知道,被自己爱的人亲手送进牢里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你永远不会体会那种无休无止,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所以,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了断,只有这样,我才会解脱。”她顿了顿,“不,是相互解脱。” 他死死的盯着她,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告诉我,什么叫自己爱的人?” “只是爱过的人。”她自嘲的笑笑,“现在,我不想爱了,也恨不起来。所以,分手吧!” 他又倒了一杯酒,却迟迟没有喝掉。看着她平淡的眼睛,沙哑的说:“那,还是朋友吗?” 她沉默,不语。 良久,他勾唇笑笑,“好了,我知道了。”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刀叉,切了一小块儿牛排送到她的盘子里,“世界这么大,分手了,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她笑,“或许吧。” “所以,能陪我吃完饭再走吗?”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谢谢。” 谢谢你选择放我离开。 …… 露台上,楚飞一脸不悦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叶天拍拍他的肩膀,“沈美男,他是真的爱上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明明知道我也喜欢她的啊。” “兄弟,喜欢和爱,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楚飞闻言,沉默了半响,而后缓缓开口,“ada她,现在还好吗?” “她人在馨苑。”低头看看手表,“现在,应该是和逸晨在一起吧。” 而此刻,躲在窗帘后面的苏梦伊,早已怒不可遏。举着酒杯喝了几轮,她本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却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从头至尾。 …… 当蜡烛快要燃尽的时候,沈逸晨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拒绝他送。 她就真的这么排斥他? 排斥到,连衣服都没有换。 微弱的烛光,晃得他的瞳孔忽明忽暗。 举起酒杯,将剩下的酒喝完。 炳烛之明下,周围的一切,都即将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闭上双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餐厅的灯亮了,张阿姨走过来,“先生?” 男人揉开了皱着的眉心,“收拾一下吧。” “好。”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阿姨,明天把账结一下,以后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住了。” …… 夜晚,一切都是那样平静,不存在喧嚣不止的街道,不存在缭绕于耳的杂音,也不存在那些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天空中,星光闪烁,装点着这个寂寥的暮色,月光倾泻而下,为这个深沉的夜,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顾城坐在车里,挂着蓝牙耳机,正在讲电话。 车子转了个弯变更车道,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在马路上走着的女人。 她走得很慢,披散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背影单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 过往的行人都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但是她并不觉得尴尬,依旧旁若无人的走着。 “我怎么不记得这附近有医院?”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那边的人很是诧异,“你说什么?” 他回过神,“没什么。”说着,加大了车速。 车子越过她的时候,他可有可无的看了眼窗外,女人的侧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车子开过去,他又回头看看,心里一动,急忙踩住了刹车。“小雨,我好像看见她了。” “what?” “先不说了,我下去确认一下。” 说完,他挂掉电话,解开安全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 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南溪疑惑的抬起头。 顾城终于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脸。 他又惊又喜,双手不自觉的放在她的肩上,“ada,真的是你。” 南溪没有挣开他的手,脸上也没有出现太多的表情,而是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陈述道:“带我去找萧子轩。”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这样的。她心里清楚,那晚以后,他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无助极了,身无分文,还没有手机,又没有人可以依靠。 顾城望着她,很快收回了思绪,重重点头,“好。” 南溪跟着他上了车。 坐在后面,她轻轻的说:“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转动着方向盘,他答:“睡吧。” 南溪眯着眼睛,通过后视镜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然发现,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了。曾经眉清目秀的少年,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儒雅俊郎的男人。 原来,时间真的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酸。 因为,什么都回不去了。 “千万别忘了叫醒我。”她又提醒道。 “我记得呢。” 听了他的回答,她莫名的心安,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车子开到海边别墅时,萧子轩早已经出现在门口等他们了。。 顾城将车里熟睡的人打横抱起,交给了萧子轩。 “照顾好她。” 萧子轩笑笑,“我会的。” “那,我走了。” 萧子轩点点头,抱着她怔怔的站在那儿,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第 45 章 工作了一天,沈安歌回到家以后,直接倒在沙发上。 陈麒将泡好的安神茶放在茶几上,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居然也会有这一面,今儿个我还真是开眼了。” 沈安歌看了他一眼,“少挖苦我了,在你面前,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陈麒笑笑,“那是自然,谁叫你是我老婆呢!”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老婆现在脚酸的不行。” 他很快意会,“我帮你缓解一下。”说着,马上坐过去,把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沈安歌打了个哈欠,“谁能想到衣冠楚楚的陈大律师,私下也是个典型的居家好男人呢?” 他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 靠着椅背窝在那儿,整个人通体舒畅,抬起头看,此时的他正专注的揉捏自己的脚。 沈安歌清浅的笑了笑,此时心里甜滋滋的。 她想,这样的生活,不是每个结了婚的女人都憧憬的吗? 坐直了身子,她定定的说道:“陈麒,我想要个孩子了。” 陈麒一愣,放开她的脚,转过身,不是很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个孩子了!”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来,弯下腰直接将她抱起。 沈安歌吓了一跳,双臂赶紧环上他的脖子,“你干嘛呀!” 抱着她向房间走去,“当然是去要孩子啊,你一个人,怎么要?” 她无奈一笑,“这种事急不来。” 他边走边说:“再不急下去,你都成大龄产妇了。” 被压在床上,沈安歌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你的意思,是在说我老?” 陈麒没有回答她,手不自觉的顺着她宽大的衣领探了进去,在里面解开了她的胸衣,对她笑笑,“为什么忽然想要孩子了?” 沈安歌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想过正常女人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陈麒抱着她的细腰,沉沉的说道:“以后我养你。” 她的嘴角扬起点点笑意,“不,是养我和——” ‘孩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房间内的座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两个人瞬间□□全无。 陈麒伸手拿来电话,有些粗鲁的问道:“谁啊?” 谁知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就来了个360度大转弯,“我们要睡了,手机在客厅,没有听见。” 大约两分钟之后,他皱着眉头说了句:“好,我们这就去。” 接着,就收了线。 沈安歌好奇的看着他,“谁啊?” “你妈!” 沈安歌明了,怪不得!耸耸肩,“就她这样搞突击,我还怎么要孩子?” “亲爱的老婆,恕我直言,你现在最好马上穿衣服跟我走,生孩子的事还是留着明天讨论吧。” 沈安歌不解,“这刚刚是谁猴急一样的把我弄到了床上?” 捧起她的脸亲了一下,“妈她老人家说,逸晨的手机已经连续三天处于关机状态了。他的车在et的停车场,但是人却不在公司。而且,也没有任何出行记录。” 她皱眉,“什么?” 他点头,“所以,妈希望我们出去找找他。” …… 当门铃被按响的时候,沈逸晨正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吸烟。 仰头吐了个烟圈,修长的手指将烟送到嘴边,又吸了一口,丝毫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 砰砰砰—— 门铃不行,又改成了敲门。 他弹了弹烟灰,依旧置若罔闻。 一系列响声之后,传来的是女人的怒吼:“沈逸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夹着烟蒂的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头向后靠向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砰砰—— “你开不开门?” 他终于忍不住了,掐灭了还在燃着的烟,摸着黑走过去开了门,“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我的门都快被你敲坏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越过他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沈安歌按亮了客厅的灯,二话没说走过去打开窗户。 倚着墙,沈逸晨凉凉一笑,“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还有三更半夜私闯民宅的习惯。” 回过头,沈安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几天没刮胡子了?” 