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太师祖[魔道祖师+武侠]》 第1章 师祖闪亮登场第一天 往日充斥着欢声笑语的莲花坞今日突然变得无比寂静起来,虞夫人提着两人冲上码头。莲花坞的码头前总是停泊着七八艘小船,是江家的少年子弟们游湖采莲所用。虞夫人把他们扔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抓起江澄的手助他平息。江澄只吐了一口血,伤得并不算太严重,问道:“阿娘,这可该怎么办?” 虞夫人道:“什么怎么办!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不久之后就要来一大批温狗了,先走!” 虞夫人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紫电银环,套上了江澄的右手食指。江澄愕然道:“……阿娘,你把紫电给我干什么?” 虞夫人道:“给了你的,今后就是你的!紫电已经对你认过主了。” 江澄茫然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忽然一把搂了过来,在他头发上亲了两下,抱在怀里,喃喃地道:“好孩子。” 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仿佛恨不得把江澄变成个小婴儿塞回到她肚子里去,叫谁也伤不到他、谁也不能让他们俩分开。江澄从来没有这样被母亲抱过,更别提这样亲过了。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着他,一手猛地抓起魏无羡的衣领,似乎想把他活活掐死,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子!可恨!可恨至极!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魏无羡胸口剧烈起伏,无言以对。这次不是强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诽了,而是真的无话可说。 江澄急着追问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一下子撒开手,把他推到了魏无羡身上。 她跃上了码头,小船在湖水中微微左右摇晃。江澄终于明白了,金珠银珠,所有的门生,还有云梦江氏历代所有的法宝和传物,都在莲花坞里,一时半会儿无法撤走,之后必然有一场大战,虞夫人身为主母,既不能只身退走,又怕亲儿出事,只得私心让他们先逃。 心知此去别后,凶险无比,江澄惊惶万分。他站起身来也想跟着下船,紫电却忽然化出电流,一圈电索将他们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彻底动弹不得。江澄道:“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虞夫人道:“别大惊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会松开,路上遇到有人来犯,紫电也会自动护住你的。别回来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说完,她转身指向魏无羡,厉声道:“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魏无羡道:“虞夫人!” 虞夫人怒道:“听见没有!别跟我讲其他的废话,我只问你听见没有!” 魏无羡挣不开紫电,只得重重点头。江澄喊道:“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听他提起江枫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红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声骂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骂完挥剑斩断拴住小船的绳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脚。江流水急,风大,再加上这一踢,小船立刻飘出了数丈。打了几个转,平稳而迅速地顺水朝江心驶去。江澄惨叫道:“娘啊!” 他一连叫了几十声,然而,虞夫人和莲花坞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小船飘远之后,虞夫人便持着长剑,紫衣一闪,退回莲花坞大门里去了。 两人奋力狂挣,紫电几乎深陷进骨肉之中,依旧纹丝不动。 江澄喉咙里发出疯子一般的怒号,边挣边道:“还不断!还不断!断啊!断啊!” 魏无羡刚刚被紫电抽了十几鞭子,现在还浑身发疼,心知这样是无法挣脱的,徒劳而已,想到江澄身上还有伤,忍痛道:“江澄,你先冷静。虞夫人对上那个化丹手,不一定输。刚才她不是还牵制住那个温逐流了吗……” 江澄咆哮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就算杀了温逐流,王灵娇那个贱人已经发了信号,万一温狗看到了大举派人来围堵我们家呢?!” 魏无羡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冷静得下来,可两个人中必须得有一个人清醒。正要继续说话,他忽然眼前一亮,喊道:“江叔叔!是江叔叔回来了!” 果然,江面上驶来了另一艘大船。 江枫眠站在船头,船上还侍立着十几名门生。他正望着莲花坞的方向,衣袍随江风猎猎。江澄叫道:“父亲!父亲!” 江枫眠也看见了他们,微现讶异之色,一名门生微拨水桨,他的船只便靠了过来。江枫眠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道:“阿澄?阿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莲花坞这群少年经常玩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满面血污地趴在水里扮浮尸都是常事,因此,江枫眠并不能立即确定他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新的游戏,并未觉察事态严重。江澄却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又急又慌地道:“父亲,父亲快放开我们!” 江枫眠道:“这是你娘的紫电。紫电认主,怕是不肯让我……” 他说着用手去碰了碰紫电,岂知,刚刚碰到,紫电便很是温顺地收了起来,瞬间化为一枚指环,套上了他的一只手指。 江枫眠立即怔住了。 紫电是虞紫鸢的一品灵器,以虞紫鸢的意愿为第一指令。紫电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虞夫人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她发出的指令是捆住江澄,直到安全为止,因此江澄虽然也是主人,却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不知在什么时候,江枫眠被认定成了顺位第二的主人。在他面前,紫电认为是安全的,因此松了绑。 可虞夫人从未说过,她让紫电也认江枫眠为主了。 江澄和魏无羡总算分了开来,扑向两边。江枫眠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被紫电绑着坐在船里?” 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江澄抓着他道:“今天温家的人打到我们家来了,阿娘跟他们起了争执,跟那个化丹手斗起来了!我怕阿娘要吃亏,有人放了信号,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父亲,我们快一起回去帮她!快走吧!” 闻言,所有门生都为之动容。江枫眠道:“化丹手?!” 从船舱出来的擎空正好听见,开口问道,“化丹手是何人?” 魏婴和江澄转头望去,那人也正好向他俩看来,眼神在两人脸上转悠一圈最后落在了魏无羡脸上,冲他点头微笑。 魏无羡得了这一笑心里纳罕,就冲我笑是怎样?难不成看上我了?只是这笑容也忒怪了点儿,不似看平辈之人,倒像是看儿子孙子一般。 那人年纪二十七八生的很美,光轮相貌这人和虞夫人倒是不相上下,只是虞夫人美则美矣太过冷傲让人看着心里打怵不想亲近。而这人却看起来温煦可亲,只是站在那里的感觉就让人从心里想去靠近,恨不得赖在她身边打滚撒娇求她摸头怜爱一翻。 不光魏无羡有这感觉,江澄还有船上的众人都有这感觉,船上门生们和擎空相处这段时间早就喜欢上这位前辈了。 不仅如母如姐般给他们关爱,还能如父如兄般给他们安全!这一路上遇到的困难全被这位前辈给解决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回来的这么顺利。 “你就是魏婴?”擎空问道。 “正是,不知前辈是?”魏婴见了一礼抬头问道,他认识她? 江澄心里记挂着母亲,打断两人道“父亲我们快回去吧,母亲不知道如何了。” 江枫眠难得没有责怪儿子不知礼数,却也没直接领人走,而是先询问道“擎空前辈?” 江澄和魏无羡一听这称呼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着他爹/江叔叔都要叫前辈!这人是何来历? 擎空道“我随你们一起去,也正好见识见识这个化丹手。” 莲花坞里 虞夫人一身血污的支撑着身体站在仅余得十几个弟子身前,虽是身负重伤可却拼命地与敌人周旋,被她护在身后弟子们哭道,“师娘你走吧,别管我们了!你自己还是能出去的!” “闭嘴!我要去要留哪里用得着你们多嘴!再多说一句小心我鞭子伺候!”虞夫人如往常一样的语气说着斥责的话,只是这次挨骂的人却没有半点不服,只恨以往自己不听话好好训练,硬是拖累了师娘。 温晁软声软气的哄着怀里的王灵娇,“娇娇别哭了,看你哭的我真心疼。” 王灵娇别过身子,“公子要是真心疼娇娇就快把那女人拿下,画花了她的脸给我出来气!” “这都是小事儿,温逐流你听到没,快点儿,这地方我都待烦了。” 温逐流闻言加快动作,只见他双手隐隐泛起一股青色烟气,趁虞夫人伤重招架不住一掌拍在了她丹田处。 “噗” 第2章 师祖闪亮登场 虞夫人被这一掌拍的倒飞出去。 “紫鸢!”江枫眠等人刚全力赶回就看见虞紫鸢被击飞那一幕,脑中不及多想连忙飞身去将人接住。 怀中的人紧闭双眼深情十分痛苦,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精致发髻如今早已散乱,混着汗水血水狼狈的贴在她的脸上颈上。江枫眠何时见紫鸢这一面过,习惯了飞扬跋扈骄横刁蛮的她,一时间竟还不习惯她如此娇弱的样子。 江枫眠用手擦去三娘子脸上的污渍,将人交给江澄,道“你先看护你娘,爹去给你娘出气!”说完拔出沥泉就扑向温逐流。 “爹,小心!”江澄怀里抱着母亲动弹不得只能出声嘱咐。 “哎呀你怕甚,江叔叔灵力也好经验也罢都比那个什么化丹手强许多,莫要担心。”魏无羡嘴里说着轻松安慰的话,手里拿着随便只等江叔叔需要他就上去帮忙。 “嗯。”江澄抱紧怀里的母亲,看着他爹在场里和温逐流打斗给他娘出气,心道“娘你若是醒着肯定高兴,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在乎你。” 江宗主成名三十载一手沥泉剑使的神出入化,江氏的身法以轻逸灵动著称,江湖打斗的经验又老道,往往你没躲开上一招下一招就向你逼近,温逐流被这无缝隙的剑招困得缩手缩脚,拿手绝招根本释放不出来,身上一会儿就四处破洞鲜血直流。 温逐流心知自己不是这江宗主的对手,可他若都不是对手,那温晁更不必说了,带来的侍卫也就能抵挡一时。拼着受重伤硬挨了一剑,以自损其身的方法一掌打在江枫眠胳膊上。趁他没反应过来,抓着温晁便逃出了莲花坞。徒留下王灵娇在里面跳着脚里面放声大骂。“温逐流!你竟敢把我扔下!公子!公子!你带上我别扔下我!” “江宗主这人就留给你们出气了,我们后会有期!”温逐流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对自己颐指气使了,往常看在温晁的份上不理会她,如今温晁自身难保他扔下累赘也有话可说。 “罢了,穷寇莫追!”江枫眠制止了要跟上去的魏婴。“是,江叔叔。”留下的温氏众人不到一刻就被愤恨的江氏子弟杀的片甲不留,独留王灵娇颤抖着身体瘫坐在原地。 她看着魏婴提着滴答血的随便一步步向她走来,身子随着脚步的逼近不断的向后挪动,直到退到墙角无处可避这才崩溃的放声大哭,“魏,魏公子,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是个弱女子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那些坏事都是温晁逼我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魏无羡哼笑一声,道“哦,原来都是你家公子逼你的啊。可我怎么觉得有些人就是天生狠毒呢?在玄武洞,你要用烙铁去烫绵绵一个姑娘的脸。在我莲花坞,你要断我手臂。刚才也不知是谁说要画花我师娘的脸给她出气!王灵娇这难不成都是你家公子逼你的?” “哼,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杀了了事。”为应回头看去,原来是江澄抱着虞夫人走了进来。 把王灵娇敲晕后来到江澄身边,问道,“师娘怎么样了?” 江澄将母亲慢慢放倒在榻上,道“娘受伤太重了,一点要醒的样子也没有。” 魏婴拍拍江澄的肩膀安抚道“人没事就好,受伤再重日后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嗯。”江澄点点头没在说话。此刻他只想守着母亲,天知道他有多怕回来后见到的是母亲的尸体。失而复得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江枫眠清理完外面迈步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踏上正昏迷中的虞紫鸢,江澄见父亲来了起身让开位置,“父亲。” “嗯,你娘还没醒吗?” “是,娘一直昏睡着,外面那么吵也不见母亲皱下眉头。”明明平日里是最烦他们这些少年吵闹的,但凡让她听见了都要挨一顿骂,领头的魏无羡更是挨紫电的常客。 江枫眠搭上虞紫鸢的手腕给她把脉,突然似不可置信一般又换了一只手继续诊探,隔了许久才闭起双眼叹了一声。三娘子醒来后不知该有多痛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没了灵力怕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江澄早就等不及了,道“父亲,娘她怎么了?您怎么是这番神情。可是娘有性命之忧?” “是啊江叔叔,师娘到底怎么样了,您说话啊。” 江枫眠叹了口气,“你娘,被化去了金丹!” “什么?”江澄不敢相信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求证性的又问了一次,“我娘她,被化去了金丹?” 江枫眠闭上眼睛不再回答,只他那样子任谁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魏无羡!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我总是告诫你不要闯祸不要去管别人的事,蓝家的人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死就死了,难道蓝家不会给他报仇吗?非要你去多事!现在好了吧,师弟们死了大半,我娘也受了重伤!你满意了!你知足了!” 魏婴怔愣在场任由江澄抓着他的衣领斥骂指责,回莲花坞的路上再坏的打算他都想过了,却万万没想到师娘的金丹竟然没了!师娘醒来后她要多痛苦?他又该怎么面对师娘! 他从没有后悔过救下那些人,可是他却后悔为此连累了江氏。即使大家都知道温氏一家独大,收拾其他世家是迟早的事,只是总想着不会那么快降临到自己身上,总会存在着一些侥幸。 “阿澄!这是你身为少宗主该说的话吗!你可知你今天这话传出去会将我们江家置于何地?” 江枫眠这话彻底引爆了江澄,他赤红着眼睛咆哮道“是,我是不如魏婴厉害,也没他觉悟高,可是爹,现在外面躺着的是你弟子,屋里躺着的是我娘啊!要不是魏婴去逞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枫眠反问道“阿澄,你觉得没有阿婴救人这件事温氏就不会来云梦找我们麻烦吗?” “可是,可是。” “可是你觉得不会这么快对吗?阿澄你要知道,温氏早就看其他仙门不顺眼了,他们早就想将大的仙门世家一网打尽。是早是晚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澄何尝不知他爹说的是对的,可是突逢大变,熟悉的人没了大半,他娘又成了这个样子,他实在是急需一个发泄口。 江枫眠握紧虞紫鸢的手放在脸庞,道“若你当真要怪一个人,你就怪我吧。” “爹?” “若我陪在你娘身边,保护着她,这事,也不会发生了。” 虞紫鸢嘤咛一声慢慢张开双眼,想撑着身体起来却发现手早就被人紧紧握住,握着她手的人看她醒了高兴的问道“三娘子,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虞紫鸢从未见江枫眠对她如此关切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澄看他娘醒了连忙凑过去,“娘,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看见儿子虞紫鸢瞬间回了神,骂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去眉山找你阿姐和外祖吗?快走!快走!”说着就要起身赶儿子走,只是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刚有动作就只撑不住的往下摔去。 江枫眠连忙把虞紫鸢抱回来,让她身体靠着自己安慰道,“三娘子别急,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虞紫鸢靠在江枫眠怀里轻声问道。 “是,没事了。你放心吧。” 闻言虞紫鸢放心的笑了一下,道“那就好,没事了就好。” 江澄看着娘惨白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也跟着漏出一丝笑来,只是那笑实在算不上好看,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本来挺英俊的一张脸硬是被破坏了。 “做什么露出这幅鬼样子!” 江澄没忍住脱口道,“娘,你,你可知道你金丹没了!” “阿澄!” “江澄!” 江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实在不敢看母亲现在的样子。 江枫眠和魏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的安慰怕是会让素来骄傲的虞夫人觉得他们是在怜悯同情她,可这恰恰是她最不能忍的。眉山虞氏的三娘子,多么骄傲高贵的一个人啊,她怎么可能回需要这些东西。 大厅里充斥着压抑与沉默,半饷虞紫鸢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没了金丹难道我虞紫鸢就不是虞紫鸢了?难道我没了金丹就不是云梦江氏的宗主夫人,就不是你江澄的娘亲?难道你爹还敢休妻魏婴还敢造反不成?”伶俐的双眼扫过面前三个男人,气势不减当年。 江枫眠立刻表示道“怎会!我的夫人只有你一人,绝无他人。” 江澄“您当然是我娘。” 魏婴连忙摆手,表决心道“不敢不敢,不敢在虞夫人面前造次。”乖乖,虞夫人不愧是虞夫人,没了灵力也还是那般可怕,后背的伤好像更疼了呢。 江枫眠三人没想到虞紫鸢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不过想想也是,这才是虞紫鸢,不,应该说不愧是虞紫鸢! 第3章 师祖闪亮登场 闹了这一阵虞紫鸢实在体力不济,道“我知道现在莲花坞还乱着,你们将我送回栖紫阁,就自己去忙活吧。让金珠银……,罢了,随便找个侍女来伺候我就行了。”跟随她多年的金珠银珠早就在抵挡温逐流的时候被他杀死了,哪里还能来继续伺候她呢。 江澄道“阿娘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你在这儿休息吧。” 虞紫鸢白了一眼江澄,完全不见送他上船离开时的温柔,骂道“这里是能休息的地方吗?你让我蜷缩在这榻上怎么休息?你姐一不在这家里就没个会照顾人的,滚滚滚,看你们就烦。” 江枫眠一手搂着虞紫鸢肩膀一手穿进她膝盖处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我送你去休息。”说完扔下江澄和魏婴两人就走了,留下的两人呲牙咧嘴的对视一眼纷纷笑了出来。 江枫眠一路抱着虞紫鸢回到她的住所,轻轻将人放在床上,仔细掖好被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温柔。 虞紫鸢与他成亲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样过,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没了金丹之后。从前她渴望得到江枫眠的怜爱,可如今她不需要! “江枫眠你可是同情我才这样对我?告诉你我不需要!” 江枫眠沉默片刻,道“这不是同情!三娘子,我曾经以为我们就这么相敬如宾的到老就很好,从没想过哪一天我们其中哪一个会突然离开。今天我见你在我面前受伤,心里很害怕。” 虞紫鸢微红着眼睛问道,“怕什么?怕我死了?” “没错,就是怕你死了。我害怕失去你!” 虞紫鸢“……” 江枫眠继续道,“在救下你的那一刻我才体会到什么是什么是失而复得,什么是后怕。三娘子,我不敢想象从此没了你我会是怎样,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虞紫鸢微微低下头,道“别说了。” 江枫眠拉起虞紫鸢的手,道“三娘子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虞紫鸢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又看着江枫眠脸,扭头道“你现在这样真不是因为我灵力尽失可怜我才说的话吗?那你一直藏在心里的藏色呢?你就能忘了她?” 江枫眠搂住她让她靠在左侧的怀里,正色说道,“我曾经确实喜欢藏色不假。” “你!”虞紫鸢没想到能听到这话,气的挣扎着就要离开这可恶男人的怀抱。 江枫眠不可能让人离开,牢牢的搂住她继续说道,“可那都是在碰见你以前。藏色是个活泼的性子,我自然会被她吸引,可是她后来与长泽走在了一起,兄弟妻我是不能再想的。那时虞氏要和江氏联姻,我当时只觉得没了藏色那么谁都可以,娶回来我尊敬她不让她受欺负就是了。谁知在你家后山看见了你,那时你穿着一身紫色衣裙,手里拿着白玉剑穿行在蜜源花里,你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就笑了。我当时想,这女子不笑的时候清冷冷的,为何一笑起来这么让人离不开眼,比蜜源花蜜还要甜还要吸引人。” 虞紫鸢听着这话惨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江枫眠继续道,“后来你嫁给了我,初时我们两人也柔情蜜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我们有了阿离。你给她起名厌离,就是希望我们永不分离。本来一切好好的,直到你听说我喜欢过藏色。我一开始想向你解释的,谁知你却赶走了长泽还有藏色。也是年少气盛,我觉得你对我毫无信任,又间接的造成他俩去世,种种原因让你我原来越疏离。只是三娘子,我们都老了,阿澄阿离她们也马上就要娶亲嫁人,我们还要继续怄气吗?” …… 江澄从没见他爹娘如此这样过,道“我爹,好像对我娘不一样了。” “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只是从我有记忆起就没见他俩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突然这样,有些怪。” 魏无羡把随便抗在肩上,似是很有心得的道,“你啊,不懂。” “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谁还不知道谁啊!童-子-鸡。” “嘿,江澄,我看是你是欠打!看招!” “谁怕谁。” 两个少年打打闹闹的离开了大厅,加入了收拾残局的江氏子弟那里。 刚从外面进来的擎空看着充满活力的魏婴和江澄,笑的十分欣慰。 看见这样的魏婴,真好。 打闹中的魏婴率先看见擎空的身影,忙停下大闹和江澄一起拱手行礼,“前辈。” “免礼。”擎空受了这一礼叫两人起来。 魏婴想到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从外面而来,问道“前辈刚才可是去追温晁他们了?” 擎空点点头,道“我对那位化丹手十分好奇,追上去研究研究。” 魏婴不知是如何个研究法,见她一人回来道“那前辈可是没追上去?不然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江澄也很好奇,被他爹称为前辈灵力应当不低,总不至于失手吧。 擎空摇摇头,“追到了,我好奇的事情也弄清楚了,他们俩被我废了灵力扔在那里了。你们派人去找就能找到。”至于为什么不带回来,她懒。 江澄听完立刻叫人沿着路去找人。 魏婴二人一起道谢道,“多谢前辈!” 擎空摇头,“不必多谢,这是应该的。” “应该的?”魏婴一想也是,那种作恶多端之人任谁碰上了都会出手的。“前辈高义。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晚辈们总不好一直前辈前辈的叫您,未免太失礼了。” “吾名擎空,你可唤我太师祖。”擎空看着魏婴一字一句道。 轰一下子,魏婴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流入心脏物流如大脑,一时间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好半天魏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太师祖?那您是我母亲的——” 擎空点点头,“没错,你母亲藏色是我徒儿抱山的弟子。先前你母亲说要下山我算出她有一劫不让她去,谁知你母亲性子跳脱执拗,认准的事情谁说也没用。有天趁我正在闭关就跑了,等我出关后抱山来告诉我你母亲已经去了。藏色从小在我身边长大,那是个小机灵鬼儿,从小就天资聪颖长的也是玉雪可爱。若不是抱山先收她为徒,只怕你母亲现在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你母亲在我身边长到十四岁,这十四年里她对我孝顺有加体贴入微,我亦对她爱若珍宝。你母亲是个十分细心聪慧的人,只是太过顽皮,总会嫌弃无聊捉弄他人。只是她做什么都从来不会触及他人底线,大多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因此她的师兄弟们对她是又爱又恨。” “当我听到你母亲出事的消息后悲怒攻心筋脉出现了逆转,等我稍微伤势好点便循着她的踪迹找过去,只可惜我去的太晚,你母亲确实已经没救了。当时我不知你的存在,还是后来替你母亲收敛尸体看到她身上有过孕育孩儿留下的痕迹,我才知道藏色还有血脉留下。” 魏婴从没听人提起过母亲藏色散人的事情,哪怕是泽芜君也只是说他十成十的随了母亲的性子,却也没说过别的。乍一听太师祖嘴里的母亲,魏婴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既然你们知道有我的存在,为何从来没人出现在我面前过?你可知道我直到最近才知道我母亲是谁,我曾经以为我是个没娘的孩子。” 擎空摸了摸魏婴的脑袋,道歉道“孩子对不起,我不该去的太晚,若是我去的早一些或许还能将你母亲救回。” 魏婴摸了一把眼泪,低着头,“这不关太师祖的事,我母亲离开您肯定更伤心。”筋脉逆流非大悲大痛之下才会出现,修复起来也是十分艰难。太师祖不顾伤势下山寻找母亲,只这点就没有他指责的份。更何况这是他太师祖,将母亲养护到大的人。他如何能去指责什么呢。 擎空擦掉魏婴脸上挂着的眼泪继续道,“后来我想凭着你母亲和你之间的血脉关系推测到你,只可惜我伤势太重稍一提气都做不到,只能耽误几年的时间才算到你在云梦不远处,于是便传信给了江宗主,告知他你会在何处出现身上穿着什么衣服。那时江宗主也在寻找你,得了信后立刻前往信中说的地方找到你将你带回莲花坞。” 魏婴这才明白为何江叔叔一次都没见过他却能准确的找到他,还十分确信他就是魏婴,原来是太师祖算到的。如此看来娘的师门真的十分厉害,千里之外就能将一个人算的分毫不差。 “不错!”江枫眠接话道。 魏婴回头看正是从虞夫人住所过来的江枫眠,“江叔叔。” 江澄道“爹,娘睡了?” 江枫眠点头道,“嗯,你娘已经睡着了。”说完看向擎空,行了一礼“擎空前辈。” “你太师祖这些年虽然没亲自来见你,可你每年生辰都能收到她让人带来的礼物。” 魏婴惊讶道,“什么?我收到的礼物里还有太师祖给我的?”他想了想却全然没想到哪些礼物是太师祖给他的,每年收到的礼物除了个别感兴趣的剩下的他都堆在角落里生灰尘,要不然就是当回礼送给别人了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这些年送出去的东西数不胜数。天知道那里头可有太师祖给他的礼物,早知道他一定好好放着。 第4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澄最了解魏婴是个什么性子,嘲笑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指定不清楚哪些是太师祖给你的,说不定你随手就送人了。” 魏婴恶狠狠的道,“江澄你给我闭嘴。”骂完才挠挠头讪笑道,着“我,我竟不知哪些才是太师祖给的,实在惭愧。只是太师祖也有错,您送我礼物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呢,我要是知道一定好好收藏。”语气一转竟然还埋怨上了擎空,那态度亲近的仿佛面对十分熟悉的人。 擎空爱极了魏婴此时的小模样,笑道“是太师祖的错,应该告诉阿婴才是。” 魏婴没想到太师祖真的会跟他这个小辈道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转换话题道,“那太师祖您都送了我什么啊?我回去就找出来,若是送了人我就去要回来。” 江澄一边道,“真好意思说,送出去的东西还去要回来,你还要不要脸了。况且你还记得你都送谁了吗,记性那么差。” “闭嘴!” “你!哼╯^╰” 江枫眠和擎空看着两个小辈斗嘴都笑了,江枫眠道,“好了,别的礼物先不提,有一样礼物阿婴你肯定留着还爱的不行。” “是什么?江叔叔。” 江枫眠笑着指了一下魏婴手里的佩剑,“你猜呢?” 魏婴惊喜的叫到,“随便?是随便?原来这是太师祖给我的吗?”说着看向太师祖。 擎空点点头,道“这些年我一直和江宗主有信来往,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因此我特意寻来天外陨铁加上火精给你打造出来一品适合你的灵剑,我先前还担忧你会不喜欢,如今看来这礼物送对了。” 魏婴抱着随便连连点头,“喜欢!我十分喜欢!我喜欢随便,随便也喜欢我的。” 原来他就十分喜欢随便,只觉得这把剑哪儿哪儿都和他心意。就似与他心意相通一样。如今看来这把剑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难怪这么有灵性,光从意义上就不一样。十六年间他总以为自己是个寄人篱下除了江家再没有人挂念的孩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惦念他如斯。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让这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少年瞬间红了眼眶。 “太师祖,您对我可真好。江澄听到没我的随便可是太师祖专门为我打造的。怎么样?羡慕吧?”少年人的心性,让魏婴忍不住拿着随便在江澄面前炫耀起来。 江澄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谁会去羡慕你,我的三毒也不错啊。” 擎空看出江澄隐藏在眼底的羡慕,道“你的三毒确实不错,江宗主遍寻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几枚云铁,然后托我炼制而成的。说起来你的三毒和随便还是一个炉子出来的兄弟剑呢。” “什么?”这下轮到江澄惊喜了,他转头看向父亲求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十分高兴。原来在父亲心里也是有他位置的。练剑之人没人不知道云铁,那是只有高山峻岭极为险拔之地才有的精铁,高山常年云雾缭绕,道路极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这云铁以云为名打造出来的武器十分适合他们江家飘逸轻灵的身法。况且这云铁生长在高山之巅吸收日月精华长年累月之下才有,可遇而不可求。他爹这人他知道,为了自己儿子要别人去卖命他是不肯的,所以一定是自己亲身去寻找。而他爹能寻找到打造这把剑分量的云铁,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艰辛,怎能不令他感动。 “爹。”江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道“孩儿一定会好好用这把三毒的!” 江枫眠欣慰的点点头,“爹信你!” 魏婴知道江澄父子间有嫌隙,如今看江澄的样子怕是什么嫌隙都烟消云散了。要他说这父子俩一个德行,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大男人,一个你爱我却不说那我就当做不知道的傲娇小子。多亏师姐不随他们,要不然……对了,师姐! “江叔叔,我们是不是去将我师姐带回来?温晁和温逐流被我太师祖废了,去抓他们的人这时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温若寒若是知道自己儿子成了废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师姐一人在外实在危险,我们还是把她接回来吧。” 江枫眠想了想,道“既如此你就和阿澄前去将阿离接回来,路上不可贪玩儿,早去早回。” “是,江叔叔。” “知道了阿爹。”江澄答应后迟疑的说道,“那阿娘那里…” “你娘身子还虚弱,你早去早回,等你回来你娘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既如此我和你们一起去。”擎空话音刚落三人一齐转头看她,“怎么?我不能去?” 江枫眠哪敢说不是,这可是藏色三人的师祖,比他大两辈的老前辈,虽然修为深厚看起来比他都小,可要用平辈的方式来那就太失礼了。“当然不是,前辈您刚到莲花坞,不必和两个小辈一起折腾。还是住下来让枫眠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不必,我长年在山上居住早就厌烦总处于一个地方了,更何况我才见到阿婴,真是一刻都不想他离开我。就让我随两个小辈跑一趟,既能保护他们又能散心。” 江枫眠见实在留不住只能行了一礼,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前辈了。阿澄,阿婴,你们路上要听前辈的话,莫要淘气!尤其是你,看什么呢?说你呢阿婴。” 江澄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无声的说道“听见没,说你呢!”魏婴白了江澄一眼噘了噘嘴,“哦,知道了江叔叔。” 转头收起委屈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擎空,“太师祖那我们走吧?” 先前温氏将各世家子弟叫去岐山听训,听训期间不允许佩戴武器,因此将众人配剑全都收缴了上去。江枫眠之前带着江厌离去兰陵金氏求助拿回江澄与魏婴佩剑后本想离去,谁知金夫人实在喜欢江厌离就请江枫眠把人留下陪她几日。这次他们三人就是要去兰陵金氏接回江厌离。倘若温氏听说江厌离在金氏做客,强逼他们将江厌离交出来,金夫人再如何喜欢江厌离,对于他们金氏来说这也是外人,凭金夫人一个女流之辈是保护不了她的。更何况金氏宗主金光善这个人,说的好听点他是圆滑,说的难听点,这就是个趋炎附势两头倒的小人,倘若温氏要他们交人金光善肯定第一个答应。 因心里记挂着江厌离,三人一路上紧赶慢赶,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兰陵。到达兰陵之后,几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江澄指着一家客栈说道,“太师祖我们已经到达兰陵了,不如先休沐整顿一番之后再去金氏接回我姐,这样才不失礼。”没错,江澄也叫擎空太师祖了,一开始江澄十分不适应,擎空就笑眯眯的跟他说他与魏婴是兄弟,按辈分来说叫她太师祖完全没错。你爹叫我前辈你还叫我前辈,你这不是窜辈儿了嘛,所以还是乖乖叫我太师祖吧。 魏婴在一旁给太师祖掠阵,“就是啊江澄,我的太师祖不就是你的太师祖,叫声太师祖你又不少块儿肉,还是不是兄弟了?” 江澄很想说句不是,哪有从天而降一个太师祖的!不过前辈说的也对,太师祖就太师祖吧,总不能和他爹一个称呼。 于是这几日江澄太师祖叫着叫着越发习惯了,现如今心里一点别扭的感觉都没有了。实在是太师祖人格魅力太大了,想让人不叫她太师祖都不行。 “掌柜的给我们三间上等客房,再送些热水酒菜上来。”魏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捏着银子赔笑道,“客观实在对不住,小店如今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您看?” “一间?怎么就剩一间了?你可是觉得我们付不起房费?”魏婴从怀里又掏出一锭银子,两个加起来足有二十两,平日里一间上等客房顶多五两银子一晚,如今这二十两银扣除住宿酒菜费用还有剩余。要是在平日掌柜的早就乐呵呵的叫小二领他们去客房了。只是如今他确实不敢收下,谁知道这三人会不会像之前那一波人二话不说就动手。 魏婴混惯了事市井一看掌柜的这样就知道兰陵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一间就一间你先把房间给我们开出来。” 江澄刚要说话就被魏婴给拽住拉着他就往楼上走,“闭嘴,一会儿跟你解释。” 进了房间后几人坐下,魏婴把小二叫到身前,扔了一块银子给他,问道“小二跟你打听个事儿,兰陵最近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二收了银子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客观有所不知,最近兰陵来了一批人,听说是岐山温氏的。这几日住在我们这里,今天刚刚走了。似乎是要接什么人。具体的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魏婴江澄对视一眼,继续问道“哦?那他们是去哪里接人啊?” 小二道,“来了兰陵还能去哪里接人啊。当然是金氏所在的金陵台了。听说啊,是要接一位姑娘。” 江澄一下站起来拽着小二问道,“那他们去了多久?” “哎哎哎,客观客观您放手,小的要喘不过气来了。”小二想拉开江澄的手可他哪里拉的动,“他们和客观你们也就是一前一后,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一定是阿姐!”江澄松开手拿着三毒就要赶去金麟台,魏婴手持随便急忙赶上去,“江澄等等我。” 第5章 师祖闪亮登,家里叔伯长辈皆是场 小二受惊过多衣领一被人松开他就腿软的要站不住了,“咳咳,咳咳。” “小孩儿鲁莽,这药给你,擦上就好。”擎空递上一瓶治外伤的软膏给小二,见小二傻乎乎的不伸手接便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去追魏婴他们了。 金麟台 温旭在大批温氏子弟的护卫下走到金麟台上,金氏宗主金光善早早地就在斗妍厅门口恭迎。看见温旭上连忙道“温大公子。” 温旭素来看不上金光善,见他行礼也只是拍拍自己的衣袖,仿佛上面多脏一样。 金光善眼神一暗脸上笑容不变,道“温大公子里面请。” 温旭哼笑一下抬腿就进了斗妍厅,直直的走到主位坐下。神情自然的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位置一样。 要说这金光善也是能人,被人如此轻慢不放在眼里也能依然神情自若的坐在主位下方的位置上,仿佛对温大公子的举动没有一丝不满。 “不知温大公子来我金氏时所为何事?” 温旭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吃完果肉果皮随口一吐,“金宗主好享受啊,连这等价值千金的灵果也能随意摆上招待客人,兰陵金氏富甲天下果然不虚。” 金光善笑了一下,道“这等灵果温大公子若是喜欢我吩咐人装起来,等您走的时候全部带走。” “呦,这屁股还没坐热呢,金宗主就要赶我走啦?啧啧啧,兰陵金氏的待客之道果然不比姑苏蓝氏啊!” 绕是金光善再能忍也受不住接二连三的被人羞辱,只是温氏势大压人,兰陵金氏又一向依附于岐山温氏,在完全没有把握前,他不能与岐山温氏翻脸。只能握紧拳头硬声道,“温大公子还是说明来意吧!” 温旭就喜欢看金光善变脸的样子,一脸的愤怒憋屈,明明想抄起家伙来打他,却偏偏要让自己忍住。看这伪善之人不得不委屈自己来迎合他,温旭就觉得心情大好。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坏的直接,看不惯就打看不顺眼就杀,若是如金光善这样的活着,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听说江枫眠的长女最近在金氏做客,不知可否请来一见呀?”温旭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金光善万万没想到,温旭来金氏的理由竟然是江厌离。若是寻常女子他立刻就会将人叫过来,只是江厌离是江枫眠的长女,云梦江氏同他兰陵金氏同为四大家族之一,自幼深受宠爱又与他儿子有过婚约。倘若他就这么将人交出去,日后被江枫眠知道了,怕是会与他不死不休。况且江厌离的外租家是纵横仙道百年的眉山虞氏,虽然没排进四大家族可底蕴身厚也非一般家族能比。 金光善不想同时得罪两个家族只能想着把温旭糊弄走,“江姑娘前日确实在我家做客,只是不凑巧,昨天她就被家人接回去了。” “哦?昨天?你确定吗!”温旭声调一转狠狠地将手里拿的杯子摔碎在地,“金光善你可是将我当成了三岁孩童来骗?昨天?我昨天可是派人把守住了兰陵的各个出口。我怎么就没见着被家人接走的江厌离呢?” 兰陵各个出口竟然被人把守住了?!这不就相当于自己的命脉被人握在手里。金光善的脸色终于变了,“温大公子办事未免有些太过了,我兰陵金氏的各个出口是什么人都能把守的吗?” 温旭哼笑道,“哼,金宗主莫不是忘了你这宗主之位是靠谁才得来的?你兰陵金氏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把守的,但我温氏可不同,你金光善在我温氏就是一名家仆,主人家心血来潮要帮帮家仆,身为仆人应当满怀感激才是,怎么竟还敢心生怨愤!” “温旭!你莫要欺人太甚!”金光善再也无法忍耐,拔剑指向温旭,自己若是再忍耐也未免太过窝囊! 一直留守在斗妍厅外的丫鬟见里头情势不好急忙跑到金夫人的居处,“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岐山温氏派人来带走江小姐,宗主不同意拔剑就和温氏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温氏敢尔!”金子轩拿起岁华就要去助他爹一臂之力。 “站住!”金夫人开口将金子轩拦下,“你要去哪儿?” “娘,我要去斗妍厅。” “糊涂!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那温氏要的是阿离,只要你先护送阿离离开兰陵,他们拿我们金氏就没有办法。” 金子轩不想就这么离开,“可是爹他……” 金夫人低声道,“温氏不会拿你爹怎么样的。至少不是现在。” 金子轩不解的看着他娘,娘脸上镇定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他知道金氏在各大家族里是最亲近温氏的仙门,只是如今都动起手来了,为何他娘会如此肯定? 金夫人吩咐下人去请江姑娘过来,转头拉着儿子道,“你爹这些年为温氏办了不少事情,光冲着这一点温氏就不会拿他如何。可阿离不同,你想想她一个小姑娘被温氏带走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若不是我留下她来陪我,也不会让她置身于险境。于情于理你身为我的儿子,都要帮娘把阿离安全的送回云梦。”金夫人紧紧的握着儿子的胳膊,力气大的骨节都泛了白,“答应我,好好的送阿离回云梦,这一切都是温氏不讲道理,你千万别迁怒于她。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路上欺负她,小心你的皮!” 金子轩看他娘这么郑重严厉,不能不答应,点头道“知道了娘,我会好好互送江姑娘回去的。” 江厌离收到金夫人的话立刻赶来,一进门就看见金夫人拉着金公子似是在嘱咐着什么事情,“金夫人,刚才碧儿说温氏前来要我,金宗主和他们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子轩一会儿会和你解释的,话不多说,你先跟我来。”金夫人得了保证松开儿子的手,接过一旁丫鬟收拾好的包裹带着两人转到卧室的百花拔步床旁边。 也不知金夫人碰到了哪一处,拔步床咯吱咯吱的移动了起来,没几息的功夫露出一个容两人并排走的通道。 江厌离一看到这密道就知道金夫人的打算,“温氏是为了我来的,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金夫人摸了摸阿离的发髻,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人长得美,性子柔顺,脑袋还聪慧,对待她又十分体贴孝顺,这么好的丫头她怎么可能让她落入温氏人的手中。柔声道“阿离莫怕,子轩会安全的将你送回云梦你父母身边的。” “可是,我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独自逃走呢?我该陪着金夫人才是啊。” “好孩子,你娘与我是金兰,你就和我的女儿没区别,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落入险境呢?温氏的人不会对我们怎样的,你快跟着子轩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子轩,带着阿离走!” 江厌离还要再说什么被金子轩一把拉进了密道内,“跟我走。”回头看了一眼他娘,快速的拉着人消失在了密道内。 金夫人放松的呼了口气,将床复原回去直到完全遮住密道再也看不见一丝痕迹。 金夫人整理了下仪容,开口唤人,“来人,去斗妍厅。” 彼时金光善不敌温旭被他一剑刺穿了手掌,温旭游戏般的对着剑身吹了几下,将剑身上残留的血珠都吹下去才对着受伤狼狈的金光善道,“哼,怎么样啊,金光善。你还能拿的起来剑吗?哈哈。” 金光善捂着右手痛的额间颈间青筋毕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旭对他行侮辱之为。更可恨的是温旭这厮用剑刁钻竟然划伤了他大腿根儿,伤的地方实在有些微妙,让他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金夫人到——” 温旭和金光善一起看向门口,只见金夫人从门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殿内光暗,从殿内往外看去金夫人就像是踏着光走进来一样。 “站住!”温氏弟子拔剑横在金夫人身前。 温旭道“退下。” 金夫人出身医仙世家,家里叔伯长辈皆是儒雅温和之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金夫人本人也是个和善宽厚的性子。做金氏宗主夫人这些年虽然本身还是宽厚的性子,可一宗之主夫人的威严骄矜确是少不了的。看也不看温氏拿剑对着她的人走到温旭面前停下,行了一礼,道“温大公子。” “金夫人。”温旭将剑插回鞘中,十分标准的回了一礼给金夫人。 金光善微微睁大了下双眼,这温旭对待他夫人不一般啊。 金夫人道“温大公子来我金氏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江厌离确实不在金麟台,不信温大公子可以派人去搜去找。况且我夫君已经受伤了,看在他这些年给温氏办事的份上,就别再继续了吧。” 温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搜,自己继续和金夫人说话,“金夫人放心,金宗主这些年做的如何我们温氏是看在眼里的,这次伤了他也是因为他实在不像话。既然金夫人觉得够了那温旭停手就是。” 第6章 师祖闪亮登场 金夫人笑了一下,道“多谢温大公子!” 出去搜找江厌离的人回来对着温旭摇了摇头,表示这金麟台确实没有江厌离的身影。 金夫人见此微松了口气,提起笑脸看向温旭,道“温大公子也看见了,我金麟台确实没有江厌离的身影。” “既然金麟台确实没有江厌离,那我就告辞了。”从刚才金夫人出现温旭就猜到江厌离应当是离开了,不过这时间一定不久,金氏周围他都安排了人手,不怕逮不着一个江厌离。 金夫人颔首,“温大公子慢走。” 温旭路过金夫人身边时轻声道,“父亲都受伤了,也没见儿子出来。金夫人,你说奇怪,不奇怪呢?哈哈哈,我们走!” 离开金麟台的路上温旭的心腹问道,“大公子,江厌离定是今日才离开的金麟台,听说江厌离的母亲和金夫人是金兰姐妹感情一向交好,我们不如将金夫人抓起来逼迫她现身。您看如何?” “我看如何?我看不如何!金夫人你们谁也不许动她,若让我知道你们有谁违抗了我的命令——”温旭扫视了一圈,鹰鹫般的眼神将人看的心里发寒。“杀!” “是。” …… 密道十分的长,金子轩领着江厌离一路快走也走了近三刻钟才走了出去。看到洞口的光金子轩回头说道,“这条路直通云梦比其他的路都要快上许多,我们只要走上两日就能到了。” 江厌离修为不高这一路走来难免气息不匀,额间的头发都被汗珠微微打湿了。加上这次金氏是因为她才被牵连,面对金子轩她底气不足,也说不出让他慢点的话来,只能强撑着紧跟上步伐闷头赶路。 金子轩见她这样微愣了一下,随即抱歉道,“对不起江姑娘,我走的太快了,我们去前面稍微休息一下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帕递给江厌离,他从方才就见江厌离从身上没摸出来帕子,“这帕子我没用过。” 江厌离对着金子轩笑了一下,道过谢后将帕子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我们走吧,既然行程不慢,那还是越快越好,见了我爹也好请他来金麟台相助金宗主。” 金子轩却没立刻答应,有些担忧的道“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无事,我虽然修为不高却也不至于太过没用,撑得住的。”江厌离说完起身走了两步示意自己无事。 金子轩也跟着站了起来,见江厌离确实不是很勉强的样子,道“那我们走吧。” “嗯。” 二人出了密道一路在山林里穿行,这条路隐蔽性极佳,顺着丛林走了两日途中偶遇上几个落单的温氏子弟也被金子轩一剑给解决了。 “噗。”一个穿着普通的温氏弟子被一剑穿喉,金子轩将人拖进树丛里掩埋好踪迹。眉头紧锁的想着,一路走来遇到的的温氏子弟越来越多的,越向云梦的方向走那些搜查的温狗也越多,如今他还能对付,可万一遇上温旭那群人,他怕是就护不了江姑娘了。 “金公子你怎么了?”江厌离从树后走过来问道。 金子轩摇摇头,“无事。”江姑娘一个女子还是不要让她担惊受怕的好,难道他金子轩连一个弱女子还保护不了吗?若是遇上温旭大不了他留下断后让江姑娘先走,再如何也不能让她落在那群人手里。 “咻咻”几支飞箭速度极快的射向金子轩,分别瞄准他咽部胸口等周身险要之处,射箭之人箭法超绝射.出来的箭角度刁钻又力道十足,猝不及防之下金子轩腾移身法连着躲闪几次才算险避。 “啪啪啪,金公子,好身手啊!”那个手拿弓箭的不是温旭又是哪个。 “温旭!”金子轩对被他护在身后的江厌离道,“江姑娘你抓紧我,千万别松开。”说着将手伸给江厌离,待她抱紧后挥舞着岁华准备带她突出重围。 金子轩不愧是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排名第三的人物,一手岁华剑使的极好,眼到剑到,点·刺·带·铰,身形剑法干净利落,竟然以一人之力与这群人缠斗这么久还不落下风。金氏祖先是将门出身,学的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金光善虽然不成器,但他儿子着实出色。 只是温旭带的人极多,哪怕金子轩奋力杀敌也难免会有漏网之剑伤到他身后的人。 江厌离强忍着胳膊被划伤的痛处,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心知自己不能帮什么忙已经是很拖累金公子了,如今最大的帮助就是不能让他分神。 温旭性格最为暴躁,眼见这么多人都不能立刻将金子轩拿下骂了句废物,提起他的斩棘大喝一声劈了过去。 斩棘是一柄重剑,比常人的剑沉上不少,寻常二十把才顶的上这一把的重量。使用此剑非臂力超群者不能,而恰恰温旭就是个力气大的惊人的,得到斩棘有如猛虎添翼。他学的剑法又是走刚猛暴戾那路子的,一连几个重劈之下金子轩握剑的手都麻了,等温旭再重重的一击更是虎口开裂险些连剑都拿不稳了。 趁你病要你命,温旭飞身而起使出连环脚,脚脚都踢在金子轩胸口,直将他踢飞倒地重伤吐血。 “金公子!”江厌离扶起金子轩喂他吃下云梦独有的伤药,待他咽下去才焦急的问道,“金公子你怎么样了?” 云梦的伤药用的都是云梦特有的药材配上江氏独有的手法制作出来,对于伤痛有奇效。一枚服下不久金子轩就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游走在他受伤的脏腑处,没一会儿就觉得灼热疼痛的胸口好受多了。对上江厌离担忧的眼神金子轩安抚道,“多谢,没事了。” “呵呵,真是郎情妾意好一对儿同命鸳鸯啊!”温旭盯着江厌离笑的意味不明,“我听说金公子和江小姐曾经有过婚约,只是早就因为彼此性格不合解除了。本以为二位都是相见两厌的,哪想到竟然还颇有情意呀。你说是不是啊江大小姐” 江厌离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将身体稍微侧了一下不去看他,金子轩则站直身体挡住了温旭看向江厌离的目光,道“我金家与江家如何同你们温氏毫无关系,温大公子管的未免有些太宽了。” “那是从前。”看着眼前这对儿你有情我有意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烦,总觉得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才好。“早听说云梦的江小姐是个美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温某对江小姐一见钟情。等我带着江小姐回不夜天请示父亲后,就与她成婚。” 金子轩大怒,道“放肆!温旭你莫要在这里污了江姑娘的清名。” 温旭摇了摇头,不屑的道“你金子轩看来还是没闹清楚现在的状况啊。你,金子轩,我的手下败将。先不说你是否还有没有一战之力,哪怕你有两战三战哪怕四战之力,你也打不过我温旭!既然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保护你身边的江小姐呢?等我打残了你,江小姐还不是要被我带走吗?到时候你就跟个虫子一样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我带走你喜欢的女人,任凭她如何向你哭救你都没有丝毫拯救她的能力。” “你!”金子轩剑指温旭就要上去和他打斗,要不是江厌离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过去,她一定要温旭好看。 “我劝你啊还是识相点,我把你打残了带走江厌离,和我现在不伤你把江厌离带走,那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想金公子是个聪明人,你一定明白该如何选择。” 金子轩低声对江厌离道,“你信我吗?” “我信!” “那好,我假意送你过去实际上我要借力送你出去,你跟着我,等我开始动作时你一定不要抵抗顺着我的力道飞出去,有我拖着他们追不上你的。”如此一来江姑娘一定会安全的抵达云梦,他也算是和娘交差了。 江厌离不傻,她看着金子轩问道,“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 “你别骗我了,你伤了心口,提气时疼痛无比,你送我出去后怎么可能在重重包围下逃脱。厌离不怕死,若金公子真要为了我牺牲自己,那不如现在就一剑捅死我,免得我背负愧疚想你一辈子。” 江厌离的脸上满满的全是认真,眼神里充满着决绝与坚定,虽然其中夹杂着一丝害怕却没有丝毫的后悔。她是真的决定要与自己同生死! 金子轩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从前只觉得江厌离充满着柔弱,虽然很美但他一向不喜欢这些娇柔的女子,平白的让人觉得矫揉造作心机深沉。非是他的偏见,而是他爹养在后院的女人就是如此。笑里藏刀算计你在谈笑之间,以柔弱之态争宠吃醋。如今眼前的江厌离还是那么美,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的柔弱,但是她的眼神是如此坚毅,那里头透露出来的是他从没见过的坚持。明明害怕的连抓着他袖口的手都有些发抖,却挺直身板不想让任何人小看她。她就像云梦的荷花一样,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婷婷于水中,不弯亦不折。 金子轩人生中第一次明白后悔的滋味,原来他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第7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无羡等人去了金鳞台后才发现金宗主受伤,而他师姐被金夫人命令金子轩带着从密道逃了出去,与他们不过一前一后,可偏偏就差开了。 这密道是人家家族最隐秘的地方魏无羡三人也不好要求进去,只能赶去金夫人所说的距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寻找。只是这都第二天了,他们紧赶慢赶的也没能在路上碰见师姐他们。 “眼瞅着就要到云梦境界了,还没看见师姐他们,那死孔雀到底把师姐带到那里去了!”魏无羡一脸不高兴的咒骂金子轩。转而又抱怨金夫人,“金夫人也是,就让我们从密道走能怎样,非要我们摸索着来找,真是不知变通。” 江澄翻了个大白眼送给魏无羡,“你闭嘴吧,谁家的密道能任由旁人乱走!金夫人能在温氏来时安排阿姐先走已经是够意思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金夫人阿姐会怎样。” “我知道,我不也就那么一说。”魏无羡撇撇嘴,白了一眼江澄“你可算找着机会数落我了,看你那得意的样子。” 江澄道,“你把机会送我手里我可不就要好好利用了。你……” “闭嘴!”魏无羡捂住了江澄的嘴巴,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两人同时道“前面好像有打斗声,我们快去看看。” “走。” “师姐!” “阿姐!” 刚出小树林魏婴和江澄就看见了足以让他俩睚眦欲裂的一幕。只见温旭提着剑迅速向倒在地上的金子轩刺去,而他们师姐江厌离飞身扑了过来用身体做盾将金子轩完全挡在身下。 “温旭!你给我住手!”魏婴拔出随便飞身要去拦下刺向他师姐的这一剑,可是他离的实在是太远了,疯狂催动灵力加快也无法及时拦下此剑,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旭的剑刺到师姐身上。“不 ! !!” “噗——”温旭不知怎的突然吐血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脸重伤不治的样子。 魏婴一脸懵逼看了看阿姐,又看了倒地不起的温旭,道“……师姐,原来你这么深藏不露啊。” 江厌离,“……阿羡又乱开玩笑,难道不是你伤的他吗?” 两人一起看向同在场的金子轩,哦,金子轩昏迷过去了,那就不是他了。至于是谁魏婴心里有数了,指定是他那个厉害无比的太师祖! 回头想找人求证,环视一周也没见太师祖的身影,魏婴一想就知道他师祖指定闲不住去周围溜达去了,回来后或许还会有吃的,什么野兔野鸡野果子啦,只要太师祖觉得可以的都会带回来。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位太师祖虽然辈分大但是确是少年人心性,就跟他一样活泼好动。不,比他还要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住。大概在山上憋屈坏了吧。 真憋屈坏了的擎空:_` “阿姐你没事吧?”江澄杀死其余温氏人后跑了过来,拉着姐姐左右仔细查看,眼睛一扫就看见她阿姐胳膊被划伤了,轻轻的查看伤口心疼的问道,“阿姐你受伤了,疼不疼?还好伤口不是很深,我先给你涂上药。这里距离咱家不远了,再走段时间就能到家了。阿姐你可支持的住?要不然你上来我背着你回去。”说着就走到江厌离身前扎着马步要阿姐上来。 “不用啦,阿姐没事。相比阿姐。金公子才更需要人来照顾。”江厌离拍拍弟弟的肩膀要他起来,平日里没发现,原来弟弟已经长的如此健壮像个大男人一样了。 魏婴看师姐没事心里一放松就又开始嘴贱,道“就你这熊一样的后背也难怪阿姐嫌弃你不肯上去。” “魏无羡你这个欠打的,你说谁是熊一样!看我不收拾你!” 魏无羡躲在江厌离身后做着鬼脸,“略略略,来啊来啊你追我啊,也不知道每次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的都是谁!要不咱们比比谁输了谁背金孔雀,不过我看你啊,就是个背金孔雀的命!” “阿姐你看他!”江澄才不要去背金孔雀呢,虽然这次他为了保护阿姐受伤不假,可阿姐也差点因为他没了性命!连阿姐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平日里真好意思开屏。 两人围着江厌离跑了好几圈,直绕的她头晕,揉着脑袋制止两人打闹,“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看阿姐揉着脑袋江澄问道,“阿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是头疼吗?” “无事。咦?这是什么?”与弟弟们相见的喜悦过后江厌离发现自己胸前多了一样饰品,一枚小巧的金色重瓣莲花,云梦虽产莲花却没有过这种重瓣莲花,况且她不会连身上的饰品都记错。江厌离取下莲花放在手心端量,一个手指大小的莲花做工十分精湛,竟像是真的花一样,花瓣纤薄手指触碰下竟会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专门做出来供人观赏用的,只是注意看去就会发现莲花表面偶然会有极快的金光闪过。 江厌离还想继续观察就看金莲花悠悠的打着转儿飞离她的手心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抬头看去一个二十七八的姑娘缓缓向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她左手拿着几只兔子右手心悬着的就是刚刚从她手中飞出去的莲花。明明看着离她很远,可几步走下来竟然神奇的来到她不远处。 刚才救下江厌离后看了一会儿三人重聚的样子她就独自去打了几只猎物回来,距离云梦还有段距离,不吃饱怎么行。 这两天跟着这两个寻姐如命的小子可是亏待死她的肚子了,如今姐姐也找见了,回云梦也不着急,不如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恢复□□力。 对于太师祖的这个提议魏婴和江澄一致同意,果然跟着太师祖不怕没肉吃,两个小子欢喜的接过兔子去处理。只江厌离有些迟疑,金公子受伤严重,不赶快带回云梦治疗怕是不好。 魏婴看出师姐的顾虑,道“哎呀师姐放心,有我太师祖在金公子受再重的伤都会马上活蹦乱跳起来。” “太师祖?我怎么不知道阿羡你还有太师祖。” “喏,这位就是了。”魏婴献宝一样的把太师祖介绍给师姐,“这是我母亲藏色散人的师祖,我也按照辈分称呼太师祖。” “云梦江氏江枫眠长女江厌离见过前辈。”江厌离心里十分惊讶,阿羡母亲藏色散人若是活着的话与她的父母年龄大概是相仿的,且一直传闻抱山散人至今已经百岁有余,那作为太师祖的岂不是年纪更大了?!然而面前的人看着实在不像是那个辈分人的样子,若不是假的那当真是修为高深,竟然能一直保持容颜不变。 擎空受了这一礼,道“你唤我太师祖即可。” 江厌离顺从的改了口,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跟着阿羡叫她也不吃亏。 擎空伸出悬着金莲的右手,问道“你可喜欢这朵金莲?” “什么?” “我说,你可喜欢这朵金莲?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花啊鸟啊的嘛,你不喜欢它?” “怎会。”江厌离摇头道,“这金莲栩栩如生十分精巧,谁见了都不会不喜欢它的。” “既如此,它就是你的了。”擎空把金莲花递给江厌离,那知江厌离却并不接。 “不可,厌离不能要这么贵重的法宝。”听到太师祖要将这法宝给她,江厌离惊讶之余连连推辞。从刚才金莲自她手中飞到擎空那里她就猜到这个肯定就是方才保护她不受伤害的法宝,这法宝如此厉害她又怎么能平白的就收下。 “无妨,改口费而已。长者赐不可辞。” 明明外表看起来那么年轻却说着长者赐之类的话,江厌离心里觉得好笑之余不免又很诧异,阿羡的这个太师祖是不是太大方了。 看师姐迟迟不肯接魏婴在旁搭腔,道“师姐你就收下吧,太师祖好东西那么多,就连江澄这个讨人嫌的都收了一件法宝。师姐你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就不能收了?” 江澄打了一下魏婴,“你说谁讨人嫌呢!” 魏婴揉揉胸口,道“谁接话谁就讨人嫌。” “你!”江澄在斗嘴这方面从来没赢过魏婴,他娘曾经说过,世家公子里若是以贫嘴排名次魏婴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这朵莲花名华清重瓣金莲,是一件防御护身的好法宝。佩戴上它任何想攻击你的人都会被他自己打出去的力道反噬,且杀心越强它反弹回去的也越多。就比如刚才那人,十成十的被自己攻击出去的灵力伤到了。这花对我没太大用处,对你这种爱给别人挡剑却是十分适合。你很喜欢刚才被你护在身下的人吧。” 江厌离听完擎空的话脸上泛起了红晕,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可她那副带些娇羞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思。 魏婴从太师祖手里拿过金莲,道“这金莲小小一个那么不起眼,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厉害的法宝。虽然说师姐你身为江家大小姐,一般也没人敢来招惹你,可人生在世总是会遇到那几个不长眼的。就好像今天的情况,哪怕我和江澄如何想救下你也是鞭长莫及。之前那情况多凶险啊,还好有这金莲护着你才没受伤。师姐,就当是为了关心你的人收下吧。” 第8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强硬的将莲花塞到师姐手里,“哎呀师姐,太师祖都伸手半天了,你可要尊老爱幼啊。” “哎呦!太师祖~您打我做什么。”魏婴抱着脑袋直呼痛。 江澄在一旁无声的冲着魏婴说了两个字,“活该。”不知道女人不能提老这个字吗?想当初他爹就对他娘说了一句“三娘子你也年纪一把了怎么你还如此暴躁。”然后他娘拿着紫电彻底让他爹明白了何为上了年纪的暴躁。从此以后莲花坞再没人敢在女人尤其他娘面前提年纪啊老啊这样的话。明明当初都一起趴墙头看他爹挨打,这厮还说这是前车之鉴要牢牢记住,转头他就忘干净了,自己说过的话就跟放气儿一样。照他来看魏婴之所以怕狗就因为嫉妒,因为狗有脑子,而他连狗脑子都没有。 擎空收回敲魏婴后脑勺的拳头,道“谁老?谁老?臭小子敢说我老!我老吗?我老吗?!” 魏婴揉着被敲痛的脑袋顺毛安抚被他惹炸毛的太师祖,“嘿嘿,不老不老,我太师祖是全天下最年轻最好看最最厉害的太师祖!谁家的太师祖都比不上我们家的!”说到最后双手拿出比了个赞!这还是跟太师祖学的,意思是你牛你厉害。他这比了两个赞了,太师祖也该消气了。 “呵呵。”江厌离看着阿羡欢脱的模样开心的笑了出来,真好,阿羡如今又多了一个十分疼他的长辈了。 果然,擎空一看魏婴那张讨人喜欢的小脸儿做出来可怜巴巴的样子,再大的气都没了。更何况,这可是魏婴啊。她又怎么会生气呢。 “臭小子,你再敢说我老,我就铁锤伺候。还不赶紧去把兔子弄好,一会儿只许你吃半个。” “啊?三个兔子呢,你只让我吃半个,太师祖你也太狠心了。” 擎空撇了魏婴一眼,那眼里明晃晃的显示着再啰嗦半只也没有。 不理会耍宝的魏婴,擎空拉着江厌离道,“你来,我告诉这东西怎么用。” “是。” “真是势比人强,半个就半个,总比一点都没有好。”魏婴委委屈屈的蹲在火架旁认命的烤着兔子,云梦的子弟训练完后觉得无聊,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成群结队的去山里打猎下水摸鱼。也不拘什么大的小的猎物,只要捉到了就能高兴半天。因此这些云梦子弟除了剑法好水性佳,烧烤的手艺也是一门绝活。 没过多久魏无羡捧着三只烤的金黄滴油的兔子喊道,“太师祖,师姐,兔子烤好了,过来吃吧。” …… 痛…… 这是金子轩醒来后最直直接的感受。 这是哪儿?金子轩四处看去,等看到墙上刻着的莲花纹络他喃喃道“这是……莲花坞?” 金夫人和虞夫人是至交好友,从小一处玩到大,分别嫁人后又几乎同时坏的胎。两人彼此熟悉夫家家世也相当,因此孩子还在腹中时就定下了约定,若是同为男子就结义为兄弟,女子就如她们二人一般结成金兰,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因为从小就有这层原因金夫人没少带他来莲花坞,美其名与未婚妻培养感情。因此他初时迷茫感过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云梦江氏的莲花坞里。 “看来我们安全了。不好!江姑娘!”金子轩突然想起来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就是温旭正一剑刺向护在他身上的江厌离。 温旭此人修的是极霸道狠厉的剑法,连他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江姑娘一个弱女子了。 “咳咳,咳咳咳。”金子轩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然而他被温旭伤到了心肺,稍一活动就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横流,等他稍微平息后旁边立刻有人递了杯水给他,金子轩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云梦的侍女,接过来就一饮而尽,甘甜的水瞬间滋润了他干渴的嗓子,只是躺了许久光这一杯显然不够,把杯子递给对方,“麻烦再给我一杯。” “金公子你刚醒,还是别喝太多水为好。” 这声音轻柔熟悉,金子轩抬头看去,惊喜的站起来抓着江厌离胳膊问道“江姑娘?江姑娘你没事吧!” 床边婷婷站着微笑望看着他的可不就是江厌离,接过水杯放到床边的木几上,道“多谢金公子挂念,厌离没事。” 金子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厌离一圈,看对方脸色确实不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可我昏过去前明明看到温旭…刺向了你。” 江厌离扶着金子轩坐下,道“温旭确实刺向了我,当时我也以为我会就此殒命,不过还好阿羡他们来的及时,太师祖出手救下了我,顺便解决了温旭。” “太师祖?”金江两家是世交,他从没听说过江家还有什么太师祖。 江厌离心知金子轩不明白,解释道“这位太师祖非是我江家的,而是阿羡她母亲的师祖,按照辈分来称呼正是阿羡的太师祖。早前我也不知有这位太师祖的存在,还是这次阿羡满十六岁,太师祖下山来寻找他,我们才知道的。” 金子轩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太师祖有些怀疑,“早前从不听说魏婴有什么太师祖的存在,怕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前来假扮的?” “你才是假扮的!”从外室传来熟悉的独属于魏婴的声音,许是生气金子轩对他太师祖的不尊重,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我太师祖好心救你,你却说她是别有用心之人,早知道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该将你扔在原地,不管你才是。” “你!” “我怎样!” “好了阿羡,金公子刚刚醒来肚子怕是也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莲藕排骨汤可做好没有,做好了就端来。” 魏婴知道师姐是不想他和金子轩吵架,只是就这么走,难免有些不甘心。道“师姐你小心着他点,别又被他欺负了。” “你!”金子轩不想理会魏婴,问道“江姑娘你们如何确定这位就是魏婴的太师祖。他突然出现,难道你们家就不会怀疑吗?” 江厌离,道“也不算突然出现,只是我们这些小辈不知道而已。听父亲说,他这些年来一直与这位太师祖有信件上的往来。只是从前太师祖受了伤不好下山,如今伤势痊愈后,她便下来寻找阿羡。虽然阿羡从没见过这位太师祖,可听阿羡说每年他的生辰礼都有太师祖送的东西。只是可惜,阿羡不知这礼物的来处又是个爱散财的性子,十几年来送的礼物,如今也只有一把随便跟在他身边了。” 听到这里金子轩才真正开始惊讶,道“那把随便竟然是这位太师祖所送?” 江厌离,道“正是,听说是天外云铁铸就的。” 江厌离不懂这些,没觉有什么稀奇,可金子轩不同。哪一个使剑的世家子弟不想得到几块天外陨铁来打造一把合心意的剑。那可是天外陨铁!铸剑最好的材料!只可惜此物往往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从前便觉得随便是把难得的好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这都不算什么,世家子弟的剑哪一把做不了这些?这把剑难得在此剑有灵且有排他性,除了魏婴谁也使用不了。当初魏婴得了此剑各世家子弟还在心里想着,这江宗主对待魏婴果然不同寻常,如此宝物竟连他自己的儿子都没给给了魏婴。如今看来哪里是江宗主对待魏婴比对自己儿子要好,分明是人家太师祖千辛万苦寻了此剑,借江宗主的手送给了自己的徒孙。如此厚礼都能送出,金子轩这回是彻底相信这位的确是魏婴的太师祖了。 “嘶嘶嘶,好烫好烫好烫。”魏婴两手捏着锅边儿疾步走进来,把锅桌上一扔也不管会不会蹦出来热汤烫到金子轩,只揉着自己的耳垂给烫红的手指降温。一边揉一边道,“师姐,汤我给你端来了。只是这汤刚做好我就给端来了,还热的很呢。师姐你千万小心别烫着你自己。” 江厌离,道“好,谢谢阿羡。只是你怎么不用食盒装着,可是烫到了?” 魏婴道,“没事,我没那么容易受伤。师姐的汤热的时候最好喝了,我不是怕凉了金孔…公子就不喜欢嘛。” 江厌离哪里不知道魏婴嘴硬心软,肯定是怕汤凉了,金公子喝了对身体不好。因此摸了摸魏婴的脑袋,道“还是我们阿羡细心。” “嘿嘿嘿。” 江厌离拿起勺子搅动着莲藕排骨汤撇去浮油盛了一碗递给金子轩,道“金公子你昏睡了一日腹中空空想必也饿了,只是饥饿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要慢慢来让肠胃适应一下才好。这莲藕排骨汤在火上炖了几个时辰营养全在汤里,喝下去既滋补暖身,又不会给你的身体增加负担。” “有劳江姑娘了。”躺了许久腹中确实饥饿,他早就闻着莲藕排骨汤的味道暗咽口水了。接过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汤一入口金子轩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喝! 这莲藕是云梦独有的粉莲藕,吃在嘴里粉粉糯糯的唇齿留香,做汤的人手艺精湛,这汤清香甘甜喝一口只觉得浑身都舒坦起来了。 喝着汤也不忘夸赞做汤的人,“江姑娘好手艺!” “这还是你第一次愿意吃我做的食物。”江厌离看他吃得开心心里也高兴,从前金子轩来莲花坞时她总喜欢做些东西给这个男孩儿吃,然而每次都被拒绝了。认真说起来,这真真是第一次吃她做的食物。 “什么?” 江厌离摇摇头,道“没什么。金公子喝完汤就睡一会儿吧,厌离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哎,江姑娘!”金子轩一脚踩在地上一腿跪在床上,手里端着个碗看着滑稽至极。 “什么?”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第9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厌离听得此话浑身一震,好一会儿才带着惊喜以及克制的转身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我说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吗?”金子轩话一说出口就气的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或许是之前的冲动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让他面对着江姑娘再也无法说出口刚才同样的话。 江厌离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失落却也莫名的放松了,只笑了下,道“好啊。金公子休息吧,厌离告退了。” “江……,唉。” 想他金子轩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用他开口说,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路顺风顺水众人捧着长大。在他二十年的生涯里唯一最让他不满的就是和江家的婚事。江家的姑娘很美出身也好,是所有男子的理想妻子。只是他却不喜欢这样的,在他看来江厌离修为不高性子绵软除了长相家世没一处拿得出手。长得美又能如何,他爹后院多的是,世间男子也不是都喜欢菟丝草的。他喜欢英姿飒爽能和他双剑和鸣的女子,可以说江家姑娘的一切都是和他理想的样子相反的。一意孤行退亲后他不是没有对江姑娘有愧疚,可也仅此而已。 本以为他与曾经的未婚妻自此之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婚丧嫁娶各不相干,直到昨天他打破了原来对江厌离固有的想法。原来性子温柔不代表她不坚毅,长得美也不代表她就要依附他人。这个女子坚强勇敢,温柔善良,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都愿意与他同生死共患难,更别提还愿意舍身救他。明明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女子,可她面对利刃竟然比任何一个出名的女修表现得还要勇敢。 金子轩捂着胸口,那里头的跳动告诉他,他心动了。对江厌离,对他这个退了亲事的前未婚妻,对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伤害过的女子。心动了。 然而骄傲使然,看着面前女子带着期待的表情时他无法再一次开口说出打自己脸的话,毕竟退婚时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最后只能看着她从期待变成失望最后转身离去。 金子轩闭上眼懊恼的捶了一下床榻,低声道,“江姑娘……” 魏婴送完汤后出了门就一直等在门口,里头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等江厌离出来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师姐,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阿羡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是怕那个金孔雀欺负师姐你嘛,就想等在这里万一有事就进去揍他。” 江厌离好笑又感动的道“我们阿羡最贴心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师姐我帮你拿。” 回去的路上江厌离明显有着心事,魏婴想了想道“师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花孔雀啊。” 江厌离,“……喜欢。” 魏婴,“那师姐你喜欢他什么啊?明明也没见过几次,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江厌离,“……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很奇妙很难以言表的,我也不清楚是何时把他放在心里的,可当我发现时,他已经住了进去,出不来了。” 魏婴听的云里雾里,挠挠头道“师姐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江厌离停下脚步看着魏婴认真的说道,“你不用去懂,当对的那人出现时你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也或许,已经出现了却未可知呢。” 说完江厌离就先走了,独留下魏婴在那里碎碎念,“已经出现了?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身边出现了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姑娘?谁啊?” 江澄奉他爹的命令出来找魏婴,大老远的他就看见魏婴发神经一样的在原地不停踱步还碎碎念,走进了才听见这家伙一直在说谁啊谁啊,江澄翻了个白眼,“我!” 魏婴被江澄这突然出声吓一跳,捂着飞快跳动的心脏骂道“好你个江澄!竟敢来吓我!” 江澄道,“谁吓你了,你自己没听见我过来能怪我吗?我说你干嘛呢?谁啊谁啊的,你想谁呢?” 魏婴道“滚滚滚,哪儿都有你。你过来干嘛?” 江澄道题“当我稀罕,爹让我出来找你的。聂宗主金宗主还有蓝启仁老前辈和蓝宗主他们都来了,为了商量讨伐温氏的事情。” 魏婴耳朵里就听见了蓝宗主来了,惊喜问到,“泽芜君来了!那蓝湛一定也来了!他们是在试剑堂吧,我这就过去!”话音刚落人就跑没影了。 江澄在后面哎哎叫唤,“你跑那么快干嘛!真是。”他也不知道魏婴为什么那么喜欢和蓝忘机在一起,只要那人出现就自动黏上去,明明人家也不见得多爱搭理他,每次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偏偏魏婴就跟看不见似的。 “我说你等等我!” 魏婴和江澄一路小跑来到试剑堂外,站在门口理了理衣服才走进去。魏婴对着坐在上首的江枫眠行礼道,“江叔叔,魏婴来迟了。” 江枫眠,“你还知道自己来迟了,还不快见过各位家主。” 魏婴看了一下四周心里觉得奇怪。 排序座位向来以左一右二为尊,蓝启仁德高望重自然是坐在左侧第一张位置上,蓝宗主是蓝老前辈的子侄自然随他坐在左二的位置上,右侧则是聂宗主为尊金宗主次之。若是往常金宗主怎么的也不会这么听安排,这次不知怎的了,竟然乖乖的就让聂宗主坐在他前头。这可不符合金光善这个人一惯掐尖儿好胜的性子啊。 “魏婴见过蓝前辈,聂宗主,蓝宗主,金宗主。”看见坐在泽芜君身后的蓝湛时魏婴偷偷向他眨了眨眼。 蓝忘机目视前方不理会那个跟他挤眉眨眼的家伙,跪坐的十分雅正十分的姑苏蓝氏。 扫了一圈没见太师祖的身影,魏婴小声的问江澄,“怎么没见到太师祖宗她没来吗?” 江澄道“太师祖说她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和童儿他们去钓鱼去了。” 魏婴心里对太师祖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宁愿去钓鱼也不愿意和这些家主虚与委蛇,果然有资本的人才能任性啊。不过话说回来,他太师祖按照辈分连蓝启仁都要程她为前辈,不来也不算什么。 江枫眠看两人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的不像样子,道,“既行完了礼就乖乖过来站好,东张西望的像什么样子!” “是!”江澄自是听话的走到父亲身边站好,可魏婴是谁,听话老实?在他的字典里那是不可能的。趁着江澄没拉住一溜烟儿的就跑到蓝湛身边去了。 魏婴顶着江澄和蓝启仁的白眼笑嘻嘻的和蓝二公子打招呼,“蓝湛,你也来啦。” 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的蓝忘机这次也是点头“嗯”了一下完事儿。 要是一般人看见蓝忘机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这人冷性高傲,不会再自找没趣的凑上去。可魏婴不同,先不说起他是个自来熟,在他心里自己和蓝湛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不就是不爱说话为人冷淡嘛,那都不是事儿,只要给回应就好。他说,蓝湛听,绝配! 自从玄武洞之后两人就没碰见过,这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儿,魏婴小声的将他身边发生的事儿都说给蓝湛听了,最后说“我太师祖人可好了,等下我就介绍给你认识。” 蓝忘机,“自是应去拜访前辈。” 魏婴笑,“我太师祖特别喜欢活泼的孩子,比如我,蓝湛你性子太冷了,等会儿拜访我太师祖可千万别板着脸啊。你要笑,知道嘛?像我这样。” 江厌离曾说过,阿羡是个天生脸上挂笑的人。笑,对于魏婴来说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开心时放声大笑,不开心时苦笑,嬉笑怒骂间组成了一个十分鲜活的少年。 魏婴的笑很有他自己的味道,他的眼睛不大不小略微狭长,笑的时候会自动眯起来只留一条缝隙,他的嘴唇饱满柔软唇角天生向上,一笑就会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洁白的牙齿。任谁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都会说一句“这真是一个鲜活恣意的少年郎啊!” 他笑的很好看。 蓝忘机只看了一眼就扭头不再去看魏婴。 “怎么了嘛,我笑的不好看吗?” 蓝忘机,“不是。” 魏婴乐了,“那就是好看了!蓝湛,你很有眼光嘛。嘿嘿。” 蓝忘机“……” 魏婴,“那你学会了吗?笑个来看看。” 蓝忘机,“不学,不会。” “蓝湛~。” 蓝忘机转头看着魏婴,很认真的说道“闭嘴。” “哦。” 第10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带着蓝忘机找过来时擎空正带着两个云梦的小弟子在湖边垂钓,今儿的擎空穿着一身黄色衣衫,跟这团团莲叶零星荷花十分搭配。 她之前听江厌离说这湖里的鱼是吃莲子吃莲花长大的,不论是蒸炸炖煮烤还是煎烧闷酱或是做汤都十分鲜美。擎空是个重视口腹之欲的人,早早的就带了人过来钓鱼。只是这鱼或许知道自己长得好吃,对于来捕捉它们果腹的人十分敏感。听到声音就都躲了起来,即使拿鲜美鱼饵来勾大半天也就弄到了一两条。 一起来的弟子们年纪小,一个八岁一个九岁正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在这里枯坐大半天早就坐不住了,但是师傅命让他们好好陪着太师祖前辈又不敢擅自离开。 钓了半天鱼擎空也钓够了,看童儿们无聊擎空提议道,“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这个提议两个童子双手赞同,“好啊好啊,太师祖前辈想要玩儿什么游戏?” 擎空想了想道“咱们不钓鱼了,钓莲蓬。” “钓莲蓬?” “莲蓬怎么钓啊?” “莲蓬当然能钓了。”擎空拿出鱼钩比划,“你俩看呀,这鱼钩中间的空隙是不是正好能容纳莲蓬的茎?我们把鱼钩抛出去挂在莲蓬的茎上然后再拽回来,我们都不能使用灵力,光用巧劲儿勾回莲蓬。看谁勾的多,赢的那个人有奖励。” “好啊好啊,那奖励什么呢?”其中一个童子问道。 “嗯——奖励什么呢?你们想要什么啊?” 童子道“我想要吃妙食坊做的莲花糕。” 另一个道“我也要他家的莲花糕。”妙食纺是他们云梦做糕点做的最好吃的店铺了,里面每样点心都好吃得让人舌头都能吞进去。但其中最好吃的,就是他们家的莲花糕。那莲花糕做成莲花的形状粉粉糯糯的,可好吃了!偏偏卖的贵,几块儿就要三两银子。他们这些云梦的弟子们大多都是孤儿,本身就没钱,每次馋了只能缠着大师兄二师兄去买。可偏偏这两个师兄和穷光蛋也没啥区别,次数一多他们也不好意思总要师兄破费。 但是太师祖前辈不一样啊!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说不定这次能吃到饱呢。 得,这还是两个小吃货。小吃货们的要求的要求擎空当然可以办到,道“好,那就要这莲花糕!” 童子们高兴的直蹦,仿佛他们已经赢了一样,“哦哦,有莲花糕吃喽!” “哈哈,傻孩子。”可不就是傻孩子吗,擎空手里好东西那么多,随便他们要什么都有。可偏偏这俩孩子就要那最容易得到的吃食,这云梦的子弟说他们心思恪纯也不为过。 擎空几人正准备开始远远的看见魏婴领着个人朝这面走来,童子们都兴奋起来,“哎,大师兄~,我们在这儿。” 魏婴招手回应,“蓝湛咱们过去吧,我太师祖就在那儿呢。” “嗯。” 走过去后魏婴看这三人的架势也不像是钓鱼,问道“太师祖,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童子抢先道“大师兄我们这是比赛钓莲蓬呢,谁赢了太师祖前辈就给我们买莲花糕,随便买的那种。” “钓莲蓬?”魏婴来了兴趣,只听说过钓鱼钓龟却从没听说过钓莲蓬,好玩儿!他也要参与进去。 “太师祖我也要参加!蓝湛你也来。” “哦对了,我都忘了介绍。”魏婴指着蓝湛说道“太师祖这是我的好朋友蓝湛,字忘机。他是姑苏蓝氏家的二公子,别看他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他是个特别好的人,救过我好几次。我们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又介绍擎空道“这是我娘的师祖,名擎空,我按辈分称呼为太师祖。怎么样蓝湛,我太师祖是不是特别年轻,都看不出来那么大——嗯~辈分!啊哈哈。”吓死人了!魏婴偷偷摸了一把冷汗,好险他就说出来找死的话了!还好还好。 蓝忘机恭敬的给擎空行礼,“姑苏蓝氏蓝湛见过前辈。” 擎空看着眼前的人,这人约莫十七八岁,眉目俊雅,已有名士之姿,却仍带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涩之气。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好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魏婴活泼跳动蓝湛端正冷清,任谁也想不到,这两个性格极端相反的人能走到一起,成为知己成为眷侣。 晴擎空先天就对蓝忘机有着好感,如今见了真人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恨不得把蓝忘机和魏婴统统抢走带回山上去,每天什么也不做,光看着他俩就觉得人生圆满了。 擎空笑的十分慈祥,道“真不愧是人人称赞的蓝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前辈客气了。” “哪里哪里,你只比我说的更好,绝没差过半点。叫前辈太生疏了,你和阿羡是朋友,也称呼我太师祖吧。” “太师祖前辈。” 虽然不是太师祖但是太师祖前辈也不错啊!四舍五入孙婿改口了呢! 擎空乐呵呵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送给蓝湛,此物成冰晶棱形状,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我看你的剑应该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所锻造,剑身极薄,澄澈透明,又散发着冰雪寒气。我手中之物名雪魄,与你的剑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蓝湛微睁大了眼睛,道“雪魄?” 擎空点点头,“没错,就是雪魄。” 魏婴问道“什么是雪魄?做什么用的?” 蓝忘机,道“雪魄传说是雪妖的精魄,融进剑中会形成剑灵。”雪妖形成不易,亿亿万的雪花里才能有一个开了窍成精。且大家都知道雪妖的精魄会提高灵剑的品性,几次杀戮之下雪妖早就销声匿迹了。 况且许是死的凄惨,怨气都进了精魄里,用这种带了冤气的雪魄最后的结果大多是剑毁人伤。虽然雪魄虽稀少努努力也能找见,但稀有的是没有丝毫怨气纯净的雪魄。只有这种的才对于灵剑有用。 “好东西啊!蓝湛你快收下啊。” 蓝湛摇头,“此物贵重,忘机不能要。”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 蓝湛还待再拒绝身后传来他叔父的声音,“既然前辈给你,你就收下吧。” 回身看去果然是他叔父和江宗主。 “叔父,江宗主。” “江叔叔,蓝宗主。” 蓝启仁走到蓝忘机身边,瞪了一下中途把他侄子拐带出来的魏婴,躬身对着擎空行礼道“擎空前辈。” 擎空看着蓝启仁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谁,笑道“刚才我还没认出来,原来是阿启你啊!想当初我见你的时候你脸上总是干干净净的,这许多年没见蓄了胡子我竟是没认出来。” “噗。”魏婴立刻憋住了笑偷偷的转身到另一侧,他曾听泽芜君说过,蓝老头原来和他娘是同学,而他娘最爱干的一件事儿就是剃蓝老头的胡子。听说他这胡子留的颇为辛苦呢。 蓝启仁,“……前辈说笑了。倒是前辈,多年不见依然如从前一般。”蓝启仁心中后悔,为何在听枫眠兄提起擎空前辈在此莲花坞要提出去拜访的话!他这不是上赶子找虐吗!看着这个熟悉的脸蓝启仁一下子就想起来曾经被她还有藏色支配的恐惧了!藏色是擎空前辈一手带大的,然而论起捉弄人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藏色和擎空身上那是完全不存在的!只有姜还是老的辣才是唯一不变的道理。 擎空叹气道,“唉,我是没什么变化,可是阿启怎么会老的这么多?看着真让我心疼。不如,你把胡子剃了吧!你看江宗主,明明是同辈人,可谁不以为你是他长辈。” 他那是稳成持重!蓝启仁拼命运气告诉自己那是前辈,那是长辈,不可对长辈无力! 擎空看他这样偷摸抿嘴笑了,当她没看见蓝启仁来时瞪了阿羡一眼吗?让你瞪眼,气不死你! 第11章 师祖闪亮登场 蓝启仁酝酿好情绪,问道“前辈久在山上修行,不知此次下山所为何事。” 擎空道“在山上憋闷久了自然要下山来散散心,更何况阿羡出生十六载,我竟然一面也没见过。藏色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否会怪我呢。” 蓝启仁听了这话沉默了,他也是在上次各世家弟子去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才知道魏婴的身世。原来藏色散人已经去了十多年了啊。唉,魏婴作为故人之子他竟然没有照顾到一点,也是愧对藏色。 魏婴最受不了沉闷的气氛,拉着擎空的袖子道,“魏婴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江叔叔虞夫人对我十分的好,处处体贴尽心,没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况且我身为晚辈只有我去拜访长辈的,哪有长辈来看我的道理。若是太师祖觉得自己有错,那魏婴岂不是错上加错。再说了,我在莲花坞的这些年太师祖不是对我丝毫没有关注,那些礼物还有随便,不都是太师祖精心为我准备的嘛。魏婴这辈子有江叔叔虞夫人还有太师祖的关爱,已经够了。” 这番话倒是让蓝启仁对魏婴有点刮目相看了,本以为是个顽劣少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如此可见,倒也没全随了藏色,还有几分魏长泽敦厚体贴的样子。 大人们说的话感的伤小孩子是明白不了的,两个等着比赛赢莲花糕的童儿们看大人们终于停了下来急忙道,“太师祖前辈,我们还比赛吗?我想吃莲花糕。” “我也是,我也是。” 江枫眠斥道“不许无礼。” 童儿们对于师傅是又敬又怕的,师傅一开口两个小家伙立刻缩起脖子像个小鹌鹑一样的站着。 擎空最受不了小孩子委屈的模样,摸着俩鹌鹑的脑袋道“咱们当然还玩儿,只是人太少了,这游戏嘛当然要多点人才好。你俩去把想玩儿的都叫来,越多越好。” 两童子看了眼师傅,见师傅没反对才噔噔噔的跑走了。 江枫眠,“前辈您太惯着他们了。” 擎空不以为意,道“好孩子是惯不坏的,不在小的时候惯着,等长大了你想惯都没人给你惯。珍惜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吧,别等大了才觉得亏欠孩子。” 这番话即使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就江枫眠听,这人虽然对阿羡不错,可和自己儿子的关系处的确是一塌糊涂。明明是亲生父子,偏偏整得孩子是抱来的一样。平日里吝啬夸奖就算了,偏将要捧一个贬一个,别说江澄了,搁谁心里能乐意。也就江澄那孩子心眼儿好,换个人早和魏婴反目成仇了。还和你当兄弟?不捅你肾就不错了。 所以说养孩子嘛,你严厉是可以,但是也要给点甜头,劳逸结合嘛,一味地苛责可不是好的教育方法。 她就是来的太晚了,抱山性子已经定了,且定了几十年,要不她准能把她的性子扭转过来。整日里把自己当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无情少感的。徒弟教完了往山上一扔完事儿,想下山你就别回来。擎空虽然当了她那么多年师傅,可对于她的想法还是能明白但是理解不了。 只可惜自己付出许多心血教导出来的藏色最终死于强大的剧情之下,不论她怎么努力都阻挡不了藏色的离去。只是她不信命!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她就一定不能让剧情往悲剧发展!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再拼一次筋脉逆转她也要搏上一搏! “噔噔噔。”招了一群人的童儿们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跑回来了,站定在擎空面前指了指身后,道“太师祖前辈,除了值班的师兄们没来剩下的都来了,还有别家的子弟也来了。”末了低声道“人是不是太多了啊?”人这么多太师祖前辈会不会一下子就吃穷了啊。 擎空一看俩小孩儿就知道他俩想什么,笑道“怕什么,太师祖前辈总比你那两个师兄有钱多了。” 抬头看去,嗬,来的可真多啊! 打头的是来凑热闹的江澄,他身边年轻的宗主泽芜君,两人身后跟着自己家子弟,间或夹杂着兰陵金氏的几个弟子。 清河聂氏刚开完会就走了,说是回去整点人马准备挑了清河的监察寮。聂明玦一向是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性子,说要走谁也拦不住,因此这里头就没聂氏的人。金氏子弟此次来的也不多,一个是人少赶路要快,一个是金氏少主在云梦养伤,宗主又要走,不多留些人手在金麟台谁也不能放心。 本来各家子弟准备回屋休息去了,谁知道进来两个小孩儿说是玩儿游戏赢奖品,开始只是在江氏子弟里头喊人,可少年人心性看什么都有意思什么都想掺和一脚,既然已经听见了又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索性大家都一起去得了。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来了。江澄听说魏婴在那里抬脚就要走,余光一撇看见了泽芜君,于是也邀请着一起来。云深不知处听学那段时间他就知道泽芜君虽然是个十分有蓝家风范的人,可又和蓝先生蓝忘机那种古板的风范不是很相同。果然,江澄一说完泽芜君就点头答应了。 蓝启仁没想到蓝涣也来了,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那表情怎么都不算是好看。 泽芜君很恭敬的给各位长辈请安,轮到擎空时愣了下,问到“这位是?” 蓝忘机解释道“这位是魏婴母亲的师祖。” 泽芜君这才明白,“原来是擎空前辈,晚辈蓝涣,见过前辈。”他曾经听叔父提起过这位前辈一次,只是那次竟然连连摇头叹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是以泽芜君很有印象。令他惊讶的是这位前辈的徒儿抱山散人都一百几十多岁了,这位前辈理应年纪更大才是。可看她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大辈分的人。 蓝启仁道“你带着弟子们过来做什么?云深不知处不许喧哗,不许打闹,不许聚众……” “行啦!这又不是你们云深不知处,在家里爱管人就算了,出了门还这样。人都是年纪越大越豁达,阿启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如此暴躁。你们三千家规没写戒骄戒躁吗?” 蓝启仁,“……”这是前辈,这是前辈。 要玩儿的人都来了,擎空开始赶蓝启仁和江枫眠这些大家长走人了,有他们在孩子们哪会玩得尽兴。“你们俩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走吧。阿,该陪老婆的陪老婆,该看书的去看书。走走走,别耽误我们玩耍。” 擎空在江氏这段时间对待他们宗主什么样子江氏子弟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让人家辈分大呢。可蓝氏的人从没见过自己先生被这么对待过,觉得既愤怒又稀奇还有些心下暗爽。常年训斥人的蓝老先生也有被人嫌弃训斥的一天! “哎,那人谁啊?”有蓝氏子弟偷偷问着江氏弟子。 “那是我们大师兄母亲的师祖,我们都要尊称太师祖前辈的。” “哦~”原来这么大的辈分啊!难怪先生被训了也不敢说话。 等江枫眠和蓝启仁一走众少年撒开欢儿了,听完游戏规则纷纷选了鱼竿过去钓莲蓬。为了公平起见所有人都封了灵力,只是少年们平日里倚仗惯了灵力,突然灵力没了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一时间小小湖畔响起来各种抱怨的质疑的声音。 有的说“我明明瞄准了的,怎么就是勾不住呢。” 还有的说“这鱼勾有问题,谁和我换一下。” 总之就是明明莲蓬离他们不过几丈远,若是平时扔个树叶过去都可以,可现在比树叶沉的鱼钩他们都使用不了。 又抛又扔了大半天没一个人钓上来莲蓬,有弟子就说了“太师祖前辈这根本不行啊,扔不过去啊。” “是嘛?小童儿你来扔一个。”擎空让最先陪她钓鱼的其中一个童子钓莲蓬给大家看,小童子至今也没钓到呢,“太师祖前辈,我,我没钓到莲蓬呢。” “没事,你就和刚才一样,钓没钓到都没关系。你年纪小,钓不到也没人会嘲笑你。” “嗯。”小童子得了话拿着鱼钩一步一迈的走到湖边,那有一只生长的正好的莲蓬。小童子瞄准莲蓬手中一用力鱼钩就飞了出去,小童子似乎是过于紧张了,扔的有些太用力,鱼钩飞的十分远,正当大家有些惋惜时就见小童子手腕一抖往后一拽,那飞远的鱼钩就飞速向后退去,鱼钩的缝隙和莲蓬茎不偏不倚的正好卡住,这时再一拉绳子莲蓬就被带回来了。小童子拿着莲蓬笑的无比开心,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竟这般好,一下子就成功了!这下子莲花糕归他了! 擎空拍拍手掌,“好!小孩儿真厉害!一会儿就给你买莲花糕,作为第一个钓到莲蓬的奖励。” “你看看你们,连个小孩都比不过。” 众弟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唯有蓝湛魏婴泽芜君江澄四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第12章 师祖闪亮登场 小童儿成功并不是偶然。 或许是他年纪还小修炼不够灵力没他的师兄们深厚,也正是这样他依赖自身的力量远远高于灵力。 擎空观察半天了,除了蓝忘机和泽芜没动手包括魏婴和江澄在内,没一个能适应突然失去灵力的感觉。明明是四肢健全身强体健的少年,却连个小小的准头与力度都控制不好。也难怪出现一个化丹手就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小童儿得了奖励十分高兴,东西虽然还没拿到手但是已经开始和小伙伴炫耀起来了,“你看,我赢了!” 这个小童子其实也不错,只是总是差一点,不是准头不够就是勾到了却滑了出去。小孩子最喜欢攀比,两人年纪相仿一起钓的莲蓬一个已经得了奖励,一个还没有。自然不服气,卯足了劲想要压过这个得意洋洋的家伙。 也是经验累积够了,小童子这回十分幸运的勾住了莲蓬钓了回来。 “太师祖前辈你看你看,我也勾到了!”小童子拿着莲蓬跑到擎空前边求奖励。 擎空摸摸童子的脑袋丝毫不吝啬夸奖,“你做的非常好!你也有奖励。这样,我呢给你们俩一个任务,你们拿着钱去妙食坊买够这里人分的莲花糕,剩下的钱呢就随你俩支配,想买什么买什么。好不好?”擎空拿了约五十两的金子给小童子。 九岁的那个接了钱,道“谢太师祖前辈,我们现在就去。” 等小孩儿们跑远了魏婴若有所思的对蓝湛道“太师祖她让我们封了灵力应该不会只是玩游戏这么简单吧,我想她老人家一定有别的用意。” 蓝忘机点点头,道“考验。”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考验什么呢?你看现在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修行了十几年,不说各个都灵力高强吧,总也比我家那两个小师弟厉害吧。可偏偏就是两个小儿先拔得了头筹,你说奇怪不奇怪。” “众人太过依赖灵力。” “你是说,恰恰是因为我家那两小孩儿灵力比不过大的,才正好能赢?”魏婴想了想笑了,“哈,我懂了。我们修行之人一向只修灵力,灵力越高人就越厉害,依赖自然也就越高。若万一哪一天出了岔子没了灵力,比如现在,可能比普通人甚至是小孩儿还不如。起码普通人有一身的力气,而我们没了灵力就什么都没了。小师弟们年纪小,虽然已经开始修行了但灵力总是有限,他们平日里更多的还是靠自身。这也是他们能赢的原因。” “没错。此法可学。”顿了顿,蓝忘机道“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魏婴没明白,问道“你们什么?” 蓝忘机,“比小儿还不如。我不是,是你们。” 魏婴被这么一说可不乐意了,这你们里头可还包括他呢。“蓝湛虽然我刚才没勾到,可你也没动手啊。你怎么就这么自信这‘你们’里头没包括你啊。要不,我们打个赌。” “不可参与赌博。” “哎呀,那就比,不赌,看谁能赢。赢的人可以要求输得人做一件事,不能反悔。”魏婴腹诽,蓝湛这个小古板整日坚守着那三千条家规戒律,自己遵守就算了还要旁人也遵守,看他不赢过你然后要你把三千家规都给破了。 “这个好,你们比赛不能没有见证人,我来当如何啊。”擎空笑眯眯的出声说道。 “哇,你们怎么都不继续了,都围过来做什么。偷听我们讲话啊,”魏婴和蓝忘机这时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人,江澄就不必说了,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怎么泽芜君这么雅正的君子都一脸很期待的样子?还有你们,到底是想看谁出丑啊! 江澄拍了魏婴一下,“谁偷听你们讲话了,你说话声音那么大谁听不见啊。要想说话不被人听见,你把他带你房里去啊,到时候你爱干嘛干嘛,绝没人管你。” 魏婴被说的哼了一下,拿眼扫了一圈, 江氏子弟凑过来就不用说了,天生活泼好动,有热闹就上,平时魏婴带着他们什么没干过。这蓝氏子弟也凑过来就稀奇了。 其实蓝氏弟子们的心思也简单,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他们家二公子和人打赌,不,比赛的样子,这云梦也不算白来。因此两家子弟虽然一个表情外露嬉皮笑脸,另一个面无表情看似冷静,可那双双眼睛已经暴露了他们蠢蠢欲动看好戏的心。 魏婴无可奈何的道,“好好好,你们看戏看戏。不过看戏归看戏,江氏的弟子们今天谁要是勾不回一个莲蓬,莲花糕可就没你们的份了。到时候别人吃着你们看着,可别馋啊。” 蓝忘机道“蓝氏子弟亦然。” 擎空道“既然你们都说好了,那就开始吧。只是光钓莲蓬有些简单,不如难度升级。你们俩钓莲蓬的同时还要抢莲蓬,谁能不掉落自己的莲蓬还把对方的给抢过来,就算谁赢。” 魏婴想了想虽然比之前难,但也不是办不到,于是点头答应了。 蓝忘机更是想都没想直接说“好。”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蓝湛你可小心了。”魏婴拎着鱼钩笑的十分自信。 “自不会输。” 魏婴这么自信是有底气的,他灵力虽然封了可他准头高,从前拿石子打树上的枣子一打一个准,打枣子自然不需要什么灵力。虽然一开始勾莲蓬没勾到但他已经找到了窍门,相反蓝湛从刚才就一直站着,动都没动过,怎么可能赢得过他,因此魏婴十分有自信能让蓝湛把家规给破了,甚至他都想好了先破哪一条家规了。 魏婴自信满满的笑容很快就被蓝忘机打破了,只见蓝忘机鱼钩一抛一勾十分迅速的就拿下了他自己的那朵莲蓬,现在甩着他的那条鱼线来纠缠魏婴的这根,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魏婴的莲蓬连带鱼线全被蓝湛给卷走了,再想动手扯回来已经晚了,东西已经全被蓝湛拿到手了。全程不过几息。 正看的热闹的众弟子们眨眨眼睛,这就结束了?想象中的两人厮杀角逐一样都没发生,蓝二公子秒杀! 真厉害啊!这是众弟子的心声。 蓝忘机看向嘴巴微张的魏婴,“我赢了。” 魏婴合起嘴巴咋了咂嘴,问道“蓝湛你怎么做到的?快准也就罢了,怎么我还拽不过你。” “魏婴你输得可真快!”江澄嘲笑道。 “闭嘴。你不知道,蓝湛力气可大了,鱼线嗖一下就被他带走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切,再大能有多大啊,就会给自己找借口。” 泽芜君笑了,解惑道“忘机从小锻炼臂力,双臂的力道可抵十人之合。魏公子输得不冤枉。” 魏婴听了解释惊讶道,“蓝湛你力气竟然这么大!你怎么不早说?” 蓝忘机道“早已说过,我没了灵力也和你们不一样。” 魏婴哪想得到蓝湛是这意思,于是又问道“那你怎么第一次玩儿就这么厉害,一下子就钓到莲蓬了?你从前玩过?” “弦杀术。” “啪。”魏婴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他怎么就忘记了蓝氏的独门秘技弦杀术了!明明玄武洞里就见识过它的威力,怎么就没能想起来呢。 擎空看魏婴一脸懊恼的样子,道“阿羡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有自信是好事,可若是过于自信轻了敌,那可就是坏事了。不过好在如今和你比的是蓝二公子,你输啦,也不算委屈了你。” 魏婴听了这话正色道“是,魏婴输的心服口服。” 擎空问道“蓝二公子既然赢了,现在可以对阿羡提出要求了。” 蓝忘机“禁酒,三个月。” 魏婴闻言眼角眉梢的笑意具收,再看蓝忘机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认真的,手指颤抖的指着蓝忘机痛心疾首的道“蓝湛!你好狠!”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哈哈,哈哈哈。”小小湖畔旁欢声笑语顿时连成一片。 “太师祖前辈,我们回来啦。”两个小童子每人拎着二十几盒糕点,垒起来都快有他俩高了,小家伙们吭哧吭哧的走回来放下糕点道“太师祖前辈,这里一共有四十盒莲花糕还有十盒桂花糕绿豆冰糕。店铺老板看我们买的多还送了一盒小动物做的糖果,您看,可好看了。” 两个小童子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各种各样被制成动物形状的糖果,造型捏的好颜色也涂的漂亮,小童子们都十分喜欢。“太师祖前辈您喜欢哪一个?随便挑。” 擎空笑了一下,拿了一块儿小狗样子的糖出来,“谢谢你啦,我要这个就好。” 小童子得了夸奖笑咪咪的。 买回来的点心也摆好了,擎空主位坐下拿了一块儿品尝,确实好吃,入口绵糯,气味香甜不腻人。难怪小童子们心心念念了。 魏婴也拿了一块儿坐在亭子栏杆上,身子靠着柱子还有一腿搭在上头,咬了一口道“莲花糕虽好只这么吃有些单调,若是配上莲花白,那滋味才美妙。” 蓝忘机抬眼看了魏婴一下,“禁酒,三个月。” 第13章 师祖闪亮登场 蓝忘机,“禁酒,三个月。” 魏婴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往嘴里送点心的手都僵硬了,好半晌解了冻对着蓝忘机抱怨道“我知道我知道,愿赌服输我认了,可是蓝湛啊,咱打个商量,三个月太长了,一个月好不好啊?”魏婴跑到蓝忘机跟前蹲下比了下手指头。“好不好啊蓝湛,一个月行不行啊。你要知道我嗜酒如命,你让我三个月不碰酒,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保证这个一个月里我滴酒不沾!行不行嘛蓝湛。” 蓝忘机不为所动,“三个月就三个月。” “哼。”魏婴把点心扔蓝湛盘子里道,“好你个蓝湛!真是铁面无情!亏我把你当至交好己,你就这么对我!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蓝忘机有些动容,道“喝酒伤身,少饮为好。” 魏婴笑咪咪的道“蓝湛你这是关心我啊。” 蓝忘机“……” “哎呀,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喝酒了,我有数的,一天就喝几瓶,过过嘴瘾而已。有句话不是说嘛,小酌怡情,醉酒才伤身。我不喝醉的,所以,三个月太长了,改成一个月吧。嗯?╭(╯e╰)╮” 蓝忘机被缠的没法子,道“两个月。不能再少了。”端起茶来假装品茶遮挡住兄长探究的眼神,他发现在魏婴面前,他再多的原则都会被一点点瓦解。可是看着那人满身欢喜的模样,他觉得这种感觉,不坏。 虽然不是一个月但是能让蓝湛开口改成两个月也是十分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放眼看去,众世家子弟里谁有他厉害!魏婴捡起扔蓝湛盘子里的点心美滋滋的坐在石凳上继续吃着莲花糕。 目睹了一切的江澄心中的白眼翻的眼睛都要瞎了,他就闹不明白,为什么魏无羡就那么爱和蓝湛靠近,他就一点都没有觉得蓝湛的脸很臭吗?更让他忿忿不平的还有魏无羡对待他和蓝湛的态度!对待他的时候就是“江澄!闭嘴!滚!少啰嗦!”能多粗暴就多粗暴,面对蓝湛则是“好不好啊~行不行~蓝湛~”?!!!!!小爷想一脚踹死你有没有! 同样有疑惑的还有蓝曦臣,自家弟弟的性格有多执拗没人比蓝曦臣还明白了,妥协二字对忘机来说那就根本不存在。说要禁酒三个月,那就一定是三个月多一天不能多少一天不能少。可偏偏遇上魏公子后忘机变化的实在有些多,多的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过看着忘机眼角眉梢仿佛冰雪消融的样子,蓝曦臣微微笑了,总归现在是好的居多吧。 吃着吃着魏婴就想起金光善来,看了看蓝家出来的那两个,脑袋瓜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唉…” 亭中几人都看向魏婴,擎空问道“可是点心不好吃?要不然阿羡怎么叹气了呢。” “唉。”魏婴摇摇头,道“太师祖你不知道,我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才会这样。这个人啊,辈分比我大,不能随便议论,因此我只能叹气了。” 擎空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家伙是想以退为进的来勾人问他,于是配合他道“还有谁的辈分比我还大吗?说来听听。” 蓝曦臣“魏公子请说。” 擎空要听没人敢拦着,更何况其他人也有点好奇魏婴说的是谁。 “这人太师祖可能听说过,是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这金宗主一向是个掐尖的人,先前在试剑堂里我还奇怪,怎么一向爱抢第一的金宗主这次竟然陪坐末尾。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原因的。”魏婴开口问蓝曦臣道“泽芜君,你是蓝氏宗主应该比我们更了解金宗主,您觉得金宗主如何?。” 泽芜君,“魏公子为何这么问?” “因为此次射日之征我觉得金宗主不可靠。”魏婴道“早前就听说金氏是与温氏最亲近的仙门,这次虽然说是以四大家族为首一起讨伐温氏,可我觉得金宗主恐怕还没有彻底下决心与温氏决裂。” 蓝忘机“怎么说。” “蓝湛你看啊,我们云梦江氏,姑苏蓝氏,清河聂氏还有兰陵金氏四大家族并各仙家氏族起义共同讨伐温氏,温氏作恶多端天怒人怨,大家本该把一心讨伐他当成第一要紧事才对,只是兰陵金氏的态度让人费解。今天金宗主说的话泽芜君你也听见了,这次每位家主都会一起上阵,偏偏金宗主借口自己有伤不去。先不说他的伤重不重,我们一起讨伐温氏,可他派出来的人全是旁系,直系子弟没一个出来的,就有一个金子勋他还给安排在后勤。他这样子说是与我们一起讨伐温氏谁信呀?先前我就觉得这金光善心口不一两面三刀,如今看来是属秏子的。” 江澄不解,“什么意思?” “哼,耗子最擅长干什么?最擅长的就是见势不好就溜的比谁都快,可要是看见好处了又比谁吃的都多。金光善不直接上阵派出旁系子弟,要说出力人家出了旁人也说不了什么。可是金氏的旁系子弟和直系子弟他能比嘛?谁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直系子弟和旁氏子弟的。况且,输了,他们金氏元气没有受损,赢了,金氏也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蓝曦臣道“金宗主有伤在身,这次他不去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去情有可原,但不能一位直系子弟都不去,我看金宗主就是想留退路。” 江澄道“你想多了吧,他和他儿子两人都被温旭给打伤了,他哪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待温氏。” “你傻啊,他和他儿子有事吗?要是其中一个出了事那我想金氏肯定和温氏决裂,可现在他儿子没事他也没事。温若寒有多厉害他怕是比我们任何一人都清楚,他不敢上阵也不敢派他家直系子弟上阵,他就怕万一和温若寒对上,他会没命他们家子弟也会没命。” 蓝忘机“但现在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魏婴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亭子里一时间有些沉默,擎空点点桌子吸引了下众人的注意力,“你们要知道一句话,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都是纸老虎。你们说的温氏再厉害也只是一家,蚁多咬死象,但你们是蚂蚁吗?对自己有点自信。” 擎空没有大包大揽的说什么你们有我呢,我是你们强力的后盾之类的话。这是属于他们的战场,她也知道这些还青涩的少年在经历这一场战争后成长的有多快。她会保护他们,可却不能让他们养成依赖感。这些少年是璞玉,只有细细雕琢后才会展现出他们最美好的样子。 魏婴想了想太师祖的话,笑了,“太师祖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本就是个生性豁达的人,一时间钻了牛角,待寻到了出路后比谁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走。 不夜天 孟瑶,“启禀仙督,大公子与二公子现在全被关押在云梦江氏,听说…” 温若寒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什么?”不过一群蝼蚁,成不了气候。 “听说今日各仙门世家齐聚云梦商讨围攻不夜天的事情,且—要将大公子与二公子一起杀了,祭旗。” 孟瑶说完缩着身体跪在地上,坐在铁王座上的温若寒一下子睁开双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孟瑶道“你说他们要杀了我儿祭旗?” 孟瑶白着脸恭敬道“听线人来报,正是如此。而且两位公子已经被废了修为,囚禁在江家最牢固的地牢内了。” “温旭温晁修为不弱,怎么被擒的。” “是一位叫魏婴的人做的,此人是云梦江氏江枫眠的大徒弟。” “魏婴,只凭他一个人?” “据说大公子被亲住的时候还有金子轩在场,但当时金子轩已身受重伤倒地。拿下大公子的还是魏婴一人。” “好好好!既然少年如此英雄,那本座不送点礼物上去恭贺一声怎么行!”温若寒怒极反笑,低头看着手心中被他控制的三枚印铁发动灵力驱使,数道黑色鬼魅的雾气从阴铁上冒出直直的摄入在场的傀儡体内。“去,将温旭温晁带回,杀了魏婴!不,带回来,我到要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连擒我两个儿子。” “吼——。”原本面色惨白四肢僵硬的傀儡接触到诡异邪魅的黑雾后,周身形态立刻发生了变化。身形暴涨面目狰狞不似人类,血肉之躯变得坚硬彷如铁水浇筑,口中发出的再也不是人语,而是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傀儡身型高大指骨尖利,胸口裂开的皮肤隐约能看见他们体内的火光。他们已经不能用普通的傀儡来定义了,这是一群被温若寒控制的好似火山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们强大,残忍,只知杀戮。但同时他们没有神智,是温若寒最忠心的下属。 孟瑶跪在地上眼角余光偷偷的窥伺着被温若寒掌控的阴铁,他若是能…… 第14章 师祖闪亮登场 阴铁有灵,镇于四方。 阴铁——一枚能容纳天地灵气的神物。只是,那是从前。 自从温若寒花费手段屠戮无数人得到三枚印铁后,这神物已经堕成了魔物。 从容纳天地灵气转化为吸纳怨气魔气,温若寒利用用它制作出来的傀儡做尽了坏事。 阴铁若真的有灵,怕是会哭的。 是夜,莲花坞 地牢 看守地牢的弟子拿出两碗饭菜搁在监牢门口,也不管里头的人动不动弹道,“呐,吃饭了。”说着困意绵绵的打了个哈欠,对着同伴道“啊~,也不知道里头那两个什么时候给杀了,每天都要看守他们还得给他们送饭,太累了。” 另一人道“行了,马上他们就要死了。听他们说宗主和别的家族起义去讨伐温氏,要将他们两个人祭旗。” “祭旗?也好,这两个作恶多端之人最适合祭旗振奋人心了。” “就是,我还想等那天的时候站前排去看呢。” “切,你当是看戏呢?还站前排,前排那都是宗主他们,哪有你的……啊,你身后!”说话的弟子突然眼睛爆睁一脸惊恐的看着另一身身后的位置。 另一人回头看去也被吓了一跳,进来的东西长的狰狞可怖,周身如铁水浇铸的一般,行动沉重却不迟缓,没一会儿就从门口走了进来。两人双双拔出剑来指着对方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站住!” “站住!再不站住休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进来的几个怪物丝毫没有停下,一步一步的渐渐逼近。两个弟子对视一眼,“上。” “钪”利剑直刺怪物身上,没等弟子心生欢喜就见怪物一左一右的伸手握住剑刃,好像扭麻花一样的把两把剑扭断。 “这,这是什么怪物!”弟子心知自己不是对手忙对另一名道“我去缠着他,你快出去叫人来!这一定是温若寒派来的。快去。”说完扑身上去与几名怪物缠斗。另一名弟子不敢耽搁找准时机从空隙就溜了出去,没跑多远就听见地牢里传来惨烈的嚎叫声。弟子心中一痛就想赶回去最后咬咬牙还是加快了脚步跑出去喊救兵。 魏婴正在院子里溜达,今晚各家主都在,云梦举行了一场宴会来招待。若是平日他肯定万分欢喜,因为宴会上最少不了的就是美酒!可偏偏今日他和蓝湛打赌输了,看得见闻得见却喝不着,最折磨人的事莫过于此了。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啊!”魏婴感慨一声突然听见身后有杂乱的声音,回头寻找就看见一个外门子弟酿酿呛呛的朝他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往身后看,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他。 魏婴心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忙迎了上去,“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弟子一看见魏婴立刻大喜,激动道“大师兄,地牢里来了几个怪物,这两个怪物应该是为了温家的那两个人来的,他们好生厉害刀剑不侵,我们奈何不了他。我能跑出来是因为江义缠着他们让我跑出来报信,可是没跑多久我就听见了惨叫声,江义,江义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外门弟子惊吓过度说话磕磕绊绊,可这已经足够魏婴听明白发生了何事。 魏婴道“你去找人来,我先过去。”说完就几个飞身消失在了弟子眼前。 弟子得了大师兄的话仿佛有了主心骨,“找人,对,找人。”抬起双腿就往试剑堂跑去。 魏婴赶到时只看见地上被撕碎的尸体,因死前受了巨大痛处江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死去的那一瞬间。魏婴蹲下来伸手拂过他的眼睛,“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想到弟子说那几个怪物是为了温旭温晁而来,魏婴立刻起身跑到牢房查看。牢房门上铁链被人尽数扭断,里头的人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应该跑的没这么快才是啊。”突然一只黑手速度极快的袭向魏婴,魏婴翻转身体险险避过。怪物动作却没有魏婴灵活,没打到人也不见收回,直直的打在牢门上,成人小腿粗的木头被他一掌拍的粉碎。 待他站定一看,被一群怪物包围在中间的可不是温旭温晁两人么,只是温煦受伤严重,全身经脉尽断,是被两个傀儡给搀扶着的。 这怪物长的十分奇怪,魏婴见也没见过,只从刚才短短的交手来看这怪物力大无穷身体坚硬,只是行动迟缓有点像……“傀儡!你们竟然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温晁看着魏婴心里恨得想把他碎尸万段,咬牙切齿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魏公子!你送上门正好,你太师祖废了我修为的仇,你师姐断了我兄长筋脉的仇,就由你来偿吧。上,把他给我打死。” “吼——”傀儡蜂拥而上将魏婴围在中间,这些傀儡指甲尖利泛着青黑,一看就是有尸毒。寻常傀儡的尸毒一碗糯米粥就能治好,可这些傀儡明显比那些普通的要强大许多。被他们抓伤恐怕没等糯米粥熬好,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因此魏婴左腾右移,尽量不与它们的指甲接触。 这些傀儡体表坚硬无比,魏婴如何劈砍都不见有一点伤痕。时间拖得越久,对魏婴越不利。这些怪物不知疲倦只是一味攻击而魏婴到底是血肉之躯,三个怪物配合默契,一人攻上二人攻下,出手角度十分刁钻,动作默契互相配合竟像是三胞胎一样。这三个怪物虽然面目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但魏婴心里隐隐有些熟悉,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崂山兄弟,这三个是崂山兄弟!啊!” 魏婴愣神儿的功夫,肩膀被其中一位给抓破了,尸毒迅速从肩膀蔓延至全身,还好魏婴即使的封住了心口的几个大穴,要不然他现在也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哈哈哈,魏婴!你也有今天!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崂山三兄弟,你是不是好奇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告诉你,你不用好奇了,你可以慢慢体会,因为他们当初就和你一样!中了尸毒的人会渐渐的全身僵硬,停了心跳没了神智,最后变成一具任我们驱使杀戮的傀儡。你不是最看中朋友,最忠实家族吗?等你变成傀儡的时候,我会把他们交给你的。我要看着你们自相残杀,我要看着你们痛苦不堪!” 魏婴气急,“你!卑鄙!” “啪”温晁一巴掌打在魏婴脸上,“啧,这快变成傀儡脸都变僵硬了,打的手疼。魏婴。照这么下去,你很快就可以跟这世界说再见了。带着他,我们走。” 一名傀儡拽着魏婴跟着温晁带着温旭往外走,只是越走这路越不对,看着竟好像要去后院的样子,魏婴困难的张开嘴,“温晁…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 温晁只往前走,头也不回的道“你师姐害我兄长如斯,我怎能不报仇!” 魏婴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他师姐,挣扎道“温晁!你…敢伤害…我师姐,我绝不会…放过你!温晁!” “哈,哈哈,哈哈哈,不放过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魏婴魏无羡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个说话都费劲的废物!我就算当着你的面儿折磨你师姐,你又能奈我何!这江厌离虽然没什么亮眼之色连我家侍女都不如,可谁让她是你师姐呢!” 温晁竟敢把他师姐比作他家侍女!魏婴气的眼眶通红,直想生撕了这个人!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阿羡!”江厌离刚从金子轩房里出来,端着碗盘前去厨房,谁知拐角处听见有人称呼自己和阿羡的名字,偷偷走过去一看阿羡被人挟持住,身边还有本应该被关在地牢的温旭和温晁并一群丑陋的怪物在那里。“温晁!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快放开阿羡!” “师姐!快…走!”魏婴用尽全力冲着江厌离喊道。 温晁邪肆一笑,“江厌离!你来的正好!把她给我抓起来!” 傀儡得了命令伸手就要去抓江厌离,哪知刚接近胸口就被一道金光给谈了出去! “砰”傀儡在魏婴庆幸江厌离的后怕以及温晁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瓦解了身体,变成一道散灰。 魏婴笑的十分难听,“哈,哈咳,我师姐…有太师祖给…的法宝,温晁你的…打算…落空了。” 江厌离趁着他们说话没注意她这面掏出袖中的信号就放了出去,“阿羡!温晁这里很快就会有人赶来,你跑不掉的。” 温晁一时间有些慌了神,他的傀儡再多再强大人多了也扛不住。温晁强行镇定下来,虽然见识过一次法宝的威力,但心中总不相信,命令傀儡道“你们几个去抓她,剩下的带我们走。” 他们要趁着没人来之前赶紧离开。 傀儡带着他们御剑飞行了一阵,雪白的云层突然被一道黑色的苍山破开。这山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沉沉死气,远远看着就叫人心寒。 这山名乱葬岗,进去的人从来就就没有出来过的,里头随便一踩都是一具尸骨。这里头常年阴风怒号黑雾萦绕,只是路过就让人从脚底心凉到头顶。若是往常即使是胆大包天的魏婴也不敢来这里,只是如今他看见这座山心里简直要喜欢的不行。 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魏婴是最直接的,这尸毒霸道无比,哪怕他封了心口的大脉也压不住这毒的侵入,魏婴不知道温晁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即使变成傀儡,他也不要给温氏当,他绝不能伤害自己的亲朋。 魏婴回头深深的看了云梦江氏的方向一眼,摧动金丹提起全身灵气一掌拍在了傀儡的身上,趁他松手时毫不犹豫的跳进了乱葬岗里。 “魏婴!” “阿羡!” 两道身影,一蓝一黄飞速的跟着魏婴消失在了浓浓的黑雾之中 第15章 师祖闪亮登场 接住魏婴不需要两人,有蓝忘机一人就行,擎空跟蓝忘机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飞身走了。 蓝忘机眼里此刻只有不断下坠的魏婴,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后就御着御飞剑追赶着那个不断向下坠去的身影,心里想着快点,再快点! “魏婴!” 而魏婴解开穴脉使出全部灵力后再也没有丝毫灵力护着心脉,尸毒迅速的从四肢开始侵入脏腑,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狰狞诡异起来。 失去意识前魏婴迷迷糊糊的想着,还好他跳进了这乱葬岗,即使变成凶尸傀儡应该也走不出去吧。 “魏婴别睡,振作点。” 魏婴费劲的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喃喃道“蓝湛…” 终于在魏婴快落地时蓝湛一把揽住魏婴将他抱在怀里落到了地上。 “魏婴,醒醒,魏婴。”怀里的人面目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俊秀英朗的脸庞开始有凸起逐渐变黑变硬甚至出现了龟裂的细纹。 “魏婴。”蓝忘机拔出避尘插在地上,如霜似雪的寒意笼罩在两人周围,阻挡了未知物体的来袭,为蓝忘机给魏婴疗伤做了一道最简易的屏障。 …… “快点,再快点!”温晁不断的催促傀儡们加快速度,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砰”温晁一行人突然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强烈的冲撞下这群人顿时从空中七零八落的往下掉。 “是你!” 被散去修为的温晁被傀儡救下后看清楚眼前阻挡他们前路的人是谁后脸上渐渐浮现出怨恨与惊恐,他怎么可能忘记这张脸!每每入夜之后总会在梦里折磨他,让他重复金丹被废的情景。让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女人!这个女人!他不杀了她誓不罢休! “杀了她!你们去给我杀了她!”温晁有些疯狂的给傀儡们下命令,甚至连搀扶他大哥的傀儡都被他派了出去。幸好温晁他们已经到了地上,否则没等回岐山温旭就要在温晁的盛怒之下被摔死了。只是说不定摔死是最幸福的死法呢。 擎空从怀中拿出一只铃铛,也不见她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就是轻微摇晃着,可却让人觉得有千只万只铃铛在耳边鸣响,只响的你头痛欲裂脑袋里翻江倒海一样。不一会儿温晁温旭包括这些傀儡就开始七孔流血,温晁敏锐地察觉到这只铃铛是针对神魂的法宝,只是察觉了也没用,因为不论他怎么捂住自己的耳朵,那铃声就好像是魔音一样直直穿透他的层层保护抵达脑中。 “啊!!! !!!”温晁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脑袋痛的满地打滚,间或用头不断的撞着树干妄图缓解这铃音,仿佛只有让自己感觉到疼痛才能舒坦。为了一刻的安宁温晁很快就将自己弄得体无完肤,满脑袋的头发都被他自己揪了下去,每次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很快温晁就发现这些皮肉的疼痛已经开始没用了,他顶着鲜血直流的脑袋四处冲撞,遇到大树就撞上去遇到石头就抬起来砸自己,直将自己砸的撞得手骨全断双脚成泥才没法继续,不到片刻功夫,那个不可一世的温晁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四肢残废再也没法作妖的人了。 温晁再疼还能喊叫来发泄,温旭就惨了,他全身筋脉尽断连喊都没法儿喊,只能从喉咙里不断发出的喑哑嘶吼以及涨红痛苦的脸上才能看出,这人现在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不知何时铃声停了下来,擎空也不见了,徒留一地的傀儡和两个血肉团子。 铃声停止后温晁慢慢的恢复了神智,看着被自己砸伤的四肢忍痛吩咐傀儡道“快!快带我们回去。回温氏!只要父亲在我们就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只要有父亲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温晁,半点没有发现这些傀儡有何不同。 擎空站在空中,嘴角含笑的看着傀儡们带着温晁,温旭二人往岐山温氏方向赶,“你们以为仅仅如此就够了吗?哼。” 乱葬岗里蓝忘机正在全心给魏婴输送灵力,只是这灵力只在一开始好用,慢慢的他输送再多也是收效甚微。甚至他发现,魏婴的金丹已经完全被尸毒侵染了,否则魏婴接受到他输入的灵力后,就该自己运转了。金丹被侵染变成黑色,这后果不用人说蓝忘机都明白。 “魏婴。”蓝忘机抱着魏婴让他的脑袋贴着自己,手轻轻的摸索着他的脸庞,“魏婴,醒醒。求你了,醒醒。”雪白的脸上缓缓的滑下一道泪痕,滴落在魏婴已经变形的脸上,最后被人抹去。 擎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蓝忘机心如死灰一般的搂着魏婴落泪,“你……” “前辈!”蓝忘机看到擎空时仿佛朽木乍现了生机,那一向平淡无波的脸上是任谁都能看到的惊喜样子。“前辈您快来看魏婴。” 看着蓝忘机这样子擎空心想,看来孙媳妇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上我们阿羡啦!看看这小可怜儿的样子,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也对,毕竟我们阿羡这么讨人喜欢。 只是心里怎么想嘴上也是不能说的,还得赶紧安慰这个一脸难过的人。擎空表情严肃的给魏婴检查了一下身体,对蓝忘机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疗伤。” “是。魏婴没事吧。” “放心,有救。” 蓝忘机闻言心痛的感觉稍微少了一些,“前辈您打算怎么救魏婴?” 擎空道,“换血。” “怎么换?” 擎空看着蓝忘机道,“将他全身的血都换出去,新的血液替换有毒的鲜血。魏婴就能活下来。” “我该怎么做。”这里只有魏婴他还有前辈三人,前辈要施法术救治魏婴,那么自然只能把他的血换给魏婴了。 “你可想清楚了,要将他全身的血都换个遍,这可差不多相当于以命抵命了。” “我愿意。”蓝忘机轻抚魏婴的脸,道“若不能同活,死我一人足矣。” 只是他要对不起培养他多年的叔父和大哥了,且让他任性这一次,来世必当挟草来报。 魏婴看似睡着但实际上他对于外界是有感知的,他感觉到蓝湛为他落泪也听到了他要换血来救他。可是何必呢蓝湛!何必呢!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付出生命啊!若你为我死了,我醒了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偿还! 他听见太师祖和蓝湛停止了交流,应该是找到安顿的地方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被人放在了宽大的石头上。紧接着他又听见蓝湛说“我准备好了,前辈动手吧。”话音刚落就有人抬起他的手在手心划了一道,然后一只手掌贴了上来,手与手掌之间有温热液体不断的从对方那里流进他的体内。这是蓝湛的手!他现在一定是在给自己换血!住手蓝湛!住手吧! 魏婴想开口阻止可就是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他心中一急脱口而出“蓝湛!住手!” “魏婴!你醒了!”虽然脸色惨白气息也有些虚弱,可蓝忘机却一点也没在意,关切的问道“魏婴,你好点了吗?” 魏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之前那么僵硬了,头向外转一眼就看到自己此时和蓝忘机连在一起的手。他不能再让蓝湛继续了,刚要往回抽就被人拽住了。 “蓝湛,你放开吧,我不能用你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否则你出了事要我怎么去面对蓝先生和泽芜君。” 蓝忘机态度很坚决,“我会留书一封,你带回去就是。” 魏婴苍白着小脸笑了一下,“蓝湛啊,你也会开玩笑啦。放开吧,求你了蓝湛。” “不。” “蓝湛!”魏婴十分清楚蓝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红着眼睛流着泪看着蓝湛,道“蓝湛你何必呢!何必呢?你明明不喜欢我甚至还讨厌我,可你为什么偏偏要为我付出生命!这太沉重了你知道吗?我该怎么还你啊!你就和从前一样讨厌外不好吗?” 蓝忘机轻轻的抹去魏婴眼角的泪水,道“我不讨厌你。” “什,什么?”魏婴愣了一下。 “我不讨厌你,为你付出,值得。”魏婴看进了蓝忘机的眼睛里,那里面有种别样的情绪在流动,那是一种炙热的压抑的随时会喷发的情感。 魏婴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蓝湛……唔。”蓝湛的脸突然在他面前放大,他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脸色青黑棱角突兀和那些傀儡一模一样。