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在鬼杀队当柱的那些年》 第1章 时雨 烙阳,一个似乎永远都在下雨的星球,铅灰色的天空中总是飘荡着那么几朵黑压压的乌云,阴沉潮湿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破败的街道上,长相各异的生物正缩在屋檐下,面色不善的打量着来往的过路人。 某处偏僻的小山坡上,一群人身穿黑色长衫的男人整齐排成两列,神色肃穆的望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黑压压的雨伞在众人头顶层层交叠,密集的雨点砸在结实的油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拿着一捧洁白的花束从队伍的末尾走到最前面,在距离最前方的那人还有两米距离时堪堪停住脚步。 “老大。” 男人一脸恭敬的将手中的花束递给面前的人,“花买来了。” 黑色的伞面微微倾斜,站在最前方的那人回过头,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孔暴露在男人的视野当中。 被称作“老大”的人,还是个年纪不超过十八的少年,少年有一张相当精致的脸,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单从外表上很难分辨他的真实性别,少年的身量不高,在周围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人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瘦小。 少年伸出手,刚准备从男人手里接过花束,就在这时,方才还毕恭毕敬低头鞠躬的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对面的少年冲去,“去死吧!时雨!” “烙阳的老大怎么能落在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上!” 男人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而又狰狞,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眼看着就要割到少年的咽喉。 在男人亮出匕首的那一刻,时雨便调整了伞面的方向,只听见“铮”的一声脆响,锋利的匕首撞在金属制成的伞骨上,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时雨收起撑开的伞面,伞身顺势将男人抡到地面,坚硬的伞尖直抵男人的咽喉。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前来行刺的男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他行刺的对象反过来踩在地上。 “烙阳的老大靠的是实力,不是年龄。” 一脚将男人的脑袋踩进泥土里,时雨随后捡起被男人丢弃在一旁的花束,从中择出几枝没有沾到泥水的拢成一束。 “老大,不用杀了他吗?” 两旁的手下很快就围上来将地上的刺客捆绑得严严实实,其中一人掐住刺客的脖子,只等待时雨的一声令下他就能当场了结男人的性命。 “不用。” 时雨拿着那捧略显寒酸的花束自顾自的走上前,右手边的手下迅速走上前将手中的雨伞遮在自家老大的头顶上。 “今天不适合杀生。” 时雨在一座简陋的墓碑前停下脚步,将手中的花束搁在碑前,而后他脱下手中的黑色手套,弯腰对着面前简陋的墓碑鞠了一躬,站在他身后的手下们心照不宣的跟在自家老大后面,向着那座简陋的墓碑弯腰行礼。 简陋粗糙的墓碑上,赫然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爱妻江华之墓” ...... 烙阳聚集了来自各个星球的不法分子,这里的居民绝大部分都是被自己的星球所驱逐,抑或是为了逃避原来星球的追捕,才会选择定居在这个烙阳。 毕竟在这里,无论是打架斗殴,还是杀人放火,都不会被判刑,在这里,实力才是一切。 回去的时候,街道上的路人纷纷自觉避让,给时雨一行人让出一条路,缩在屋檐下的各色生物收起面上不善的表情,或憧憬,或惊惧的望着行走在道路上的一行人,当然在这其中也不乏怨毒的恶意视线。 “那便是烙阳现今的最强,夜兔时雨么?” 长相酷似章鱼的异形人打量着走在最前方的黑发少年,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屑,“长得就跟个娘们似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弱到不行的小鬼,老子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他。” 旁边的鲨鱼异形听到他的这句话,慌忙捂住他的嘴,等时雨一行人走远之后才松开手,小声警告他,“你若是想在这个烙阳安稳生活下去,就最好别去招惹他。” “怎么?你也畏惧夜兔之名?” 章鱼异形颇为鄙夷的望着自家同伴,“不过就是一群见不得阳光的小兔子,有什么好怕的。” “你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烙阳的老大吗?” 鲨鱼异形发出一声冷笑。 “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无知愚蠢的家伙跑到人家门口找揍。” ...... “老大,神乐小姐来信了。” 小弟拿着一封信急冲冲的跑进门的时候,时雨刚解决掉一个试图偷袭的家伙,时雨若有所思的盯着被他揍趴在地的章鱼异形看了一会,对着一旁的小弟招了招手,“等会把这家伙的那几条触须砍了,晚饭就吃红烧章鱼脚。” “好的,老大。” 小弟们一脸恭敬的点头应声,很快躺在地上的章鱼异形就被几名身高马大的小弟给拖了下去。 负责送信的小弟看着失去意识后被强行拖走的章鱼异形,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脚,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跑得太急,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有点疼...... 时雨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勉强从神乐那鬼画符的字迹中看懂了这封信的内容,时雨将这封信收起来塞进怀里,而后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这么陷入了沉思。 数分钟后,他对着一旁的小弟招了招手。 “去帮我查一下最近一班去地球的宇宙飞船是什么时候。” “诶?” 守候在一旁的小弟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家老大。 时雨拿过一旁的黑色雨伞,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期待。 “我要去一趟地球。” ...... 拜启,时雨哥哥。 最近还好么,有没有被那些怪蜀黍欺负,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不用手下留情直接踢爆他们的计数棒,啊,踢爆他们的金蛋蛋也行,阿银跟我说金蛋蛋承载着男人的梦想,所以不要大意的踢爆这种肮脏的梦想吧。 我在地球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阿银依旧还是那么废柴,新吧唧今天也依旧戴着人类在打扫卫生,定春最近好像瘦了一点,肯定是阿银又跟它抢狗粮吃了。 地球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歌舞伎町的大家每天看上去都很有精神,登势婆婆人也很好,虽然总是叫阿银卖掉他的肾脏去交房租,但是从来没有将我们赶出去。 好久没见到时雨哥哥,总觉得有些想念,要是时雨哥哥也能来地球打工就好了,地球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可以吃饭吃到饱,还有好吃的醋昆布,吃完饭之后还可以看电视,比烙阳要好好多。 爸比前几天来看我了,忘记告诉你他头上的条形码已经完全消失了,爸比说他很想念你,当然我才是最想念你的那个。 就到这里了,有机会我还会给你写信的,期待你的回信。 神乐 “神乐酱,你是在给星海坊主写信么?” 小小的万事屋内,正抱着一把扫把,任劳任怨地扫着地的新吧唧偶然瞥到神乐正躺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只笔,正在往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看她书写的格式,像是在写信。 “不是的,爸比的刚刚已经写过了,现在在给我哥哥写信。” 梳包包头的橙红色头发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色的女式旗装,摇了摇头,之后从万事屋有些破旧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哥哥?!难道是神威先生?!” 听到神乐的话,新吧唧一脸愕然,他怎么不知道这对兄妹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哈?!我为什么要给神威那个混蛋写信,你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信不信我把你鼻梁上的本体给捏碎啊你这个废柴眼镜架!” 听到神威的名字,神乐瞬间炸了。 “可是你说给你的哥哥写信......难道不是神威先生吗?还有谁是废柴眼镜架啊!” 新吧唧听到这个称呼也不淡定了,万事屋又开始了每日固定的吵闹剧场。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吵吵闹闹,就不能跟阿银我学习学习变得成熟一点吗。” 万事屋的老板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翻看着手里的《少年jump》 “哦哦,这周jump的封面又是《鬼灭之刃》啊,啧啧啧,真是了不起的后辈,果然猩猩就是比不过鳄鱼啊。” 神乐和新吧唧吵得火热,万事屋的老板则躺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三人都没注意到此时在电视里播放的一则新闻。 穿着得体的主持人一脸沉重地用着悲痛的语气进行播报。 “从烙阳开往地球的0621班宇宙飞船,在太空中航行时遭遇黑洞,飞船不幸炸毁,所有乘客,无一生还……” ...... 时雨刚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一张没什么表情的稚嫩小脸,少年用他那双没有半点高光的眼睛盯着时雨看了好几秒,而后才将脑袋转向一旁,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口道,“茑子姐姐,他醒了。” ...... 第2章 义勇 在烙阳生活的每一个早晨,时雨几乎都是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睡梦中醒过来,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听到熟悉的雨声。 所以这里是哪? 时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现在的所在地貌似是在一个简陋的小房间里,屋内除了垫在他身下和盖在他身上的被褥,就没其他东西了,被面明显有些年代了,深蓝色的粗麻布料都被洗得有些泛白,有些地方还打了几块补丁,不过虽然这床被子是破旧了点,却被洗得相当干净,隐约还能闻到上面淡淡的皂香气。 时雨记得飞船失事后,他貌似是掉到了水里,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然后一睁开眼他就到了这里。 所以,他这是被人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干燥的烟火气,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饭菜的香味,时雨刚闻到这个味道,肚子就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发出“咕——”的一声长鸣。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时雨从被窝里爬起来沿着笑声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名身穿和服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捂着嘴偷笑,刚才时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名少年此刻正站在她的旁边,手里还端着个碗。 “啊,抱歉。” 察觉到时雨的视线,站在门口的少女赶紧为自己刚才的偷笑行为跟他道了声歉。 时雨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两人,穿着和服的少女年纪与他相仿,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她的衣着虽然简陋,但丝毫掩盖不住那张清秀的面貌,站在她旁边的少年外表与少女又几分相似,两人应该是姐弟关系,少年的身量不高,看上去至多也就十二三岁,少年端着饭碗直接走了过来,一声不吭的将手里盛着食物的饭碗递给时雨,时雨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从少年的手里接了过来,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饭碗里装着热气腾腾的煮物,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时雨勉强能认出来里面的食物应该是萝卜和鲑鱼,饭菜的香气让此刻正处于饥饿状态的时雨直咽口水。 “抱歉只能招待你这些粗糙的饭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少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很好听,轻声细语的,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极了养母在他小时候跟他说过的“大和抚子”,烙阳可没有这种“大和抚子”类型的女性,能在烙阳生存下去的女性,只会比烙阳的男性更加强悍不好惹,比如说他的那位养母,如若她不是早早就离世了,现今宇宙最强的名号也不至于会落在那个秃子养父的头上。 “是你们救了我?” 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定论,时雨还是开口询问了面前的这对姐弟。 “我弟弟在放学的时候在河边看到你溺水了,就将你从河里捞了上来带回我们家。” 少女露出一个颇为腼腆的笑意,“当时你身上被河水浸泡得湿漉漉的,我就让我的弟弟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给你换上了,可能会有点不太合身,你先将就着穿一晚上,等到明天你的衣服应该就能干了。” 听她这么一说,时雨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不是原来的那套,而且明显小了一个号,穿在身上紧绷绷的。 时雨瞧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少年,如果不是这个小孩把他从河里捞上来,他现在应该就是那条河里的一具尸体了,过不了几天估计就被河里的鱼给啃光光了。 所以这位少年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谢谢你们。” 时雨相当诚恳的向对面这对心地善良的姐弟道了声谢,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善意了,看来地球果真和神乐在信里所说的那样,有许多心地善良的好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地球吗? “再不吃就凉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时雨看着少年依旧没多少表情却异常认真的的小脸,只能将这个疑问先暂时丢在一边,埋头专心享用起面前的食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的缘故,时雨觉得这份饭菜比他之前吃的那些食物都要美味多了,就是量有点少,对于一顿饭能吃好几桶白米饭的夜兔来说,一碗饭菜还不够垫肚子的。 放在往日,他肯定会直接让他的那些手下们直接把锅端过来,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前的这对姐弟是他的救命恩人,从住的地方再到穿的衣服,种种迹象都表明着这对姐弟并不富裕,应该可以说是贫困了,他刚吃下去的那份说不定就是从这两人的晚饭里省下来的,他又怎么好意思对这两人说“再来一份”。 他可不像神威那家伙一样厚脸皮。 “我叫富冈茑子,这是我的弟弟,富冈义勇。” 少女笑着给自己和自家弟弟做着介绍,而后他看向时雨,“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时雨就行了。” 提起自己的名字时,时雨还有些不太适应,在烙阳很少有人会对他直呼其名,他的手下们都喊他“老大”,至于其他人则更为敬畏的称呼他为“烙阳之主”,除了那些没事跑上门来行刺找揍的,基本没人会直接喊他的名字,就连他自己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觉得有点陌生。 ...... 时雨事后向茑子打听一番,才知道这里虽然是地球,但是这里没有天人,而且江户也早就改名为了东京,和神乐在信中说的那个地球完全对不上号。 时雨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他可能是跑错时代了,大约是飞船爆炸时他不小心落入了某个时空缝隙,然后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有关时空缝隙,他是从养母留下来的那些书籍中所得知的,不过书本上那些深奥的知识,他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至于是什么原理他就弄不清楚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他应该是穿越了。 本来时雨来地球是为了来看看神乐,顺道再在地球逛一逛,现如今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找到神乐了,那就只能在找到回去的方法前,在这个时代的地球生活下去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时雨不仅没有感到沮丧,反倒觉得很开心,他早就厌倦了待在烙阳那些一成不变的日子,现如今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终于能够在不同的地方体验一把不一样的生活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时雨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要是一直像这样吃不饱,早晚有一天他会暴走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怎么把肚子给填饱。 就在时雨思考怎么样才能弄到食物的时候,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小手,那只小手上还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烤山芋,时雨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烤山芋愣了一下,而后才将视线转向对面的少年,少年依旧板着一张脸,那双没有半点高光的蓝色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时雨。 “你晚上没吃饱。” 少年的声音里没有多少起伏,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你先拿这个填填肚子吧。 时雨有些迟疑的从少年的手中接过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烤山芋,“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他看上去有那么“饥渴难耐”吗? “直觉。”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时雨:“???” 地球上的小孩都这么厉害的吗? ...... 茑子和义勇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富冈家可居住的房间有限,时雨就只能和义勇挤一个房间,时雨倒是不介意,他小时候就是和神威挤一个房间,而且神威的睡相极差,经常睡着睡着就跟个八爪鱼一样把手脚全缠在他的身上,有几次差点没把时雨给憋死。 在这一点上,刚认识的这位救命恩人,义勇弟弟就比神威要好得多了,不仅睡相老实,还不会经常翻来覆去弄出动静吵的人睡不着。 就在时雨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旁边的少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人类吧。” 时雨怔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旁边的少年,然而少年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睡眠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被窝里,并且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仿佛刚才出声的不是他。 时雨觉得他不应该欺骗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沉思了片刻后便坦然承认了。 “嗯,我是夜兔。” 时雨说完这句话后,就静静等待着房间内另外一个人的反应,他预想着对方可能会询问的话题,比如说“夜兔是什么?”“你来地球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会掉进河里?” 然而他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听见少年开口,又过了三分钟,他终于听到了来自旁边的动静,然而他听到的却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对方好像已经睡着了。 时雨:“???” 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结果对方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地球上的小孩都是怎么肥事? ...... 第二天早上,时雨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枕头旁边突然多出了几根清洗干净的胡萝卜,看着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时雨陷入了沉思。 他这是被人当兔子喂了? …… 第3章 弟弟 天边的斜阳西沉之际,时雨抱着满满一箩筐的食材往富冈家走去,在得知时雨时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而且还没一个认识的人后,茑子十分热心的邀请时雨留下来跟他们姐弟一起生活。 “这样一来,我就有两个弟弟了。” 茑子掩嘴轻笑道。 然后时雨才知道茑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在她十岁那年,她的父母就因病双双离世,只留下她和当时年仅五岁的义勇相依为命,这些年,这对姐弟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相当困苦,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依旧保持着一颗纯粹的良善之心,毫不犹豫的帮助了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看着茑子眼中隐约闪烁的期待之情,时雨一时心软,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下来,然后他就留在了这个偏僻的村庄,与这对姐弟一起生活下去。 ...... 在经过一条小河时,远远的,时雨就望见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坐在河边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走近一看他才发现这个瘦小的少年是义勇。“ “义勇。” 时雨伸出一只手向蹲坐在河边的少年招了招手,“你在做什么?” 听到时雨的声音,少年立马站起身,迅速将原本卷起来的袖口捋平放下,而后才转过身,一脸平静的望着站在河岸上的时雨,“没什么,手不小心弄脏了,下来洗洗手。” 时雨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发现少年的衣服上有不少泥土的痕迹,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而且...... 时雨眯了眯眼,指着少年脸颊上某处青肿的痕迹开口询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路上不小心摔倒磕到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时雨看到他这副平静的模样,挑了挑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向他伸出一只手,“走吧,回家。” 站在河边的少年愣了一下,数秒后,他伸手握住了时雨递过来的那只手,时雨轻松一拉就直接把人从河边拉了上来。 “这些是什么?” 少年望着时雨怀中足有半人高的箩筐,箩筐里满满当当的塞着各种食材,萝卜,土豆,山芋,大白菜,南瓜,甚至还有几尾活蹦乱跳的鲑鱼。 最诡异的是这些加起来起码有五十公斤重的东西,这人却一脸轻松的将它抱了起来。 “今天的晚饭。” 时雨笑眯眯的说道。 “今天帮村子里的人耕田犁地插秧后,他们就给了我这些作为报酬。”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个驮着锄头的老大爷笑呵呵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小时雨,今天多谢你了,明天山后头的那块地也拜托你了。” “好嘞,没问题。” 时雨一口答应。 紧接着又有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也跑了过来,“时雨,我田里的那些稻秧......” “没事,交给我吧。” ...... 一路走来,好多人都在和时雨打招呼道谢,义勇有些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到底是帮多少人做了农活?” “不多。” 时雨低头掰手指数了数,“也就附近的这几个村,再加上隔壁镇子上的那几个村子。” 义勇:“......” 他瞥了一眼在箩筐内活蹦乱跳的几尾鲑鱼,“这些鱼怎么来的?” 别跟他说是从太平洋里捞上来的。 “镇上买的,我看还挺新鲜的就买了几条,你不是很喜欢吃萝卜鲑鱼吗,今晚让茑子给我们做。” 时雨低头看着身旁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义勇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亮光,不过等他再去看的时候,他的眼底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人回到富冈家破旧的小木屋时,茑子正好站在门口,不过在她的对面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人看样子好像是在聊天,时雨刚想抬手和茑子打招呼,突然被旁边的少年拉着衣服狠狠一扯,时雨踉跄了几步,直接被少年带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怎么了?” 时雨回过头不解的看着身后的少年,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够把他给拖到这里来。 “先别出去。” 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 时雨更加迷惑了,“你认识他?” 他指的是站在茑子面前跟她说话的男人。 义勇顿了顿,向来没有多少波动的深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他是茑子姐姐的未婚夫。” 时雨:“???” “未婚夫?” 他将脑袋探出去盯着茑子对面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头顶上出现好几个具现化的问号,“茑子她现在才十八吧......” 十八岁就结婚?十八岁还是未成年吧?未成年能结婚吗?地球人是怎么肥事? “婚期在下个月。” 义勇淡淡的开口道。 不等时雨表示震惊,义勇就低下头自言自语般的喃喃了几句。 “所以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再给茑子姐姐添麻烦......” 时雨愣了一下,原本就快脱口而出的疑问也跟着消失,他盯着少年颧骨上那块青肿的痕迹,眼底微黯。 等茑子的未婚夫离开后,时雨和义勇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或许是刚刚才和心上人说完话,茑子的脸上还留有几丝淡淡的红晕,不过这点羞赧的神色,在她看见义勇脸上的青肿痕迹时,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茑子甚是担忧的望着自家弟弟脸上的伤,“是跟同学打架了吗?” “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 义勇的回答跟先前他回答时雨的时候是一样的,不过和时雨不同,茑子对自家弟弟的回答表示了怀疑。 “真的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吗?你没有骗姐姐吧?” 义勇低下头没有说话,茑子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这时候,旁边的时雨突然站出来打断了茑子的话。 “茑子姐姐,是不是该吃饭了?我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现在又累又饿。” 时雨做出一副精疲力竭的虚弱模样,茑子看到他这个样子,眼底的严肃转换为了一丝笑意,“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饭。” 时雨笑眯眯的抱着那一大箩筐的食材走到她身边,茑子看到那一大箩筐满满当当的农作物时,也惊讶了好一会。 “放心吧,茑子姐姐,义勇他没事的。” 时雨一边熟练的削着土豆皮,一边和正在灶台生火的茑子交谈道。 茑子往灶膛里塞柴火的动作顿了顿,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担忧。 “义勇他从小就很懂事听话,一直都没让我/操心过......” “所以这次你也不用担心。” 削完一盆土豆后,时雨又拿起搁在一旁的萝卜,一边干脆利落的削着皮一边淡淡开口道,“还有我在呢。” ...... 日暮西山之际,镇上的学堂也下课了,义勇收拾好书包后,准备直接回家,不过他前脚刚走出学堂,后脚就被好几名少年给堵住了去路。 领头的少年年纪跟他差不多,但是个子却比他要高出一截,肥胖的身躯上套着一身颇为讲究的衣服,看样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跟在他旁边的几名少年应该是他的“小弟”,看向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谄媚与讨好的神色。 “富冈,昨天是你这家伙走了狗屎运,碰到了老师才让你逃掉的,今天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体型肥胖的少年一脸飞扬跋扈,他指着被他们围起来的黑发少年对着身旁的小弟挥了挥手,“给我打!” 义勇看着面前这群不怀好意的少年,死死握紧拳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茑子姐姐的笑容,握紧的拳头慢慢放松,眼底的神色重归平静,义勇慢慢蹲下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将脸埋在双膝间。 脸上不能受伤,不然被茑子姐姐看到了,她会担心的。 “哈哈哈,缩头乌龟!还没打就认输了!真没种!胆小鬼富冈!” 义勇的这一行为看在其余少年的眼中就和认输无疑,他们一边嘲笑着义勇的没胆,一边挥起拳头朝着他砸过去。 就在他们的拳头快要落在义勇的身上时,几人突然陆续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唉哟,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脑袋!” 