他不答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就在一个小时前,沈安歌查到了他名下所有的房产。 馨苑地处偏僻的郊区,静谧安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能在这找到他,于是想也没想的就拉着陈麒来了。 果不其然,他还真在这里。 当然,沈安歌是绝对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乱猜的。 “只要想知道,怎样都会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就请打道回府吧。” 沈安歌不发一言,看看这满地的烟灰和几个空了的酒瓶,又看看不远处颓丧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几个大步走过去,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幼稚!” 沈逸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出手打人,反应了片刻,慢慢转过脸,十分平静的说道:“打够了吗?打够了就请马上走。” 沈安歌撤了一个嘴角,“要不是妈找你都快找疯了,你以为我会来这里?”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又死不了。” “对,死不了。可是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 沈逸晨完全没理她,摸了摸像火烧一样的脸,就向楼梯走去。 沈安歌看着他的背影,“你总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样就怎样,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继续向前。 她又开口,“你知道这几天妈妈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和你姐夫又找了你多久吗?你还记得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吗?你能回忆起妈妈微笑时的样子吗?你会想起再过几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吗?答案全是否,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无所谓。” 脚步一顿,他缓缓转身,“我……” 沈安歌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你根本不知道,妈妈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等着你回家。你知道她有多希望你能多回去陪陪她吗?”她越说越激动,“可你是怎么做的?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一年365天,你回去过几次?又陪了她多久?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他的双眼泛着红光,“别再说了。” 沈安歌慢慢闭上眼睛,“逸晨,算我求求你,稳定下来吧。放过自己,也放过妈妈,因为,她是真的爱你。” 他定定的站在那儿,无言以对。 睁开眼睛,沈安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着陈麒的手走到门口,就在要出去的时候又回过头,“说了这么多,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先走了,晚安。” 门轻轻的被关上,客厅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是因为什么回到这里的呢? 那晚她走了以后,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出去买醉的。 车子才开到酒吧门口,唐丽的电话就打来了。 两只脚刚踏进家门,迎接他的,就是唐丽的声声质问——“梦伊的生日,你为什么没有去?” 他坐在沙发上,“妈,我很烦,拜托你不要再问了。” 哪知她却说道:“我和你爸已经和苏家那边商量好了,两个月以后,给你们订婚。” 一句话真的是把他吓到了,眉心一聚,“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两个月以后,订婚。” “要订你们自己订,我不订!” 她走过去,“是不是因为那个贱人?” 他按按眉头,“说过多少次了,她真的不是!” “她不是什么?她就是!她插足你和梦伊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贱人,是什么?” 本来他就很压抑,又被唐丽这么一激,所有的情绪都火山喷发了一般崩了出来。 结果是,他们大吵了一架。 然后,他摔门而去。 开着车子在外面飚到天光大亮,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这里。 或者是,只为了再寻她一丝气息吧。 就这样,他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 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摸到电话,开机,拨通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妈,我答应你。” 既然不是她,所以,是谁都无所谓了。 既然是谁都可以,那就按照母亲说的去做吧。 …… 车里,陈麒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沈安歌看着他,“情伤。”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你说他?受情伤?” “有什么不可以吗?” 摇头笑笑,“我只是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沈逸晨也会为情所困。” 沈安歌轻叹一口气,“而且是,困到出不来了。” …… 一连几日的休养生息,南溪终于康复如旧。 吃了好多天的补品,对外面的食物着实想念,所以从医院做完复查以后,就求着带她去吃大餐了。 高级会所里,萧子轩看着低着头认真就餐的女人,“ada!” 看也没看他,她答,“嗯?” 他忽然笑了,“宝贝儿,看着我。” 心里猜到他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却还是照做了。 看就看,谁怕谁呢? 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托着腮饱含深情的看向他,“亲爱的,你好帅!” 对上她带着几分戏虐的美眸,萧子轩气的磨牙。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问道:“什么时候你这里能只有我一个人?” 凝视着他,她答,“一直都是你,从未改变过。” “既然是这样,那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和那个顾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低下头,别开他的视线,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把顾城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 话已到了嘴边,却又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单纯的认识而已。” “鬼扯!”他在桌下轻踢了她的腿,“单纯到能送你来找我?单纯到能让我照顾好你?单纯到能每天打我电话问你的情况?” 她忍不住笑,“你在吃醋?” “才没有!” 她追问,“真的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见他极力否认,南溪也就没有了继续逗他的兴趣,只是低头继续用餐。 她知道,他在介意,介意她还是不能对他彻底敞开心扉。 只是,你可知道,有些事,我不想去提及。 于你,于任何人。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两个人都酒足饭饱。 南溪和萧子轩有说有笑的等着电梯,待门开了以后,挽着他的臂欲走进去。 就在她抬头之际,目光正好落在与她擦身而过的女子身上。浅绿色的短发,闪光的耳饰,随性的打扮,还有她的,侧脸。 南溪直直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 黑夜,黯淡无光。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有的,只是轻微的呼吸声。 南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只要是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女人的样子。 在那里,她抱住她微笑。 须臾,她猛的坐起。 难道,真的是她? 伸手摸出手机,看着亮了的屏幕,她自嘲的笑笑,时隔这么久,终于又拨通那个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号码了。 电话被接起,她先一步开口,“是我。” 不会儿,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嗯。” 咬了咬嘴唇,她问,“你,找到她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等他的回答,这种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答案以后会怎样。她想到了两种可能出现的结果,或许是兴奋的大叫出声?又或许是激动的失声哭泣? 到底会是什么? 她不知道。 举着手机,只听他定定的答道:“是。” 一个字,出现的一点儿也不突然,不突然到恰好给了她整理思绪的时间。结果是,都没能如她的愿。 既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想见她。” …… 这是一家极具东南亚风情的咖啡馆,老洋式的建筑,木制的楼梯,温馨的家具式布置,彬彬有礼的服务生。 南溪挂掉电话,脚步沉稳的向某个方向走去…… 在那个地方,一个新潮的女郎,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 第 46 章 萧子轩最近几日忙着新片的发布会,每天早出晚归的,所以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昨晚他完成了最后一场宣传,回到家里连饭也没吃,直接倒在卧室的床上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他穿着平角裤,眯着惺忪的睡眼惯性的向洗手间走去。 坐在马桶上打了一会儿盹,隐约的听见有敲门的声音。 起身,迷迷糊糊的走过去,想也没想的就拉开了门。 “ise!” 话落,就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向他扑了过来。虽然没看清眼前事何方神圣,可是这个声音却让他清醒的差不多了。 他又抱了抱贴在身上的人,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用力把那人扯下来,大声道:“韩笑雅,你来做什么?” 她看准了门口的一个空挡,直接滑了进去,“当然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啊。” 萧子轩头疼,“请问你不用上学的吗?” 她笑笑,“我请了两个月的假。” 他倚着开着的门,“我最近很忙,没时间照顾你,快回家去。” “我才不要。” 南溪见萧子轩最近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饭,所以起了个大早去准备早点。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穿着睡衣从厨房走了出来。边走边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停下脚步,抬起头,视线正好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目相对。不远处的女孩,20岁左右的模样,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灵动可爱。 