原来这么丑啊。这么丑的脸,蓝湛怎么亲的下去呢? “蓝湛,你…你为什么亲我?”魏婴想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又想破口大骂他对自己不敬,可最后话出了口却变成这毫无力道的问句。废话!要不是真的喜欢你,谁亲的下去那么丑的一张脸!虽然这是他自己的脸,但他自己也昧不了良心说我愿意亲。 蓝忘机离开魏婴的唇,他俯身在魏婴上方,眼睛里头全是魏婴。认真的说道,“我心悦于你,魏婴。” “蓝湛……” 蓝忘机伸手点了魏婴的睡穴,道“睡吧,等你睡醒一切都好了。” 魏婴陷入沉睡前想着:蓝湛你丫的!敢点小爷睡穴!看小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蓝湛!你得等着我! 第16章 师祖闪亮登场 蓝忘机摸着魏婴的脸,心道“抱歉。”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临死前扰乱魏婴的心,他应该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住进蓝家祖坟里。就好像在玄武洞里他指责魏婴不该随便的让一个姑娘永远的记住他那样。只是事情真的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才明白其中的无可奈何,他想让魏婴了解知道他的心意,他想让魏婴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忘记他,哪怕魏婴的身边以后会有另一人陪伴,他也想先占据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不叫他忘记一个名叫蓝湛的人曾路过他的生命中。 …… 不知过了多久,魏婴慢慢的醒了,身下铺着的床褥十分柔软舒适,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莲花坞,要不是他眯着眼睛稍微看了一眼,还以为这不是他昏迷前的山洞呢。 他醒了,身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僵硬沉滞感。他,这是没事了?魏婴不敢置信的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皮肤颜色变回来了,脸上似乎也没有凸起了。还没高兴多久忽然意识到,他活着,那蓝湛呢? “遭了,蓝湛!” 魏婴立刻起身想要寻找蓝湛,却发现身边躺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那人容貌依然如往常般俊美如玉,闭着眼睛的他全然没有白日里孤冷不可亲近之态。相反此刻的他面色惨白没丝毫血色,周身气息低微几不可查,整个人脆弱的仿佛刚遭受了严寒霜雪的脆竹,被人轻轻一碰就会拦腰折断。 魏婴微微颤抖着手放到了蓝忘机胸口,提着的心直到感受到细微但还在跳动发的心脏时才算是放下。 “呼,蓝湛啊蓝湛,我该说你什么好。”魏婴轻笑一声,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蓝湛。魏婴想到昏迷前蓝湛对他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虽然自己经常调笑小姑娘,可感情上却是实打实的一片空白,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他也知道蓝湛是个多认真近乎古板的人,所以他才头痛。 等蓝湛醒了他该怎么说?蓝湛,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不喜欢你。或者是蓝湛,你很好,但我不适合你。 “哎呀!怎么这么烦!”魏婴困恼的直搔头,直把扎的好好的头发弄得松散不堪才停下。 “醒了?”擎空抱着一堆柴火回了洞里, “可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魏婴翻身下床行礼道“太师祖。我身上挺好的,只是蓝湛他。”魏婴担心的看了蓝忘机一眼。 擎空把柴火放进火堆里,火焰渐小的柴火遇到干柴立刻欢快的吞噬起来,慢慢的又壮大了自身。“他无事,只是失血过多罢了。说起来你这位朋友对你着实不错,听到要用换血这种方法来救你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一心只想把你救回来。” 山洞里空旷,连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都被放大了一倍。魏婴盯着柴火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说道“我欠他良多。” 擎空昵了魏婴一眼,道“表情这么沉重做什么?你这朋友又没死,你欠他的慢慢还不就好了。” “是,我肯定要慢慢还他的。”只是怎么还蓝湛啊。魏婴十分苦恼,难道真要他以身相许? 啧。 回头看了一眼睡觉都比别人睡的好看的蓝湛,其实,也不是不行啊……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得蓝二公子的青眼想看的。 想想各家女修趋之若鹜的人被他魏无羡拿下,到时候他领着蓝湛在各世家面前炫耀,尤其是蓝老头那里,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不不不,不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久魏婴就立刻给它掐灭了。蓝湛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既然对他没感觉还是别招惹他了,虽然——他好像已经招惹到了。但是现在才刚开始,他们悬崖勒马还是来得及的,等蓝湛醒了他就要跟他说你这都是不对的,你值得更好的人,他是不适合你蓝湛的。 对,就这么说。魏婴打定主意要把蓝湛掰回来。 擎空不知道魏婴现在在想什么,只是她有件事不得不告诉魏婴。“阿羡,你醒来后有没有觉得身体出现了什么变化?” 魏婴先是一愣,然后想要运气全身检查身体,谁知这一运气发现了问题,他惊诧道“我的灵气呢?”魏婴再次提气却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里头寂静一片,什么都没了。那里头,本该有一颗金丹的! 十六岁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情,“太师祖,我的金丹呢?” 擎空拉着魏婴道“你先别怕。先前你中的尸毒厉害无匹,且那毒十分阴狠,会侵蚀你的灵气把它转换为魔气,而你的金丹也是被这尸毒给侵染了。” 灵气与魔气是天生的克星,两者之间的关系此消彼长。金丹被魔气侵蚀无外乎成为一颗废丹,他没了金丹,难道从此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了吗? 魏婴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他从此要变成个普通人了是吗?再也不能拿剑,再也不能肆意的活着了。 “魏婴,别怕。”一双手搭在了魏婴的肩膀上,默默地给这个人鼓励。 魏婴回头看去,眼里满是痛苦,“蓝湛,我再也拿不了剑了。” 蓝忘机不知怎么安慰,靠着他坐下把人带到怀里,道“在我心里拿不起剑你也依然还是魏婴,不会有变。 “可是……终归还是不一样了啊。拿不起剑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配当云梦的大师兄,还怎么辅佐江澄,就连师姐被金孔雀欺负了我都打不回来。蓝湛,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陪着你,帮你。所以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魏婴在蓝湛的脸上看到的是满满的认真,他说的都是真的。魏婴又想到蓝湛之前和他说的话,“蓝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蓝湛,“我说过,我心悦于你。” 魏婴摇摇头,“可是蓝湛,那是之前,你觉得我现在还值得你喜欢吗?先不说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就说我现在没了金丹没了修为,我哪怕和你站在一起都会惹来非议。我没有修为寿命会缩短,我会老的很快然后死在你前头,余下那么长的时间只有你一个人在世。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蓝忘机低眸望进魏婴眼里,道“世人非议与我何干,此间事了我就带你回云深不知处,你若是不喜欢云深不知处规矩多我就随你去莲花坞。你若死了就先等等我,待我安排好身后事我就来寻你。总不会扔下你,让你一个人。” 魏婴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蓝湛的话,怪乎人家说沉默寡言的人说起情话来才最要人命。魏婴只觉得自己此刻也被蓝湛把命给拿去了,他满心感动却又带着一点好奇,“蓝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心悦与你。”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独独喜欢我呢?”魏婴是真的好奇,难不成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剑术高超入了蓝湛的眼吧。 蓝忘机沉默半晌,“因为你烦。” “什,什么?”满心期待得到蓝湛夸奖的魏婴猝不及防的就听到了这句,他只觉得自己的眼泪自己的感动瞬间都被蓝二给亲手打碎喂狗了。 魏婴气道“好你个蓝二!让你夸夸我结果你却损我!”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蓝忘机的怀抱,他才不要靠在一个嫌他烦的人怀里呢! 蓝忘机怎么可能让他走,虽然自己现在失血过多没什么力道,但魏婴没了金丹如同凡人,两个菜鸡之间到底是蓝忘机胜算大一些。 把人圈在怀里蓝忘机道“因为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杂乱的,只有你突兀的出现打破了沉静,你的活力你的肆意你的聒噪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吸引住了,等我意识到时心里就住下了你。所以,我感谢你烦,因为它我才会喜欢上你。” “蓝湛,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骚话一篇接一篇的,你说你喜欢我,那为什么之前你表现的那么讨厌我,连靠近你一下都不行。” 蓝忘机这次不回答了,如玉一样的面庞还是那副样子,只耳朵慢慢的染上了绯色。 魏婴见此那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大笑道“哈哈,蓝湛你是小孩子嘛?还要搞什么我喜欢你就要欺负你那一套。哈哈,蓝湛啊,你可真可爱啊!”只是笑着笑着,魏婴道“可我不想你陪我死啊,你是姑苏蓝氏最杰出的弟子,你还有叔父还有兄长,你舍得吗?” “今世对他们不起,来世缬草来报。” 擎空在一旁看了半天戏,发声道“谁说你没了金丹就修行不了的?” 擎空这突然一出声把魏婴和蓝湛都吓了一跳,虽然两人嘴里没说什么,可脸上却明白的写着“您怎么在这儿啊。” 擎空得了嫌弃也不生气,刚看完好戏她老人家心情好,因此笑眯眯的说道“阿羡你还想重新拿剑吗?” “想!”魏婴肯定的说道。 “那你随我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第17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蓝忘机跟着擎空来到洞外,先前在上方时只觉得这座山漫布黑雾妖气冲天,如今在下方看才发现这到处飞舞的是什么,“这是鬼?” 擎空点点头,“是,也不是。”她抓了一缕黑烟,解释道“这里古时候是个战场,死伤者以千万计,□□虽然死去可神识还存在,不甘心死去的人神识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久而久之不甘心变成了怨气,这怨气侵蚀人的神识将他们同化。怨气们要想保持不消散就要不断的吞噬同类壮大自我,可这山里的怨气再多总也有被吞噬完的一天,于是周边生活的人还有动物就成了它们的目标。怨气原本是无形的,可这里的怨气已经浓黑到可以被人拽在手里,可想而知这座山里到底埋了多少尸骨。” 魏婴不解,“太师祖您要我看这怨气做什么?” “大道三千,修行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你既然无法继续用灵力修行,那么我便教你用怨气修行!” 魏婴睁大眼睛看着他太师祖,“怨气真的可以修行吗?” “自然,只要你能将它们驯服炼化,他们自然可以为你所用。” 蓝忘机阻止道“前辈,修习诡道术法不仅伤身更损心性,我怕魏婴受不住。” 蓝忘机话里的担忧让擎空很满意,着蓝湛关心的只是魏婴能否会因此受伤,而不是他不应该修习诡道。能让一个守规矩近乎刻板的人说出这话着实不易。“你无需担心,有我在这里,谁都损不了他心性伤不了他身。更何况,阿羡体内有一物,能控制这天下怨气。修习诡道再也没有比他跟合适的了。” “我体内有能控制这怨气的东西?”魏婴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 擎空道,“想知道是何物不难,你只需走出这层屏障进入到怨气中,那物自然就会出现。只是你也要知道,那物一旦出现你就只能修习诡道了。” 魏婴点头,态度很坚决,“魏婴知道。” 蓝忘机拉住魏婴,“小心。” “嗯。” 魏婴小心的离开擎空画的隔绝阵,刚一出去就觉得眼前一黑,只有天愁无光浮云蔽天,举手向空如抹漆可形容。在这天昏地黑之处似乎有有一物在召唤他, 只是他不见其形,又不闻其声,光靠感觉实在难以接近。周边还有些切切凄凄,或高或低,乍似哀嚎又似狂风呼啸之音,众声参差而不齐,咿咿呦呦的扰人心智。 太师祖说过这些怨气有神智,这些声音干扰他不让他辨别方向,极有可能那东西已经出来了,而且就在他附近。只是这些怨气不想让他得到它,因此才从一开始就不断的打扰他。 你越不让我得到,我就偏要得到!魏婴闭上眼睛关上灵听,不再去看,不再去听,只一心去感受那丝召唤。 “魏无羡~魏婴~”这道声音就有如破开黑暗的光,魏婴顺着这声音直直的往前走去,直到手里握住了一柄剑。刚一握住这把剑魏婴就痛苦的哀嚎起来,“啊——!啊——!”魏婴只觉得这乱葬岗的怨念仇恨愤懑不满全在他握剑的瞬间进入到他的脑海里,这感觉与玄武洞内相似可却痛苦千倍百倍! “魏婴!”蓝忘机着急想要过去帮魏婴,擎空制止住他,“阿羡现在是在降服这法器,你过去了不好。” 蓝忘机知道前辈说的是实话,可他怎么能看着魏婴如此痛苦却什么也不做呢。蓝忘机端坐在地从乾坤袋里放出忘机琴,手指轻拨一曲清心音喧然而出。 蓝忘机看着被黑气缠绕几乎看不见身影的地方,心道“魏婴,我与你同在。” 弹了不知多久蓝忘机突然咳血只撑不住的倒在了琴上,擎空被他吓了一跳,手搭脉上诊断了一会儿心里直叹气。救治阿羡几乎使用了蓝忘机全身的血液,虽然擎空给他喂了固元丹补血丸之类的药物,但效果哪有那么快。他这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了,还强撑着使用灵力弹奏极耗费心力的清心音来帮助阿羡,这种情况下他不吐血谁吐血。 “真真是多情自古少年郎啊!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擎空拿出她收拾温晁的铃铛,往里注入灵力扔到怨气最上方,“去。” 铃铛悬在上空,叮叮铃铃的声音从小小的肚腹中不断传出,铃声清脆如凤啼如鸟鸣,如清风抚叶月光撒浪。铃声想起后这浓黑的怨气开始变得凝滞不似先前的灵动活泛,铃声响一下怨气就减少一下,慢慢的显现出最深处的魏婴来。 这铃铛被她取名清铎,炼制它的时候往里头加了不少的清心明神的材料,因此有这铃铛护着魏婴擎空一点都不担心。 眼下要紧的是蓝忘机,本来就失血过多如今还伤了心血,不及时给他治疗怕是会烙下病症。 …… 莲花坞 江枫眠坐于主位身边跟着江澄和江厌离两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来报信的弟子,“宗主,从岐山传来消息了,说是温若寒的傀儡失去控制,当着他的面把温旭温晁两个人给活生生的手撕了。” 这一消息不可谓不让人震撼,温若寒的傀儡把他的儿子给杀了,还是那么惨烈的方式。温若寒研究阴铁多年,这傀儡怎么会突然失去了控制呢。 江厌离和江澄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温旭和温晁这两个人最后竟会是这种结局。 “死的好!”江澄只觉得这种死法最合适温晁这种人了!“温若寒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最后会死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傀儡手里!真是大快人心!” 江厌离没听到魏婴的消息,问道,“那阿羡呢?可有听说阿羡他们的消息?” “没有。”弟子回道,“听线人说被傀儡带回去的只有温旭温晁二人,除此之外并没有看见魏公子和蓝公子他们。哦,倒是有一条。听说这傀儡发疯是因为擎空前辈的缘故。” 江枫眠道,“怎么说。” 弟子道“温晁温旭被带回去时形容狼狈,各个七窍带血不说,那温晁更是跟个血肉团子没两样。他的头发四肢全都没了,好像是被人扯下去砸坏了一样。嘴里还不停念叨是擎空前辈害得他,要他爹给他出气。等温若寒再要细问那傀儡就失去控制把人给撕了!那傀儡动作极快,温若寒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他两个儿子就在他眼前没了。温若寒看见自己儿子被杀气的把所有傀儡都给杀了,还发誓不杀擎空前辈誓不为人。” 江澄哼道“拿活人做傀儡,干了无数恶事,温若寒早就不是人了。还想杀擎空太师祖,也得他有这本事!” 江枫眠看了他一眼,让弟子下去了。“如今看来阿婴与蓝二公子应该是和擎空前辈在一起,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了。啊澄,你一会儿去 蓝宗主他们那里,把这事情告诉他们。” “是,阿爹,我这就去。” 江澄走后江枫眠看起来心事重重,江厌离问道“阿爹,您想什么呢?可是担心阿羡他们。” 江枫眠点点头,“也不知阿婴他们现在在哪里,擎空前辈修为高深若是阿婴无碍理应立刻就给带回来了,可至今都三天了,还是毫无音讯。我心里不能不担心啊。” 江厌离宽慰道“阿爹别太忧心了,您也说了太师祖前辈修为很高,保护两个小辈不是绰绰有余吗。如今没消息也就是好消息了。” 江枫眠一向喜欢大女儿体贴,欣慰的笑道“阿离最是体贴,爹很欣慰。你去看看你娘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那女儿吩咐厨房做您爱吃的菜。” 把女儿打发走后江枫眠陷入沉思,他刚才担心魏婴不假可更多的是担心温若寒。这人性情阴狠毒辣,为成大事不拘小节,从他拿活人炼制傀儡就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他两个儿子因擎空前辈而死,此人悲痛愤怒之下能做出什么来当真不好说。 如今世家齐聚,看来讨伐温氏的事情要早日进行了。 江厌离举步来到栖紫阁,还没靠近就听见院子里一片甩鞭子打斗的声音,江厌离听了好一会儿才嘴角带笑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虞夫人甩出银蛇皮软鞭向玉珠挥去,纤瘦有力的腰身随之扭动,霎时间,鞭影剑光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光撩乱。 虞夫人抖着鞭子迎面而来,玉珠用剑一挡,一击不中虞夫人手法微换由抖变缠,鞭如灵蛇缠住剑身,一扯一送,玉珠的剑就被打落在地。 玉珠是金珠银珠之后被提拔上来的,虽然不如金珠银珠高强但是也并不算弱,能被夫人打掉剑玉珠满心都是佩服。捡起地上的剑道“夫人鞭法超绝,属下佩服!”玉珠这话说的不错,谁能想到没灵力的虞夫人竟然能打得过一个灵力不低的人呢! 虞夫人收回软鞭挂在腰间,道“你先下去吧。” “是。” 江厌离这时才走出来,满脸欢喜的扶着虞夫人的胳膊和她往回走,“阿娘进步神速,半点都看不出来您现在没有灵力呢。” 虞夫人道“多亏了擎空前辈,当要好好感谢她才是。” 第18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厌离道“确实应该感谢擎空太师祖。只是太师祖前辈再厉害也不能让阿娘进步如此神速,说到底还是阿娘自己厉害。” “你这小嘴儿可真甜。”虞紫鸢伸手去点江厌离鼻子。 江厌离任由母亲点她,自己抱着母亲胳膊撒着娇。 虞紫鸢在女儿的服侍下坐到座位上,“我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可是和魏婴有关?” 江厌离轻点了下头,“我担心阿羡。阿娘我告诉您个好消息,方才温氏那边的线人来报,温晁死了!” 虞紫鸢听完果然高兴,“死了?哈哈,死的好!这种人早就该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江厌离道“听线人来报是温若寒的傀儡失去控制把他们杀死的,但是傀儡失去控制应该是擎空太师祖做的。”说着就将刚才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给阿娘听。 虞紫鸢听完对于擎空满眼都是赞赏,道“阿羡的这个太师祖果然是个人物!诛心之术再也没人做的比她更好了!那温若寒来招惹她,可真是自寻死路。” 江厌离点头道,“是啊,擎空太师祖确实厉害,只是现在她和阿羡还有蓝二公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实在令人担心。” 虞紫鸢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魏婴那个小子在哪里都会活的好好的,况且他身边不是还有两个人跟着呢。你有担心那小子的功夫,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几日虞紫鸢没少和她说类似的话,因此江厌离早就知道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低下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虞紫鸢一看她这样子就来气,想她虞紫鸢少年时就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子,拿着紫电在各世家里闯出了紫蜘蛛的名头,就是她爹江枫眠那也是少年成名。可是看看她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温婉有余爽利不足,一个天赋材质虽然不差可却被魏婴給压的死死的。这两个孩子她真是怎么看怎么来气。 “你就跟我说,你对于金子轩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若是对他无意,那这些天你每天都亲自给他送汤送药不假手于他人。可你若是有意,为何我每每问起你与他继续婚约的事情你都避而不谈。阿离咱们家一向都奉行随心而为,你究竟是有何想法,告诉阿娘可好?” “阿娘。”江厌离实在不想谈。 虞紫鸢叹气,儿女都是债啊。女儿不愿意和她这个当娘的谈心事,她还能强逼着她说嘛。 江厌离一看她阿娘这样子就知道阿娘伤心了,乖巧的贴着虞紫鸢道“阿娘,我现在心里很乱,待我想清楚了再告诉您好吗?” 虞紫鸢摸摸女儿的脑袋,不再问了。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呢,少年慕艾,不得于艾则热中啊。 只是虽然不再逼迫女儿做什么决定,虞紫鸢还是有句话要告诉女儿,“阿离,娘有句话要告诉你。身为云梦江氏的大小姐,你有资格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外人如何置喙与你毫不相干。你的身后站着四大家族之一的江氏,还有我眉山虞氏。你是我虞紫鸢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江厌离眼眶微湿伏在虞紫鸢腿上,道“女儿给阿爹阿娘丢人了。”世人都说她江厌离无明眼之亮色,无可咀之余音。从前她听了这话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她早就有了婚约,再多的好或不好跟她也没丝毫关系,只要她未来的夫君觉得她好就可以了。只是再次见面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未婚夫心里也是嫌弃她的,他能对旁人毫不犹豫的说出“不必再提”这四个字,也能干脆利落的退了婚约,可想而知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她。这次金公子在她家养伤,虽然态度变了也对她仿佛有了情意,可她不敢去靠近。因为她怕,怕这些变化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她没有自信罢了。 阿娘应该是看出什么了,才会这般鼓励她。江厌离心中一热把脸埋在母亲衣服上,久久不见抬头。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脸面都是自己挣得,你能给爹娘丢什么人呢?”虞夫人摸着女儿的头发,“你再大,不也是爹娘的孩子吗,爹娘愿意为你操一辈子的心,只要你平安喜乐就好。” 江厌离脸上挂着泪珠,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看着阿娘,笑道“阿娘真好。” 江枫眠刚进栖紫阁就听见阿离在和她娘撒娇,妻贤子孝夫复何求,只是嘴里还是佯装吃味的道“阿离光夸母亲好,那爹爹呢?” 江厌离掩嘴笑道“阿爹可是吃醋了?呵呵,阿爹莫要吃醋,在阿离心里阿爹自然也是极好的。”说着就拉着江枫眠坐下,端茶倒水好顿殷勤。 江枫眠眼里含笑,道“行啦行啦,别累着了,你快坐下吧。” 江厌离道“父亲和母亲说话吧,女儿去梳洗一下。”刚才哭了一阵脸上肯定都花了,父亲虽然体贴看见了不问,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好看,还是先回去梳洗一番才好。 江枫眠应道“去吧去吧,要是看见你弟弟把他也叫来。” “是,女儿告退。” 等江厌离一走江枫眠问道,“阿离她这是?” 虞夫人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那金子轩!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要是喜欢人家咱们就把两个孩子的婚约再定下,不喜欢就别靠那么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那嘴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看的直让人发愁。” 江枫眠安慰道,“咱们阿离到底是个姑娘家,你让她怎么说。我看那金公子对阿离也不像是没有情意的样子,若真是有意也该是他们金家来提。” 说到金子轩虞紫鸢更来气,“那金子轩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初看着他是娉婷的儿子才定下的亲事,他金家是四大家族之一,那我们江家就不是了吗!谁知道这小子竟然敢嫌弃我的女儿!如今看着像对阿离有意,可他怎么就不敢把话挑明了,做事畏手畏脚的,倒显得我们阿离一直主动似的。不行,我不能让阿离再这么和他接触下去了,总不能让人说闲话。” 江枫眠觉得也可,“夫人说的对,两个小儿女情况不比常人,还是有些距离为好。” 可怜金子轩还一直等着江姑娘给他送汤,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他的侍女。侍女走进来把饭菜汤药放到桌子上,金子轩往外看了看,问到“今天怎么是你,江姑娘呢?” 侍女道“听说虞夫人发了话,公子和江大小姐男女有别,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金子轩不敢再多问了,他对于虞夫人是有些惧怕的,那是个一言不合就对你挥鞭子的人。 小时候他长得可爱谁见了都喜欢,莫说挨打就连挨骂都不曾有过,身边的人对他也是阿谀奉承之至。小小年纪他就有些目中无人。 那次他被一群人簇拥着遇到了孤身一人的虞夫人,他虽然见过几次但是心里不高兴婚事被随便定下,所以对虞夫人不是很尊重。他身边的狗腿子也没见过虞夫人,看他们的主子好像不喜欢这女人的模样他们也就不尊重起来。仗着有金子轩撑腰嘴里不干不净的,有个胆子大看虞紫鸢资色上佳起了歪心动起手脚来。 金子轩那时虽觉得不妥但也没制止,只想着给虞夫人一些教训,谁让她把女儿硬塞给自己。谁知下一秒一道紫光闪过,他身边除了他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哀嚎,每个人脸上都有一道统一的鞭痕。 而那个始作俑者手里举着紫电一眨不眨十分凶厉的看着他,只看得他小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才算。 他至今记得虞夫人走前留给他的那个眼神,不屑鄙视以及可惜。 他娘闻讯赶来,他刚要张嘴告状就被他娘带回寝殿按在凳子上命人一顿揍,谁来求情都不管用,只把他打的皮开肉绽躺在床上几个月才能下地。而他身边原来的那些人也被打了一顿赶走了,从此以后只要他听见虞夫人这三个字,他就害怕的厉害。 “唉,虞夫人说不让江姑娘和我见面那就一定不会让我再看见江姑娘。我该怎么才能再见到江姑娘呢。”金子轩如同往常一样先打开汤碗,想着既然江姑娘暂时见不到,有她做的汤也算是聊以慰藉。谁知碗盖儿一打开里头竟然不是熟悉的莲藕排骨汤,是一道鲫鱼豆腐汤。做汤的人手艺不错,汤色浓白味道闻着也鲜美怡人。金子轩纳闷道,“江姑娘今天怎么换了一道汤。”只是汤一入口金子轩就放下了勺子,问道,“今天这汤是谁做的?” 侍女道“回公子,是厨房做的。” 金子轩听了回复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似乎一瞬间被人给抽走了,江姑娘见不到,她做的汤也没有了。虞夫人看来是真的讨厌他啊。 那头江澄抱着一锅莲藕排骨汤喝的全身是汗,心道“既然阿娘不让阿姐和他见面了,那这汤自然也不能再便宜他。金子轩啊金子轩,你以后没口福喽。” 第19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快要炸裂的脑袋在清铎的帮助下慢慢平息下来,耳边虽然依然有冤魂鬼气的缠绕却也不似最开始那般无法控制。魏婴一开始只以为手中握着的是什么长木棍,此刻神识恢复后才发现这正是屠戮玄武体内发现的那块玄铁剑!他被救后身上并没有发现这玄铁剑的踪迹,本以为是落在了玄武洞里,如今看来哪里是他落下了,分明是这玄铁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钻进了他身体里藏了起来。若不是被太师祖点明又恰好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说不定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个东西。 屠戮玄武是上古妖兽,弑杀食人,这把玄铁剑在屠戮玄武体内不知待了多少年,或许从前是柄有灵性的宝剑,只是如今早已经变成能容纳怨气控人神识的魔物了。 魏婴握着玄铁剑十分后怕,说来十分惊险,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东西威力如此巨大,若不是有太师祖帮忙,他怕是会就此折在这里。 既然此物已经得到了,魏婴不在恋战,转身往洞里跑去。 “太师祖你看……蓝湛!太师祖蓝湛他这是怎么了?”石床上太师祖正在给软趴趴坐着的蓝湛输送灵气疗伤,他出去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一回来就看到蓝湛倒下了。 擎空觉得差不多了收回给蓝湛输送灵力的双手,把人放躺后道“没什么,力竭吐血而已。” “怎么会力竭了呢?”魏婴连忙走到床边伸手给蓝湛把脉,见他虽然气息有些紊乱但并无大碍后稍微安下了心。 擎空道“这小子看你突然哀嚎起来就用忘机琴弹奏清心音来帮你,不过可惜,他灵力不足又出来逞能,没弹多久就吐血昏倒了。” 魏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蓝湛弄得又酸又疼,最后感动道“蓝湛啊,你也太逞能了。” 擎空轻笑,“他逞能还不是为了你。” 魏婴抬头看太师祖,道“太师祖,你就不觉得蓝湛和我这样不同于世俗吗?毕竟,他对我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 擎空反问道“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 魏婴道“自古以来万物繁衍生息靠的就是男女交融,花草树木飞鸟走禽皆是如此。男婚女嫁才是正统。” 擎空道“什么是正统,什么是反统,不过都是人们自己定义的。你和蓝湛在一起会异常的痛苦、恶心或觉得不愉悦吗?” 魏婴摇头,“怎会,蓝湛那么好。” “那就是了,若是只为了繁衍生息去娶了另一个姑娘,你们对得起那个姑娘吗?你们痛苦姑娘不痛苦吗?更何况若只是为了孩子你大可以收养孤儿,到时候你想要几个要几个,不怕后继无人。”擎空拿起烧的通红的树枝,轻轻一甩点点火星就从树枝上脱落飞起,“你看如果父母是这树枝那么孩子就是那火星,总是会脱离主体自寻出路的。所以人这一辈子最最重要的不是父母不是儿女,而是你和你的伴侣,你们要携手一生同富贵共患难的。” 魏婴接过树枝若有所思。 擎空继续道,“若说正统,虽然仙门百家我还没看遍,但大多身上都是佩剑而行以示正统,可是他们真的都习剑吗?不过是在身上挂着一道名门正统的牌子罢了。明明每个人都不一定适合习剑,只是随波逐流不肯让人非议罢了。这样的人他们没有能堵住别人嘴的能力,可你看聂明玦,再看你师娘,他们两个哪一个习剑?谁又敢多说一句你们是歪门邪道的话?不过是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酸话都没用罢了。况且正统不正统的不是嘴上说说身上挂个象征饰品就能表示的,是要去做。千百年来多少打着铲除邪魔外道的旗帜来铲除异己,那些人哪个不是号称正统,结果做出来的是比邪魔外道都不如。至少邪魔外道坦荡。” 魏婴有些明白了,只是还有些迟疑的道“太师祖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只是我如今对于蓝湛还没有那些想法。蓝湛为我做的我都清楚,心里也很感动。可硬要我说对他有什么异样的感情那暂时是没有的。太师祖,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哎呀太师祖,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心里乱的很呢。”魏婴心里一烦躁就爱挠头,好好的头发被他揉的跟坨杂草一样。 擎空道“行了行了别挠了,好好的头发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我送你四个字,顺其自然。” 魏婴重复了一遍,“顺其自然。” “蓝湛是个既聪慧又高傲的人,你若是勉强自己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反而伤了他的心。你不如同原先一样和他相处,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喜不喜欢他是你的事。你若是把这件事看的太复杂反而不美,不如就放宽心,让事情自己发展下去。你要是觉得这发展不错那就继续,要觉得不妥就制止。总不见得蓝湛会对你死缠烂打吧。” 魏婴立刻摇头,“蓝湛才不是那样的人呢。那,假如我一直对他没感觉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擎空斜睨了魏婴一眼,道“你太看不起蓝忘机了。”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擎空咽下未完之语。能想那么多足以证明魏婴对蓝湛有些想法,否则怎么会想到世人对他们的看法呢。不过是提前畅想了一下未来而已,试问谁会把旁人轻易拉进自己的未来里,自然是想和那人相扶与共啦。 魏婴嘿嘿一笑转移话题,拿出玄铁剑给擎空,“太师祖你看,这就是我体内隐藏的东西。这东西原本是我在屠戮玄武体内发现的,只不知道这东西又怎么跑到我身体里去了。” 擎空拿着玄铁剑仔细端详,突然伸手拍打在剑柄上,只见剑柄受力后承受不住铁片哗啦啦的往下掉,露出中间一块铁疙瘩出来,擎空拿着铁疙瘩问道“你可知道阴铁?” 魏婴点头,“传说中镇守四方的灵物,温若寒手中就有三块。难道这也是阴铁?” 擎空道“没错,阴铁有灵镇与四方,四方之气尽归玄武。这快阴铁就是第五块阴铁,且是最重要的一块。” 魏婴这时才明白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温若寒遍寻不到的阴铁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一块,上天对他还真是偏爱啊。 擎空道,“这阴铁原本是能容纳天地灵气镇守四方的神物,制作这把剑的人应该是想用这阴铁能容纳吸收天地灵气的特点来打造一把神剑。只可惜阴差阳错的这剑在屠戮玄武体内多年,阴铁灵气吸收不到只好反过来吸收怨气,屠戮玄武弑杀体内怨气数不胜数,多年侵蚀下来这阴铁内的怨气浓的可怕,寻常人碰一下就会被吞噬,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挨过来的。” 魏婴想起来在屠戮玄武洞里刚碰到这阴铁时的场景,道“当时我头痛欲裂只觉得身边全是怨鬼哀嚎,好不容易支撑到玄武死去我就脱力松手掉进了水潭,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哪儿哪儿都是迷糊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擎空笑道“所以你小子合该修习诡道。屠戮玄武虽然是上古妖兽,但是性情与你口中的那个相比那真是温和太多了,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行和这阴铁不可分割。若你不曾发觉,这阴铁在你体内时日久了迟早影响你的心性。如今你灵气溃散,正好适合收服这阴铁,拿它来修炼。” 魏婴有些担心,道“可是太师祖,这阴铁十分霸道,我怕收服不了它。” “别怕,有我在,它不敢不认你为主。”擎空厉眼看过阴铁,直盯得阴铁都轻微颤了一下。魏婴接过阴铁,不知是不是心里错觉,他觉得这阴铁竟然温顺了许多。心道,太师祖果然厉害! “好了,既然你修习的方向定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你用什么来控制这些东西吧。光靠心神来控制可不行。” 魏婴道“太师祖我想修习音律,先前我就发现清铎的声音能够控制那些怨气,只是还是不够,清铎的声音顶多有清心凝神的功效,我需要找到一种能彻底控制他们让他们害怕的声音。只可惜,现在没有更多的乐器让我一个个的来试。” 擎空乐了,“要乐器啊,好说。”说着她打开乾坤袋从里面一把一把的掏出来各种乐器,大件小件的登时罗列在这山洞里,刚才还空旷的山洞立刻变得难以下脚起来。 魏婴的眼睛慢慢扫过这些乐器,琴萧笛琵琶这些倒是常见可这大牌的编钟是什么鬼?还有好些他见都没见过的乐器,那个像桌子一样上面布满黑白键的,还有这个看着像小型号角的,魏婴问道“太师祖您带这么多乐器做什么?还有好些都是我不认识的。” 擎空道“这都是我这些年收集来的,看着好玩就买了,谁知到现在竟然会有这么多。你也别看了,既然想知道什么声音能产生威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我们一一试过。” 擎空修长的手指从编钟架上拿起一柄小铁锤递给魏婴,“来,我们先从这里开始!” 第20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接过小铁锤小心的在离他最近的的一个小编钟上敲了一下,那声音空灵剔透,铜钟轻晃余音绕耳迷人至极。虽然敲的第一下魏婴就知道这乐器不行,可还是忍不住再敲几下,这么好听的声音,哪怕驱不了邪祟听着也是享受不是。只是魏婴没学过如何来敲编钟,手里毫无章法,真真只是为了听这清脆美妙的声音。 擎空看他敲的有趣也拿了一只小锤随他一起乱敲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直把这六十多枚钟片都给敲尽了。然而他俩玩儿的兴致勃勃,敲出来的声音确是有大有小,有沉有闷,杂乱无序,直听的蓝忘机气血翻涌,眉头紧皱,最后不得不在这片如同敲瓦一样的噪音中醒来。 学习音乐的人耳朵最是灵敏,对于这些杂音的忍耐度也是最低的。擎空和魏无羡能凭一己之力把蓝湛给弄醒,也不得不算厉害了。 “你们,在做什么。”蓝湛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无波,只是看他眉头轻皱就知道此君心里恐怕不是如他声音那样平淡无波。 魏婴惊喜的扔下小铁锤小心的迈过无数小的大的乐器来到床边,“蓝湛你醒啦,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蓝湛轻轻摇头,看着地上这大大小小琳罗满目的乐器问道,“无碍,只是这声音听的人心里烦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魏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们这是在给我选武器呢。” 蓝忘机,“选武器?” “是啊。”魏婴一屁股坐在蓝忘机旁边,手指着地上那堆乐器道“我正在选一个会让那些怨气害怕的声音,先前我就发现了,声音对于这些东西有克制的效果,只是琴声不行铃声又太弱。正好太师祖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就全拿了出来给我试验,指不定我就能找出来一个可用的呢。” 蓝忘机皱眉道“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这不刚试验第一个你就醒了。正好,你们姑苏蓝氏最擅长音律,你来帮我找找。” 蓝忘机道“既然要找那就好好找,莫要胡闹。像先前那样,不好。” 魏婴一看蓝忘机这样就知道他对于那些声音无法忍耐,抿嘴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先前不是觉得无聊嘛,性质一上来就克制不住了。不过你蓝二公子和我可不一样,你兴致上来了敲出来的只会是仙乐,如此我们可是有耳福了。” 这地上的乐器种类繁杂,是擎空千百年的收集,很多蓝忘机只从书上看过却从没见过,更有他见都不曾见过的,因此道“这里很多我不认识,无法弹奏。” “哎呀蓝湛啊,我就那么一说,看你这认真的样子。行了,既然有你不认识的还不快趁着现在来了解一下。”说着就拉蓝湛下床。 到底都是少年心性,蓝湛被魏婴一带动立刻投身到研究未知乐器的队伍里去了,你拿个唢呐吹下我拿个铜锣敲下,一时间从山洞里发出来各色乐器交杂在一起的声音比这乱葬岗的怨气还恐怖,只听的怨气都想再去死一次。 三个人把这满地乐器都试了个遍后,魏婴觉得还是笛子更合适,这声音一响起怨气们就开始畏缩起来,魏婴吹一下怨气就缩一下,他所到之处没有哪个怨气敢近身前来的。 魏婴把玩着手中竹笛,道“就是它了!” 擎空心里叹息一下,万千乐器里最终魏婴选择的还是竹笛,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只是有些可惜她准备的那么多乐器,擎空拿着唢呐最后挣扎了一下道“阿羡你不再考虑下这唢呐吗?驱散镇压的效果不比笛子差啊。”听这声音多嘹亮高亢,怨气们争相竞走呢。 魏婴一看见那唢呐就拼死摇头,打死他他都不会要那东西!就连蓝忘机都侧过身不再看它。 这乐器,只要它一响,甭管什么乐器发出来的声音都会被它带跑,忒过流氓。若仅如此就算了,偏偏声音不是很好听,吹它的动作又很是感人,需得鼓起腮帮子来吹才行。用蓝老头的话来说,不雅正,十分的不雅正。都是爱美的少年,他才不允许自己形象不好呢。 “哎,好吧,真是可惜了。”擎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惋惜,她还是真的很想看看魏婴吹唢呐对敌的样子,想想就觉得一定十分震撼!十分的有喜感! 魏婴十分庆幸自己从唢呐的魔音中逃了出来,握着手里的笛子爱不释手。只是这笛子和寻常笛子不一样,颜色黑中带紫,敲之如金银作响,他实在琢磨不透这是个什么材质。 “太师祖,这笛子是什么做的?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竹子。” 擎空道“这笛身是用成了精却被雷劈死的竹子做的,这竹身暗藏雷电,对于鬼魂怨气有震慑诛杀之效,是极好的避邪歼灭法物。与你也算正合适。” 竟然是这样的好东西!雷击木易得,可这竹子细脆,能被雷击还保留竹身当真不容易。魏婴心里喜欢,拿起竹子凑到嘴边吹奏,一首悠悠扬扬动听婉转的曲子自笛中传出,直吹的蓝忘机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等魏婴吹完一转头就看见蓝忘机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焰火映照下,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火星,正在啪嗒啪嗒的掉落,直直的掉落到他心里。 魏婴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怎么了蓝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温暖的焰火跳跃,照亮他半边脸庞,如玉一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微笑,这一笑如冰泉开裂,霎时间百花粲然,风华绝代。只听他说,“你吹的,是我的曲子。” 他吹的时候并未多想,只把脑海中想到的曲子给吹了出来,谁知吹完才发现这是玄武洞里蓝忘机哄他入睡的那首曲子。难怪蓝湛会高兴了,此情此景他吹这首曲子,可不相当于告诉蓝湛他心里有他一样。魏婴生平第一次被弄了个大红脸,还是蓝忘机弄得,只是这误会却不好解释。半晌魏婴讷讷道“这首曲子好听,所以我一直记得。”然后又道“蓝湛你这曲子,有名字吗?” 蓝忘机道“暂无。” 魏婴道,“那我帮你想,你觉得如何?” 蓝忘机,“肾好。” 魏婴看蓝忘机似乎没要说什么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暗暗鄙视自己,做什么一副亏心的样子,谁还不是个纯情美少年咋的,蓝湛喜欢他又不是他蓄意勾引的,他还觉得别扭觉得困扰呢,谁对不起谁啊! 一这么想魏婴就觉得自己又理直气壮起来了,指使道“蓝湛我饿了。” 蓝忘机,蓝忘机对此事还真没有办法。这乱葬岗寸草不生莫说野鸡兔子之类的活物了,就是瓜果之类的都没有。奈何蓝忘机素来重规矩,在身上摸索半天连个糖豆都没找见。最后只能满是歉意的道“抱歉。” 魏婴看他这样突然就泄气了,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你道什么歉啊,是我为难你呢。这山里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有让咱们果腹的东西在。唉,看来要早点找出路离开这里了。”话音刚落,魏婴就闻到了一股子烧鸡的香味,顺着味道看去他太师祖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香喷喷油滋滋的烧鸡嘛! 魏婴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欢喜道“太师祖!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啪”擎空拍掉魏婴伸过来的爪子,扔给他一个储物袋,然后自己把烧鸡放火上加热,一边加热一边说,“要不然我怎么能是你太师祖呢!” 魏婴连忙符合,“是是是,您老最厉害!谁都比不过!哇,这里还有莲花糕呢,嚯,,太师祖你怎么把汤也放进来了,咦,这是我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蓝湛我和你说,我师姐做的汤最好喝了。”他师姐做的汤从小喝到大,只要一看他就知道是不是他师姐的手艺。说着从袋子里把汤锅给拿了出来,还好这汤是在砂锅里的,要不然他们还真没办法加热吃掉呢。 糕点,烧鸡,排骨汤,还有些时令水果,看来今天他们不用饿肚子了。不仅今天,那袋子里还有许多好吃的,怕是在这里待几个月都没问题。 只是魏婴好奇,“太师祖你为什么随身带着那么多好吃的呀,甚至汤都连锅放进去。” “唉,说来心酸。”擎空叹息道“你太师祖我呢虽然长得好看修为也高堪称完人,可是我却不会厨艺,凡是我下厨那必定厨毁房亡。本想着收几个会厨艺的徒弟来给我做饭,谁知道也不知哪里出了毛病,教出来的也是各个不会,还和我一样是厨房终结者。那时候她们都还小,总不能像我一样辟谷啊,于是我就下山买东西带回去,一买就是几个月的分量。等她们大了我也没指望上,虽然山上现在有厨艺好的徒子徒孙了,可我这习惯可是维持了几百年的,哪里会轻易改变。” 魏婴吃着烧鸡道“太师祖你也不容易啊!” 第21章 师祖闪亮登场 “是啊,想养活一山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擎空啃着鸡腿想着,她不在也不知道徒孙们怎么样了,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他们了呢。 吃饱喝足擎空把鸡骨头扔进火堆里,看着吃的直打嗝的魏婴道“吃饱了?” “嗝~吃饱了。” 擎空拍拍手道,“既然吃饱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世上修行之法万千,如今你既然要修习诡道术法,那么你准备以什么为主以什么为辅。” 魏婴道“回太师祖,魏婴准备习音律控制,修符箓辅助。” 擎空点头,道“不错,这两样都是对付怨气鬼怪最有效的方法,既然你想的明白那么我就开始传你这两样术法,只是在此之前你要知道,怨气鬼怪之所以从人变成这样那肯定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他们自己把自己困住解脱不了,才成了这样。你灵力被废再以怨气入道可算是逆天改命之举,你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这些个供你驱使的怨气鬼怪,他们有时候比人还要善隐忍,你一旦表现的有一点虚弱它们就会反噬你。所以你要让他们对你畏之,怕之,敬之,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不能有反叛弑主的机会,你可记住了。” “是,魏婴谨记!” “孺子可教。这驱使怨气鬼怪最伤心劳神,你既然已经得到阴铁,不如早早地把它炼化收为己用,好有个帮你减轻负担的法宝。” 于是魏婴就把阴铁拿出来了,阴铁有灵性可能意识到自己有危险察觉不好就想跑,被擎空一把抓了回来。 “这东西鬼得很,阿羡你要弄它就要一次把它弄服了,让它再也不该起不臣之心。我再送你个好东西。”擎空手心慢慢展开,一朵红色莲座在她手心跳跃旋转。 这莲座一放出来魏婴就觉得心神从未从来如此安定过,这小小一个莲座竟然可以让人平心静神避免走火入魔遭遇反噬,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魏婴欣喜道,“太师祖这是给我的?” “当然了,不过这个红莲座不是重点,你注意看它中心。” 魏婴和蓝忘机闻言凝神看去,在莲座最中心有一朵小小的红色火焰蜷缩着,如指甲大小,难怪他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火焰虽小,可仔细感应就会发现,它虽然看着安静但隐隐间竟蕴含着一股十分恐怖的力量。 蓝忘机将家中看过的书在脑海里一一对照,最后眼睛微睁,道“地火!” 擎空道“没错,这正是地火中孕育出来的地火红莲。”说着手指伸到莲座中心,双指捏了火焰往地上一甩,霎时间指甲盖大小的火焰以十分迅猛的姿态变大变壮,靠近火焰边角的树木巨石瞬间变成了黑灰消散,这火仿佛憋坏了一样用尽全力的发散着自身的威力。 魏婴如今和凡人没两样,一时间承受不住这力量,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被烤干了,难受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张俊脸憋的通红。 蓝忘机心疼魏婴,一面遮挡住他一边道“前辈,您收了这火焰吧,魏婴承受不住。” 擎空这才想起来魏婴和他们不一样,正处在没丝毫自保能力的阶段。手掌一伸红莲座祭出,刚才还嚣张无比烧树焚石的火焰立刻乖乖巧巧的缩了回来,又如先前一样在莲座中心老老实实的待着了。 火焰被收回后魏婴缓了一会儿才心有余悸的道“太师祖您这是什么东西?威力太大了,我竟从没遇见过这么厉害的火。蓝湛,你们家藏书室藏书最多,我看你刚才也认出来了,你是见过吗?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蓝湛看着魏婴,解释道“《天地奇珍》一书有载,红莲生于地心深处,吸收地心之火成长,十年出芽,百年成莲,千年固型,成熟之时,其色火红,于莲心生一簇红火,其名为红莲火,也称红莲地心火,此火威力莫测,能焚毁世间万物,诞生它的红莲是唯一能克制它的东西。” “没错,蓝家果然藏书丰富,竟然将我这朵红莲记载的如此详细。而你小小年纪竟然博览群书,真是后生可畏。” 蓝忘机道“前辈谬赞。” 魏婴道“太师祖这真的是要给我的吗?这威力如此大,又这么珍贵,给了我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借来一用就还给您。” 擎空道,“这火十分矫情,不是它的主人不能用它。炼制这阴铁自然要你自己来动手,否则这阴铁你无法彻底收服它。何况这莲座你该明白是个什么东西,正适合你不过,你虽然有紫竹笛和阴铁来驱使怨气鬼怪,可是这修心护神的东西可还没有。这火你炼制完阴铁还能拿着傍身,这莲座供你修行,如此可不正适合你。拿着吧,你平安比什么都珍贵。” 魏婴感动的看着太师祖,能为他思虑众多只为他一生平安的,这世上也只有太师祖了。 “多谢太师祖!”魏婴不再多言,只在心中牢牢记住太师祖的恩德,以期有一天能回报一二。 魏婴得了红莲稍微熟悉后拿出阴铁投掷到火中,他则小心的控制着火焰对阴铁进行锤炼,融合,压制,雕磨……红莲火焰起直至十日后方歇。 火停,阴铁落入魏婴掌中,此物被打造成了虎符模样,魏婴摸索着它道“我魏无羡以怨气修行开创诡道术法先流,称一句魔道祖师亦不为过,你是我所创,持你便可号令万鬼,控制阴尸,如此就叫你阴虎符吧!” 阴虎符颤动一下算是认可了这个名字。 …… “快,这边有空床,把人安排到这儿来。”江厌离指挥着将病人放到自己面前,检查一番后熟练的给这人处理伤口,处理好后又开始迎接下一个。 射日之征的战场上难免有伤亡,江厌离知道自己修为低上不了场,于是就联合各家女修来到后方帮助救治这些受伤的人。初时见到血腥每个人还不适应。可几个月下来早已经能够神情自若的给缺胳膊断腿的伤者换药缝合伤口了。 战场残酷,前一刻还和你说笑的人下一秒可能就死在你面前。江厌离在这里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随然她竭尽所能的去救助却也改变不了伤重者离去的脚步。 江厌离用手阖上眼前这个少年的双眼,这是个和她弟弟差不多大的少年,今天早上还一脸笑的和她打过招呼,说谢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他的腿已经无碍了。谁知,下午这少年就肚子破裂的被送了回来。 江厌离偷偷的躲到角落里抹着眼睛,即使看过再多次她也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为他们伤感。 一条手帕递到了江厌离眼前,江厌离抬头看去金子轩正站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见她抬头看来道“江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江厌离谢过后接了手帕轻轻擦拭眼泪,“无事,只是心中一时间有些伤感罢了。” 金子轩道“何事让你伤感?” 江厌离看了一眼院内,道“方才的少年年纪和我弟弟们一般大,可是却已经停止了生命。其实又何止是他,这些日子里没了命的数不胜数,我看着只觉难受。” 金子轩暗叹一句江姑娘心善,安慰道“战场上伤亡再多难免,江姑娘不要过于自责了。” 江厌离道“我知道的,只是难受而已。我不知死去的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又或是谁的丈夫谁的兄弟,我只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竟然连减少死亡都做不到。” 金子轩道“死亡若要来,谁能阻止的了呢?江姑娘我看你应该是有些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江厌离摇头,“不了,这里可能还需要我,金公子你回去吧。” 金子轩劝道“你在这里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江厌离坚持,“谢谢金公子关心,我还好。对了,可有阿羡的消息?” 金子轩摇摇头,江厌离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答案但心里总是存着点侥幸。“阿羡,你在哪儿呢?” “师姐,我在这儿呢!” 第22章 师祖闪亮登场 “师姐,我在这儿呢。” 江厌离背对着大门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种有些调笑,有些恣意,独属于阿羡的语调,那人说什么?他叫我师姐?他说他回来了! “是,是阿羡吗?”江厌离一时间不敢转身不敢回头看,她怕这是一场梦,害怕是她听错了。 直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身后那人带着点委屈的调调说道,“师姐~,你不回头看看我吗?阿羡好想你呀。” 江厌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愣着道“这不是做梦,对吗?” 她听见身后的人先是叹了一声,接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双手慢慢的掰转着她的身体,直到她彻底的看清楚身后人到底是谁。 “阿羡?阿羡!阿羡!”江厌离一时间又惊又喜,捂着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即使如此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魏婴,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份全都补足。 “哎呀,几天不见师姐怎么变成水做的啦。还是谁欺负师姐了?告诉我,阿羡给你出气。”谁知江厌离听了这话更是泪如雨下,魏婴一看师姐这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哄着道“师姐别哭了,看你哭的眼睛都肿了。蓝湛~”也是病急乱投医,哄不好师姐的魏婴竟然回头找蓝湛帮助,蓝湛摇头表示抱歉,无能为力,然后背着手走了。走了! 好你个蓝湛!还说喜欢我呢!结果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跑了! 魏婴撇撇嘴又看向江澄,没错江澄也在他身后,他们一行人回来时先遇到的江澄,魏婴先是被江澄打了一下检测真伪没等他打回去呢,就被江澄一把抱住好一顿蹭,一边蹭一边捶打,道“你个混蛋!我以为你死了呢!你还敢回来,这几个月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和阿姐多担心你吗!混蛋!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魏婴被他蹭的心里绵软,打的后背生疼,最后招架不住,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江澄,我错了错了,我也想联系你们啊,但是条件不允许啊。这不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们了。不找不知道啊,我随便拉一个人他都知道你江澄江晚吟的名头,厉害啊!” 江澄一脸傲娇的样子,微仰着脑袋做谦虚状道“都是各位仙家客气。” “你少来。”魏婴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给我装,谁不知道谁啊,你心里指不定怎么美呢吧。” 江澄先是被这一掌打愣了,待反应过来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瞅着魏婴道,“好你个魏婴!竟敢打我!看招!” “来啊来啊,我怕你啊。” 两个少年你追我跑,你打我躲,你来我往的绕着校场来回跑,嬉笑打闹声充斥着这个有些肃穆有些沉静的地方,少年们的欢乐逐渐的传染给了旁人,过往的人好多都停下来驻足观看两个少年的打闹,然后再微笑着离去。 魏婴现在体力不比从前,跑了一阵气喘吁吁的认输,“不,不跑了,江澄,不跑了,我认输,认输。” 同魏婴累的要趴地上相比江澄只是脸色有些红润,气息倒是没多大变化,看魏婴喘的厉害江澄挑眉道“你怎么喘的如此厉害,从前我们两个一口气从山下跑到山上再从山上跑到山下都不见喘的,怎么,如今你不行了?” 是个男的就不会允许别人说他不行,魏婴想站起来扑倒江澄告诉他自己行不行,奈何,有心无力。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认清现实,道“你行,你最行,你比谁都行。” 江澄只当他耍赖闹脾气,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知道厉害就好,你……你的灵力呢!” 刚才那一抓正好爪在魏婴的脉搏上,江澄从前抓过无数次,魏婴的灵力如潮涌如海浪,每次抓他那里江澄都要感慨一下,“你的灵力为什么那么充沛。”而这次如同以往那样去感受,结果手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江澄解开魏婴的袖子贴着肉的又重新诊测了一下,最后微颤着手问道,“你的金丹呢?” 魏婴虽然可惜自己练了多年的金丹一夕间化为乌有,但好在不是没有弥补方法,所以他的伤感倒是没有那么重。现在看着江澄一脸死老婆的样子,笑道“你看你这样子,是我没了金丹又不是你,做什么这么悲伤。” 江澄提起拳头就想打在魏婴身上,最后忍了忍把拳头换成巴掌轻轻拍了上去,“你还说笑!这是说笑的时候吗?你……” 魏婴连忙安抚,“好了江澄,我们别在这儿说,你也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吧。” 江澄扫了四周一眼,“谁敢!” “好好好,你厉害!我们去找师姐吧,我都想她了。” 江澄总是拿魏婴没办法,送了个大白眼给他领着人往后头走去。 “一会儿你要给我解释清楚,不许萌混过关。” “好好好,知道知道。江澄我离开这几个月有没有人欺负师姐啊。” “没有,金孔雀和阿姐被我娘给隔离开了。” “哇,虞夫人干得好啊!” “那是,你没看见金孔雀那脸……” 魏婴和江澄哥俩好的走了,剩下擎空和蓝忘机面面相觑。 擎空道“你不去蓝家那里看看?” 蓝忘机道“方才打听过了,叔父和兄长他们不在这里,晚间才能归来。” “那如此我们跟上去吧,你说这魏婴,扔下咱们俩就跑了,是不是过分了。” 蓝忘机道“是。” 擎空嘿嘿的笑了,“阿湛你不错,很不错。” 营帐内 江厌离拉着魏婴坐下,江澄自个儿寻了个位置坐了。 江厌离仔细的把魏婴从头看到脚,心疼的摸着他的脸,红着眼眶道“阿羡瘦了许多。” 魏婴拿脸在师姐手里蹭了蹭,撒娇道“阿羡哪里有瘦,被太师祖照料着胖了不少呢,我看着分明是师姐瘦了许多呢。” 魏婴与他师姐差了九岁,从小被师姐照顾着长大,在他人生里师姐如母如姐,是最不可替代的女人。他只想师姐每日开心,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师姐难过伤心。 江澄一旁搭腔道,“是啊阿姐,魏无羡哪里瘦了,我看他的脸分明圆润了一圈呢,跟个猪似的。” 魏婴拿起一个空茶杯就扔向江澄,“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话没说完魏婴觉得不对,这不是把江叔叔虞夫人和师姐都给算进去了嘛,就江澄一个人是猪就行了。 江澄道“是什么?我全家都是什么?” 魏婴嘴巴保持着说猪的口型,微微张合了几次改变了口型,“人!都是人!除了你这只猪,剩下的都是人!” “你!哼,不跟你计较。” 江厌离满眼笑的摸着两个弟弟的肩膀,突然想起来什么,道“这次阿羡脱险真的要好好感谢太师祖前辈和蓝二公子。对了,从方才我就没见到太师祖前辈,她老人家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魏婴瞪大了眼睛说道,“咦,太师祖没有跟来吗?”说着还四处看了看,还真没有太师祖的身影啊。 江澄拍了下他,道“别找了,刚才蓝忘机说太师祖有事先去了别的地方,似乎是接什么人。” 魏婴问到,“接人?接什么人?” 江澄道“我哪儿知道!你的太师祖,你来问我!” 魏婴哼了一声,转头对江厌离道“师姐你看江澄,那么凶!” 江厌离也不说帮谁,只笑呵呵的盯着阿羡看。 江澄想继续问金丹的事情,使了个眼神给魏婴,让他把阿姐支使走。 魏婴接到,拉着江厌离的袖子轻晃,“师姐~,我饿了。”说着捂捂肚子,一脸的可怜。 江厌离哪舍得弟弟挨饿,立刻道“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先等着。” “师姐,我还想喝你的莲藕排骨汤。” 江厌离笑的宠溺,“好,知道了。” 阿姐走后江澄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魏婴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那日我被温若寒的傀儡所伤被他们带走……事情就是这样了。” 江澄听完呆坐在原地,好半晌回过神来,“那这么说,你现在驱使的是怨气?” “正是。不仅仅是怨气,阴尸妖鬼,只要是死了的我都能控制驱使。” “可你能控制得住吗?修习诡道术法伤心更损心性。” “不用怕,你忘记我和你说的了,太师祖给了我一个世间绝好的法宝,有了它不怕我会走火入魔控制不了我自己。”魏婴手心展开,一朵火红莲座在他手中慢慢展开。 江澄见到这朵红莲才算是放心,那上面的气息确实让人心静,比江家的清心铃强多了。心里一安定少年人的好奇心就出来了,道“你这红莲真是地火中孕育出来的?你拿过来给我仔细看看。” “喏,你看这中间有朵小火焰苗,那个可厉害了!瞬间就把一块巨石给烧没了。” 帐外,江厌离悄悄地转身离去。既然弟弟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总归不管变成什么样,阿羡一直都是她弟弟就是了。 擎空看到信号后就跑到了城外,谁知到了地方发现竟然一个人也无。正纳闷中旁边传来走动的声音,转头看去一名臂挽拂尘、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正踩着落叶青草缓步朝她走来,这道人身长玉立,衣袂剑穗飘飘,缓步行来,如踏浮云。道人在擎空面前站停,双手抬至胸前行礼道,“见过师祖。” 第23章 师祖闪亮登场 道人行完礼直起身来,露出一张温润俊秀的脸来。这道人的一双眼睛最为吸引人,仿佛繁华流星尽在其中。 看到晓星尘擎苍惊喜道,“星辰?你怎么也下来了?你师父让你走?你师兄妹舍得?” 晓星尘先是一笑,然后道“正是师父派星辰下山的,师父说师祖下山有段时间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擎空摆手道,“回去?我才不回去呢,在山上待了那么久,这才出来多长时间啊,不回,我不回。” 晓星尘微笑道,“师父早就知道您会这么说,因此派我下来跟在您身边,服侍您。” 擎空面无表情突出俩字,“呵呵。” 跟在师祖身边许久晓星尘早已经明白‘呵呵’二字代表什么,遂态度越发恭敬,脸上神情越发柔和,“师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太师祖莫要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多说了,我的徒弟我还是了解的。自己避世巴不得所有人都避世,究竟我是师父还是她是师父。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学你师父,死板不知变通。人要是活的像潭似水那就没意思了。” “是,师祖您说的是。”多年相处晓星尘知道师祖是只顺毛驴,只要顺着她来一切都好说。 “不过你来了也好,许久未见还挺想念的。”晓星尘长得好,人又有礼貌懂礼节,擎空一向喜欢他,别的不说,就他这风光霁月的模样带在身边长脸不是。“你跟我来,咱们先回到住处再说。” 晓星尘微微一笑跟了上去,道“不知师祖下山这么久,可有看到藏色师姐的儿子?” “看到了,那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看见了一定也喜欢。” 晓星尘,道“虽然从未见过藏色师姐,但是总是听师父提起,师姐的儿子想来应该和她一样出色。” “确实,这魏婴十足十的遗传到了你师姐,脑筋活泛,心思灵动,人长得也是十分俊俏,嗯,跟你不相上下。只是你俩风格不同,一个肆意张狂随性而为,一个呢谦谦君子克己守礼。在礼仪这方面再来个魏婴也不及你,不过啊,有一点你这个当师叔的可输了。” 晓星尘问到,“哦?师祖可否告知?” 擎空笑眯眯的道“你师侄都给我找到孙媳妇了,你说你是不是输了。” 晓星尘万万没想到会输在这里,不过他是个道士,有或没有都是一样的,遂笑了笑,道“如此我确实是输了,不知师侄媳妇是何家的。” “蓝家的,蓝启仁他的二侄子。” “蓝家?” “是啊,怎呢你听说过?” 晓星尘点头,道“是,这一路走来总是会听见关于姑苏蓝家的事情,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蓝氏双璧,既然是蓝老先生的侄子,想来应该是双璧中的一位吧。只是星辰听说蓝家是极为雅正守礼的家族,师侄虽还未曾见过,但是若是如师祖所说和藏色师姐如出一辙,怕是要吃苦了。” 擎空对此倒是没有担忧,蓝忘机说过的若是魏婴觉得在云深不知处待着难受他就陪他一起游走四处夜猎,只要每年岁末都回去祭拜先人即可。再说了,蓝启仁年纪一大把了,魏婴挨训就算是另类的孝顺了,小棒受大棒走,反正那个小滑头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擎空道“你别担心别人了,你呢?” 晓星尘不解,“师祖说的星辰不是很明白。” “装傻,我看你红鸾,天喜二星同遇天姚且在一宫,这意味什么不用我多说吧。”擎空又道,“红鸾属阴水主婚姻,天喜属阳水主缘订,如此看来你们彼此有意啊。” 晓星尘没有立刻跟上师祖的步伐,反而站在原地思索着师祖说的话。 