为首的肥胖少年看着自己的小弟们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小腿和腰,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敢欺负我弟弟,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旁边突然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众人抬头瞎找了一圈,最后才在一棵松树上找到了罪魁祸首的踪迹。 时雨坐在松树粗壮的枝干上,手里掂着几颗松果,底下有一名少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他指着树上的时雨跟旁边的胖子少年告状,“老大,就是他!就是他拿松果砸的咱们。” 胖子少年一脸傲慢的抬起头看着时雨,“你是富冈的哥哥?那你还不滚下来给本少爷道歉!” 时雨挑了挑眉,“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弟弟一个,你们给他道歉了吗?”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 时雨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底下自大傲慢的胖子少年,“知道啊,你父亲那么有名,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父亲现在不应该是正在天竺么,怎么?中途放弃取西经,又回高老庄找你母亲了?” “你!” 虽然是隔壁某大国传过来的,但《西游记》的故事在日/本可谓是家喻户晓,底下的这群少年们自然是听懂了时雨这句话的意思,有一名少年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肥胖少年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抬起头气急败坏的指着时雨破口大骂,“你敢这么诋毁我的父亲,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有一个东西擦过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而后,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众人回过头,只看见原本竖立在身后的围墙不知为何突然倒塌了。 时雨从松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笑眯眯的看着对面几名目瞪口呆的少年。 “我可不管你的父亲最后有没有取到西经修成正果,敢欺负我的人,就算成佛了我也照样能把他串起来做成烤猪。” ...... 第4章 幸福 表现得最为嚣张的胖子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头顶的毛发就被时雨扔出去的橡果给硬生生刮掉了一层,光秃秃的头顶像极了《西游记》里沙和尚的造型。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鬼头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落荒而逃领头的胖子在逃跑前死心不改的冲着时雨放了好几句狠话,类似于“我回去就告诉我父亲,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以后别想在这个镇上生活了。” 时雨挑了挑眉,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的这番威胁,反而掂了掂手中的橡果,作势要扔出去,胖墩见此发出一声惊叫,捂着脑袋拔腿就跑,平时走两步路就要喘好几下的人,此刻跑得比谁都快。 解决完这些烦人的小鬼后,时雨才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义勇,即便经历了刚才那些事,少年的脸上也依旧是一派平静的神色,仿佛刚才的那些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时雨抬头看了眼西沉的斜阳,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而后回过头朝着身后的少年伸出手,“走吧,义勇,咱们回家。”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后,将他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义勇愣了一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心。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镇上买点东西,茑子说家里的盐跟米都不够了。” 义勇怔了一下,“米前几天才买过一次。” 时雨点点头,“是啊,前几天才买的。” 而后他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少年,“不过那些米昨晚就吃完了,所以今天得再扛几袋回去。” 义勇:“......” 他记得前几天他去看的时候还是满满一缸米,不过想想这人平时一顿就能吃满满一大木桶饭,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 在去米店的时候,两人途经一家吴服店,然后时雨就发现身旁的少年走不动路了,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店里的某一处,沿着少年的视线,时雨看见了一件被悬挂起来的白无垢。 时雨低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对你来说还太早了,想讨媳妇还得再等上几年。” 义勇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时雨笑了笑,看了一眼店内的那套白无垢,而后转身跟上了义勇的脚步。 买完所需的米和盐后,时雨又在隔壁的杂货店买了一把伞。 回去的路上,义勇看着旁边撑着伞的男人,面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现在没有下雨,你为何要打伞?” “唔,这是我的习惯。” 时雨撑着伞在手里转了一圈,笑眯眯的回答道。 “夜兔是畏惧阳光的一族,我们手里的伞一般都是用来挡阳光的,没把伞拿在手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时雨第二次在义勇面前提起“夜兔”这个词,不过义勇的反应依旧和第一次一样平淡。 “那你白天帮忙干农活也要撑着伞吗?” “当然不。” 时雨摇了摇头,“撑伞干农活没什么效率,所以我/干农活的时候都是问他们要个斗笠盖在头上,虽然没有伞好用,不过胜在方便。” 义勇想象了一下这人戴着斗笠在田里犁地插秧的场景。 “......” 回去的时候,时雨又在门口看见了昨天的那个男人,这一次不用义勇拉,他直接退后几步躲到了昨天的那个隐蔽的角落。 男人颇为紧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簪子,在得到茑子羞涩的回应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插在她的发间,等做完这一套动作后,男人那张敦厚老实的脸也已经涨得通红,他低着头,有些局促的丢下一句,“我明天还会再来的。”,随后便迅速转身跑开。 躲在角落里的时雨觉得自己莫名被喂了一嘴狗粮,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义勇,这位少年依旧毫无波动,仿佛被喂狗粮的就只有时雨一个人。 晚饭的时候,时雨状似不经意的称赞了一句茑子头上的那个发簪很好看,然后他就看见茑子慢慢低下头,耳根处一片通红。 “这是三郎先生今日赠予我的......” 茑子本就轻柔的声音此刻更是细若蚊蚋,清秀的面容上此刻满满的都是羞涩的幸福之情,时雨面无表情的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往日里香甜可口的饭菜此刻却味同嚼蜡,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时雨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淡淡的嫌弃之情。 个子不高,长得也一般般,看上去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唯一能称得上是优点的也就只有人看上去比较老实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装出一副老实的样子做给别人看的...... 这个时候,从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义勇突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不咸不淡的附加了一句“吃菜。” 茑子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来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好了。” 义勇不紧不慢的用着饭菜,没有做出回答,时雨盯着碗里莫名多出来的菜陷入了沉默。 虽然......但是......为什么会是萝卜? 是夜,镇上最有钱的商户,松田家的独子正在向他的父亲哭诉着白日里受到的委屈,这个松田家的独子正是白天带头欺负义勇结果被时雨给教训了一顿的胖墩,他的父亲是镇上有名的商户,而且还和当地的一些小官吏们相交颇深。松田家的这位家主,年近五十了,膝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时恨不得将自己的独子含在嘴里呵护,百般溺爱才造就了现如今嚣张跋扈的性格。 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学堂受了委屈,松田家主顿时就坐不住了,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怒气冲冲的要去找学堂的负责人,要把那个胆敢欺负他儿子的富冈义勇从学堂里开除,还一边叫嚣着要把富冈一家人从这个镇子上赶出去。 一旁的仆从一脸谄媚的给自家老爷出谋划策,“我听说那富冈义勇有个姐姐,下个月便要成婚了,不如......” 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就飞了出去,松田家主目瞪口呆的望着撞在假山上失去意识的仆从,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我劝这位净坛使者最好不要对那对姐弟下手,毕竟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才是。”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松田家主慢慢转过身,一名皮肤极白的黑发少年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望着他,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冰凉的伞尖正对准了松田家主的咽喉。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快来人给我把这个家伙抓起来!” 最后一句他是扯着嗓子大声喊出来的,然而平时随叫随到的仆从护卫们此刻都像集体聋了一样,他吼了那么大声都没有一个人赶过来。 “别嚷嚷了,你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过来给你喂饲料的,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直接把你串起来烤了。” 时雨有些不耐烦的把手里的雨伞往前怼了怼,坚硬的伞尖直直抵着这人的咽喉,好像只需再往前进一分,就能在他肥得流油的脖子上开个洞,松田家主瞬间噤声,只用哀求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时雨,希望他大慈大悲能够放自己一马。 “你的那些手下都被我解决掉了,当然你可以放心,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并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松田家主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时雨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不过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了。” 对上松田家主惊疑而又恐慌的视线,时雨笑眯眯的收回搭在他脖子上的雨伞,随手一挥,松田家主身旁那扇结实的大门瞬间化作齑粉。 “我能像今晚这样来这里一趟,就能来第二趟,我能把他们揍到失去意识,就能把他们揍得再也醒不过来,你的这个宅子虽然挺大的,但说到底也就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一把火就能烧光的事,你说我要是把你给绑起来,再往你家放一把火,你觉得会有人过来救你们吗。” 时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在松田家主的眼里,面前的这位少年无疑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你也别想着找你的那些“朋友”来帮忙,我能像这样到你家来,也能像这样去他们家,灭掉像你们几个这样的社会蛀虫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听到这句话,一直绷紧了全身神经处于惊恐状态下的松田家主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晕死了过去。 时雨颇为嫌弃的“啧”了一声,这肥猪比他儿子还没种,随便吓唬几句竟然就晕过去了。 ...... 时雨小心翼翼的拉开房门,确认房间里的少年还在睡觉之后又蹑手蹑脚的钻进自己的被窝,不过他刚躺下来,就听到旁边冷不丁的传来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 “你去哪了?” 时雨被这个声音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了,义勇竟然还没睡着,于是他随口扯了个谎,“去外面上厕所了。” 他说这句话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义勇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相信时雨的这个回答。 时雨在忐忑了一阵子后,发现旁边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他又跟上次那样直接睡过去了,于是他翻了个身准备闭眼睛睡觉。 而就在这时,义勇突然出声。 “茑子姐姐头上的那个发簪,我觉得并不好看。” 时雨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天傍晚茑子的未婚夫给她亲自戴上的那只发簪,其实时雨并没有仔细观察那只发簪,不过看上去的确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发簪,不过义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就在时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接义勇的这句话时,义勇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但是茑子姐姐她很喜欢。” 时雨突然怔住,他想起今天吃完饭时茑子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那个时候,她的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悦之情。 是了,即便那个发簪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即便那个男人除了看起来老实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但是茑子对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时雨看了一眼身旁不知是否睡着的少年,而后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算了,只要茑子幸福就好,就算那个男人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但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再让这对姐弟受委屈。 ...... 第5章 照顾 或许是时雨的威胁起了作用,这几日在学堂,松田家的那个胖墩都没有再找义勇的麻烦,时雨不放心又潜入松田家的大宅好几次,确定那位八戒转世的松田家主不会再对茑子和义勇动手后,才暂时将他们一家抛在脑后,专心干活赚钱去了。 这一日,时雨正在给隔壁村子的某位农户插秧,中途休息的时候,几名农户坐在田坝上,聊起了附近村庄最近发生的一起怪事。 “听说隔壁村的那个猪狩猎户,一家人前天晚上全没了。” 一名农户一边用头巾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将自己听来的事情告诉旁边的几人。 “一家人全没了?!” 另一个农民大吃一惊,“怎么没的?” “听说好像是被山上的野狼给咬死的,听人说他们的尸体被啃得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可惨了。” “哎,猪狩猎户住的地方太偏了,又经常有野狼出没,可惜了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我记得最小的好像才刚满两岁......” “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不忍心的模样。 “真的是野狼吗?猪狩猎户一家在山上住了几十年,应该不可能会被野狼咬死/全家吧......” 有人提出疑问,旁边也有人附和。 “是啊,再说这个时候也不是野狼出没的时候吧......” “但如果不是野狼的话,那会是什么?” 几人低着头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时,突然有人出声说起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另一个传说。 “说起来,你们听说过吃人鬼吗?” 这个陌生而又诡异的名词顿时引起所有人的侧目。 “我也是从我那个去过城里的表弟那里听来的,说是这种鬼专门吃人肉,城里已经有好几家遭难了,警/察和巡逻的没日没夜的搜查也没把那个吃人鬼给抓住,倒是有好几个警/察被那个吃人鬼给吃了,而且听说不管是刀剑斧头还是手qiang都对那个鬼造不成半点伤害。”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听我表弟说后来来了一个穿着一身奇怪制服的男人,说来也奇怪,先前不管什么武器都对那个杀人鬼没用,但是那个男人只用一把刀就把那个鬼的脑袋给砍了下来,然后那个吃人鬼就这么消失了。” “消失了?我说这该不会是你的那个表弟随便胡诌出来骗你的吧,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吃人鬼那种东西。” “就是就是,还有什么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拔刀把鬼的脑袋砍下来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政/府早在几十年前就颁布“禁刀令”了,现在哪有人敢随身带刀出门。” “我可没骗你们,我表弟还说了,那个鬼长得可吓人了,尖尖的指甲,红红的眼睛,皮肤白得发青......” “你这说的不是小时雨吗。” 有人指着在一旁啃着西瓜的时雨,“红眼睛,白皮肤,但是咱们的小时雨长得可一点都不吓人,大叔我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要不是我家女儿现在才一岁多点,我都想招小时雨当我的女婿了。”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你这磕碜样,你家女儿长大后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样,小时雨这长相,就是天/皇的女儿也未必配得上他,你的女儿就更不行了。” “你这家伙说什么?!”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其他人都在一旁要么劝架,要么跟着起哄。 时雨默默的抱着半个西瓜蹲坐在一旁,他有点在意刚才这些人所说的“吃人鬼”。 ......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茑子的婚期也愈发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事将近,茑子最近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清秀的面容上时刻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不过时雨也发现了,她有时候在看义勇的时候,脸上时不时会露出几丝落寞的神情。时雨大致也能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没有明说。 在距离茑子的婚期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候,时雨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数了好几遍确认数目正确后,直奔镇上的学堂,将刚刚下课的义勇给掳走,义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时雨带到了镇上的那家吴服店。 即便从吴服店的老板手中接过那套精致的白无垢,义勇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愣愣的任由时雨牵着他的手走出吴服店,走过喧嚣的市集,再走过那条长长的河坝,直到那间熟悉而又简陋的小木屋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义勇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 他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喉间一阵干涩,犹豫了许久才冒出这三个字。 “嗯?” 时雨低头看着他,“你不是一直都想送一套白无垢给茑子姐姐吗?每次我带你去镇上,经过那家店门口,你都会停下来盯着这件衣服看好久。” 义勇愣了一下,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我希望茑子姐姐能够幸福......” 在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见过镇上的一户人家结婚时的场景,新娘穿着一身精美的白无垢,在亲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新郎,那个时候他就希望茑子姐姐将来有一天也能像这样,穿着一身白无垢,在他的陪伴下,慢慢走向那个值得她托付一身的人。 但是一套白无垢的价格却并不是他能肖想的,在时雨来之前,家里的唯一收入来源就只有茑子姐姐的针线活,他虽然尝试过去镇上找份兼职,但是都以他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了他,每次经过那间吴服店门口,他都只能望着挂在店内的那套白无垢,想象着茑子姐姐穿上之后的幸福模样。 他没想到时雨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还看穿了他的心思。 “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他决定等茑子姐姐结婚后就离开学堂,去远点的地方找份工作,他偶然有一次听别人提起过市里的一些店里会招他这个年纪的学徒。 “还钱?还什么钱?” 时雨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 “我跟你一样,都希望茑子姐姐能够得到幸福,这件衣服是我们俩送给茑子姐姐的共同礼物。” “共同礼物?” 义勇看着时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啊,是你先看中了衣服,然后我再花钱把它买下来,这不就是咱俩共同的礼物了嘛。” 时雨笑眯眯的说道。 义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低头望着手里精美的白无垢,轻声道了句谢。 “谢谢你,时雨......” ...... 义勇将这套白无垢送给茑子的时候,茑子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再到感动落泪,看到茑子抱着义勇轻声哭泣的模样,时雨突然想起了神乐。 当年神威和他的父亲决裂时,神乐也是这样抱着他不停哭泣,不同的是,茑子这是感动和幸福的泪水。 晚饭后,茑子突然将时雨叫到了河边,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远处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殷红。 茑子先就白无垢的事情向时雨道了声谢,随即她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其实三郎先生前年便与我提起成家之事,当时我拒绝了他,因为义勇尚且年幼,我成家后便不能像这样照顾他,但是义勇好像是知道了这点,从那之后便学着自己洗衣做饭,为了不让我担心,即便他在学堂受到其他同学欺负回家后也从不吭声。年前三郎先生又来了一次,这次义勇劝我应下,他对我说,即便我嫁给了别人,但在他心中,我依旧是他的姐姐,这点绝不会变。” 少女明亮的蓝色双眸中隐约闪烁着点点泪光,时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递给她。 “不知是不是父母早亡的缘故,除我之外,义勇从不肯与其他人亲近......” 茑子提到的这一点,时雨深表赞同,他去镇上的学堂暗中观察了义勇一阵子,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同龄人的玩伴,除了老师上课提问叫到他,他站起来回答问题说几句话,其余时间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从来不愿意去跟其他人交流。 时雨觉得这孩子与其说是性格孤僻,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人交流。 “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感觉那孩子变得开朗了许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 时雨想起义勇那张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的脸和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 那样子也能叫开朗? “所以,虽然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今后能否请你对义勇那个孩子多照看一二......” 茑子低下头,终于将自己这些天来一直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没问题。” 几乎在茑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时雨就点头答应。 “放心吧,茑子姐姐,我会照顾好义勇的。” 茑子望着对面的黑发少年,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的父亲在世时一直教育她好人有好报,所以一定要以诚待人,以善待人,双亲双双去世后,她和尚且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不知受尽了多少冷眼才勉强生存至今,但她从未忘记父亲的教诲,始终保持着善良的本性,后来她便遇到了三郎先生,再后来,她和义勇又遇到了时雨。 她想或许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好人有好报吧。 ...... 茑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隔壁人家的老奶奶突然敲门说她老伴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趴在地上起不来,他们家只有她和老伴两个人,希望时雨能把她老伴送到镇上的医生那里看一下。 时雨把人送到镇上后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今晚是满月夜,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大得不像话,但是颜色却隐约透露着淡淡的暗红,白天听村里的老人说,今晚是百年一遇的“血月”,所以月亮看起来才会是红色的,像是被鲜血给浸泡过的一样。 在经过村口那条长长的河坝时,不知道为什么,时雨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时雨皱了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第6章 担心 当那个长相狰狞的怪物破门而入的时候,原本正在和自家弟弟谈心的茑子迅速将义勇推进一旁的柜子里,再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抵住柜门,平时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少女此刻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被关在柜子里的义勇不管怎么使劲,都无法推开面前的这扇柜门。 隔着柜门细小的缝隙,义勇看见了怪物脸上暴起的青筋和锋利的指甲,还有茑子姐姐脸上的温柔笑意。 她说,“没事的,义勇,有我在。” 在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抵住柜门的茑子扑过来的时候,义勇突然想起那天傍晚,日暮西山时分,在门口的那条河坝上,他捧着一套白无垢,和那名黑发少年坦白着自己隐藏了多年的心意。 【我希望茑子姐姐能够幸福......】 如果他能够和那个人一样强...... ...... 浓郁粘稠的血液溅在老旧的柜门上,鲜艳的红色刺痛了义勇的双眼,不仅是鲜血的红色,还有那双眼睛的颜色,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在漆黑的深夜里熠熠生辉。 时雨有些嫌弃的拿手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他的手上全是那个怪物的血和一些碎肉,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杀人了,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个怪物还算不算是个人。 他刚赶回来就看到这个长相诡异的怪物朝着茑子张开血盆大口,当时完全来不及顾及别的事,只能直接上手将那个怪物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不过看样子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结束,时雨看着对面那只明明被他捅穿了心脏,还能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怪物,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疼啊,妈/的!” 怪物捂着伤口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本就狰狞的长相此刻看起来更加吓人,他亮出锋利的指甲与獠牙,迅速冲着时雨扑过去。 “敢对老子下手,那老子就先吃了你!” 在那只怪物对时雨发动攻击的时候,时雨却注意到了一件事,刚才他在怪物身上捅出来的那个洞,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了,他确实是在这个怪物的身上开了个洞,如果不是他的错觉,就只能说明这个怪物拥有着超强的自我再生的能力。 时雨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刚才沾到怪物血液的那只手也在隐隐发烫,就连心跳的频率都比平时要快得多,时雨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夜兔之血正在作祟。 