她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韩笑雅看看她,又看看门口的男人,小嘴翘起,一只手指着南溪,“所以,你就忙她是吗?” 她摇头笑笑,“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穿成这样还怕我误会?” “韩笑雅,你是猪吗?”萧子轩无奈,“你在家的时候难道不脱衣服就睡觉?” 南溪走到她身边,“笑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回头,疑惑的问:“你认识我?” 南溪莞尔,“告诉我的。” 她听后,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马上改口,“姐姐,他都说我什么了?” 萧子轩恨不得去撞墙。 关上门走来,“别搞得自己好像和谁都很熟一样。”说着,把手搭在南溪的肩膀上,“别理她,我们睡觉去!” 南溪在她发火前迅速将萧子轩的手拿下去,“别玩了。”然后真诚的望向她,“真的想听?” 乌黑的大眼睛很快就亮了起来,“想。” “那我们先去吃早饭。” “谢谢姐姐!”她笑的灿烂,“还有,我的行李全在外面,你能帮我搬进来吗?” 萧子轩带着嫌弃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麻烦!” 说完,又走过去开门了。 …… 南溪最近也变成了追剧党。 午饭过后,她送走了钟点工阿姨,像往常一样的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看《破产姐妹》。 凯特·戴琳斯饰演的max毒舌泼辣,现实胆大。贝斯·比厄饰演的阳光开朗,勤劳能干。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每天都能在打工的饭馆里,制造出各种重口味儿的笑料。 这不,屏幕里又开始了有颜色的对话。 的穿着,好意提醒她:“to(打扮的像点生意人,少穿低领装).” 不想max却摸着自己的胸,很自豪的回了一句:“oh,ess(噢!这就是我做生意的‘本钱’).” 南溪听后,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过上那种若无其事的生活。 萧子轩吃过饭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他即将主演的一部电影的剧本。 大约看了十几页,他莫名的觉得口渴,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瓶子,里面的水早已经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他汗颜,这阿姨炒的菜里,是放了多少盐? 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出来,打开盖子喝了几口,才转过身,正好瞧见了沙发上的女人。 他揉了揉眼睛,怎么刚刚没有注意到呢? 几步走过去,夺过她的手机,“在看什么?” 忽然有一只手在眼前出现拿走了她的东西,南溪还真的是吓了一跳。瞪着他小声说道:“闹鬼呢?!” 萧子轩在她旁边坐下,低头看看还在播放着剧情的手机,问道:“哥的演技,不比她们好?” 南溪想了想,“可是你说的不是英语。” 萧子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气的就要吐血,大声说道:“一会儿我就给经纪人打电话,告诉她以后我只接全英文对白的影视剧。” 南溪想到距离不远的房间里正在睡觉的小姑娘,马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声音轻一点,笑雅在睡觉。” “放心吧,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还以为,故事说的太乏味了,她听睡了。” 将手机和水都放在桌子上,“只是倒时差而已。” “你知道吗?这小姑娘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南溪不怀好意的笑笑,“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诱骗未成年少女?” 萧子轩挑眉,“什么叫诱骗?那是善意的谎言好吗?” 说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机场的安检口。 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仰起头,白嫩的脸蛋上带着不舍,:“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少年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等你成年了,哥哥一定会来找你的。” 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到做到?” 少年笑笑,“一定做到。” 只是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他早已经忘到千里之外去了,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却记在了心里。 两年前她过完18岁的生日,满心欢喜的以为他会来,可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所以,她就去找他了,满世界的找。 萧子轩笑起来,自顾自的说道,“从我26岁到现在,两年了。” 南溪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也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是不是应该搬出去了。” 其实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这些天两个人都没有怎么打照面,她根本没有机会。 皱着眉看向她,“为什么?” 南溪抬眸一笑,“孤男寡女,每天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当然这只是在开玩笑。 她觉得她打扰他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况且现在韩笑雅又来了,她也不想被误会,毕竟那个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姑娘,她是真的喜欢。最重要的是,她承诺了一个人,答应很快就会过去陪她。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走。 萧子轩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真的决定了?” 她点点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样的言简意赅,让他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见她主意已定,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留也没用。 “可是,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她半开玩笑道:“我们红尘作伴,一起浪迹天涯。” 他恼火,“我是说真的。” 南溪继续逗他,“萧公子红颜多的如同满天繁星,你这样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冤枉!要知道,我的一颗赤子之心,早已经毫无保留的全部都给了你。” 南溪莞尔,“对,给别人的,都是泛滥的花心。” 他气堵,“你走了最好,免得有朝一日我被气的英年早逝。” 凝视着他,轻声叫道:“?” “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再嫁他人。” 迎上她含情深情的美眸,萧子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话别说的太早,万一哪天我当真了,到时候你追悔莫及。” 看着他‘妖孽’般的迷人俊脸,渐渐的,她泪眼欲滴。 我们萍水相逢,却是相见恨晚。原来,那种介于亲情和爱情之间的第三种感情是真的存在的。它不似亲情的难舍难分,也不似爱情矢志不渝,它有的,只是彼此间最洒脱,最纯洁的真情。 她摇头轻笑,没再说话,闭上朦胧的双眼,不让泪水流下。 …… 连夜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第二天一大早,南溪就离开了那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 走的时候,她知道韩笑雅还没醒来,所以放心主动的拥抱了萧子轩,“你千万别跟来,我怕我会哭。” “矫情!”男人哼哧了一声:“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又不是见不到了。只要想回来,这里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 放开他,南溪轻叫了声:“哥哥。” 萧子轩身子一僵,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宝贝儿,你终于肯这样叫我了。” 吸了一个鼻子,笑道:“有你真好。” 当失去一切的时候,记住千万不要去抱怨。因为上帝一定会另有安排,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归还给你。 要相信,时间永远不会亏待任何人。 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 …… 人生中遇到的每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出现,就会有不一样的事发生,而最后,往往也会是另一个结局。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澈底澄清的蓝天白云,拔地而起的繁华楼宇,亮丽夺目的俊男美女,她告诉自己,另一种生活,才刚刚开始。 握着手机,她很快编辑了一条信息——小雨,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第47章 番外一 莫雨 暮春三月,万物复苏,小桥流水,烟雨江南。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落在青砖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起身,慢慢悠悠走去,拉开薄薄轻纱,推开木制窗子。 空气,夹杂泥土气息,随风迎面而来,让人安乐舒畅。 一连几日的蒙蒙细雨,此时终于雨过天晴。 穿着随性的衣服,背着不是很大画架,提着方正的画板和多彩的颜料,徜徉在小桥流水之上,漫步在水墨一样的小巷之间。 我叫莫雨,是一位热衷于和大自然调情的旅行画家。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生活了近一个星期。原计划昨日上午的离开,却因为前天晚上的一个电话改变了行程。 雨后的西塘,到处都被冲刷的一片干净。 老屋的黑檐上还在滴着瓦槽里残留的雨水,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一阵声响。 潺潺流水,野鸭上游,不远处的船只整装待发,即将开始忙碌的生活。 临街的小摊贩们陆续到来,游客也相继出现,古镇长街,又开始热闹起来。 不知道穿过了几条弄堂,也不知道品尝了几种小吃,只知道累的脚掌无力,实在是不想再走下去,索性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把东西扔在一边,环着双臂倚在上面晒太阳。 半躺着闭上双目,不自觉的想到了明日下午将要到来的女人。 她,我的亲姐姐。距离她走的那天,已经过去整整八个月了。 她离开的时候,我怕自己会哭出来,所以没有去机场送别。 在这期间,我顺利的拿到了大学的毕业证书,也完成了顾城要我做的事。我并没有像其他毕业生一样去找工作,而是背上我的画架,带上我的行囊,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开始了我向往的生活。 而她,也在英国接受着治疗。 半年的时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看遍了高山流水,吃遍了各种美食,画遍了人间冷暖,却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封邮件。 