他此次下山一共就遇到了两个印象深刻的,一位宋岚道长同他算是志同道合,他们一起夜猎,从南走到北,若不是他要来找师祖怕是也不会分开。可若说他对这位宋道长有意,不可能。晓星尘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还有一位……晓星尘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脸上时常带笑说话很轻浮的少年,“薛洋……” 蓝湛此时身型板正的跪在叔父和兄长面前,叔父捂着胸口一副要被气死的模样,兄长虽然没被气死但是表情也十分微妙。 蓝曦臣,“……忘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蓝忘机,“兄长,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心悦魏婴,想求叔父和兄长成全。” 蓝启仁听了这话胸口更痛了,怒道“你一个男子怎么可以和另一个男子相恋!你这是离经叛道,天理不容!” 蓝忘机,“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我喜欢魏婴,我与他在一起是我我二人之事,与旁人何干。” 蓝启仁道“好啊!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你离经叛道的喜欢上男子不说,还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忘机,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忘机俯身给蓝启仁行了一个大礼,蓝启仁哼了一声躲开不受,蓝忘机再行,道“忘机知道叔父是怕世人的目光伤害到我,只是侄儿觉得人生在世若是一直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活,太累。本来侄儿只想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不对任何人说。只是魏婴遇难,侄儿差点失去了他,那时侄儿才发觉已经少不了他了。” 蓝启仁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蓝忘机道“难道你就非他不可?这仙门百家女修众多,你就一个都看不上吗?那魏婴,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去喜欢。” 蓝忘机道“魏婴顽劣爱闯祸,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甚至在蓝家求学时屡屡犯禁。” 蓝启仁道“既然你都知道魏婴是个多顽劣的人,你怎么还能单单就看上他了呢!” 蓝忘机道“忘机不知。只是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忘机爱他入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顶替得了魏婴。” 蓝启仁,“忘机,你可知若是这事传出去,旁人该怎么说你啊……” 蓝忘机抬头直视叔父,“叔父,这旁人目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世俗定理就真的正确吗?若非这些,父亲和母亲也不会成为一对怨偶,母亲也不会早早地去世!”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侄儿知道,侄儿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蓝启仁抬起手要骂,最后无力的落了下去,指着门口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出去吧。” 蓝忘机看了眼颓丧的叔父,最后在兄长的示意下先退了出去。 蓝忘机退出去后蓝曦臣先给叔父倒了杯茶让他消气,看人差不多缓过来了才开口道,“叔父莫要生气,忘机到底年轻,突然间喜欢一个人难免失了方寸。等” 蓝启仁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你别宽慰我了,忘机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从小他就是最执拗的那一个,认准了一件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说喜欢魏婴,那他一定会喜欢魏婴一辈子。” 蓝曦臣道“既然叔父您也知道忘机是什么性子,那不如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况且我听忘机的话,似乎魏公子并没有喜欢他,如今好像只是忘机单恋。” 蓝启仁听完这话只觉得自己不光头痛就连心也在痛了。他费心教养这么多年的蓝忘机竟然连个魏婴都没拿下,还在单恋!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庆幸两个孩子没互通心意好,还是帮助蓝忘机拿下魏婴好。 痛!头痛啊! 蓝曦臣出来后就见蓝忘机站在廊下等他,看他出来行礼道“兄长。” “忘机,你可是真心喜欢魏公子,想和他过一辈子?” 蓝忘机点头,“是,此生只与他相伴。” 蓝曦臣拍拍弟弟的肩膀,道“此路不好走,哥哥只愿你开心就好。” “多谢兄长。” 蓝忘机穿过各家族营帐来到江家这面,刚拦住一个人询问魏婴的帐篷就被擎空看见了。 “阿湛,你来找阿羡啊。” 蓝忘机点头,“见过太师祖前辈。前辈,蓝湛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这里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蛇虫鼠蚁,蓝湛把我约来这里干嘛啊。神神秘秘的,还要太师祖告诉我。要是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蓝湛!我来了!蓝湛!”魏婴此时正站在城外的一片草丛里,应蓝湛的邀约来这里赴会,谁知这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撒在小河里能看见星星光芒。 “蓝湛!你在哪儿!蓝……湛。”魏婴的面前不知从何方飞来点点星光,像星的河流,光的长阵,在那长阵的尽头是一位被众多流萤围绕的美男子,美男子披着星伴着月慢慢的向他走来。 “魏婴,我来了。” “蓝湛,你这是干嘛呢?”这么多的萤火虫不可能突然出现,只能是被人先抓住然后再放出来的,做这事的人自然不用想,只能是蓝湛。魏婴伸出手去,几个胆大的流萤就落到了他的手指上。“倒是挺好看,蓝湛你搞这一出是要干嘛?” “魏婴,我已向叔父表明我心悦你。” “咳咳,你和你家蓝老头说啦。” “是。”蓝湛取下腰间玉佩,道“这是我父母定情之物,名宁静之天。母亲常说天明明白白,地是是非非,最珍贵不过一宁静。此物传我时要我以后遇到心仪的人就给他,如今我心仪的人已经出现了。不知他可愿收下。” 第24章 师祖闪亮登场 清凉河边,繁星作伴,有两男子,一蓝一黑,一俊一俏,二人双目辉映,一人手持一物,道“你可愿收下。” 一人沉思良久,道“蓝湛,这是你母亲给你的遗物,让你给你未来媳妇的,你确定想好了要给我。” “想好了,只有你,再不会变。”蓝湛的回答不急不缓,态度却坚定无比。 魏婴抬头看着蓝湛,他在蓝湛得双眼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他,就像蓝湛说的那样,他的心里有他,他的眼里亦有他。良久魏婴听到自己说,“蓝湛啊,我们两个性格不同,你把规矩道理刻在骨子里守的死死的,可我却最爱打破规矩。你是蓝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唯二弟子,可我却是任哪位长辈提起都会皱着眉头的家伙。照理说你我之间差距甚大,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上我什么,不过” “如果你以后都不会变心的话,那么我愿意一直保管着这枚玉佩。” 刹那间,蓝湛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世上最美妙的生音也不及此刻魏婴说的话。 蓝湛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绕是魏婴脸皮子再厚也受不住蓝湛这番表白,掩饰状的把宁静之天拿过来不停的把玩着,只是他的动作有些急躁,倒有些欲盖弥彰之意。 魏婴似是也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对,迁怒道“蓝二公子是蓝老先生得意的学生,平日里最为雅正不过,谁知道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练习过。” “只和你说过,俱是真心话。” 魏婴只觉得自己的脸突然就热起来了,捏着宁静之天转身道,“走,走了,回去了。还有那么多事儿呢,一天天的净给我添乱。”只是嘴里说着嫌弃,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 “蓝湛,你真喜欢我啊。” “嗯。” “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会顺着我,听我的?” “……视情况而定。” “别呀,你视什么情况啊。蓝湛,你这样可不行啊。这刚跟我表白完就翻脸无情了,男人心海底针啊。” 蓝忘机无奈道,“那你想我作什么。” “嗯——首先你不能老拿规矩来框我,你要知道江家和蓝家不一样,我们讲究随心而为。” “可。” “还有,如果我去云深不知处拜访,你的三千家规我有几个想不遵守。比如说,喝酒。” “可。” “还有还有,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给你说。” 蓝忘机“……走吧,回去吧。”他拿魏婴一向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怕是裤衩都不留。 “哎呀蓝湛,你别走那么快啊。” 魏婴嘿嘿笑着跟了上去,主动扯着蓝忘机的手,一晃一晃的往回走去。 在蓝湛和魏婴离去不久,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从树上蹦了下来,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蓝氏双璧的一璧竟然喜欢同性,这要是说出去。呵呵。” “说出去如何?” “谁!”少年正在想着把这个消息卖给哪一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少年戒备的看向来人。只是与常人不同的是,即使如此戒备的情况下,这少年依然是笑嘻嘻的,仿佛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能让他心生警惕的陌生人。“呦,竟然是个美人儿。” 对面的人打量着自己的同时,擎空也在打量着对方。这个少年长的英俊讨喜,笑容可掬,一笑起来露出一对儿虎牙,可爱中又带着稚气。只是他说话声带着邪肆调笑的味道,虽然脸上笑的灿烂,可他的手一直未曾离开剑柄。这是一个善于隐忍懂得麻痹对手,十分会寻找时机的人。 擎空眼睛扫过他的左手,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了解,道“你是薛洋。”语气十分肯定。 薛洋此时到底还年轻,脸上闪现出一丝诧异,随即又被笑容掩下去了。“原来美人儿关注我已久啊,只可惜我却不知道美人儿姓名呢。” 擎空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个小孩儿调笑叫美人儿,这感觉十分新奇。 于是她也起了逗弄这人的心思,“小帅哥,你腰间的玉佩哪儿来的,看起来十分别致啊。”那是一枚镂雕云纹玉虎玉佩,雕刻的十分精致,原本象征象征凶猛的老虎在云彩中神态安详,看着十分乖顺。 薛洋听见陌生人夸赞自己的玉佩十分高兴,也不介意和陌生人炫耀,拿起玉佩笑道“你也觉得好看是吧,这么好看的玉佩自然是心上人送的了。” “呦,是嘛?巧了,你看,这是什么?”擎空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儿一模一样的,展现在薛洋面前。“咱俩的一模一样哎,这么看来这心上人也太花心了吧!” 夜色里虽然看不太真切,可是云纹玉虎玉佩他每天都要把玩无数遍,即使闭着眼睛他都不会认错。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玉佩!薛洋下意识的旧去摸腰间的玉佩,与对面的那块做对比。 这玉佩和他的太像了!说是一块儿都有人信,这女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生的着实漂亮,难道晓星尘真的作了一块儿玉佩给这个女人?他,喜欢她?! 薛洋一时间心里又忌又恨。当初他与晓星尘就要分离,他想着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看他长期随身戴着这块儿玉佩就想留下做个纪念。谁知道一向好说话的晓星尘一口就拒绝了,他磨了晓星尘那么久他都不松口,自己手里这块还是他趁晓星尘不注意时偷摸抢走的。 他那么费心才拿到手的玉佩竟然会被人轻易得到,他怎能不生气! 薛洋脸上终于不再是那个笑眯眯的表情了,杀意从他眼中流出,拔出佩剑直指擎空,道“要怪,就怪晓星尘!”招惹了他不够,还要招惹其他人,等他杀了这个女人找到晓星尘,一定要把他囚禁起来,让他乖乖的只能听自己的话。 “喂喂喂,这就要杀我啊。你也说了要怪就怪晓星尘,你怎么不去杀他。我也是受害者,咱俩是一样的。” “杀了你之后我自然会教训晓星尘。”说着话手中的攻势丝毫不见停,刺,劈,砍,挑,招招奔着致命的地方去的,丝毫没有留情。 擎空陪他打了几下觉得无趣,薛洋即使再练几百年也不是她的对手,更别提如今才十五六岁的他。一掌拍在薛洋的右手腕上,趁他手麻无法攻击时留下一句飞身走了。“薛洋,晓星尘在这城里,你去找他算账吧。” “可恶!”这女人功力高深他打不过她还被戏耍了一通,薛洋气的拿剑狠狠往地上劈了一下,直把这口气出了一点才算。 薛洋凝目看向城里,如今是射日之征时期,百家聚集,为了防止温若寒派傀儡过来偷袭,那里头灯火通明彻夜不息。“晓星尘。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薛洋一路寻来站在晓星尘的帐篷窗户外站定,明明之前那么心急气愤,可是此刻站在帐外心里突然一下子平息了,似乎因为知晓里头是的人是晓星尘后,什么都没关系了。 透着开着的窗户能看到晓星尘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薛洋目光温柔的望着床上的人,与睁眼时的清雅温润不同,满载繁星的双眼闭上后,晓星尘展现给人的只有严肃认真。 可他偏偏就喜欢他的认真,就喜欢他板着脸。 薛洋的目光太过热切,即使闭目打坐中晓星尘也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拿起霜华剑直指薛洋所在,道“谁,出来。” “晓星尘,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你就拿剑指着我,不好吧。”薛洋掀开门帘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薛洋!”晓星尘看到薛洋十分惊喜,笑着道“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来,坐下。” 薛洋半点都不和晓星尘客气的坐在了他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两腿大咧咧的打开,整个人显的十分的没形象。只是晓星尘知道这人从小在世井长大,与他相处的那些日子更没形象的样子都看过了,这样实在不算什么。 薛洋道,“我本来是想四处游走看看的,谁知道碰见了一个女人,她告诉我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找来了。对了,晓星尘,这块玉佩你还要吗?” 薛洋说的正是他从晓星尘那里偷到的那一块。 晓星尘道“你要还给我?”他可是还记得薛洋是怎么把这玉佩拿走的。 薛洋转动玉佩的穗穗,仿佛漫不经心的道“你要是真的舍不得给我,那我自然是要还你的。” 晓星尘微微笑了一下,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就给你了。”晓星尘本以为少年听了这话会高兴,谁知竟然突然发起火来。 “谁稀罕,你这玉佩到处送人,我才不要!”薛洋摘下玉佩就想扔到地上,但到底没舍得扔床上去了。当初那么费劲都要不来,如今说给就给,是不是觉得雕刻手艺练出来了所以就不心疼了! 晓星尘哪里知道自己被师祖给坑了一把,虽然不知道薛洋这邪火从哪里冒出来的,可他面对薛洋永远只有妥协的份。 晓星尘解释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呢,这玉佩我从小戴在身边,世上仅此一枚。” 薛洋不信,“没想到晓星尘道长也会骗人了!我明明在别人身上见到了同样的一只。亏我当初怎么和你要你都不给,原来是和别人的定情信物!如今我还你了,你高兴了吧。” 晓星尘十分无奈,“这玉佩世上当真只有一枚,况且我和谁定情呢。” “自然是和一个漂亮女人了,只是年纪有点大。” 晓星尘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开怀。“哈哈,你遇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看起来二十八,九,修为极高。那是我师祖。你被骗了。” “你师祖!”薛洋瞪大着眼睛十分震惊的看着晓星尘,“那,那她是你师祖她为什么骗我啊?还有个和你一样的玉佩。” 薛洋瞪着眼睛的样子实在可爱,晓星尘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那要问你了,为什么别的人她不骗偏要去骗你呢。” 薛洋哪里敢说自己先调戏的他师祖,嘟着嘴,“我哪儿知道。好嘛,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我都告诉你还不成。在此之前我要吃糖,你喂我,啊~” 第25章 师祖闪亮登场 “啊~”薛洋张了半天嘴,却迟迟等不到晓星尘的投喂。不满道“晓星尘,我要糖。” 晓星尘把糖放在薛洋旁边不像以前那样直接喂给他,道“给你,你自己吃吧。” 薛洋微觑着眼睛,“什么意思?” 晓星尘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吃糖这种事自己就可以。” 薛洋耍赖道,“那我就是要你喂呢。” 晓星尘和薛洋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败下阵来,无奈的笑了下,剥开糖纸喂给薛洋,“你啊,就是个小孩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吃?找个路人喂你吗。” 薛洋仰着头,道“自然是自己吃了。” 晓星尘道,“那你为何现在不自己吃,却要我喂你呢。” 薛洋道,“你在了我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说完仰倒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趴在上头,床铺虽然不够软还有些硌得慌,但是鼻尖闻到的都是独属于晓星尘的味道,薛洋嘴里吃着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晓星尘认命的帮薛洋把鞋脱了,把人往床上一搬坐在他身边问道,“这几天,你怎么样。” 薛洋眨眨眼睛,趴在床上漫不经心的道“还能怎么样,反正我是个小混混,走哪儿都是一样的。” “不许这么说自己,你如何就是个小混混了。”晓星尘不赞同的道。 “也就你这么说。”薛洋侧着身子以手当枕垫在脑袋底下,看着晓星尘道“晓星尘,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宗门才能教养出来你这样的人。说你善良吧,可你夜猎时半点不心慈手软,可你若是不善良,为什么对我这个谁都看不起的小混混这么好?” 晓星尘道“你与那些害人的妖鬼怎能相提并论,你是人,且又没犯下什么大错,我为何不能对你好。况且,旁人怎样看你,与我何干,我自己知道你如何就是了。” 薛洋直起身子靠近晓星尘,和他贴的特别近,近到晓星尘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绒毛。 “我这种人从小无父无母,没人关心没人爱护,自己受尽屈辱长大。在我成长的这十五年里,没有一个人对我好,有的只是他们对我的谩骂,欺骗,侮辱。所以我有能力后我会一个一个的报复回去,我的内心是充满怨恨的。倘若有一天,我与你的道违逆了,你会怎么对我。还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好,给我剥糖吃吗。还是说,你会杀了我。” 晓星尘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杀你的,也不会让你与我的道违逆,我会看着你,引导你,你若恨,我帮你将恨意排除,你若怨,我帮你把怨气打散。天道循环,辱人者人恒辱之,只要你不过分,我自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薛洋看了晓星尘一眼笑了,“晓星尘,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吸引人,尤其是吸引我这种人。” “现在,有人说了。” 薛洋的目光在晓星尘的脸上流连,从眼角眉梢到嘴唇下巴,心中突然一动,对准嘴唇就亲了上去。 亲完后双手撑床,砸吧了两下嘴,笑眯眯的看着晓星尘捂着嘴巴呆楞楞的模样,“怎么,傻了?” 晓星尘这才反应过来,在床边站起来怒道“薛洋!你!你怎么能亲我。” “你什么你,想亲就亲喽,难不成我还要算个日子再亲啊。”薛洋舔舔嘴,“晓星尘,你的嘴好软,感觉不错呢。” 晓星尘的脸连带着耳朵脖子通红一片,双眼微赤,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一只手指着薛洋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半天也没说出来。 薛洋看晓星尘这样怕他气坏了,趁他没防备一把将人拉倒压在他身上,然后熟门熟路的又亲了一下。“好啦,别生气了,再亲你一下赔罪可好。” 晓星尘,“……放开。” 薛洋道“拜托,现在是道长你趴在我身上,你要我怎么放开你啊。”这啊是贴着晓星尘耳朵说的,几股微弱的气流被吹进耳朵里,晓星尘控制不住的在薛洋身上打了几个哆嗦。 二人趴着的位置十分微妙,晓星尘这一动直接就蹭到了他十分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地方。瞬间,晓星尘僵·硬·了。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薛洋一句话逼得他落荒而逃,全无明月清风的姿态。 薛洋道“道长,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晓星尘夺门而出,徒留薛洋在里头哈哈直笑。接触到帐外清凉的空气晓星尘才算是冷静了一点,慢慢的找回了理智,只是胸腔里的心还在砰砰直跳,跳的他心慌意乱。 手指摸到嘴唇,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甜甜的味道。 帐内薛洋盯着晓星尘映在帘子上的身影,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毕竟,晓星尘对自己也不是没感觉不是。独自生活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看中了什么就要把他抢过来,否则迟早会是别人的。 晓星尘,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这边江枫眠还有虞紫鸢坐在主位,擎空坐在旁边,魏婴站在正中间,一旁还站着一个江澄。 大堂里寂静无声。 许久江枫眠打破沉寂,询问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擎空道,“当时那种情况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况且魏婴阴差阳错的能利用怨气修行,怎知就不是天意呢。” 江枫眠道,“可是前辈,那是怨气啊!一不小心,魏婴就回遭到反噬啊。您怎么能……唉。”江枫眠顾忌着擎空的辈分没把话说完。 魏婴连忙替太师祖解释,“江叔叔别急,太师祖早就给我把一切利弊都分析了,是我自己执意要走这条路。我不想泯然众人,也不想归于平凡。况且太师祖把能静心凝神的红莲座都给了我,还有这经过雷击的竹笛,魏婴不会有事的。” 魏婴把红莲座和雷击竹笛拿出来给江枫眠和虞夫人看,雷击竹笛体内暗含雷电,驱邪斩杀的效果一流,红莲座一祭出来江枫眠就觉得自己暴躁的心得到了平续。 这两件确实时不可多得的宝贝! 江枫眠站起来对着擎空拱手行礼道,“前辈对魏婴当真疼爱有加,枫眠方才失礼了。” 擎空自然不会计较,毕竟江枫眠对魏婴是出于关心关爱的心理才会如此,否则才不会发火呢。 擎空道“江宗主多礼了,我知道你爱护魏婴的心不比我少,魏婴能有你关心是他的福气。” 江枫眠惭愧,他先前对于魏婴进了诡道迁怒于前辈,没想到前辈如此不计较,当真让人惭愧。 于是再拜道,“多谢前辈体谅,枫眠惭愧。” 擎空道,“快起来吧,不过一件小事。” 虞夫人见不得自己丈夫这样,道“好了,前辈大度不和你这小辈计较,咱们还是先说说魏婴的事吧。” 魏婴指着自己道,“啊?这不都说了吗?江叔叔虞夫人也都知道可,还能有什么事啊。” 虞夫人翻了个白眼,斥道“平日里看你透精透灵的,怎么一到正事上就变成个榆木脑袋了。”看魏婴还是不解,道“我问你,你修习诡道怎么修习,你需知这诡道术法一向不被各仙门世家接纳,以后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第一个就要算到你头上。” 江澄道“阿娘,您多虑了,魏婴只是修习而已,又不是拿它去害人,那发生什么事怎么也算不到魏无羡脑袋上。” 虞夫人道,“你闭嘴。” 魏婴眼神安抚了一下江澄,道“魏婴以音律入道,符箓辅助,虽然驱使的是阴尸怨气,可我不随意伤人,自然不是邪魔外道。” 虞夫人道,“你说的容易,可你要知道这世人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过来的,我们自家人知道你怎么回事儿,那旁人可不会这么想。” 魏婴道,“只要给我机会证明,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江枫眠道“你想怎么证明?” 魏婴道,“还请江叔叔,虞夫人见谅,等到对战温若寒那日,魏婴自会证明。诡道术法虽然不是主流,可只要我能控制,钻研透,焉知不会给仙门道法里再填一道。” “好!”江枫眠一向就喜欢魏婴敢做敢说,“凭一己之力扭转世人偏见,你有志向很好!既然你说了,那么你就要按着你说的做,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魏婴笑道,“多谢江叔叔。” “不过,若是你有朝一日控制不住了,作了伤天害理的事,第一个手刃你的就是我!” 魏婴正色道“若真有那一日,江叔叔尽管来,魏婴绝不抵抗。” “好!这才是我江家的子弟。”江枫眠拍着魏婴肩膀,笑的很欣慰。 魏婴这时弯了弯嘴,突然跪了下去,道“江叔叔,虞夫人,太师祖,魏婴有一事要禀告给你们。” 江枫眠道“何事?” 魏婴把头埋的低低的,手臂遮挡住脸,道“魏婴喜欢上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 这话一出江枫眠也好虞夫人也好,都乐了,看魏婴这把脑袋都埋起来的样子,怕是真喜欢呢。 江枫眠笑道“那你现在可是要你师娘帮你提亲?是谁家的姑娘,人家可喜欢你?可别到头来是你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魏婴道“不是姑娘。” 江枫眠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魏婴这次把脑袋露出来了,正色道“与我两情相悦的人,是蓝湛!” 第26章 师祖闪亮登场。 “哐当。”江澄一个没拿稳,三毒摔地上了。此刻的他顾不上三毒了,就让三毒先在地上躺一会儿吧。 不只是他,就是时刻要求江澄保持世家子礼仪,连衣领都不允许乱的虞夫人此刻都顾不上教训江澄失态。 江枫眠三人此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我与蓝湛两情相悦,我与蓝湛两情相悦。”这句话如同魔音一样,在他们脑中无限循环。 好半天江枫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魏婴道“阿婴,你刚才说什么?你与蓝湛,怎的?”那句两情相悦江枫眠怎么也说不出口。 虞夫人为人爽利,接嘴道“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魏婴,你和蓝忘机什么时候开始的?”虞夫人凤眼一扫看向一旁站着的和魏婴一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江澄,问道“这事你知道?你帮他一起隐瞒?” 江澄连忙否认,“……我,冤枉!阿爹,阿娘,这事儿我怎么会知道。”初闻此事他也很震惊啊!“魏无羡,你刚才说的真的假的,你当真喜欢蓝忘机?那蓝忘机呢?他也喜欢你?” 江澄实在想不明白,魏无羡和蓝忘机怎么就能突然弄到一起去了呢? 虞夫人不信,道“你和魏婴一向都在一起,你会一点儿也不知道?” 江澄张口就想否认,随即却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过了一遍这两人在一起的情景。 是了,这两人不是无迹可寻的,魏婴对他说话总是用什么滚,去你的,闭嘴之类的词,时不时的还要动手!可当换了蓝忘机,就变成蓝湛~,什么啊,呀,全都出来了,态度轻和温柔的他都没眼看。在蓝氏听学魏无羡也是总粘着蓝忘机,甚至还几次奋不顾身的去救蓝忘机。从前只以为是魏无羡喜新厌旧想要讨好新朋友,没想到,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和魏婴是无话不说的交情,谁知道魏婴竟然背着他偷偷发展下线! 他,江澄,江枫眠之子,和魏婴从小一起长大的嫡亲师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败给了爱情! 魏婴对着江枫眠还有虞夫人道“江叔叔,虞夫人,此事江澄确实不知情。我是真的很喜欢蓝湛,所以恳请二位长辈同意。” 江枫眠皱眉道,“阿婴,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和蓝忘机在一起吗?你要明白,你们二人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你们会活在众人目光之下。你可想清楚了。” 魏婴道,“江叔叔,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怕那些人的目光,也不惧他们的言论。” 虞夫人道,“你不惧怕,那蓝忘机呢,你怎么就知道他也和你想的一样。” 魏婴道“虞夫人放心,蓝湛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以后不论有什么风雨,我们都会一起扛着的。” 江澄冲着魏婴竖起了大拇指道,“魏无羡,你可真厉害!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你从前招惹小姑娘就算了,蓝忘机你现在都敢招惹了!你牛,你厉害!”。 魏婴小声道,“闭嘴吧你,我什么时候招惹小姑娘了。再说了,这次可是蓝湛先招惹的我。” 江澄气急,“你还敢叫我闭嘴,蓝忘机招惹你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你当真打算和蓝忘机就这么下去了?” “那要不然呢,蓝湛也和他家里的人说了,反正我俩是认真的。” “你还认真的,你……” “好了。”江枫眠打断两个小辈的争论,“阿婴,你从六岁被我带回来,这些年我们名为师徒,可我看你是和阿澄一样的,你父亲魏长泽是我好友,我不论是从哪一方面都是有资格管教你的。” 魏婴道“江叔叔待我恩重如山,魏婴心里知道。” 江枫眠道,“好,那我如果让你们分开,你可同意。” 魏婴,“……对不起江叔叔。” 江枫眠闭上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摆手道“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待射日之争后,你自去你爹娘牌位前请罪吧。” “……是。” 送走江枫眠和虞夫人后魏婴还跪在地上,江澄道,“行了,起来吧,我爹他们都走了。” 魏婴偷偷看了一眼江枫眠离去的方向,见确实没有人这才拍拍膝盖随着江澄一起往住处走。 江澄和魏婴并肩走着,他总是觉得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过魔幻,道“你真的就认准蓝忘机了?” 魏婴道,“嗯,蓝湛不好吗?”长得好看出身又高,哪一点都能配得上他啊。 江澄道,“他好,可是我总觉得别扭。” 魏婴道“你别扭什么,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还是说你也看不起我俩。” 江澄一个三毒打了过去,道“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只是,我以后和他怎么相处啊。” 魏婴笑了,道“从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呗。” 江澄道,“那怎么能一样。”从前那只是认识的蓝二公子,如今怎么算?师兄夫君?那以后他们莲花坞属于娘家还是婆家?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还是蓝湛,我也还是魏婴,我都不想那么多,你烦恼什么。”魏婴哪里想得到江澄思虑那么远,抻抻身体伸了个懒腰,道“不和你说了,今天可真够累的。我要回去休息了。” 江澄在后头对着魏婴的背影道“明天一早我们誓师大会,你早点起来啊。” 魏婴也不回头,一边走一边挥手,“知道啦。” 江厌离提着一个食盒来到金子轩营帐外,里头放着自己做好的莲藕排骨汤还有洗好要还给金子轩的手帕。 虞夫人不许江厌离和金子轩多做接触,因此她虽然来到了金子轩账外,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正为难间一个侍女发现了她。“哎,你是谁?” 这侍女看起来不大十七八的样子,长的不算漂亮可那双眼睛看着却很媚,给她的脸上增色不少。 侍女走到江厌离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暗道:长的嘛还算漂亮,只是身上穿的就是普通衣服,肯定不是有名世家出来的女修,这大晚上的提着食盒过来找她家公子肯定是存着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侍女早就把金子轩视为自己的猎物了,凡是靠近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她的对手!今天若是大家的女修她可能还会客气点,可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的,呵。 侍女指了指食盒,“你这里是什么啊?”说着伸手想去掀开盖子。 江厌离躲闪开,道“这是我做的汤,请问你是金子轩公子的侍女吗,这汤能否请你帮我送进去。” 侍女被躲开了心里不悦,没好气的道“我们家公子吃的东西都是要先检验一番的,你一个不明来历的人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送,谁知道是不是温若寒派来的人要来害我家公子。” 侍女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不认识自己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江厌离配合的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的汤来。 嘶~好香啊!侍女本想寻个借口把汤扔了,可鼻尖一闻到这香味儿立刻改变了主意。她本就是专门服侍金子轩吃用的丫头,一闻就知道这汤好喝不好喝。这汤送进去若公子喝的不好就推到这女修身上,好喝那就是她的手艺,怎么说都是不吃亏的。 侍女看了一眼江厌离期盼的样子,心里不屑道,真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修,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从袖子里掏出检测用的避毒针放进汤里试了一下发现没有变色,“咳,这汤我检查过了,确实没什么问题。汤给我吧,我送进去。” 江厌离道“多谢。” 侍女接过食盒开始赶人,“汤我接下了,你无事就赶紧走吧。” 江厌离看了一眼帐内,转身离开了。 “哼,还想等我们公子出来呢!出来了也看不上你!”侍女小声嘟囔完后理了理发髻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金子轩察觉有人进来,道“不是说没事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侍女请罪道“公子赎罪,奴婢看您晚上用的不多,特意端来碗汤想请您用一些。”说着在桌子上把食盒打开,将汤拿了出来。 金子轩本想让她撤下去,谁知鼻间竟然闻到了一股味熟悉的味道,青瓷碗内盛着的可不就是莲藕排骨汤。 侍女看金子轩有要吃的意思连忙把汤端到他面前,笑着道“公子快试试这汤味道如何。” 侍女说什么金子轩已经顾不上了,他满心满眼里都是那碗莲藕排骨汤,自从虞夫人不许他再和江厌离接触,他就再也没喝过这汤了。 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送进口中,唇舌瞬间被鲜美甘甜的汤水征服。“就是这味道!就是这味道!”金子轩又喝了两口,问道“做这汤的人呢?” 侍女一看公子喜欢立刻道“承蒙公子不弃,这汤是奴婢做的。”听了这话 金子轩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尝错了,可是口中回味的感觉,告诉他自己绝对没有错。这就是江姑娘做的味道,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个滋味来。 既然他没错,那就只有这婢女说谎了。 金子轩神色未明的看着婢女,对外道“来人,这人意图毒害本公子,拉下去关起来。” 第27章 师祖闪亮登场 金子轩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一个侍卫,架起侍女的胳膊就要往外带走。 侍女惊慌失措,挣脱侍卫跪在地上哭道,“公子饶命,奴婢怎么敢毒害公子,求公子明鉴。这汤,这汤不是奴婢做的,是,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送来的。可是奴婢拿避毒针试过了,确实没问题才给您端来的啊。” 金子轩道“你是不敢毒害本公子,可你却敢把为知之人做的东西擅自送上来,这次没问题,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敢保证本公子哪日不会被你害死吗!” 间接把金氏的继承人害死这罪名太大了,远不是一个小小奉膳侍女能担当得起的,她跪趴在地上哭的脸上脂粉全花了,就连精心整理过的发髻都因刚才的挣扎散乱了。 这个侍女时最近新提上来的,本来看她做事机灵周到才留下的。谁知道这人太过机灵,抖机灵到他身上了。 侍女还在哭泣求饶,“公子。求您饶恕奴婢吧,就看在,看在奴婢伺候您几天的份上,求您了。” 金子轩看多了女人哭泣,除了他娘谁也掀不起他的怜惜,不过如今怕是又多了一个江厌离。 “带下去,还让她做粗使侍女,别让我看见她。” “是。走。” 碍眼的人走了,金子轩端起汤碗来继续慢慢的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只是这碗汤实在不多,哪怕他喝的再慢也抵不住很快见了底。 金子轩搜刮干净最后一滴,这才意犹未尽的把碗放下。他朝着账外叫到,“绵绵。” 绵绵应声进来,“公子。” 金子轩道“你去端些热水来。” 绵绵道“公子可是要洗漱?” 金子轩道“不,我要把这碗洗干净。” “公子哪能做这些事情,还是把碗给我,我洗干净了带回来给公子。”她家公子娇生惯养的,哪里会洗碗,可别把碗打碎了伤到他。 “不,这碗我要自己洗。你打水过来看。” 金子轩态度很坚定,绵绵阻止不了,只好下去端了盆水过来给他。 “公子,水来了。”绵绵把水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自家公子对这只汤碗这么珍而重之不免好奇,“公子这汤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您为何这么珍重。” 金子轩嘴角含笑,道“这是江姑娘送来的。” 这话一说绵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偷笑道“原来是江姑娘送来的呀,难怪公子刚才会发怒,现在竟然还自己洗碗。能让我们公子如此对待,这江姑娘可真厉害呀!只是江姑娘怎么好端端的来给公子您送汤了呀,虞夫人不是不允许您二位私下见面的嘛。” 金子轩在江氏养伤期间,绵绵是全程跟着的,她自然清楚自家公子对江姑娘暗生情愫,也知道虞夫人下的那条命令。要她说这江姑娘和他家公子真是天生一对儿,家世匹配,性格也相和,只可惜她家公子先前把这婚姻给作没了。在人家里养伤天天喝着江姑娘的汤,明明心里喜欢却什么也不说。也难怪虞夫人生气不许他俩再见面。 金子轩却不再说话,只仔细的把碗洗干净,拿软布擦干,递给绵绵道“把这碗放到食盒里,哪天见到江姑娘还给她。” “是。”绵绵接过青瓷放进食盒里,“咦,公子,这里头有只帕子。” 绵绵拿起帕子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公子,这似乎是你的帕子。” “拿过来。” “公子。”绵绵把帕子递给金子轩,道“公子的帕子怎么会在江姑娘那里?阿,我明白了。江姑娘今晚来送汤是为了还这帕子的吧?也对,她一个姑娘家突然出现还给男人帕子,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江姑娘把汤让别人送进来又不说姓名,就是谁看见了她也不会乱想。况且这帕子在食盒里,公子一看就知道是谁,确实不用多说什么。” 金子轩捏着明显洗干净的帕子笑的了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 这帕子是上午给江姑娘擦眼泪用的,没想到江姑娘竟然清洗干净熨烫好了用如此避嫌的方式又送了回来。 金子轩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先前喝汤的愉悦都消散了。 他以为江姑娘心里惦记着他,谁知,她竟然连个帕子都要还回来。 “唉,总是我自己做的不对,也难怪江姑娘。” 他伤了江姑娘的心,又不知道如何弥补,本来是未婚夫妻,结果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清早 众世家聚集,江枫眠并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姑苏蓝氏还有合个世家每人手里拿着一杯誓师的酒,站在天坛前。 云梦江氏是发起射日之争的家族,又接连擒住了温旭温晁,功劳最大,因此江枫眠先开口道,“诸位,岐山温氏作恶多端,行事风格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将自己比喻为天上的太阳,还想一统天下,让所有的仙门世家都对岐山温氏俯首听臣。倘若温氏仁义便是服了他又怎样,可温氏以人做傀儡,灭尽天良。古有大羿射九日,今有仙门伐温氏!今日我们就直捣黄龙,杀温若寒以敬苍生!” “杀温氏,敬苍生!” “杀温氏,敬苍生!” “杀温氏,敬苍生!” “啪”江枫眠杯中酒一饮而尽,摔在地上,“杀!” “杀!” 聂明玦刀法刚烈杀人如砍瓜,在世家里算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因此先前就制定好,魏婴江澄等各世家在外杀温氏子弟,而他按照原计划带着几名好手根据蓝曦臣提供的不夜天布阵图率先进入不夜天大殿刺杀温若寒。 刚杀进炎阳殿聂明玦就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包围了他,聂明玦微微抬头,只见黑色玉石铺地前方的尽头,是一张巨大的玉座。上面坐着一个人。距离不近,看不清此人庐山真面目,然而,不用看清,他也猜到这是谁了。 玉座之上的人开口道,“你就是聂明玦,倒是一脉相承的匹夫之勇。” “温若寒!” 聂明玦的父亲就是被温若寒害死的,新仇加旧恨聂明玦怎能没反应,握着霸下举刀就劈向玉座之上人,聂家的刀法迅猛刚烈,聂明玦丝毫没有保留实力,一击挥出,如劈柴断木一样,前来围堵他得十几个修士全被拦腰折断,霎时间血雾铺天盖地。 漆黑的玉石地面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残缺的尸身,身后忽然间已多了一道人影。聂明玦猛一记横劈,灵力将一长条地面击得粉碎,然而击了个空,他却胸口如遭重击,重重撞在殿内金柱上,呛出一口热血,鲜血从额上流下,视线变的模糊觉察有人靠近,挥手又是一刀,这次则被人一拳击在心口,整个人都往玉石地面里陷了几分! 聂明玦浑身骨骼犹如被战车碾过一遭,微微一动便咯吱作响,动弹不得,心内暗惊,温若寒的实力,竟然如此可怕吗! 温若寒将他打伤后就并未理会他,只把他扔在原地自己坐回了原位。 这时,有一人缓缓踱步至近前,走到他身前静静打量一阵,似乎对于聂明玦周身浴血仍强自支撑不倒感觉可笑,道“聂宗主,久违了。”孟瑶在聂明玦身边半跪下来,道“我真是没料到,您也会有今天这般狼狈的时候。” 聂明玦只说了两个字,“滚开。” 孟瑶笑声中带着一股怜悯之意,道“你还以为自己在不净世呢?看清楚了,这里可是炎阳殿。” 聂明玦冷声道“孟瑶,你真不愧是娼妓之子!” 孟瑶微微一笑,下一刻手一抬,聂明玦脸上就多了一个巴掌。“聂宗主,这是告诉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聂明玦赤红双眼,嘴巴一动一口血痰吐到了孟瑶脸上,“娼妓之子,也只配服侍温狗。” “温若寒,活到现在变成孤家寡人的滋味如何啊!听说你两个儿子是被活生生撕碎的。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玉座上的人身形微微一前,似要动作,孟瑶立即冲过去一脚便踹在聂明玦胸口。聂明玦被打伤早就是强弩之末,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被他踹得重重摔倒在地。孟瑶牢牢踩住聂明玦胸口,喝道“仙督面前你也敢撒野!”说着一剑刺下,可聂明玦的身体却突然被一阵异常的吸力拖向另一个方向。 那方向正是温若寒的玉座。聂明玦整个人急速在玉石铺地上拖出了一条长达三丈的血痕,还在继续拖动。 聂明玦自出生起就没受到过被人摆布的滋味,心中的愤怒使他陡然之间力大无穷,一跃而起,挥手扣了个诀,霸下向他飞来。 孟瑶出声道,“仙督小心。”说着挥剑就要上前,似是要护驾。只是他修为低下,要刺向聂明玦的剑偏了一分,朝着温若寒刺去。 一面是近在眼前的快刀,一面是孟瑶的软剑,只见温若寒先是徒手接住霸下又一掌将聂明玦拍出去,接着手指轻弹孟瑶的攻势就被化解了。 孟瑶似乎因为差点误伤温若寒恐慌至极,身体抖着不断请罪。 温若寒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如扔垃圾一样的将人扔到台下同聂明玦到一处。 孟瑶被扔下去摔了几个滚,停住身体后立刻翻身爬起跪着,道“多谢仙督恕罪。” 温若寒道“自己去地火殿待几天吧。” 孟瑶脸色一白,颤声道“是。” 第28章 师祖闪亮登场 温若寒眼角余光扫向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聂明玦,漫不经心的道“你既然来送死,本座不成全你还真是对不起你。” 右手探向聂明玦轻而易举得就将他吸在手里,素来高高在上的赤峰尊此时脖子在人手里,如同刀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认人宰割。 温若寒慢慢的加大手中力度,他最喜欢欣赏人一点点死去的过程,他们脸上的怨恨,狰狞,每一种表情都代表着他们的弱小与他的强大,这些人就如蝼蚁一样,任他为所欲为也反抗不了。 聂明玦的脸因缺氧的缘故逐渐涨红起来,额头脖颈青筋暴起,双眼充血,神志也逐渐溃散,温若寒只要再用一点力,这里就会又多一具尸体。 “仙督且慢!”孟瑶突然开口,“属下觉得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仙督不如将他送进地火殿去,慢慢来才有意思。” 温若寒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你倒是记仇。” 孟瑶态度越发恭敬了,道“属下都是为了仙督考虑,聂明玦修为高深,身体强健,受些伤养一养就好了,最适合给仙督消磨时间用了。” “既如此,给你了,带下去关起来。本座要去会会那群蝼蚁。”温若寒手一甩,聂明玦就和个破布一样的甩到孟瑶脚下。 孟遥看着脚边的聂明珏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何时不可一世的赤峰尊,如今竟然也会匍匐在他的脚下。 孟瑶拖着聂明玦的一只胳膊慢慢的往地火殿的方向走去,温热的血滴滴答答的流过聂明玦的脸,顺着脸流淌在地。孟瑶这一拖,黑色的玉石地面就留下了一道血红的痕迹。聂明玦被人拽着胳膊拖走,可他似乎想挣扎开再站起来,然而,终究是重伤不支,头部沉沉落下,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聂明玦昏迷中听到了笛声,那笛声尖锐却又清越,婉转曲折十分动听,吹奏的人技巧极高,若是平时定要被大家夸赞一番。只是如今这时候不对,战场之上,怎么还有人有闲情逸致吹笛子!聂明玦心里一恼火,眼睛睁开就要训斥。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被孟瑶抱在怀里,靠在大门边上,而孟瑶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正偷过大门的缝隙观察着外头。 聂明玦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他昏迷前的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勉力抬起手一掌拍在孟瑶身上。 孟瑶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一掌拍在肩膀上,胳膊立时就断了。孟瑶素来能忍,抱着胳膊忍痛道,“聂宗主,你醒了。” 刚才那一掌已是用尽了全力,聂明玦先前被孟瑶抱在怀里,如今孟瑶被他打跑了,他只能软趴趴的侧倒在地,虽是如此可说起话来依然不客气,“只恨刚才一掌没打在你胸口!竟让你多活了几刻。” 孟瑶不敢靠近,站在一步远的地方轻生道“聂宗主,你听我解释。” 聂明玦道,“无需解释,孟瑶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孟瑶似乎站不住了,颤声道“聂宗主,非是我助纣为虐,只是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一句可好。” 聂明玦却不再看他,似乎早就认定孟瑶是个巧舌如簧善于给自己脱罪的人。他沉声道“如今我既杀不死你,又落在了你的手里,你还不块动手杀我来给自己报仇。” 孟瑶轻笑道,“聂宗主待我恩重如山。孟瑶怎么会记恨聂宗主呢。”他确认聂明玦没危险后坐在他脚边,道“宗主可还记得您当初赏识我提拔我为副使,人前人后的将我介绍给各世家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被人重视,那时起孟瑶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聂宗主是我永远不会伤害的人。” 聂明玦也回想起孟瑶给他当副使的日子,孟瑶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处事圆滑,为人周到细心,他多简单复杂的指令吩咐给他都会办的妥妥当当。孟瑶为人温和,就连怀桑都十分喜欢亲近他,怀桑常说孟瑶一走什么事都不顺心了。 “可你背叛了我。”聂明玦脾气暴躁,很少有人走进他的心里,孟瑶是第一个。 孟瑶道,“可我不是和宗主您解释过了吗?那人处处欺压我,抢我功劳还侮辱我母亲,我修为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设计杀死他。聂宗主,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了。” 孟瑶继续道,“聂宗主您那日说不过是一点功劳,可是您要知道这一点功劳是我付出心血换来的,就这么被人抢走我能高兴吗?更别提他还侮辱我母亲。” “是,我母亲是娼妓,可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我母亲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一夜之间遭了变故,怎么会流落到烟花之地。她原本是楼里的红牌,若不是有了我怎么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只是即使如此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这个拖累她的儿子。聂宗主,我问你,若是有人侮辱你的母亲,你会如何?” 聂明玦道“可你不该杀了他,你禀报给上级,难道还不会处置他吗?” 孟瑶苦笑一声,有点嘲讽道“聂宗主,你出身高贵,修为又高,你想要什么没人敢和你抢,可我不同。我有父亲相当于没有,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侮辱,他只恨不得我从此消失在他眼前怎么会允许有人给我出头。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得来的不过是更大的羞辱罢了。聂宗主,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从来都是是非黑白分开的,可是啊,这世上不是只有黑白的,还有灰色存在的。” 魏无羡他们攻打上不夜天才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全是温若寒控制阴铁变成的傀儡。这些傀儡明显比从前见过的更强,更硬。 蓝湛和魏婴配合着杀死一只傀儡,魏婴道“蓝湛,这些傀儡比上次和我打得时候厉害多了。” 江澄一旁道,“我们要想个办法,这些傀儡一剑刺不穿,反而容易被他们所伤。” 魏婴一脚踢开要来抓他的傀儡,道“这些傀儡是阴铁控制的,恰好我也有一块。我就来和温若寒比比,谁控制的更好!” 蓝忘机明白了他的打算,道“小心。” “放心。”四处看了一眼,炎阳殿的房顶是最合适的地方,位置高不容易被人打搅,还能纵览全局。 魏婴选定地方飞了过去,站定后拿出竹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清亮动人的笛声就传了出去。 温若寒以人为傀儡,这傀儡再强大也是会被打败打残的。可魏婴的凶尸阴鬼可不同,先不说阴鬼无形只能以符箓杀死,即使杀死了也不怕,这不夜天别的不多,鬼怪凶尸一招就来一堆。这得多谢温若寒他们,若不是他们杀人不眨眼,现在还真便宜不了他。 魏婴勾唇笑了一下,旋即祭出阴虎符,控制着它来操纵招来的阴物。 凡是笛声能到的地方全是魏婴的控制领域,一开始有人发现阴尸凶鬼被招来还以为是温若寒找来的帮手,谁知竹笛一响这些个东西就开始围攻起傀儡来。一个傀儡被四五个阴魂包围,倒是让大批坚持不住的修士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一名负伤的世家子弟撑着剑道“江氏的魏无羡修的什么功法,竟招来阴尸阴魂来助阵。” “你管他什么功法,能把傀儡弄死就是好功法。”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这些傀儡太难打了,身体硬的和石头一样,双爪还巨毒无比,被他们抓伤,哪怕一小点都会立刻被传染变成他们的同类。 试问谁想变成傀儡来攻击自己的师门亲朋呢!所以魏婴能让他们存活下来的几率增长是很受人感激的。 当然有认可的就有反对的,姚宗主对身边相近的陈宗主道“想不到江宗主的弟子竟然学习诡道术法!真是不知所谓,有辱师门!” 姚家是个小宗门,陈家就是小宗门里的小宗门,陈宗主一向为姚宗主马首是瞻,听了这话连连附和,“正是正是,魏无羡胆大妄为,不是正道所为。要我说江宗主就是太惯着他了,让他没了分寸。这诡道术法时正道该学的吗?一会儿您可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姚宗主一听自己的想法被人赞同心里十分高兴,心里得意嘴上却要谦让几句“不敢不敢,江宗主在这儿,哪容我越俎代庖。” 陈宗主道,“暧,姚宗主这话就不对了,江宗主性子绵软。要是能教育住魏无羡早就教育了。咱们仙门正道还需 姚宗主这样的人来维护才行啊。” “哈哈哈,陈宗主客气了。既然如此,等魏无羡回来老夫可要仗着长辈的身份来好好说说他了。” “你们俩,说的是谁呢?”魏婴出手后这些修士就清闲下来了,有的趁着这时候多杀几个傀儡,有的就开始聚堆儿唠嗑。擎空漫步走来就听见两个老头儿在那里互相吹捧,听这内容还和她家阿羡有关。先是拿话损了魏婴一通,又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来教训魏婴。擎空心道,你们算老几呀,敢来教训我们家的阿羡。 姚陈二位宗主没想到谈话会被人听去。面上有些尴尬。 姚综主脸皮厚先镇定下来,问道“你是何人,竟来偷听我们谈话,真是毫无教养。” 擎空哼道,“有的人啊就是这么白眼狼,得了别人帮助转身就忘干净,也不知这心是怎么长的,咋就那么黑。再说了,这里是战场,可不是你们家后花园。要想悄悄话不被人听见,回你们自己家啊。” 两个宗主被堵的说不出话,擎空又道“哦对了,方才你们说很嫌弃魏无羡是吧,那既然这么嫌弃了也真是不好继续为难你们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二位宗主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那女子大声道“阿羡~这里有人想自力更生~” 魏婴远远的点头,得了,既然有人不领情,他也不做白工。 笛声一变改变了指令。 你们自己玩儿去吧~ 第29章 师祖闪亮登场 温若寒出来的时候战场上声势一片大好,除了各别宗主被追的哇哇乱叫,剩下的人都在疗伤休息。 这与温若寒本来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出来后看见的会是自己的傀儡们大杀四方的样子,谁知道看见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傀儡被杀的丢兵弃甲。 所有傀儡被四五道阴魂包围,间或夹杂这阴尸阻饶,傀儡的毒爪对这些地下的东西没丝毫作用,修士们有这些东西配合既不会受伤又能趁机給傀儡一剑,等温若寒出来后,场上也就三瓜俩枣零星几个了。 “温若寒!是温若寒出来了!”这时有人发现温若寒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温若寒被人发现不躲也不闪,反而放声大笑,道“本以为是什么英雄人物过来围剿我不夜天,没想到是群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敢射日!” 江枫眠道“温若寒,你用活人制作傀儡,泯灭人性。你残杀无辜,丧尽天良。今日众仙门聚集在此。定要杀了你敬畏苍生。” “哈哈哈,江枫眠,你从来都是本座的手下败将,你以为人多就能杀的了本座?要说大话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温若寒脸色一沉,低喝一声,由丹田内祭出阴铁。阴铁一出霎时间风云变色,乌风怒号,四面八方的怨气全被召集而来。阴铁悬浮在他眼前,周身笼罩着浓郁的黑色雾气,看起来十分诡异邪魅,令人望之升寒。温若寒一道灵力打过去,阴铁受了灵力开始不断的旋转,周身围绕的黑色雾气也变得粗壮,凝实,灵动起来,它们一半的身体被阴铁禁锢着,另一半不断挣扎,似乎要拽断身体奔出去。 待黑色烟气逐渐变得浓稠,仿佛要滴下墨汁时,温若寒道“去。” 黑色雾气没了禁锢呼嚎着飞奔到战场上,与众人厮杀。 “大家小心!不要让这妖气碰到。” 话音刚落,这人就被黑雾打了个正着。 “吼~!”不过一息功夫,这名修士就在众人眼前被变成了一只傀儡。 “师兄!” “师弟!” 两个站在不远处的修士看见自己的师兄弟被活活变成傀儡,心理伤痛万分。 被变成傀儡的修士与他师弟感情最好,平日里对他多加照顾的师兄被变成傀儡,他怎能不愤怒。师弟抄起剑用尽全力使出他最厉害的一招劈向温若寒。 “温若寒!你还我师兄命来!去死吧!!” “师弟!你回来!” 师弟本想着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招就算不能杀死温若寒,怎么也能伤他一丝一毫,只要他受了伤,不怕他死不了。如此,也算是給师兄报仇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温若寒竟然厉害到他根本接近不了!不仅如此他还被这阴铁召来的怨气化作的蛇給牢牢捆住,浑身动弹不得。这怨气化作的蛇十分粗壮,身体阴冷直逼骨髓。它不断的缠绕,收缩,一阵阵骨头被挤压,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从半空中传出,最后似乎是被挤压的太过,断裂的骨头刺穿□□暴露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冒出,染湿了衣服,最后汇聚到脚底,滴答滴答的落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条红色小溪,四处流淌。 “师弟!!师弟!!!温若寒!你放开他!!” 温若寒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杰作,“放开他,好啊。”温若寒袖子一摆,黑蛇带着师弟飞速袭向师兄,从方才就能看出来温若寒控制的这条怨气有多厉害,普通修士根本拿它没办法,一个照面不到就被它擒住接而丧命。 这位师兄虽然比他的两个师弟厉害,却也绝对不是温若寒控制的怨气的对手,几个回合后就被打翻在地,怨气可没因他重伤倒地旧放过他,粗长的身体夹带着血人一样的师弟迅速朝他袭来。 这位师兄被伤到了脏腑,肋骨也断了几根,再想要提起十分艰难。他的身前是生死不知的师弟,身侧不远处是被变成傀儡的师弟,这是他唯二的两个亲人了!既然不能一起生,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师兄没有丝毫反抗,似乎认命了一样的任由大蛇把他也卷起来带走,直到来到了温若寒面前他才突然暴起,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力气,先是一剑斩断黑蛇,紧接着速度飞快的刺向温若寒。 温若寒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如此爆发力,一时不察差点被他刺了个正着。温若寒从没有吃过这种亏,还是他不放在眼里的蝼蚁。一掌将人拍出去,这时被他斩断的黑蛇也复原了身体,似乎是要报那一剑之仇,没等人落地它就扭动着 身体呼啸而去。看那架势,定要把这人给撞穿不可。 温若寒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那笑容既残忍又自信。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以为这人死定了,就连这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突然他的耳边响起来一阵清越的笛声,这笛声一响黑蛇的动作逐渐变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师兄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知道竟然会被救下来。他冲着房顶站着的魏婴拱手道谢,“多谢魏公子。” 魏婴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道“这是护心丹,你去给你师弟服下,可保她不死。待战争结束后,我有办法救他。” 这人得了护心丹再次道谢,抱起他师弟远离了这里。 “你就是魏婴?”接连两子因为这魏婴丧生,温若寒怎能不恨!若说谁是温若寒最恨的人,魏婴绝对得魁首。 “呦,温宗主,在下不才,正是魏婴。”魏婴手里握着竹笛笑的十分灿烂,丝毫没将温若寒的冷脸放下眼里。笑话,他伴侣是谁啊,姑苏第一面瘫脸大冰块儿蓝湛蓝二公子,他连蓝二都不怕,还会怕你个糟老头儿! “你还敢出现在本座面前,好,很好!你若是不出现,本座还要去找你,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倒是便宜!” “温宗主此言差矣,非是魏婴自己送上门来要你杀我,而是主动前来杀你的。” “哈哈哈,小儿狂妄!”温若寒手中浮起三块阴铁,魏婴也将自己的那一块阴虎符现了出来。 阴铁与阴铁碰撞,怨气与怨气厮杀,魏婴吹着笛子控制着阴虎符,自竹笛中传出来笛音时而幽幽,时而清亮,时而婉转,时而尖锐,响彻整个战场。 魏婴自创的这首《水行曲》,表面上听绵软平和似是真的如曲名一样,似是歌赋秀丽景色,其实危险程度一点不逊于刀剑直击。其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若在无防备之下聆听则难以自制,轻则如怨气凶尸一样被他笛声吸引,神智陷入笛音中被控制,重则魂飞破散,聚灵囊都收集不回来。 此曲原为以音律防守御敌所创,互拼灵力时所用,进可攻退可守。它如云梦的水行渊,平静时无波无痕,风轻吹过,小波纹带动大波浪,渐近渐快,远处湖水缓缓推近,连带湖水中鱼跃而起,湖面上风啸蝶飞,其后荷叶飒飒,荷花微荡。正当你以为会掀起大波浪时,它却退后水平如镜,然而水底却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温若寒成名已久,修为高深。即使如今他和温若寒一样拥有阴铁,魏无羡却依然不敢托大,笛声尖锐,一出手就是全力,可攻可守的《水行曲》此时完全斌除了守那一面,将攻发挥到最大程度。 被魏婴空控制的怨气阴鬼随着笛音尽数飞向温若寒,成千上百道阴气黑雾瞬间将温若寒埋了起来。 “魏婴急躁了。”擎空对晓星尘说到。 此时场下各仙门世家杀干净傀儡后全都在注视着魏婴同温若寒的较量,擎空说的话被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听见了。 他顾忌着身份不直接说擎空,却对着自己的弟子大声道,“慎行啊你年纪小,凡事啊就要多学多看少说话,要不然说些不过脑子的话可是要惹人嘲笑的。” 被叫做慎行得弟子十分恭敬地点头称是。又道“是,师傅。弟子受教了。” 老男人捋了捋胡子,一脸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 擎空夜看向那名弟子,“慎行啊,你师父说的没错,年纪小就应该多看多学。少说话。免得被人笑话。” 晓星尘袖子掩嘴偷偷笑了,问道“师祖您为何说师侄急躁?” 擎空指着魏婴道,“你看他的脸。” 晓星尘凝目朝台上看去,魏婴方才放了个大招后似乎消耗太大,此刻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师侄似乎没什么力气了。” 擎空道,“没错。夫高手过招,第一招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以强凌弱大多先发制人,以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则多是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你看你师侄,他没温若寒强,若是不能保证一招就将他杀死,那就不要一开始就让自己耗尽体力,否则对方反应过来死的就是他了。” 正如擎空说的那样,魏婴那招虽然强大,可想杀死温若寒是不可能的。 他从怨气中脱身而出,只是形容有些狼狈。温若寒气极,对着魏婴连连拍出几掌,掌掌阴狠毒辣,显然不想魏婴活着了。 魏婴此时暗叫不好,他的体力还没恢复,这几掌他是一个也接不下来的。身后又是高墙,真正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正在魏婴准备硬抗时,一道蓝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魏婴身前。 “铮~”双手拨弦,向前一弹,忘机琴的音波击碎了温若寒的毒掌。 第30章 师祖闪亮登场 “蓝湛!”魏婴惊喜道。 “我来帮你。”蓝湛将忘机琴横在身前。 “嗯。” 魏婴走到蓝湛身旁,与他并肩而战。 炎阳殿前魏婴与蓝湛一个穿蓝一个着黑,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二人不用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就知彼此所想。 四只手同时动作,一首《忘羡》被琴笛吹奏了出来。 只听得忘机琴传来铮铮几声,甚是肃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笛声夹入琴韵之中。忘机琴的琴音和平雅正,夹着清脆的竹笛声,甚是动人,琴音渐渐高亢,笛声却慢慢低沉下去,只听笛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琴韵笛声似在彼此缠绕,同时一个音波形成的圈子渐渐包围住两人。 魏婴与蓝湛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忽然间忘机琴中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笛声却依然婉转绵柔,过了一会,琴声渐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笛声陡变,琴笛之声极尽繁复变幻,便如有七八个忘机琴、七八支竹笛同时在奏乐一般。 蓝湛以琴御剑,魏婴以笛御气。二人一个主攻,一个主守,硬是与温若寒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厢三人打的你死我活,下面众人看的热血沸腾。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拍手叫好! 