夜兔是极为好战的种族,渴望鲜血与战斗的本性深深的印在每一个夜兔的骨血里,在遇到未知而又强大的存在时,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好战本性便会像这样开始疯狂叫嚣。 与那些遵循夜兔本能,渴望在战斗中找到自我的同胞们不一样,时雨并不热衷于战斗与杀戮,在烙阳的时候,每次遇到什么大大小小的冲突,也都是手下的人先上,除非手下撑不住了他才会上前解决,其余时候他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虽然时雨觉得自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不管怎么说,他体内终究流淌着夜兔的血液,这一点无法否认。 时雨深呼吸了一口,暂时按捺住体内不断叫嚣着的本性,一边将朝着他冲过来的怪物一脚踢出门外,一边和从柜子里出来的义勇打了声招呼,“照顾好茑子姐姐,不要出来。” 在嘱咐完这句话后,他迅速转过身,方才还带着些温柔笑意的眼底只余下满满的狂热。 时雨望着面前面目狰狞的怪物,绯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沸腾的战意。 现在只能希望义勇能听他的话,别带茑子出来,毕竟接下来的场面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够看的。 ......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雨看着被自己用一把菜刀钉在树上的脑袋,疑惑的询问道。 他发现自己不管是砍断这个怪物的双腿还是双手,它们都能够重新长回来,即便他砍掉了他的脑袋,让他身首异处,他的身子也能照常行动,甚至他的脑袋上还凭空长出了一双手,无奈之下,时雨只能将他的身子切成无数份,再把他的脑袋钉在树上,这样一来,他确实是动不了了,但他还是没有死。 “没用的,就凭你是杀不死我的。” 被钉在树上的脑袋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你如果现在把我放了,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他表面看上去镇定,实则内心却慌得一比,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头一回感到如此慌乱,他在想对面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面对这个家伙,他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对方不清楚杀死他的方法,他早就死了不下千百遍了。 “杀不死?” 时雨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不对哦,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杀的,没有我杀不死的。”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脑袋和身子都剁碎了,跟水泥搅和在一起再沉进海里,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 时雨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垃圾的处理方式一样。 怪物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实际上能够杀死他的方法就只有两种,但是从对面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的方法无疑比直接杀死他还要可怕,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先前被自己吃掉的那几个人类临死前惊恐万分的模样,他向来喜欢看见人类惊恐害怕的样子,所以他抓到人类后不会立马吃掉他们,而是不停的恐吓他们,等他们的恐惧值达到顶峰时再把他们吃掉,那个时候血肉的味道才最为鲜美。 但是这一次,他的立场却被彻底调换了,原本被他狩猎的人反过来狩猎了他,看着不停朝着这边接近的少年,他开始体会到那些被他吃掉的人类临死前内心的那种恐慌与绝望,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就晕了过去。 “胆子这么小?” 时雨看着暂时失去意识的怪物脑袋,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怪物,没想到被他稍微恐吓几下就吓得晕过去了,除了自我再生的能力非同一般,其他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根本无法与夜兔相提并论。 不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当时雨低头思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一片黑色的衣角。 “我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吗?” 时雨有些无奈的看着某个方向,一个瘦小的少年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你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时雨看着对面的黑发少年。 “从你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之后。”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时雨心底突然“咯噔”一下,“那之后的那些,你也全都看见了?” 这个时候时雨的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或许少年在看到怪物的脑袋被砍下来后,觉得害怕就没有继续再看下去呢,不过少年接下来的回答却彻底打破了他的这份侥幸。 “看到了,你把他的身体切碎,还有把他的脑袋钉在树上,还有......” “好了,你别说了。” 时雨立马开口打断少年的话,不让他再往下说。 “茑子姐姐呢?” 时雨决定换一个话题。 “在房间里休息。” 听到茑子没有跟出来,时雨松了口气,随后他看着对面的少年,皱了皱眉,“茑子姐姐受到了惊吓,你应该在里面陪着她,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义勇听到这句话,低下了头,而后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时雨,眼神微动,“我担心你。” 时雨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少年口中听到他对自己说这种话。 “你不怕吗?” “怕。” 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时雨,没有半点高光的眼睛骤然绽出一丝光亮,“但我更怕失去你。” 时雨再次愣住,一丝暖意突然涌上心头。 他好像被这位少年给感动到了。 ...... 第7章 报恩 破晓时分,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刺破云层降临人间之际,被时雨钉在树上的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他的脑袋和身体像是发生了自燃反应一般,在阳光下逐渐土崩瓦解,最终化作了一滩灰烬彻底消散。 时雨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朝阳,清晨的阳光没有正午时分那般强烈,但是洒在身上的时候,皮肤还是会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虽然不知道那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阳光应该就是他们的最大的弱点,这点和夜兔倒是很像,不过夜兔只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还没有到见光死的程度。 茑子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时雨进屋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见到时雨和义勇之后,她立马冲上来一把抱住这两位少年。 “太好了,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时雨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茑子姐姐,已经没事了。” 今天原本是茑子出嫁的日子,但是在经过昨晚的那件事后,茑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精神状态还很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婚礼就只能暂时推后了,时雨让义勇留在家里照顾茑子,自己则是跑去镇上找茑子的未婚夫,向他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茑子的未婚夫三郎,是镇上一户富农家的儿子,家境还算殷实,可惜父母早早去世,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时雨赶过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迎亲的准备,就差去富冈家直接将茑子迎娶过门了。 在听了时雨的一番话后,这个敦厚老实的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时雨的提议,将婚期延后,而后又跟着时雨前往富冈家探望他的未婚妻。 看到这名青年万分紧张的握着茑子的手,询问她有没有受伤时,时雨突然松了口气。 他的那份担忧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打从心底在乎着他的未婚妻。 和这样的人结婚,茑子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 是夜,时雨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又想起先前他在帮忙干农活的时候,那群大叔们提起的“吃人鬼”,根据那名大叔所描述的,那只吃人鬼和昨晚上的那只怪物有很多相似的点,不过时雨在意的是,那个大叔说有个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用一把刀把吃人鬼的脑袋给砍了下来,然后吃人鬼就死了。 如果砍脑袋就能让吃人鬼当场死亡,那昨天晚上的那只怪物应该早就死了才是,但是他不仅没有死,还从脑袋上生长出了两条胳膊。 难道吃人鬼和昨晚的那只怪物不是一类东西? 还是说只有用特定的武器砍下他们的脑袋才能生效? ......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在时雨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时,旁边的义勇突然冷不丁的出声。 “嗯?” 听到义勇的这句话,时雨只能暂时停止回想。 “接下来的打算啊......” “我好像没什么打算,等茑子姐姐结婚后,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继续留下来。” 时雨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嫌弃的话,我就再找别的地方住。” 这句话是多余的,时雨知道以少年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嫌弃他的,但他就想听少年亲口说出来。 果然,数秒后,沉寂的房间响起一个毫无波动的声音,“我不嫌弃,你可以继续住。”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时雨回过头,看到旁边的义勇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时雨原本以为他是要上厕所,没想到他离开被窝后,直接朝着时雨这边走了过来,只听见“扑通”一声,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少年就跪在他的面前。 时雨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少年一把拉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和姐姐。” 时雨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茑子姐姐把你塞到柜子里的时候,你有跪下来跟她道谢吗?” 义勇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茑子姐姐救了你,你没有跟她下跪道谢,我救了你你却跟我下跪,是因为茑子姐姐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所以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道谢,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所以你就需要像这样跟我道谢吗?” “......” 义勇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也许在你们看来,只有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才能算是真正的亲人,但是对我来说,既然茑子姐姐当我是他的弟弟,那么你们俩就是我的家人,保护自己的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保护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义勇低头小声念叨着这句话,他想起茑子姐姐将他塞进柜子里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没事的,义勇,有我在......】 “对,保护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今后我也会一直保护你和茑子姐姐。” 时雨向他承诺道。 时雨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在三岁那年被神晃从垃圾堆里捡回家,可以说是神晃和他的家人给了他第二条生命,所以在养父出门为养母寻求能够治愈她的药物时,他和神威一起保护着养母和年纪尚幼的神乐,在养母去世,神威神晃父子反目成仇后,时雨一直默默的守护着神乐,最终在神乐也离开烙阳去往地球时,他还是选择留在烙阳,等待着神乐神威还有养父神晃的回来。 不过他等了这么些年,从夜兔时雨等成了“烙阳之主”,他等待的那些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烙阳是神乐神威还有神晃的故土,却也同样是他们的伤心地,他们在这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所以三人都选择了远离这个令他们伤心的故土。神乐最后寄过来的那封信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满满的喜悦与快乐,虽然不知道她在地球到底遇到了哪些人,经历过了哪些事,但是时雨隐约有种感觉,神乐她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刻,时雨就知道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一直替神乐神威他们守护着烙阳,只是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能有个安心的归处,但如果他们遗忘了故土选择在其他地方扎根生存,那烙阳对时雨来说便没了意义。 前面十几年,他一直念着神乐一家的养育之情,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他们一家人报恩。 所以在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再报恩的时候,时雨其实是有些迷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原本他是打算先到地球看望神乐,然后再去找神威叙叙旧,结果没想到飞船出了事故,他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又拣回一条命。 于是时雨不再迷茫,报恩的对象转向了这对姐弟,在他们俩不再需要自己的报恩之前,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也只能留在这里,毕竟他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不。” 义勇突然摇了摇头。 “不能让你一直保护我。” 时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义勇突然抬起头,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毫无预兆的对上时雨的视线。 “我会保护你和姐姐。” 平日里看不见高光的眸子突然迸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亮光,少年板着一张脸,严肃而又认真看着面前的时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变强,然后保护你和茑子姐姐。” 他的这句话,说是承诺,其实更想是一种宣告,对于不久之后的将来的一种宣告。 时雨愣了一下,眉眼处慢慢展开一个温和的弧度,暗红色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 “啊,我很期待。” ...... 一周后,茑子出嫁了,一袭洁白无瑕的白无垢将她本就出色的面容衬托得更为精致,前来看热闹的大叔大妈们纷纷发自内心的称赞说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在时雨和义勇的陪同下,她慢慢走向在门口等待多时的新郎,也是她今后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茑子姐姐。” 在茑子离开小木屋的前一秒,时雨突然开口喊住了她,在茑子回过头后,迅速将旁边的义勇给拽到自己面前。 “说吧,义勇,把你一直想说的都说出来。” 突然被人推出来的义勇:“......” 茑子和三郎并排站在一起,静静地望着自家弟弟。 片刻,义勇抬起头,看着面前多年以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缓缓出声,“你一定要幸福。” 茑子愣了一下,她想起这些年来与弟弟一同度过的时光,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滑落,她点了点头,清秀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我会的。” ...... 时雨一把砍下怪物的脑袋钉在树上,随后让在一旁扎马步的义勇从屋子里搬两个凳子出来,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一边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一边看着被他钉在树上的那只怪物死命挣扎。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只怪物了,每次他想从这些怪物这里挖出一些情报的时候,他们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只知道破口大骂,完全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经过好几次的试验,时雨发现这种怪物确实只有阳光才能杀死,所以他只能像这样在外面守一整夜,等着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把怪物晒死。 义勇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把凳子,还倒了一杯水。 时雨笑眯眯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杯水,刚想抬手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以示谢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 时雨一把抱起义勇,往后退了好几米。 他刚站稳身子,对面就传来一个愤怒至极的声音,“快放开他!你这个可恶的鬼!” 时雨:“???”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此时正站着一名穿着龟甲纹羽织少年,少年有着一头很罕见的肉色头发,右侧嘴角边有一条长至脸颊的疤痕,此刻少年正用他那双灰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时雨,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 第8章 恶鬼 大正时代,街头巷尾流传着吃人鬼的传闻,传说吃人鬼于日落时分出没,以人类血肉为食,且吃人鬼实力强大,普通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一般人如果遇上这类吃人鬼,就只有等待被杀的命运。 当然,这类鬼怪也并非全无弱点,吃人鬼之所以只会在日落时分出没,是因为他们极为惧怕阳光,他们的身体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便会即刻化作灰烬消散得无影无踪。 除去阳光,这类吃人鬼还有一样惧怕的事物,那就是鬼杀队队员手中的日轮刀,就好比水中有鱼,陆上就会有渔夫,山里有猎物,山底就会有猎户一样,这个世界上既然存有吃人鬼这种生物,就必定会有以此为生的猎鬼人,鬼杀队就是聚集着这些猎鬼人的组织。 几乎每一个鬼杀队队员都会随身配备一柄日轮刀,这种由特殊材质制成的武器正是专门用来猎杀吃人鬼的,被日轮刀砍下脑袋的鬼,身体会直接化作灰烬,不会再生,这也是目前唯二能够杀死鬼的方法。 当然时雨此刻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一无所知,他正忙着躲开对面那名少年的凌厉攻势,少年挥舞着手里那柄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蓝长刃,不断朝时雨这边攻过来。 少年的年纪看起来与义勇相仿,但是实力却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动作迅速,招式有力,挥起刀来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时雨在观察了一阵子后,反手夺下他手里的刀,随后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我们认识吗?” 时雨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这句他从刚才开始就想说的话。 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对面的这位少年,虽然他确实不怎么记人的长相,但是像对面这位少年一样有着一头罕见发色的,他见过之后多多少少肯定也能留点印象的。 现在的情况是,他对对面那名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咱俩素昧平生,你干嘛一上来就对我喊打喊杀的。 时雨表示困惑。 眼见自己的武器落在对面那人的手里,少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为凝重起来,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冷意,“放开他!” 时雨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少年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被他像夹公文包一样夹在腰间的义勇。 “义勇你认识他?” “不认识。” 义勇面无表情的摇头否认道,紧接着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能把我放下来吗?这样子很难受。” 被时雨像这样夹了一路,义勇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啊,抱歉抱歉。” 听到他的这句话,时雨立马把人放了下来,随后他看向对面的少年,朝着他摊了摊手,“放开了,然后呢?” 对面的少年愣了一下,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他似乎没想到时雨会这样干脆就把人给放了,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刚才的慎重,他朝一旁的义勇招手,“你快到我这边来。” 义勇:“???” 义勇当然没有听他的话,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见他这样,对面的少年面上浮现出一丝焦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赶紧过来!” 义勇板着一张脸,继续保持沉默。 “嗯?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家义勇了吧。” 时雨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虽然我们家义勇长得确实不错,瘦瘦小小的也容易被人误会是小姑娘,不过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是个男孩子没错,当然如果你不在意他的性别,那也最好再等几年,也不是说早恋不对,但是感情这回事毕竟还是需要进行培养的嘛,很不凑巧我们家义勇是个认生的,你得跟他先处个几年再看他愿不愿意跟你。” 时雨一本正经的教导道,然后...... 义勇:“???” 肉色头发的少年:“???” 面对两名少年如出一辙的眼底无高光式盯视,时雨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难道我猜错了?” ...... 少年接过时雨递过来的刀刃,插/进腰间的刀鞘里,少年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柔和了不少,唯独眼底还残留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真的不是鬼?” 少年试探性的询问道。 “鬼?” 时雨抬手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有实体,还活着。” “额,我说的不是那种鬼......” 少年无语了一阵子,继续开口说道,“我说的鬼是那种只在夜间出没,还会吃人的怪物,我听说这一带最近经常有吃人鬼出没......” “你说的是那个?” 时雨伸手指往一个方向,少年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只有半截身子的吃人鬼被钉在了树干上,他脑袋上的那把菜刀就是将他钉在树上的罪魁祸首。 “这么快就长出半截身子了,真是个生命力旺盛的家伙。” 时雨走过去拔出钉在鬼脑袋上的菜刀,在鬼朝着他反扑过来的时候,迅速砍断他的脖子,只留一个脑袋继续钉在树干上,面对恶鬼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阴狠目光,时雨则是一脸若有所思,“你这家伙怎么跟韭菜一样,只要不把根拔掉,就会一茬一茬的继续长,如果不是你长得实在太恶心了,我还真想把你养起来作为储备粮食。” 时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遗憾,要知道对于胃洞堪比黑洞的夜兔来说,能够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此话一出,被他钉在树上的吃人鬼和肉色头发的少年都愣住了,吃人鬼是没想到自己吃了那么些年的人,竟然有一天会被他当作是食物的人类当作是一种储备粮食,而肉色头发的少年在听到时雨的这番话后,竟然莫名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当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是一回事,真要让他吃他是绝对下不了口的。 少年拔出腰间的长刀,走到被钉在树上的恶鬼面前,一刀利落的切断了恶鬼新长出来的脖子,恶鬼面上露出一丝不屑,“我说过,没用的,不管你们砍多少次都......” 话说到一半,恶鬼突然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的少年,“怎么可能?!” 他的身体和脑袋正在逐渐崩坏,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完全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化作灰烬。 恶鬼消失后,少年收刀入鞘,随后低头向身旁的时雨道了声歉,“抱歉,是我刚才太唐突,不小心将你错认成了恶鬼。” 大多数恶鬼都会保留人类的形态,一些实力强大的恶鬼甚至能够隐藏獠牙和鬼角,这类恶鬼即便混迹在人群当中也不会被察觉,只是恶鬼都是昼伏夜出,大多数皮肤都是带着病态的惨白,最近这一带经常有恶鬼出没,所以他在看到时雨的时候,看到他的肤色还有罕见的红色瞳孔,就不小心将他误认为是吃人的恶鬼了,再加上那个时候他好像正要对那名瘦小的黑发少年下手,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拔刀砍了过去...... 还好没有伤到他。 少年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我长得很像鬼吗?” 想起刚才化灰的那只恶鬼的长相,时雨的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义勇,想寻求对方的看法。 义勇直接摇头,“不像。” “额......” 肉色头发的少年只能将自己错认的理由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他的语气很是诚恳,一听就知道他是真心在认错。 不过比起这个,时雨更在意他刚才将恶鬼砍成灰的那把刀,那把刀除了刀身的颜色之外,看上去和其他的刀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那为什么这把刀就能杀死那只恶鬼呢? “能把你的刀借我看一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他刚才将时雨错认成恶鬼的过失,少年没有犹豫多久,就取下了随身的佩刀,递给时雨。 时雨盯着这把刀端详了了好一会,不管是从长度还是形状来看,就是一般的刀,那就只有可能是锻造的材料不太一样了,或许这把刀的硬度...... 时雨稍稍折了一下刀身,刚想感受一下这把刀的硬度,就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叮~”,蓝色的刀身在他的手里瞬间断成了两半。 时雨:“......” 肉色头发的少年:“......” 义勇一脸淡定:“好像还没咱家菜刀结实。” ...... 第9章 全要 “我叫锖兔。” 确认时雨不是吃人的恶鬼后,少年放下了最后的那点警惕,向两人做起了自我介绍,顺便还给对“恶鬼”这类事物一无所知的两人简单科普了一下“恶鬼”以及“鬼杀队”的相关知识。 “我现在还不是鬼杀队队员,老师让我过两年再去参加队员选拔的试炼。” 放下警惕后的锖兔少年就像收起了利爪的猫咪,整个人看起来软得不行,尤其是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十几分钟之前还带着冰冷的怒意,此刻就像是冰雪初融的湖面,带着丝丝柔和的暖意,时雨没忍住内心的那点蠢蠢欲动,抬手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撸了几下。 被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对待,锖兔也没有生气,只是稍微困惑了一阵子,随后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据他所说,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被一位叫做鳞泷左近次的人所收养,这位鳞泷先生是鬼杀队的前任水柱,退休之后就做起了培育士的工作,为鬼杀队培养预备队员,锖兔目前也正在接受鳞泷先生的指导,两年后就会去参加鬼杀队的队员选拔试炼。 “你的刀......” 时雨盯着被自己掰成两截的刀身,欲言又止,据少年所说他的这把刀是用极为特殊的材料锻造而成,所以才能够对恶鬼起到作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种日轮刀,所以就算他想买一把赔偿给他,也找不到售卖这种日轮刀的地方。 “不碍事。” 锖兔捡起连着刀柄的那一半刀身,插/入腰间的刀鞘内,“我会拜托老师找刀匠将它修复好的。” 听到这把刀还能被修复,时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 锖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身旁的时雨,颇为期待的开口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老师?” 时雨:“???” 原来少年你看上的不是义勇,而是他吗? 而且现在就去见家长,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过快了? 就在时雨感到迷惑的同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几下,时雨回过头,身后的义勇正板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望着他,他好像有话想对时雨说,但是在兀自纠结了好一阵子后,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其实不用他开口,时雨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不过他就喜欢看这位少年兀自纠结的样子。 因为真的很有趣。 时雨笑眯眯的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几下,“放心吧,义勇,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义勇在听到时雨的这句话后依旧没有吭声,不过他放开了时雨的衣袖,并且将脑袋默默转向了另外一边。 这大概是害羞的表现? 时雨有些不确定的想道。 “如果你舍不得与你的弟弟分开,可以两个人一起跟我去见老师的。” 锖兔少年看这面前这幕兄友弟恭的景象,十分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时雨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知道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了,少年你很有前途嘛,不过你打我的主意就算了,义勇他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生孩子的。” 锖兔:“???” 他有些疑惑的将视线转到一旁的义勇身上,希望对方能给他解惑。 义勇眼神放空,这种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 锖兔怀疑时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便耐心的跟他解释,他的老师这些年一直都在各地寻找有资质的苗子,希望通过自己的训练与教导,能将他们顺利培育成优秀的鬼杀队队员。 “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强的一个,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狭雾山,你的实力如此强大,将来若是成了鬼杀队队员,必定能够消灭无数恶鬼。” 少年的瞳眸中突然迸发出期冀的光芒,从被鳞泷先生收养的那一天开始,他无时不刻都在希望有朝一日能用手中利刃斩尽天下恶鬼。 鳞泷先生这些年培育出来不少剑士,只是这些剑士却没有一个能从队员选拔的试炼中活着回来的,鳞泷先生为此愧疚不已,一直觉得是自己教导无方,才会连累这些孩子没能通过那场试炼,以至于这几年都没再下山找过适合的人选,甚至有意无意的阻止现今仅存的弟子,也就是他去参加鬼杀队队员选拔的试炼。 锖兔了解自家老师的一番苦心,但与此同时同时他也想为老师排忧解难,所以每次他都会趁着下山采购的机会,去四处探访看看能否找到有资质的人。 这次下山,他听说最近这一带似乎有恶鬼出没,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然后就闹出前面的那些乌龙。 但是这次的过失也让他找到了一直以来想要寻求的有资质之人,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而且这还不仅仅是一片小小的树荫,可以说他这次相当于是找到了一整片森林。 然而森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抱歉,我对鬼杀队,还有消灭恶鬼什么的都没有兴趣。” 时雨摇了摇头,他这人虽然知恩图报,但从来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也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自觉,除去他所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人是生是死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即便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吃人鬼”这种生物,他也没有多少感觉,反正只要有他在,那些鬼东西是伤害不到茑子和义勇的,顺便再附带个茑子的丈夫三郎。 锖兔听到这句话,眼底浮现出一丝失望,虽然今天才是初次见面,而且对方一见面就对他拔刀相向,但说实话,时雨并不讨厌这位叫做锖兔的少年,甚至可以说有些好感,或许是对方眼底的那丝温柔让他想到了曾经的故人,总之看到他这副落寞的样子,时雨突然有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义勇突然冷不丁的开了口。 “上山可以变强吗?” 听到这句话,时雨和锖兔同时一愣,先反应过来的锖兔冲着他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跟你回去,我想变强。” 义勇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个时候,时雨也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义勇,“你不是正在跟我学习吗?跟着我你也能变强啊。” 还是说果然旧的不如新的好,老的不如小的好,比起他这个与他朝夕相处数个月的“老”兔子,这位新来的年轻兔子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时雨一时间脑补了无数晚间八点档的狗血剧情,自动将自己带入到那些被无情抛弃的女主人公身上,他越想越委屈,就只差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嘤嘤嘤的哭诉他喜新厌旧了。 当然义勇是肯定不知道他脑子里此刻脑补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抬起头盯着面前的时雨,深蓝色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波动,数秒后,他缓缓开口,用着毫无起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全都要。” 时雨:“......” 第10章 上山 在去狭雾山之前,时雨和义勇先去了一趟镇上向茑子道别。 时雨担心自己和义勇离开后,茑子再遇到那种恶鬼就没人保护她了【三郎被他直接无视掉了】,对此锖兔表示恶鬼一般不会出现在人流过于密集的场所,比起他们在村里的那个小木屋,镇上相对来说要安全得多,而且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在屋前屋后种植一些恶鬼讨厌的紫藤花,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受到恶鬼的袭击了。 离开前,茑子送给时雨和义勇一人一套衣服,义勇的是一套暗红色的小袖,给时雨的则是一套黑色的长衫,跟他平时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很像。这两套衣服都是茑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出来的,原本她是打算等下个月的男孩节再将这两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她的两位弟弟,现在两个人都要离开了,就只能提前拿出来作为送行的礼物。 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要被人当做要过男孩节的小孩子,时雨有些哭笑不得。 “义勇他就拜托你了。” 茑子没有问他们俩为什么要离开,也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只在临走前对时雨说了这句话。 时雨的回答还是和先前一样。 “放心吧,茑子姐姐,我会照顾好他的。” ...... 狭雾山离这里有几十公里的路,步行过去至少也得花上半天的时间,路上,锖兔又跟时雨和义勇科普了一些有关“恶鬼”的基本知识。 “在恶鬼眼中,人类都是他们的食物,而其他同类则是与他们争夺食物的竞争对手,他们基本上没有“同伴”这种意识,所以恶鬼一般都不会群居。” “那稀血是什么意思?” 时雨想起被自己杀死的那几只恶鬼,在袭击他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稀血”。 “稀血指的是人类血型中稀有的存在,恶鬼依靠食人血肉来获取能量,一个稀血的人类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一百个普通人。” 锖兔有板有眼的跟他解释道。 “稀有血型?” 时雨不解,“可我是x型血,不是稀血啊。” 这回轮到锖兔感到迷惑了,“那个,x型血是......” 锖兔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书的时候看漏了什么,“x型血”是从哪来的?基因变异? 明治维新过去了几十年,现今的日/本,西学盛行,锖兔在狭雾山上和老师学习斩鬼之法的同时也没忘了基本的学业,与生物相关的书本他也翻看了不少,但是从未见过有哪本书上记载着“x型血”这种血型。 “在我老家,x型血和y型血都是常见血型,只有z型血才是稀有血型。” 时雨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道。 得了,还没弄懂x型血呢,又来了两个yz,锖兔的面前顿时闪过一排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那个,冒昧问一句,你老家是哪里的?” “烙阳。” 锖兔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日本地图,确定对“烙阳”这个地方没有半点印象,所以,难不成...... “时雨先生你是外国人吗?” 时雨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叫我时雨就行了,我确实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准确来说他都不是这个星球的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被恶鬼盯上。” 锖兔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日本自明治维新后,虽然解除了“闭关锁国”的条令,但是来到日本的外国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稀少的,所以这些恶鬼或许是吃腻了本土的人肉,想要尝尝进口的味道? 锖兔总觉得自己的思路在不知不觉中被身边的这个人给带的跑偏了,明明以前他都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时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言简意赅地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总的来说其实就是他们在馋我的身子咯。” 锖兔:“......” 这个结论倒是没有错,但总觉得听起来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 三人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了狭雾山的山脚下,锖兔因为有平日里的修行,所以即便走上大半天,也只是略有疲色,时雨更不用说,让他从这里再走回去他也完全不会觉得累,唯一累得不成人样的就只有义勇。 和天生拥有强壮体魄的时雨,还有接受了好几年专业训练的锖兔不同,在今天之前,义勇还只是个活动范围最广也只到镇上的普通乡下少年,能够像这样走上半天还不晕倒就已经很不错了。 锖兔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云雾缭绕的狭雾山,又看了一眼旁边明明已经累得不行却还要强行打起精神来的义勇,很是贴心的建议道,“我们今天就先暂时在山脚歇息一晚上吧,明天再上山。” “不用。” 义勇这一路上为了保持体力都没开口说过话,此刻一出声,就明显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疲累,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锖兔的提议,执意要在今天上山。 “狭雾山地势陡峭,山路崎岖,比在平地上走路可要累上好几倍,而且越往上,空气就越稀薄,可能连呼吸都很困难。” 这句话他是看着时雨说的,他觉得以时雨对义勇的在乎程度,应该会劝义勇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爬山,而义勇看上去又好像很听时雨的话。 不过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时雨却率先走到前面,爬上了崎岖的山路,“走吧。” 锖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时雨会是这个反应,不仅没有劝阻义勇上山,反而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走了一段路后锖兔来到时雨身边,他回过头看着身后与他们二人拉开不少距离的义勇,义勇的状态相当不好,面色苍白如纸,额头还在不停的冒汗,而且由于山上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再这样下去的话,义勇他会撑不住的。” 锖兔有些担忧的说道。 “还是先下山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再上山,反正也不急这一晚。” 比起锖兔的焦急与担忧,时雨的表情看上去就要平淡许多。 “你觉得义勇他是为了什么才会跟你来狭雾山的呢?” 锖兔愣了一下,“为了......变强?” 他记得义勇昨晚就是这么说的。 时雨点点头,“是啊,他是为了变强才来到这里的,但是变强可不是嘴上随便说说就能变强的,需要经过无数的训练和试炼,从他踏出家门口的第一步开始,他的试炼就已经开始了,这座狭雾山对于现在的义勇来说无疑就是第一道难关,但只要他爬上这座山,突破了第一道难关,那他就相当于正式走上了变强的道路。” 锖兔听到这番话,低头沉思了片刻,他觉得时雨说的很有道理,他抬起头,用略带敬佩的目光看着时雨,感叹道,“原来你也能说出这样深刻的道理啊。” 时雨:“???” 少年,在你心里我本来是个什么形象? ...... 义勇感觉自己很不好,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要使劲全身的力气,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胸腔内一阵钝钝的疼痛,口腔内充斥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到后来,他甚至都快喘不上气了。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即便两脚沉重如铁,即便大脑晕眩得快要吐出来,他也还是继续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他没有忘记那个有着血月的夜晚,空气中充斥着的刺鼻的血腥气令他作呕,他缩在那个小小的柜子里,透过柜门的缝隙,看到那只可怖的怪物冲着他的姐姐张开血盆大口,他没有忘记那时近乎心死的绝望之情。 他想变强!他会变强! 抱着这种无比坚定的信念,他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在经过最开始那段近乎窒息的感受后,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通畅起来,就连刺痛得近乎要炸裂开的肺管也在慢慢有所缓和。 在经过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终于到达了极限,整个人像是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栽倒,在他的身体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从旁边伸过来一双手,将他稳稳接在怀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义勇。” 那双漂亮的红眸里装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义勇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正是这人眼底的深红...... ...... 第11章 鳞泷 被锖兔一直挂在嘴边念叨的老师是一名戴着天狗面具的老者,他刚开口,时雨就提伞冲了上去。 “阿伏兔你这个混蛋,你把神威拐到哪里去了啊!” 他的速度实在是过快,锖兔还没来得及阻止,时雨就已经来到了老者的面前。 莫名被指责了一通的鳞泷左近次虽然感到有些困惑,但还是从腰间抽出佩刀挡住了面前这名少年的攻击。 众所周知,这类日本刀都是相当脆弱的,而夜兔的力气又是普通人的上百,甚至上千倍,所以虽然鳞泷挡下了时雨的这一击,但他手里的那柄日轮刀也随之断成了两截。 这个时候,被时雨的这番突如其来的操作给震惊到的锖兔终于回过神来,见时雨还准备继续攻击,他急忙喊出声来。 “你在干什么啊时雨!那是我的老师鳞泷先生,不是什么阿伏兔。” 听到锖兔的声音,时雨这才堪堪停手,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老者,的确不管是年龄还是身高,都不太能对得上号。但是声音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反射性的冲上前。 时雨的视线在他面上的那张红色天狗面具上停留了好一会,“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给我看一下吗?” 不等对面的鳞泷回答,旁边的锖兔就忍不住出声了,“不可以对老师这么无礼。” 时雨沉默了一秒,重新改口道,“请问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给我看一下吗?” 锖兔:“......” 鳞泷:“......” “为什么?” 年长的老者从地上捡起断成两截的刀身,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我有一个朋友,在几年前被人给拐走了,你的声音和那个拐走他的人很像。” 准确来说是一模一样。 虽说神威是自愿跟阿伏兔他们走的,但是在时雨眼里,将神威带走的阿伏兔和凤仙无疑就是引诱神威走上歧途的人贩子。 对面的老者沉默了片刻,数秒后,他抬手解开了面具的系带,面具下是一张略显老态的脸,虽然那张红色的天狗面具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面具下的这张脸却意外的很温和,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透露着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感。 义勇瞥了一眼旁边的锖兔,在场的几个人中,就属他看起来最为震惊,一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其实这也怪不了锖兔,他被老师收养了那么些年,这还是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师的真实面貌,任谁都想不到平时用那种斯巴达的训练方式训练他们的人竟然有一张这么温柔的脸。 由于过于震惊,锖兔眼底的高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散...... 在看到对面这位老者的真实长相后,时雨终于放下了疑心,随后他很是诚恳的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行为向对面的老者道了声歉。 这个时候,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锖兔找回了自己眼底的高光,向自家老师介绍他带上山的这两个人。 在提到时雨用一把菜刀就将恶鬼钉在树上的时候,鳞泷眼底微动,在听到锖兔说希望他能够收这二人为徒,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鬼杀队剑士时,年长的老者摇了摇头,那双温和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对面的时雨,“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 锖兔愣了一下,时雨却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要学的。” 随后他转身将站在自己身后的义勇给一把拽了过来,推到鳞泷面前,“但是他需要。” “这孩子想要变强,希望你能教授他变强的方法。” 义勇一声不吭的任由时雨将自己推到鳞泷面前,对上面前这位老者打量的视线,他听到对方平静的询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淡淡的回答道。 锖兔颇为无语的看着一旁掏出手绢开始抹眼泪的时雨,觉得这人的反应过于夸张了,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至于感动成这个样子吗...... 听了义勇的回答后,鳞泷沉默了片刻,而后抬手重新将红色的天狗面具覆在脸上。 “今晚先去休息,明天再开始训练。” 一旁的锖兔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知道老师的这句话就代表着他收下义勇这个徒弟了,还没等他跟义勇和时雨分享这份喜悦,鳞泷就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时雨。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义勇和锖兔也都将注意力转到时雨身上。 时雨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手在义勇的脑袋上摸了几下,“在他变强之前我还不想跟他分开,所以我也想留下来。”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老者,“你这里还缺一个陪练吗?” 他虽然不太清楚怎么让别人变强,不过陪这两位少年过过招还是没有问题的。 鳞泷盯着他看了数秒,片刻后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明天早上一起上山。” “这是代表我也可以留下来的意思吗?” 时雨回过头看向一旁的锖兔,锖兔点头回应。 “看来这位鳞泷先生虽然声音和阿伏兔那个混蛋一模一样,不过却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时雨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义勇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时雨可以留在这里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 锖兔略微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俩,他自小就是个孤儿,除了鳞泷先生之外便再无其他可以亲近之人,对于这两人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他看在眼里,难免会心生向往之情,他若是也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能不能像这两人一样相处的这般融洽。 ...... “欸?时雨你和义勇不是亲兄弟吗?” 锖兔有些惊讶的看着正在铺床铺的时雨,因为这里房间有限,所以他们三个得挤在一个房间里。 “不是。” 时雨一边抖着被子,一边回答锖兔的疑问。 “我是被义勇从河里捞上来的,然后我就在他家住下来了。” “但是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看起来就和亲兄弟一样啊。” 锖兔说出了内心的感想。 听到这句话,时雨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看了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整理着被褥的黑发少年,“有吗?” “但是我可从没听他喊过我一句哥哥。” 说道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放下手中的被子,哒哒哒的跑到义勇旁边,一把扯掉他手上的棉被,颇为期待的看着他,“正好趁这次机会,咱们把称呼改了吧,以后你就喊我时雨哥哥怎么样?去掉名字直接喊哥哥也行的。” 面对时雨一脸期待的神色,义勇先是露出一个略显困惑的神情,随后他一言不发的从时雨手中夺回自己的被子,默默将床铺好后,面无表情的摇头拒绝了。 “不要。” 时雨:“......” 锖兔:“......” 那你刚才直接说不要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等那么久才拒绝。 时雨对于称呼倒不是特别看重,既然义勇不想叫,他也没过多勉强,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三个人都钻进被窝躺下来准备睡觉的时候,义勇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之前说在我变强之前不跟我分开。” 这句话是时雨之前对鳞泷先生说的,他在见到义勇变强之前都不想跟他分开。 “嗯?怎么了?” 时雨不知道义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我变强之后呢?” “你会离开吗?” “......” 这个问题时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他最开始的打算是让富冈姐弟俩过上富足的生活之后再考虑离开的事情,但是茑子已经结婚了,今天看到她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她过得很不错,姐姐已经得到了幸福,现在就只剩下身为弟弟的义勇了。时雨不太清楚地球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不过看茑子结婚之后幸福的样子,便理所应当的觉得义勇成家后应该就能得到幸福,便想着在他成家之前一直照顾他,等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后再给他讨个年轻漂亮的媳妇。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结果锖兔一来,就把义勇给拐上了狭雾山,并且义勇还明确的表明了他想要变强,所以时雨只能将报恩的内容从“帮他讨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改成“帮助他变强”。 那等义勇变强之后呢?他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顺便找找回去的方法呢? 兴许是他考虑的时间太长,而义勇今天又实在是太过疲惫,所以还没等到时雨回答,义勇就直接睡了过去。 听到从旁边传来的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时雨小小的无语了一阵子,不过他早就习惯对方这种说话说到一半然后就没下文的习性,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后,他也睡了过去。 锖兔听着从旁边传来的两阵均匀的呼吸声,睁着眼睛呆滞了片刻。 就这么......没了? 好歹把回答说出来啊......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锖兔感到非常困惑。 ...... 第12章 训练 第二天一大早,时雨,义勇和锖兔就跟着鳞泷一起去山里修行了。狭雾山终年云雾缭绕,山里的空气比外界稀薄了十几倍,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锖兔早就习惯了山里恶劣的环境,此刻依旧面色如常的跟在鳞泷身后。至于时雨,山里稀薄的空气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甚至由于狭雾山厚重的云雾挡住了外界的太阳光,他在山上的精神状态比在外界要更加无拘无束的多。 对此等恶劣环境产生不适应情况的就只有义勇一个人,从进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随着一行人的不断潜入,山里的空气就变得越来越稀薄,义勇的额头已经开始在冒冷汗,整个人如同缺氧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走在前面的锖兔看不下去了,立马回过头提醒义勇赶紧调整好呼吸,不然还没到达目的地很可能就会因为缺氧休克倒下了。 “尽可能扩张你的肺脏,让你的血液中尽可能承载更多的空气。” 锖兔将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义勇,时雨回过头瞥了义勇一眼,锖兔说的这个办法无疑是有效的,就是不知道义勇能否了解这番话的意思并将其应用起来。 扩张肺脏,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具体应该怎么扩张?而且扩张时一个不注意还有可能会造成内脏破裂,要怎样才能防止在扩张肺脏的时候伤害到内脏。 这些都只能靠义勇自己去摸索,时雨给不了他任何意见,毕竟夜兔是在完全真空的环境下也能生存下来的强悍一族,这种环境对他造不成半点影响。 不过作为前辈,锖兔很是耐心的在一旁教导着义勇,而在锖兔的细心指导下,义勇也慢慢摸索清楚了这种呼吸法的正确使用方法,他的呼吸慢慢变得顺畅起来,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的身体正在慢慢适应着这座山上的恶劣环境。 鳞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少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在到达某个地点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你跟我来。” 他看着义勇,淡淡开口道。 义勇也没问他要做什么,只是一脸平静的走到他的身边站定,这个时候鳞泷才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时雨和锖兔,“这段时间,他跟着我进行训练。” 这个“他”指的是义勇。 “你跟着他训练。” 这个“你”指的是锖兔,“他”指的是时雨。 锖兔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面的老师,他不明白自家老师怎么突然就把他给“抛弃”了,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义勇。 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锖兔就立马羞愧的低下头,他怎么可以这么恣意揣测自己所尊重的老师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诡异的想法?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鳞泷平静的回答道,锖兔抬头刚想要说些什么,鳞泷就已经转身离开了,义勇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 “训练的内容呢?” 一旁的时雨突然出声,锖兔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时雨此刻的表情也很是平静,就仿佛是在询问午饭要吃什么一样。 “你自己决定。” 鳞泷留下这句话后,就带着义勇离开了。 然后锖兔就发现,时雨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锖兔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心底莫名“咯噔”一下,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发凉。 ...... 锖兔带着时雨来到了一个足有一个人高的岩石前,这里是他平时训练的场所。 “老师让我用刀劈开这块石头。” 锖兔抬手抚摸着面前这块圆球形的巨大岩石,仿佛是在和一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打着招呼。 “在我能劈开这块石头之前,老师都不会允许我去参加鬼杀队的队士选拔。” 锖兔抽出腰间的佩刀,他的佩刀在前一天晚上被时雨不小心折断了,所以现在就只有一半的刀身。 “忘记让老师重新给我一把刀了,半把刀可劈不开这块石头。” 锖兔看着只剩下一半刀身的佩刀,眼角流露出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意。 “谁说半把刀劈不开的。” 时雨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从锖兔的手中拿过那柄断刃,走到岩石前漫不经心的划拉了一下,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一人高的球形岩石顿时就被分成了两半。 “这不就劈开了。” 时雨指着一分为二的岩石,淡淡的开口道。 锖兔:“......” 时雨将手中的断刃还给了锖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说要先离开一下,让锖兔先在这边等他,锖兔拿着那柄断刃走到被劈成两半的岩石前,他想起老师第一次将他带到这里,要求他将岩石劈开的时候,那时他心底还存有疑惑,真的能用这么脆弱的刀,将面前这块巨大的岩石给劈开么? 结果时雨刚才就向他证明了“可以”,甚至一把断刃都能轻松将其劈开,只要持刀者本身的实力够强。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去参加鬼杀队剑士的选拔了,但如今看来他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啊...... 锖兔默默叹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自嘲。 与此同时,时雨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块巨大的岩石。 锖兔盯着那块足有三个成年人高的岩石看了好一会,话说回来,这个大小与其说是岩石,用石壁来形容要更加贴切吧...... 锖兔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刚才把你训练用的石头弄坏了,就给你重新找了一个。” 时雨放下手中的“石壁”,笑眯眯的看着对面表情呆滞的锖兔,“以后你就以劈开这块石头为目标进行训练吧。” 锖兔:“......” 那是石头吗?那分明就是石壁! 原本先前的那块石头就已经够呛了,结果今天突然换了一个更大的。 真正意义上的加量不加价......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锖兔突然觉得要是哪天这个世界上的鬼全都被消灭了,他从鬼杀队里离职后或许还能找个在矿场开采挖掘的工作做一做...... 第13章 实力 时雨并没有给锖兔制定一套系统的训练计划,而是直接让对方跟自己切磋,比起口头上的指导,时雨更倾向于在实战中进行训练。 和目前在战斗方面可以说是一张白纸的义勇不同,锖兔跟着鳞泷学了那么多年,早就打好了基础,现在他最需要的无疑就是将这些年所学到的东西有效的糅合到一起然后进行实战。 鳞泷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然后就将他交给了时雨,希望他能够从时雨这里学到一些实战的经验。 “等你能把手里的那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的时候,你就能轻松劈开那块岩石了。” 时雨指着他身后的那块足有三人高的石壁,笑眯眯的说道。 锖兔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只剩下一半却依旧锋利的刀刃,缓缓开口道,“那我去换一把木刀。” “不用。” 时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换刀。 “可是刀剑无眼,如果一不小心伤到你......” 锖兔抬起头,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迟疑与担忧。 “你还真是温柔啊。” 时雨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少年眼底的担忧不像作假,他是真的担心在切磋的时候他的那把断刃会伤到时雨。 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少年啊。 时雨在心底默默感叹道。 不过...... “放心吧,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伤不到我的,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时雨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弧度。 “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 时雨说到做到,说不会手下留情,那就连脚下也不会留情,这场训练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锖兔的单方面挨揍。 最后时雨赶在太阳下山前扛着被他揍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吊在那里的锖兔回到了鳞泷的小木屋,正巧在门口碰到了结束今天训练的鳞泷和义勇,义勇看上去也没好到哪里去,早上还是干净整洁的衣服此刻破破烂烂的,上面沾满了泥土草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山里滚了一圈回来的,身上光是看得见的地方都有多处擦伤,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此刻更是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呼吸和行走上。 但即便是这样,他至少还有走路的力气,鳞泷看了一眼被时雨扛在肩头似乎连呼吸都困难的锖兔,面具下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你做得太过火了。” “哈哈,我也觉得。” 时雨笑着点头承认道,面上却没有半点反省之意,“不过既然鳞泷先生你说了让我决定,那这种时候就别太心疼弟子了。” 鳞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不会死的。” 时雨笑眯眯的说道 鳞泷:“......” “不会死”和“没有事”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 晚饭过后,时雨扛着两个累得完全动弹不得的少年去浴室洗澡,在时雨帮他们把身上的脏衣服扒下来的时候,锖兔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从未像这样跟其他人“坦诚相待”过。 时雨注意到他通红的耳根,便调笑了一句,“你这扭捏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媳妇。” 这句话说完,锖兔的耳根子更红了,将脑袋埋的低低的,整个人都快缩成了一团。 而义勇早在时雨将魔爪伸向他的时候,就迅速溜到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脱着衣服。 时雨只能感叹地球上的少年可真是纯情,他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统统都知道了,不过还没实践过罢了。 神威还没离开烙阳的时候,他和神威总是跟在养父后面有样学样的随口飙着黄段子,然后就被以“带坏小神乐”为名义的养母给狠狠揍了一顿。 在这两位少年的面前,他都不敢像以前那样随便放飞自我,就怕一个不小心将这两位纯情的少年郎给带坏了。 当然偶尔调戏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俩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 或许是因为刚才晚饭吃得很饱,补充了不少能量的缘故,两位少年稍稍恢复了些许精力,在时雨好心询问要不要帮忙搓背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他。 时雨只能有些落寞的拿着手巾到一旁洗头去了。 “说起来时雨你为什么这么强?” 锖兔看着一旁正在洗头发的时雨,视线却不小心触碰到这人光/luo白皙的后背,他迅速移开自己的目光,而后随口找了个话题来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莫名心虚。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人的皮肤简直白得不像话,所以他那个时候才会将他错认为是恶鬼,不过说起来,时雨的皮肤白归白,但不会像是一般恶鬼那样是毫无生气的惨白,他的皮肤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温度的。 锖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得太饱了,在这个到处都蒸腾着热气的浴室里,他总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脸上好像还莫名有些发烫。 “嗯?” 听到锖兔的疑问,时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沉思了片刻,随后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大概是天生的?” 作为宇宙最强种族,夜兔是天生的战士,生来就拥有远超其他种族的强悍实力。 锖兔:??? 这算什么回答? “你没接受过什么训练吗?” 锖兔又问。 “训练啊......” 时雨回想了一下,“把上门找茬的家伙全都揍回老家算不算?” 养父为养母出门寻药的时候,时常会有一些讨厌的家伙上门找茬,那个时候他就和神威一起将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揍得哭爹喊娘,他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慢慢积累的战斗经验,所以,这大概也能算是一种训练? 锖兔,义勇,一起歪头,二脸茫然:??? 这算什么训练? 第14章 出发 不知不觉间,时雨来到地球已经有两个年头了,在这两年间,锖兔和义勇的个子就跟雨后的春笋一样蹭蹭蹭的直往上蹿。尤其是义勇,上山之前他的个子才刚到时雨的肩膀,整个人又瘦又小,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跑,但是两年之后他的个子都快赶上时雨了,体格也变得强壮了不少,完全不像是两年前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丁。 与之相对的是时雨在这两年间一点都没长,他发现自己自从来到地球之后,他的身体就跟停止了生长一样,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没有半点变化。 时雨怀疑自己是不是水土不服,不然他明明和其他三个人都是吃着同样的饭菜,况且他吃的还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多,怎么偏偏就只有他一个人没长。 就连鳞泷先生都比两年前重了五六斤。 他和义勇还有锖兔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体会到两年前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相处久了,这两位少年的适应力也越来越强,不再跟以前一样被他稍微调戏一下就脸红了。 对此时雨深表遗憾,看不到这两人窘迫羞涩的神情,可是失去了一件很大的乐趣。 ...... 除了体格和适应力,这两年间两人变化最大的当然还要属实力方面,在时雨和鳞泷的轮番教导下,两位少年的实力的增长速度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锖兔在一年前就用手里的刀将那块足有三人高的石壁给成功劈开了,在那之后时雨在山上给他开凿了一块十米高的低矮悬崖,他把锖兔带到那块悬崖前,直接让他对着那块高耸的崖壁练习。 “接下来你就试着将这里劈成两半吧。” 锖兔:“......” 疲劳值和呆滞值大幅度上升了。 义勇也早早结束了鳞泷先生那边的训练,等鳞泷先生对他说出那句“我已经没有什么要教你”的时候,时雨笑眯眯的将人揽了过来,带到他准备已久的岩石面前。 “还等什么,砍它!” 义勇:“......” 疲劳值和呆滞值大幅度提升了。 挖石矿工数量加一。 ...... 在时雨来到地球的第三个年头,随着层层叠叠的粉白花瓣逐渐铺满枝头,锖兔和义勇终于成功将那块十米高的崖壁一分为二,站在一旁观看的鳞泷沉默了很久,在晚饭后,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去参加今年的队士选拔试炼吧。” 锖兔愣了一下,“老师您的意思是......” “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鬼杀队剑士了。” 鳞泷一脸平静的说道。 锖兔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他的眼底骤然浮现出一丝欣喜,老师的这句话无疑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认可,他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能从老师那里得到这样的认可。 义勇的眼底罕见的出现了一丝高光,虽然没有锖兔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毋庸置疑他和锖兔一样都很期待去参加鬼杀队的剑士选拔。 至于时雨...... 鳞泷看向在场唯一一个面色如常的人,“你也会参加吧。” 锖兔和义勇收敛起脸上的兴奋神色,将视线转到时雨身上。 和锖兔想要斩杀恶鬼保护民众,还有义勇的想要变强不同,时雨并没有要加入鬼杀队的理由,应该说他从未说过他想加入鬼杀队。 但时雨还是点头了,即便他还是没有说明理由。 “我参加。” 他平静的说道。 ...... 距离鬼杀队的队士选拔试炼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即便试炼的时间在即,两位少年也没有放松日常的训练,反而比以前看上去还要有干劲。 队士选拔试炼的内容大多都与斩鬼有关,需要接受试炼的人直接与鬼正面对抗,战斗经验越是丰富的人通过试炼的机率自然越大,所以时雨干脆取消了他们“跑山”“挥刀”一类的日常训练,全都换成了与他切磋。 还是那句,与其说是切磋,其实就是两人单方面的挨揍。 日暮时分,筋疲力竭的锖兔与同样筋疲力竭的义勇被时雨一手一个扛了回去,锖兔看着天际西沉的斜阳,突然想起时雨第一天训练他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等我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我就能劈开那块岩石。” 但他现在都能将那块陡峭的崖壁一分为二了,却没有一次成功将手中的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不管是他还是义勇,每次都是被这人给完虐。 “嗯?” 时雨低着头回想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说过这句话。” 不等锖兔开口说什么,时雨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劈开了岩石就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可比那块石头强多了。” 无法反驳的锖兔:“......” “不过其实有一次你有机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的,但那个时候你自己主动放弃了。” 锖兔愣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他指的是哪一次。 那一次他确实差点就成功了,不过在刀刃快要触及到这人的脖颈时,刀身就被这人徒手掰断了,又有一把日轮刀葬送在这人的手上,紧接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他就被这人一把甩了出去。 “如果你在刀被我掰断的时候没有发愣,而是继续用那把断刃进行攻击的话,你说不定就成功了,战斗之时最忌分心,一瞬间的犹豫就有可能丢掉小命。” 时雨一脸平静的叙述道。 锖兔低着头,默默将时雨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面。 ...... 离开的那天,鳞泷先生拿了三个狐狸纹样的面具分给三人。 “这是我亲手制作的祛灾面具,希望它能为你们消灾祛恶。” 鳞泷先生亲手为他们带上这些面具,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舍。 “你们一定要成功通过试炼,平安无事的回来。” “知道了老师,我一定会通过试炼,再回到这里。” 锖兔看着面前相处多年的恩师,眼底带着坚定的神色。 义勇点了点头,对着鳞泷深鞠一躬,“感谢您两年间的教导。” 鳞泷将目光转向时雨,时雨笑了笑,一手一个揽住身旁两位少年的肩膀,“放心吧,鳞泷先生,我一定会将他们俩带回来的。” 鳞泷点了点头。 “那么,祝你们武运昌隆。” ...... 第15章 选拔试炼 鬼杀队每年都会在藤袭山举办鬼杀队剑士的选拔试炼,时雨几人到达藤袭山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了,粗略的打量一下,大概有二十几号人。 知道恶鬼与鬼杀队存在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能有二十几个人来参加队士选拔试炼已经很不错了,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恶鬼手中逃出来的幸存者,或者是被培育士捡回去的孤儿,他们的年纪都不大,看上去都只有十五六岁左右。 明明已经是六月份了,藤袭山上的紫藤花却开得正艳,青紫色的花藤漫山遍野的盛开着,甜腻浓郁的花香让人昏昏欲睡。 时雨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戴在手上,再将脸上的狐狸面具系得更紧了一些,锖兔看到他这一番操作,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花粉过敏。” 时雨的声音隔着面具有些闷闷的,他一碰到花身上就会起一堆又红又痒的小疙瘩,这座藤袭山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座地狱。 锖兔愣了一下,狭雾山常年云雾缭绕,山上空气稀薄,常年见不到日光,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整座山都见不到几朵花,所以这两年他都没发现时雨竟然会对花粉过敏。 不过既怕太阳又怕紫藤花,皮肤白实力还那么强,如果不是和时雨相处了两年,锖兔真的要以为他就是鬼假扮的。 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十几分钟后,一名长相极其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的出现令在场所有少年眼前一亮,只是在注意到那头雪白的长发被挽在脑后时,少年们两颊的红晕又慢慢消退下去。 女子是这场选拔试炼的主考官,她平静的向来参加选拔试炼的少年们讲述着试炼的内容,试炼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所有考生进入藤袭山杀鬼,七天之后能活着从藤袭山走出来就算通过试炼。 进入藤袭山后,锖兔突然提出要与时雨分头行动。 “如果一直与你一起行动,那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下意识仰仗你来救我,既然我已经下决心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鬼杀队剑士,就不能一直依赖你,所以这里我们还是分头行动为好。” 看得出来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决心,旁边的义勇一言不发,但是他的眼底写满了和锖兔同样的坚定。 时雨看着眼前这两个身高快与他平齐的少年,不禁感慨孩子大了,都知道要独立行动了,倍感欣慰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心酸。 他拍了拍两位少年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你们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们俩的实力是我和鳞泷先生一同认可的,所以管它恶鬼还是妖怪,干就完事了!” ...... 三人各自分头行动后,时雨很快就遇到了一只恶鬼,在恶鬼张开獠牙朝他扑过来的时候,时雨直接一刀砍断了他的脑袋,看着恶鬼的脑袋和身体在空气中慢慢化作灰烬消失,时雨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中的日轮刀。 这可比他家菜刀好用多了。 接下来时雨又斩杀了好几只恶鬼,还顺便从一只恶鬼的手中救下了一个名为村田的少年,之后的几天,山上的恶鬼们仿佛都知晓了时雨的厉害,心照不宣的躲开这个实力强悍的少年,将目标转向了其他人,所以连续好几天时雨都没再碰到一只鬼。 第六天的时候,时雨碰到了义勇,见到义勇第一眼的时候,时雨差点没有认出来他来,他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有些地方的血迹甚至都还没干,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个刚从地狱浴血归来的鬼神,一身戾气就如同他手中的刀刃一般锋利。 时雨将人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他身上的那些血迹都是斩鬼的时候溅到的,他自己并没有受伤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义勇一声不吭的任由时雨将自己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等时雨面上的神色有所缓和时,他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困了,想睡觉。” 时雨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抬手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几下,“你睡吧,我在这呢。” 连续六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以放松,义勇慢慢阖上双眼,先前的一身戾气完全不见了踪影,冷硬的神情也开始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完全睡死了过去,时雨回头瞥了一眼毫不客气的靠在自己肩头呼呼大睡的少年,眼底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暖色。 你变强了啊,义勇。 当初第一次遇到恶鬼袭击的时候,那晚的经历给义勇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段时间他几乎每个晚上都睡不安稳,时雨让医生给他开了好几副安心养神的药,然而都没有什么效果,在半夜的时候他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后来时雨将两人的床铺合在了一起,将被噩梦所困的瘦小少年抱在怀里。 “你放心睡吧,不管是梦里的怪物还是梦外的怪物,我都帮你杀干净。” 这个方法出奇的有效,从那之后,义勇果然就没再做过噩梦。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时雨抬头望着头顶漆黑的夜空,想起了另外一名少年。 也不知道锖兔现在怎么样了...... ...... 锖兔在山里斩杀了整整六天的恶鬼,一天都没休息,从成功斩下第一只恶鬼的脑袋后,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与信念,接下来的六天,他都尽可能的猎杀着藤袭山上的恶鬼,并且还从恶鬼手上救下了好几个人的性命。 就和那名女性主考官所说的那样,在这座山上的基本上都是才成为鬼不到两三年的新鬼,实力并不强。锖兔这两年在时雨的磨练下,整体实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藤袭山上的恶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六天之内,他以一己之力消灭了藤袭山上的绝大部分恶鬼,原本他只要像这样等待第七天的黎明到来,就可以成功通过这场试炼了。 但是在第六天的深夜,他遇到了一只实力强劲的异形鬼。 ...... 第16章 人上人 锖兔曾经问过时雨,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他一样强。 时雨丢掉刨了一半土豆,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给出一个回答。 “要么不做人,要么就做人上人。” 锖兔:“......” 即便和时雨朝夕相处了两年,但他有时候还是弄不清楚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挨了刀子就会流血受伤,血流多了就会死,要想改变这一现状,要么舍弃人类的身份变成怎么砍都不会死的鬼,要么就在刀子砍过来之前就把拿刀砍你的人给宰掉,你不受伤不流血自然就不会死。” 锖兔自然不愿意变成鬼,就询问时雨要怎样成为人上人。 对此时雨两手一摊表示他只能提供前者的建议,至于要怎么成为人上人,你问一只夜兔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哪一场战斗,你都得抱着必胜的决心去打,一旦你心底产生了哪怕一点我可能要输的想法,那这场战斗你就已经败了。” “要始终觉得你比对手强,哪怕你对面站着一头哥斯拉,你也得抱着“老子绝对比这家伙长得帅”的决心去砍它,当然如果你没有和哥斯拉非战不可的理由,那我还是建议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 虽然锖兔至今没有弄懂哥斯拉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绝对比此刻面前的那只异形恶鬼长得帅,而且他也非战不可,谁让这个全身长满了一堆手的丑鬼在他面前公然诋毁他的老师。 “加上你就是十二个了。” 手鬼的声音尖锐刺耳,从他的身上能够感受到格外浓重的血腥腐臭味,看来至今为止他已经吃了不少人。 “嘻嘻嘻,什么祛灾面具,明明就是招灾面具,鳞泷要是知道他之前的那些弟子都是因为他的这个面具死掉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啊,好想看啊,好想从这里出去,看看那家伙知道真相后懊悔痛苦的表情~”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因为你会在这里被我斩杀。” 锖兔冷着一张脸,迅速跳到恶鬼的右上方,挥起手中的利刃,朝着恶鬼的脖子狠狠一斩。而恶鬼的反应也是迅速,在锖兔的刀刃快要砍到他的脖子时,他直接拿手去挡,只听见“哐当”一声,恶鬼的手被锖兔砍了下来,但与此同时,锖兔手中的刀刃却跟着碎成了两截。 接连六天不眠不休的战斗,锖兔手中的日轮刀早已到达了极限,恶鬼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方才被斩断的手臂迅速再生,直直的冲着锖兔的脑袋袭去。 原本手鬼以为这名发色罕见的少年在刀断了后会方寸大乱,他准备趁此机会捏爆少年的脑袋,然而他的预想却落空了,少年不仅躲开了他的袭击,还反过来跳到了他视线的死角处。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击。” 锖兔握紧手中的断刃,迅速挥刀斩断恶鬼的脖子,首身分离的那一瞬间,手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的少年。 “为什么......” 他的刀明明已经断了,为什么还能砍断他的脖子...... 锖兔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因为我比你强。” 从始至终他都没觉得自己会输给这只恶鬼。 手鬼的尸体化作灰烬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锖兔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手中的断刃,灰色的眸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等与时雨汇合了,就跟他道声谢吧。 ...... 锖兔一路走回了考试前的起点,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等候着了,大家的脸上虽然难掩疲惫之色,身上也都挂了彩,但好歹都活着走出来了,只要活着走出了藤袭山,他们就已经通过这场选拔试炼了。 锖兔在人群中来回巡视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时雨和义勇的身影,他心底虽然有些担忧,但也没有过分焦躁,他相信以那两人的实力,绝对能够顺利通过这场试炼。 锖兔在这场选拔试炼中,从鬼的手里救下不少人的性命,很快他就被这些人给认了出来,几人走到他身边纷纷向他表示谢意。 “锖兔。”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锖兔回过头,时雨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朝他挥着手,义勇沉默的站在他旁边,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褐色血迹,不过他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受伤。 这个时候太阳升了起来,时雨撑起手中的雨伞,将别在脑侧的面具扶正戴好,和义勇一起朝着锖兔走了过去。 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挥洒在藤袭山的山头,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开得极为绚烂,漫长的黑夜终于结束了,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片光明灿烂的未来。 ...... 第17章 温柔 这一届的鬼杀队剑士选拔的试炼堪称奇迹,总计二十五名参加者,竟全员生还通过了这场试炼,在过去的一千年里,都不曾有过这等全员生还的例子。饶是向来处变不惊的主考官,在见到全员存活下来的时候,也不免震惊了一番,震惊过后,她迅速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鬼杀队的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 试炼结束后,鬼杀队给所有通过试炼的人都分配了一只用来传达讯息的鎹鸦,又让每一个人选择了一块矿石用来铸造今后要用的日轮刀,至此,这二十五名生还的选手便正式成为了鬼杀队成员。 时雨和义勇,锖兔决定直接回狭雾山,第一时间将他们通过试炼的好消息告诉鳞泷先生,回去的路上,锖兔提到了手鬼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的刀虽然碎成了两半,但我想起你跟我说过的战斗之中绝不能分心,便什么也不去想,直接用这把断刃砍断了他的脑袋。” 他抽出腰间的断刃,一脸认真地向时雨道谢,“谢谢你,时雨,我能够通过这次的选拔试炼,全靠你当时对我说的那句话。” 时雨瞥了他一眼,“鬼是你亲手杀的,又不是我帮你砍掉那只鬼的脑袋,你谢我干什么?就因为我当时对你说过那句话,你就把功劳全推我身上,要是我哪天随口提醒你去买彩票,结果你中了头等奖,岂不是要把所有的钱都给我。” 锖兔:“......” 虽然不知道彩票和头等奖是什么东西,但是...... “你要是想要钱,以后我的酬劳都可以给你。” 锖兔笑得很是腼腆。 时雨:“......” 他就是随口打个比方,少年你至于把工资卡都上交出去吗? 这个时候,一旁的义勇冷不丁的出声,“我的也给你。” 时雨:“???” 地球上的小孩是怎么肥事?这么不把金钱当一回事吗?还有他看上去像是这么缺钱的人吗? 好吧,他还真是...... ...... 除了手鬼的事,锖兔还提到他在选拔试炼的时候从恶鬼的手里救了不少一同参与试炼的选手,对于能从恶鬼的手中救下无辜的民众这件事,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看到他这副高兴的模样,时雨也不忍心泼他冷水。 鬼杀队的选拔试炼无疑就是一道门槛,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斩杀恶鬼通过试炼的才是真正的合格者,否则就算他们在这次的选拔试炼中能够依靠锖兔的帮助通过这场试炼,在之后的任务中,也未必能从恶鬼的手里存活下来。 