因为,我不忍心去打扰属于她的安宁。 因为我知道,有顾城的陪伴,她应该过得很好。 曾经的那些过往,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就像是做了场痛彻心扉的梦。 梦醒了,一切也都过去了。 可是作为一个见证者,我知道,在这场精心编织的梦中,她处心积虑赢了所有,却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大到——永远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雨后的阳光下,我的眼角渐渐流下湿热的液体,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想到关于她的故事。 第 48 章 近日,继沈苏两家联姻、沈逸晨高调宣布注销et,正式接手朗风两件轰动沪市的新闻后,十几家媒体又相继报道出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地处夜场街最繁华地段,关闭了近一个季度的某个夜总会,又重新开始营业了。 而且,还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夜魅。 据说,该会所现拥有最奢华的装潢,最高端的服务,最顶级的享受,而且开业的那天,就连娱乐界最一流的偶像萧子轩都前来助演。 如此一来,这个灯红酒绿,骄奢淫逸,财气,人气一一俱全的顶级夜店,就被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至于它的主人是何许人也? 却是无人知晓。 外界传言,此人极其神秘,任是谁都没有挖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甚至连姓甚名谁都无迹可寻。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还需费功夫’啊! 莫雨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电视屏幕,轻笑了声:“这也要去追究?” 站在身后的理发师正在给她擦头发,听她这么一说,笑着回了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莫雨不以为然,“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理发师笑笑,“出来混饭吃,都不容易。” 莫雨听后,只是扯了个笑,没再说话。 将毛巾扔在一边,他问:“想要怎么弄?” 莫雨拨了拨微湿的刘海,“先补个色,然后,再剪短点。” 他愣了片刻,“小姐,你确定还要再短?” “我确定。” 理发师无奈摇头,从腰包里拿出剪刀,对着她的头发开始摆弄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站起身来,莫雨打量着眼前的自己,“对,就是这样子。” 理发师放下手中的吹风机,“你这是要分分钟掰弯直女的节奏吗?”灰绿色的超短发,中性风的穿着,简直是帅的没有天理。心想,这让我们千万男同志可怎么活? 她扯了个嘴角,“我是直的就行了。”说着,将布袋包背在身上,“哪里结账?” 理发师很绅士的指了指前台的方向,“那边。” 莫雨点头,走过去付好钱,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前台小姐还在纠结她到底是男还是女? 传统的住宅楼怀旧气息十足,老式的弄堂独具风情,文艺雅致的创意店铺,富有情调的画廊,各式各样的咖啡馆。古色古香的街区人来人往,橱窗里的饰品满目琳琅,摊位上的小吃香醇可口。 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东瞧瞧,西望望。 傍晚的田子坊,一片繁华,好不热闹。 无意中走进了一家饰品店,本是随便看看,却不想被摆放在玻璃展示柜里的一对手表吸引住了。 黑色的皮带用作表带,单调的不存在任何装饰,只有晶莹剔透的表盘,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简单,随性,不正是她所喜欢的吗? 离得不远,女老板好像看出了什么,走过来热情的说道:“这一对才500块。” 莫雨诧异,“一对?你是说,不可以分开卖?” 她点点头,“对啊,姐妹款手表,两个一起才能代表骨肉情深嘛!” 听她这么一说,莫雨才注意到它们的确不是一大一小的情侣款。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对手表,既然是姐妹款,那,要不要买下来? 她想了一会儿,“可以请您帮我包起来吗?” 女老板和善的笑着,“of!” …… 上海这个城市,繁华,热闹。其实说白了也就用一个多字来形容——人多,楼多,车多。 已是晚上7点,大街上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如潮。 站在流光溢彩的大楼外,莫雨看看不远处停放的几辆豪车,又看看从里面出来,衣着华丽的俊男靓女。奢华的夜,寂寞的心,灯红酒绿,穷奢极欲,对于这些人来说,来这个地方,只是饭后的消遣罢了。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看手里提着包装袋。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下一秒,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嘈杂到不行,叫声,笑声,说话声,音乐声…… 伴着吵闹,那边的人说道:“等一下,我换个地方。” 好在莫雨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于是等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待那声音渐渐淡去,才听见那人又开口,“可以了。” 向前走着,她问,“你在上班?” “你不是都听到了?” “出来吧,我在外面!” “什么?” 莫雨停下脚步,“我说,我在楼下!” “你等等,我马上下去。” 褐色头发盘至头顶,瓜子脸上布满妆容,一双美目秋波闪动,水水红唇性感妖媚。低胸的紧身衣下,傲人的事业线、完美小蛮腰一目了然,而黑色的包臀短裙更是将一双白腿衬托的细而修长。 五分钟以后,一个浓妆艳抹,身材火辣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勾唇一笑,“怎么到这儿来了?” 莫雨盯着和自己有些相像的脸看,“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从包装袋里拿出盒子,打开递向她。 她接过,才取出来瞧了瞧,只听莫雨又说道:“逛街的时候买的,姐妹款,我也有一个。” 话落,她近乎没有片刻思考,直接将手中的表带在了腕上,“我喜欢。” 莫雨愣了愣,接着扬唇笑笑,举起自己的左手对着她晃了晃。 她笑着端详了莫雨一会儿,“几个小时不见,你似乎是又变帅了不少。” “是吧。”莫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打趣道:“就在刚刚,还有几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缠着我要电话号码呢!” 她笑的风情万种,“那你有没有如她们的愿?” 莫雨摇头,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披在她身上,“别让自己看上去那么风尘。” “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姐。”莫雨的鼻子泛着酸意,目光落在她光鲜亮丽的脸上,“保护好自己。” …… 回去的时候,劲爆的dj还在响着,摇曳的灯光下,各行各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激情热舞。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酒精,还有荷尔蒙的味道。 多彩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ada,你还记得回来?”领班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距离八点还有20分钟不到。想想也是,自己出去了半个多小时,领班不生气才怪。 “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了。” 领班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借口吗?” “对不起,我是真忘了。” “既然来了,就要守规矩。” 她恭恭敬敬的回答:“我知道。” “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对上领班不是很友好的脸,她陪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领班冷哼了一声,“看你道歉态度挺诚恳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may姐,你真好!” “但记住,下不为例。” 她点点头,很识相的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牌,“6号包厢是吧,我马上去。” 站在包厢门口,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是的,这里是夜魅,是那个萎靡至极的高级会所,同时,也是她工作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这里一个多星期。 谁能想到,曾经内向干练的都市白领,如今沦为虚伪陪笑的卑微服务生。 在这个地方,自尊都没有了,还去装清高做什么呢? 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不随意拆穿,学会了随机应变,学会了不轻易翻脸。 她知道,只有逼着自己变得逆来顺受,宠辱不惊,才不会惹祸上身。 因为,这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南溪整理好情绪,面带微笑,敲响了包厢的门,推开进去…… 第 50 章 “别让自己看上去那么风尘。” 南溪在补妆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莫雨的这句话。 她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的觉得讽刺。 浓妆至极,衣着妖艳,一颦一笑尽显妩媚。 在这个比白天更加精彩的地方,她是夜场里最底层的人,是地下娱乐圈中服务众人的对象。作为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夜店服务生,这,不正是此时此刻应该有的样子吗? 而这一切,不也是她所选择的吗? 既然如此,又怪的了谁? 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的睫毛膏扔在桌子上,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包里取出了纸巾。 …… 面带笑容推开了二号包厢的门,端着酒盘从容自若的走进去。 豪华气派的包厢内灯光昏暗,沙发上的男男女女耳鬓厮磨,香烟与美酒的味道混杂在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黯淡的灯光下,她并没有看清楚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个人的样子。 南溪将几杯调好的酒放在茶几上,站直了身子,礼貌性的说道:“各位,请慢用。” 还没转身,就被坐在对面的一个男人叫住了——“小姐,方便给我送一个打火机吗?” 南溪愣了愣,从裤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然后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先生,你要的打火机。” 伸出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ada?”不是很确定的语气,楚飞站在对面,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目光落在他的俊颜上,南溪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种地方遇见故人,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好在她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不到一分钟就恢复了常态。 