有和江氏交好的修士就说了,“这二人一个十八一个十九,对上温若寒不落下风,当真是少年英才!你说是不是啊姚宗主。” 姚宗主哼了一声把脸撇到另一边不搭话。 这位宗主和陈宗主方才被傀儡弄得十分狼狈的样子基本上在场的都看见了,眼前的知道这是姚宗主享了别人的实惠还要嫌这实惠不好,把人魏无羡给惹着了。你既然觉得我是歪门邪道,那我索性离你远远儿的,省的碍着你的眼。他这一远不要紧,姚宗主可不是就受苦了。其他人那里都有阴魂怨气阻挡,傀儡又伤不到他们,心里没有顾忌一个个的十分神勇。一个修士和四五道怨气配合就能把一只傀儡杀死。偏偏这俩宗主修为不高,又没有怨气阴尸给他们抵挡,一路打下来既要突破傀儡坚硬的外表,还要小心傀儡的爪子别伤到他们,真是劳心又劳神。别人都是跟玩儿似的,就他俩打的分外辛苦,姜哈就差没抱头鼠窜了。 离得远的看见那头的骚动也会询问为什么,得了回答的虽然也有指责魏婴小辈轻狂不知尊重长辈的,但多数还是鄙视姚宗主这种还未过河就拆桥行为的。长辈们对于魏婴大多是点头称赞,更别说同龄的人简直把魏婴当成新一代偶像来看了。 姚宗主原本被陈宗主讨好的心情舒畅浑身骨头都酥了,如今被傀儡追的胆子都差点破了。心里不免旧怨怪上陈宗主魏婴还有方才那个女人身上。要不是这三人,他怎么会如此狼狈! 因此这个故意跑他面前说魏婴好话的能得到他一个好脸子才怪。 这位说话的是武陵山王氏的宗主,武陵王氏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是也是二等家族里的头几位。 姚宗主惯会看人下菜碟,对着比他弱小的家族是一个嘴脸,对上又是一个嘴脸。这次反常的没巴结,可见是真的生了气。 王宗主得了冷脸也不气,反而笑呵呵的转头继续和旁人唠嗑。 有人就到江枫眠面前夸赞,道“这魏无羡当真了不得,江宗主教导有方啊。” 江枫眠此时紧张的看着台上三人打斗,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长剑紧握,只等两个孩子一有力怠的样子就上去帮忙。此时听见有人夸奖回头谦逊道“哪里哪里,各位宗主的子侄弟子们一样出色,若没有各位杀傀儡,魏婴一个小儿也不会有机会跑上去。”说完这句后又回头盯着台上,不再回话。 “江宗主太过客气了。”这人也是个长眼色的,知道江峰眠不想多言就站在一旁也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此时台上一道黑色雾气与蓝色灵气缠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蓝交杂的锁链在温若寒周围。这道锁链以灵气与怨气编织,坚韧无比,内中蕴含着蓝氏清心诀与魏婴自创的降魔咒。 锁链越缠越紧,从外看去温若寒似乎已经被这锁链彻底缠住,锁的紧紧的了。台下看到这一幕的人已经小范围的欢呼起来了,似乎已经望见到了温若寒被擒住的场景。只是魏婴同蓝湛知道,这还不够,温若寒只要稍微一挣扎,他们二人合力制作出来的锁链就会被打破,遂加大灵气的运作,只希望这次能真的降服温若寒。 而温若寒被这锁链缠着,他感受了一下锁链的力度,心里有了些忌惮,不过也就那么一点。这两个加起来还没他儿子大的小辈能将他逼成这样,倒也是后生可畏,等他们年纪稍长,恐怕他就不是这两位的对手了。 不过现在嘛,他们还太嫩了些! “啊——!!”温若寒仰天长啸,三枚阴铁直直的进入他的眉间,形成三点黑色竖纹,紧接着温若寒身体暴涨,面部身形变得狰狞起来。藏在宽大袖中的双手此时变得青白,骨节巨大的不似人类。只见他双手一左一右的拽住身上的锁链,用力一扯,锁链从他身上寸寸断裂。 一名修士颤声道,“他,他将自己变成了傀儡!” 温若寒挣脱锁链后朝着江枫眠他们连连打出无数道能将人制作成傀儡的黑气,这黑气比之前的还要厉害,只是稍微靠近就会被同化成怪物,场上情形瞬间变得不利与他们。 魏婴想要吹笛召集怨气,可方才锁链形成的困阵被破,蓝忘机与魏婴都受到了反噬,灵力凝滞运转时有如刀割。温若寒与阴铁合二为一后修为暴涨,身形犹如鬼魅,眨眼间就飘到魏婴蓝忘机身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两人的脖子提了起来。 “本座真是好多年没被人逼迫到这个地步了,你们两个,很好。只可惜,你们再好今天也要命丧我手,做这不夜天的亡魂之一!” 时刻关注台上的江枫眠一见不好提剑就要上,身边一道紫色身影动作比他还快,江枫眠一时间竟没拉住,再想拉住就被黑气给缠住了。 “阿澄!” 那道极快的身影正是江澄。 同他老爹一样,江澄站在台下心里眼里全是上面的魏婴,蓝忘机都是顺便被他关心的。此时魏婴眼见不好,他怎么可能不上去救他。 江澄的剑法在世家子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柄三毒剑似的轻灵飘逸却又暗藏凌厉。 温若寒连他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江澄了。 只见他不躲不闪,大开中门,任由江城将剑刺他的胸膛上。然而任凭江澄怎么用力,剑尖都进不去他身体分豪。 此时他左手捏着魏婴,右手掐着蓝忘机,身前还有个怎样也奈何不得他的江澄,心里得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过一群蝼蚁,还想蚍蜉撼大树!本座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第31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澄一击不中想要抽回剑再试,他就不信这温若寒身上就没有罩门! 谁知,无论他怎么往回拔剑,这剑都像被吸住了一样,牢牢的黏在温若寒身上,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拿不回来。 渐渐的他发现不仅是剑拿不回来,就连他的手都被黏在剑上挣脱不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力不受控制的顺着三毒慢慢的涌向温若寒。 “你竟然在吸取我的灵力!” 温若寒笑道“小子,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师兄死在自己的眼前!等你的灵力被我吸干了,我还要去杀你的父母,杀你的宗族,我要你一点点的看着所有人死去!” “畜生!” 温若寒不再理会江澄,只一点点的收紧双手,他要慢慢的捏碎魏婴与蓝忘机的喉骨。 江澄受制于温若寒,混身动弹不得,保持着刺向温若寒的姿势,睚眦欲裂的看着魏婴痛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接着就听那人道“小笨蛋,你要救人刺胸口作甚,砍手啊。” 江澄心中一喜,叫到“太师祖!” 擎空嗯了一声,道“是不是不会,我来教你。”说着,擎空握住江澄的手,带着他向后一退轻松的就离开了温若寒的胸口,接着手腕上挑,对准温若寒的右手就是一划,剑光一闪,一只青白的手瞬间就脱离了主人。 这手断口平整光滑,双手还保持着掐着蓝忘机脖子的状态,显然分离时它和它的主人还没反应过来。 江澄眼睛都亮了,温若寒身体有多硬他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一剑就被斬下一只手,果然还是太师祖厉害! 擎空继续教导学生,道“这砍人啊你要挑着脆弱的细的地方来,你看他这胸口,厚的跟个城墙似的,这手腕不同啊,它顶多是个围墙,墙与墙是不同滴。你瞧,一用力,不就断了。” 江澄十分乖巧的点头,“嗯,多谢太师祖。我记下了。”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学多练才能出真章。学会没?没学会我再教你一次。”擎空带着江澄如同大人教初学剑的孩子一样,又一剑划向温若寒的另一只手,不出意料的,这只手也轻松的就被卸了下来。 擎空问道“学会没?要不要自己试一试。” 江澄眼睛更亮了,点点头,然后眼睛扫向温若寒的双脚,似在打量用什么角度来砍他。 两剑不过一息功夫,温若寒反应过来时两只手已经尽皆断去,他先是楞了下,看了几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才反应过来掉落在地上的正是他的手! “啊!!”断腕削骨之痛谁都忍受不了的,哪怕是温若寒。 蓝忘机和魏婴扔开脖子上已经没有危险的爪子,站定后拱手道谢,“多谢太师祖。” 魏婴揉着脖子不断咳嗽,似抱怨似撒娇的道“太师祖你怎么才来啊,你再不来我和蓝湛就要被他弄死了!” 擎空一个闷栗狠狠地敲在魏婴头上,“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硬上!就知道逞英雄。” 魏婴自知理亏,也不敢多做解释,瘪瘪嘴缩蓝忘机后头去了。 蓝忘机将人挡的严严实实,拱手再次道谢,“多谢前辈。” 擎空摆摆手,“暧,不用谢不用谢,咱们是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温若寒没了双手,用断腕点了几次才点中穴道止血,此刻的他面目狰狞,肤色青白,双腕流的血糊了整个胸膛,双袖处还淋漓着鲜血,时不时的往下滴答几滴。堂堂一个仙督,如今是人也不是鬼也不像。 “啧啧啧啧啧。”擎空观光似的围着温若寒走了一圈,嘴里啧啧叹息,“温卯要是看见自己的子孙如今混成这幅德行,怕是投胎了都会立即死亡,灵识化作厉鬼回来打死你。” 温若寒忍痛道“你是何人!我温氏情报网遍布天下,阁下修为如此之高却没有任何记载,可见是隐居山野不幕名利的散修。为何今日同那群乌合之众一起来讨伐我温氏?”这人修为极高,才一照面就断了他两只手,温若寒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不敢硬碰硬,心中打算暂且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这问题问得好,你看见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没?”擎空站在温若寒身边,也不怕他偷袭,手指魏婴,道“那是我徒孙的儿子。” 魏婴配合的把手举到脸庞摆了摆,仿佛一个听长辈话给陌生人认脸的小孩子。 擎空又指向蓝忘机,“看见那个蓝衣服没?那是我曾徒孙的心上人。你说你欺负一个就算了,一欺负就俩一起端了,我能不弄你吗。” 温若寒听完心里稍松,他毕竟没有杀死魏婴等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想到魏婴是阁下的子孙,难怪少年如此才俊。不过,我既然没有杀死他,阁下是不是也该放了我。毕竟,我两只手斗断了。您也该消气了。” 擎空连连点头,“嗯嗯,你说的对啊,你是与我没仇了。” 温若寒笑了,“那阁下的意思是愿意放我走了?” 江澄心中一急,道“太师祖,不能放了他!” 擎空给他个眼神,稍安勿躁。 “你先别急,你与我是没仇了。可我与你有仇啊!” 温若寒凝眉,“阁下所言何意!” “你还记得你两个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是不是当着你的面,四肢被傀儡抓住,然后,‘彭’,碎了。虽然我没亲眼见着,但想来应该是很惨吧。” 温若寒怎么可能不记得儿子在他面前惨死的场景!闻言立刻赤红着双眼,狠声道“是你!” 擎空道,“对啊,是我呀。你还有你儿子把魏婴害得那么惨,你以为我会让他们轻易地活下去吗!我不仅要让他们死的没那么容易,我还要他们死在你面前!以谢我心头之恨!” “怎么样,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杀死儿子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温若寒怎么可能放过!他虽然双手没了,可他还有双臂。 只见温若寒挥着双臂,以手腕断口为掌,速度极快的拍向擎空,且断口处的血,肉眼可见的不是鲜红色而是与傀儡身上一样的黑色。傀儡的血如同加强版的尸气,一滴可毁一城人。 魏婴出声提醒,“太师祖小心,那是傀儡血。有剧毒!” 擎空躲闪过温若寒拍来的断掌,猛的踹起一脚直冲温若寒腹部,这一脚有如千钧重,被踹的人身体成弓形倒飞出去。擎空脚下连踩两下借力,身体腾然出现在温若寒背后,反身又是一脚正踢在背部帮他正了正腰板,登时温·大虾·若寒变成了温·腰板真直·若寒。 擎空踢了两下似乎找到了乐子,不再拘泥于左右踢,干脆把温若寒当成个皮球一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哪儿空旷她朝哪儿踢,直到她踢够了为止。 旁边三小只开始还能用眼睛跟着节奏来,后来她加快速度,直看的魏婴江澄揉着眼睛喊累。 魏婴把一只胳膊搭在江澄肩膀上,揉着眼睛道“我是服了太师祖了,还能这样折磨人。” 江澄点头,赞同道“这法子好,可以学下来。”谁敢惹他,就把他当球踢! “彭。”一未知软体动物被扔在三人面前。 “嘶——”待看清那软体动物是谁后三个小的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温若寒除了脑袋是原来的样子,身体其他部位全都变得软趴趴的,偏偏浑身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就好像只套了一层皮,皮底下全是稀溜溜的血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魏婴脚贱的拨弄了两下,那触感!魏婴保证从此不再吃猪血肠了! “太,太师祖,他死了?” “没呢,你们不是还想杀他祭天嘛,我就不动手了,留给你们吧。” “嘿嘿,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谁杀了他都一样。”魏婴怼了江澄一下,“江澄你来杀。” 江澄抱着三毒跑开了,“我才不。”谁知道一剑下去会出来神么东西。 江澄都嫌弃,魏婴更不可能让蓝湛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人去碰那团东西了。“算了,交给别人吧。打了一天,我可真是累坏了。蓝湛你累不累。” 蓝忘机点头,道“累。” “太师祖,咱们走吧。”魏婴一边往下走一边道“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泡一个热水澡,再找个人给我按摩。” 江澄没好气的从后头推了他一下,“你还找人按摩,有热水澡给你洗就不错了!” 魏婴被推得朝前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后回头就看见江澄在那里笑的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好你个江澄!竟然敢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魏婴袖子一捋就跑上去追打江澄,两人围着蓝忘机你追我跑的,笑的十分肆意欢快。 擎空站在台阶上看着三个孩子玩儿的欢快,嘴边带起一抹笑来。 她低头看向温若寒,道“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吗?那我也要问你,为什么设计害了藏色!” 温若寒这一生有无数人因他而死,藏色这名字一出他还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个容貌秀丽十分机灵娇俏的女子。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人杀死她的呢?好像是,他不甘心自己输给了魏长泽一个家仆吧。 “呃,呃,呃。” “呵,我竟是忘了,你说不了话了。不过没事,说不了也没关系,总归也不重要了。” 擎空一掌拍到温若寒胸口,缓缓道“藏色,师祖给你报仇了。” 第32章 师祖闪亮登场 温若寒一死黑气没了控制很快的就被各大世家打散,世家子弟们各司其职的开始清理战场救护伤员。 江澄跟魏婴你推我一把我踹你一下的打打闹闹着走在蓝忘机与擎空身后。 几人走下来时江枫眠同蓝曦臣正站在台阶下等候。 江澄一见他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顿时觉得方才见温若寒死了的畅快都消了一半。小跑着来到他爹面前,行礼道“爹。” 江枫眠看他良久,末了语带欣慰得说道“你做的很好。” 江澄本以为他爹得要骂他几句,谁知道竟然得了一句夸奖,从小到大他爹第一次说他很好,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夸奖完儿子江枫眠带着江氏子弟迎了上来,拱手道“多谢前辈为天下苍生除了温若寒这个祸害!” 擎空不居功,道“这可不是我一人之功,你要多夸奖下这几个孩子才是。” 江枫眠心里眼里满是骄傲,道“是,这几个孩子不顾自身安危与温若寒决斗,晚辈自然是要夸奖的。” 蓝曦臣问蓝忘机,“忘机你可还好?” 蓝忘机道“没事,兄长不必担忧。” “好,没事就好。”蓝曦臣上下打量了一下蓝忘机,见确实没大事,又问到“你可见到聂宗主?” 聂明玦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先去炎阳殿刺杀这事四大家族都知道,只是为了不泄露计划旁的家族不知道而已。蓝忘机摇头道“并未看见。” 聂明玦先进去刺杀如今不见人影,在场众人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蓝曦臣闭上了眼睛,一脸的自责。 这计划是他定的,不夜天的图纸是他给的,若是聂宗主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擎空看他一脸难过,道“先别急着难过,我察觉到那大殿门里头还有人在,你不如进去找找。” 蓝曦臣一听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拱手道“多谢前辈,晚辈这就去找。” “温若寒,死了?” “是,死了。” 聂明玦沉默片刻,蓄足了气力,劈手夺出。孟瑶虽是机敏非常,然而一力降十会,没能守住,连忙跃开,道“聂宗主,你竟然还想杀我吗?” 长刀在手,聂明玦冷声道“你先前说这世上除了黑白还有灰色,我虽然理解不了,但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杀你,我抓你回去,是黑是白自有定论。” 孟瑶凄笑道,“聂宗主,您该知道的,你这样抓我,心中怕是早就已经判了我死刑。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说罢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只将脖颈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一副任君砍杀的模样。 聂明玦最恨他这样子,想到当初也是这样骗他,心头火起,刀锋架在孟瑶脖子上,怒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 孟瑶道,“聂宗主赏识我,重视我,给予我尊重。人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梦瑶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甘愿死在聂宗主刀下。” 聂明玦手握长刀,眼神坚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道“我欠你一命,待我杀了你,我就自杀,将这条命还给你。” 聂明玦抬起霸下,挥臂作斬,忽然一个愕然的声音道:“明玦兄!” 一袭清隽白衣推门而入,刚进来就见聂明玦要将孟瑶斩杀于刀下。孟瑶一见来人如见天神,满脸劫后余生的喜悦,“泽芜君!” 聂明玦正要杀死孟瑶,突然被人打断心生恼怒,旁的人也就算了,只是蓝曦臣与他素来交好,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曦臣别拦我,待我杀了孟瑶这个走狗。” 说完挥刀再斬,霸下来势汹汹,朔月不得已出鞘,蓝曦臣半扶半拦挡下了他,道“明玦兄息怒!何苦如此?” 聂明玦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干了什么?!” 蓝曦臣回头看向孟瑶,孟瑶一脸惶恐,似要开口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聂明玦道“当初从琅邪逃跑,我当为什么刨地三尺也找不着!原来是做了温狗爪牙,在不夜天城助纣为虐!” 蓝曦臣道“明玦兄。” 他鲜少打断旁人言语,聂明玦微微一怔,蓝曦臣又道“你可知,此前几次,给你岐山温氏布阵图的人是谁?” 聂明玦道“你。” 蓝曦臣道“我不过传送罢了。你可知一直以来情报的源头是谁?” 此情此景,他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聂明玦望向他身旁低头的孟瑶,眉心抽动不止,显然难以置信。 蓝曦臣道“不必怀疑,若不是孟瑶忍辱负重,在岐山做卧底,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攻上不夜天来?” 聂明玦说不出话来。 蓝曦臣又道,“琅邪那件事过后,阿瑶心中悔恨,不敢去聂氏也不敢回金氏,走投无路之下来了岐山温氏,他接近温若寒之后,暗中送信给我。起先我也不知送信人身份,初时以为有诈,派人几经查探认出了他来。”他转向孟瑶,低声道“这些你没和明玦兄说吗?” “……”孟瑶捂着手臂的伤口,苦笑道“泽芜君,你也看到了,我即使说了,聂宗主也不会信的。” 聂明玦闭口不语。 霸下和朔月依然僵持不下,孟瑶看一眼刀剑相交的锋芒,目光中饱含心惊胆战,半晌,却仍是站了出来,对着聂明玦跪了下来。 蓝曦臣道“孟瑶?” 孟瑶低声道“聂宗主,方才在炎阳殿内,为了骗取温若寒信任,不让他发觉端倪,我才出手伤你,出言不逊,是孟瑶的错,我向您道歉。” 聂明玦道“你该跪的不是我,是那被你亲手所杀的修士。” 孟瑶却摇头道,“孟瑶还是那句话,这世上除了黑白还有灰色,杀了那修士虽然错了,可我时至今日也不后悔。我悔的只是伤害到了聂宗主。” 聂明玦道“很好,看来你当真觉得自己有错。” 孟瑶叹了口气,道“聂宗主不是我,您不懂。” 蓝曦臣手上不退,叹道,“明玦兄,他潜伏在岐山,如今也算是功过相抵了。还请明玦兄饶他一命。” 半晌,聂明玦还是猛地扬起了刀,蓝曦臣道“明玦兄!” 孟瑶闭上了眼,只等霸下劈下来他也好彻底解脱。 蓝曦臣也握紧了朔月,道“得罪……” 话音未落,刀锋银光狠狠一划而下,劈在一旁的玉石梁柱之上。 孟瑶被这金石裂响震得肩头微缩,侧首去看,那根梁柱从拦腰处被劈为两半,上半截玉石梁柱没了支撑,从平滑刀口处滑了下去,最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刀终究是没有砍下去。“你好自为之!”霸下回鞘,聂明玦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孟瑶对着聂明玦的背影深深的拜了下去。 蓝曦臣上前扶起他,道“明玦兄会明白的。” 至此,温若寒身死,岐山温氏虽有余党,却已不成气候,败势已定。 而在不夜天城潜伏数年的死士孟瑶,一夜间声传天下。 温氏已死,众人在岐山附近盘桓几日后开始拔营返还各家。 虽然才在这里待了几日,但杂七杂八的东西总是有的,这日江厌离提着包裹朝自家车队走去,走在半路突然被人拦住了。 这人围着她转了一圈,走到她面前停下,道“好啊,总算是找见你了!” 拦下她的看着是个身着麻衣的粗使婢女,这婢女瞧着眼生,只是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双眼中的愤恨似是要凝成实质,化成刀子杀死她一样。 江厌离自问与人和善,不曾与人结仇,只是不知这婢女为何这样看她,心中疑惑,问道“你可是认识我。” “哼,你不认识我却要来害我,可见你这人心肠是多么歹毒!” 江厌离越发不解,“姑娘,我不曾认识你如何能有害你一说,你可是认错人了?” “呵,可笑,若是旁人我认错了还有可能,可你这个害我如此的小贱人!就是化成灰了我也不会认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来你这种倒贴的下贱女子!” “你!”江厌离性子再温和无争也不会允许别人对她肆意谩骂,更何况还辱及自家。“这位姑娘还请注意措辞!” “注意措辞?我还有更难听的没骂出来呢!怎么,现在你就受不住了?受不住你赶紧死去啊,没的平白的害了别人。” 江厌离不欲与她纠缠,拿着包袱就要走,那婢女张开双臂拦住,“怎么,想走?没那么容易!” 侍女上前一步死死的抓住江厌离胳膊,随即大声叫嚷起来“大家都来看一看呀,在各位浴血奋战的时候,这个女子耐不住寂寞竟然勾引我家公子,还害得我被公子贬斥责罚。你们都来看一看,都来看看啊!” 这时正是人多的时候,这婢女一喊登时招来不少看热闹的。 江厌离是江家大小姐,认识的人不少,来的人里头有人认出来,道“这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吗?” “是啊,这婢女怎么拉着江家的小姐。” “你没听那婢女说这江家小姐勾引她家公子吗?看那婢女的衣服,应该是金家的。” “哦,那就明白了。想来江家小姐喜欢金家公子,退婚后念念不忘。” “说的是,那金公子容貌人品不俗。也难怪啊,哈哈哈。” “毕竟男爱娇,女爱俏啊。哈哈哈” 第33章 师祖闪亮登场 “都说烈女怕缠郎,这反过来也是可行的啊!” “哎呦,真是没想到,堂堂江家大小姐也会追男人追到这地步啊。” 那婢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被她拽住的是江家的大小姐。婢女瑟缩了一下,旋即更是比先前更紧的抓住江厌离。她想着,江家小姐又怎样,索性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她难道还会怕得罪的再惨一点吗! 周遭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都进了江厌离的耳朵里,她手被人牢牢拽着,身边人又对她百般诋毁,心里又气又急。 手上用劲推开那死死抓住她的婢女,江厌离理了理衣袖,不卑不吭的道“既然事情闹得这么大,那我江厌离也不躲躲闪闪,免得外人以为我江厌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众位,你们被这婢女叫嚷声召唤过来,权且当个见证,今日我要与她辩个是非黑白,免得日后有人说我江厌离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好。” “好。” 这面聚集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有的认出来是江家大小姐后立刻跑去江家那头报信去了。 来报信的是江氏外门弟子,一溜小跑的来到江氏马车队前,找到正在捆绑行礼的魏婴江澄道“大师兄,二师兄,大师姐仿佛遇到了什么事,被一群人围起来了。你们快点去看看吧。” “什么!”魏婴跟江澄一听放下行礼,拿起武器就要这人带路往那头去,魏婴一边走一边问“围着我师姐的都是什么人,因着何事?” 外门弟子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说是金氏的一个婢女说咱们大师姐害她。” 江澄嗤笑道“可笑!他金氏竟这么金贵不成?连一个婢女都值得咱们云梦江氏的大小姐费尽心机去害她!真真是有面子!” 魏婴道“你把方向指给我俩,你去金氏把金子轩给我喊来,他们金氏的人要他自己教训。” “哎。”外门弟子告诉他俩位置后自己张腿就往金氏那面跑去。 魏婴手摸竹笛,“花孔雀这个……,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说了,我们快找到阿姐才是。” “走。” 二人拨开围着的一圈人走到里头,江澄魏婴见到江厌离就站到了她身边,“师姐/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江厌离摇摇头,“你们俩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有人找师姐你麻烦,我们来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谁长得这么大的胆子?”魏婴和江澄一左一右的站在江厌离身边,既是保护她也是给她撑腰。 那婢女看江厌离来了两个帮手,心里打了下退堂鼓,但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怕被这两个人怎样。 魏婴道“就是你拦住我师姐,说她害你?” “是。”婢女道“公子不认识奴婢,奴婢原来是金公子身旁伺候饮食的侍女。” 婢女这话一说江厌离对她有了点印象,似乎那天就是这个女子帮她送汤进去。只是这又何谈害她一说呢? 魏婴道,“你既然说我师姐害你,那你就把事情经过讲出来,没的空口白牙污蔑我江家大小姐。” “公子张口闭口就说我污蔑,既然如此公子就听我说说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污蔑。”婢女继续道,“那天晚上江小姐孤身一人拎着食盒来到公子帐前,请我让她送东西进去,但我并不认识江小姐,因此就给拒绝了。我家公子长得好,家世又出色,总有很多女修借机接近,可出门前夫人吩咐过的,不许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来接近公子,要我们好好看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敢不听。江小姐却不放弃,对我百般恳求,还想要递一个簪子用作贿赂。后来我见她实在纠缠不休,就答应让她把盒子留下,我给送进去。谁知道江小姐怨我先前拒绝了她,偷偷的将一碗好汤变成了一碗毒汤!还好我家公子机敏,喝了一口觉出不对来没再用。我送汤进去本来是一番好意,谁知道竟害得我从二等侍女变成了粗使婢女。”彼女说到伤心处掉了几滴眼泪,拿袖子擦了擦继续道,“变成粗使婢女也就算了,可我不想担着毒害我家公子的名头。这些日子以来我暗暗寻找那日送汤来的人,上天垂怜,今日总算叫我找见了。如今众位英豪在此,奴婢敢问江小姐一句,你可承认送汤给我家公子?” 江厌离点头,“没错,我确实给金公子送过一次汤,也确实是你送进去的。”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议论开了,“这婢女说的竟是真的。” “呵,这江小姐好狠的心啊。” “是啊是啊,只是被拒绝在外不能送汤进屋就往里头下毒,这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些围观看热闹的哪管什么真相不真相,一个人起了头旁的人也就跟着来,反正法不责众。 魏婴手中转着竹笛扫视一圈,方才还振振有词一顿指责的立刻消了音,再没人敢说话。 婢女道“大家都听见了,江小姐确实送了一碗毒汤给我家公子!” 江厌离道“我说的是送了一碗汤,可我交到你手里的时候确确实实不是一碗毒汤。四大家族向来同气连枝,江氏与金氏更是有不一般的交情,我为何要送去一碗有毒的汤水。况且,若真是毒汤,金氏早就该来找我算账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小婢女来找麻烦。再说了,你送汤进去前,明明当着我的面拿出避毒针试了一下,若真是有毒,为何当时不发作?” “照江小姐这么说,那汤在婢女手里才变成有毒的,我看指不定是这婢女使的坏。” “是啊,是啊。虞夫人同金夫人两人是手帕交,江小姐没有理由送毒汤过去。” “可是这婢女是金公子的侍女,她没理由下毒啊。” “你想啊这婢女肯定是不知哪里冒犯了金公子,所以才被贬为粗使,倘若真是送了一碗有毒的汤进去,她哪里还有命在这里找江小姐对质。” 私下里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真相凑了出来,婢女慌了,大声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那汤就是有毒的。” 魏婴听完笑道“你这婢女实在是有胆子,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来牵扯我师姐,看你的样子之前也不认识我师姐是谁,我想你应该是就想找个人来顶罪,好让你恢复原职。” 婢女道“好,就算那汤没毒,可是江小姐大晚上孤身一人来给我家公子送汤,这总没错吧!若是那晚我没发现,江小姐就自己进入公子帐篷里去了,她这打的什么心思还用说嘛!我家公子看不上江小姐与她退了婚,这次指定是想借机修复关系。” “放肆!谁准许你对江姑娘不敬的!”那头金子轩得了消息也立刻往这面赶,刚赶到就听见自家婢女说出这么一段话,立刻开口斥责。。 魏婴一看见金子轩就要上去打他,被江澄给拉了回来,这次的事是金氏的婢女惹出来的,虽然制止魏婴打人,江澄却也没个好脸色给金子轩。 金子轩自知理亏,罕见的没有与魏婴计较。 婢女看见自家公子黑着一张脸走过来,自从伺候公子开始她从没见过公子这副模样,怯怯的叫到“公子——。” 金子轩没有理会婢女,径直走到江厌离面前,道“江姑娘。” 江厌离回了一礼,“金公子。” 金子轩道,“家中仆妇没有规矩惊扰到江姑娘了,还请江姑娘见谅。” 江厌离道“金公子客气了,奴仆的错误不该由主人家承担,只是你的这位婢女随意污蔑我,还侮辱及我双亲宗族。厌离只能大庭广众下和她辩上一辩,否则这人又要说我害她。” 金子轩道,“这是自然。你还不快过来给江姑娘道歉!” 江厌离拒绝,道“不必,待问清楚再论对错也不迟。” “哪里还用问清楚。”金子轩对那婢女道“你当日为什么被我责罚难道自己心里不知吗?” “我……是公子说汤有毒,将我贬为粗使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魏婴一听心道:好啊,又是你这花孔雀惹出来的事,结果却叫我师姐担了罪过。 金子轩对江厌离道,“这侍女原本是伺候我膳食的,素日里就爱掐尖,但是我一个公子不好亲自管理这些侍女,只想着回去后由我母亲处理。那日这侍女端来一碗汤谎称是自己做的,但我一尝那味道就知道那绝对不是她做的。” 江厌离听到这里脸红了一下,金子轩继续道“她冒名顶替,欺骗与我,怎能不罚。谁知今日让江姑娘受委屈了。” 江厌离好奇道“ 那她为何会一口一个这汤有毒?” 金子轩面带羞赫,道“那汤我一喝就知道是江姑娘你做的,那婢女看我喜欢就冒名顶替,我心里一生气随便找了个借口发作了她。” 江厌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江姑娘的汤那般美味,即使有毒,我也会喝的干干净净!” 婢女这才明白,原来她被罚不是因为什么有毒的汤水,而是因为她顶替了江小姐。“公子,你!” “你回去自去我母亲那里领罚吧。” 金夫人管教下人一向严厉,她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逐她出金氏! 婢女跪下抓着金子轩哭道“公子,我错了,求公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然而任她怎么哭求金子轩都不为所动,婢女明白她这次真的没救了。 “呵,哈,公子真是好狠的心啊!奴婢伺候公子许久,如今竟然因为旁人落到这个地步。”婢女一下子站起来,手指江厌离道“公子你以为这个江小姐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心里打的算盘当谁不知道呢!谁家的女子会大晚上的一个人给男人送东西,她就是想借着送东西来勾引公子你!她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贱人!” 金子轩怒斥,“你瞎说什么!” “奴婢哪里说错了?难道说的不对吗?” 金子轩脱口而出,“我的未婚妻送汤给我,还要你允许吗!” 第34章 师祖闪亮登场 金子轩这话一说婢女愣住了,江厌离几人也愣住了,江澄更是差点就要说谁是你未婚妻,还好他克制住没说出口。 婢女缓过神来,道:“可,可公子与她不是早就解除婚约了吗?奴婢日夜伺候公子,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金子轩话已出口,再改口是不可能的了,他硬着头皮不去看江姑娘的反应,对着婢女道:“主人家的事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小婢女知道。你以为你是谁?” 金子轩不想再和这婢女纠缠,心里恼怒她惹事,道:“绵绵。” “在,公子有何吩咐。” “本来婢女是归我母亲处置的,只是如今归家还有些日子,本公子不想再看见这个搬弄口舌对主人不敬的人。” “是,那公子是想?” “即日起,赶她出金氏,废了她修为,不可让她再以金氏人自居,兰陵境内不许有她的身影出现!” 话音一落婢女顿时瘫软在地,赶出金氏她还能去别的地方生存,可若是修为都没有了,她如何能生存的下去! 绵绵看她想张口求饶手脚麻利的捂住了她的嘴,把人带了下去。 惹事的婢女已经被处置了,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江厌离对两个弟弟道:“我们走吧。” “江姑娘。”金子轩叫住转身要离开的江厌离,走上前想要靠近。“哎哎,干嘛呢。”魏婴把身体横在江厌离与金子轩之间,“有事说事,别凑的那么近,谁知道你家会不会又冒出来个找事儿婢女。” 金子轩白了魏婴一眼,隔着魏婴道:“江姑娘,是我没管好下人,让江姑娘你受委屈了。” 江厌离道:“无事,误会解开就好。况且,这事我也有责任。” “不,这和江姑娘你没关,是那婢子不对。”金子轩小声道:“我知道江姑娘是要还我手帕又害怕被人看见,这才借着送汤的名义来归还。” 江厌离转过身来,笑了一下,道:“多谢金公子体谅。” “江姑娘,这事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下人。不过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什么人的都不行。”金子轩说的一脸焦急,生怕江厌离不信任他。“江姑娘,你信我!” 江厌离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半晌道:“金公子说笑了,在江氏自然无人敢对我不敬,更何况,我还有父母和两个弟弟呢。” 江厌离说完就看金子轩,谁知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江厌离心里失望,低头道:“今天事务繁多,金公子应该也很忙吧,厌离就不打扰金公子了,告辞。” “不是,我说的不是在江氏,是金氏!”金子轩推开银河一样的魏婴,跑到江厌离面前,看着她的脸认真道:“江姑娘,或许,你愿意做我金氏的少夫人吗?” “我,我知道自己伤过江姑娘的心,我也知道江姑娘不一定会原谅我,可是我会改的,我会体贴你照顾你,把你看的比谁都重,将你放在心里最深的位置,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我发誓!江姑娘,你愿意吗?” “愿意,做我的夫人吗?” 金子轩因为紧张说的磕磕巴巴,可江厌离听着再没有比这更动听流利的声音了。 她从小就喜欢金子轩,哪怕后来解除了婚约她也喜欢,只是她将喜欢埋葬在了心里。如今她喜欢的人终于亲口对她表白,她怎能不欢喜。 江厌离眼里含泪,笑的十分的美,她道:“愿意,我愿意!” “哈,哈哈,江姑娘你同意了?哈哈,哈哈哈,江姑娘你同意了!”金子轩大笑着抱着江厌离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道:“哦~江姑娘她同意了!她同意了!” 金子轩这举止实在可以称得上是梦浪了,这周遭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江厌离敲着他的肩膀道:“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刚得到媳妇的金子轩兴奋地什么都不想管了,那群人爱看就看,让他们说去吧。 眼见抱着她的人还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江厌离没办法一手扭在金子轩耳朵上,纤指捏着薄弱的耳朵轻轻一转,金子轩吃痛,江厌离轻笑道:“你快放我下来,别叫别人看笑话。” “是,听夫人的。”金子轩红着一只耳朵轻轻的把江厌离放到地上,等人站稳后才稍稍离开一点。 江厌离飞快的撇了一眼对方的耳朵,脸带红晕的道:“光我答应你没用,还有我父母那里呢。” 金子轩立刻道:“我回去就让我爹娘准备东西上门提亲。” 江厌离笑着点头,“我等你。”说完领着弟弟们走了。 金子轩在后头止不住的傻乐,脸上的笑容绷都绷不住。直到江厌离的背影看不见了,金子轩才道:“绵绵,我们立刻回兰陵,我要上门提亲。” 绵绵看他家公子这么高兴实在不想泼冷水,只是有句话她不得不先说。“公子,这亲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金子轩皱眉看着绵绵,道:“你想说什么?” “公子,江小姐的娘可是虞夫人啊。” “江姑娘的娘自然是虞夫人,这还用你说!等我上门提亲,虞夫人她自然会……”不同意的。 金子轩这才想起来虞夫人对他是早就有意见了,怕是他一上门还没说来意就会被打出去吧。这可怎么办,十步就差一步了,他总不会过不去吧。金子轩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虞夫人不打他。 “都怪你!”金子轩迁怒道。 绵绵看自家公子明白了就不再多话,被骂后缩了缩肩膀,老老实实的跟在公子身后,随他回金氏那面。 江厌离走在前面,魏婴和江澄在她身后挤眉弄眼的。 魏婴:瞪我干嘛,你去问啊。 江澄:你怎么不去问。 魏婴:那是你亲姐,你去问比较好。 江澄:平日一口一个师姐叫的比谁都欢,现在拿我亲姐说事。 魏婴:……我去就我去! 魏婴小碎步的凑到江厌离旁边,小声道:“师姐……你看起来很高兴哈。” 江厌离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只能说我是真的很开心。” 魏婴道:“那师姐你就不生花…嗯,金子轩的气吗?毕竟他之前对你很过分。” 江厌离道:“生气呀,可是再多的气,现在也没了。” 魏婴囔囔道:“那师姐你也答应的太爽快了些吧,怎么的也要让我和江澄刁难刁难他才对啊。”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阿姐,这世上好男儿那么多,你何必就看上金子轩那个花枝招展又自大自恋的家伙?那人先前对你没有一点尊重,还主动退婚让你颜面尽失,这些难道阿姐你都忘了吗?” 江厌离叹了口气,道:“那些我没忘,金公子也说了,他日后会补偿我的。” 江澄不满意这个答案,道:“谁知道他会不会说到做到,阿姐你实在不必受他的委屈。” “若他当真对我不好,难道你们还会看着不管不为我出气吗?” 魏婴道:“那自然不会!谁敢欺负我师姐我就挖他祖坟,要他祖宗出来亲自教训他!” 江澄道:“我虽没魏无羡去挖人家祖坟的本事,可我的三毒也不是好惹的!” 江厌离被两个弟弟这么维护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一手一个的拉着两个弟弟,道“我有这么好这么有本事的弟弟,谁还敢来欺负我。” 江厌离不再提金子轩,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们是什么性子,她越维护金子轩他们俩对金子轩就会越反感,总之,日久见人心吧。 第35章 师祖闪亮登场 射日之征一完各家族就要回自家了,魏婴算了算日子觉得下次再见蓝湛还要很长时间,走在半路也不继续走了,反正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是招蓝湛要紧。 江澄叫住魏婴,“哎,你干什么去,咱们家在这面。” 魏婴倒退着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蓝湛。” 魏婴拔腿就跑,只留一道灰尘在身后飞扬。江澄没控制住,狠狠地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对着魏婴喊道:“天天往蓝家那面跑,你干脆留那里别回来了!你回来我也叫人把你的被褥扔出去!不,我要放狗来咬你。” 魏婴远远的听见了回道:“江澄你要是敢把狗弄回来我就满天下的跟人说你的择偶标准!” “你敢!” “你敢我就敢!” 两人不管不顾的隔着好几百米大声的斗嘴,最后魏婴越跑越远这场吵架也没了下文。 江澄没吵赢回头跟江厌离告状:“阿姐你看他。” 江厌离见惯了弟弟们斗嘴吵架,掩嘴笑了一会儿后劝道:“好了阿澄,明知阿羡怕狗你还拿狗来威胁他。再说阿羡你还不了解他,不论跑去哪里,他最终还是会回咱们莲花坞的。” 江澄心想:那当然。嘴里道:“他敢不回来!” “是是是,有你在他不舍得不回来的。行了,阿澄你就别吃醋了。” “阿姐你说什么呢,谁吃醋了。”他就是看不惯魏无羡总去粘着蓝湛的样子,才不是吃醋呢。 自己弟弟自己了解,跟他们阿娘一样,都是个心口不一的人。江厌离道:“好好好,我吃醋。快回去吧,阿爹还在等我们呢。” 江澄被阿姐推着向前走,他心里想着:买狗!回去我就买一条!不,两条!大门一条屋门口一条,我要你进的了大门回不了屋。 “蓝湛!” 魏婴大老远儿的就瞅见自家的翩翩佳公子站在马车旁不知对着谁说话,和他说话那人被马车挡了身影,魏婴看不真切,径直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人是蓝老头,此刻这老头正在没好气儿的瞪着他。 魏婴摸了下鼻子,行礼陪笑道:“魏婴见过蓝先生,先生好,一日未见,先生越加龙马精神了,魏婴真是羡慕。” 蓝启仁被这不伦不类的问安弄得不知该不该生气,魏婴的脾性就这样,他生气吓不住他反而让自己难受。 蓝启仁板着脸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婴也不答话,直把眼睛扫向一旁的蓝湛,对着他露出讨好的笑容,脸上写满了:我来找蓝湛,你把他给我呗。而忘机这个不争气的,自从魏婴出现也是满眼的全是他,再不做别的样子。俩人不时的对看一眼,蓝启仁一看魏婴和蓝忘机这样子就心绞痛,他不想理会这俩人的事儿,只道:“忘机你一会儿过来,我有事找你。” “是。” 魏婴乐呵呵的道:“谢谢蓝先生!” “哼╯^╰” 蓝启仁一走魏婴拉着蓝忘机到一旁说话,“蓝湛,咱们这次一分开要好久不能见面了。” 蓝忘机点头,道:“是。” “从云梦到姑苏走水路只要半月不到,不如你回去后就到云梦找我啊,我到时领你去吃云梦的特产,上次太匆忙,估计你没我带领啥都没干吧。”魏婴以为蓝湛肯定能答应,谁知他拒绝了。 蓝忘机道:“回去后我要帮叔父兄长重建云深不知处,事务繁杂,怕是要三四个月的功夫才能处理好。” 魏婴想起来云深不知处被温旭一把火给烧了,他们云梦也被骚扰过,虽然没像云深不知处那样遭了一场大火,但收拾出来也要一月的功夫呢。魏婴表示自己明白,只是两人刚刚定情,长久不见肯定会想念。 魏婴脑筋一转,道:“既然你不能来那我过去,等我回家住一段日子,我就启程去云深不知处找你。你可要提前跟蓝老先生说一下,别我到了山门口,他不让我进,那可就丢人了。” “不会,等你快来时,我就在山脚下等你。” 魏婴又道:“算了,你还是别和蓝老先生说了,他每每看我都是一副心痛头痛的样子,恨不得抓着我训上个三天三夜,我还是偷偷的上山,别叫他知道了吧。” 蓝忘机没同意,他不想魏婴偷偷摸摸的来,道:“云深不知处有很多事情等着叔父处理,只要你乖乖的不捣乱,叔父不会同你计较的。” 魏婴听明白了,不计较的前提是他乖乖的,可是他魏无羡自从生下来就和‘乖’这个字相冲,他自己觉得挺乖的别人未必会这么觉得。 想了又想,魏婴道:“那算了,等你处理好事情来云梦找我吧,几个月的时间见不到虽然会想念,但咱们飞鸽传书,聊胜于无。况且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乖乖的不捣乱,蓝先生年纪大了,可别因为我给气坏了。” “哼,算你自己有数。”蓝启仁突然出声。 魏婴被蓝启仁吓一跳,拍着胸口指责道:“蓝先生!您怎么突然出现,还偷听我们说话。” 蓝启仁本就没走远,听见魏婴提到自己驻足听了一会儿。只是他可不能说自己是偷听,板着脸道:“你说话那么大声谁听不见。”末了又道:“云深不知处你想来就来,不需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云深不知处门禁有多森严上次去听学魏婴就领教过了,山下设着结界,没有通行信物不得进入。虽然他能破了那结界,可是自己破和当家人同意他进出,那意义完全不一样! 魏婴狗腿的凑到蓝启仁身边奉承道:“我就知道蓝先生是个大度的人!全天下再也没有比蓝先生再好的长辈了!”魏婴这张嘴气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可他真心想夸赞一个人时那好话用词不带重复的,直把蓝启仁夸的心里飘飘然。 “哼。”蓝启仁受了魏婴的奉承,心里虽乐面上却依旧板着,最后听的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被夸的人走了魏婴自然也住了嘴,他又回到蓝忘机身边,问道:“蓝湛,你叔父是不是已经认可我了啊?” 蓝忘机点头,“非蓝氏族人,不得随意进出云深不知处。”叔父既然发话让魏婴随意进出,那自然是认可他是蓝氏一员了。 “哈哈,我就知道。”魏婴笑嘻嘻的道:“凭我这么招人喜欢,蓝老先生认可我也是早晚的事。” “那蓝湛,咱们说好了,我回云梦待上段日子,就去姑苏找你。你可要来接我啊。” “我等你。” 魏婴带着点不舍的抱住了蓝湛,下巴搭在蓝湛肩头,鼻尖嗅到的全是清冷的檀香味。“蓝湛,我真不想和你分开。”抱了好一会儿,魏婴松开环着蓝忘机腰身的双手,“那我走啦。” “魏婴。” “干嘛?” 蓝忘机突然拽住魏婴的手,稍一用力把人推到马车车身上,张开双臂撑在魏婴头部两侧。宽大的袖摆像帘子一样垂了下来,和车身形成了一处半封闭的空间,阻碍了旁人的视线,也让魏婴眼里只看得见蓝忘机。 蓝忘机的脸越来越近,魏婴突然有些紧张,喉喽上下翻滚了一下,低声唤道:“蓝湛……” “闭眼。” 魏婴听话的把眼睛闭上,双眼一闭其他感官瞬间灵敏起来,他听见两处砰砰跳的极快的心跳声,闻到了越来越浓的檀香味,就连脸上的绒毛都感觉到蓝湛靠近后吹来的气息,最后,一处柔软的所在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蓝湛的吻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从容,他的吻有些急躁有些鲁莽,他衔着魏婴的上唇中间那点反复厮磨,不一会儿柔软的嘴珠就被吸允的充血破了皮,蓝忘机尝到了血腥味抬头看了一眼。魏婴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这人突然又凑了过来,双唇互抵,轻巧却又有力的就撬开了他的唇齿,登堂入室起来,勾着他一起翻搅起舞。 良久,蓝忘机气息急促的离开魏婴的嘴唇,看着他好一会儿,似要把他眼角含春的样子死死的记在心里。 蓝忘机低头又亲了一下,伸手擦去他嘴上的水渍,看着魏婴道:“我在姑苏等你。” 第36章 师祖闪亮登场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云梦的荷花到了季节全都变成了莲蓬莲藕,摘莲子的人家一个个架着小船在湖面上来回穿荡,采莲藕的则光着上身下身穿着短打,一个猛子咂进去就开始摸索水中的果实。 采莲藕需要胆大心细水性还要好,莲藕长在淤泥里,采它的时候总会弄乱还算清澈的湖水,湖水一脏搅乱了视线,没有经验的往往就会空手而归。 云梦江氏同旁的家族不同,江家子弟到了时节都会出去帮乡亲父老农忙,也算是另类的修行。 这日,魏婴和江澄领着大的小的一群师弟们来到湖边。 湖面上舟船交杂,少女们手脚勤快的掐断莲蓬扔进船里,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汉子从水里满载而归的冒出来,出水后也不上船,手中莲藕往船里一扔,又继续潜进水底继续摸索。 “好热闹啊。”年纪小的师弟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师兄,我也想下去采莲藕。” “师兄,师兄,我也想去。” 江澄道:“不许去,你们几个都给我到船上摘莲蓬去。” “大师兄,让我们去吧。大师兄~”几个才到魏婴腰部的小萝卜头闹着要下水采藕,江澄板着脸他们不敢闹腾,只好缠着好说话的大师兄。 魏婴受不住磨,告饶道:“好好好,让你们去。只是咱们约法三章,下水可以但不能去深处,只许在靠岸不远的地方游走,第二,不许一个人行动,你们这二十来个人三个一组,不许分开。” “知道了大师兄。” “大师兄我们知道啦。” 江澄不赞同的道:“就你惯着他们,出了事怎么办。” 魏婴搂着江澄的脖子,语气懒散的道:“哎呀江澄,哪有危险啊,咱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化身浪里白条了。再说了,咱们这些大人在岸上看着,有事就救起来了。江妈妈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江澄听魏婴叫自己江妈妈抬起手臂就赏了魏婴一手拐,“叫谁江妈妈呢!我看你是欠打。” “好痛!”魏婴装模作样的揉着胸口,一脸重伤不治的样子,浑身绵软无力的压在江澄身上,无赖道:“被你打出内伤了,你赔吧。” “我赔,我赔你大爷!看脚!” 小萝卜头们见怪不怪两个师兄的打闹,一个个的脱了外衣就要下水,江澄一边踹魏婴一边叮嘱道:“记住了,不许去太深的地方!不许一个人行动!” “知道啦!”这是乖巧的孩子。 “师兄好啰嗦。”这是调皮的孩子。 “知道啦~,江妈妈~”这是欠打的魏婴。 江澄和魏婴这面还在闹着,那头江枫眠派了个弟子找了过来。 “什么?提亲?” 弟子道:“是,兰陵金氏刚才派人来跟大师姐提亲。宗主叫我来唤二位师兄回去。” 江澄道:“来的都有谁?” 弟子道:“是金公子还有敛芳尊。” 魏婴道:“金光瑶?他怎么也来了?” 江澄道:“他来倒也能理解,虽然射日之征他立了功被认了回去,但听说在金麟台并不是很受重视,干的也就是些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的事儿,这次来提亲也算是他分内里能做的。” 魏婴笑眯眯的道:“江澄你不错嘛,别人家的事儿也知道的这么清楚,真是越来越有少宗主的样子啦。” 江澄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魏婴,“你要是不成天出去鬼混,这些事儿你早知道了。” “那还是算了,喝酒找乐子才是我该干的事儿,我可不想待在一处一坐就是一天。再说了,你知道了什么新鲜事儿还能不告诉我?” 最近江枫眠开始培养江澄作为少宗主处理宗族事务的能力,这宗族事务可复杂了,大到维护云梦的和谐安定,中到与其他仙门打交道,处理人际关系,小到处理门内的俗事杂物。 魏婴曾经去看过几次,听了几句就摇头晃脑的跑了。还好他们云梦是个没那么多事儿的地方,虞夫人又是个强有力的贤内助,否则江叔叔还真不一定会比蓝老头显的年轻。 话题扯远了,拉回到金子轩求亲这面。 魏婴和江澄急匆匆的赶到试剑堂,一个口中喊着“虞夫人”的金色身影从堂内猛然倒射而出,随即而来的是一道速度极快的鞭影,紧接着一袭紫衫女子追了出来。紫衫女子鞭法高超,手动鞕动,那鞭子好像长眼睛了一般,任凭金色身影往哪儿躲都会如影随心的追上去,偏偏被打的心有顾忌不敢还手只能全力躲着,整个人十分狼狈。 魏婴和江澄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急了,一人寻着栏杆坐下另一个靠在梁柱上,脸上挂着同样看好戏的笑容。 “虞夫人果然厉害啊!看这鞭子甩的,漂亮!” “那是。”江澄虽不多言可脸上那骄傲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以虞夫人为傲。 两个小辈不在多言,眼睛紧紧的盯着场下,能让金子轩这个花孔雀掉毛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虞夫人了! 这机会可不多,要好好看着,好好看着。 试剑堂之外就是江家子弟受训练剑的场地,这里地方宽大,周边罗列着几架插着各类兵器的架子。 虞夫人见金子轩一直躲闪不还手越打越气,难不成他是看不起自己怎的。今天非要迫他出手! 只见虞夫人手腕一转,向旁边一挥,鞭稍听话的缠住了武器架子,手臂一用力整座架子连带着各类武器如箭一样的飞向金子轩。 金子轩不想和虞夫人动手,可对这些兵器却没什么顾惜,岁华剑出鞘回身一击,飞向他的武器全部拦腰折断。 虞夫人一击不成又甩过去一架,接着是锻炼臂力的石头,休息用的石桌,总之身边能扔的全都扔了过去。 金子轩不慌不忙的,一剑一个的把飞来的物件全都劈成两半,劈不开的也一脚踹的粉碎。 虞夫人连甩东西过去给自己争取了时间,趁机挥了几道鞭影过去,金子轩躲闪不及,被当胸打了个正着。 虞夫人还待再打被跑出来的江厌离给阻止了,“阿娘!”江厌离一脸的恳求神色,看的虞夫人又心疼又生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金子轩结实着呢,我就是再打几鞭子也伤不到他。”虞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收了鞭子狠声道:“金子轩!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以后敢欺负我女儿,我定要把你吊起来鞭打个三天三夜再将你大卸八块!” 金子轩一听虞夫人这话就知道她是答应了!顿时高兴的连伤都不疼了,此刻的他就跟捡了几百块儿大金砖一样,兴奋的语无伦次起来。 什么“我肯定会对江姑娘好!”“我保证以后不让她受委屈!”“江姑娘若是觉得我哪里不好虞夫人您就抽我,我绝不还手。” 虞夫人哼了一声,道:“用得着你不还手?你还手我也能打死你,不信你试试!” 金子轩连忙道:“是,虞夫人肯定能打死我。” “噗嗤,哎呦笑死我了,还有求人打死他的。”魏婴捡着个病句笑的前仰后合。 他看戏看的爽快,全然忘了虞夫人还在场,论虞夫人最讨厌谁,魏婴绝对超过金子轩排第一。果不其然下一刻虞夫人的怒吼就冲他来了,“魏婴!你个混账东西,你要不要试试看被我打死是什么滋味!” 魏婴立刻阖上嘴,站直了身体,双手搭在肚子上,整个人十分乖巧恭敬的站在过道上。 江澄在他身边幸灾乐祸道:“哎,你再继续嘚瑟啊!” “阿澄!” 一声怒吼,堂下立刻又多了一具站的无比板正的身体。 江枫眠站在台上,道:“三娘子你动完手也该累了,咱们进去坐下慢慢说。你们两个也进来。” “是,江叔叔。” “是,阿爹。” 众人坐定后,江枫眠道:“咱们两家本有婚约,只是阴差阳错的没结成。” 金子轩一脸羞赫,道:“此事都是晚辈的不是,还请江宗主原谅。” 江枫眠摆摆手,道:“这也不是你一人的错,结两姓之好本就是男女双方各占一半。我今日重提此事不为别的,只想问贤侄一句,你这次可是真心的?” 金子轩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堂中躬身道:“晚辈从前年少轻狂,犯下许多错事,也毁了自己的好姻缘。如今晚辈认清楚自己的心,我是真心喜欢江姑娘。晚辈只想一生一世的和江姑娘在一起,用尽所能让她幸福快乐,不受半分委屈。” 江枫眠听完点头道:“好,既然我夫人同意了,女儿也没意见,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金子轩狂喜,“多谢江宗主!” “你先别急着高兴。”江枫眠道:“咱们两家这算是第二次结亲,头一次是父母所定,你心里不愿意也可以理解,但这次是你亲自来提的,不是我们这些长辈们强按着你答应。若是这次你再出尔反尔,让我家女儿受了委屈,不光阿离她娘不会放过你,我更是会倾尽江家与你金家不死不休。你可明白。” 金子轩心中一震,道:“晚辈明白!我定会好好对待江姑娘,爱她护她一生。” “好!那这亲事咱们就定下了!” “多谢江宗主!虞夫人!” 金光瑶也从座位上走出来,手中拿着礼单册子,“这是金氏向江大小姐提亲的聘礼,还请江宗主虞夫人一览。” “有劳敛芳尊。” 魏婴看着这头欢欢喜喜的讨论师姐的亲事,心里有感不想参与,悄悄退了出去。 一晃一个月了,他还真有点想蓝湛了。 第37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澄拿过聘书交给阿爹后站在后头跟着一起看,这一看就发现这聘书上的东西比着先前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捏着单子江枫眠与虞夫人对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金光善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枫眠还是有些了解的,那就是个利益为先的人。当初定下婚约时他全是看在金夫人的面子上,心里和他儿子都是不怎么愿意的,要不然不可能他儿子说一句他就同意把婚退了。 先前因为虞夫人同金夫人的关系,聘书上虽然东西多却也没像现在这样。江枫眠不免多想,怕他为的不是阿离,而是她身后的魏婴与魏婴背后的擎空。 阖上单子,江枫眠问道:“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那聘书上头有着房屋地契,金银首饰,还有各色味精雕琢的宝石,深海的珍珠,加上羊脂玉、和田玉、青玉、白玉之类的玉石,像不要钱一样的往上写。听说这些都是金夫人亲自带人挑选的,样样都是精品。 这些也就算了,能花钱买到的总不会太叫人看重,江家虽然比不上金家有钱,但这些东西江厌离是从没少过的。让人稀罕的是那上面还有几件青狐皮。 狐狸有青、黑、白、赤、黄五色,常见的大多是赤狐与黄狐。其中青狐毛皮最柔顺光亮的,它本身颜色漂亮,清淡雅致,一向受各世家女修的喜欢,偏偏有价无市。 这东西生来狡诈奸滑,数量稀少又不爱群居,常常是是独来独往的,极不好抓。要想凑够做一件衣服的量十分困难,往往都是得了一条皮毛后小心裁剪,加到各色衣服上,给做成滚边毛领之类的。 这聘书上头足足有一件衣服的份量,着实不少。 再剩下的就普通了,不过是些预示新人白首同心成双成对的玉如意、玄赤两色交缠的丝线、长生草、嘉禾、长命缕、胶、漆、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金钱、禄得、香草、凤皇、舍利兽、鸳鸯、寿福寿、鱼、鹿、乌、九子妇、阳燧,这些象征阴阳协调,顺遂和谐,夫妻美满的东西。 金光瑶先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自古以来,不管仙门世家还是庶民百姓,婚礼都要过六礼,这六礼一曰纳采,二曰问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咱们两家虽然一向交好,但先前子轩与江小姐的婚约因为某些原因没成,母亲和父亲总是觉得对不起江小姐,因此为表敬重与歉意,特意将聘礼稍加了几分。” “本来这次父亲母亲要亲自来的,只是临近清谈会,有很多事务还要父亲母亲亲自处理。这次来一是来向江宗主提亲,二是邀请云梦江氏来参加清谈会。等清谈会时父亲与母亲再与江宗主,虞夫人细细商量两家婚期。” 金光瑶又说笑道:“这上面的几张青狐皮,都是子轩亲自猎来的,我们要帮他,他都不许呢。” 金子轩当初一看到这种狐皮,就觉得这颜色一定会很适合江厌离。且这青狐常年栖息在严寒地带,毛皮是御寒的好物件,不论是做大氅还是毛领毡帽都是十分合适的。 这能做一件衣服的狐皮还是金子轩不分日夜辛苦得来的成果。 若是有人帮助这狐狸再难抓也会很快抓到,偏偏金公子想要亲力亲为不许旁人插手。 这狐狸喜欢昼伏夜出,脑子灵活的很,一点风吹草动就蜷缩在家待几天不出门,金公子眼睛不敢差错一点的在一处又一处的狐狸洞门口日夜守候,其中的心酸狼狈不足为外人道。 金子轩费尽心思猎来的狐皮给谁那还用说,江厌离在金子轩看向她的目光下逐渐羞红了脸。 江厌离拿团扇遮挡了一下,心道:这人,先前的含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金光瑶待人接物处理事务上确实有一套,有些话金子轩不能直接说,他却能几句话就把金宗主夫妇的看重金子轩的心意给转述了出来。 金光瑶说的云淡风轻,江澄听的直咂舌,都说金家财大气粗富甲天下。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江枫眠把单子交给虞夫人,道:“金宗主夫妇的心意我们知道了,多谢贵宗主夫妇如此看重我们阿离。厢房我早就命人备好了,你们舟车劳顿,不妨先去休息片刻,稍后宴席准备好了我派人去请你们。阿澄,你带金公子和敛芳尊过去休息。” “是,阿爹。”江澄道:“金公子,敛芳尊,这边请。” 金子轩与金光瑶拱手与金宗主虞夫人行礼告退,又偷看一眼仍被扇子挡住脸看不着的江厌离,遗憾的跟着江澄走了。 虞夫人把单子交给江厌离,道:“这单子你也看看,看完了自己收着。” “是,阿爹,阿娘,女儿先告退。” “去吧。” 江厌离拿着单子起身离开。 虞夫人等女儿走后哼了一声,骂道:“金光善这个老东西,满肚子的算计。他以为全天下就他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呢!要说看重阿离,那先前怎么不这样。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一脑门的阴谋诡计。” 江枫眠沉默不语,背着手在厅内走了几步,道:“那这婚事?” 虞夫人横了江枫眠一眼,道:“结,为什么不结?阿离是嫁给金子轩的,与他老子也就公媳这一层。他就是有再多的算计也有金子轩在前头挡着,若是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咱们就把阿离接回来,不和他过了。再说了,咱们要是只有阿离一个女儿也就罢了,可咱们还有个儿子呢,那就是她的后盾!阿离以后若是受了欺负就叫阿澄打上门去,再不济还有魏婴这个小混蛋,平日混账是混账了点,可谁要是欺负阿离他能第一个打回去。” 江枫眠想到家中的两个孩子点头笑道:“是啊,咱们家有两个好男儿,三娘子你教的好。” 射日之征上有五个人一战成名,魏婴,蓝湛,金光瑶,聂明玦,江澄。 蓝湛是蓝氏双璧天下皆知,聂家的赤峰尊虽然刺杀失败,但他的勇武被天下人称赞。只有金家什么也没有,最后金光善舔着脸说孟瑶是奉他的命令去温若寒身边卧底的,又举行了一场小仪式把孟瑶冠以金姓认了回去。 只是先前孟瑶并非无名小卒,谁都知道他去金陵台认亲却被一脚踹下去的事情。金光善这行为虽然明面上圆了过去,但暗地里不屑他的有的是。 但江家就不同了,五个人里头他家独占了俩,一个是嫡传弟子,一个是嫡亲儿子云梦江氏未来的宗主。虽然嫡传底子使得不像正道手段,可他对抗温若寒护佑众世家修士是实打实的功劳,谁都做不得假。 魏婴一只鬼笛一枚阴虎符让多少修士免遭傀儡迫害,这就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大过天,谁这时候冒出来说一句魏婴是歪门邪道的话,都会被唾弃死。 这江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来若不出意外,四大家族以后的领头人就是江氏了。 江家出了这么两个人才,与家主和家主夫人的精心教导是脱不开的。 虞夫人挑眉哼道:“可不敢居功,阿澄就算了,为着魏婴我可没少听你说我刻薄。” 江枫眠立刻坐到夫人身边,哄着道:“三娘子说的哪里话,魏婴性子顽劣,若不是三娘子严厉教导,他早就长歪了。为夫长年在外,对孩子们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咱家三个孩子若是没有三娘子的关爱,绝不会有今天这么出色。” 虞夫人斜睨着江枫眠笑道:“算你会说话。” 站在门外的魏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低头把宁静之天捏在手里,突然更想蓝湛了。 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带着这段时日整理的书籍文献送到明室给蓝启仁检阅。 “不错,你修复的很好。”蓝启仁顿了顿,道:“过段日子的清谈会你和曦臣去吧。” 蓝忘机道:“是。” 第38章 师祖闪亮登场 江家今晚甚是热闹,练武场上摆满席位,首座上是一宗之主和他的夫人,两侧分别是金氏来宾以及江厌离姐弟魏婴他们。 场地外摆着几口大锅,并几个临时搭起来的炉灶。锅里小火炖着莲藕排骨汤,锅盖扣的不严,丝丝缕缕的香气顺着缝隙就飘散出去,炉灶上或煎或炸的做着各种美味,一道菜炒好了旁边等着的人立刻拿盘子装走,送到席位上。 江家侍女不多,来人了招待客人的大多是外门弟子,此时弟子们来来往往的端杯拿碗的往桌上送着一道道刚出锅的菜肴。 江枫眠坐在主位上,待菜摆齐后,端起酒杯,道:“我江家没那么多规矩,一向是喜欢大家一起热闹,贤侄别拘束,来,坐下,尝尝我们云梦的口味。” “是。” 席位上各人吃自己的,不够就自己去续添,想吃什么也自己去夹,每个人都十分自在丝毫没有拘束。 金子轩从前随金夫人来过云梦几次,只是那时候他心里排斥父母不顾他意愿定下婚事,对云梦也没什么好感。来的那几次只觉得江家散漫没规矩,如今心境变了,他才觉出来江家的好处来。 云梦里的每个人都十分鲜活,就好像这里云梦泽一样,时时流入新水排出旧水,永远不会变成死水潭。 也只有云梦江氏也能养育出江厌离这样的如水一般温柔却又不呆板鲜润的女子。 金子轩端起酒杯遥遥的敬向他心中的姑娘。 酒过三巡正是热闹时,金光瑶开口问道:“江宗主,今日如此热闹,怎么不见擎空前辈?” 擎空那日把温若寒玩儿死众人看的清清楚楚,她表现出来的实力那样强大, 几乎一出手就扭转了局势,仙门世家没有不想与之结交的,但是这人来历神秘,目前大家只知道她是魏婴母亲藏色散人的师祖,抱山散人的师傅,除此之外一无所知。金光瑶来时被金光善吩咐一定要与此人结交,虽然先天上争不过魏婴,可却不能让这人彻底倒向江家。 在金光善心里,魏无羡迟早会离开江家自立门户。 江枫眠解释道:“擎空前辈不爱拘束,在江家待一段时日就去别的地方游走了,此时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魏无羡接话道:“今日刚收到的消息,太师祖她带着晓师叔,从秭归往宜昌走看西岭峡去了,信里把西岭峡好一顿夸,说是又奇又险十分壮美,她在山上待了许久,竟然辜负了这么多好景色。如今太师祖她正听附近船民的建议溯江而上,准备看看那色彩万千波澜壮阔的飞虹。” 金光瑶拍手笑道:“哈哈,擎空前辈果然会享受。峡江有三处最值得观赏,擎空前辈去的西岭峡听说整个峡区都是由高山、峡谷、险滩、暗礁组成。峡中有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那里的船夫世世代代在此与险滩激流相搏。瑶曾经在书中见过这么一句,西陵峡中行节稠,滩滩都是鬼见愁。由此可见西岭峡的奇险。只可惜至今未曾亲眼见过,脑海里如何也想象不出那景象,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如擎空前辈那样亲眼看看才好。” 江澄道:“敛芳尊尽然已经来了云梦,大可以一去观赏,从这里走也不过几天的功夫。” 金光瑶谢过没再提此事。 擎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青滩北岸,这里还有个诨名,叫白骨塔。这一带触礁沉船的事故层出不穷,青滩以堆积死难船夫的尸骨而得名。 如今这白骨塔闹起怪来了。 那日擎空带着晓星尘薛洋走到这里,看见不远处几十个穿着短袖露着赤臂的壮汉两人一抬的在岸边摆上了牲祭酒水花朵来贡祀,擎空奇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还有人摆这么多贡品出来,是要祭奠河神吗?” 晓星尘跟他师祖一样,出来都没多久,对此一知半解,两人一起看向薛洋。 薛洋脸上斜斜的挂着笑道:“我也不知道,咱们不如过去问一问,答案不就出来了。” 擎空下巴一抬,指向那边,道:“你去问。” “我?”薛洋双手抱胸,脸瞥向一边,站着不动,道:“我又不好奇。” 自从薛洋被擎空耍弄过一次后就总爱和她唱反调,具体表现就如现在,擎空让他做什么他就偏不去做,好像要把先前被耍的气给挣出来。