时雨觉得锖兔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他到底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他的面前被杀,所以即便了解这一点,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救下这些人。 “你太温柔了。” 时雨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小脑袋。 “太温柔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锖兔乖巧的任由时雨撸他的脑袋,他点了点头,“所以我只会对人类温柔,对恶鬼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少年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时雨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锖兔的时候,对方将他错认成了恶鬼,那个时候的锖兔二话不说直接提刀就砍,跟现在这个躺平任摸的乖巧少年完全就是两个样。 ...... 回到狭雾山后,鳞泷直接将三人紧紧抱在怀里,处于最中间的时雨被挤得脸都有点变形了,但是在注意到鳞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的时候,瞬间放弃了挣扎,另外两名少年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两人都没出声,任由鳞泷这么抱着。 晚上时雨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鳞泷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口,如果不是时雨耳力好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他都快以为这位老人家是驾鹤西去了。 “外面很冷,你小心着凉。” 时雨开口提醒了一句。 现在虽然已经是六月天了,但是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低很多,尤其是这种深夜,山上的温度有时候都能达到零下,这位老人家就穿着一件单衣坐在门口,一旦着凉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以他这么大的年纪,说不定就这么没了。 鳞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时雨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相对无言。 片刻,鳞泷缓缓开口。 “这次谢谢你,帮我把他俩带回来。” 时雨一脸平静,“不是我把他们带回来的,他们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回来的。” “是嘛。” 鳞泷沉默了数秒,又再度开口,“我其实一直不想让锖兔参加选拔试炼。” 他抬头看着夜空中昏暗的新月,像是回忆着什么,“那孩子内心过于正义,无法对陷入困境的人见死不救,比起自己,他更看重别人的性命,鬼杀队需要他这样的人,但我却不想看到他为了救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鳞泷叹了一口气,“有这种想法的我大概不配作为一名培育士。” “正义,温柔,这些都没有错。” 时雨淡淡的开口道。 “但是这份正义与温柔都需要强大的实力才能支撑起来,很显然他现在还不够强,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支撑他的那内心的那份正义,所以你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 “你和锖兔都没有错,你希望他好好活着,他希望能够用自己在鬼杀队的表现来报答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们一直都在为对方着想,你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 时雨回房间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以免吵到房间内的另外两名少年,两人在这场连续七天的试炼中明显累坏了,晚上刚洗完澡,脑袋一沾到被子就直接睡了过去。 他们的日轮刀至少得花两周时间才能铸好,在这之前,鬼杀队不会给他们安排任务,所以他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当然时雨是不可能让这两位少年“好好休息”的,毕竟训练这种东西,休息一天就等于荒废一天,等他们俩明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时雨就准备拉着他们去山上“切磋”。 时雨刚躺进自己的被窝准备闭眼睡觉,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布料摩擦声,而后,两个小脑袋从隔壁的两个被窝里伸了出来。 “刚才你和老师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锖兔低着脑袋缓声说道,“谢谢你没将那件事告诉老师。” “那件事”指的是手鬼的事,锖兔将手鬼的事告知给时雨和义勇的时候,连带着手鬼是几十年前被鳞泷抓起来关进藤袭山的这件事也一并告诉了他们,当然也包括手鬼对此心生怨恨,自那之后对鳞泷的弟子赶尽杀绝一事。 锖兔虽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时雨和锖兔,但是在自家老师面前却是只字未提,毕竟手鬼已经死了,再在老师面前谈起这件事,也只会让老师难过自责,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这样会对不起先前惨死在手鬼手中的那些师兄师姐。 时雨瞥了他一眼,“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如果都和你还有你的老师一样温柔,就绝对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锖兔愣了一下,他低头沉默了数秒,时雨的这句话似乎解开了他的心结,他抬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谢谢你,时雨。” 时雨没有出声,他已经习惯了少年动不动就跟他道谢的行为。 就在他准备开口让两人睡觉的时候,锖兔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时雨你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锖兔的这句话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义勇虽然没说什么,但时雨却能从他那双没有多少高光的眼睛里看到“赞同”两个字。 时雨面无表情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顺便掀掉了两位少年的被窝。 锖兔和义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时雨一手一个扛出门外。 “既然你们还这么精神,那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两名少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默了。 寒冷值与困惑度大幅度增加了。 时雨一脸冷漠,“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温柔。” 第18章 任务 第十五天的清晨,鬼杀队的后勤队队员给时雨三人带来了鬼杀队的制服,一同前来的还有刀匠村的锻刀人,他们三个的日轮刀也都被打造好了。 锻刀人是个有些神经质的家伙,还没进门就一直念叨着日轮刀的原理和铸造材料,将日轮刀交到三人的手上后,又开始一个劲的要求他们将刀从刀鞘里□□看看会变成什么颜色,三人被他烦得不行,只能在门口就将日轮刀拔出鞘。 日轮刀的刀刃会依照持有者改变颜色,从而反映出适合持有者的呼吸法。锖兔和义勇的刀身都是深蓝色的,跟他们现在所学习的水之呼吸法正好吻合。 而时雨,他在铸刀前稍微提了点要求,希望能将日轮刀的刀鞘做成一把雨伞,刀刃就插在伞柄内,这样一来也省得他在撑伞的时候还得挂一把刀在身上,更何况夜兔的雨伞本身也就是他们的武器。 被制成刀鞘的雨伞和时雨以前在烙阳的时候用的那把一样都是黑色的,刀匠和锖兔义勇目不转睛的盯着时雨手中这柄有些特殊的日轮刀,他们都想知道时雨的日轮刀□□会变成什么颜色。 时雨从伞柄中拔出他的日轮刀,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过去了...... “......它怎么没变色?” 锖兔看着时雨手中毫无动静的刀刃,迟疑着开口道。 时雨:“......” 日轮刀能够反应持有者最适合的呼吸法,现在他的日轮刀没有变色,所以这是在告诉他他不配呼吸吗? 他竟然被一把刀给嘲讽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义勇面无表情的开口说了一句,“可能是铸刀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那位有些神经质的锻刀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两把菜刀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义勇冲了过去,“你这小鬼竟敢质疑我的技术,给我以死谢罪吧!” 还没等他冲到义勇跟前,时雨就抡起手中的雨伞直接把人抡到地面。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冲上来拿刀捅人。” 锖兔被锻刀人的行为吓了一跳,他刚才就站在义勇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名锻刀人拿着两把菜刀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嘛,他这人就是这样,容易在跟锻刀有关的事情上钻牛角尖。” 跟在一旁的鬼杀队后勤人员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 “不过本性并不坏,大概......” 锖兔被他的这个“大概”弄得很是无语。 时雨看着被他抡在地上口中还在不断碎碎念着“一定要让你以死谢罪”刀匠,将雨伞从他身上移开。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把你手砍了。” 时雨笑眯眯的跟他比划着手中锋利的刀刃,“死在自己所铸造的刀下,应该是你们锻刀人的心愿吧。” 倒在地上的锻刀人立马噤声,连带着一旁的鬼杀队后勤人员都被唬住了。 这一届的鬼杀队剑士这么可怕的嘛...... ...... 关于时雨的日轮刀不会变色这件事,锻刀人表示他也不清楚,只能先回刀匠村查一查有没有相关的资料记载。 锻刀人和鬼杀队的后勤队员离开后,三人还没进屋,就从天上飞下来三只乌鸦“嘎嘎嘎”的给三人传达出任务的指令。 三只鎹鸦分别给三人下达了不同的任务,原本为了提高任务的成功率,像这样有多人待在一处的时候,上头一般都会让这几人一起行动,但据鳞泷先生所说,鬼杀队前几年受过一次重创,好几位柱都接连死在了上弦之鬼的手里,再加上炎柱的隐退,这让原本就处于下风的鬼杀队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让他们单独行动,不仅是因为人手不够,也是为了从这些普通的剑士里挑选出能力出众的填补柱的空缺。 虽然不放心锖兔和义勇,但是孩子大了总得学会自己单飞,时雨将自制的信号弹分给他们俩,嘱咐二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将信号弹放出去,他会尽快赶过来。 “在可怜别人之前先想一下你们自己,你们也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你们俩要是死了,我和鳞泷先生该有多伤心,尤其是鳞泷先生,年纪一大把了,你们也不忍心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和橙发人吧。” 锖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肉色的头发,突然觉得时雨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呢?” 义勇抬头看着面前的时雨,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我?” 时雨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小脑袋,“放心吧,我可没有你们那么正义,真的遇到危险了我第一个顾及到的肯定是自己。” 再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让他陷入危险的人。 “信号弹。” 义勇指着时雨手中的信号弹,“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把它放出去,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 没有多少表情的小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时雨愣了一下,他看着面前快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内心一阵感动。 “你长大了啊义勇。” 时雨一脸感动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旁边的锖兔黑线了一阵子,但是也开口表示,“虽然你强大到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但是我们想要保护你的心情和你保护我们的是一样的,所以在遇到危险时,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了你们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真的要哭了。” 时雨今天得到的感动已经够多了,再继续感动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哭出来。 ...... 换上鬼杀队的制服,向鳞泷先生道完别后,三人在各自的鎹鸦的指引下,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时雨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在东京府板桥区,据他的鎹鸦所说,这一带最近一到入夜,就经常会有十几岁的少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不管他们的家里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渐渐的,这里的人们把这一诡异的事件归结于古老的“神隐”传说。 “神隐”指的是十几岁的少年被神怪带走,从人类社会消失,确实和这片地区发生的诡异事件相符,但在对与鬼杀队来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孩子是被鬼给抓走吃掉了。 现在是白天,鬼不可能出现,时雨就准备去镇上找几个人问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他刚来到镇上,就听到有人说前街那块出了事,好多人跑去那里看热闹,甚至连警/察都出动了。时雨觉得这件事可能跟这一带接连消失的少年有关,就跟了上去。 到达现场的时候,围观的人确实很多,时雨听到围观群众讨论说好像是诱拐孩子的犯人找到了,这人长得好可怕,全身都是伤痕,还带着一把刀。 听到带着刀的时候,时雨的神色微动,他不着痕迹的挤到最前面,打量着众人口中的那位“诱拐犯”。 “诱拐犯”本身也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只是脸上的那几道伤疤和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误导了他的年龄,少年穿着一身奇特的黑色制服,外面罩着一件写有“殺”字的白色羽织,腰间还悬挂着一柄白色的长刃,此刻他正接受着警/察的盘问,而他旁边的那位跟他穿着同样制服的少年正焦急万分的跟警察解释着什么。 时雨:“......” 确认过眼神,是鬼杀队的人...... 就在警/察准备以“违背禁刀令”的名义将这两名少年带回警署里盘查的时候,只听见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不好了,后街的商铺着火了!” 警/察立马回过头去看后街有没有着火,而趁着这档子功夫,时雨一把拽住少年的衣袖,带着人迅速往后跑。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溜?!” 时雨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两名少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我说你长得那么吓人,怎么比义勇还呆,跑路不懂吗?” 被评价长得吓人的少年:“......” 义勇是谁? ...... 此刻在另外一个地方出任务的义勇突然打了个喷嚏。 ...... 第19章 实弥 “我是粂野匡近,这是我的朋友不死川实弥,这次谢谢前辈帮我们解围。” 穿这一身鬼杀队制服的黑发少年一脸诚恳的向时雨道谢,他还把旁边的白发少年拽了过来,“实弥,你也快过来道声谢,这次如果不是前辈帮我们解围,你跟我现在就是在监狱里了。” 被硬拽到时雨跟前的白发少年,脸上明显写着“不情愿”几个字,不过他还是按照好友的指示开口向时雨道了声谢,虽然他道谢的语气与态度完全看不出来半点诚恳。 时雨低头扫了一眼两人腰间的佩刀,冲着二人挑了挑眉,“你们是不知道禁刀令的存在吗?还敢像这样带着刀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闲逛。” 白发少年“嘁”了一声,随后就将脑袋偏向了一边,黑发少年粂野匡近只能为自家好友的无礼行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实弥他去年才成为鬼杀队的剑士,关于鬼杀队的事情,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再加上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就......” “都在鬼杀队待了一年了,连这点基础的东西还不知道吗?” 时雨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一旁完全不想理会他的白发少年,故作惊讶的开口道,“我一个刚加入鬼杀队没多久的人都比你知道的多。” 此话一出,震惊到的是两个人,粂野匡近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时雨,“你说你刚加入鬼杀队没多久......” 时雨点点头,“是啊,我半个月前才通过鬼杀队的选拔试炼。” “那你这混蛋还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了不起的前辈模样!” 白发少年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时雨立即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是你们擅自帮我当做前辈的,我可从来没说我是什么前辈。” 随后他又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如果按照年龄来算的话,我确实是你们人生的前辈,毕竟不能随便带着管制刀具在在街上晃来晃去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你......”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经不起激,一激就炸,作为其中典型代表的不死川实弥就被时雨的这句话给激到了,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不过好在在场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粂野匡近很是熟练的劝下了正在气头上的好友,而后又回过头对着时雨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刚才帮我们解围。” 时雨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也就恰巧路过顺口喊了一声,大家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不过以后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政/府对禁刀令这块管得还挺严的。” 后半句话他是看着不死川实弥说的,顺带还附赠了一个他自认为体贴的微笑。 不过对方好像并不领情,瞪向他的视线反而变得更加凶恶了。 ...... 虽说难得能在这里遇到同事,但时雨也没打算一直在这里跟他们扯皮,他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干的,也是时候去镇上打听打听消息收集一些情报了。 不过他刚提出要离开,粂野匡近就问他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调查最近这一带十几岁少年的失踪事件。 “其实我和实弥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的。” “不过我们俩在和镇上的人打听消息的时候,不小心被巡警看到了腰间的日轮刀,所以就起了那场冲突......” 粂野匡近有些自责的低下头,“我们当时应该谨慎点将日轮刀藏好的,都怪我太不小心忘了禁刀令这回事。” 不死川实弥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好友,低声说了句,“这不是你的错。” 时雨赞同的点点头,“这确实不是你的错,要我说还是得怪这家伙长得太吓人了,别人一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是来收保护费的,所以才会通知警/察过来抓人吧。” 时雨指着不死川实弥那张留有好几道伤疤的脸,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依我看你以后最好往脸上盖个面具,别人看不见你的脸就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去报警了,正好我有个认识的人会做面具,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这个会做面具的熟人指的是鳞泷,他的年纪大了,估计培育士的工作也干不了几年了,时雨想着他一个人在狭雾山上待着没事干也挺无聊的,不如发展个做面具的副业,还能预防老年痴呆,而且有一说一,鳞泷的面具都是手工雕刻上色,质量和样式都是一顶一的好。 不过这位叫做不死川实弥的白发少年好像并不喜欢时雨提出的这个建议,时雨发现他瞪着自己的眼神的凶狠程度又进一步上升了,甚至额角都爆出了几条青筋,如果不是有粂野匡近在一旁拦着,少年可能就直接扑上来咬他了。 刚下山卖出去的第一份安利就失败了,时雨只能在心底默默感叹一句这年头副业不好做啊。 “不过我没听说这次任务有其他协助者,你们是临时收到的通知吗?” 像这种需要多人一起完成的任务,鎹鸦一般会提前进行通知,但是时雨却没有从他的鎹鸦那里得到任何相关的通知,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枝头觅食的鎹鸦,决定回头找个机会就把这玩意给炖了,不知道会说话的乌鸦肉会不会更好吃。 正在树上找虫子吃的鎹鸦突然打了个寒颤。 听到时雨的这句话,对面的匡近少年,脸上莫名出现了一丝心虚的神色,而一旁的实弥少年,周身的愤怒好像也突然平息不少。 “额,其实我们并没有接到这次任务的通知......” 犹豫再三,匡近最终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对面的时雨。 “我和实弥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从另外一名鬼杀队剑士那里得知这一带最近发生了少年失踪的事件,就擅自跑来这里进行调查了。” 时雨挑了挑眉,“既然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就应该知道上头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肯定会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那你们俩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特地跑过来一趟呢?” “额......” 匡近突然哑火,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时雨的疑问,不过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身旁的白发少年身上瞟,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时雨也不是那种喜欢逮着一个问题就追根究底的人,再说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影响,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掳走镇上少年的鬼给钓出来宰了。 就在他准备揭过这件事,将话题转向“抓鬼”上时,实弥突然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的弟弟在这个镇上。” 弟弟? 时雨一时间被他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少年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你是在担心你弟弟的安全?” 时雨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这位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老子不好惹”的白发少年,突然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外表看上去是一个狂野男孩,内里却是一位心思细腻的好哥哥啊。” 然后他就被这位“狂野男孩”狠狠瞪了一眼。 第20章 名字 京桥区的板桥町,是出了名的治安混乱场所,住在这里的都是一群穷困潦倒的底层人民,大白天的随处都能见到一群无所事事在街道上瞎晃悠的酒鬼跟混混。 时雨一路上揍趴了七八个上前挑衅的混混,看着四周破旧的环境还有居民们不怀好意的打量视线,他不禁感叹,“我还以为我是回到烙阳了。” 旁边的匡近好奇的问了一句,“烙阳是?” 就连走在最前头的实弥此刻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老家。” “民风环境都跟这里差不多,不过我们那可没这种大晴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天在下雨。” 时雨将雨伞在手中转悠了一圈往后稍稍倾斜,抬头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在烙阳可看不到这么漂亮的万里晴空。 “所以你才会一直撑着伞吗?” 匡近盯着他手中的那柄黑色雨伞看了一会,“因为已经用习惯了。” “差不多吧。” 时雨点点头,“不过我的伞不是用来挡雨,是用来遮太阳的。” 没等匡近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走在最前头的实弥突然停了下来,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时雨和匡近都得停下脚步。 时雨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白发少年,发现他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某一处看,时雨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端着一盆看上去好像是食材的东西敲开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 从小木屋里走出来一个瘦小的少年,时雨刚看见少年的长相就知晓了他的身份。 “那就是你弟弟吧。” 时雨戳了戳实弥的后背,“光看他那犀利又凶恶的眼神,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是一家的。” 实弥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这次没有说什么,很快又重新回过头看着站在小木屋门口的两个人。 留着鸡冠头的瘦小少年,也就是实弥的弟弟,收下了那位中年大叔送来的食材,并且还弯腰向大叔诚恳的道了声谢。 时雨眨了眨眼,“你弟弟的眼神虽然跟你如出一辙,但出乎意料的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嘛,被人帮助了还知道道谢的。” 实弥额头青筋暴起,回过头低声冲他吼了一句,“闭嘴!” 时雨立马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向一旁的匡近诉苦,“你看我明明是在夸他弟弟,他竟然还凶我,就算他比我早一年加入鬼杀队是前辈,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匡近:“......” 他看了一眼前头正在努力按捺住心头怒气的白发少年,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把实弥气成这样的,偏偏时雨的调侃又都是没有恶意的,实弥虽然生气但是又不能发作,就只能这么憋着。 匡近在心底默默给自家好友点了根蜡烛,顺便感慨了一句后生可畏,以前在鬼杀队的时候,不管是前辈还是同届,哪一个不被实弥的外表和性格劝退,都没几个敢主动接近他的,没想到他也能看到实弥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的那一天。 不过有一说一,实弥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比他以前好多了,至少要有人情味多了。他第一次见到实弥的时候,对方正将一只鬼绑起来挂在树梢,那个时候的实弥身上全是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尖锐的戾气,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加入鬼杀队后,实弥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他仿佛彻底化身了一座无情的杀鬼机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斩杀世间所有的吃人恶鬼。也就只有来悄悄探望他唯一的弟弟时,实弥的脸上才会罕见的出现一丝堪称人性化的柔和表情。 实弥一直都比任何人还要憎恨世间的恶鬼,所以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憎恶的怒气,但唯独这一次不同,此刻他脸上的怒气显然不是因为恶鬼,纯粹就是被他身后的时雨给气到了。 匡近在想如果这两人能够成为好朋友...... 额......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 等弟弟进了屋子后,实弥躲在暗处又观察了一阵子,确认自家弟弟不会再出来后,他跑出去追上了刚才给弟弟送菜的那位大叔。 “有吉叔。” 大叔回过头,看到身后的实弥时愣了一下,“哦,是实弥啊,你回来了。” “嗯。” 实弥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塞到大叔的手里,“这是这个月的。” 大叔低头看着手中皱巴巴的钞票,突然叹了口气,“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你和玄弥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实弥没有接话,只是说了一句“玄弥就拜托您照看了”,随后便转身离开。 “你不回去看看玄弥吗?” 大叔冲着实弥的背影喊了一声,“玄弥他一直都念着你这个哥哥。” 实弥脚下的步子突然一顿,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头都没回,直接离开了。 ...... “为什么不去看你的弟弟?” 时雨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年,“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不就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么?” 