她微微笑了笑,“楚先生,你好。” 楚飞收回手揉揉眼睛,“真的是你!” 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南溪将打火机轻轻的放在茶几上,“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祝你们玩的开心。” 楚飞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想问什么,却发现眼前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长廊的装潢深沉高贵,隔音墙上的壁纸精致华丽,微弱的灯光自上而下照射,在地毯上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她还没有走远。 “站住!”楚飞从身后叫道。 停下脚步,南溪转身看向他,“请问,有何吩咐?” 楚飞几个大步来到她身边,皱着眉头盯着她看。 南溪莞尔一笑,“楚少爷,好久不见。” 她这样一说,楚飞在心里回忆了片刻,还真的是有很久了。眸光落在她淡然的脸上,缓缓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做服务生。”她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早就听说在夜场街有一家新开的会所,装修豪华,服务一流。像他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怎么会不来找找乐子呢?奈何平日里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光顾这里。难得今晚闲暇,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肆意挥霍,所以就叫上一众朋友过来消遣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南溪。那张不施粉黛的的脸,他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淡然脱俗,像莲花一样纯白的女子,居然在这种地方做服务生! 想到她以前的样子,又看看她现在的穿着。 老天!这怎么可能呢? 可事实,还真的是这样。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他的心一下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触动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对她说,她不属于这里,他想她离开,出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实在不行,就去楚氏上班,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愿意。 可是见她一副淡淡的模样,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南溪,真的是离的太远了。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曾有过。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认识,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是。 斟酌了好一会儿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他勾唇笑笑,“原来是这样啊。” “楚飞……”南溪淡淡的声音,平静的就像是无波无澜的清泉,“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她就走开了。 楚飞怔愣在原地,望着南溪离去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 七月的魔都,正值夏季风登陆期,天气就像是电视上的画面,说变就变。刚刚还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可转眼就黑云压城,不会儿就下起了雨。高温多雨,又热又湿,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这么大的雨,你确定还要出去?”莫雨抱着双臂,一脸疑惑的看着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女人。 南溪的嘴角翘了翘,“就是下刀子都要去。”没有妆容的束缚,她脸上的笑容很是自然。 见她径直走向玄关处,莫雨翻了个白眼,“又不差这一天。” 南溪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也不希望我前功尽弃是不是。” 莫雨轻叹一口气,“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南溪拿过伞,另外一只手拉开房门,对她温柔的笑笑,“乖,我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留下莫雨一个人站在原处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了家门用不了几分钟就是公交车站点。 抬手看了眼腕表,南溪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如果现在乘公交车去市区买东西,然后再打的赶去夜魅,应该不会错过上班的时间。若不是答应了楚飞今天要送他生日礼物,她至于提前这么早就出来?而且还是顶着这么大的雨! 话说这个楚飞也真是,自从上次的不期而遇以后,他不知道怎么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有事没事的就打个骚扰电话慰问她一下。大多数的时候,南溪还是可以陪他聊天说话的,可是到了忙的时候,她连接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接电话了。遇到这种情况,开始的时候楚飞会进行夺命连环call,一直打到她能接为止。到后来估摸着他自己也嫌烦,干脆直接到夜魅找她‘问罪’,扰得她没办法好好工作,为这事没少挨领班的骂。 这不,上午的时候楚飞还在电话里要她送生日礼物,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今天一定送到。她想,如果不这样做,这楚大少爷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到了商场,南溪直接去古驰挑选了一条领带。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平时见惯了楚飞随性的休闲穿着,她真的想见识一下这位大少爷西装革履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一改放浪不羁,装的的很深沉呢?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相比于来的时候,已经小了少许。街上的车不是很多,南溪撑起伞,打算到马路对面拦出租车。 伞举的不是很高,匆忙的脚步,雨声又钳制着周围其他的声音…… 紧急的一个刹车。 “啊——”她倒在了路上的积水里。 车子停在路边,银白色的车门打开,来的人跑步过来,脚下雨水乱溅。 眼前,一双男人的皮鞋停住,平静无伏的陈述句,“小姐,你没事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耳际,南溪抬起头的瞬间,正好与一双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对。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面容冷峻。 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沈逸晨面无表情的脸怔了一怔,眉心一聚,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站起来。 南溪全身湿透,此时雨伞已经坏掉了,她拿起地上的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好在包装完好,要知道,这可是她五分之一的工钱。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对不起,是我没有看路。您的车速不快,我确定自己没事。” 沈逸晨依旧面不改色,手一伸一把拉住她走向路边,随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你不要命了?” 南溪一点一点的抽开手,“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目送着她上了一辆的士,沈逸晨重新回到车上。随着‘啪’的一声,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根烟。 若不是唐丽打来电话要他回家吃晚饭,若不是之前的雨太大,他想等雨势小一点儿再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又遇见她。 她除了头发变长,比以前更加消瘦以外,其他的,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沈逸晨的心不由得一动。他将半截烟扔到车窗外,随后发动了引擎,银白色的轿车在迷茫的雨中,绝尘而去。 第 51 章 这天上午,南溪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睡到天光大亮。推开门的一刹那,正好瞧见莫雨也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莫雨揉了揉眼睛,戏谑道:“美人,早啊!” 南溪温柔的打了个呵欠,“早!” “你去做午饭!” “你去做午饭!” 两个人相互指着对方,不约而同的说道。 南溪对她做了个鬼脸,“懒死你算了。” 莫雨反驳,“你不也一样?” 话落,南溪笑了,“你我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半闭着的双眼睁开,莫雨唇一弯,“那就不妨猜猜我此刻在想什么?” 南溪和她对视了一下,笑道:“我们要不要出去吃?” “还有呢?” “去逛街可好?” “聪明!”莫雨对她抛了个媚眼,“不过,你要请客!” …… 由于出勤良好,再加上客人额外给的小费,南溪这个月可谓是拿到了一笔让她很满意的资金。除去送给楚少爷的那条gi的领带和月末需要缴纳的各种费用,她所剩下的那部分,数目还是可观的。 所以,请莫雨吃一顿大餐,并不是问题。 不久以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两个女孩子,差不多的身高,一个妆容艳丽,长发披散,性感妩媚,一个衣着随性,短发清爽,简单帅气。 她们有说有笑,肩并着肩一齐走进了某家餐厅。 餐桌上,莫雨对南溪说:“你最近的业务,似乎是没有前些日子繁忙了。” 南溪很快意会到她的意思,“你是说楚飞?” “怎么,他对你不感兴趣了?” 南溪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算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送了礼物以后,楚飞似乎就消失了。他再没有在南溪面前出现,也没再给她打过电话,就这样人间蒸发了。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南溪也没有去想,相反的,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因为,她不想和他们那群人,扯上一点儿关系。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算他聪明。” “我就那么不堪?” “不是不堪,是你总是对别人的好视而不见。” 南溪笑,“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挥霍过你对我的好。” 莫雨认真道:“你知道我在说谁!” 南溪默不作声,低头继续用餐。 