虽然后来知道擎空有那玉佩是因为她也属虎,且他们门派的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生肖玉佩,区别只在于上面作配的是自己喜欢的事物,但这不是擎空耍他的理由! “师祖和阿洋累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问问。”晓星尘又一次出来当起了和事佬,一个是他师祖,一个是他好友,两个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擎空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道:“我这徒孙真是没话说,将来也不知道什么闺秀才能配得上他。” 薛洋哼了一声,道:“那也要他看得上才行。” 擎空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星辰看不上?” 薛洋笑嘻嘻的,仿佛开玩笑一样的道:“因为我喜欢他,他自然也就只能喜欢我。若是他看上了其他人,那我就把那人杀掉。他看上一个我就杀掉一个,让他最后只能选择我。” 擎空问道:“若是他因为你杀人十分痛苦呢?” 薛洋仰着脸望天,道:“那没关系啊,我会在他身边陪他,逗他开心。” 擎空又问:“他若是一直不开心呢?毕竟有人因他而死。星辰的性子你应该了解一些,他是最善良不过的人,要想摧毁一个善良的人,是很容易的。” 薛洋楞了下,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看上了什么就要立刻出手让它属于自己,若有人来抢那就杀了。杀人在他看来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可若是晓星尘呢? 他和其他人物事是不一样的,他要是真的再也开心不起来,怎么办? 薛洋第一次开始以别人的立场来思考问题,虽然仅限于晓星尘。 晓星尘来到祭祀的地方,寻了一位老丈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在祭祀吗?” 晓星尘长得好看,清隽如朗月星辰,一袭白衣拂尘看着就仙风道骨。老丈哪里见过这么出色的人,更别提语气还这么温和的同他问话。 老丈端详了片刻,恭敬又带些激动的道:“您可是云梦江氏的仙师?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又往他身后看了看,迟疑道:“来的就您一个人?我们派去请你们的人没说那东西很厉害吗?” 晓星尘摇头笑道:“老人家我不是云梦江氏的人,是同我师祖来这里看西岭峡的。” 老丈一听这话脸上难掩失望神色,道:“原来不是云梦的仙师啊。这位小道长,你和你师祖还是快些走吧,我们这里出作乱的东西了,你们这些外乡人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的好。” 晓星尘道:“多谢老丈好意,我同我师祖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不知您可否告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们能帮你们解决了。” 老丈看晓星尘年轻,虽然看着厉害但也不敢让他涉险,只道:“这江中有害人的东西,小道长听老汉的劝,离开吧。啊。” 晓星尘安慰道:“老人家别急,您和我说说,听完我就走。” 老丈推辞不过,道:“我们这里是青摊,居住在这里的人时代以船为生,只是这里的水急,水下又密布暗礁,天好的时候还过得去,天一不好多的是在这里触礁丧命的。” 老丈手指河水那头,道:“那里有个小坡坡你看见了没?” 晓星尘顺势看去,果然有一处颜色与旁的地方不同的小坡,那坡周围不是泥土,是些散乱的船只木头垒起来的,仔细看去里头还有破烂的衣物及森森白骨。 “这?” 老丈看着十分难受,叹道:“那是白骨塔。是在这里丧命的人垒起来的。” “先前这塔也没什么,大家先前看着虽然心寒打怵但不往那头走就是了。可最近那塔出东西了,只要是下水的船只都会被拖到那头去,不论怎么抵抗都没用。就连经年在水中搏击老手都抵不过那东西。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过去。” 晓星尘下山这一路也是遇到过水中有怪的,但他现在拿不准这是哪一种,他更详细的问道:“那你们可看清楚过那东西的样子?” “没有,若是能看到就好了。”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你们准备这些祭祀?” “嗨,这是一个经古的婆子给出的主意,让我们等仙师们的时日里,先准备些东西稳住水里的家伙,我们几天前就派人往云梦走了,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了。” 晓星尘知道再问不出什么道过谢后回了擎空那里,将这里的情形细细说了,然后道:“师祖,我想帮他们。” “好啊,咱们一起去,我要看看这能把船拖走的水祟,长什么样!” 第39章 师祖闪亮登场 擎空跟船夫要了一艘船,三个人站在船里划向水中。她想着,既然那东西爱把人拖到它那里去,那她们三个就当一回诱饵,引那东西出现。 在岸上看的时候只觉得这山水壮观,让人为之叹息。如今真的置身此地才知山的陡峭水之湍急。 一艘能乘三人的小船在这巍巍的江水中就像是一片落叶,难怪人都用一叶扁舟也形容小船。 擎空欣赏了片刻,不多作停留,手朝船尾一拍,小船悠悠然的朝白骨塔那里划去。渐渐地他们离岸边越来越远,岸边的船民也变得越来越小,船下水流依然湍急,只是奇怪的是肉眼能看见它在流动,在撞击石头,可耳朵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小船的周遭变的静谧起来,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晓星尘握紧霜花,道:“变得不一样了。咱们好像进了幻境。” 薛洋靠坐在船头,手拨弄了两下江水,凉的,他道:“这地方可真奇怪,要说咱们进入了结界幻境,可这江水是实打实的,但是又听不见流水鸟鸣。弄这么个东西出来,它为的什么?” 擎空盯着江水看了许久,道:“它怕声音。” 晓星尘道:“声音?” “对。” 擎空指着深不见底的江水道:“若是你们居住在此地,人来人往的嘈嘈杂杂,你会不会想个法子把这声音弄掉?” 薛洋道:“呵,若我住在这阴暗幽冷的水底,每日看着别人自在的来去放声享乐,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我怕是不光把声音弄掉,那些碍眼的存在我也会给弄死。” 晓星尘虽不同意薛洋这种想法,但他却明白了这里为何会发生祸事。他分析道:“先前听老丈说这里的白骨塔是常年积累出来的,那塔中的亡灵多是含恨而亡,变成水鬼的可能性最大。而水鬼又只能在一处水域活动,它们是离不开死去的地方到别处去的。若这里是偏僻荒芜的场地,这些亡灵日子久了心中没有执念就会消散掉。可偏偏这对岸就是他们的家,自己的亲人爱人孩子都在对岸,一条江水阻隔了阴阳。亡灵们每天看见相熟的人在他们面前来来走走,日子长了,心里的不平就越来越重,最后变成水祟为祸。” 擎空点头道:“不错,星辰分析的有理。所以这里为什么静谧无声也就有原因了,它们惧怕一切和阳间有关的事物,就连声音都不想听见。只是我疑惑的是,它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将周围的声音屏蔽掉。” 薛洋嗤笑道:“想那么多做甚,把它抓来一问即知。” 这时,碧绿的江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绕着小船一闪而过,接而朝着晓星尘站立的位置袭去。擎空一直留神水中情况,一见那条黑影,立刻道:“来了!星辰小心!” 晓星尘手中霜华应声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江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 他握剑在手,神色凝肃,薛洋突然飞出降灾,朝江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 那黑影速度很快滑不留手,薛洋晓星尘接连失利,薛洋道:“这东西,跟条鱼一样。” 此时,船只已飘至青滩靠近白骨塔的那侧。江水颜色极深,浓绿浓绿的,晓星尘忽然发现,江水已经不是浓绿色了,越是靠近白骨塔,这江水的颜色就越是发黑。还有几十米就要到达白骨塔时,船身忽然猛地一沉,水流迅速蔓延入船,尤其是接近岸边的地方,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擎空他们乘坐的小船此刻正顺着漩涡在打转,边转边往下沉,那漩涡就像一只正在贪婪进食的巨兽,要将水面上的水里的全都吸进肚子里才罢休。 薛洋和晓星尘一左一右的努力控制船只,只是这水下东西蓄谋已久,突然发难,一时间合他二人之力也就只能保持船只不被立刻吞噬。晓星尘道:“师祖,我们弃船御剑吧。” 擎空道:“那怎么行,这船是借来的,若是坏了咱们怎么和船民交代,你有钱赔吗?” 晓星尘摇头,他一路只差风餐饮露了,哪还有钱赔船。 擎空又问薛洋:“你有钱赔吗?” 薛洋吃饭喝酒从来都是坑蒙拐骗来的,他更不会有钱了。 “那就是了,要知道一文钱逼死一条好汉,没必要的损失能避免还是要避免滴。” 薛洋道:“前辈说的轻松,那漩涡力量巨大,再过会儿这船就散架了。” 擎空笑而不答,从袖中拿出一样物件儿来,那物件管身木制,呈圆锥形,上端装有带哨子的铜管,下端套着一个铜制的碗口。若是魏无羡在这儿,一定要喊:太师祖你怎么又把唢呐这个流氓乐器给拿出来了。 擎空对于魏婴没选唢呐一直抱有遗憾,在她看来这东西多好啊,声音响亮造型独特,驱邪的效果一点都不比那满大街都有人吹的笛子差。偏生魏婴没眼光,让这宝物蒙了尘。 擎空拿着唢呐对准嘴胡乱吹了两下,那声音就像是人鼓着腮帮瘪着嘴硬生生从嘴唇里吹出来的动静一样,偏生音色响亮霸道,难听至极,一出手就震惊了薛洋。 薛洋走南闯北十几年,从没见到过这种乐器,他掏了掏受虐过的耳朵,心里为江水里的东西点蜡。 擎空深吸一口气,顿时一阵响亮高亢的调子拐了十几个弯儿的从唢呐里跑了出来。 此声儿一出漩涡立刻凝滞了,仿佛跑的正欢的机器突然没了油,逐渐滞涩起来。且伴随着那时而呜呜咽咽时而欢快悠扬的唢呐声,漩涡越来越小,最后肉眼可见的,一道黑影仿佛被狗撵了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往外奔逃,准备离开这里。 晓星尘等的就是这一刻,霜华飞剑出鞘,顺着踪迹追了上去。霜华一击即中,只可惜没将那黑影带回,只有零星血色挂在剑上表示那黑影受了伤。黑影一负伤逃走,仅剩的漩涡没了控制,瞬间分崩离析。 薛洋双手堵着耳朵,今儿算是见识了什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黑影是一千,他和晓星尘是八百,剩下那两百完好无损还玩儿的很是乐呵。他想,如果擎空是虎,那这唢呐就是伥,真是好一个为虎作伥啊。 晓星尘收回霜华,看到剑上的血迹,惊讶道:“那不是水鬼,是活物!” 擎空接过霜华看了一眼,“那东西受伤了,既然有血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咱们追上去。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它为祸百姓,就要把它除去。” 擎空他们顺着水中的血迹一路追赶,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峭崖下,那东西居住的地方离白骨塔甚远,他们先前以为是白骨塔里生成出来的东西作乱,如今看来竟是猜错一大半。 那东西居住在崖壁形成的洞里,通往洞里的地上有一道一人宽的浅沟,江水顺着浅沟倒灌了些进去。 那崖洞不大,他们把船头使进去,挨个走下船。刚走进,他们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初时他们以为是那活物身上散发出来的,等往里走了走后就看到不大的洞穴里堆满了新的旧的还挂着肉的尸体。他们闻到的血腥气就是这些絫积起来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那些尸体穿着打扮与岸上的船民一样,很显然这些船民的死与里头那东西逃脱不开。甚至这东西就是为了食人才做的乱。 晓星尘最重视人命,一见到这里这么些人无辜丧生气的他拿剑的手都抖了。 薛洋还好,他见惯了生死,比这更恐怖恶心的地方他都去过,初时惊讶过后他还有心情走到尸体旁边去观察。一边观察一边道:“这些人都是被利爪开膛泼肚的,很显然里头那东西不仅擅水,还有一对儿厉害的爪子。看这尸体上的齿痕,那东西很挑食啊。” 这些尸体腐烂程度都差不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一半一半的。他姑且猜测那东西肚子饿了后把一具尸体吃了一半就饱了,肚子饿了就去弄新的来吃。剩下的放在那里扔到腐烂也不再动口,这可不是一般的挑食啊。 擎空道:“咱们进去。” 晓星尘持着霜华与薛洋一左一右的的跟着,越往里走着洞越宽敞,初时只能两人并行,等走到里面就有一个小厅大小的空间了。 擎空几人躲在石头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一条出口,彼此点了点头,“上。” 晓星尘薛洋从石头后飞身出去,把正在进食的活物給惊动了,那活物十分灵活,手中的尸体朝他俩一扔就想跑。 二人躲过飞来的尸体,霜华降灾同时出鞘,一人往左一人朝右把那个活物给钉 在原地。 擎空此刻才看清楚这活物的样子。 这怪物全身被细密的鱼鳞覆盖,头顶稀啦啦的几撮毛发长在上面,它与人一样长有五官,它的鼻子扁平凹陷没有鼻梁,徒留两孔,眼睛浑圆却没眼皮眼白,黑洞洞的仿佛深潭,它的牙齿尖锐锋利,如同野兽一般,相信它这牙口咬住肉一撕就是一大口,而它的耳朵更是奇特,耳廓尖尖的大大的,是普通人的几倍。 也难怪它要把江水弄得没一点声音,耳廓那么大如同一个巨型的扩音器,谁有谁自闭。 她被钉在地上的双手长有五指,指尖个个修长锋利,只是指缝间连接着蹼,如鸭掌鹅掌一样。再往下看去那下半身是一条硕大的不断拍打地面的鱼尾。 “美人鱼?!”擎空惊道。 第40章 师祖闪亮登场 “嘶~嘶~”那怪物的叫声喑哑难听,它的双掌被牢牢钉住,挣脱不开又疼痛无比,硕大的尾巴不断的拍打地面,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来。只是一动,手就痛,本来就不好看的面容变得越加狰狞起来。 薛洋拿脚踢了下鱼尾,换来人鱼的嘶吼,薛洋嗤笑道:“前辈,您么事吧,你管这东西叫撒?美人鱼?”他瞅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晓星尘的俊脸,指着他道:“这才是美人! 擎空:“……”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晓星尘被他逗得直笑,“哈哈哈,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家乡话,太有意思了,等出去了你可要教我两句。” 薛洋道:“好啊,你要学我当然肯教啦。只是你说的不好,我可是要惩罚的。” “好了,别闹了,方才我说错了,美人鱼与鲛人不是一个品种。”擎空道:“这个东西准确来说应该是叫鲛人,《博物志》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鱼尾人身,水居如鱼,陵居如兽,不废织绩,泣泪成珠,性凶恶,食人,能纵水,谓人鱼之灵异者……” “停停停!”薛洋打断道:“前辈,您要知道我是个小混混,从小没念过书,您说的这些我实在听不懂啊。要不您说的直白些? 擎空白了他一眼,晓星尘温柔的解释道:“师祖说这是生活在南海里的一种动物,人身鱼尾,叫鲛人。这种动物在水中陆地上都能生活,会织鲛纱,滴泪成珠,还有操纵水的能力,性情凶恶喜好吃人。只是不知这一向住在海里的鲛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当然知道鲛人了,我曾经还见过呢,只是比这个好看多了。”薛洋打趣道:“说不定海上的人吃腻了跑这里来换个口味。” “阿洋,这不是一件能拿来开玩笑的事。”薛洋对生命的漠视总会让晓星尘忍不住的教训他几句,他热爱生命,自然不想看到薛洋漠视不尊重生命。 薛洋最是识时务了,他一看到晓星尘这样立刻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这么说。应该说它吃鱼吃腻了,跑这里来换口味。” 晓星尘对薛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转头对擎空道:“这海里的鲛人跑到江水里来着实奇怪,先不说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光是生活习性还有生存的水就不一样,这就好比在陆地上居住习惯的人无法到水中生活一样。它为何要自寻死亡呢?” 在他们说话间鲛人一直在默默地积蓄力气,突然鲛人暴起,忍着剧痛把手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任由锋利的剑刃分割开它的双手,好让它来挣脱困境。 “吼——,吼——。”剧痛使它放声嘶吼,仿佛只有吼叫才能减轻它的痛苦。那鲛人的手掌从中间开始整齐的被切开,两只手好像死去多时的螃蟹钳子一样,左右分瓣儿软趴趴的耷拉在手腕上,从伤口处不断的往下淌着血,啪嗒啪嗒的滴打在洞穴里。 鲛人以牺牲双手为代价脱困,心里满是对擎空三人的恨意,双手虽然受伤了,可它还有利齿,鱼尾用力一拍,整条鱼扭身摆尾的直冲离它最近的薛洋。 薛洋召回降灾挡在胸前,那鲛人一口咬了上去,锋利的牙齿竟然比降灾还要硬一些。鲛人对这洞里的人恨意满满,一咬就是全力,它口中死死咬住降灾不让薛洋抽回,整个身体向前逼近,有力的鱼尾拍地相助,逼得薛洋连连倒退,从凑近的鲛人眼睛里,薛洋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晓星尘道:“薛洋!小心它的手指!别让它靠近你!” 薛洋闻言低头看去,怪道这鲛人咬着降灾不放呢,原来是想靠近他拿拇指的指甲戳死他。这鲛人的两只手掌都废了,可大拇指还是能用的,此刻正直直朝前竖着,只等插进薛洋胸膛,给自己报仇呢。 薛洋想抽身,可这鲛人力气极大,又不怕刀刃伤了它的嘴,且它这牙齿不知是怎么长的,这么一通咬下来降灾眼见着开始裂纹。马上就要断了。降灾一断,薛洋可就危险了。 薛洋心知自己的处境,抬脚朝它肚子狠狠踢去,鲛人竟好似十分怕自己的肚子受伤,被踢了一脚后立刻抽嘴回身,双臂交叉在前挡着肚子飞速往后退去。 薛洋看了眼剑身遍布裂纹的降灾,呸的一声吐掉咬在嘴里的头发,剑指鲛人道:“敢把我的降灾弄成这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晓星尘跑到薛洋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阿洋你没事吧。” 薛洋表情还是恨恨的,道:“没事。只是这把陪我多年的剑就这么坏了。” 晓星尘安慰道:“人没事就好。等出去后选几个好材料,再请师祖帮你重铸。” “你师祖还会铸剑呢?” “自然。”在他眼里师祖无所不能。 擎空突然出声打断小两口,道:“你们看这鲛人的肚子。” 薛洋晓星尘闻言齐刷刷的看过去,之间那鲛人捂着肚子缩在角落里,再不复先前欲要把他们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你们看它那肚子是不是鼓起来的?”先前他们没注意,如今看它护着肚子的模样,这似乎是条怀了崽子的鲛人? 那就更稀奇了,怀了崽子的鲛人为什么不顾自身安危从海里跑这里来,看她护崽子的样子不像把这孩子不当回事儿。难道海里发生变故了? 擎空突然不想立刻杀她了,她想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鲛人既然被冠以人这个字那它与人肯定是有共性的,擎空拿出一颗药丸弹进鲛人嘴里,不过几息功夫那鲛人就慢慢的瘫软了身体,头也垂了下来。 擎空慢慢走进,手贴在她脑袋上,以共情的方式探看她的记忆。 擎空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深蓝幽邃的海底,她此刻身处在一片姿态多样颜色艳丽的珊瑚丛里。这片珊瑚丛很显然就是鲛人的家,因为她用柔软的水草还有漂亮的贝壳把这里装饰的又舒服又好看。 鲛人睡醒后甩着宽大的鱼尾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擎空此时才发现那鱼尾是冰蓝色的,十分漂亮,就连手臂上都是细小的闪着亮光的鳞片,一点也没有崖洞里那灰败丑陋的样子。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脸长什么模样,但擎空想,应该会比洞穴里好看就是了。 鲛人生活的这片水域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她晃动着鱼尾游了好久也没见到一个跟她一样的生物,一个也没有。 在她身边游走的鱼儿是她的食物,只是她嘴巴有些挑剔,好吃的会多吃了两口,不好吃的咬一口就被她扔的远远的。光是这样还不解气,遇到同种类的鱼,鲛人会孩子气的一尾巴扑打过去,卷起好几个海浪,看那些可怜的鱼翻滚了好几圈才笑嘻嘻的游走。 擎空想这鲛人不光挑食,还淘气。 鲛人的生活十分简单,睡觉,吃饭,和小鱼玩耍,玩儿够了就吃掉。 那些鱼既是她的食物也是她的玩伴。 擎空就这么用她的眼睛,看她在水中独自生活了不知多少年。 直到有一天,一场暴雨打破了宁静,一个渔民被海浪打了下来。 鲛人对水中的一切都是有感知的,渔民一落下来她就察觉到了。鲛人好奇这个顺着海水飘到她面前,她从没遇见过的陌生味道,她要去看看那个味道。鲛人从来都是想到就去做,她摆动华丽的鱼尾顺着痕迹就跑了过去。 接到渔民的刹那,擎空清楚的感知到鲛人内心的喜悦,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虽然这人没有漂亮的鱼尾,但也比那些小鱼好多了。 只是这人怎么不动呢? 鲛人带他游回了自己的巢穴,把他放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又抓了几条她最爱吃的鱼摆在他面前,然而渔民仍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鲛人趴在珊瑚丛中,手指对着渔民身体一点一点的,她想让这人起来陪她玩儿,可这人却怎么也不起来。 “啊~”鲛人困了,打了个哈欠,窝在渔民身旁睡了。 熟睡的鲛人第一次做了梦,她梦见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手拉着手,跟她一起,在海底遨游,他们一起捕猎,互相分享食物,还会一起捉弄其他的水生物。 那梦里太美好了,鲛人睡着睡着突然笑出声来了。 然而醒来后鲛人看到的还是一具动也不会动的身体,鲛人推了他几下,最后生气了,一尾巴把他拍出了她的床,让他掉到了珊瑚丛里。 鲛人等了一会儿,又游到珊瑚丛里把人捡出来,只是锋利的珊瑚把他的脸刮出了一道道血痕。鲛人看着心疼坏了,凑过去舔了几下,待她离开后那伤口竟然消失了。 鲛人看见伤口消失又开心起来了,但很快她又消沉了下去。 鲛人摸了摸渔民的脸,又朝上看了看,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她一把抱住渔民,甩动鱼尾,拍打着海水,离开了她的珊瑚丛,朝着水面游去。 她要把这个人送回家。 第41章 师祖闪亮登场 擎空从鲛人的记忆里看到,在年幼时,鲛人是去过海面的。她依稀记得出了海面后,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处小岛,那上面生存着很凶很凶的动物,但她不怕,那些动物都不是她的对手。 此刻鲛人就想带着渔民游到那个小岛上。 擎空心想,这渔民显然已经过死去多时,若鲛人真的能把他救回来,那她肚子里的崽子跑不掉就是这渔民的了。 鲛人带着渔民从海中一跃而起,跳到了岛上。此时被她放在沙滩上的渔民实在说不上好看,在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的身体又青又白还有些肿胀,丑的吓人。 可鲛人却不嫌弃,她轻轻掰开渔民的嘴,从口中吐出一颗洁白发着荧光的珠子——鲛珠。 鲛珠一吐出来鲛人漂亮的鱼鳞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鲛人把珠子塞进渔民口中,又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给了渔民。 在鲛血冒出来的瞬间,擎空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异香,那种十分诱人,能勾起来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欲望,诱惑着人朝着这味道靠近。 擎空心想:这血的味道如此诱人,怕是会吸引来别的东西。 果然,鲛人鲜血的味道引起了一阵骚动,凡是能闻到这味道的生物全都渐渐靠近了这里,飞鸟走禽,野兽蛇虫,甚至海中的动物也冒出了头。 “嘶~”鲛人拍打着鱼尾伸出利爪,威吓着所有想靠近的生物。有一个野兽不信邪,硬是要挑战一下,咆哮着就直奔鲛人而来,鲛人等野兽靠近后尾巴一拍,轻松的就将它送上了天,野兽嗷呜嗷呜乱舞着四肢朝下落时鲛人利爪一划,先前还张牙舞爪的野兽就被她给开膛破肚扔在了一旁。 鲛人凶狠的威吓起了作用,有些动物自觉不是对手褪去了,可有些却留下了,那些能称王称霸的家伙们最有耐心了,它们在观察,在等待时机,等一个把鲛人吞食掉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留下的家伙里又走了几个,而鲛人已经划开凝固的伤口三次了。她将身体里大半的血液都喂给了渔民,严重的失血让她越来越憔悴苍白,有力的鱼尾此刻也拖在了地上。与她凄惨的模样对比,吞了鲛珠又喝了大半鲛人血的渔民面色越来越红润,就连胸口也开始有了起伏。 终于,有几只猛兽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咆哮着冲向鲛人,那张着利齿狰狞凶狠的模样,似要把鲛人立刻撕咬成碎片吞进肚子里。 鲛人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活过来的渔民,往旁边滚了一圈,离渔民远了一些。教人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可以看到那伤口已经流不出多少血了,只有零星几点血珠还能冒出来。擎空本以为鲛人是要离开,谁知道她下一秒把锋利的指甲狠狠地划到伤口上,待不多的血又流出后朝着奔过来的野兽们甩去,有些正好甩进了野兽嘴里,还有些没进去掉在地上的也被野兽迅速舔的干干净净,鲛人一边甩一边笑,不多时就见凡是舔过这鲛血的野兽全都呜呜嚎着挣扎着死去。 擎空这才知道原来鲛人的血有毒!传闻鲛珠能生白骨肉死人,极其珍贵,这世上哪有面对生死无动于衷的人,花大价钱搜寻鲛人的比比皆是。只是鲛人稀少,且鲛珠的使用是有条件的,必须鲛人自愿才行,否则鲛珠就会变成诅咒的利器,触之即死。如今看来,鲛血有毒,而鲛珠则是解毒的。若想使用鲛珠必须配套鲛人的鲜血,只一点还不行,差不多要鲛人三分之二的血量,这就相当于以名换命了。 渔民醒后十分感激鲛人,渔民教鲛人认字,鲛人陪渔民捕猎,渔民还给鲛人起了个名字,善水。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小岛上度过了很快乐的一段日子。 只是小岛上再快乐也只有两个人,渔民开始想家了,他想念家里的母亲,朋友。在记忆里擎空看到渔民和善水一起造了一条小船,船造好后善水在水中推着船前进,而渔民坐在船里告诉善水该去的方向,偶尔善水会跑到船上由渔民划船,她则在旁边甩动鱼尾泼水玩耍。饿了的时候渔民就吃水果,善水则钻回水里捕鱼吃,或者带几条渔民能生吃的鱼虾上来给他。就这样他们在海上度过了两天左右的时间,慢慢的他们看到了人烟。 善水送渔民到这里后没再继续向前,天性让她知道应该对那里保持着距离。 渔民怎么恳求,善水都不肯再继续往前走,渔民看了看善水又回头望了眼从小长大的地方,最后摸了摸善水的脑袋划船走了。 渔民走后善水一头咋进水底,她还不想离开这里,她还想再看看那个人。 善水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月,就在擎空以为那个渔民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划着船出来打渔了。 善水再看见他十分高兴,从水中一跃而起,又去海里抓了好多鱼一股脑的全扔到了渔民的船上,而渔民初时愣了下后很快反应过来,把船里直蹦跶的海鱼捡到木桶里,就像他们在海上漂泊时那样,一个扔一个捡。 鲛人天生是靠水发财的好手,多大多珍惜的鱼只要在水里都逃不脱鲛人的手,她们还能到石头上敲鲍鱼捡珍珠。寻常人一天能赚几百文,善水却能靠着天赋赚几百两。在善水的帮助下渔民很快成为了这里的富豪,小船也换成了大船。 渔民长相普通,但是一旦有钱那就是待嫁闺女想要的如意郎君。善水虽然没上岸,但她藏在水底听坐在船上唠嗑的人提起过无数次,于六郎家今日又有许多媒人登门啦。 善水听了心里不高兴,藏在水里连着几天没理会渔民。 有一天于六郎拿着一捧衣服对善水说:“我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不高兴,我和我母亲说了,我有喜欢的姑娘,母亲听了很开心,说想见你。你愿意去见她吗?” 善水听了很高兴,点点头穿上了于六郎准备好的衣裙,那衣裙很长又宽大,善水穿上后全身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于六郎帮她穿好衣裙又拿出一顶帷帽给她戴上。左右看了看确定看不出异样后抱着她登上马车,带回了家。 再接下来擎空在几段记忆里看到于六郎的母亲拗不过儿子,认下了善水,两人在母亲的见证下成了亲,过了好一段甜蜜的日子,虽然旁人认为于六郎现在有钱了,他的妻子是个哑巴又是个残疾配不上他,但于六郎心里喜欢,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海底下的宝贝从来都不少,少的只是能把它们拿出来的人。不巧,善水正是这样的人。 她每次随着于六郎出海都会把水底下的珍宝带出来,或是珍稀珊瑚,或是海里沉没的商船里头的珠宝古董。善水在水下找到东西后就瞧瞧船,于六郎听见了就装作捞鱼那样把网放下去,再起网里头必然有一件让人眼热的宝贝。 看她这么一点都不带掩饰的样子,擎空真心为他们一家捏把汗。这种事做一次两次就算了,可你们次次能用渔网打捞到掉进深海的东西,你们是觉得谁会笨到一点不怀疑。 再后来于六郎生意越做越大,来他这里做买卖的人也越来越杂。 杂,就代表着乱,而乱则是麻烦的开始。 记忆再一晃,擎空看到的就是于六郎衣衫带血抱着善水往水中拼命奔逃的样子,在他们身后追赶的则是一群或手拿利刃或拿渔网的人。而于六郎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为了保护善水不被捉走,被眼红的众人给活活打死了。 机缘巧合下有个人发现了于六郎发家致富的秘密,发现了善水是鲛人。一开始他们想自己藏下这个秘密,可随即知道这秘密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藏不住了,有一家人率先发难,他们请来了外边行走的,想要第一个捉住鲛人。 可他们的行动不知怎的泄露了,其他人也知道了。知道的人都跑到于六郎家里,他们也要发财!阻拦他们的人,那就通通都是仇人! 从善水的眼睛里,擎空看到这些面孔或多或少的有些熟悉,大多是这个渔村里的,平日里走街串巷的总会碰见,个别几个还接受过他们家的帮助。还有几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就连善水也没看见过,但想来一定是被请来对付她的。 但其中一个看起来痞痞的一脸小混混样的少年,擎空看着确是再眼熟不过了。 擎空默念到:薛洋啊薛洋!真的是哪里有坏事哪里就有你啊。 这时候的薛洋看起来似乎十三四岁,脸蛋生嫩的很。还稚嫩的肩上扛着降灾,小孩儿跟着大人看戏似的随着众人一起去追赶于六郎和善水。擎空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原来年纪再小点的薛洋是这样的啊。 擎空注意到在追赶的途中很多人都动了手,唯有薛洋好像是真的来看热闹一样,动也没动。 “善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船上了。” 于六郎呼哧着说完擎空感觉到善水心里一松,谁知下一刻,一只长箭透过渔民左胸,箭头挂着血肉,十分猝然的出现在了视野里。 心脏被穿透于六郎愣了愣,他低头看了善水一眼,支撑着朝前走了两步,随即身体就如崩塌的大山一样,轰然倒地。 第42章 师祖闪亮登场 善水从于六郎身上摔落,滚了两圈才稳住身体。这一摔把善水外头罩着的披风给摔掉了,异于常人的外貌及不属于人类的尾巴彻彻底底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大家之前只知道善水是鲛人,但谁也没看到过鲛人的样子,如今这披风一掉,所有人都看了个仔细。 “看看,看看,果然不是人!” “这鲛人长的跟条鱼一样啊,你看她的尾巴。” “要不怎么叫鲛人呢,先是鲛才是人啊。这于六郎竟然和个鱼成亲,还有了孽种,真是!” “哈哈哈,你又不是于六郎,你怎么就知道那鲛人赶不上女人呢。” “嘿嘿,抓到她老子也要试一下。” “想得美!” 那些污言秽语说的再多再难听也进不了善水的耳朵,她此刻的心神全被于六郎占据了。 她匍匐着来到于六郎身边,摸了摸他的脸,又伸手推了他一下,“啊!” 于六郎脸埋在沙滩上,没有丝毫反应。 “啊啊!啊!啊啊!”善水拼命地摇晃着于六郎,最后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的挪了过去,双手插到沙土里把人翻起来抱在怀里。善水颤抖着摸了摸那贯穿胸口的箭矢,又把耳朵贴近于六郎的嘴鼻那里,听了好一会儿。善水的脸慢慢的被绝望占据——她的鲛珠碎了,于六郎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的六郎,她的六郎! “啊——!!啊——!!!”善水紧紧的抱住于六郎的身体,嗓中不断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她叫的是那么绝望,那么惨烈,那声音悲痛,哀绝,回荡在这片染上血的地方,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善水的胸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疼得她和擎空都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泪水也泉涌般夺眶而出。 突然有人喊道:“你们看!看那鲛人的眼睛!它的眼泪变成珍珠了!” 众人闻言看去,善水抱着于六郎哭泣,透明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变成圆润莹白的珍珠掉在地上,那地面上很快被这些饱满圆润的珠子铺满,而善水还在继续为这里增添新的珠子。 “好,好多珍珠啊!” “我的,那都是我的!”一个村民拔腿就朝着这面跑去,他要把这些珠子都弄回去! 一个动全都动,谁也不想被别人抢先,他们争先恐后的跑到这里,不管不顾的把捡到的珍珠往自己的口袋里荷包里衣服里塞,甚至没衣服没口袋了就往嘴里塞。有人发现珠子上有血迹,那算什么,捡回家擦一擦就是了。 善水抱着于六郎停止了哭泣,冷冰冰的看着所有人疯一样的抢夺珍珠,她越过这群人,看了一眼小山村,抱着于六郎跃进了海里。 紧接着善水的思维就十分混乱,擎空如何也没办法从她的记忆里提出有用的讯息。善水跑进海里后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游到这里来,又为何开始吃人,这些擎空全都没找到原因。 她猜测的善水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就和人大悲大哀之下得了失心疯一样,她疯了,记忆自然也就乱了。 再没法得到什么答案的擎空断开了共情,一直守候在旁的晓星尘察觉到后立刻上前,道“师祖,你怎样?” 擎空笑了下,道:“没事。我知道她的来历了。只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不知道她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又为何食人。” “哈?”薛洋不可置信的道:“前辈,您共情那么久,结果就什么都不知道?” 擎空道:“我是不知道她为何会来这里,但我想有个人一定会知道。” 薛洋道:“谁啊?” “你!” “我?”薛洋看看一脸认真的擎空又看了看晓星尘,“前辈,您别开玩笑了好嘛,我怎么会知道!” 擎空道:“你先前说你遇见过一个鲛人,那你还记得那个鲛人叫什么名字吗?”不等薛洋回答,继续道:“她叫善水,对吗?她的丈夫叫于六郎,他们村子里的人发现她是鲛人就来抢她。先是杀了她婆婆,又一箭贯穿了她丈夫。最后她哭了一地的珍珠谋得了逃跑的机会。” 薛洋的表情随着擎空的话逐渐正色起来,他指着地上的鲛人道:“这是那个鲛人?” 擎空点点头,道:“没错,她就是善水。只是于六郎死后她太痛苦了,她逃跑之后的记忆乱到没办法提取一个有效的片段。所以你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薛洋神情复杂的看着与从前半点不像的鲛人,道:“它跳水跑了之后……” “噗通。”这时有人从捡珍珠的疯狂里清醒了些,他喊道:“不好!那个鲛人她跑了!” 其余捡珍珠的纷纷抬头,可哪儿还看得见鲛人,见到的只剩下还有点痕迹的水花。 不少人怒骂:“这都能让她跑了!一群废物!” 被骂的也不乐意了,回骂道:“你不是废物!你刚才捡的比谁都欢!”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打死你!” “来啊来啊!看今天谁打死谁!” 两个汉子撸起胳膊就开始打,旁人也不劝,他们还窝着火呢! 打着打着这两个汉子不约而同的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喽,眼睛爆睁倒地,身体抽搐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喂,你俩咋了?”有个胆子大的凑了过去,随即就被吓倒在地,他指着那两个说:“他,他俩死了!” “什么!”又有个跑过去拿脚扒拉了一下,这人七孔流血,眼睛睁的大大的。可不是死透透了! 突然这群人里有几个也开始手抓住脖子,满脸痛苦的跪倒在地,同那两个一样,七窍流着血死了。 紧接着就跟传染了一样,以这几人为点,放射状的开始死人,谁也没逃过。 擎空道:“你是说那群人都死了?” “是,不仅如此,那片海滩从此也没办法靠近,就像是遭受了诅咒一样,只要是有人靠近就会七窍流血死去,就连天上的鸟都会绕着飞。那群人死在那里没人敢去收尸,只能任凭太阳晒着海水泡着。天长日久的那里发生了瘟疫,一个渔村的人都死没了。” 晓星尘叹息道:“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擎空道:“跟上天有什么关系,上天若真的有眼也不会让于六郎一家这么凄惨。” 鲛血有毒,善水划破了自己的鱼尾,让四处流淌,那些人捡的珍珠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有她的血液,虽然不比直接喝下立竿见影,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会毒发身亡的。 善水用自己的办法为一家人报了仇。 只可惜她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个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为何食人。 擎空又问道:“那群人都死了,你怎么没事。” 薛洋歪嘴笑道:“那群人死是因为见钱眼开捡了珍珠,我又没去捡珍珠。” 擎空了然的点点头,这个小混蛋当时确实没看他过去捡珍珠,只在一旁站着,就连善水逃走也没阻拦。 “你既然不是为鲛人去的,那你为何和那群人一起追赶善水和她夫君。” 薛洋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凝重的表情,他沉默许久,抬脸看着晓星尘,道:“我是个小混混,从没在一个地方长久逗留过,基本上是走到哪儿算哪儿。有次我就走到了他们那个渔村。” “我去的时候那于六郎已经是那里有名的富人了,去那里的没有不知道这个人的。听说他是以捞古董珠宝发家,我自然好奇,寻了个机会就跟了上去。就这么的发现了他老婆是鲛人的事。” “所以你说出去了?” 薛洋点点头,道:“那时有个人出大价钱寻找鲛人,知道个消息都能给你十两银子。我跟那鲛人又没交情,为什么不能拿她换银子。” 擎空心想还真是薛洋式的回答。“那你为何后来又帮她?” 薛洋惊讶擎空竟然连这个也知道,想到她与鲛人共了情,可能猜测出来了。 “那是因为她救了我一命。”薛洋租了条小船跑到海上看风景,谁知那船是个劣质的,被海水泡了泡就散架了,薛洋心里再骂娘也没用,他扒着船木寻找船只,期待有谁经过,把他救起。 陆地上薛洋能跑能跳的,但他在水里就是个等着淹死的命。偏偏他去的地方离岸边老远,在水中泡了许久也没有人来。 他扒着的这快木头很显然晒得不够,被虫给蛀了,就外头一层是好的,里头都烂的,他稍一用力木头就成粉末。眼见着木头被海水冲的越来越小,薛洋心里也越来越绝望。他想,如果有人能来救他,他一定会报答这个救命之恩。 可能上天听到他的祈求了,在落进水里后薛洋看见那个叫善水的鲛人游了过来,把他从海里带了出来。 薛洋被救后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发下的誓,第一时间去那个发消息抓鲛人的家里打探,得知他家的家主快不行了,就等着鲛珠救命呢。那家又有许多比他厉害的,薛洋一个人不是对手。 常年混在市井薛洋最明白怎么把水搅浑,一家来捉可能会成功。可若是竞争对手增多呢? 薛洋把这消息又偷偷的卖给了其他几家,等这几家知道后他就悄悄地把消息告诉更多的人,又趁着这些人互相提防时要鲛人趁机逃走。他想,这样总能保住那个鲛人吧。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家按耐不住先出手了。 接下来的事情擎空已经知道了,为了不让别人抢先,他们全都杀红了眼。 □□裸的利益使人疯魔。 第43章 师祖闪亮登场 薛洋说完后晓星尘不赞同的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家被人杀死?” 薛洋道:“那不然怎么办?那些人是被特意找来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你,可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晓星尘仿佛第一次认识薛洋,他怎么也没想到薛洋能放任其他人对善水下手。 闻言,薛洋翻了个白眼,嘴皮子微动,似乎无声地咒骂了几个字,只是到底没出声。 良久,他道:“那你想让我死吗?我自幼摸爬着长大,剑术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教导,我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你想过若是我冲上去了,结果会怎样吗?” “我……”晓星尘哽住了,他自然知道结果会怎样,但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吗?晓星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当然不想让薛洋死,可是他也不想看薛洋对于救命恩人的惨状无动于衷。 他想,若那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会挡在善水一家人面前,哪怕牺牲他的性命。 可是若那人变成薛洋……,晓星尘突然迷茫了。 他不想薛洋死,又不想看到薛洋不讲道义。 涉世未深只凭一腔正气行走夜猎的晓星尘道长,一直奉行的就是有恩必报,哪怕要用命来还。 因为薛洋,他第一次对自己坚持的信念产生了犹疑。 薛洋看到晓星尘动摇了,对他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因为没爹没娘又没钱,常常吃不到。有一天,他和以往一样坐在一个台阶前发呆。台阶对面有一家酒家,有个男人坐在里面的一桌酒席上,看到了这个小孩子,便招手叫他过去。这个小孩子懵懵懂懂,本来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见有人对他招手,立刻跑了过去。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 晓星尘一听就知道这是薛洋自己的故事,他看向薛洋,薛洋笑了一下,道:“他当然很想吃,拼命点头。于是这个男人就给了小孩一张纸,说: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 “小孩很高兴,他跑一通可以得到一碟点心,而这一碟点心是他自己挣来的。 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纸看了一眼,一掌打得他满脸鼻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谁叫你送这种东西过来的?” 晓星尘倒是想不到,他现在这么精明,小时候倒老实没心眼,人家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道:“那纸上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吧。” 薛洋道:“是啊,那酒家男和这彪形大汉有过节,又或者是看他不顺眼,他自己不敢当面去骂,便叫路边一个小童去送信侮辱。” “道长,你说他这等行径,是不是很猥琐。” 晓星尘不说话,薛洋继续道:“那彪形大汉很凶的,那孩子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酒楼,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走了。” “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于是他眼泪汪汪地问伙计:我的点心呢?说好了给我吃的点心呢?” 薛洋笑吟吟地道:“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这小孩扇出了门,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们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那个小孩子,见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我还被人打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逮住了,揍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 “他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车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他一字一句道:“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薛洋在晓星尘心疼的目光里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没有人会心疼你,这世上能疼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的傻你的笨只会让你受伤!” “道长,我不是天生就那么坏的,我也单纯过,可你看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或许在你眼里看来我没舍身救她是忘恩负义,可是我为什么要付出我的命?道长你有门有派从小衣食无缺,可我不一样,我是摸爬滚打出来的,我的命是自己赚来的。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付出自己的命?他们被救后是一家子团聚了,可我呢?除了头几年会有人记起我,感念我的好,可之后呢?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份感激会剩多少?谁还会永远记住我这号人?难道我生在天地间,就为了迟早有一日被别人忘记吗!” 薛洋继续道:“善水救了我不假,但是她并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的,况且,她如今活着不是吗?我要还的也只是她一人而已。” 晓星尘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他没有任何立场指责薛洋,他没过过那样的生活,他没法儿说我了解我懂这样的话。他没办法用自己的准则来规范薛洋,说到底,他太自大了。 薛洋他没报恩吗?他有,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布局,想要把善水一家救下。他最后没做到的只是没有站出来,用自己的命来换这一家子的命。 但是就像薛洋说的,他欠的也只是善水一个人而已。 晓星尘觉得自己有点乱,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被擎空药晕了的善水醒了,失去了神智的鲛人更偏向于兽类,她虽然害怕眼前这三个强大的人,但总想拼杀一下。 “善水!”擎空在她有动作前喊出了于六郎给她起的名字。 正要攻击的善水明显的愣了一下,她对这两个字还有反应。 晓星尘见状心中一喜,他道:“善水,你还记得这是你的名字吗?” 善水听到这句话明显的陷入了思考中,翘起来的拇指渐渐放下,她记得曾经有人这么叫过她,他叫她善水,很温柔,很好听的。 是谁呢?那人是谁呢? 在场的三人都能从善水的脸上看出迷茫的神色,与之共情过的擎空是知道她的记忆是有多混乱的,这样子还能对这两个字有反应,可见于六郎对她是有多重要。 就在他们以为善水开始恢复理智时,她突然张着手朝她们扑了过来,眼神凶狠的要把他们撕碎。 擎空和晓星尘不愿意伤了她,左右闪躲不与之碰撞,可薛洋就没那些顾及了,他心里晓星尘是第一位,眼前这个早就不欠恩情的鲛人他暴力一点制服她也没什么关系。 在善水又一次扑向晓星尘时薛洋冲了过去,提起降灾就是一击。只是他忘记降灾先前已经有了裂缝,善水这一扑他不仅没挡住,降灾也因外界的力道彻底碎了,而没了阻挡的善水直接将指甲插进了薛洋身体里。 “噗。”薛洋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善水脸上,趁着鲜血阻挡视线,薛洋抬脚踹到她肚子上,把人踹开。 “阿洋!”晓星尘喊道。 他在后面看的真切,降灾断后薛洋是有机会闪开的,只是他后面站着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他硬是扛了这一下! 晓星尘一掌拍到又袭击过来的善水胸口,把薛洋救了下来。 待看清受伤的位置后,晓星尘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要害,回去敷点药好好养一养就好。” 善水刺入的地方正好是肩胛骨,疼是疼,可对薛洋这种大伤小伤总不断的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靠在晓星尘怀里还能看见他紧张自己的样子,这伤受的,一点都不亏。 被踹了一脚又被打了一掌的善水再也没有继续攻击的力气了,一天之内被连踹两脚,她肚子里的生命开始出现躁动。 只见她捂着肚子不断的发出哀嚎,灰暗的鱼尾也因疼痛不断的拍打着地面。 晓星尘扶着薛洋站到擎空身边,问道:“师祖,她这是?” “她要生了。” “啊?那,那怎么办?”晓星尘突然麻爪了。虽然这个鲛人上一刻还在攻击他们,但是现在她要生了啊! 他从没见过女人生产,更别说是鲛人了! 薛洋道:“我们走吧,她自己会生下来的。” 擎空摇摇头:“她生不出来的。”鲛人生来就记事,他们有自己的传承记忆。 擎空在共情时看见过,善水出生时不过是拳头大的一颗卵,卵里躺着小不点的她。而她现在肚子里的可不止拳头大,那是人类与鲛人的孩子,谁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样子。 “你们出去。我要帮她接生。” 第44章 师祖闪亮登场 “吼——”晓星尘怀抱着薛洋站在狭窄的过道里,听着洞内不断的传来善水的吼叫声。 晓星尘明显很担心里头的情形,眼睛一直往里望,薛洋气弱的安慰道:“没事的,放心吧。咳咳。” 晓星尘一听薛洋咳嗽立刻把心神都收回到他身上,查看了下伤口,两边的血已经停住了,只剩下两个触目惊心的洞在那里挺着。 “还疼吗?”晓星尘给他上完药后轻柔的的问道。他从没看到薛洋受伤过,十分心疼。这个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活力满满笑容满面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薛洋最会察人神色办事了,闻言立刻更加虚弱道:“疼,好疼啊。我觉得两条胳膊都废了,道长,我会不会以后再也拿不了剑了。” 晓星尘道:“不会,你只是受伤了,出去后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胳膊有事的。” 薛洋满脸黯然的道:“道长你别骗我了,伤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没事。算了,反正我这一身剑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野路子,废了也不可惜。” “只是以后再不能跟在你身边了,你要去夜猎总不能带个残废拖累。出去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吧。” 薛洋说的灰心丧气,晓星尘听完立刻斥道:“别胡说!我不会让你那样的,我们门派有最好的伤药,给你用上养一养就好了。切莫多想。” 薛洋隐晦的勾了一下嘴角,似是怕冷的打了个冷颤,晓星尘见到赶紧把外衫脱下来披在薛洋身上,把人抱在怀里给他取暖。 薛洋贪恋的在晓星尘怀里蹭了蹭,道:“道长我还是冷。” 晓星尘放下霜华,双手环住薛洋,道:“你失血过多会觉得冷很正常,我抱着你,马上就不冷了。” “嗯。”薛洋乖巧的应了一下,“道长,你的怀里好暖啊。” 晓星尘闻言抱的更紧,仿佛要把全身的热量都传给薛洋。 “道长,你还生我气吗?” “不了。”晓星尘摇头,“我从没生过你的气。”现在也不舍得生他的气,他刚说薛洋对人无情,转头薛洋就为自己受了伤。晓星尘心里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先前薛洋嘴里总说他喜欢自己,但是他总觉得薛洋年纪小玩性重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可如今……他是该认真的看待这人以及他说的话了。 只是在此之前,“你说的对,救命之恩也不一定就要用自己的命来报。”晓星尘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阿洋,你不能否认善水一家过的凄惨和你无关。” 薛洋不服气,想起来反驳,被晓星尘拍了一下不许他起来,薛洋顺势又窝了回去,他懒洋洋的道:“那你说说怎么和我有关了。” 晓星尘知道薛洋没人教导,很多道理他不愿意去懂,只有自己揉碎了掰开了讲给他,他才会听。 “善水一家惨剧的起点是你发现了她是鲛人,又拿着这个消息去换钱,倘若你没说,是不是之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薛洋哼道:“我又不认识她。和她也没有交情,为什么不能换钱。” 薛洋说的理直气壮,晓星尘听的直叹气,“那你没想过她被人捉去会怎样吗?” 薛洋当然想过,只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和善水没交情,他哪里会去理会。 晓星尘道:“你的一个举动将他们一家暴露在众人面前,我知道你曾经不会去想这些和你无关的事,但是从今以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看着你,教导你。你不是说你从小没人教导才走错路做错事吗?那今后我就是你的老师,我会一直看着你,不让你再走错一步。” 晓星尘说的十分认真,薛洋知道他言出必行,虽然他不爱受人约束,但那人是晓星尘自然就要另算。他倒是可以逃开,但他怎么可能离开,晓星尘主动要求和他不分开,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可是准备和晓星尘在一起一辈子的! 既然晓星尘说出了类似承诺的话,薛洋自然要顺杆上爬。他顶着惨白的小脸笑的有些狡黠,道:“那以后就请道长多多关照了。”说完直起身子对准那张薄唇亲了上去,亲完立刻又缩了回去,抱紧晓星尘的腰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脑袋靠了上去,脸上挂着偷香得逞的惬意。 晓星尘呆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只道:“……阿洋,你以后别这样了。” 薛洋摇了摇头,耍赖道:“我不,我就喜欢这样,还就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晓星尘有些无奈的道:“你还小。” 薛洋借着地理优势轻轻的咬了晓星尘胸口一下,被咬的晓星尘身体瞬间僵直了。薛洋不舒服拍了一下,嘴里含着衣服调笑道:“我不小了,道长要不要试一试。” 他惯会撒娇痴缠,说些市井流肆的话,山上长大的晓星尘哪里是他的对手,招架不住的他只好更加搂紧薛洋,不让他再乱动也不让他再说话。 擎空摸了下善水的肚子,她的状况很不好,先前说过她们鲛人出来生产一向都是卵生,而她摸到的这个孩子和人类无异,这代表善水会难产,会生不出来。 擎空压住善水双臂及鱼尾,对着她的眼睛道:“善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你的孩子,你和于六郎的孩子,再生不出来会死在你腹中,你听到了吗!” 善水的挣扎渐渐变小,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擎空,擎空一喜,继续道:“你的孩子有危险,必须立刻生下来,但他太大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和你共情看到了你的一生,从某种发面来说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对这孩子的感情我也是能体会到的。你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对不对!你想一想,鲛人里应该也会有个别遇到这种的事吧,怎么生,你还记得吗?” 随着擎空的话善水黑洞洞的双眼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丝神采,她停止了挣扎,爱怜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丑陋的脸上展现出独属于母亲的笑容。 那笑容里情绪复杂,有恋爱,不舍,依恋,最后统归于决绝。 善水突然发力一把将擎空掀翻在地,就在擎空以为善水又丧失理智时,她震惊了。 掀开擎空后善水直起上身,残破的手掌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似和他做最后的道别。下一刻,锋利的指甲直接划开鼓鼓的肚皮,毫不迟疑,伴随着凄咧的惨叫,干脆利落的一划到底。瞬间,随着肚皮的裂开,她身体里的血液混着羊水流淌了一地。 “善水……” 破开自己肚子的善水再也没有了力气,她哀求的看着擎空,求她帮忙把孩子抱出来。 擎空走上前去,从她的腹中把孩子取了出来,动作麻利的剪断脐带,又掏出手帕擦干孩子身上的血迹,用衣服包上放在善水身边。 “是个女孩儿。”擎空道:“和你小时候长得很像,十分漂亮。” 这话不是谎话,这女婴长的确实好看,她遗传了母亲姣好的容貌,又遗传了父亲人类的基因,更神奇的是她额头有一点冰蓝色鳞片状的胎记,像极了她母亲的鳞片。 善水看了女婴许久,抬头直视擎空。拇指在地上写到——求你。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她想把孩子托付给这个人,这个人一定会对孩子好的。 “你的伤口还有的救,我马上带你出去救你。” 善水阻止了擎空要抱她出去的手,又写了一遍,“求你。”她早就不想活了,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应该已经追随丈夫而去了。 小女婴还不知道母亲就要离开她了,睁着黑黝黝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懵懂的可怜。 擎空点点头,抱起女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得了擎空的承诺,善水满意的低了点头,支撑着在她额间一吻,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女婴,没了气息。 擎空没有挡住女婴的眼睛,她不知道这女孩儿会不会遗传鲛人生来就记事的本领,遗没遗传都不要紧,她想要的只是让这孩子送她母亲最后一程。 坐在过道里的晓星尘看到擎空从里头出来连忙扶着薛洋起来,他看了下被擎空抱着的孩子,道:“师祖,善水她……” “鲛人产子和人类不同,这孩子,是她自己破腹生下来的。” 晓星尘听完沉默了,没想到善水竟会用这么惨壮的方式诞下孩子。 这孩子长的可爱,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在山上就一直是照顾师弟妹的晓星尘心里一软,想到这孩子的来历,试探的道:“师祖可是想亲自照顾她?” 擎空摇头,晓星尘道:“那师祖可否能把她交给我,让我照顾她,抚养她长大。” “你?”擎空想了一下,笑道:“也好,你向来会照顾孩子,就把她当小师妹照顾吧。” 谁知晓星尘却道:“不,我想把她认做女儿。” “我的女儿。” 第45章 师祖闪亮登场 “不行!”薛洋反对,他可不愿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娃娃加在他俩中间。 但是当晓星尘看向他时立刻改口道:“凭什么就只是你的女儿,我也要当她爹!”薛洋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晓星尘对于薛洋主动要求当爹没有异议,孩子多一个爹就会多一份疼爱。 新手爹抱着刚出炉的女儿笑的一脸温柔,“哦哦,咱们娃娃有两个爹爹,一个太师祖,一个师祖,还有好多师叔疼爱呢。” 薛洋捅了捅女娃娃的脸,好软!女娃娃被他捅的难受,一把抓住作乱的手指,死死的拽着不松开。薛洋抽又抽不回来,认命的让她把自己的手指当玩具。心道:当爹就当爹吧,这么一算,他和晓星尘彻底是一家子了呢。这个多出来的小东西就勉勉强强让她存在吧。 擎空一行人去的时候还是三个,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三个半,租给他们船的渔夫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等人走后转头就偷偷的和那个老丈说这三人是不是人贩子,要不怎么出江一趟就捡了个孩子回来,要不咱们把他们抓起来吧。 那老丈应该是有些辈分的,听了这话一个拐子敲了过去:“混账,人家是有本事的仙师,你见过哪个仙师去当拐子的!” 擎空他们回来后说已经解决掉问题了,其他人还有些不信,但老丈是信的。那仙师当着他的面从空荡荡的袖子里掏出那么大一块宝石,说是送给那些被水淹了的人家。 那宝石拳头大小,绿的都要滴水了,老丈看着放在桌上的宝贝半天没敢动,生生怕他这粗糙老手给动坏了。最后还是喊老伴儿出来,拿家里最细最好的棉布给包起来,锁进柜子里这心才算踏实。 这宝石莫说他没见过,怕是那些富豪家里也少见吧,这要卖出去了,得有多少银子啊!你见过哪个人贩子这么大方的! 若不是仙师执意要走,他真是要好好的招待人家一下。帮你除了水祟,还给钱赡养受害的人家,好人!好人啊! 辞别青滩的居民后擎空想着再去夜猎就不合适了,这还有个娃娃呢。不如转道回江家,起码先弄些奶水存着再走也不迟。 于是三人带着个孩子启程往江家走,走到半路赶巧的碰上了被邀请来除水祟的江氏弟子。 那领头的弟子平日里总在江宗主身边侍奉,对擎空是熟悉的。他来时就被家主嘱咐若是路上能看见擎空前辈就请她回去,前辈是个爱热闹的,清谈会她一定想参加。 弟子率领其他弟子齐齐上前问好。 擎空叫了声起,道:“我看你眼熟,你可是长期跟在江枫眠身边的?” 弟子点头称是,又道:“可巧遇上前辈,师傅他还命我请您回去呢。咦?这怎么还有个娃娃,长的真可爱。” 小弟子们年岁不大,跟江澄魏婴差不多,一见有小娃娃都聚过来看,有胆子大的还上手摸了把。 小娃娃胆子也大,被这么多的哥哥围绕也不见害怕,还呵呵直乐。 擎空摸着婴儿的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是我们路上捡到的,现在已经认了我这徒孙做爹。你们是为了青滩水祟来的?” 弟子道:“正是。”那弟子十分聪明,听擎空这么问就知道水祟一定时被除了,道:“前辈既然在这里,那水祟一定是没了。既然如此,前辈不如随弟子先回云梦,再过几天一年一度的清谈会就要开始了,各个家族一起比赛打猎,十分热闹。” 擎空笑道:“好啊,我们师徒几个也正要回去呢。” 弟子侧身让出道路,恭敬道:“前辈请。” 带着娃娃赶路快不了,一路上娃娃饿了他们还要特意到有人家的地方买碗奶来。就这么几天路硬是让他们走的多了一倍的时间,等他们回到江家后被留下的弟子告知江宗主带着一家子已经先去了,只留下一张请柬还有口信给擎空。 回话的弟子偷偷觑着擎空,见她确实没因为师傅没等她就先走了生气才暗暗松了口气。 擎空捏着请柬心想:“正好,他本来也打算让江宗主他们先去,她回到江家后还要弄些奶水存着,要不然小娃娃的口粮就是个问题。” 在江家又待了几天后擎空准备动身前往清谈会。 秋季,百凤山围猎场。 成百上千名修士选定一处常年邪祟妖兽出没之所,在规定时间内各凭所长,争夺猎物,这便是围猎。 此等盛事,不光是大小世家积极参与、展现实力、招揽人才的机会,同样也是散修与新秀扬名的机会。 来到这里就想直接参加围猎可不行,百凤山山势绵延,横跨数里,猎物繁多,乃是三大知名猎场之一,举办过不少次大型围猎。换句话说,这里很危险。 没有点实力的你就坐在旁边观看,别想着进去了。 如果你有实力想进去也简单,这里有个靶场,靶场前设着一排靶子,那是入山的关卡,凡是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箭靶有七圈,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 众世家按顺序进场后,作为此次举办聚会的代表,金子轩骑着马速度分毫不缓的反手拔出一只羽箭,拉弓一射,正中红心,打响了围猎的第一战。 江厌离在台上看着,俩弟弟不敢倒喝彩。魏无羡敷衍的拍了拍手,跟江澄私语道:“这金子轩看着还行啊,没给师姐丢人。” 江澄不置可否,不过毕竟快成他姐夫了,也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金子轩射完箭后回首冲着江厌离所在的方向举了举弓,满脸自得。 金江两家又结亲的消息关系稍近的都知道了,此刻看着金子轩如此不少女修都对江厌离多多少少的起了些嫉妒心。江厌离以扇掩面,顶着女修们的视线,轻轻的的跟他挥了挥手帕就迅速的缩回头去。 在她身旁坐着的还有她母亲虞夫人以及金夫人,两位夫人看着这对儿小情侣这么要好全都会心一笑。 得到未婚妻的肯定金子轩笑的一点不见方才的明俊夺目。 魏婴见此情景也按耐不住的左顾右盼寻找蓝湛,他这仿佛屁股底下长了钉子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和他曾经有过过节的金子勋哼了一声,大声道:“围猎是项十分严肃的活动,若是有人待不住,还是自行退去的好。免得影响其他人的情绪。” 江澄拿三毒捅了一下不老实的魏婴,道:“你老实点,一会儿进去了你爱怎么找蓝忘机都没人管你,但现在你可是代表着云梦江氏的脸面!” 魏婴找到蓝湛后和他隔空摆了摆手,正高兴呢被江澄一顿说,魏婴反嘴道:“我又怎么了,不就是打个招呼。看你气的。” 江澄没好气的又给了魏婴一下,瞅了一眼金子勋,道:“是我吗?看那儿,那里有人看你不顺眼。” 魏婴呵了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人物,我用的着他看我顺不顺眼。等着,我这就给咱们云梦江氏争面子。”说着骑马走了出来。 魏婴赶着马走到中间,一边解着袖带一边朗声道:“我觉得这位……兄台说的十分有理,围猎嘛,本来就是十分讲究的活动,这第一关更是重中之重,大家都要重视!方才金子轩公子给大家做了很好的示范,在下不才,也想来试一下。” 话音未落,魏婴迅速将黑色袖带系在目上蒙住了双眼,搭弦、拉弓、放箭——命中! 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电光火石,旁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靶上红心便被穿了个透心凉。静默片刻,四面八方这才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喝彩,比方才为金子轩掀起的更加狂热。 魏婴唇角微勾,将长弓在手里转了两转,往后一抛。对着金子勋拱了弓手:“见笑,见笑。” 他这一下子风头立刻盖过了金子轩,金子轩倒是没怎么计较,金子勋反而重重的哼了一声,放话道:“整这些华而不实的有什么用,我们百凤山上定胜负。” 魏婴道:“好啊。” 金子轩一挥手,下令道:“走。” 金家的骑阵训练有素,金子轩一声令下,全都齐刷刷的策马往前猛冲。 江澄勒紧马绳,也跟着下令道:“走。” 和魏婴一起率云梦江氏众人驰骋而去。 待到了山上后魏婴率先停住了马,对着江澄道:“你先去,我等人。” “你等谁啊,现在是围猎你懂吗,一会儿输了全是你的责任。” 魏婴对江澄的话过耳不闻,摆手挥苍蝇似的撵他,“叫你走就走,刚才谁和我说的进来了随便我找蓝湛。” 魏婴上手推了江澄两下,道“哎呀你放心吧,咱们输不了。快走吧你,静耽误我事儿。” 江澄的三毒差点没控制住出了鞘,他压下想一剑砍死魏婴的冲动,默念这是你同门,这是你同门。好不容易压下火气,索性也不去管他了,率着众人抢夺猎物去了。 第46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留下后也没乱走,悠悠然的坐在马上让它慢慢踱步,手里熟练的转着笛子,不疾不徐地朝百凤山山道前行,仿佛不是来参与围猎,而是在自家闲庭信步。 看到他这样的人都疑惑,难道他这是不想去打猎物了?不过终归不是自己的事,大多人看他这样心里还挺高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赢得胜面又大了一些。 魏婴独行许久,终于凭着记忆找到了百凤山深山里一处幽闭的小山谷。 这山谷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围猎发现的,这里环境清幽,景色宜人,十分适合约会。 