实弥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径直走开。 旁边的匡近走过来跟他小声解释,“实弥不想让他的弟弟为他担心,他一直希望他的弟弟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时雨了然的点点头,“我懂,这就是所谓的爱在心口难开。” 匡近:“......” 总觉得你的说法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 三人在镇上打听了一圈也没得到什么有效的情报,镇上的居民将少年失踪的缘由都归咎于“神隐”,他们似乎很忌讳这一话题,每每三人想要再多问点其他事,却都被拒绝了,眼看着太阳就快下山了,三人还是一无所获。 “我看还是实弥你的样子太凶了,别人一看到你就怕,当然不肯告诉我们有用的情报。” 时雨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所以你还是买个面具盖在脸上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做面具的人,报我的名字给你打七折。” 实弥瞪了他一眼,“谁允许你直接喊我名字的!” 时雨眨了眨眼,“可你不觉得你的姓氏太拗口了吗?shinazugawa,读起来都费劲。” “你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不过说起来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 时雨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两人,匡近有些无语,你现在才意识到吗? “我叫时雨,shigure,三个读音,这名字很容易记住吧。” 匡近点点头,笑了笑,“时雨,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记住的名字。” 时雨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白发少年,“实弥你也叫一声看看?当然如果你嫌时雨两个字太单调了,想在后面加上类似“哥哥”的后缀我也完全不介意。” 实弥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不过这可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脸上的三道伤疤在这个笑容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狰狞。 “我现在只想把你揍一顿。” 时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实弥竟然这么上道,这么快就学会了夜兔的传统艺能,“打是亲骂是爱”。 想到这里,时雨觉得自己作为兄长应该给弟弟一点鼓励,于是他竖起大拇指给对面的白发少年点了个赞,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实弥,你笑起来真好看。” 完全愣住的匡近:“......” 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实弥:“......” ...... 第21章 哥哥 日暮西山之际,时雨拽着实弥和匡近钻进了镇上的一家拉面馆,连续吃了五十碗拉面后,在对面二人难以置信的视线中,时雨拍了拍鼓囊囊的肚子,向一旁的拉面店老板打听着最近发生在这一带的怪异事件。 拉面店老板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在听到时雨的询问时,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四下环顾了一圈,确定店内的其他客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这边,这才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开口,“最近还真有一件怪异的事情。” “隔壁镇上最近几天,每当到了深更半夜的时候,就会传来一阵笛声。” “笛声?” 拉面店的老板点了点头,“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多人都睡着了,即便有人听到了那阵笛声也没把它当回事,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镇上有好几户人家的小孩子突然消失了,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十几名小孩连续失踪。” “警/察没有去调查这件事吗?” 匡近不解, “怎么没有查,出事的第一天就有好几个警/察来镇上调查,第一天没查到什么,第二天又有几个小孩失踪了之后,才有人说出半夜里听到了笛子的声音,然后那几名警察就彻夜蹲守在镇上的各处街道。” “然后呢?” 匡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 “全死了。” 拉面店老板一脸忌讳的摇了摇头,“听说死的可惨了,身体被撕成了好几块,血流了一地。” 说到这里,拉面店老板好像也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不禁打了个冷颤,“反正从那之后,就没人敢接手这件事了,现在每天晚上都还会有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消失,隔壁镇上已经有不少人家从那里搬走了。” ...... 拉面店老板离开后,时雨看着对面的两位少年,“你们怎么看?” 匡近沉默了数秒,迟疑着开口道,“我觉得应该跟鬼有关。” 实弥虽然没出声,但是眼底的神色明显冷冽了许多。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把那只鬼抓起来宰掉吧。” 时雨点点头,拿过靠在墙壁上黑色雨伞站起身,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身后的两名少年,“饭钱就麻烦你们先帮我垫一下啦,我刚进鬼杀队,现在还没工资呢。” 匡近和时弥看着桌上快垒成一座小山的空碗,愣在当场。 没钱你还吃那么多?! 最后还是匡近出钱买的单,实弥的钱基本都交给有吉大叔作为他弟弟的生活费了,自己就留了一点作为日常最基本的开支。 匡近看着瞬间瘪了一半的钱包,欲哭无泪,“这可是我的老婆本......” 时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放心吧,回头哥就给你介绍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吃了你的老婆本,就还你一个老婆,怎么样,很划算吧。” 匡近:“......” 好像是挺划算的,不过...... 匡近瞥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虽然时雨你是比我大几岁,但是因为这个你就自称是我的兄长,好像有点不太......” 时雨眨了眨眼,“你们地球人不是常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不等匡近开口询问“你们地球人”是什么意思,时雨又开口,“我在老家认识好几个漂亮的小姑娘都还没有男朋友,本来打算回头介绍给义勇和锖兔的,现在又多了你和实弥......” “哥,时雨哥。” 听到这句话,匡近也顾不上问义勇和锖兔是谁了,他立马凑上来眼巴巴的看着时雨,“能给我介绍一个温柔贤惠的吗?”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态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温柔贤惠? 时雨沉思了片刻,以前养父总是当着他们的面大肆夸奖养母温柔贤惠,既然养母那样都能算温柔贤惠,那其他的夜兔小姑娘应该也行吧...... 时雨拍了拍匡近的肩膀,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放心吧,包在哥的身上。” “真的吗?” 匡近一脸欣喜的抬起头看着时雨,“谢谢哥,哥你真好。” 时雨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小脑袋,而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白发少年,笑眯眯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实弥,哥也会给你介绍一个温柔贤惠的漂亮老婆。” 实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子不用!” 时雨冲他眨了眨眼,“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谁跟你这家伙是一家人!” ...... 三人根据拉面店老板的情报来到了事件发生的小镇,或许是受到最近频繁发生的少年失踪事件的影响,天刚黑下来,街道上就已经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窗门紧闭,整座小镇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寂。 “现在要怎么办?” 匡近看向一旁的时雨,他下意识地就想要询问这人的意见。 “分开行动。” 这句话是实弥说的,看到街上空无一人,他就将自己的日轮刀亮了出来。 实弥和匡近的日轮刀刀身都是淡绿色的,两人都同属风之呼吸的修行者,唯一不同的是实弥的刀鞘是白色的,而匡近的是绀色的。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见到你的日轮刀。” 匡近有些好奇的看着时雨,“你把它藏哪了?” “这里。” 时雨抬起手中的黑色雨伞,晚上他不用打伞就把它收了起来,在匡近的疑惑注视下,时雨从伞柄里抽出一把刀。 “这就是我的日轮刀了。” 匡近:“......这还真是独特的设计......” 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将伞做成刀鞘的...... 不过再仔细瞧上几眼,匡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你的日轮刀为什么没有变色?” 这句话引来了旁边实弥的注意,他看了一眼时雨手中不曾变色的日轮刀,皱了皱眉,“日轮刀会根据持有者所适合的呼吸法发生变色,你的日轮刀为什么没有变色?” “谁知道呢。” 时雨看着手中的日轮刀一脸淡定的眨了眨眼,“可能它觉得我不配呼吸吧。” ...... 三人随后分头行动,前往不同的街道蹲守,虽然目前还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是这次镇上少年们接连失踪十之八/九与鬼有关。 时雨虽然擅长战斗,但是对于侦查一事却十分苦手,他虽然能够闻见十里开外的烤肉味,但是对于恶鬼身上的那股子腐臭味却并不敏感,也可以说是下意识的抗拒。 因为不知道恶鬼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他只能蹲在树上百无聊赖的数着树叶,在数到第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三片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笛声。 来了! 时雨眼前一亮,立马丢掉手中的树叶,离开这棵差点被他薅秃的樱树,朝着笛声的来源奔去。 一路上,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多了很多十几岁的少年,这些少年们大多都只穿着一套睡衣,光着脚,面容呆滞的走在街道上,仿佛是在梦游一般。 在这些少年中间,时雨发现了一个唯一没有穿着睡衣的少年,看到他那头标志性的鸡冠头发型,时雨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是实弥的弟弟,名字好像是叫玄弥......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不上多想,时雨立马将人拽到一边,看着少年依旧呆滞的面容和没有任何高光的眼底,他扶着少年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好几下,“喂!玄弥,醒一醒。” 就在少年差点被他晃晕过去的时候,玄弥眼底的高光慢慢浮现了出来。 “你是谁?” 玄弥看着时雨,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 时雨想了想,他觉得玄弥既然是实弥的弟弟,那也相当于是他的弟弟。 于是时雨回答他,“我是你哥。” 玄弥:“???” 第22章 玄弥 玄弥在听到对面这人自称他哥的时候,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 “我只有一个哥哥。” 玄弥迅速拉开和时雨之间的距离,一脸警惕的望着对面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知道,实弥嘛。” 时雨看着对面一脸防备的少年,笑眯眯的开口道,“他也是我弟弟。” 听到自家兄长的名字,玄弥愣了一下,而后他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黑发青年,他没有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说这人真的是他哥哥? 玄弥有些迷茫。 他突然想起他那位被仇家捅死的父亲,那实在算不上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他的父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白天混迹花街柳巷欠下一屁股债,晚上回家就殴打老婆孩子出气,他们家兄弟姐妹七个人,没有一个没受过那个人渣父亲的毒打,尤其是他的大哥,为了护住他们这些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每次都被揍得最惨。 玄弥并不想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对面这名黑发青年在说自己是他的哥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这人会不会是他的那个混账老爹在外面鬼混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以那个人渣的性子,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 时雨还不知道玄弥自动给他脑补了一个奇怪的身世,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鸡冠头少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在板桥町么?” 时雨的这个疑问更加证实了玄弥的猜测,如果他们不是有血缘上的关系,那这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哪。 玄弥略有迟疑,但还是回答了时雨的疑问。 “有吉大叔跟我说,哥哥回来了......” 这个“哥哥”指的自然是实弥。 “然后你就追到这里来了?” 时雨看着他。 “我向好多人打听,最后拉面店的老板告诉我他可能来这里了......” 玄弥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时雨点点头,“嗯,他确实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玄弥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时雨,“真的吗?哥哥他真的在这里?” “在啊,他还特意回板桥町看你了。” 虽然是偷偷摸摸的看。 “哥哥他......回来看我了?” 玄弥愣了一下,“那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见面?哥哥他是怨恨我那个时候说出那种话么......” 他就跟丢了魂魄似的,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时雨立马抬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玄弥这才回过神,他捂着有些发疼的脸颊,不知所措的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 “你们这对兄弟是怎么一回事?” 时雨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你们俩是从隔壁少女漫串场过来的吗?怎么全都是一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德行......” 玄弥愣住。 什么叫“爱你在心口难开”? “想见面直接见面不就成了,磨磨唧唧的,非要等你们俩都进了棺材再去地下相会么?” 玄弥:“......” 这句话是真的戳中他的痛处了,他可不想到死了都没机会向哥哥道声歉。 他低头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鼓足勇气开口,“那个......” “时雨。” “时雨......哥哥,你能带我去找我的哥哥吗?” 时雨对少年对他的这一称呼很是受用,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少年的鸡冠头,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等你见完你哥哥之后,哥哥我再给你介绍几个温柔贤惠的小姑娘,按照你们地球人的结婚习惯,你再过几年也应该成家了吧,俗话说的好,谈恋爱要从娃娃抓起......” 玄弥:“???” 他就想见见他哥哥...... ......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时雨收起嘴角的笑意,看着那群仿佛像是游魂一样无意识的游荡在街道上的少年们,眉头微蹙。 玄弥这才注意到这群行为反常的少年,他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些人,“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时雨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玄弥,“你刚才也是他们的其中一员。” “诶?!” 时雨从口袋里扒拉出一个简易的信号弹,塞到玄弥手中,“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处理完了这件事就回来找你,如果遇到了危险就把这个信号弹放出去,我会立即赶过来救你。” 看到玄弥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呆滞模样,时雨抬手在他另外一边的脸颊上掐了一下,“明白了吗?” “额......明白了......” 玄弥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 大街上隐约能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寂静深夜中显得尤为诡异,时雨发现这些少年们好像就是被这阵笛声牵引过来的。 简直就像是哈默尔恩的吹笛人。 时雨突然想起养母曾经跟他讲过的这起睡前故事,故事里的吹笛人最后也是用笛声带走了镇上的一百多名孩子,谁也不知道那一百名孩子最后的结局,但是如果这座镇上的“吹笛人”真实的身份是鬼的话,恐怕这些孩子最后只能沦为恶鬼的盘中餐。 ...... 实弥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刚才被恶鬼的利爪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看着旁边倒在血泊里的匡近,匡近刚才为了救他,硬生生用身体挡下了恶鬼的袭击,实弥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但是如果再不给他止血,恐怕匡近会这样流血过多而死。 实弥跑到匡近身边,迅速扯下袖口给匡近包扎,这样虽然能让流血的速度减缓一些,但是拖不了太长时间,如果不赶紧进行治疗,匡近还是会死。 如今只有将恶鬼迅速斩杀,再带匡近去看医生了。 但是他心底很清楚,这次的恶鬼,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 实弥握紧手中的日轮刀,怒视着面前的恶鬼。 恶鬼猩红色的左眼中,赫然刻着“下壱”的图案。 ...... 第23章 下弦之一 人分三六九等,鬼也分高低上下,鬼的实力一般与他们吃掉的人类的数量相挂钩,吃掉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劲,便越能得到鬼王的青睐。 对于食人鬼来说,除了吃人之外,他们还有一种提升实力的方法,那就是分到鬼王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这个世上所有食人鬼基本都是鬼王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来的,对于自己所青睐的鬼,鬼舞辻无惨会将自己的血液分给他们作为奖励。 从鬼舞辻无惨那里得到血液最多的鬼便可以成为鬼舞辻无惨的直属部下,这些鬼被称作“十二鬼月”,是除了鬼舞辻无惨之外,最强大的十二只鬼。 一般的下级鬼只会使用利爪和獠牙来进行攻击,但是实力强劲的恶鬼都会使用一种名为“血鬼术”的招数,十二鬼月里的每一只鬼都会使用“血鬼术”,而且每一只鬼所使用的血鬼术都不同。 比如说对面的这只左眼刻着“下壱”文字的恶鬼,他所使用的血鬼术便是精神操控这一类。 下弦之一一脸轻蔑的看着面前这两名受了重伤的鬼杀队队员,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布满螺旋纹样的诡异笛子,他就是利用这只笛子来操纵镇上的小孩,让他们每晚都从家里来到他的身边。 “我跟那些毫无品味的鬼可不同,对于食物的质量可是很挑剔的。” 下弦之一指着不远处那群像是僵尸一样无意识的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少年们,神情傲慢,“我早就不用依靠吞噬人类的血肉来获得力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比起食物的数量,我更看重质量。人类一旦超过十六岁,肉质就会变老变得不好吃了,但是低于十岁的话,肉质又太嫩,没有多少嚼劲,所以还是十岁到十六岁的人类味道最好。” 他直接无视现场的两名鬼杀队成员,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述说着自己对于“食物”的要求,貌似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食人血肉的恶鬼,而是一名对食物有着独到见解的美食家。 “令人作呕。” 实弥冷冷的注视着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下弦之鬼,“因为你们这些恶鬼的一时私欲,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想起倒在血泊里的弟弟妹妹和被迫化身恶鬼的母亲,愤怒的火焰仿佛在血液中熊熊燃烧,他紧握手中的日轮刀,朝着下弦之一冲了过去。 “你连柱都不是,还想杀了我?” 下弦之一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刚想解决这个不自量力的白发少年,却在出手的那一瞬突然停滞了一下。 这并不是他有意停滞,而是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些不听使唤,而就在他失神的这一会功夫,白发少年的日轮刀赫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脖子前。 下弦之一急忙往后退了好几米,而后迅速执起手中的笛子,在嘴边吹了几声,诡异的笛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响起,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白发少年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手中的日轮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下弦之一一边吹奏着笛子,一边朝着白发少年靠近,他的视线转向少年的腹部,那里刚才被他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原来如此,是稀血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稀血。 想必这位少年的血液对他们鬼来说就是和酒一样的存在吧,所以刚才他的身体才会有一瞬间不听使唤,不过能够抓住那一瞬间的空档进行攻击,而且差一点就砍下他的脑袋,这位少年的实力也是相当不错啊。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再怎么优秀,这位少年今晚也只能沦为他的食物,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稀血的人类了。 下弦之一咧开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朝着少年的脖颈咬了下去。 ...... 预想中的甘甜美味并没有到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脑袋与身子已经彻底分了家,下弦之一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无头身体。 那是他的身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布鞋,而后这双布鞋的主人踩住了他的脑袋。 “不行哦。” 下弦之一的眼睛往上一看,穿着一身鬼杀队制服的黑发青年对着他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他俩还没成家呢,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呢。” “为什么......” 下弦之一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分崩瓦解,这是死亡的征兆。 “为什么你不受笛声的影响?我的笛声明明可以控制人类的精神......” “因为我不是人。” 时雨笑眯眯的踩碎了他的脑袋,他的身体也彻底化作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之中。 至此,下弦之一,陨落。 ...... 下弦之一死了之后,被他的笛声所操纵的镇上的少年们也纷纷恢复了意识,这些少年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彼此面面相觑。 时雨没空跟他们解释太多,随便挥了挥手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扛起浑身是血的实弥与匡近,迅速找到镇上刻有紫藤花花纹的人家。 关于紫藤花之家,听说是因为第一任家主遭受到恶鬼袭击的时候,被一名鬼杀队的剑士救了下来,为了感激鬼杀队的救命之恩,才特地创立了这个紫藤花之家,作为鬼杀队的后援,无偿为鬼杀队的成员提供食宿与医疗。 “伤口很深,但好在并未伤到心脉,静心休养半个月就可痊愈了。” 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取下听诊器,回过头看着正蹲在门口大口大口吃着咖喱饭的时雨。 时雨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将盘子搁在一旁,他手边的空盘子已然堆成一座小山了,随侍在一旁的女使默默的将这些空盘子收走。 “半个月啊。” 时雨看着躺在床上尚未苏醒的黑发少年,由于失血过多,少年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苍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人类还真是脆弱的生物。” 时雨感叹道。 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白发少年,少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出声,时雨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愧疚。 实弥这次也受了伤,不过没有匡近严重,休息几天就差不多能够痊愈了。 听诊结束后,医生就离开了这里,偌大的和室内就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两位少年以及站在门口的时雨。 时雨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将房间的隔扇拉了起来,院子里的那些紫藤花实在是太能折磨夜兔了。 时雨刚把和室的门拉上,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好像把玄弥给忘了...... 时雨回过头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白发少年,少年此刻正沉浸在自我愧疚当中,并没有注意到时雨的这个眼神。 时雨默默拉开和室的隔扇,准备出一趟门把玄弥带过来,就在这时,紫藤花之家的女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少年。 “这位少年说他是您的亲人。” 年轻的女使小姐轻声开口道。 看到少年那头标志性的鸡冠头发型,时雨眼前顿时一亮。 “他是我弟。” 时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后回过头冲着房间内的实弥喊了一声,“喂!实弥,咱弟来看你了。” ...... 第24章 道歉 “哥哥!” 玄弥刚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实弥,就迅速飞奔了过去,连脚上的鞋子都忘了脱下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白发少年突然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玄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自家弟弟接下来的那句话。 只见玄弥一脸紧张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时雨,“时雨哥哥,我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这句话成功将躺在床上装睡的实弥给弄醒了,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刚才喊他什么?!” 玄弥被他吓了一跳,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家哥哥,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时雨,嗫嚅着开口道,“时......时雨哥哥......” 实弥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玄弥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那么凶做什么?看把孩子吓的。” 时雨皱了皱眉,上前拍了拍玄弥的肩膀以示安慰。 实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混蛋都教了玄弥什么?” 为什么他的弟弟会喊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家伙叫哥哥? “说了什么?” 时雨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教啊。” 他今天头一回见到玄弥,能教他什么? “哥哥......” 旁边的玄弥看看实弥再看看时雨,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的伤没事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实弥听到这句话,神色僵硬了片刻,随后冷冰冰的回复了一句,“没事。” 看到自家哥哥的这一反应,玄弥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哥哥,我......” “我困了,你走吧,不要打扰我休息。” 实弥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后,整个人又重新躺回了被窝。 玄弥愣了一下,脑袋瞬间埋得更低了,周身的气氛低落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半晌,他才缓缓从嘴里挤出一个“好”字。 就在玄弥准备离开的时候,时雨将人拦住,“现在都这么晚了,玄弥你今晚就先留在这里跟我们挤一下吧。” “诶?!” 