见她这幅淡然的样子,莫雨凉凉一笑,“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 顾城对她怎么样,莫雨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们相识于微时,在异国他乡惺惺相惜,一起走过所有的暗淡与苦涩,一起携手走过最好的青春,把最好的自己献给了彼此。 14年过去了,纵使尘世变迁,斗转星移,可他依旧在这漫长时光里,守住繁华,初心不改。他为她义无反顾,甚至包括…… 难道,她真的就看不见? “小雨……”她轻声叫了她的名字,抬起头看着她,“我和他,不可能了。” 莫雨皱了下眉头,“why?” “nowhy.” 是啊,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在她自己还爱着的时候,过早的选择了放弃,让她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假装不爱。她本是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即使知道他有了另外一个人,她还是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只是后来…… 她永远都记得他的眼神,满满装的全是对她的恨。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狂风呼啸夜晚,那个曾经说着永不分离的人,用近乎强迫与暴力的方式,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要怎么对莫雨说呢? 她摇头苦笑,时过境迁,峰回路转,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 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沈逸晨不冷不热的开口,“希望没有下一次。” 沈安歌看着他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顾形象的笑出了声,“不就是叫你陪我做一次产检,至于吗?” 沈逸晨绷着脸,“但是你并没有说要来这里。” 难得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他本以为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一大早就被沈安歌叫了起来。 陈麒去北京处理案子,唐丽不放心沈安歌一个人在家,又担心钟点工阿姨照顾不好她,所以就把沈安歌接回沈家大宅小住。 沈逸晨本来是拒绝的,可是想到未来外甥的健康,而自己又有时间,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她了。只是做个产检而已,他以为会很快完事儿的,却不想一等就到了中午。从医院出来吃过饭,他以为可以直接回家,没想到却又被拉来逛商场。 沈安歌挑了挑眉,“可你还是来了。” 沈逸晨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说的没错,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来了。 因为,何必去和一个孕妇计较呢? …… 从某个专柜出来,莫雨看着手里提着的购物袋,“真搞不懂你。” 刚刚南溪在里面试穿了一件黑色连衣裙,莫雨看过以后觉得很漂亮,所以就说了几句鼓励她买下来之类的话。没想到她真的就买下来了,而且还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内心的不解让她再次开口,“就是换个颜色也好啊!” 南溪笑里藏刀,“我有说过两件都是买给自己穿的吗?” “该不会是……”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莫雨转头看向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南溪加深脸上的笑容,“还真是我亲妹妹!” 莫雨直摇头,“我拒绝!” 南溪眯着眼睛,“拒绝无效!” 莫雨对她笑笑,抬起手上的购物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反正衣服在我手里,现在回去退的话,应该来得及。” 她嘴角一勾,“一经售出,概不退款。” 莫雨耸耸肩,“反正不是我的钱,无所谓!”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你去退掉试试!”南溪威胁道。 “试试就试试!”莫雨说完,欲要转身。 南溪赶紧去拉住她,“死丫头,你还真去?” 继续前行,莫雨答:“不然呢!” 南溪委屈的说:“我只不过想看一下你穿裙子的样子嘛!” 莫雨想了一下,“这个,你可要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莫雨拉了一个长音。 南溪侧首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莫雨微微一笑,“我长发及腰!” 南溪看着她那一头灰绿色的短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上了向下一层去的电扶梯,南溪还想说什么,抬眸的瞬间,正好看见沈逸晨和一个女人,乘旁边的电梯上来。 他一身随性的休闲装,沉稳挺拔。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左侧的浓眉,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理过。还是那张冰封的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钱一样。 南溪想,他,能来这种地方,一定是陪未婚妻的吧。 将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人身上,可是她,并不是苏梦伊。 她穿着宽松的t恤,踩着一双平底鞋,黑色的齐耳短发,面上一派素颜。南溪看着她隆起的腹部,推测她怀孕不过4个月。 两个人低头耳语,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扶梯继续向下,几个人也越来越近。为了产生不必要的尴尬,南溪赶紧别过头去不看他们。擦肩而过时的匆匆一瞥,南溪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她确定,她是见过她的。 只是她和沈逸晨,又是什么关系呢? ……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沈安歌看着对面眉头紧蹙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道:“你,看见了?” 其实站在电梯上的时候沈安歌就看到了南溪,只是她不想沈逸晨注意到她,所以才会和他继续讲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因为她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和睦的在一起,而不是每天都为了一个外人争吵不断。 只是从那以后,沈逸晨就变的很沉默,话也越来越少,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看见她了。 沈逸晨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她,“什么?” 沈安歌惊了一下,随即说道:“没什么。” 沈逸晨点点头,“嗯。” “帅哥,给个笑脸可好?”沈安歌弯弯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欺负了。” 沈逸晨与她目光交视,“我只是有些累而已。” 话落,他勾唇一笑,笑容魅惑无穷。 见他这样,沈安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原来,她想多了。 “那还不快去休息?” 沈逸晨对她点头笑笑,“我上去了。” 话说,他转身上楼,刚刚还含笑的嘴角在短短几秒钟就瞬息万变。 装作看不见?很好! …… 皇都宴会厅,衣着华丽的来宾都是为了庆祝卓氏二小姐成为tiffany的首席设计师而齐聚在这里。 卓然,顾城的表妹,同时也是圣亚集团总裁霍子航的正牌女友,他们童话般的爱情故事更是沪市各大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南溪坐在靠近幕布的地方,头顶,是发射淡蓝色灯光的吊灯,眼前,是标注着音符的曲谱,不远处,是跳着交际舞的男男女女。 她看着曲谱上的音符,双手灵活的按动着琴键。 想到前天下午接到顾城的电话—— “后天晚上有个宴会,需要一位钢琴师。之前的那位因为急性阑尾炎而住进了医院,所以……” “我去!”她打断了他。 她知道,像这样的演出,酬劳一般都是很高的,几个小时都快比得上她在夜魅辛辛苦苦半个月了。而且正赶上月休无事可做,有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忽然觉得好笑。 以前弹钢琴,是为了兴趣,现在弹钢琴,是为了生计。 她没有想到,一个年少时期的爱好,如今却成了可以谋生的本钱。 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她不知道。 …… 沈逸晨来到皇都的时候,宴会才刚刚开始。 他坐在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万般无聊的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 对于卓然,他并不认识,他只是单纯的和卓氏有生意上的往来罢了。相比于她,他和她的男朋友霍子航更要熟一些,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还记得那是在上中学的时候,他们通过一场篮球赛而结识了彼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从那以后,他们只要有空,就会组织几个人,一起去打篮球。 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他将杯子置于唇边,刚要将里面的酒喝下去的时候,对面就坐过来两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只听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刚刚坐在那儿弹钢琴的,不就是夜魅的那个美女?” 另一个笑着说:“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ada!” “对对对……” “有一次去消遣就是她服务的,美人总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不但长得好,服务态度好,就是喝酒,也能把你陪好!” “哈哈,人家只是为了助客人的兴,偶尔陪着喝一点罢了,并不是那种陪酒小姐。” “那可未必。你想想,在那种地方,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这么说也是!但是她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没准是想掉一个更大的!”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而笑,声音刺耳。 一阵暧昧的笑声,沈逸晨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拿起桌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将它丢在了桌子上。 …… 几曲以后,南溪完成了今晚任务,此时的她正举着高脚杯站在露台上看夜景。 夜色,让人陶醉。 月光,分外凄美。 她沉迷于此景,直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量从后面抱住了。 南溪闻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味道,所以她没有反抗。 那人将头埋入她的颈间,“美女,需要服务吗?” 她马上调整好状态,开口道:“先谈好价钱。” “全程免费!” 南溪笑,“别人一定不会知道,全民偶像萧子轩,会这么不值钱。” 那人猛然抬头,“靠!你怎么知道是我?” 南溪任由他抱着,“除了萧子轩,我想不到谁会把creed和止汗液混在一起用。”她继续笑着,“这味道,独一无二。” 