魏婴下了马拍了拍坐骑,让它自己溜达吃草,而他则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躺了下去。虽然已经是秋季,但这山谷里的四时变化比外头来的要慢一些,草地里的青草还柔柔软软着,躺在上面舒适无比,此时碧青草叶上的晨露还未彻底消散,躺在上头衣服难免沾湿,不过魏婴也不在意,反正一会儿总会干的。 观猎台的喧嚣之声早已被阻绝在山谷之外,魏婴躺在地上,狭长的双眼眯起,微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云朵之间的缝隙照在他脸上。 他拿过袖带挡在眼睛上,又随手扯了一根小草咬在嘴里,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儿。 也不知在草地上躺了多久,魏婴被这阳光晒得都要睡过去了,突然一阵有规律节奏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后脚步声消失,一个人站定在他身前。 那人站在他身旁却不说话,静默的好像方才以为来人了是魏婴的错觉,只是被挡住的阳光证实,他身旁确实是有个人的。 来人是谁魏婴也知道,如此惜字如金身上还带着冷冽檀香气息的,除了他的蓝湛,还能有哪个。 魏婴也不起来也不摘下袖带,他道:“蓝湛你来啦。” “我等你好久了呢,还以为你找不到。” 半晌,蓝湛还是不说话也不坐下,魏婴无奈道:“蓝湛,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一只手把魏婴脸上的带子取下,随之而来的是清冷低沉的声音:“想。” 遮光的袖带甫一被摘下,热情的阳光直接照射在魏婴脸上,虽然这光很快的就被人挡住,但最开始哪一下还是让魏婴忍不住流了泪。 蓝忘机伸手帮他擦去,道:“抱歉。” 魏婴适应后微微直起身子,侧首望着对方站立的方向,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刚见面你就这么戏弄我,要是觉得抱歉,你,怎么补偿我啊。” 蓝忘机看着魏婴良久,喉喽动了一下,似是在压抑着什么,突然伸手把魏婴推倒。 魏婴刚直起的身子突然被推倒摔在地上,刚要挣扎着起来就被随之附上来的蓝忘机压住。 魏婴虽然被压在身下,可他身上的人迟迟没有动作,魏婴调笑道:“含光君是要就这么压着我一直到围猎结束吗?我是无所谓了,不过含光君你可还忍的……唔。嗯~” 魏婴嘴上被亲手上还不老实,两只手爬上蓝忘机身上就想搞个偷袭。谁知蓝忘机一心两用,直接就靠单手锁住了魏婴的两只手腕,固定在他头上方。魏婴觉着这姿势不舒服想要挣开,没想一挣居然挣不开。魏婴还要再试被蓝忘机发觉,惩罚他不专心似的,蓝忘机加大了力度,搅的魏婴再也想不了其他的,满心满脑的都被蓝忘机给占据了。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难舍难分。魏婴试探的想把被侵略缠绕的阵地转移,谁知缠绵的唇齿却忽然变得凶悍起来,对方的攻势那么强势迅猛,魏婴一下子变得毫无招架之力起来。他的唇舌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强烈的动作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停,停一下。唔——” 蓝忘机给了魏婴几息的时间,随后捏着他的脸摆正位置重新吻了上去,可能一直苦苦捱着的相思之情得到宣泄,这次蓝忘机吻的十分温柔。额头,鼻尖,下巴,嘴唇,虔诚的仿佛在亲着一件绝世珍宝。他含着嘴唇轻轻的咬了咬,最后不满意于此,又伸了舌头进去,勾着魏婴一起共舞。 唇舌翻搅间,魏婴目眩神迷,直到对方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厮磨片刻,恋恋不舍地离开后,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魏婴被亲得浑身发软,躺在草地上好一会儿,身体里才涌上些许力气。 等气息平稳后吃过教训也不长记性的魏婴耍贱道:“蓝二公子好厉害啊,魏某竟都招架不住了。没见的这几个月,蓝二公子可是私下偷偷练习了?” 问完后没听到回答,魏婴还以为蓝湛不会说什么了呢,正想问他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谁知耳旁突然传来蓝忘机的声音,“看了些书。 看了些书?什么书?魏婴脑筋一转就明白他看的是什么书了。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魏婴哑然半天,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蓝湛啊蓝湛,我该说你什么好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正经到让我觉得可爱的人啊!哈哈哈” 蓝湛:“……” 笑过后魏婴笑眯眯的翻过身压在蓝忘机身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他的抹额,道:“那,含光君在书上都学会了些什么东西啊?” 蓝湛又沉默了,白玉一样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只两边的耳朵慢慢的染上了红晕。 很显然,蓝忘机害羞了。 魏婴见他如此可爱没忍住起身亲了他一下,在蓝忘机眼睛微睁时又趴了回去。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在这片静谧的山谷里享受着独数两人的甜蜜。 等到日头渐高魏婴爬了起来,伸手去拉蓝忘机,“咱们走吧,再不出去外头的人好以为我拉着你私奔了呢。” 蓝忘机:“莫要瞎说。” 魏婴道:“好好好,不瞎说,那含光君愿不愿意和我私奔啊。” 蓝忘机认真的想了下,道:“私奔是指相爱之人不顾家人的阻拦抛弃一切逃跑,你我不用。”蓝忘机早就禀明了蓝启仁,而魏婴也得到了江枫眠的同意,他们两家也就是没坐下来明说,否则亲事怕是早定下了。 魏婴知道蓝湛的意思,露出洁白的牙一笑,鲜活又恣意。 出了谷后魏婴坐在马上抬起笛子放在嘴边,唇中送气,手指轻抚。清越的笛声飞鸟一般冲向天际,在山林中传得悠远绵长。 魏婴一边吹着笛子,一边看着蓝忘机,一曲闭,他问道:“这首曲子你上次说由我想名字,思索良久我终于想到能匹配它的名字了,你可要听啊。” 蓝忘机道:“为何?” 魏婴笑嘻嘻的道:“我叫它——忘羡定情曲!怎么样?是不是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曲子的来历。” 蓝忘机“……太直白,不好。” 魏婴道:“哪里直白了啊,我这都是照着你的性子含蓄过了的,我一开始是想叫它蓝忘机给魏无羡做的定情曲。现在只叫它忘羡定情曲,是不是含蓄太多了?” 蓝忘机“……” 照他这么一说那可真是含蓄大发了,从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名字到说出口会脸红,真是好大一段过渡! 魏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他的创意,蓝忘机打断他道:“忘羡。” “啊?” 蓝忘机道:“这首曲子叫《忘羡》。” 魏婴把名字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同意了,道:“行吧,确实比我的那个含蓄,那这首曲子就正式命名《忘羡》,咱们的定情曲哎,蓝湛你什么时候再做一首曲子来听听啊?” 蓝忘机道:“可以考虑。” 魏婴道:“当然可以考虑了,你做一些比如初吻曲啊,洞房曲啊,以后还有脱衣曲,穿衣曲,是不是很有做的必要?” 蓝忘机不想说话,并扔给了魏婴一个禁言术。 魏婴小流氓话说的正开心,突然嘴巴就被封起来了。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操作手段,除了蓝湛不做他想。魏婴呜呜的要蓝湛给他解开,谁知蓝湛丝毫不去理会,自顾自的骑着马往前走。 魏婴心里哼了一声,知道蓝湛这样怕是害羞到了极点,心里感到好笑。能害羞到封了他的嘴,蓝湛修炼的还不够啊。嘴上说不过他就禁了他的言,能看到素来稳重的蓝忘机如此孩子气,也只有他魏婴了。 魏婴被蓝忘机施了禁言术,在他们俩心里这是情侣间的小情趣,可旁人不知道他俩关系,一见魏婴被禁言术封了嘴全都议论纷纷,只当他嘴贱招惹到了含光君,被其惩治。只是他们惧怕魏英在射日之征表现出的实力,都是窃窃私语不敢大声,魏婴听了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议论,至于在背后,谁还没被人说过几句。 蓝忘机耳目过人,自然也听见了那些话,正觉得不好要给魏婴解开,一道比金子轩还要骄傲的声音插了进来,“魏无羡果然好本事!能引得含光君出手整治,当真是世家公子中的第一人!哈哈哈。” 第47章 师祖闪亮登场 来人穿着金纹白底的衣服,高俊英朗,眉中一点朱砂,一副金氏的打扮。这人魏婴也熟,正是先前挑衅他的金子勋,只是脸熟是脸熟,对于此人叫什么魏婴是一概不知。 不过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气人法,魏婴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那些窃窃私语就算了,但被人当着面来挑衅他再不回击那不是显得他太没用了。 魏婴看着金子勋的脸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他叫什么,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含着歉意道:“这位……兄台,你是?” 金子勋果然被魏婴的态度给惹到了,他怒道:“你竟不认识我?” 魏婴笑的一脸无辜,“我该认识你吗?”他皱着眉头敲了敲脑袋,似在想是不是真的见过此人,想了好半天,道:“真是抱歉,凡是有些名气的的我应该不会忘记才是。劳驾请问你是哪位啊?” 金子勋听的火冒三丈,他出身兰陵金氏,父亲是金光善的嫡亲弟弟,与金子勋是堂兄弟,到哪里出入都会被人恭敬地尊称一声金子勋公子。可偏偏魏婴不识得他!还口口声声说但凡有点名气的他都认识,这岂不是说他金子勋是个没名气的碌碌之辈! 金子勋一向以自己的出身为傲,最见不得旁人对他无视,散修小家族之流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四大家族里哪怕魏婴的名气最大,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谁让魏婴是家仆之子!从身份地位上他就有藐视这个家仆之子的资本。如今被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人忽视,魏婴算是正中靶心,惹对地方了。 魏婴看着金子勋铁青的脸心里暗笑:就知道这种自傲自满的人,最受不得别人不认识他,这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魏婴心里笑的都要抽过去了,脸上的表情却比谁都无辜。 金子勋瞪着眼睛,气极反笑道:“魏无羡你果然狂妄!难怪会弃了正统,改修邪道!也不知道江宗主怎么能容忍得了你,怕不是……,哼。” 魏婴闻言坐直身体,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江枫眠不仅是魏婴的师傅,还是把他从街头带回家悉心教导抚养长大的恩人,在他心里江枫眠与父母无异。金子勋言语间怎么对他都行,却因私愤带上了江枫眠,这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金子勋微微侧开身体,头向上仰着笑道:“我说什么?我说江宗主可怜一世英名,竟然教导出来一个离经叛道修习诡道术法的歪门邪道!这种歪门邪道若是在我金家早早地就被处死了,那还容得下他在外四处蹦哒惹人厌恶。留他在世上苟活也就算了,偏偏还放出来招摇。知道的会觉得江宗主妇人之仁,不忍心把从小养到大的弟子处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家是一个不管香的臭的都划拉回家的藏污纳垢之处!” 魏婴握紧竹笛,看着那个倨傲得意说着不三不四话的金子勋,沉声道:“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 金子勋看到魏婴动气十分解恨,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们云梦江氏藏污纳垢,男的走歪门邪道,女的献媚勾引。你当我不知道这次金江两家又结亲,是因为你师姐半夜跑去男人账里丢了大人,若不是我堂兄心善给你师姐圆了过来,怕是她现在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就江厌离这样姿色普通的也配做我金氏的少夫人?做个妾氏还差不多。不对不对,纳妾纳色,她怕是做个妾氏都不够资格啊!哈哈哈。啊——!!”话音未落,魏婴从马上跃身而起,一脚踹在了金子勋胸口,一脚收回又一连几下的踹到他脸上,不偏不倚的正对那张臭嘴。 “砰!” 金子勋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魏婴出手极快,跟着他来的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主子就已经摔得灰头土脸的了。 “咳,咳咳。你们还不过来扶我!呸呸呸”魏婴这几脚踹的极重,金子勋被踹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从他与魏婴发生争执开始这里就慢慢的聚了一大群人,来围猎的基本全是成群结队的上山,走到哪里都是四五个或者十来个人一起,几句话的功夫这里围了少说有上百人。在上百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被魏婴踹飞,金子勋的脸此刻已经不是铁青可以形容了。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扶起金子勋,他站起后察觉到自己的牙齿有些松动,一把推开侍卫的手,狠声道:“魏婴!你竟然对我动手!你是要与我金氏宣战吗!” 魏婴哼道:“打你又怎样!我打的就是你!你对我云梦江氏不尊不敬,口里污言秽语不断,我就是杀了你,金宗主还能拿我怎样!” “你!”金子轩怒道:“果然狂妄!骂你是歪门邪道真是一点没错!” 魏婴冷冷的看着金子勋,道:“笑话,你说我魏婴是歪门邪道我就是了?我魏婴是不再修习剑术不假,可我修的符箓,习的是音律,我的所作所为人人都看的见。你以为你是谁?三言两语的就想给我扣帽子,你还没那个资格!在场的众人都是有耳朵有眼睛的,我踹你不是无缘无故,实在是你欠揍!你骂我就算了,辱及师门,试问哪一个有血性的能忍得下!不然就让大家评评理,我踹你应该不应该!” 金子勋对江氏的那番话围在这里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他为人倨傲得罪的人也不少,加上魏婴站在有理的一方,因此旁观的基本都是指责金子勋不是的。 “是啊,祸不及妻儿,金子勋公子无论与魏公子有什么过节,都不该对江宗主不敬,更别提他还带上了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江姑娘。” “就是,就是,怎么说那也是他未来的堂嫂,言语间这般不尊重!” “他仗着自己的出身倨傲行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江宗主与他父亲叔父同辈,言语间还能没丝毫尊敬,可见这金氏出身的教养也不怎么样。” 也有依附金氏的小家族,他们不敢得罪金子勋,出声道:“就算金子勋公子言语间有些冒犯,那也不至于下手这么重啊。” “是啊,是啊。” 这些话刚出口就被人怼回去了,“呸,你们师门要是被人侮辱了可千万别反抗。” 金子勋听了这些话再也维持不了理智,一剑挥向魏婴。 这道剑芒却被另一道打偏,直冲云霄,金子勋一见来人,愕然道:“含光君?” 蓝忘机收回避尘,站在魏婴身旁,保持沉默。 金子勋咬着牙看着魏婴又看了看明显给他撑腰的蓝忘机,不再有动作。 他敢对魏婴无理却不敢同样的对待蓝忘机,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不同,前者出身正统,家规森严著称,家中子弟逢乱必出各个实力强大,远远胜过金氏。且世家子弟到了年岁就要去蓝氏听学,天下少有没受过蓝氏教学之义的。蓝氏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对蓝氏不敬,后果就是会被人群起而攻之。金子勋虽然倨傲,但也不是全没有脑子的。 与此同时,一阵嘈杂纷乱的足音传来。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一群人涌入这片林中,为首一人道:“怎么回事!” 原来方才蓝忘机和金子勋那两道剑芒都贯上了天,惊动了附近的修士,他们一看便知这是有两人打起来了,连忙一同赶来,恰好见到林中围了一群人的奇怪情形。 另有一女子走了过去,抓着魏婴的手道:“阿羡?” 魏婴惊讶道:“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为首那人正是金子轩,他与江厌离正在林中漫步,陪养感情,突见天上闪过两道剑芒,一道是蓝忘机的,另一道确是自家堂弟的。 他心道这二人怎么打起来了,他有心先送江厌离回去,谁知江厌离拒绝了。她心想阿羡与蓝二公子交情不一般,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看,又说不定那里还有阿羡在。于是二人匆匆往这里赶,路上又遇到一起来看热闹的修士们,索性大家一起结伴来了。 江厌离道:“我与金公子在这里散步,看见这里出了状况,我认出那道蓝色的剑芒是含光君的,怕你也在这里就找来了。阿羡,发生什么事了?” 魏婴安抚道:“没事,师姐我找人送你回去吧,这里脏兮兮的,别弄脏了你的裙子。” 江厌离正说不用,江澄从另一方带着云梦的人走了过来,“阿姐?”他和江厌离想的一样,都是来看看蓝忘机需不需要帮助的,也是觉得这里会有魏婴,赶过来给他撑腰。谁知道一过来他阿姐也在里头,江澄立刻上前询问道:“阿姐你没事吧!” 江厌离摇摇头,“我没事,我也刚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江澄看向蓝忘机,能让蓝忘机出手的人也就只有魏无羡这个家伙了,遂问道:“你说吧,怎么回事?如何还动起手来了。” 魏婴正给江澄使眼色,要他送江厌离回去。他实在不想让师姐听到金子勋那些脏人耳朵的话。有他在,这场子肯定能给找回来! 突然空中闪过金光阵阵,却是赶到了第二波人。 这批人御剑下降,平稳落地,为首者是一名五官美得极为正统,轮廓隐隐带着些刚硬之气的妇人。她的剑上还带着虞夫人,这位夫人御剑时英姿飒爽,缓行时雍容华贵。 魏婴道:“虞夫人。”又转向行礼道:“见过金夫人。” 虞夫人冷着脸走出来,扫视了一圈,道“魏婴,你又闯什么祸了?” 魏婴刚要解释,一个清亮的女声道:“好热闹啊!”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一名容貌出色的女子,那女子脸上挂着笑,一举一动温柔大方,她身后跟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着白衣手拿拂尘一副道人打扮,眉目如清风朗月端是一副好相貌,只他怀中抱着个婴儿让人侧目。另一个一身黑衣脸上挂着邪笑,七分俊朗三分稚气,三人哪一个都是人中龙凤的样子。 魏婴见到后来者后惊喜道:“太师祖!” 第48章 师祖闪亮登场 擎空应声道:“乖。” 虞夫人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来:“前辈,您也来了。” 虞夫人虽然与江枫眠化掉干戈,但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习惯使然,见到魏婴就没好脸色,要说心里是真的讨厌魏婴那倒是没有。但对擎空是十分尊敬的,擎空给了她鞭法书籍,恩同再造。加上也有一个月没见到擎空了,再次相见心中不胜欣喜。 擎空笑道:“是啊,走了一路景色也看够了,正好赶上清谈会,就带着我家娃娃一起来凑凑热闹。”言辞间只字未提这是半路捡来的。 虞夫人见她带着个没见过的孩子来心里还好奇,又听她没提这孩子的来历,知道她是不想多说,便顺着道:“带她来看看也好,从小就让她见见世面。” 虞夫人这脾气虽直但情商很高,擎空一见她明白心里十分满意。这些世家们最看中的就是血缘传承,她虽然不介意等若水长大后告诉她实情,但是现在却不想无关紧要的人议论她身世。 金夫人不认得擎空,方才听魏婴称呼其太师祖心里有了猜测,又见自己惯来冷冰冰的金兰言语间客气亲昵,心里便确定此人的身份。除了给紫鸢鞭法又在射日之征上杀了温若寒的擎空,谁还能让魏婴尊称太师祖,又让三娘子如此亲近。 金夫人脸上扬起笑走上前去,嗔怪了虞夫人一下,道:“素来见你对人不假辞色的,怎么如今一见到这位前辈就乐的和朵花似的。” 虞夫人拉过金夫人介绍道:“这位是晚辈的闺中姐妹,出身医仙世家,早年嫁了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光善,如今是金氏的宗主夫人。”又介绍擎空道:“这位是抱山散人的师傅,我家混小子魏婴要尊称一声太师祖的擎空前辈。” 金夫人见礼道:“原来这就是擎空前辈!自从射日之征后晚辈早就对前辈的名字如雷贯耳,只是一直不得相见,今日算是有缘分,能一见前辈真容。”又扫过擎空身后的两人,嘴中叹道:“前辈的弟子也是人才出众,把我家的孩子全都给比下去了。这是前辈的徒孙?” 晓星尘怀里的若水刚刚睡醒,嘤咛一声睁开黑溜溜的眼睛,小手不老实的从襁褓里伸出来,对着擎空的方向连连晃悠求抱。 虞夫人和金夫人这才看清孩子的面貌,虽然还小,但从她精致秀气的五官就能看出来,这孩子以后一定又是个出色的人。 金夫人看着孩子,眼睛突然一亮,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出了个大概的轮廓。 三人续过旧后,金夫人作为金氏的主母,点名金子勋道:“子勋,今日是我金氏召开的围猎盛会,你作为金氏下一辈唯二的嫡系,就是这么做主人家的吗?” 金子勋对金夫人很尊重,被训斥了也不吭声,金夫人继续道:“你伯父一向看中你,若他知道你作为主人家在这里和客人动手,你猜他会怎么说。” 金子勋听她提到伯父心里有了后怕,对着蓝忘机施礼道:“是子勋鲁莽,不该和含光君动手。” 蓝忘机侧身避开,道:“你不该和我道歉。” 金子勋一听脸皮抽了一下,要他对蓝忘机道歉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歉意了,听他这话还要他对魏无羡道歉,他配吗! 金夫人一听就知道两人动手的事不简单,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让事情扩大,若是把那些宗主都招来了,那才是丢人呢。 金夫人催促道:“子勋!” 金子勋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金夫人拿这个侄子没办法,无奈道:“金氏失礼了。子勋脾气执拗,还请含光君魏公子包涵。子轩,子勋是你弟弟,你是兄长,弟弟犯了错你这当兄长的脱不了责任,你代他向魏公子赔礼。” 金子轩道:“是。魏公子……” 魏婴打断道:“金夫人的好意魏婴心领了,只是金子勋的过错哪怕是金子轩来道歉也没用!” 金夫人眉头微皱,觉得魏婴有些不知好歹。 金子轩道:“魏无羡,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魏婴道:“金子轩,若是你听到了你弟弟说的话还无动于衷让我算了,拼着被江叔叔虞夫人打死我也要把师姐带回莲花坞,从此和你断绝往来!” 金子轩一听有些错愕,回头看了一眼金子勋,却见他有些心虚的低了头不敢与他视线相撞。金子勋这副模样都不用求证,定是说了极难听的话,难怪魏婴不依不饶。他有多爱护他师姐自己是清楚的,当初为了江厌离自己就挨了他一顿揍。如今金子勋对江厌离不敬,被打也是活该! 江厌离一听面色一白,走到虞夫人身旁站好。 江澄拽了下魏婴,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攀扯上阿姐了。” 魏婴却是不想再说金子勋是怎么说他师姐的,师姐不在他辩个一二三就罢,但师姐还在,他实在不愿意看见师姐难过的样子。于是跟江澄微微摇了摇头,朗声道:“金夫人,今日无论如何我是要金子勋亲口道歉的,不但要他道歉,我还要他写一遍檄文,当着在场的人面大声的念出来。” 金子勋一甩袖子,哼声不屑道:“你做梦!”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魏婴道歉,还要写一篇檄文,魏婴做梦比较快! 魏婴把笛子横在胸前,直对金子勋,冰冷笑道:“行啊!你不写不道歉,那你就拿命来偿!”说着上前一步。 江澄赶紧拉住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婴甩开他,“你别管!” 蓝忘机道:“魏婴!” 魏婴听见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他脸上笑容冰冷,眼睛紧盯金子勋,浑身杀气翻腾,直把金子勋浑身僵硬吓得钉在地上,想跑都抬不起脚。 金子轩手拿岁华闪身挡在金子勋身前,道:“魏公子,我知道子勋冒犯了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你我两家一向交好,你若杀了子勋,就不怕江宗主没法对我父亲交代吗!” 金子轩不提江宗主还好,一提江宗主魏婴杀气更甚。他吼道:“你还敢提江叔叔!你问问他!你问问他是怎么用言辞侮辱江叔叔,侮辱我云梦江氏的!我方才没立刻杀了他已经是给你们金氏一个面子了,只要他写了檄文当众读了我就放他一马,可你看他!他脸上有一丝悔过歉疚之意吗!” “金子轩我给你面子,我不动你,你闪开!” 魏婴一声笛响,震开了横档在前的金子轩。金子轩一走被他挡住的金子勋没了庇护,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魏婴面前。竹笛横在嘴边,尖锐的笛声一响,金子勋立刻吐血倒地。 魏婴笑着看向狼狈吐血的人,道“金子勋!你方才不是大放厥词的厉害吗,你再说啊!” 金子勋心里慌得厉害,他没想到魏无羡当真敢动手,他一边后退一边求救,声调害怕到尖锐,“伯母救我,堂哥救我!” 金夫人觉得金子勋应该是吃够教训了,走出来道:“魏公子!我让子勋道歉,要他写檄文!魏公子消消气。” 谁知魏婴丝毫不给她这个金氏主母的面子,任然朝着金子勋那里走去。金子勋的侍卫操着剑蜂拥而上,魏婴道声:来的正好!笛声呜呜咽咽的响起,一道道黑色怨气被他从山林里召唤了出来。这百凤山怪物嶙峋,是夜猎的好地方,这里的怨气又多又厉害,被魏婴的笛声控制着呼啸着扑向金家的侍卫们。 魏婴手下的怨气看着有形有色,但实际上你一剑挥过去根本打不着,它们在剑来的那刻消散掉,然后又聚起来,如同击打在云朵里。但偏偏它们能对你早成功伤害,你一爪子我一爪子的,把侍卫们抓的皮开肉绽。好在魏婴只是想缠住这些侍卫不让他们妨碍他,没有下死手,但只是这样也够受了,爪爪到肉,如凌迟一般,还不如给个痛快的。 金夫人没法子祈求的看着虞夫人。 虞夫人却不想管,从魏婴几句简短的话里她听懂了,这个金子勋不仅仅说了她家阿离,还说了她江氏的宗主,她的丈夫!她没亲自挥鞭子抽死金子勋已经是给金夫人面子了。魏婴能把他打死正好!她要让所有人看看,云梦江氏不是好惹的! 金夫人知道虞紫鸢也在生气,可这是她的侄子,她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眼前。于是拉着虞夫人好一顿道歉恳求,又保证道只要不让魏婴打死金子勋,她回去就请家法,好好的收拾这个孽障,或者交给江氏惩罚,只要留他一条姓名。又道这侄子是她小叔的,倘若她没看护好死在她手里,回去跟金光善没法交代。求她看在两人多年的情分上,让魏婴住手。 手帕交如此恳求了,虞紫鸢也没法再拒绝,她喊道:“魏婴,先住手。” 魏婴惊讶道:“虞夫人?” 虞夫人道:“你先住手。” 魏婴摇头:“虞夫人你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不能放过他。” 魏婴虽然会顶撞她,但不听她的话还是第一次。之前只以为顶多是些冒犯的话,让他受些教训就够了。但从魏婴这不死不休的样子看…… 虞夫人冷冰冰的直视金子勋,也不提让魏婴住手的话了,“你说,他到底都说了什么!” 第49章 师祖闪亮登场 金夫人愕然道:“紫鸢?” 虞夫人没理会金夫人,又问了一遍:“说!他说了什么!” 再三追问之下,魏婴不再隐瞒,带着些歉意又带着些愤怒的道:“先前这金子勋看我不顺眼,对我出言不逊,接而攀扯起了江叔叔,说他妇人之仁没有将我这个邪魔外道处死,说我们云梦皆是些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还——侮辱了师姐。” “他怎么说我无所谓,可他不该辱我师门,欺我家人!我魏婴虽然放弃了正统剑术,但我修的是符箓习的是音律,试问哪家没学过符箓,没习过音律!难道符箓音律就是歪门邪道吗?虽然我控制阴尸怨气,可我不曾用这些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今日金子勋以我为借口攻击侮辱我师门家人,保不准他日也会有。既如此,我魏婴在此发誓:若我有朝一日做了任何违背道义伤天害理之事,天诛之!死后人间地狱不留,神魂俱灭!” 众人哗然,魏公子这誓言太狠了!这是被逼到一定地步了啊! “魏婴!” “你疯了!发这么毒的誓言!快呸掉!” “阿羡!” “小混账!毒誓是能乱发的嘛!” “个傻孩子,你发了毒誓该不信的不还是会不信吗。” 魏婴对于蓝忘机几人的紧张却是毫不在意,他裂开嘴一笑,道:“别紧张,别紧张,应誓的前提是我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你们觉得我会吗?” 擎空自然是相信他的,虞夫人同江澄如出一辙的翻了对大白眼给魏婴,虞夫人更是说:“你若敢做,不等天诛你,我先抽死你!” 江厌离一脸心疼的看着魏婴,只有蓝忘机站在他身旁,道:“不会,有我陪你。” 魏婴听了这话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他知道。 围观的人里有看不下去的了。 最开始就站在魏婴这一方的一名修士站了出来,道:“魏公子不必发这么重的誓言!您的所作所为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人品格我们也都了解。射日之征时是你保护大家不被温若寒的傀儡伤害,否则伤亡的人数哪里会那么点!在下也是魏公子救下的人之一,你与金子勋公子争吵我也是从头看到了尾,我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是有些道理我还是懂的。今日之事完全就是那位金子勋公子胡搅蛮缠,他不仅对江宗主不敬,还攀扯江姑娘毁人名声。俞某对他不耻。” 此人说完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没错,江宗主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长辈,他与魏公子有何龌龊都不该对长辈不敬。且江宗主少年成名至今,外,保护四方安宁,内,护佑云梦平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射日之征时江宗主首当其冲身先士卒,从没有一次退缩,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位金子勋公子张口闭口就说江宗主藏污纳垢妇人之仁,又极侮辱之能事的攀咬即将成为他堂嫂的江小姐。某虽不才,却也鄙视此人!” “对,没错!” “我们都相信魏公子的为人!” 魏婴十分感动,他没想到这么多人会出言帮他,回身对着周围的人行了几礼,道:“多谢各位!” “魏公子客气了!” 有些后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婴说的又太笼统,前头一直在的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给说了,他们可没有魏婴的顾忌也没斟酌用词,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说的一字不差。 本来魏婴还想瞒着点,他不怕虞夫人气坏了,他怕师姐听到难受。他偷偷的往师姐那里看去,果不其然,江厌离此刻微微红着眼眶,身体轻轻颤抖,显然被气狠了。 魏婴一见心里怒火“liang儿”一下的就起来了,反正虞夫人也不会阻拦他了,就让他弄死金子勋,给师姐江叔叔出气! “啪!”说时迟那时快,听完整个经过的虞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挥着鞭子就狠狠地甩了上去。 虞夫人的鞭子又快又狠,擦着金子轩的鼻尖直直的抽在金子勋身上,只一下就抽的他皮开肉绽,嗷嗷喊疼。 金夫人道:“紫鸢!” 虞夫人狠厉的看着金夫人:“你若还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就别拦我,否则割袍断义我也要收拾了这个不把我江家放在眼里,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混蛋!闪开!” “啪!啪!啪!”只见一阵鞭影雨点一样的甩在金子勋身上,快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虞夫人鞭法高超,没怎么用力就能甩出绝妙的鞭花。鞭子打人最疼的地方就是尾端末梢,从鞭柄开始使力,逐步传达,到末尾时早已蓄力已久,轻微扫过就会在目标身上留下一道痕迹。虞夫人用力均匀,每一稍鞭子都会给金子勋带来无上的疼痛享受。且她每一下间隔都短,没等你呼痛下一鞭就来了,一时间疼痛掐在嗓子里,在喉喽里来来回回的窜悠,却连跑进嘴里呼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一鞭离去另一鞭又来,鞭鞭不断,层层不绝,如长江奔涌咆哮的波浪,始无穷尽也。抽的金子勋竟不知是上一鞭痛还是下一鞭痛。 围观的人一开始还觉得解气,还有为虞夫人鞭法叫绝的,互相研究的,后来看着看着,心里蓦然一寒,全都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退到自觉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觉得耳朵里被“啪啪啪”的声音占据,眼睛里被“唰唰唰”的鞭影填满,而心里则是——亲娘咧的不断刷屏。 同样享受过虞夫人鞭子的魏婴与金子轩不约而同的干咽了下口水,或许离得近吧,又或许这声音太突兀,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礼貌不失僵硬的笑了一下别开了脑袋。 眼见着金子勋就要被抽死了,金夫人出声喊道:“紫鸢,手下留情啊!” 虞夫人怎么可能理会,她没嫁进江家之前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谁敢对她不敬鞭子直接就伺候过去了,做江家主母二十年,这脾气被这一家老小磨的不减反增,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欺负她女儿又侮辱她男人的东西!就算是魏婴那个狗不理讨人嫌的那也是她江家的人,这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招惹她的人! 虞夫人手腕不停又接二连三的甩了几鞭,突然一道金光剑气打在她鞭子上,震得她后退几步。那剑气虽然没伤了她,但她失了内丹根本无法化解这道剑气,手腕颤抖着再也没法儿挥鞭子。 虞夫人气道:“是谁!” “是我。”话音未落一批人御剑缓缓降落,为首的正是金光善,他身边跟着的除了江枫眠还有蓝曦臣及各大家族宗主。 这些宗主都坐在大厅里吃酒攀谈,只是到了时间却不见有人回来,派人查看后说是林子里出了些事情,金子勋快要被虞夫人抽死了。金光善一听就站了起来,道了声失礼御剑就要往这儿来,江枫眠听见此事和他夫人有关就也要跟着去,其他宗主觉得有热闹可看纷纷要一起,美其名曰断个公正。于是这一大群的就观光旅游一样的御剑跑了来,这一来果然没让人失望! 金光善撇了一眼半昏迷状态的金子勋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脸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他吩咐人扶起金子勋,道:“子勋这个孩子是如何惹到了虞夫人,竟让你如此大动肝火。待我问清楚一定要他给你赔不是。” 虞夫人冷哼道:“用不上,在这位公子眼里我江家算个什么东西,没跪下来任由他辱骂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金光善没想到虞夫人火气这么大,他看了虞夫人一眼,脸上带了些不悦。在他看来金子勋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抽的体无完肤只剩口气,恁是多大的气也该消了,结果这人,口气还是这么冲!她想怎的,真把子勋抽死啊! 金夫人赶紧上前,在他耳边这样那样的把事情说了一通,金光善的脸色彻底变了,只这把是冲着金子勋。 这个蠢货,你再看魏无羡不顺眼你也不能捎带上江枫眠和江厌离啊!你把人一家子都骂了进去,但凡有些脾气的能认你就怪! 又看了眼惨兮兮的金子勋,金光善头痛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亲侄子,他还能看着他被打死? 金光善陪笑道:“虞夫人且莫动气,事情金某已经听说了,今日之事全是小侄的不是,他不该目无尊长还大放厥词,我这就要他跪下给江宗主阿离还有魏公子道歉。” 金子勋被抽的半昏迷,显然道不了歉了,金光善也狠,让人拿了提神的药给他硬塞了几粒进去。 这药是金氏独门秘药,见效神速,刚喂下去没到一刻,金子勋就神志清醒的能认人了。他一醒身上的疼痛就袭上脑袋,他唉呀唉呀的呼着痛,跟金光善告状,“伯父!你为我做主!他,她们把我弄成这样!” 金光善斥道:“混账!我看平日里我是太过娇纵你了!你父亲去世的早,我对你就难免宽松了些,竟把你的性子养的如此倨傲不逊,你眼里可还有长辈!可还有礼教!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金子勋被这一通臭骂给骂晕了,他难以置信道:“伯父?我被打成这样您没看见吗??” “那是你活该!”金光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你还不快给江宗主还有江姑娘魏公子赔礼道歉?!” 金子勋不想去,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金光善回头直视他,眸中冰冷,“嗯?” 金子勋还是第一次见他伯父这样,立刻低声道:“今日是子勋无礼,还请江宗主江姑娘见谅。”礼虽赔了,却丝毫没提魏婴。 江澄道:“你还差一个人呢!” 金子勋道:“要我给一个家仆之子赔礼,做梦!” 一道鞭子唰——挥了过去,虞夫人喝道:“那你就做梦去吧!” 第50章 师祖闪亮登场 虞夫人这一鞭子甩的雷厉只是却没落到金子勋身上,中途就被江枫眠给截住了。 众人侧目,虞夫人不悦道:“你拦我做什么!” 江枫眠道:“三娘子。” 出门在外也不好不给江枫眠这个宗主面子,虞夫人忍了忍把鞭子收了回去,出门在外是要给男人面子的,只她脸上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不甘心。她硬声道:“罢了,总归那是你的得意弟子,随你的便吧。” “阿爹?!”江澄出声道。 “闭嘴。”江枫眠让他退下。 对于这位素来严厉的父亲,江澄显然是有些惧怕,缩了缩脖子,旋即又有些不服气的道:“阿爹!他欠魏无羡一句道歉!” “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江澄还想说些什么,魏婴扯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在他心里不论江叔叔做什么他都会坦然接受,不就是一句道歉吗,他以后还找补不回来吗? 金光善见此脸上露出笑来,这江枫眠哪里都好,只一点,性子软。放在寻常人家会让人夸一句和煦温厚,只可惜,他是一位大家族的宗主。在他看来云梦的强硬全在虞紫鸢一人身上,江枫眠喝止住了她显然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魏无羡实力是强大,可他对江枫眠敬重无比,且他出头是因为子勋对江枫眠不尊重,当事人都不说什么了,他也没有立场再继续。转眼间两个刺头都被江枫眠压制住了,剩下一个愤愤不平的江澄,实在不足为惧。如此看来,他们可以回去继续喝酒欣赏舞蹈了。 金光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埋怨:好好一场散心消遣的盛会,就被这些为了几句话就喊打喊啥的人给破坏了。方才的舞蹈着实美丽,领头的那个更是出色,腰肢柔软眉眼含笑,一举一动都诱人的很。要不是这里需要他坐镇,当真要斟上一杯美酒好好观赏才是。回去就要她们重新再跳一遍,好好的跳一遍。 金光善道:“多谢江兄宽宏大量,今日全是子勋的错,我怜惜他少年失孤对他一直过于宽厚,待会去后一定严加管教,再不让他失礼于人前。我……” 江枫眠摆摆手,正色道:“今日之事我从内人嘴里听说了,若说全是金子勋公子的错那倒未必,首先魏婴就不该不正视金子勋公子,不知道他的名字礼貌的问一下就好,实在不应该言语轻浮挑衅,这点是魏婴的不是。内人护我心切对金子勋公子施以惩戒,他又道了歉,那么作为长辈的自然不会和小辈计较,我和阿离的事也算了。只是金子勋公子未免被金宗主娇惯的太不成样子,我的首徒魏婴也是少年失孤,但他没有金子勋公子幸运,从小被金宗主呵护娇惯着长大。魏婴三岁起失了父母,直到六岁才被我从野狗嘴里抢下带回云梦,他在我身边长到现在,虽然我有错必罚,可在言语上绝对不曾辱骂过他。” 江枫眠指着江厌离等人道:“魏婴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带他对亲生的没两样!我两个孩子有的他都有,出门在外谁不知道魏婴是我江枫眠的嫡传弟子!谁敢不尊称他一句魏公子!而你金氏的人竟然敢说他不过是一家仆之子还拒不道歉!你问问我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心里魏婴是家仆之子吗?” 江厌离站出来道:“自然不是!阿羡同阿澄一样,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江澄也跟着道:“没错!魏无羡是我师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谁敢看不上他,先过我这关!” 江澄话音一落两边场面僵持了起来,金夫人走出来打圆场,道:“阿离,别这么生气,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呢?” 江厌离福了一礼,道:“金夫人,阿羡是我弟弟,旁人辱他,在我看来不是小事!” 江澄附和姐姐,道:“没错!我们一同长大,情同手足,那金子勋脱口而出家仆之子,要他道歉还说我们做梦!怎么他金子勋就这么高贵吗?论名气论修为,他哪一点比得过魏无羡,不就仗着自己是兰陵金氏的,还敢看不起我云梦,难道我云梦江氏会输给你?!” 金光善刚要开口,江枫眠抢先道:“金宗主见谅,孩子们年纪小说话比较直,但是有一句话说对了,金子勋公子确实没把我云梦江氏放在眼里。” 金光善道:“江兄这话就有些重了!你我两家同为四大家族之一,地位不分上下,况且这次射日之征江氏居功至伟!谁敢把江家不放在眼里?”金光善冷声道:“子勋!还不快给魏公子道歉!” 金子勋也硬气,道:“伯父,要我给魏婴认错,行,那倒是要先说说我错在了哪里。对江宗主和江姑娘不敬我认错,但对他,我不服!难不成就因为他被江宗主收为了徒弟就能掩盖出身吗?魏无羡我就问你一句,你父亲魏长泽是不是江家的家仆?你若是他的儿子,我说你是家仆之子错了吗?” 魏婴紧紧的握着竹笛,不发一言。 江澄上前道:“金子勋!你……!” 金子勋看着他们得意起来,“怎么?说不出话了?魏婴你本来就是家仆之子,你若要我道歉,可以啊,你先不认你父亲,那你自然不是家仆之子,而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江氏大弟子魏无羡魏公子!哦,对了,你父亲都不认了,是不是可以把姓氏从此就去掉了?那以后怎么称呼你?无羡公子?哈哈哈。” 魏婴道:“金子勋!你注意言辞!家父早已仙誓多年,你我之间的龌龊,何必扯上他!别太过分了!” “哼,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金子勋推开扶着他的侍卫,踉跄着走到魏婴面前,“魏无羡,你现在还要我道歉吗?当然,你要我道歉也行。在下这就给你赔罪。今日之事是在下冒犯了‘无羡公子’,还请‘无羡公子’宽恕。”说着装模作样的就要往下拜。 “不必了!”魏婴喊道。 金子勋立刻直起身体,道:“看来魏公子是准备认下这个‘家仆之子’的身份了。哈哈,这样也好,人呐,就得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仗着有几分功劳就得意的忘了形!起码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的上!” 他这话一说完就差趾高气扬地放声大笑了,魏无羡心头怒火直飙,紧握的拳头骨节喀喀作响,正要说话,突然旁边“啪啪啪”的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这声音来的突兀。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擎空一边笑一边拍掌,见他们回头看她,笑道:“说的好啊!金子勋公子这话说的真好!” 金子勋皱眉,问道:“你有何指教?” 擎空没理里会,无视他来到魏婴身旁,拉起他紧握的手,一根根抚平,那手心因为太用力被指甲戳破了几个洞,此刻血淋淋的展现在擎空眼前。 她掏出药膏抹上,嗔怪道:“看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就算再有气,也不能伤害自己啊。你若气坏了,不是仇者快亲者痛。” 魏婴有些委屈,道:“太师祖,我也不想生气。可他金子勋说话太过份,偏偏我又无法反驳。” 擎空涂完药吹了两下,道:“为什么反驳?你父亲魏长泽确实是江宗主曾经的仆从不是吗?你生气是觉得他拿你父亲身份说事侮辱了他,可阿羡你要知道,一个人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你父亲确实是江家的家仆出身,你以他为耻吗?” 魏婴道:“怎会!父亲他虽是江家的家仆出身,但他侠肝义胆视恶如仇,与我母亲为了百姓安宁死于夜猎之中,我虽对他印象不深,但我以父亲为傲。” 擎空笑道:“这就是了,你父亲身上的种种光彩即使是家仆的出身也无法遮掩。别人提起你说你是家仆之子,可别人提起你父亲却会说他有个儿子是魏无羡!子以父贵,父亦以子贵!你虽然改变不了出身,可你却能改变未来的地位,家仆之子怎么了?家仆之子照样能把某些世家出身的人踩在脚底下!更何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你出身低的人,他祖宗未必有你出身高呢。” 金子勋手指着擎空激动的道:“你——!你是何人?敢议论我金氏祖先!” 擎空笑着转头,看了眼金子勋指向它的手指,笑道:“我劝你把手放下,你知道上一个这么指着我的人下场如何吗?” 金子勋反射性的把手指收了回去,面前的女人虽然在笑,可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不听她的话把手缩回去,一定会发生让他后悔的事。 “这就乖了。”擎空道:“听说你是金家的公子?你很以金家这个身份为傲?” 金子勋仰着脸,道:“是,你待如何?” 擎空道:“不如何。”说完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把人看毛后来了一句,“只是觉得金乞儿的子孙如今竟然过得这么好,吃着山珍穿着绫罗。可惜他生前就连吃个馒头都要和野狗抢夺,真是同根不同命啊!” 第51章 师祖闪亮登场 “可惜他生前就连吃个馒头都要和野狗抢夺,真是同根不同命啊!” 此话一出金氏的人脸色全变了,金子勋更是愤怒的指着擎空骂道:“胡说八道!你是哪里来的无名小卒。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话一说周围人没有不对金子勋投以鄙视的。 金子勋不认识擎空那是因为当初射日之征时他受伤赖在后线,对于前方的事情大多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擎空低调,除了与江家亲近的家族知道擎空的身份,大多数上阵的小门派都是只见过她的脸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擎空的手段实在厉害,强大恐怖如温若寒在她手里都没有活命的机会,大家族们还能存着招揽她的心思,小家族们就只敢告诫弟子小心行事千万别招惹到她。金子勋这话不仅暴露了自己不上阵贪生怕死的事实,还显示了自己的无知。 金子轩道:“子勋不得无礼!这是擎空前辈!” 金子勋还没反应过来,道:“前辈?她?堂哥,她算我们哪门子前辈。” 擎空道:“我自然不是你们的前辈,毕竟凭你家祖先也够不上我。一个乞儿,呵。” 擎空话语间的轻蔑刺的金子勋心头怒火直升,他大喝一声:“放肆!”拔剑直接就就刺向擎空。 金子轩急道:“子勋!回来!” 被怒气冲了脑子的金子勋怎么可能听他的,只见他持剑直奔擎空所在,用尽全力斬出他最厉害的一剑。金子勋虽然名气上比不上魏婴蓝忘机等人,甚至连金子轩也比不上,可他身为兰陵金氏唯二的嫡系子弟,从小就学着上等的剑招法术,二十几年的积累修为并不算低。加之被羞辱的怒火加持,这一剑快如迅雷惊世,极如雷霆电驰,剑招大开大合,凌厉刚猛,誓要将擎空斩杀于剑下一雪前耻。 原本以为金子勋是个酒囊饭袋的人全都啧啧声叹,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哪怕一个不起眼的人也是他们这些小家族比不上的。 金子勋速度极快,飞速逼近擎空,他见这个女人像是被吓坏了又或者是没反应过来,竟是一丝躲闪慌张的样子也没有,脸上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直呆呆的看着他。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心里提起警惕,以防有诈。可金子勋傲慢惯了,他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且他对自己这一剑十分有自信,虽还未刺到,可他却好像已经看见擎空死于他剑下的场景。 在金子勋马上就要刺到身上时,擎空身子灵巧的闪身朝左避了一下,来势汹汹的剑擦着她的衣服刺了个空。一招未中金子勋连忙变换招式,胳臂一张,竖剑变横剑向左挥去。擎空又是弯腰一闪,抬起一脚直踢来人胸口。金子勋见势不好急忙调整身形,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堪堪躲过。双脚一落地提起灵气又一剑劈了过去,这次擎空仍是不躲不闪,等他靠近后挥舞着宽大的袖子直接就缠了上去,如同水蛇绕柱,把金子勋的剑缠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同时身体前倾使出蝎子摆尾,鞋底不偏不倚的正对金子勋的侧脸。 “砰。”承受不住力道的金子勋直接就飞到树林里撞在了树干上,又从树干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擎空站直身体袖子一甩,一堆铁片如飞镖一样,挨着金子勋的颈部四肢等要害插入地下。 金光善瞳孔一缩,心道:这擎空果然厉害,子勋爆发式一击不仅没伤她分毫,还一招面就被毁去了本命宝剑!让人心惊的是,凭他的修为竟然也看不出她是如何出的手,又是怎么毁的剑! 擎空拍着手闲庭漫布一样的逛游到金子勋面前,对着趴在地上吐血的金子勋道:“你这孩子,脾气太过暴躁,说两句就要动手,还不听人劝。你堂哥不让你回去嘛,可你就是不听。你看,受教训了吧。” “你……!欺人太甚! 擎空双手抱胸,俯视他道:“啧啧啧啧啧,奇怪了,你说我欺人太甚,那你说说我怎么欺你了?合着我被你打死不还手就不是欺你了?活了这么久我可没听说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哎,你在哪儿看到学到的?你告诉告诉我,我也去学学看看。” 金子勋先前就被魏婴一脚踢的牙齿松动不少,方才又被擎空补了一脚上去,刚一说话牙就掉了一颗直接滑到了嗓子里,又被他咳嗽带喘的和血给吞了。此刻他掐着嗓子一脸想反驳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 魏婴看他如此憋屈只觉得心里郁气全消,大笑道:“哈哈哈,就是啊,金公子你倒是说说,我们也好都学习学习。” 好半会金子勋缓了过来,他狠声道:“你出言侮辱我金氏祖先在前,伤我在后,你如何不是欺人太甚!” 擎空似是不解,脸上带着疑惑道:“我如何侮辱你祖先了?他确实是乞儿没错啊,难不成你以当乞丐的祖先为耻?” “胡说八道!我兰陵金氏是皇族出身,如何能有当乞丐的祖先!你分明是蓄意侮辱好给魏无羡出气!” 擎空哈哈笑了起来,“可笑可笑,你称呼别人为‘家仆之子’是陈述事实,而我说你祖先是乞丐你就说我编造诽谤,竟有嫌弃祖先出身不好就不认祖先的后人,你祖先若是有灵,怕是十几个人合力也压不住他的棺材板。” “放肆!” 擎空也不在意金子勋的叫嚣,她道:“你金家可不是从开天辟地起就是皇族贵胄,不信你就去问问你伯父,你就没发现到目前为止除了你激动的对我要杀要剐,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吗?不过也对,毕竟这种隐秘的事除了告诉当家的,其他人也无权得知。回去后问清楚了,问清楚后你要是还连祖宗都不认,那可真是欺宗灭祖!” “你!”金子勋还想爬起来和擎空理论,被擎空一巴掌又给拍了回去。 擎空道:“今天教你个乖,在这世上掌握话语权的,除了显赫的家世还要有与之相匹的实力。你没那个实力光凭家世嘴巴贱贱的到处惹人嫌,你觉得谁会买账?就好比你家先祖,乞儿出身,可他照样打出了一片江山,让你们这群后人一生下来就比别人高贵,但那是你先祖的功劳,你们可没添砖加瓦。可你们出身再高贵,自己不争气,迟早被人踩在脚底下。就像你今天,被我拍在地上,起不来一样。” “你说我说的对吗?金宗主。” 金光善显然没想到擎空会突然点到他的名字,楞了一下后笑道:“擎空前辈说的有理,出身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立得住。谁都知道我兰陵金氏是皇族出身,但鲜有人知先祖在开创王朝时是乞儿,非是我金家觉得先祖出身不好蓄意隐瞒,实在是做后辈的不好轻易议论。先祖虽是乞儿,但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开创了一代王朝,任谁都不能不称他一句英雄人物。” 金光善继续道:“今日听了擎空前辈的一番话在下茅塞顿开,祖上出身不好又怎样,难道堂堂男儿要一辈子吃老本吗?还是要自己有出息才是!金某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有志之士,假以时日定能开创出让后人敬仰的事业!” 金光善说完立刻给一个小家族使眼色,那家宗主立刻附和道:“好!金宗主说的正和老夫的心,咱们家的弟子听着,你们要好好修炼,强大自身,将来不求你们开宗立派,怎么也要在这世间闯出个名头,光大门楣。” “是!” “弟子明白。” 魏婴听的心里直撇嘴,金光善可真是能言善辩,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隐瞒祖先出身的事情给带过了,明明是嫌弃祖先出身,说的好像他们提一句就大不孝一样。难怪温若寒在的时候其他家族都被打压只有金氏混的风生水起,就这份本事谁能比得上。 金光善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叫过来金子勋,道:“方才擎空前辈的话你可听明白了!需知谨言慎行,归束好自身,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千万别再犯。” 金子勋闷闷道:“是,子勋记住了。” “既然记住了,你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闻言金子勋眼代不甘的看了魏婴一眼,又扫过一旁站着的擎空,敷衍的拱了下手,道:“今日是我不对,还请魏公子见谅。”话一说完立刻捂着胸口借口回去疗伤叫手下把他抬走,这个地方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金子勋如此敷衍的道歉也没影响魏婴的好心情,能看见他这么憋屈狼狈,回本了。 金子勋一走这场闹剧也该散了,金光善道:“众位家主,今日是围猎盛会,千万别因家中小侄不懂事坏了各位的兴致。方才我已吩咐人摆上了上等的美酒,还请诸位移步,金某自罚三杯,来给大家赔罪!” “至于这些小辈们若是玩儿够了就一起去喝酒,没玩儿够的等尽了兴再来也不迟。别的不敢保证,这美酒有的是。” 第52章 师祖闪亮登场 金光善笑意盈盈的将几位宗主请走了,小辈们见大家都散了也继续干自己之前没干完的事。 江厌离随同母亲还有金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临走前看了魏婴一眼,魏婴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师姐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打只漂亮的毛皮回去给你做衣裳。” 江厌离捂嘴笑道:“你和阿澄小心些,我和阿爹阿娘在宴会厅里等你们。” “知道了师姐/阿姐。” 等他们所有人一走魏婴拉着蓝忘机也要走,他们二人世界刚才被打断了,现在要给补回来。江澄看见急忙喊道:“魏无羡!你又要去哪儿?这儿才是云梦的队伍!” 魏婴笑嘻嘻的道:“江澄你带着师弟们去吧,我和蓝湛在这里到处看看。”说完直接拉着人就跑了。 “魏无羡!有本事你别回云梦!一会儿去宴会大厅也去姑苏蓝氏那里坐着!哼!” 然而任凭江澄如何跺脚,前面那俩人都没一个停下来的。跑了好一段路两人慢慢停了下来,魏婴喘了几下看了看江澄有没有跟上来,见没有人影庆幸道:“还好,还好,江澄没有跟来,算他有眼色。” 蓝忘机道:“为什么要跑。” 魏婴摇了摇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凑到蓝忘机面前道:“不跑?不跑哪里有两人独处还有这牵手的机会啊。走吧我的蓝二公子,这山这么大,我们有的逛喽。” 然而魏婴想要独处的机会到底是没能实现,这白凤山虽大,可来围猎的人也多,刚走不到几百步就听见前头有刀剑喝喝的声音。间或夹杂着魏婴和蓝忘机都熟悉的声音,“你别过来啊,走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啦!走!你给我走!啊~!!救命啊!!” 两人对视一眼,魏婴道:“怀桑?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去看看。” 蓝忘机“嗯。” 走下小坡一看果然是聂怀桑正挥舞着佩刀与一只量人蛇缠斗,那量人蛇看着不大,而聂怀桑呢修为也不高,威猛的聂家刀法被他使得跟姑娘绣花一样。和那没成年的量人蛇一时之间竟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魏婴不厚道的捂嘴笑了几下,出声道:“聂兄,你这刀法很是刚猛啊!” 正与量人蛇缠斗的聂怀桑一听这熟悉的调笑声,顿时热泪盈眶,喊道:“魏兄!你快来救我!这蛇要我把吃掉了!” 魏婴却没急着去帮忙,驻足看了一会儿,心道:怀桑这刀法真是,好好一个刚猛狠烈的刀法硬是被他使的软绵无力,连这没成年的蛇都没制住。要是被赤峰尊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通臭骂。对了!赤峰尊! 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只见魏婴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道:“聂兄!赤峰尊来了!” 聂怀桑一听,原地跳了一下,惊恐道:“什么!我大哥来了!完了完了完了。要是他看到我连一条量人蛇都打不过,非要打死我不可。”嘴里不停念叨完了完了,手下招式开始变得凶猛起来,也不顾及自己风流公子的作态了,整个人有如被聂明玦夺舍了一般,几刀下去就把量人蛇打的节节败退,最后量人蛇趁他体力不支给了他一尾巴负伤逃跑了。 聂怀桑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聂明玦吓的,脸上汗如雨下的,他用袖子擦了擦四处看了看,大哥呢?! “哈哈哈,哈哈哈,聂兄,你真是,哈哈哈。”魏婴靠着蓝忘机抱着肚子笑的都要瘫在地上了,蓝忘机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让他靠着,看人要倒就扶回来继续靠着。 聂怀桑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举着刀直指魏婴,被气得都结巴了,“你你你!”又扫到一旁冷冷看着他的蓝忘机,立刻把刀藏到了身后。 乖乖叫道:“含光君。” 蓝忘机点头回应,“聂公子。” 魏婴站在坡上,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聂兄你要感谢我,不然你还打不赢那条蛇呢。” 虽然魏婴说的是事实,可也掩盖不了他耍自己要看戏的本性。聂怀桑鼓着脸,道:“魏兄!你可要知道天道好轮回,这次你笑我,下次我就要笑你了。” 魏婴笑够了,道:“好了,我错了,給你道歉还不成吗。话说回来聂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兄长呢?还有怎么没有侍卫跟着你啊。” 聂怀桑道:“我嫌他们烦,不让他们跟着,把他们赶去别的地方了。我大哥现在应该是在宴会里喝酒呢吧,先前我走的时候看他和泽芜君敛芳尊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倒是魏兄你怎么会和含光君走到这里来啊?” 魏婴跳了下去,哥俩好的把胳膊搭在聂怀桑身上,道:“我们啊,那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呗~” 蓝曦臣与金光瑶一左一右的扶着聂明玦往回走,蓝曦臣道:“明玦兄你还能撑得住吗?不然还是让我给你再输送些灵力吧。” 金光瑶也一脸担忧道:“再走一走就能看见我的住处了,赤峰尊你若是坚持不住还是喊人来吧。” “不!不行。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这副样子。”聂明玦立刻拒绝金光瑶的好意,“我还能坚持的住。”只是他的脸色实在不能用好来形容,虽嘴里说着坚持的住,可那脸色苍雪白脚步轻浮,走一步路都要两人扶着,实在令人担忧。 要说聂明玦怎么会变成这样还要从射日之征说起。 那日他坚持着走下炎阳殿后回到房间里就吐了一口血,把聂怀桑吓得直哆嗦,口中不住的喊人去叫大夫。 聂明玦一把拉住他,低喝道:“闭嘴!”说话间又是一股温热的血从口中喷出。 聂怀桑惊惧的看着地上那滩血红里带着碎肉的痕迹,大声道:“大哥!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这明显是内府受了重伤,还是叫大夫来给你看下吧!” 聂明玦闭着眼摇了摇头,道:“怀桑,你先出去,此事莫要声张,我要调息一段时间,这几日别让人打扰我。若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我重伤的事,只说我受了轻伤需要调养。” “大哥!”聂怀桑实在不能理解他大哥做的这个决定,在他看来受伤了叫大夫是很正常的事情,讳疾避医可不好。 “出去!”聂明玦却不再多说,直接下令把人赶走。等聂怀桑走后一丝压抑不住的痛呼从聂明玦紧闭的嘴里溢了出来。 聂明玦青筋毕露血色涨红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在炎阳殿里他被温若寒接连几掌打在丹田之上,丹田受损金丹也有了裂缝,那时他只想拼着一条命也要杀了这个老贼,不顾伤势强提真气,导致现在伤上加上。怀桑是个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聪明有余韧性不足,成天只对风雅的事情感兴趣。之前有他在,虽然要求怀桑锻炼刀法但也没太勉强他,导致他现在处于无人可用的被动状态。如今他的伤势已经不是大夫能医治的了的,若是一着不慎走漏了风声,他清河聂氏处境堪忧。 之后众世家按照功劳分割温氏的地盘,还要安抚民心,琐事杂物一堆,更没有给聂明玦养伤的时间。他有心从现在起就锻炼聂怀桑,可这个弟弟实在是养尊处优惯了,稍微加重一点训练量他就承受不住,轻则扭伤手腕,重则直接体力不支的昏倒。来了几个大夫看过都说聂二公子这是劳累过度,长此以往怕是会积劳成疾。 聂明玦看着床上躺着的弟弟心里五味杂陈,想把他叫起来臭骂一顿,可看着弟弟惨白的小脸又狠不下心,最后只能带着怒气走了。 当无人可用无人可帮他分担时,聂明玦不止一次的想念金光瑶在的时候,只要他在那些琐事杂物半点都不会烦扰到他,总是会被金光瑶处理的妥妥帖帖板板整整,让他即使出门在外也无半点后患之忧。 而如今,弟弟不争气,他的伤又要隐瞒不能宣之于口。哪怕温若寒死了各地方也不是就此太平的,总有妖兽鬼怪出来扰民,遇上弟子处理不了的就要他亲自去。没有时间养伤又要不断动刀,他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加重。也是就在此时他才能体会到当时还是孟瑶的他和自己说的话:聂宗主,有些事在你看来很小,可那却是我用尽心力完成的。 这日清谈会百凤山围猎他门下弟子来报聂怀桑把人全都赶跑独自一人进了山林,现在找不见了。他听完后骂了一句废物,起身出来寻找。 刚走进深林里就碰见了金光瑶,当时他正手持软剑和一只凶兽搏斗,那凶兽他认得,名叫铁犀牛,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于铁片的麟甲得名。 金光瑶的剑法比之在聂氏时长进不少,只是他根底在那里,每一剑招式精妙却无匹配的修为,加之他用的是软剑,更是没法伤害到这只铁犀牛,每一次只能在它身上留下点点白色痕迹。 铁犀牛性情狂暴,且认死理,它认准了一个人那就一定要和这个人分个胜负,不死不休的那种。 从铁犀牛的身上看金光瑶和它显然已经缠斗许久了,灵气消耗没有补给金光瑶很快败下阵来。铁犀牛一见对手不行了后蹄蹬了几下地,尖角对着金光瑶就直冲。 “退开!”聂明玦大喝一声,霸刀出鞘,正中铁犀牛头部。然而聂明玦忘了,他金丹破损丹田受伤,这看似刚猛的一击力度没有他先前的三成。铁犀牛头部被劈开,吃痛的双眼赤红用尽全力的向前一顶。 第53章 师祖闪亮登场 “唔!”铁犀牛那一顶正中聂明玦腹部,他死死把住铁犀牛的角不让它再前进分毫,一边分神喊道:“用你的剑刺入它的眼睛!” 聂明玦一刀下去竟然没杀死这只畜生!? 金光瑶心中诧异,神情有一丝怔愣,很快他反应过来持剑从铁犀牛眼睛里直接刺入,直达脑海。 “吼……”铁犀牛挣扎着哀叫了一声轰然倒地,金光瑶看它倒下也顾不上还插在它眼睛里的配剑了,急忙来到聂明玦身边小心的撕开外衣,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铁犀牛的角十分尖锐,直接在聂明玦的腹部开了一个洞,不过还好进入的不深,没有伤到内府,查看过后金光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从袖中拿出尚药小心的涂抹在聂明玦的伤口上,带着些担忧与歉意的说道:“还好铁犀牛的角没有进的太深,要不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都怪我修为低下,连累了聂宗主。” 聂明玦自从射日之征后第一次与金光瑶面对面的接触,与印象里的那个小心甚微的人不同,此时的金光瑶穿着金星雪浪袍,在眉间点着一点朱砂,头上板正的带着一顶冠帽,显得雍容大气又高贵夺目。 聂明玦从没见过这样的金光瑶,他好似一下子从树荫下走到了阳光底下,整个人熠熠生辉。聂明玦问道:“你在金氏,过的可还好?你现在也是有尊号的人了,看你如今的穿着打扮,回到金氏之后一定很开心吧。” 金光瑶表情微怔,他没想到这种近乎温情的话会从聂明玦嘴里问出来。他手下麻利的给聂明玦包扎伤口,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低声道:“有什么好不好的,总归我现在回了金家,被人尊称一声敛芳尊。也算一偿母亲生前的夙愿了。” 聂明玦听他说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很开心,问道:“难道你过得不好?”随即想到他来时只有金光瑶一人的情景,“你堂堂一个敛芳尊,身边怎么没有一个人跟着。” 金光瑶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手里的活计做完后,他问道:“聂宗主可还能站起来?” “嗯。小伤而已。”聂明玦借着一旁的树干支撑着就要站起来,谁知丹田里突然传来他这些日子都十分熟悉的疼痛,聂明玦额一个没提防直接坐了回去。他心道:不好!一定是刚才杀铁犀牛用了灵力的缘故。这金丹越来越脆弱,方才只使用了三成功力竟也会疼痛如斯。 金光瑶见他脸色不好,试探的问道:“聂宗主?你可是伤口疼?” 被问的人此刻已无法回答他,聂明玦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调养内丹上。只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频率快的吓人。金光瑶还要再问,聂明玦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他的胸口,人旋即昏迷朝后倒了下去。 “聂宗主!”金光瑶立刻上前扶住,嘴中唤道:“聂宗主!聂宗主!” 然而任凭金光瑶如何呼唤,聂明玦都死死的闭着眼睛没有意思要醒的迹象。金光瑶伸出两指搭在聂明玦的脉搏上,片刻后脸上神情不定,迟疑、惊讶、最后定格到恍然大悟。金光瑶又把了一会儿脉,才把手放下来。喃喃道:“金丹……怎会出了问题呢。”难怪连只铁犀牛也能伤了他。 金光瑶心道:这伤怕是射日之征时留下的,金丹破损本就应该放下一切潜心闭关修复,只是聂家是什么情况他是了解的,虽然比别家人事单薄些,但怎么说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又能清闲到哪儿去。哪怕是他这么个圆滑的人处理那些事物也要费些心力。聂宗主自己受了伤还要里里外外的处理宗族事务,也难怪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调养,导致现在伤上加伤。 金光瑶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看着聂明玦,他这伤势需要有人传些灵力给他才行,而他自己修为低下,那点灵力就是给了怕也是石牛如海,毫无用处。况且他的灵力并不精纯,对于聂明玦的伤势并无益处。就这么带人回去容易,可聂明玦这种人一定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这幅样子。