听到时雨的这句话,玄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刚刚才躺下来的实弥又坐了起来,一脸不满的瞪着时雨,“你这家伙擅自做什么决定呢?!” “可是外面天还没亮,谁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恶鬼出没。” 时雨指着房间外黑漆漆的夜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再说这个房间这么大,再塞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像玄弥这么瘦的,住进来完全占不了多少地方。” 此话一出,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实弥一下子哑了火,他用余光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瘦弱少年,他发现自己的这位弟弟比起他刚离开家的时候还要瘦削许多。 “我不想打扰哥哥休息......” 玄弥低着头小声开口道。 “我明天再过来也行......” “当然不行!” 时雨一口回绝了他的这句话。 “你要是再像之前那样被鬼迷了心窍,我可来不及赶去救你。” 不等玄弥回答,躺在病床上的实弥突然皱眉,“鬼迷了心窍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时雨指着身旁的玄弥,一脸淡定的开口道,“他之前被那只鬼的笛声给操纵了,是我把他弄醒的。” 时雨将他遇见玄弥的事情一点不漏的告诉了实弥,包括玄弥是为了来见他才找到这个镇上的事情。 “哥哥,对不起。” 看到实弥沉默的样子,玄弥以为他是生气了。 “我只是想向哥哥道声歉,那个时候,我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 玄弥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发生了那种事,明明哥哥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但是那个时候我却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哥哥的身上,我一直都想跟哥哥说声对不起,但是我不知道哥哥你去了哪里,这次有吉叔告诉我哥哥你回来了,我才会急着来找你,但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给哥哥你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甚至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我知道哥哥你并不是不想见我,只是把那个时候就也和寿美他们的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觉得是你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才会死,哥哥你是觉得愧疚才选择不见我的对吧。” 实弥继续沉默,玄弥抬手抹了把眼泪,抽泣着继续说道,“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不希望哥哥一直背负着那份愧疚。” ...... 一旁的时雨被玄弥的这番话感动得不行,他掀起被子的一角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顺便还擤了个鼻涕,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个......时雨哥,这是我的被子......”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时雨低头看着病床上悠悠转醒的匡近,放开了手中的被角。 “从实弥他弟弟说实弥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的时候。” 匡近缓缓回答道,他现在还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你说是吧。” 时雨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匡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明明没有哭,干嘛还要做样子擦眼泪,还有等会能给他换一条干净的被子吗?这条被子上好像沾到了这人的鼻涕。 “但是实弥一直希望他的弟弟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想让他跟自己有太多牵扯。” 匡近看着旁边的那两位兄弟,小声说道。 “所以实弥他可能不会认......” 匡近的话还没说完,时雨就朝着两兄弟走了过去。 “我说实弥啊,玄弥都这么诚恳的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呗,亲兄弟哪来的隔夜仇,以前我跟神威打架的时候,把他的两颗门牙都揍下来了,第二天不还是照样开开心心的玩在了一起。” 时雨看着实弥,语重心长的劝导道。 然后他就被实弥瞪了一眼。 时雨委屈巴巴的回过头找匡近诉苦去了。 时雨离开后,两兄弟都没有再开口,沉寂了数分钟后,实弥突然出声。 “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把你和就也他们留在家里,如果我能早点赶回来的话,就也和寿美他们就不会死。” 仿佛是在怨忖自己的无能,实弥紧紧握着拳头,由于用力过度,他的手背上凸起好几条狰狞的青筋。 玄弥急忙摇头否认,“那不是哥哥的错!”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实弥抬起头,终于肯正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我希望你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过着幸福的日子......” “我也一样!” 玄弥突然提高声音,将在一旁正在围观吃瓜的时雨和匡近吓了一跳,他看着自家大哥,一脸坚定的开口道,“我也希望哥哥能够幸福,比所有人都要幸福!” 实弥愣了一下,而后他低下头,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了一句,“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 “实在是太感人了。” 时雨一脸感动的掀起另外一边的被角,擤了个鼻涕,在匡近颇为嫌弃的眼神中一把握住他的手。 “以后就让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相处吧。” 实弥迅速回头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这家伙好好相处!还有谁是你兄弟!” 玄弥则有些意外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匡近,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那个人渣老爹到底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 ...... 第25章 匡近 匡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身体上的伤才彻底痊愈,实弥早在第三天就能下地溜达了,刚开始匡近看到实弥在院子里训练的时候还酸了一会,但是自从时雨自告奋勇要和实弥切磋提高他的实战能力后,匡近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次受的伤够重了。 别看时雨平时一口一个弟弟,弟弟的喊得又甜又亲切,切磋起来别说什么兄弟情谊了,他根本就没把对方当人看,直接把人往死里训。 玄弥每天红着眼眶跑到匡近这里来跟他哭诉,说时雨哥哥又将他哥哥揍了个半死,他哥哥身上的伤刚好,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刺激。 自从时雨单方面宣布他们几个是兄弟后,玄弥好像是把时雨和匡近误认为是他那个人渣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在澄清了这一误会之后,玄弥也没有把称呼改过来,依旧是“时雨哥哥”,“匡近哥哥”的称呼着两人。 匡近也是从恶鬼口中逃脱的幸存者,他原本也有一个弟弟,只是他的弟弟跟他的父母在那个时候都丧生在了恶鬼口中,现在听到玄弥喊他哥哥,匡近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如果他的弟弟没有死,现在应该也和玄弥差不多大了。 所以久而久之,匡近就真的将玄弥看作是自己的弟弟了,听到弟弟的哭诉,再加上每每看到实弥竖着走出门横着被时雨扛回来,匡近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某一次实弥再次被打横扛回来的时候,他和时雨提了一句以后训练的时候下手能不能轻点。 时雨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和善的微笑,让他不要担心,他的训练不会死人,并且时雨还说了一句,“等你身上的伤好起来了,你就和实弥一起训练,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训练根本不算重了。” 匡近被他的这句话吓得一夜没睡着,玄弥第二天跑过来跟他哭诉的时候,匡近弱弱的表示他现在还搁床上躺着呢,他也受不了这种刺激。 从那之后,每次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匡近都会心惊胆战一阵子,生怕从医生口中得知他已经痊愈的消息,而这个时候时雨都会蹲守在一旁,每当医生说他还不能下地运动的时候,时雨总会露出一副有些遗憾的表情,顺便再感叹一句,“地球人真是太脆弱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某天,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摘下听诊器,一脸欣慰的通知他已经完全痊愈,可以下地活动的时候,旁边的时雨突然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匡近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他被医生通知可以下地的第二天,等来的却不是时雨那套堪称斯巴达的训练方式,而是告别的消息。 “我准备回一趟狭雾山。”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匡近和玄弥都没反应过来,直接愣住了。 “怎么这么突然?” 匡近虽然很害怕时雨接下来的地狱训练,但是在这半个月的相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的就跟这位偶尔有些脱线的黑发青年处出感情来了,现在他说要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玄弥低着头,他想问时雨以后还会不会回来看他,但是他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个询问说出口。 实弥把脑袋偏向一边,他巴不得时雨赶紧离开。 “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时雨回答道。 然后他突然把一旁低着头的玄弥拉到自己身边,“玄弥你跟我一起回去。” “诶?!” 玄弥和匡近双双愣住,实弥也是将脑袋转了过来,瞪大双眼看着时雨。 “狭雾山上有个鬼杀队的培育士,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实力没得说,你跟着他学个几年,几年后你就可以跟我们一样加入鬼杀队了。” 时雨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鸡冠头,笑眯眯的说道。 玄弥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的回过头看着自家哥哥。 “你到底在想什么?!” 实弥瞪着时雨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为什么要把玄弥拉到这边的世界来?!” 时雨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看着身旁的鸡冠头少年,“玄弥,你的意思呢?是要跟我一起回狭雾山还是留在这里?”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玄弥,玄弥有些茫然的望着他,再看了看对面一脸愤怒的自家大哥,他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最终下了决心,“我要加入鬼杀队!” “玄弥!” 听到玄弥的这句话,实弥脸上的愤怒马上转换为了震惊,而后又换成了焦急。 “我想过了,不能一直让哥哥来保护我。” 玄弥抬起头看着自家哥哥,一脸坚定的开口道,“我也要保护哥哥!” 实弥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曾经和玄弥约定过,他们俩兄弟要好好保护其他弟弟妹妹,然而这个约定却没能实现,这一次,却是他先从自己这唯一的弟弟口中听到了“保护”两个字...... ...... 最终,实弥和匡近也跟了过来,四个人一起回了狭雾山。 时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抚摸着实弥毛茸茸的脑袋,一边一脸感动的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就知道你们舍不得跟哥哥我分开。” 实弥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舍不得你了!少往脸上贴金!” “你们地球人都是爱在心口难开,我懂得。” 时雨笑眯眯的将手帕塞回口袋里,一脸“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实弥被他这副欠揍的模样气得想立马拔出日轮刀怼上去,不过好在他还存有理性,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家伙,只能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 时雨完全不在乎他恶劣的态度,反而更加起劲的“调戏”他,一路上把人惹得炸毛了好几次。 匡近和玄弥早就见怪不怪,默默的开启了安静吃瓜模式,刚开始玄弥还有些担心自家大哥老是受时雨“欺负”,到后来,看到自家沉稳自持【玄弥滤镜下的】的大哥被时雨的三言两语就气得炸毛的样子,他反倒觉得挺开心的。 以前他们的那个人渣父亲还没死的时候,大哥作为家里最年长的孩子,不得不肩负起长兄的责任,事事为底下的弟弟妹妹着想,练就了那般成熟稳重【玄弥滤镜下的】的性子,但事实上大哥也就比他年长几岁,自己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所以在看到大哥在时雨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时,玄弥才会倍感欣慰。 至于匡近,他在吃瓜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华点,那就是实弥好像渐渐的不再去反驳时雨自称“哥哥”的说法,而且实弥本人好像还没这个自觉。 匡近觉得为了能够顺利到达那个什么狭雾山,他最好还是别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 第26章 兄弟 回到狭雾山的时候,时雨见到了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的义勇和锖兔,回狭雾山之前,时雨就通过鎹鸦给两人带去了他要回来一趟的讯息,在得知时雨要回一趟狭雾山之后,两人也跟着赶了回来。 半个月没见,两人在外表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能看得出来两人明显稳重了不少,时雨一手一个,将两位少年揽进怀里,好好的“疼爱”了一番。两人也不挣扎,就这么乖巧的站直任rua。 刚上山的三人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尤其是实弥,他狠狠地瞪着时雨,心想如果时雨也这么对他,他就直接抽出日轮刀怼他,不管怼不怼得过,反正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好在时雨在对义勇和锖兔发挥完他多余的兄弟爱后就心满意足了,没有再去“疼爱”身后的几人,寒暄过后,时雨就将身后跟随他一起上山的三人介绍给了二人,“实弥,玄弥,匡近。” 时雨直接省去了三人的姓氏,挨个介绍,“都是我在这次任务中认识的。” “这是锖兔和义勇。” 时雨又转身指着身后的两人,笑眯眯的开口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要好好相处啊。” 此话一出,众人集体沉默。 奇怪的兄弟又增加了...... 时雨带着玄弥去找鳞泷,请他收下玄弥,时雨将玄弥带回狭雾山的目的一个是为了让玄弥能跟着鳞泷学习,等过几年通过鬼杀队的选拔试炼,他也能成为鬼杀队的一员了。再有一个就是鳞泷先生年纪大了,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一座山难免会有些孤零零的,他和义勇锖兔他们又不能经常回来看他,玄弥待在这里还能给他解解闷,安慰一下空巢老人空虚寂寞的心灵。 鳞泷自然不知道时雨的这些打算,见玄弥是时雨介绍过来的,也没推拒,直接收了下来。 玄弥刚开始看到鳞泷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担心对方会拒绝,在看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点头的时候,玄弥一脸惊喜的回过头看着时雨,时雨笑着摸了摸少年的鸡冠头,“以后要跟着鳞泷先生好好学习啊。” “是!” 玄弥使劲点头。 实弥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最近这段时间玄弥似乎很喜欢黏着时雨,整天“时雨哥哥”“时雨哥哥”的喊,让他这个正牌哥哥感到备受冷落,但是看到玄弥那样高兴的样子,他又不好说什么。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但他其实是感激时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从玄弥脸上看到如此纯粹的开心笑容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的弟弟,小小年纪脸上就挂上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看在眼底,急在心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和玄弥一样,从那天之后,脸上就只剩下苦大仇深的表情。 一个苦大仇深的哥哥该如何去拯救一个苦大仇深的弟弟...... 这个时候,时雨出现了,他用他那不怀好意【实弥滤镜下的】的笑容轻松虏获了玄弥的心,让笑容再一次回到玄弥的脸上。 对此,实弥是又欣慰又复杂,欣慰自家弟弟终于不再跟他一样苦大仇深,复杂则是担心自家弟弟跟时雨走得太近,会不会哪一天变得跟那人一样脱线。 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实弥准备进山里四处溜达溜达好排解心底的那点烦闷,不过他刚转身,就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山里的空气很稀薄,你最好注意点。” 义勇见实弥准备进山,便好心开口提醒了一句,不过由于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半点起伏,所以在实弥眼中,面前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是在警告他不要在这座山上随便瞎溜达。 实弥有些不满的皱起眉,“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 义勇小小的困惑了一下,他只是想提醒对方山里的空气很稀薄,让对方散步的时候小心一点,为什么对方看起来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不过出于关心,义勇还是在后面加了一句,“上山的时候别晕倒了。” 深山里还有一些适应了狭雾山恶劣环境的野兽,如果因为供氧不足晕过去了,很容易遭受野兽的攻击。 但是听在实弥耳中,这无疑就是一种挑衅,对方在□□的嘲笑他体力不行,爬个山都能晕倒,实弥原本想拔出腰间的日轮刀用实力教对面这个面瘫的家伙做人,但是一想到玄弥以后就要在这里接受指导,他最好还是不要和这里的人发生冲突。 想到这一点,实弥强行按捺住了心口的那点怒气,准备直接转身走人,而就在他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义勇又突然出声喊住了他。实弥本来可以直接无视他的呼喊直接走人,奈何义勇喊他的时候,用的是“弟弟”这个称呼。 “弟弟。” 义勇还想提醒他些什么,本来他是想直接喊实弥的名字,奈何时雨先前介绍他们的时候是三个一起介绍的,义勇有些记不清这名白发的少年到底是叫“玄弥”,“实弥”还是“匡近”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喊了一声“弟弟”。 这句弟弟果然有效,走在前头的白发少年立马回过头,一起回头的还有他的那柄日轮刀。 义勇迅速抽出自己的日轮刀抵挡,“铮”的一声,金属互相碰撞的声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正在和锖兔聊天的时雨。 时雨立马冲上前拉开了刀刃相向的二人,“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刀子?” 实弥立马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是自家兄弟?!” 义勇则是有些困惑的望着他,“不是兄弟吗?” “当然是!” 时雨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笑眯眯的rua了一把实弥毛茸茸的脑袋,“实弥他一直都是这样口不对心,你们地球人把这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傲娇!实弥他就是傲娇了点,事实上他还是把咱们当兄弟看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原本指向义勇的那柄淡绿色的日轮刀瞬间就转向了他,时雨轻松的躲过少年的攻击,在义勇困惑的视线下,笑眯眯的给出了一个回答,“适当的切磋有时候反而更能提升兄弟的情谊,这一点你和锖兔应该很清楚。” 义勇沉默了片刻,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时雨说得挺对的,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默默将日轮刀收回腰间的刀鞘,跟其他人一起围观起这二人的切磋。 日暮西山之际,时雨扛着筋疲力尽的实弥回到了鳞泷的小屋,面对众人丰富多彩的表情,时雨笑眯眯的表示好兄弟之间的感情就是在切磋中能够得到升华,你们看实弥刚开始还对我喊打喊杀的,现在不还是乖乖被我扛了回来,一声不吭。 众人沉默了。 他不是不想吭声,而是根本没力气吭声吧。 锖兔的表情尤为丰富,看着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白发少年,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他有些怀念曾经接受时雨训练的日子,但是一想到那些竖着走出去,横着被扛回来的日子,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反射性的感到一阵酸痛。 但也多亏了时雨的这些切磋训练,他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活下来,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跟一群人待在一起。 锖兔看着时雨,浅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 ...... 第27章 夜话 晚饭后,时雨和义勇跟锖兔开始了饭后的唠嗑,说是唠嗑,其实也就是说说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一些事。 义勇和锖兔这半个月都独自完成了好几个任务,且两人在任务过程中都不曾受伤,自身的等级也从最开始的癸级上升到了己级。 得知时雨这半个月只做了一个任务时,两人都很惊讶,对此时雨表示这不能怪他偷懒,纯粹是因为他的那只鎹鸦不知道去哪溜达了,半个月都没看见鸟影。 鬼杀队的任务都是通过鎹鸦来传达的,鎹鸦不告诉他任务的具体地点,他也没办法凭空捉鬼。 “我们遇到的那只鬼是下弦之一。” 在一旁围观三人聊天的匡近,见时雨把这件事说得如此轻飘飘,终于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 “下弦鬼中最强的一个!” 匡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会受这么重的伤是有原因的,对方是十二鬼月,还是十二鬼月中实力相当强劲的一个,跟普通的鬼有着天大的差别。 “下弦之一?” 锖兔皱了皱眉,“你们这么快就遇上十二鬼月了吗?” “唔,说起来他的眼睛里好像是刻着什么字。” 时雨有些含糊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不清楚那只鬼是不是什么十二鬼月下弦之几,当时他是从背后把鬼的脑袋给砍下来的,没怎么仔细看。 “击败十二鬼月好像可以直接被提拔为柱。” 锖兔低头沉思了片刻,前几年鳞泷老师有跟他讲述过鬼杀队内的晋升制度,一般情况下柱是从甲级队士中挑选优秀的人才冠以柱的称号,但若是有队士直接击杀了十二鬼月,便可破例直接成为柱。 匡近像是想起了这一点,眼底升起一丝震惊,“诶?不会吧?这么说我们要成为柱了?” “但是杀死那只鬼的人是时雨哥哥吧,匡近哥哥你那个时候不是倒在地上晕过去了吗?” 旁边的玄弥突然出声,只用一句话就戳穿了匡近的妄想。 匡近立马回过头勒住玄弥的脖子,“什么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我那是帮你哥挡了一击,失血过多才会晕过去!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很弱的样子啊!” 时雨出手将玄弥匡近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可怜的孩子一张脸都憋红了,时雨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教导他,“像这种大实话以后记得说得委婉些”。 匡近听到这句话气得直接钻进被窝里不再理他,玄弥有些无措的望着时雨,时雨笑眯眯的摸着他的脑袋表示不用在意。 “成为柱的话好像需要参加柱合会议,由鬼杀队的现任当主授予柱的称号。” 锖兔继续给时雨科普着相关的知识。 时雨漫不经心的听着,他对成为柱或者杆都没什么兴趣,充其量就是一个称号罢了,说到称号,“柱”这个称号难道会比“烙阳之主”更加响亮吗。 “说起来成为柱之后,每次执行完任务后所获取的报酬也比一般队士要高许多......” “真的?!” 还没等锖兔说完,时雨就一把握住他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暗红色的眼底隐约闪烁着几点期待的光芒。 “钱会给得更多吗?” 锖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而后有些无奈的望着他,“比起“柱”的称号你更关注报酬方面吗?” “当然!” 时雨毫不犹豫的点头,“称号又不能当饭吃。” 他在老家被称作“烙阳之主”的时候照样穷得响叮当,不过没办法,谁让烙阳本来就是一座贫穷的星球,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弟。 “钱可是个好东西,没人会嫌钱多。” 时雨拍了拍锖兔的肩膀,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现在吃饭睡觉看病买衣服娶老婆哪一个不要花钱。” 锖兔:“......”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么现实的话题上去了,而且这里为什么会有“娶老婆”? 听到“娶老婆”这个关键词,刚才还钻进被窝跟时雨赌气的匡近立马探头,“时雨哥你之前说的要给我介绍的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还算数吗?”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都将视线转向了他,匡近在说出这句话后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低下了头。 “当然算数!” 时雨点头。 “等我回老家就给你们每人都介绍一个。” 时雨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道,不过除了匡近和玄弥,其他人对他的这个承诺反应都很平淡。 玄弥纯粹是不好意思,至于匡近,他则是直接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时雨,“那哥你能帮我介绍一个既温柔贤惠又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吗?” “没问题。” 时雨一口承诺。 其他人都用着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匡近,匡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时雨,“可是我们那么多人,哥你确定你介绍得过来吗?你老家有那么多未成家的女孩子嘛?” 时雨沉默了一下,他在心里数了一下老家还没有结婚的夜兔女孩子,再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好像确实对不上,不过烙阳除了夜兔,还有其他种族的女孩子,而且这些女孩子每一个都比他的养母都要温柔贤惠。 想到这里,时雨拍了拍匡近的肩膀,“别担心,我老家还有很多漂亮而且温柔的单身女孩子,就是可能肤色有点......” “没事的,我不介意!皮肤黑点还健康!” 匡近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像下一秒时雨就能将他未来的老婆带到他跟前一样。 时雨沉思了片刻,他觉得匡近既然不介意皮肤黑点的,那皮肤青点,绿点的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吧,于是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匡近的脑袋,再次向他保证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那你们几个呢,对于未来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吗?哥帮你们物色物色。” 时雨将注意力转向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实弥直接无视了他,玄弥低着头一张脸涨得通红,义勇依旧面无表情,至于锖兔,他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从“柱”转到“对象”上面来。 他只能笑笑,试图将话题移回正轨,“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如果当上了柱,会是什么柱。” 他转移话题的行为无疑是成功了,刚才还热衷于给各位弟弟找老婆的时雨一下子就被他的这个问题给吸引住了。 “什么柱?柱也分等级?” “不是等级,只是称呼方式。” 锖兔认真跟时雨科普,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听他科普。 “柱的称呼方式一般取决于他所使用的呼吸法,鳞泷老师以前也当过柱,他使用的是水之呼吸法,所以就被称为水柱,以此类推,使用风之呼吸的就是风柱,使用岩之呼吸的就是岩柱。” “但是时雨哥好像不会呼吸法吧。” 匡近迟疑着开口道,“他的日轮刀都没有变色......” “但既然时雨哥哥是鳞泷老师的弟子,那是不是就可以继承水柱的称号呢?” 玄弥疑惑的开口道。 “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 锖兔看了玄弥一眼,点了点头,“但时雨他不是老师的弟子。” “诶?” 玄弥和匡近皆是一愣。 “时雨不是老师教出来的,所以他没法继承水柱的名号。” 锖兔望着时雨,缓缓说道。 玄弥和匡近也都将视线转到时雨身上,他们一直以为时雨和锖兔还有义勇一样都是鳞泷教出来的。 面对众人的视线,作为当事人的时雨倒是一脸淡定。 “这还不简单。” 时雨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开口道。 “我用嘴巴呼吸,所以我就是口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