萧子轩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俊脸上挂着笑容,“在一起睡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南溪笑笑,并没有接他的话,“怎么,舍得回来了?” 萧子轩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夏威夷的阳光再好,沙滩再美,比基尼再有诱惑,都不及你一个。” 南溪嘴一撇,“真的是这样?” 萧子轩很认真的问,“我有骗过你?。” 南溪抬眸,“得未曾有。” 他俯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知道就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世界上最好的事,就是让我活着遇见了你。是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是你让我不再孤单,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被人挂念。 南溪眼底泛着泪光,轻轻拥抱他,“有你真好。” 不经意的抬头,一双深邃无底的瞳眸在一瞬间刺入她的眼底。 她整个人直直的定在那儿,不再作声。 萧子轩感觉到她的反常,顺着眼前人的视线回过头,沈逸晨站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脸即时一沉,萧子轩马上将她揽入怀中,“沈总,这么巧?” 沈逸晨薄唇微动,“路过而已,算不得巧。” 萧子轩微微一笑,“难不成沈总也是来观赏夜景?” “有何不可?” 萧子轩笑出声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情说爱好了,免得打扰了沈总的雅兴。”说着,就拥着南溪向沈逸晨迎面走去。 跟着萧子轩的步伐,南溪一直低着头没看他,直到越过他,感受到他的温度,也依然如此。 “等等。”适时插入的话让两个人停下了脚步。沈逸晨眸光冰冷,不冷不热不急不缓的说道:“打扰到二位,真是抱歉。你们继续,我走便是。” 萧子轩拥着她回过头,当着他的面将人搂的更紧了,“那就多谢沈总成全了。”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南溪才慢慢抬头望去。她感觉得到,沈逸晨,同样也在把她当做陌生人。因为,刚刚那个淡寒的眼神,她未里面解读到恨。 恨都没有了,那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么依依不舍,要不要我去帮你把人追回来?” 萧子轩的一句胡很快让南溪回过神来,她忍不住笑,“吃醋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压倒旁边的墙上,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可不希望,你心里还有他。” 就凭今晚她的各种反常,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还爱着他。 望着他带着些许怒气的眸子,她微笑依旧,“永生不会。”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低头吻了她的眼睛,为她的重生而感到欣慰。 没有人知道,她在泰国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的身体虽然毫无伤痕,但是精神上早已是病入膏肓。 她不听,不说,不反应,整个人就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看见她正直直的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带着好奇,他走近一看…… 血,地上好大的一片血,上面还落着几处绿叶。 他冲过去直接抱起僵在那里的人,感觉她的身子一阵冰冷。 医院的走廊,医生告诉他,她的手指皮开肉绽,差一点就断掉了。 他惊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她的情绪已是这样的不好。不好到——在剪花的时候,差一点就剪断了自己的手指。 他坐在病床前,看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千万种感情汹涌而出。 也是在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他要保护她,尽他所能的保护她。 不为别的,只为她对他的无限信任。 他爱护她,他怜惜她,他心疼她,他不离不弃的支撑着她,他陪伴着她一起走过那段最压抑恐慌的日子。 他想不通,到底是怎样残忍的事,能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能让她美丽的躯壳还有里面所包裹的一切都毫无生机? 直到沈逸晨的出现,以及见证了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才觉得自己找到了引发这一切的根源。 所以,他不希望她再和他有一点儿纠缠,因为…… 他的眼角微微泛红,低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 第 52 章 下午的时候,沈逸晨刚刚结束了一个三个多小时的会议,此时他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响,过了好久,他才去接。 “你现在很忙?”叶天挂着蓝牙耳机,在电话的另外一边问道。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一点儿也不。” “那好,我现在过去?” 沈逸晨睁开了双眼,低头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我在办公室等你。” …… “这么说……”沈逸晨走到落地窗边,对叶天道:“她已经在那里几个月了?” 一个多小时前,叶天把查到的关于南溪这半年来的一切,包括住什么地方,在哪里上班,每天和什么人在一起,还有通话记录,出行记录,甚至包括乘几路公共汽车,叫哪一个店里的外卖,家里多久换一次纯净水,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沈逸晨一页页的翻看,眉头越蹙越紧。 事实,果然是和他想的一样。 之前跟着她去了夜魅,沈逸晨并没有多想,单纯的以为她就是去玩乐的。后来又在不经意间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他才开始的往不好的方面想,只是依旧很被动。直到现在,一切都清晰在目,他才愿意去相信,她真的去了那种地方。 叶天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真的不适合那里。” 在拿到资料的那一刻,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性格内向的小南妹妹,居然会在夜总会做事。 沈逸晨眉心紧蹙,“是啊,她不属于那里。” 叶天按灭了手中的香烟,“所以,你想怎么办?” 沈逸晨嘴角一扯,双拳紧紧的攥起。他看着窗外的天渐渐昏暗,忽然眼前一亮,转身就向门外走。 叶天马上站起身来,“你去哪儿啊?” “找她。” 丢下这两个字,沈逸晨重重的关上了门。 …… 夜魅,红男绿女,醉生梦死。 南溪在休息间换好衣服,她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盘,欲向六号包厢走去。 只是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领班拦住了。 “ada,你终于来了。” 南溪疑惑的看着她,“may姐,我没有迟到啊。” 领班笑笑,“我知道你没有。” 南溪不明就里,问道:“那是怎么了?” “至尊包厢来了一位客人,点名要你去”。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人家已经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南溪瞪大了眼睛,“什么?” 虽说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但是夜魅的规矩,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她没有记错,至尊包厢只对那些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开放,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消遣呢?所以迄今为止,至尊包厢都还是夜魅的‘未开发地带’。 但是今天,它被打破了,而且里面的客人,还点名要她去服务。 这说明,那人是知道她的。 想到这,她的心隐隐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她又说不出来。 见她毫无反应,领班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回神的片刻,她手上的酒盘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定睛看看,里面全是威士忌。 那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又加深了…… 站在至尊包厢门口,南溪做了几个深呼吸。带着一份忐忑,她推开了门…… 里面安静极了,只有一处很微弱的灯光。远远的,她可以看清楚沙发上坐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上半身躺在里面,双脚自然叠放于面前的茶几,由于他靠着椅背仰着头,她看不到他的脸。 南溪慢慢地向前靠近,下意识的感觉,不是很好。 她走到他对面,将酒盘放在茶几上,“先生,你要的酒……” 须臾,男人立即坐直了身子,随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南小姐,别来无恙。” 南溪反应了两秒钟,这声音,难道是—— 她站在原地,“是你?” 包厢里的灯瞬间被点亮,沈逸晨双臂环胸坐在沙发上正死死的盯着她看。 此时南溪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所想到的第一个念想,就是马上逃走,奈何两条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直直的僵在那儿动也动不了。 沈逸晨站起身来,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我,你很失望?” 南溪深吸一口气,很快整理好情绪,面带微笑,“我只是觉得,沈总到这种地方来,会不会有失身份?” 沈逸晨勾唇一笑,冷冷的质问:“我到这种地方来,纯粹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南小姐这样三番两次的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能说,全都是偶然吗? 南溪抬起头与他对视,“你希望我什么意思?” 话落,她猝不及防的被他压到了墙上。 沈逸晨的一张脸靠近她的眼前,灯光下,他深邃的瞳孔越发的黑亮。“作为这里的贵宾,那你对我,是不是应该好一些呢?” 南溪被他困在他的身体和墙面之间动弹不得,她一脸假笑,“我对你不够好吗?” 他的俊脸上泛着笑意,“我觉得,还可以更好。” 眉心一聚,她问:“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沈逸晨冰冷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低,“你在这里,似乎是很享受。怎么,一个萧子轩还不能满足你?” 她弯了弯唇,“你已经放过我了,所以,这与你无关。” 沈逸晨身子微微前倾,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是放你走了,可是没他妈的叫你来这里卖。” 南溪看着他像寒冰一样冷的目光,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他的话,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句句带刀,就这样活生生的刺的她千疮百口,鲜血直流。 “你以为我喜欢?”南溪的嘴角泛着讽刺的笑容,“沈先生,你有所不知,拜你所赐,还有哪家公司肯要我?” 擅自离职,非法出境,窃取机密,以上任意一条,都足以判了她‘死刑’。她不是没有试过,只是发出去的简历,都被原原本本的退回了。 因为任何公司,都不会接受一个诚信存在问题的人。 她有苦说不出,最后才在顾城的帮助下来到了这里。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平凡的服务生,只是有些时候,出于客人的要求,她才会去陪酒。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沈逸晨看着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语气平静,“我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会给南小姐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南溪对着他笑,“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倾刻间,他低头就吻了上去。 南溪感到嘴角一阵温热,两只手被他压在墙上,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一咬非但没有让他停下,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他粗暴的吻着她,一把环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了他的怀里。 南溪挣扎着,试图去推开他,可是无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无济于事。 她真的不理解,她只是想过上那种最平凡的生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真的不明白,他已经把她的生活搞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怎样做,才会让他百分之百的满意? 难道赶尽杀绝,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第 53 章 男人强势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让南溪来不及反应。一股淡淡的烟味儿灌入她的口腔,他吻得极深,极猛,就这样毫不怜惜的蹂.躏着她的唇。 一个用力,她终于推开了他。 她直直的盯着他看,“你发什么疯?” 沈逸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你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南溪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沈总难道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位千娇百媚的未婚妻吗?” 沈逸晨微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溪点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那就付钱吧!” 沈逸晨继续笑着,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玩味儿似的用手指卷着她披在肩头的长发。 南溪以为他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又开口说道:“既然沈总认为我是卖的,那也就别怪我当你是嫖客了。” 沈逸晨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慢慢游离,最后落在了她乌黑发亮的眼睛上。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这钱,到底包不包括过夜的费用?” 南溪倾身凑到他面前,一只手在他的胸前摸索,挑逗的眼神看着他,“那要看看,沈总能给多少了。” 话落,沈逸晨眉头猝然皱起,挥起手一拳打在了墙上,冲力带动了她耳边的发丝。他咬牙切齿的骂道:“贱人!” 南溪微笑依旧,面无异样,“不是贱人,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好!很好!”他双眸里狂卷着千万怒气,像是燃着的熊熊烈火,要将她彻底烧成灰烬。 “南溪,你真让我恶心!” 他摔门而去,留下她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两扇金色的大门将他的背影合上。 …… 宽敞的街道,行人不是很多,路灯洋洋洒洒落下,为黑暗无光的夜色点缀着光明。 沈逸晨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馨苑。 打开房门,里面一片黑暗,空气沉闷的,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他来到书房,并没有开灯,而是点燃了一支烟。 微弱的光源打在男人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冷峻的容颜,像是漫画里面的吸血王子,在黑夜里尽情的释放他的‘美’态。 他怔怔出神,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样气急败坏的跑去夜魅,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去羞辱她? 看她过的那样低三下四,自己才会好受? 用恶劣的言语去伤害她,自己才会舒服? 他不知道。 他按亮了房间里的灯,来到了书架旁。 从某本书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白皙的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玫瑰花瓣一样的双唇娇嫩欲滴,清秀脱俗,深沉高雅。而她的身后,就是以其静态之美著称于世的泰晤士河。 人静,景静……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为什么会看的出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按下快门键,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它保存下来,一直到现在……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记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时,心里的疑惑才得以找到根源。 是缘分,是命运,是天意。 这么多年,他遇见了许多人,可是却偏偏记住了那个在异国他乡偶然邂逅的姑娘,而且在多年以后,他又在另外一个城市与她再次相遇,这一切,难道不是上帝的安排吗? 也是在那一天,他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所以,他想要征服她,想要生生世世与她相守。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这样做。 所以,他尽他所能的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奈何,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只觉得他在有意为难。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逃走的时候。 他是真的慌了。 她的人不在家,手机又是关机,还没有出行记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去查她的行踪。即便这样,也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这个女人,神秘的让人害怕。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或许是因为这份执着,某天深夜,他终于接到了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虽然,他很想第一时间就打给她,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要让她自己回来,让她主动来找他。她是要继续生活的,她需要再找工作。 所以,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就这样,他的目的达到了。虽然,这中间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插曲,不过,她还是留在他身边了。 后来,他开始主动出击了。以工作为名,让她尽可能多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想方设法的与她独处…… 可是她多好,她没有拒绝他…… 他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然而…… 他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 她,就又一次逃走了。 他措手不及,接受不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出了错。 如同上一次一样,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满世界的找她。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她说她需要时间,他也承诺等她。 他想,反正都是等,那就,继续等吧…… 既然爱她,那就要包容她所做的一切。 一个月,两个月……六个月…… 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本来不想去温哥华的,可是et的新产品即将上市,需要一个当红偶像做代言人,而这,没有比萧子轩更合适的人选了。 为了表示诚意,他在连续开了两天的会以后还是赶了过去。 所以,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当他站在长廊上,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渐渐离他远去,他感觉就像是死了一回,心脏被魔鬼无情的啃噬。 他漫漫无期的等待,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呢? 换来的是她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两情相悦,谈笑风生,还有对他的冷漠和无视。 他恨她。 他发誓,他要惩罚她,让她为自己的欺骗和无情付出代价,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 她终于又回来了。 他用尽了手段,只为她主动求他。 结果是,她自杀了…… 后来,她求他放过她,放她离开。 她去意已决,他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留住她。 所以,他向她妥协了。 所以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其实,他要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一点儿也不难。可他宁可某一天偶然间相遇,也不要刻意让人去查。 没想到,事实,还真是如了他的愿。 几次不经意的遇见,她都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样,这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当他见到她和萧子轩在一起时,更让他不爽。 所以,他拨通了叶天的电话…… 在看完了那几页纸以后,他在一瞬间就决定去找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像是妖艳的玫瑰,洋溢着万般风情。 看到来的人是他以后,她很震惊。尽管她掩饰的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心底一沉。 沈逸晨望着眼前的这张脸,他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想要放过她。 他还在爱着她。 这是他在某个瞬间感觉到,就马上承认了的。 所以,南溪,你别再想走了。 成全了你,谁又来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