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蓝曦臣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快步走上来,见聂明玦身上带伤昏倒,金光瑶身上又带着血迹,惊疑道:“明玦兄!啊瑶,你们这是?” 金光瑶解释道:“泽芜君来的正好,聂宗主为了救我受了伤,我正想怎么带他回去呢。” 蓝曦臣道:“你可是没带信号弹?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放出去立刻就有人来。”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蓝氏专门用来联系的信号弹。 金光瑶立刻阻止道:“不可!” “泽芜君应当了解聂宗主是个多么要强的人,他不会希望自己这幅样子被别人看见的。” 蓝曦臣理解的点点头,道:“还是啊瑶你细心。那你想怎么做?” 金光瑶道:“聂宗主是救我受的伤,本来应该我输送灵力给聂宗主疗伤才是。只是泽芜君也知道,我自小流落在外,这身修为还是在清河的时候练出来的,斑驳杂乱的很,实在无法替聂宗主疗伤。所以,能否劳烦泽芜君?” 蓝曦臣微微笑道:“阿瑶你是我好友,朋友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更何况明玦兄也是我的朋友,就算你不托付我,我也准备给他输送灵气助他疗伤。” 有蓝曦臣这个世家出身灵力浑厚精纯的人在,金光瑶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他笑道:“那就拜托泽芜君了。” …… 三人一路避着人来到金光瑶的住处,把人安置到小塌上后,蓝曦臣道:“明玦兄,你可还好?” 聂明玦谢道:“让你担心了,我已没大碍了。” 蓝曦臣道:“我知道明玦兄从不轻易将软弱展示与人,只是这里只有我和阿瑶,都不是多嘴的人。方才我就想问了,明玦兄你这伤势,不像是单纯的外伤。” 聂明玦心知瞒不住蓝曦臣,他一向观察入微,只是这里毕竟不只他二人,还有金光瑶在。 金光瑶如何不知道聂明玦的想法,道:“外头还有事,就不打扰聂宗主休息了。”转身就要出去。 “阿瑶。你先且慢。”蓝曦臣叫住他。 “明玦兄,阿瑶聪慧不弱于我,我都有所猜测,他知道的只会比我更多。方才你昏迷过去,阿瑶怕是早就已经替你把过脉了。凭我们的交情他早该和我透露一二,可我来时他却支口不提,只说你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明玦兄,你该放一放对阿瑶的偏见了。” “你何不像信任我一样,去信任一下他呢。” 第54章 师祖闪亮登场 聂怀桑听完方才林子里发生的事,带点气愤又带着些可惜的道:“那金子勋着实可恶,我与他打过几次交道,每一次都一副高傲的姿态,也不知道他高傲个什么。今日在你手里吃了大亏,真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一个嚣张无比的人碰见了一个比他还嚣张的,你们二人之间真是妙,妙啊!只可惜这么一场盛世我竟没看见,真是遗憾。” 魏婴道:“确实是该值得遗憾。”又道“聂兄你一个人在这山上总归是不安全,可要随我们一起?” 蓝忘机一向不喜欢人多,更何况他还记得魏婴说过这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因此他冷冷的看向了聂怀桑。 聂怀桑自然想跟着,有魏无羡在的地方就有乐趣。刚想说‘要’,蓝忘机冷冷的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聂怀桑赶紧识相的摇了摇头,道:“不了,魏兄你和含光君继续围猎吧,我刚才打了一场架有些累了,这衣服也破了需要回去更换,就不跟你们去了。”说完偷偷看了眼蓝忘机,见他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别处,心里大大的的松了口气。 这含光君,明明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可这目光骇人的程度快要和他大哥不相上下了。 魏婴的提议被拒绝也不感到意外,这聂怀桑养尊处优惯了,玩了几下就收手太正常了。他道:“那聂兄,我们就在这里告辞了,一会儿我们宴会上见。” 聂怀桑道:“魏兄,含光君,我们一会儿见。” 蓝忘机颔首与之道别。 等聂怀桑走后魏婴笑道:“没想到怀桑这么害怕赤峰尊,蓝湛刚刚才你看见没,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蓝忘机道:“背后议论他人,不好。” 魏婴道:“方才他在我也笑了。好嘛好嘛,我不笑了还不行。蓝湛。咱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有个穷奇道,听说地势险峻适合藏匿,咱们去看看,说不定会猎到什么好猎物也说不定。” 蓝忘机道:“以上古凶兽命名,值得一去。” 魏婴笑嘻嘻的,“是吧,我猜那里一定很有意思。” 穷舞道距离他们现在的地方并不远,越过现在的小山坡再往下走几百米就是了。 还未靠近两人就听见从悬崖下传来的呼喝辱骂的声音。两人驻足听了一会儿,一个男人骂道:“你们还以为是在温氏吗?告诉你们,温若寒早就被挫骨扬灰了,你们还想仗着温氏来作威作福,不可能!赶紧给我站起来!快点走!”随之而来的是几声鞭子抽打的声音。 “婆婆!”一个女人突然喊道:“她年纪大了,你们怎么能鞭打她!” 男人道:“鞭打她?告诉你,落在老子手里还敢不听话,打死她都是轻的!” 女人道:“我们虽然是温氏族人,可我们这一脉从来都是习医救护百姓的,从没有仗着谁的势横行霸道过!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走得慢些就要遭你们毒打,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男人道:“嘿你个小娘皮子,嘴巴真是厉害,还敢顶嘴。来啊,你们把她给我抓住了,我非要狠狠地抽她一顿鞭子叫她长长记性。” “是!” 魏婴道:“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温情!”他走到穷奇道的悬崖上方,往下凝视,果然是温情,她的身边还聚集着大梵山上那些变成傀儡的村民。 此刻这些人包括温情每一个都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温情嘴中的婆婆被一个穿着金氏衣服的弟子拿鞭子抽的瘫倒在地,很显然方才温情嘴里说的婆婆就是她。而温情此刻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双臂,为首的那个举着鞭子就要打。 此时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童突然冲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扑到男人腿上,死死的抱着男人的腿一口咬了上去。 “啊!你敢咬我!你个小杂种!叫你咬我!教你咬我!”男人吃痛,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小孩儿身上,吃痛之下男人丝毫没顾及这是个孩子,几鞭子下去男孩儿背部变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阿苑!”温情眼睁睁的看着阿苑在她面前被打,死命的挣扎着要跑过去,奈何她灵力被制住,这番挣扎徒劳无功不说还被控制他的两个男人狠狠地打了几巴掌。 魏婴没想到自从温氏听训一别,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形,他实在没想到。他问向蓝忘机,道:“温情怎么会变成奴隶?” 蓝忘机道:“射日之征后各世家分割温氏的势力,而温情所属的一脉被金氏分走了。” 魏婴道:“蓝湛,温情与我有恩,我不能不仅救她。况且就算不是温情,那里的那个孩子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大人做错的事,与孩子有何关系呢?” 蓝忘机眉毛微微向上有挑了一下,这是他十分惊讶的表现。他怎么不知道温情何时与魏婴有了瓜葛。 魏婴解释道:“蓝湛你还记得听训时我被温晁带走关了一晚的事情吗?” 蓝忘机点头。 魏婴道:“那晚温晁将我带到地牢里,与一只巨大的黑狼关在了一起。你也知道,我因为从小的经历对于狼啊狗啊之类的很是惧怕,见到他们恨不得自己是只八爪鱼迅速逃跑,可是腿脚总是不听使唤,它们一叫唤我就软下去了,毫无反抗之力。温晁把我关进那牢房之前喂了我一颗软筋散,又放开了那黑狼让它咬我。”魏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色也变白了,每每回想起同那只狼在一起的情形他就抑制不住的从心里涌起恐惧。 蓝忘机把人带到身边,道:“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魏婴道:“温情趁温晁走后偷偷的溜了进来,用金针封了那狼的穴道,让我在狼嘴里捡下了一条命。又派温宁给我送了内服外敷的伤药与止血药,多亏了她的药我才能活着走出地牢。对了,蓝湛你还记得吗?玄武洞里我用在你腿上的药草,那就是温情给我的。” 如此说来温情确实应该救下,蓝忘机点头道:“我们下去。” 蓝忘机抱着魏婴的腰部踩着避尘飞到崖下,方才还满脸狰狞要打要杀的几个金氏子弟一见到蓝忘机与魏婴立刻恭敬起来。 为首的男人道:“见过含光君,见过魏公子。二位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外头猎物不够了?”说完指了下身后的几人,道:“二位还请稍等,小人立刻将这些人赶进穷奇道里头,很快就会有新的猎物出来了。” 魏婴大惊道:“你……你要用活人做饵,来吸引妖兽?” 男人道:“魏公子不必对他们怜惜,这些人是温氏余孽,做饵丝毫不过分。” 蓝忘机道:“以活人做饵有伤天和,不妥。” 那男人虽然对蓝忘机与魏婴恭敬,可他毕竟是金氏的人,家主的命令他不敢不照做。拱手道:“小人是依家主命令行事,还请含光君魏公子莫要阻拦。” 魏婴弯了弯嘴角,掏出竹笛在手指上转了转,笑道:“若我一定要你身后的那群人那呢?” 为首的男人审视了下己方的实力,识相道:“既然魏公子要这群奴隶那小的也不敢不从,只是这些人是宗主交给我的任务,您突然把人劫走,小的还是要回去向宗主如实解释一下才行。”男人到底不甘心,言语间用金光善威胁了一下魏婴。 魏婴才不管他回去怎么和金光善回复呢,哪怕是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狀他也不怕。以活人为饵引诱妖兽,哪怕是温氏余孽,兰陵金氏这么做也有伤天理。 男人见魏婴丝毫不被他的威胁动摇,带着两个属下快步走了。 那几人一走温情脱力的跪坐在了地上,随即跪爬着来到阿苑的身边。刚才那几鞭子抽的实在,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住,更何况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温情翻过阿苑的身子,颤巍巍的给他把过了脉,脸上的神情要哭不哭的。 魏婴走过去蹲了下来,查看了一番后把阿苑抱在自己怀里,对着温情等人道:“你们身上都有伤,跟着我和含光君,我们现在就领你们去疗伤。” 这些温氏的人本来早已绝望,谁知从天而降一个魏婴来救他们。众人齐齐的跪伏在地,向救他们于水火的人行了大礼。 魏婴想让他们起来,可他怀中抱着孩子腾不出手去扶。道:“温情,你快让大家起来吧。你们都有伤,这些虚礼就别管了。” 温情道:“魏公子,含光君这些是你们应该受的。”又道“魏公子,不知可否再麻烦您一件事?” 魏婴道:“你说。” “是阿宁,他们把阿宁还有一些青壮年单独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带去哪里。我们这些人要被带去喂妖兽,我怕他们也会。所以能不能请您帮帮我,找到阿宁他们。” “你放心,总没有救人救到一半的道理。”魏婴看了一下蓝湛,道:“蓝湛,你带着他们先去疗伤,我去寻找一下。这孩子给你,他受伤最重,快带他回去疗伤。” 蓝忘机接过阿苑,道:“你小心。” 斗研厅里 刚接到手下来信的金光善脸色徒然变黑。 这个魏婴! 第55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与蓝忘机等人分头行动,他根据温情提供的线索来到穷奇道最险恶的一处所在。这里被人为的开凿出了一条露天的隧道,隧道狭长幽深,两壁高高,阳光很难照射进去,入口处又被浓雾遮掩,仅凭肉眼难以查看内里情况。 “温宁怎么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来。”魏婴拿出竹笛呜呜咽咽的吹奏了起来,不一会儿无数道形状各异的怨气就被魏婴给召唤了过来,笛声一变,魏婴发出指令让它们进去探寻情况,寻找温宁等人。 很快有怨气飘回来告诉魏婴里头的情况,只是两人语言不通,魏婴和它们还没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它说的话魏婴完全听不懂。 魏婴搔搔头发,道:“你去前头指路,带我过去。” 怨气听话的往前飞,魏婴跟着它在这浓雾弥漫的地方极速走着。 魏婴心里计算着步数,走了大概六百多步浓雾逐渐消散,再继续走了几十步他就不用怨气带领能自行看清楚方向前进。 走出迷雾后,魏婴回头扫视了一下他进来的方向,心里奇怪,这雾来的稀奇,若说是天然形成没道理越往里走雾气越淡,直到这里一点也没有了,这未免界限太分明了点。就好像特意设置出一道迷雾屏障,防止外人前来探究,金氏的人到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拿眼睛扫了一圈魏婴没发现玄机,心道:若是太师祖在这里她一定能发现古怪。算了,找温宁要紧,这里以后再来研究。 魏婴跟着怨气向前走着,很快几座用稻草树干简单建造的房子暴露在他眼前,房子周边围着栅栏,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放哨的金氏弟子,在往内里看能看见被鞭子驱赶的奴隶,这些奴隶全是由青壮年组成,不见一个老弱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镣铐脚链,身上扛着树干、鼓囔囔的麻袋之类的重物。从外头看实在看不出在搞什么名堂,魏婴心道:又是树干又是麻袋的,还全是青壮年当劳力,难道是在建造房子?金光善什么毛病,搞那么大阵仗就为了在这里建造个房子? 魏婴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金光善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费尽心机把这地方掩藏起来,不可能只为了让这些青壮年给他建房子。更何况,这里虽然易守难攻,可狭窄幽暗,就算是建房子指定也是建密室之类的。金光善把这里弄的这么隐蔽,里头一定有秘密。 若真是这样,那温宁这些人可不能像要温情她们一样直接要人。他若是开了口,那金光善的目光一定会放在他的身上,就算他不好奇这里头的秘密,可金光善一定会觉得他的秘密已经被自己知晓了。倘若因此给莲花坞招来了敌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小人难防,如温逐流之类的事,他再也不想发生了。 可是温宁他是一定要救的,魏婴一时间难住了,他咬着指甲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既救了他们又能不暴露自身呢? 聂氏旁边的席位就是蓝氏,聂怀桑喝完酒后四处打量寻找魏婴,扫了一圈儿都不见人影,他悄声问蓝忘机,“含光君,怎么不见魏兄?” 蓝忘机微侧着脸回答道:“我与他中途有事分开了。” 聂怀桑得了答案失落的“噢”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魏兄不在,真是无趣透了。 聂明玦此时刚好同蓝曦臣金光瑶走进来,看他这样立刻低声斥道:“你无精打采的像什么样子!挺胸!抬头!不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聂怀桑一听大哥的声音反射性的照做,姿势标准的比一旁的蓝忘机也不差什么了。 聂怀桑见聂明玦的反应就好像老鼠见了猫,聂明玦看他这样直叹气。 蓝曦臣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怀桑,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道:还是他这个大哥做的好啊。 金光瑶走出来打圆场,道:“大哥莫要对怀桑太过严厉,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聂怀桑睁大了眼睛,手里摇着的扇子也停下了,惊讶道:“大哥?敛芳尊,你叫我大哥什么?” 金光瑶笑道:“方才我与赤峰尊泽芜君拜了天地,结为异姓兄弟了。赤峰尊年长为首,泽芜君行二,而我则是最末。怀桑,你可比我小几岁,以后你可要叫我一声三哥了。” 聂怀桑听完没有异议,甚至有些欣喜,他本就与金光瑶亲近,在清河时他们俩相处的最好,若不是大哥把人撵走了,金光瑶一定还在他身边照顾他。 聂怀桑高兴道:“这下好了,赤峰尊是我亲大哥,泽芜君是我二哥,敛芳尊是我三哥。怕是全天下再也没有人的哥哥比我的哥哥们还厉害了。” 蓝曦臣道:“怀桑,你可是忘了,我还有个亲弟弟呢。他可同你一样,一下子多了两位兄长。而且按照年龄来,怀桑,你怕是要叫忘机一句兄长呢。” 聂怀桑:“啊?!” 蓝忘机:“……” 金光善吩咐了几句报信的人让他下去,然后很快调整好情绪,脸上带着笑举着杯子朗声道:“众位家主,擎空前辈。” 方才还嘈嘈切切恭维声交谈声不断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站着的也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金光善举着杯子站起身,笑道:“今日,是我们剿除岐山温氏后的第一次盛宴。这一杯我要敬在场的众位家主,感谢各位家主还了天下苍生一个太平!各位家主,请。”说完一饮而尽,倒扣了一下酒杯显示里头一滴不剩。 “好!金宗主,请。” “请。” “请,请。” 除了蓝氏因家归不喝外其他世家全都饮尽了杯中琼浆。 一旬喝完,金光善又满了一杯,道:“这一杯本宗主要单独敬給江枫眠江宗主。” 江枫眠微微诧异了一下,举起杯子,道:“金兄太客气了。” 金光善道:“这是江兄应得的,若不是江兄四处奔走召集大家,温氏也不会这么快就被灭掉。这杯酒你当得。” 对方都这么说了江枫眠再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拿起酒杯回敬了一下,一口饮尽。 “哈哈,江兄好酒量!” 金光善又倒了一杯,来到擎空那里,擎空带着晓星尘薛洋自成一派,坐在江家旁边,此刻她好整以暇的看着金光善在打什么算盘。 “先前小侄子勋不知前辈的身份,对前辈多有不敬,还好前辈你大人大量不同他这无知小儿计较。这一杯我敬前辈。” 擎空道:“金宗主都说了他是晚辈,那做长辈的自然不会同他计较。” 金光善道:“前辈好肚量!”夸赞过后道:“前辈身手高深莫测,门下弟子更是各个人才,前有抱山散人,后有藏色散人。藏色散人与魏长泽公子所出的魏婴魏公子更是少年英才!修为武功人品性格就是我怕也是比不上的。就连您身边的这位小道长看着也是不同凡俗,假以时日一定能大放异彩。” “不瞒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擎空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还是不要说的好。” 金光善被噎了一下面皮微硬,转而哈哈笑道:“前辈真是幽默。晚辈想前辈手下弟子各个出众,是以想用金家顶级供奉的名义邀请前辈入我金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不如何。”擎空道:“我之所以下山,就是因为从前脑子锈逗,不知山下风光好,在一座山上一待就是几百年,如今我脑子好使了,很是厌恶在一个地方打转。下山后我只想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走遍天下。因此,金宗主的请求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金光善立刻道:“当然,前辈若是怕约束,也可以做一个挂名长老,您的自由无人会限制。只要您能一年里教金氏子弟几天就行。不过以前辈的手段来看,就算是几天也比他们自己埋头苦练十几年强。” 擎空笑道:“金宗主,你何必盯上我呢?我一不爱受拘束,二不爱教导子弟。我山上那些孩子都是由我徒弟管着呢。我就是个甩手掌柜。金宗主还是另觅他人的好。就凭你金氏,要什么人没有,只要你一声令下,来的人还不像飞蝶一样。” 金光善被擎空一顿不阴不阳的理由给拒绝了,想他金氏是多么显赫的世家,富甲天下,只要进了金氏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稀少的物资可拿。哪一个人不想来金氏当供奉!如今他开口邀请被拒绝,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 金光善面上看着毫不在意甚至很有风度的又敬了擎空一杯,转身走回座位时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让你尝尝罚酒的滋味! 站在角落的一个侍从接到金光善的眼神,悄悄地从后面溜了出去。 那人退下去没过多久,有个侍卫浑身带伤的跑了进来。侍卫一跑进来就大喊道:“宗主!魏无羡魏公子放火烧了穷奇道,带走了温氏余孽!” 第56章 师祖闪亮登场 来报信的侍卫又重复了一遍,“回禀宗主,魏无羡魏公子放火烧了穷奇道,把温宁等人截走了!不仅如此,穷奇道里头的众位兄弟被这火勺死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就像属下一样,被烧伤了。” “啪!”金光善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道:“满口胡言!魏公子好端端的放火烧穷奇道做什么!就为了截走温氏的那群余孽!?我看你是自己做错了事,怕本宗主责怪,就拉上魏公子。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拉下去!” “宗主!宗主!属下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啊!不信您随便叫个人来问问。看守的兄弟可不止属下一个人来啊。” 姚宗主道:“金宗主,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在作假,不如我们请魏公子和这个侍卫当面对质一下。”姚宗主四面环顾了一下,道:“怎么不见魏公子?” 陈宗主道:“姚宗主可是酒喝多了?那魏婴放火烧了穷奇道截走了温氏余孽,此时藏起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到这宴会上来。他就不怕被人当面告状?” 金光善道:“这……魏公子没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二位宗主还是别擅加揣测了。” 姚宗主道:“金宗主,我觉得陈宗主说的对,魏婴要不是杀了人放了火不敢出现,那为何大家都来了,却独独少他一个!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姚宗主似乎已经坐实了魏婴放火杀人,就连称呼都从魏公子变成了魏婴。 江枫眠问江澄,“阿婴呢?” 江澄摇头,道:“魏无羡和蓝湛一起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和蓝湛一起回来。” 江枫眠听完江澄的回答沉声道:“各位宗主,我徒魏婴虽然性子是世家子侄里少有的顽劣,但他秉性正直,天性善良,怜贫惜弱,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放火烧穷奇道,更别提是去救助温氏余孽。” 姚宗主道:“江宗主这话就说错了,那魏婴是你的徒弟,你当然是向着他说话了,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徒弟又不离奇失踪,让我们如何相信他?” 江枫眠被问的哑言,蓝忘机这时说道:“魏婴先前一直与我在一起。” 蓝忘机说完姚宗主张了下嘴又给闭上了,他能说什么?那可是姑苏蓝氏的二公子,尊号都是含光!最是雅正的一个人,难道还会和魏婴一起去放火? 金光善这时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哦,对了,方才手下和我说蓝二公子与魏公子一起把温情等人给要走了。按理说你们二人应该一起回来才对。那为何宴席上只见蓝二公子,却不见魏公子的人影呢?” 蓝忘机沉默了一下,如实道:“魏婴有事,先走了。” 金光善道:“原来如此,那魏公子现在在哪儿,想来蓝二公子也不知道了。” 蓝忘机道:“我虽不知魏婴身在何处,但他绝不会滥杀无辜。” 江澄道:“没错!为无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绝对不会随意乱杀人。” 姚宗主道:“江公子话可别说得太满,那魏婴还是你认识的魏婴吗?从他修习轨道术法开始,他的心性就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你能保证他就一点都不会犯错不会乱来吗?”又道:“更何况方才蓝二公子也说了,他和魏婴中途就分开了,谁就能说这段时间魏婴就不会去穷奇道放火了?况且,他把温情给救走了,这可是大家伙儿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温情是什么人?温氏余孽!,从前大家也见过,长得十分漂亮,指不定他魏婴心悦于这个女子,经不住恳求就动手了。” 姚宗主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就像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不了解魏婴的或者是看不惯魏婴的也不管是对是错,全都大声附和起来。 “姚宗主说得有理啊。” “是啊,要是魏婴当真没做为何躲到现在一直不出来。” “我看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被女人迷惑了。” “也难怪,那温情从前在温若寒身边见过,长得貌美如花。魏婴正是年轻气壮血气旺的时候,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有的。” 姚宗主见这么多人附和他心里十分享受,道:“若魏婴当真没有问题,那就请他出来对质一下,清者自清,若是姚某说错了,一定同他道歉。” 蓝忘机道:“温情是我和魏婴一起救下的,温情与我二人有恩,不得不救。更何况,魏婴不会喜欢温情。” 蓝忘机说的无比肯定,姚宗主奇怪道:“蓝二公子怎么就这么肯定?” “因为魏婴与我....." “铛铛铛”擎空用筷子敲了两下酒杯,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朝着姚宗主呵笑道:“对质?你这两个字用的古怪,竟好像已经认定魏婴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你如此肯定魏婴会因为喜欢温情去杀人放火救其他人,我请问你一句,你是亲眼看见了?” 姚宗主:“....没看见。” “那就是亲耳听见了?还是说你姚宗主苦修多年终于练成了千里眼顺风耳,能高坐大堂就能观察千里之外的事。姚宗主这日子过的一定很有意思吧,闷了烦了就去听人墙根,再不济还会用脑子遐想,生活无乐边吧。” 姚宗主气结:“前辈莫要太过分!姚某好歹是一宗之主!您怎么能把我说成那种人。” 擎空哈哈大笑道:“过分?我过分吗?我只是猜测而已,没人说不允许猜测吧。更何况清者自清,这可是姚宗主你方才说的话。怎么这话你说别人行,别人说你就不行了?” “姚宗主,是什么让你自信到可以随意地去污蔑一个对天下都有功的人?凭你的年龄?凭你的名望?还是说你觉得魏婴是你可以随便欺压侮辱的?”擎空拿起一只杯子朝着玉石桌面一拍,手再拿开杯子已经完全的嵌入了桌面里头,与玉石桌子合二为一。再轻轻一拍,杯子完好无损的从桌子里蹦了出来,手掌轻抚桌面,登时抚平了痕迹。 擎空这一手大大的震住了所有人,在场能做到的并不少,可如擎空一样云淡风轻,太难。不少小辈偷偷试了一下,不是杯子碎裂就是桌面有损。 姚宗主被擎空这么一恐吓不敢再言语,他怕自己会像那杯子一样,被按进桌子里。 金光善道:“哈哈,擎空前辈莫要生气,姚宗主用词不当。不过依金某看此事原本就是小事,实在不必这么大动肝火。一切还是等找到了魏公子再说吧。” 第57章 师祖闪亮登场 无人再提先前的事情,每个人都开始饮酒作乐,宴会上似乎又回到先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没撕破脸之前的假象。 江澄敬了擎空一杯,“太师祖前辈,谢谢您方才维护魏无羡。” 擎空笑了一下,道:“和我客气什么,我还要谢你们也维护了他呢。” 江澄道:“我知道魏无羡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就是想要温氏的那群人也不会耍阴招,他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把规矩礼教抛在脑后,可有些事他是铭记在心,刻在骨子里的。” 比如他的善良,比如他的正直。 擎空欣慰道:“阿羡何其有幸,能遇上你们。” 江澄道:“我亦然。”虽然魏无羡总在挑战他的耐性,时不时的给他闯祸还要他收拾,可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魏无羡更可靠,更能让他放心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人。他总觉得,只要有魏无羡在他身边,再大的困难也不怕,因为回头就有一个人,跟你一起扛着。 蓝忘机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道:“兄长,我想出去一下。” 蓝曦臣一听就知道弟弟是何意思,道:“去吧,早些找到魏公子。” 蓝忘机:“嗯,找到魏婴我就回来。” 出了大厅,蓝忘机感知了一下他送给魏婴的定情玉佩-宁静之天的气息,确认了方位后御剑飞去。 此时魏婴还不知道斗研厅里为了他已经发生了一场争执,此刻的他正在全心的救助受伤的温宁。魏婴找到温宁等人时他们的状况实在不好,据温情说被带走的一共二十几个青壮年,但如今被他救回来的除了一个温宁就只剩下九个人了。 听这些人说,那些金氏子弟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睡在铺了稻草的烂泥堆里,吃着有一顿没一顿的馊饭,干活干的慢了动辄打骂。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这群人定时会从奴隶里面挑几个出来,将他们推进小房子里,凡是进了房子里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魏婴问道:“那你们就不知道那房子里有什么?被推进去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金氏的人将那里看守的极为严密,谁要是敢擅自靠近就会被他们杀死。” 魏婴道:“这么神秘?” “是。温宁他就是因为稍微靠近了一点就被打成这样了。” 躺在床上的温宁时不时的吐一口血出来,满脸的痛苦表情。魏婴方才给他把过脉了,金氏的人把他的内脏都打破了,却偏偏不立刻要他的命,这就是想让他活活疼死!用这方法杀鸡儆猴,心思真是歹毒! 魏婴又喂了几颗丹药給温宁服下,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在这里躲着别出去,我带温宁先回去疗伤,你们身上有伤,我这乾坤袋里有些伤药,还有一些吃的。你们大家都分一分,等我处理好了温宁我就过来接你们。” 魏婴没有灵力无法御剑,抱着他走又有些太慢,怕耽误他伤势,最后吹响笛子召唤出一堆怨气来,让它们化身为船,托着两人往擎空所在飞去。 飞到半路遇上了来寻找他的蓝忘机。“魏婴,你去哪了。” 魏婴怀里抱着温宁,道:“蓝湛!你怎么找来了?不过你来得正好,温宁被伤了内脏,我正要带他回去找太师祖救他呢。不过你既然来了,你快带路,我们去找温情。” 蓝忘机,道:“温宁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魏婴道:“还能有谁,金家的那些人呗。你看他的伤,下手的人心思多恶毒,不直接给他个干脆的,非要让他慢慢疼死。” 蓝忘机道:“跟我来。”他把人领到蓝氏的驻扎地,走到一处帐篷外,道:“温氏的人都被我安排在了蓝氏驻扎的营地附近,这里头住着的是温情。” 魏婴听完抱着温宁直接走了进去,正坐在铺垫上等消息的温情一看见弟弟人事不知的样子就急忙问道:“阿宁!阿宁这是怎么了?” 魏婴道:“温宁被打伤了内脏,你快给他医治吧。” “嗯。”温情仔细的为温宁诊了脉,心里对温宁的伤势有了大概,道:“阿宁的伤势并不严重,服几帖药就好。只是我现在手里没药材,能否麻烦两位公子帮我买回来。” 魏婴道:“小事,你写出来让我们俩看看,要是蓝氏没有我就去我家找找。” 温情迅速写好药方,交给魏婴,“这上面的药材并不难找,只有这个赤灵芝有些不常见。” 魏婴接过和蓝忘机看了一下,蓝忘机道:“赤灵芝蓝氏有,此次也带来了,我去回禀兄长,拿来救人。” 魏婴弹了下药单子,道:“那正好省了个麻烦,这剩下的药材我立刻去我家拿。” 温情给二人行了一礼,道“魏公子,含光君,谢谢你们,救了我,救了阿宁。对了,魏公子,和阿宁在一起的族人们呢?他们也一起回来了吗?” 魏婴迟疑道:“剩下的人我安排在一个山洞里,只是……我去的时候,二十几人只剩下十个人了。” “怎么会……”温情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膝盖一软摔在了地上。 “温情!你没事吧。” 温情摇摇头,撑着笑了一下,道“我没事,谢谢魏公子。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阿宁活着,还剩下九个男丁,已经很好了。” 魏婴很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为了剩下的人你也要振作起来。我和蓝湛先去弄药材,你自己静一静吧。” 很快帐篷里只剩下温情和一个昏迷着的温宁,温情抓着弟弟的手,心里的悲痛无以复加,她的族人……“阿宁” 走出帐篷外,蓝忘机问道:“你是怎么救出温宁等人的?” 魏婴一提起此事就生气,道:“我是从火场离把他们救出来的!蓝湛你是不知道,金氏的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把他们集中到一处,放火把那里给烧了!” 蓝湛一手抓着他肩膀,问道:“你是说金氏的人自己放火烧的?你没放火?!” 魏婴奇怪道:“我放火做什么?那里头有温宁啊,我还怕放火伤到他呢。” 蓝忘机正色道:“你可知方才在宴会上来了一个浑身烧伤的人,他指名是你放火烧了穷奇道,杀了很多金氏子弟,就为了截走温宁等人。” “什么?!”魏婴怒道:“他们竟然还敢诬赖我!明明是他们自己放火烧的穷奇道!他们——哈,烂账,我明白了。他们是要杀人灭口隐瞒秘密然后再嫁祸给我,一石二鸟。” “什么秘密?” 魏婴道:“我按照温情给的方向追寻过去,走到了穷奇道一处浓雾弥漫的峡谷那里,可奇怪的就是越往里走雾气越淡,直到六七百米后雾气就没有了,仿佛被人设了法子阻隔了一样。” “在往前走就能看见几座小房子,可是那么小的地方把守的人却十分的多,,而且十分谨慎。后来温宁等人说他们时不时的就要被挑选几人送进一处屋子里,进去后就再也没人回来。你说奇不奇怪。” 魏婴继续分析道:“咱们要温情等人时是光明正大的,那么金光善一定是知道的,他既然知道我要走了温情,那么我会去救温宁他也能猜到。他怕我发现那穷奇道峡谷里头的秘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毁尸灭迹,再把这事嫁祸到我头上,让我即使救了温宁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话。毕竟现在温宁在谁手上谁就是纵火犯,凭我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明白。就算我说了,旁人能信吗?金氏自己放火烧自己,还死了那么多自家的子弟。任谁都会觉得是我干的。” 蓝湛道:“无事,方才此事已经被擎空前辈压下去了,且江家和蓝家是站在你身后的。你此时去露个面,打破谣言。” 魏婴点头,道:“我们先把药材弄到手,反正有太师祖在,量他们谁也不敢动我。不过他们是怎么就认定这火一定是我放的?” 蓝忘机“……他们说你心悦温情。” “什么!这群人!真是会胡说八道!”魏婴眼睛一转,笑道:“那蓝湛~你肯定是不相信的,那你可有为我说话?” 蓝忘机道:“我自然是说的。” “那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蓝忘机抿着嘴,微微偏了下脸,道:“我说你与我两情相悦。” “你就这么说的?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 蓝忘机摇头,道:“还未说完,被擎空前辈打断了。” 魏婴拍拍胸口,道:“我要被你吓死了!还好,太师祖没让你胡来。你是不是傻?那种情况下你这么说固然是给我脱罪了,可是他们以后会怎么看你啊!” 蓝忘机道:“旁人怎么看,我不在乎。哪怕天下人都用异样眼光看我,用非礼言语议我,吾亦不惧。唯有你,我不想让你受非议,哪怕沉沦泥潭,我也会擎你上去。” 第58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知道蓝湛从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他信他是真的做得到。 只是——魏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身陷泥潭呢,就算你把我举起来。我也会跳回去,紧紧的抓着你。如果两个人都不能干净的走出来,那就一起沉沦呗。反正,谁也没脸嫌弃谁。” “行了,温宁还等着我俩救命呢,我先去找江叔叔,你也要找泽芜君吧。” 蓝忘机:“嗯。” 魏婴抱着蓝湛劲瘦的腰杆,道:“你带我,飞。” “铮”避尘应声出鞘,蓝忘机抄起魏婴踏上避尘,直奔宴会大厅而去。 魏婴与蓝忘机刚迈入大厅,热闹的大厅立刻变得静谧起来,姚宗主等人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直打量,似乎谁也没想到魏婴会被蓝二公子带回来。 魏婴没管这些人,径直走到江家那里,给擎空江枫眠等人见了礼后,轻声道:“江叔叔,我需要一些药材救人,想征求您的同意。” 江枫眠看了眼周围,将魏婴叫到一旁,道:“救谁?温氏的那群人?魏婴,你可是真的放了火!?” 魏婴急忙解释,道:“江叔叔,您信我,人虽是我救得,可那火真不是我放的。现在人多,晚上我就同您好好解释。” 江枫眠看了魏婴一会儿,道:“既然是要救人还不快去。” “谢谢江叔叔!” 魏婴又跑到擎空身边,撒娇卖乖道:“太师祖~你有没有什么补药啊?” 擎空点了下魏婴的鼻子,道:“你个泼皮。就会来抠我的东西。喏,给你。”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瓶红色的药丸,道:“这是固本培元丹,药性温和,最适合给体虚的人温补了。一人一粒即可。” “谢太师祖!”魏婴抓着药瓶高兴过后就要跑,蓝忘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他了。江澄跟了出去,看他二人要走,立刻跑到台阶处一把抓住他,道:“你刚回来,又干嘛去!” “哎呀江澄,你放开我,有急事!” 江澄不信,道:“你有什么急事!魏无羡,你现在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记不记得你最好的兄弟是谁啊?”江澄有些生气,魏婴最近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了,有什么事他不能帮忙,非要藏着瞒着。明明之前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干什么都在一处。现在可好,魏婴总把他撇下。 魏婴看江澄有些生气连忙哄道:“江澄,不是我瞒着你,是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 江澄哼道:“什么事是我都不能插手的,不就是温氏的那群人。我早都……” 魏婴立刻捂住江澄的嘴,冲他比划,道:“嘘嘘嘘,你给我小点声!我的好江澄,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别说出来了,这里人这么多。” 江澄一把推开魏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老实告诉我,温氏的那群人是不是在你那儿。” 魏婴见瞒不住,无奈的摊牌道:“是,他们被我安置在其他地方了。” “你!”江澄道:“魏无羡!你可知道你在作什么?那可是温氏余孽!你救他们时有没有想过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会怎样,我们江家会怎样!” “江澄你别激动,你听我跟你解释。温情和温宁我是一定要救的,若不是有他们俩我可能早就是在岐山温氏了。” 江澄听魏婴这么说十分惊愕,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要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魏婴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再回想和黑狼关在一起的情景,只言简意赅的道:“岐山温氏听训时我不是被温晁带走了嘛,那个短命的把我和一只大黑狼关在了一起。” 剩下的话不用魏婴说江澄也明白了,他知道魏婴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狗,不仅是他,全云梦的人都知道。 想当初他爹刚把魏婴接回来,他欣喜于见到年龄差不多大的小伙伴,把几个月的妃妃小爱抱出来给他看。谁知道刚才还笑嘻嘻的魏婴立刻就吓得嗷嗷直哭,那眼睛决堤似的,眼泪瀑布一样的往下砸,那撕心裂肺难以掩饰剧烈恐惧的嘶嚎,即使过了多少年他也不会忘。最后他的爱犬都被送走了,第二天他爹第一次下了条跟自家有关的命令,莲花坞周围不许养狗! 魏婴就算是长大了也是连一只小奶狗都怕的不行,和那黑狼关在一起可想而知魏婴心里的恐惧。更何况,温氏豢养着一只巨狼,想也知道不是为了观赏用的。 江澄虽然时不时的拿狗来吓唬魏婴,可他哪里会舍得真这么对待魏婴。听了魏婴的话江澄气的眼睛都红了,骂道:“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温狗!让他死的那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他当初那么对你,我就该活剜了他,把他的肉片下来,当着他的面喂狗!” 魏婴怕他太激动导致声音过大引来人,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江澄,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温晁已经死了,我现在也没事,你先消声,一会儿引来人就不好了。” 江澄没好气的白了魏婴一眼,低声道:“怕什么!你越是鬼鬼祟祟其他人越觉得你有问题。不就是救了几个温氏的余孽吗,咱们江氏一向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既然温情温宁救了你,那就是与我们江家有恩。任谁来说都没有眼看着救命恩人受苦不搭救的道理。” 蓝忘机道:“江公子说的有理。” 魏婴道:“可是温情温宁他们毕竟是金氏的奴隶,更何况我身上还有放火烧金氏子弟的嫌疑没洗清呢。” 江澄道:“既然是奴隶那我们要过来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一件事。” 魏婴茅塞顿开,拍掌道:“对啊,多简单的一件事啊!既然张张嘴就行,那我又何必要放火呢。想出这么个办法来,金光善真是蠢的没眼看。” “这怎么又和金光善扯上关系了?” 魏婴却没立刻解释,他拉着江澄道:“江澄温宁还等着我拿药回去救他,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当然!” 三人两把剑,避尘上踩着蓝忘机与魏婴,隔的不远三毒载着江澄。 帐篷外站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不断的张望魏婴他们走的方向,直到看见几人踏剑而来才松了口气。 温情快步迎了上去,“魏公子快把药给我,阿宁方才又吐血了。”温情接过药后立刻转身跑去煎药。 江澄道:“温宁受的伤很严重吗?” 魏婴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很疼。金家的侍卫把他内脏都打破了,若是我没过去他早就活不了了。” “江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将其他人接来。” 江澄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有蓝湛帮我就行了。” 第59章 甜蜜小番外 莲花坞一大早开始就非同一般的热闹,弟子侍卫婢女忙里忙外的,弟子们负责摆桌椅安排席位,婢女们拿着抹布灯笼各处清扫打扮,又拿着新的窗纱把里外的窗户都給糊上了,整个莲花坞焕然一新。 这时从游廊里走来一紫一黑两个青年,为首的紫色青年细眉杏目,目光沉炽,一双利眼四处查看,脸上隐隐浮现满意之色。走在他身后的青年丰神俊朗,一袭黑衣衬得他苍白俊美,只是这性子看起来有些太恣意跳脱。此时的他拿着烧饼边吃边走,另一只手还不老实的一直在撩挂在游廊里的灯笼穗子。 紫衣青年嫌弃伸手拍下黑衣青年沾了油污的爪子,道:“别给我弄脏了!你在蓝家待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么不规矩。” 黑衣青年咬了口烧饼,道:“在蓝家蓝老头天天念叨我,回了莲花坞还有你江澄念叨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江澄道:“别耍贫嘴了,我可是知道的。蓝老先生都烦透你了,你一天天净带着蓝家小辈闯祸,人家现在对你是眼不见心不烦,他哪里海肯屈尊降贵的念叨你。我看你啊,就是被蓝忘机惯的!” 魏婴哼道:“他惯着我?那你是没看到他狠心惩治我的时候,怎么求饶都没用!” 江澄听了一点不心疼,道:“那是你活该,就该好好惩罚惩罚你,让你学个乖,懂些规矩,我看这普天下也就只有含光君能制得住你了。对了。含光君呢?你回来这么久他怎么还不来接你回去啊。” 魏婴隐晦的摸了摸屁股,道:“吵架了!我不准备理他了。” “呵,真难得。你们俩还会吵架。就蓝忘机的性格会跟你吵?怕是你单方面的冷战然后离家出走吧。” 魏婴被说中心事,他可不就是偷摸逃跑的!他怕蓝湛追来还特意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回的莲花坞。只是这些能和江澄说吗?那必然不能啊! 魏婴呵呵笑了两下,转移话题道:“江澄!你看咱们莲花坞,今天可真漂亮啊!你瞅瞅,多喜庆,多应景。” 看魏婴如此心虚的样子江澄心中呵呵两下,摇头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不一会儿有几个侍卫抬着几盆花草进来,请示道:“宗主,这几盆花放在哪里?” 那是几盆息蕊海棠,其形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其味幽香清冷,是虞夫人最喜欢的一品花。 江澄道:“你们把这几盆海棠放到大厅最显眼的花架上,小心些,别碰倒了。” “是。” 魏婴嗅了嗅残留在空气中的余香,道:“江叔叔自从把宗主之位传给你,这整个人就跟打通了奇经八脉一样。现在还会自己培育花来送人了,老了老了还接和虞夫人你侬我侬的,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江澄也不知道老爹突然怎么了,似乎是与擎空太师祖聊过一次后就这样了。好几次他都能看到阿爹偷偷的看着一本书,等他一过去就手忙脚乱的把书藏起来。曾经他还问过,记得阿爹是这么回答他的:“这是一本无上秘籍!等你以后成亲了,爹就把这书传给你!” “无上秘籍?”魏婴奇道:“咱们江家还有什么无上秘籍是我不知道的?哎,江澄,既然江叔叔都这么说了,你要不赶紧成亲吧,把那秘籍接过来,我也好跟着看一看。” 江澄道:“胡闹!哪能为了一本秘籍就随便成亲的!再说了,蓝家那么多秘籍你还不够看的?” 魏婴啧了一下嘴,道:“别提了,蓝老头说要想看他家的秘籍先得把蓝氏家规抄一遍。你知道最近几年蓝氏家规又增加了一千条,那山门口的大石头都加了好几块儿了。看一本就要抄一遍,为了看个秘籍受那罪,我才不要!” “就你天天带坏蓝家小辈的行为,家规怕是要增加到一万条。” 两人说话间大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男的眉间一点朱砂痣,容貌出众,此刻小心翼翼的扶着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容貌清秀温婉,让人见之亲切。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约十来岁的孩童。 江澄魏婴一见到来人惊喜道:“阿姐/师姐!” “哎哎哎,你俩慢点!没看见阿离怀着身孕呢。”金子轩横起一条胳膊挡在三人之间,不让这两个小子碰自己媳妇,实力护妻。 江澄魏婴被拦住了才发现师姐这肚子,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阿姐,方才没注意。” 江厌离轻笑了一下,把金子轩的手按下去,“你们俩别怪你姐夫,他这是小心过头了。这胎已经坐稳了,其实根本没那么危险,就他一天天的胡想乱想,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碰。真是。” 金子轩道:“哪里会不危险。你这可是双胞胎!大夫说了,千万要小心才是。” 江厌离横了金子轩一眼,推着金陵往前走,道:“如兰,还不拜见你的二位舅舅。” 十岁的小金陵整个就是金子轩小时候的翻版,容貌上玉雪可爱,眉间点着一点朱砂,更衬的他如同仙童一样。可这性格上……,只能说十成十的遗传到了金氏的骄傲自满。 金陵心里不是很甘愿给人行礼,只是这两个舅舅一个对他比亲爹都严厉,他不听话就要挨揍,向父亲求救也没用,因为他爹被他娘死死的镇压着。另一个舅舅虽然不会打他,可他捉弄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还会压着他抄书,他要是张嘴反驳就被会禁言一整天。吃了几次亏后,他学乖了,见到舅舅们的时候从来都是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 江澄道:“阿姐你们一路走来一定累了,快去歇着,这宴会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开始呢。” 江厌离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先去歇着了。对了,阿爹阿娘呢?” 魏婴挑了挑眉,笑嘻嘻道:“师姐你猜呢?” 江厌离一听轻笑出声,不再多问,领着丈夫儿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厌离刚走,门外有人通报,“含光君带着姑苏蓝氏来了。” 魏婴一听蓝湛来了,转身就要跑。 “魏婴。”一道清冷若雪的声音把魏婴给定在了原地。 “魏婴。” 魏婴僵硬着身体换换转身看向来人,“嘿,嘿嘿。嗨~蓝湛,你也来了啊,刚才都没看见你呢。” 蓝忘机清浅的琉璃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魏婴,直把魏婴看的想钻到江澄身后躲起来。 江澄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寂静,道:“含光君,来的好早。” 蓝忘机道:“接人回家。” 魏婴立刻道:“我才不去蓝氏,莲花坞才是我家!” “魏婴!”蓝忘机又唤了一声。 江澄道:“今日是我阿爹阿娘成亲四十周年纪念日,你们二人有什么矛盾最好现在解决,可别把矛盾带到了宴会上。小甲,你领蓝氏的人去厢房休息。” 蓝忘机道:“江宗主,失礼了。”话刚说完蓝忘机抄起魏婴横抱在怀里,熟门熟路的朝着魏婴的居处走去。 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见自家的长老被蓝氏的含光君横抱在怀,一个个的停下了手中的伙计,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离去。 魏婴一路把脸埋在蓝湛脖颈里,心道:完了,他英俊潇洒的形象今天毁于一旦了! 走到魏婴寝室后蓝忘机把不肯抬头的人放到床上,道:“魏婴,你为什么要跑。” 魏婴一听心里来了气,喊道:“我不跑要等着被你做死吗?” 蓝忘机道:“就为这个?” “昂,要不然你以为呢?”魏婴踹了蓝忘机的小腿一下,道:“你当我是铁打的吗!” 蓝忘机道:“我错了。跟我回去吧。” 蓝忘机一服软魏婴这么多天的闷气立刻全消了,自从和蓝湛在一起后他一直都是趴在他身上睡得,这几天住在莲花坞他哪怕找了八条被子铺在身底下也总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拿蓝湛硬中带软的宽阔胸膛对比,对比后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比不上睡在蓝湛的身上。而且跟蓝湛在一起他的衣食住行都被蓝湛一手包了,不用他废一点心,可这次偷跑回莲花坞,他有段时间都是没钱吃饭的,其实他早就后悔独自跑路了。 不过魏婴能表漏出想蓝湛的样子吗,那必须不能! 魏婴道:“想让我回去也行,天天取消掉。” 蓝忘机道:“好。” 这么干脆!?魏婴眨巴两下眼睛,确认道:“真的?” 蓝忘机点头,“嗯。” 魏婴偷跑后他去拜访了太师祖,太师祖送给了他一句话,“为什么朝三暮四猴子不愿意,朝四暮三猴子就同意了呢。” 魏婴想蓝湛一定不会骗他,既然他都同意不天天了,那一定就是真的。只是蓝湛先前那么坚持,突然不坚持了他还有些失落呢。难不成他和蓝湛进入到厌倦期了? 厌倦个屁!魏婴心里骂道。 等回到蓝氏之后魏婴才发现自己受骗上当了!除了天天,还有周周,月月,年年!哪一个都不比天天容易! 魏婴即使到死都百思不得其解,蓝湛他到底是怎么学坏的!到底是谁!谁把蓝湛带坏了?! 第60章 师祖闪亮登场 魏婴又一次带着蓝忘机跑了,留下江澄孤零零的在原地。“喂!姓魏的。。” 御剑而去的魏婴与蓝忘机很快把江澄甩在身后 单身狗江澄:“...你行。” 此时温情拿着挑拣好的药材走了出来,江澄看见她后,道:“温姑娘。” 温情虽然面色不好,穿着破烂却也难掩她艳丽本色。她弯了弯嘴角,道:“江公子,魏公子他们是离开了吗?” “是啊,去接你剩下的族人们了。”江澄看了下她手中的药包,道:“温姑娘你这是要去熬药吗,可要我帮你?” 温情摇摇头,道:“多谢江公子,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我一人就行。” 江澄的性格随了虞夫人,被拒绝后心里想帮忙,但是碍于面子开不了口说自己要帮忙的话,说白了就是傲娇。 江澄看着温情离去,自己也转身朝着帐篷内走去。 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江澄回头一看,温情双眼禁闭面色苍白的昏倒在地上。 “温姑娘?温姑娘!”江澄快步走去将人扶起来,把过脉后发现她只是身子太过虚弱,加之忧思过重才会昏倒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慢慢调养就好。 江澄一把抱起温情,随即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怀里的人身上哪里还有肉,抱起来都硌得慌。 这金氏,当真不把奴隶当人看! 在江澄的印象里,每次看见温情她都是意气风发,神情高傲的模样,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疲弱狼狈过。 在一开始刚接触温情时,他以为温情与温家的人没有两样,虽然外头多是温情仁心仁医的美名,可他却不信,那些美名指定是温氏放出来给自己拉拢人心用的,江澄心底对她是十分排斥反感的。 可后来,他看见她免费为穷困的病人治病,悉心照顾心智不健全的弟弟。她用身体为他遮风挡雨,不让他面对外面的黑暗。 江澄突然理解她为何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她的高傲是给别人看的,若她不表现的高傲一些,在温氏那个吃人的地方,如何能保全自己还有弟弟。 在她身上,他不仅看到了阿娘的坚韧坚强,还看到了阿姐的温柔善良。 ...... 魏婴抓着蓝忘机的腰,靠近蓝忘机的耳边,想要告诉他温氏人所在的位置。但是看着眼前人白生生还带着层小绒毛的耳朵,魏婴突然起了坏心。 只见他凑到蓝忘记耳边,笑嘻嘻的朝里头呼气道:“呼~呼~” 蓝忘机的耳朵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气吹的耸了耸,整个人连带着剑也晃了一下。 没等蓝忘机开口,始作俑者先哎呦哎呦的倒打了一耙,道:“蓝湛,你别晃啊,再把我弄下去了。” 蓝忘机赶紧调整心思,微侧头躲开魏婴再次袭来的气息,低声道:“痒....别闹。” “哈哈哈,蓝湛,我又找到了一处你的弱点。” 魏婴像找到新玩具一样的,对着蓝忘机的耳朵不断的说着话。眼瞅着白生生的耳朵,因为主人强制忍耐变得越来越粉红。 “蓝湛,你有点反应啊,能听见我说话吗?” 蓝忘机能听见吗?当然能听见,修仙之人,五官灵敏是本能。更别说魏婴这种坏心眼的靠近耳朵说话。只是,蓝忘机一只手保护着魏婴另一只手御剑,无法抽出手来收拾他。 玩儿着玩儿着魏婴眼尖的发现了他藏匿温氏那群人的地点。“哎哎哎,蓝湛,就是那儿,咱们过去。” 蓝忘机闻言微点了点头,道:“抓好。”剑尖一拐,九十度的竖着剑身,直直的朝着魏婴所指的方向飞去。 蓝衣长发,容颜出尘,脚踏飞剑,御风而行,好一副仙人御剑图! 曾经年少时魏婴也是最喜欢御剑在空中各种炫技的,玩儿起花样来蓝湛根本就是个弟弟,只是如今他条件不允许啊! “啊啊啊啊!蓝湛!蓝湛!你慢点!”魏婴整个人黏在了蓝忘机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扒着这空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敢再造次。 落地后魏婴扶着大树干呕了几口,好半晌直起身子,风中残烛一样的颤着手,指着蓝湛道:“蓝湛,你学坏了!” 蓝忘机顶着一张冰雪般的俊脸,眼角微弯,迈脚掠过魏婴,道:“走吧。” “喂,蓝湛,你就这么走啦,你不扶我一下啊。喂!蓝湛!”任凭魏婴在身后如何蹦跶,蓝忘机都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魏婴见叫不动蓝湛,在后头嘀咕道:“难怪别人都说婚前婚后的男人不一样,果然,到手了就不在乎了!” “你等等我啊蓝湛,你就这么进去会被...."攻击的。 魏婴话没说完,就见山洞里突然被人掷出来一块块尖锐的石头,那石头有大有小,目标一致的攻击着走在最前方的蓝忘机,显然把他当成了入侵目标。 蓝忘机拿起避尘就要反击,魏婴道:“蓝湛你别拔剑啊,那里头应该是温氏的那群人。” 闻言蓝忘机放下避尘,在这片石头雨里不慌不忙的躲闪挪移,身形既飘逸又潇洒,仿佛那些朝他掷来的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姑娘们送来的花朵。 魏婴在旁边瞅着,心道:“温情的族人们平日里除了布衣施药,肯定没少拿石头打猎。看他们这准头,怕是把蓝湛当猎物打了吧。哈哈哈,大名鼎鼎的含光君也会有被人当猎物打的一天。” 站在一旁欣赏够了蓝忘机被石头攻击的情景,魏婴才笑着朗声阻止道:“里面的人别扔了,是我,魏无羡。这是我找来的帮手,含光君蓝湛。”魏婴怕自己再不出声,蓝湛就要拔剑了。 魏婴的声音一响起,山洞里的人立刻停止了攻击,里头悉悉索索的传来搬开石头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个瘦溜溜的青年探着半拉脑袋往外瞅。 眯着被阳光刺激的水润的眼睛,那青年高兴道:“果然是魏公子!魏公子回来了,他回来救我们了!”青年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大石头,率先跑了出去。 山洞里的其他人一听也纷纷跟着冲了出去。 魏婴道:“你们哪来的那么多石头,看把我们蓝二公子为难的。” 这群人有些羞赫,左右看了看后一男人走出来道:“实在抱歉。魏公子走后我们怕金氏的人追来,就动员大家捡了周边的石头来防身。差点误伤含光君,实在是对不住。” 除了有几个伤重躺在地上动不了外,剩下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向蓝忘机赔罪。 魏婴连忙制止,摆手道:“你们的水平打小动物是绰绰有余,要想伤到含光句,怕是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到。不用放在心上,快起来。” 男人看了眼仿佛冰雪筑成的蓝忘机,神情犹疑。这位公子虽然是魏公子找来的帮手,可一看着吓人,虽然生的俊俏,但他那周身气势实在骇人,他们不敢起来。 魏婴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碰了一下蓝忘机,道:“蓝湛你看看,早跟你说要多笑笑,你就是不听,看你把人家吓的。” 蓝忘机道:“起来吧。” 得了蓝忘机的话这群人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魏婴道:“你们别看蓝湛总板着脸,但他心跟我一样,好的很。之前就是含光君同我一起救的温情她们,也是他把人安顿起来的。” 男人听了更是感激道,拱手行礼道:“多谢含光君救了族人们!” “多谢魏公子!” 魏婴道:“行了,别客气了,我们先走吧。” “都听二位公子的。” 魏婴道:“蓝湛我召唤怨气带着他们回去,你领路。” 蓝忘机点头。 众人准备就绪,正要离开,金子勋那欠揍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魏公子这是要带着我们兰陵金氏的奴隶上哪儿啊!” 第61章 师祖闪亮登场 “又是你...”魏婴竟然没有觉得意外,仿佛此刻就应该有这么一个拦路狗会蹦出来,让他们不会这么容易的离开。 “我说金子勋,你的伤好了?这么快就有能出来做你的本职工作了。” 魏婴嘴角挂笑慢悠悠的转身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本来就长得不俊,这脸还肿成了这样,我要是你真没那勇气到处乱跑,金家的灵丹妙药既然能治你的内伤,你怎么还吝啬着不多拿几颗敷脸呢,也不怕吓着这花花草草。哦,我知道了,怕是金宗主存心不给你,要给你个教训吧。” “你!”金子勋被魏婴的伶牙俐齿气到,翛然哼道:“魏婴你也别太得意,你和你那个外八路来的太师祖给我的耻辱,我迟早会还给你们!” 魏婴用小手指头抠了几下耳朵,拿出来后对着金子勋的方向轻轻弹了几下,对着蓝忘机道:“蓝湛,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嘈杂的声音?听得我耳朵好生刺挠。” 蓝忘机:“嗯。” 金子勋万万没想到一向惜字如金不爱搭理人的蓝忘机,竟然会配合魏婴来讽刺他,本就黑肿的脸被气得越加难看起来。 金子勋觑着眼睛扫视了一眼魏婴和他身后的那群温家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蓝忘机的身上。阴笑道:“世人都说蓝二公子雅正端方、嫉恶如仇,颇有先祖之风。如今看来,不过是世人看在蓝家的面子上给的虚名罢了,而你蓝忘机也担不起。” 魏婴道:“金子勋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我之间的龌龊,为何要拉上蓝湛。” 金子勋道:“我放干净点,凭你们也配!你们二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做出来的恶事一箩筐,偏偏世人被你们表现出来的样子给蒙骗了。” 金子勋手指蓝忘机等人道:“他蓝忘机伙同你魏婴勾结温氏欲孽,欲要将他们救走,上天有眼被我抓了个正着!你们二人难道不知温氏一族的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你们两个帮助这群余孽逃走,当真是辱没了自家家风!” 金子勋道:“你魏婴肆意妄为惯了,又从小没人教导,做出些离经叛道之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蓝忘机,蓝二公子,世家人人称颂的含光君!为了包庇你,掩盖你救温氏余孽这件事,竟然能做得出放火杀人的事情来。可怜我金家的英雄儿郎,没有死于夜猎战场,倒是被正道同门给暗害了,死的何其憋屈!” 魏婴打断道:“金子勋,你这张口就来编故事的本事真是越发大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蓝湛杀人放火了,你怎么不去山下找个酒楼当个说书先生,就你这胡诌乱说的本事一定能养活兰陵上下老小。” 金子勋长袖一甩,道:“嘴硬。你身后的那群温氏余孽就是证据,个中如何还用我来细说。今日我定要将你们两人的嘴脸公之于众。”话音刚落,一支支信号弹就被弹射上了天空,顿时蔚蓝的天空上绽放了开了一朵朵兰陵的金星雪浪。 魏婴与蓝忘机一见这阵仗心中暗道:不好,金子勋这是有备而来,怕是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金家看在眼里了。 仙门世家制作的信号弹虽然样式不同,但是有个共同的作用,就是用于危险时召唤同门或附近仙门所用,若是这信号弹不够显眼,那放了也没什么用。因此一颗信号弹发射出去,最好显眼的能让方圆几百米的人看见。而此时天上足有数十朵之多,怕是这片山群的人都能看见了。 魏婴小声的同蓝忘机道:“蓝湛,我们怕是中了金家的埋伏了。金光善那个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蓝忘机安抚道:“无碍。” 温氏的人眼看着两位公子被他们给拖累了,忙道:“是我们拖累了二位公子,我们方才商量好了,等到其它人一到我们就自尽,绝不让二位公子的名声蒙上一点污渍。” 蓝忘机道:“不必,染不上。” 魏婴道:“蓝湛,你带着他们先走,我留下收拾金子勋。”说着拿出笛子直指金子勋。 金子勋一看到那笛子就觉得浑身疼,忍着心中恐惧道:“魏无羡你千万别想着乱来,我叔父看到信号马上就会来。” 魏婴自然知道金子勋所言不虚,他倒不也不是真要打他一顿,只是看不得金子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欠揍样子。 放出信号弹也有几息功夫了,算一算金光善也快带着人来了。反正现在跑是跑不了了,不如看看眼前难得的美景,以及一会儿的说辞。 满天久久不散的金星雪浪,如同百卉千花凝成的浪花,纠纠缠缠的交结在一起,当真美不胜收。 魏婴双手环在胸前,老神在在的欣赏漫天的美景,道:“碧天,金花,若不是时间不对,这番情景当真是为你我二人准备的。”魏婴想想又道:“也不对,这些花也确实是为我们俩准备的。蓝湛,你看这花可真好看,听说里面加了不少金粉,所以才会显现出如此富丽辉煌的样子。” 蓝忘机道:“蓝家藏书中记载,兰陵金氏为能彰显出此花的雍容富贵之态,每一支里头都放了一两金粉,并其他珍贵材料。” 魏婴一直都知道兰陵金氏财大气粗,却也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他们俩放了数十支出去,“方才有数十支放了出去,一下子几十两黄金没了,金光善还真是看重我们。” 蓝忘机抬头越过金子勋等人看向天际,道:“来人了。” 魏婴闻言看去,一片金光从远及近,待人落地后一看,果真如魏婴所想那样,这片山群的人几乎都被招来了。 此时蓝忘机与魏婴站在金子勋的对立面,三人分为两派,各持立场,一副剑拔弩张之态。金光善带来的人看清场内情景如何后,面色不约而同的有些微妙。只因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上午才刚刚见过。 那金子勋出言不逊,先是被魏婴一顿好打,接着又被护短的擎空、虞夫人等人收拾的惨不忍睹,被金光善好一顿求饶才给带了回去。如今见金子勋还敢来挑衅魏无羡,在场不少人竟觉得从前错看了金子勋,此人当真是“勇士”也。 泽芜君率着蓝家的人走到蓝忘机身旁,道:“忘机,你这是?” 蓝家的人站到了蓝忘机身后给他撑腰,江澄自然不能让魏婴孤单站着,领着自己的人约过江枫眠来到魏婴身边,站好后嘴上还不忘埋汰魏婴,“你平时的机机灵劲儿都哪儿去了,信号弹都让人家放了出去。” 魏婴道:“我怎么知道这拦路狗会是有备而来。” 江澄白了魏婴一眼,一张俊脸冷冰冰的朝着金子勋等人的方向转去。 江枫眠站在金光善身旁,道:“魏婴,你可是又惹事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魏婴道:“江叔叔,我...” 金光善拦住,道:“枫眠兄且慢,年轻人虽然血气方刚,拌嘴打架是常事,但是还是先弄清楚原因的好。” “子勋,你放出了数十支信号弹将我们招到此处,可是有大事发生了?” 金子勋快步走到金光善面前,道:“叔父明察,若是小事侄儿定然不会打扰各位宗主前辈们,您请看那魏无羡身后站着的都是何人。” 金光善目露茫然“这...” 旁人一想也是,他一宗之主也不会记得像奴隶一类人的脸。不过金光善虽然认不得,确是有认出了温氏的人。 “我认得!魏公子与含光君身后的那些人是温氏余孽!” “没错,其中一人我依稀见过,是温氏余孽不假。” “这温氏余孽怎么会和魏公子与蓝二公子在一处?” “那还用说?看此情景还不明白吗。肯定是金子勋公子发现温氏余孽要逃走,所以才发射信号弹将我们引来此处。” “可是,就这么些温氏余孽,用得着发射数十只信号弹吗?” “金家财大气粗呗。” 金光善抬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安静了下来。“子勋,你说说吧。” 金子勋得了令,走到场中间,大声道:“各位,我知各位心里一定疑惑,为何我连发几十个信号弹将众位招来。这还要从我金氏在穷奇道遭人偷袭说起。我想众位都知道,我金家今日遭遇了偷袭,不仅死去众多弟子,就是那处的温氏余孽也被救走了。”顿了下,继续道:“那些弟子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是对我来说都是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我听闻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自然要查出个究竟来,许是兄弟们显灵这一查就让我查出来了真凶。” “金子勋公子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阿。” 金子勋道:“没错!真凶就是我们的少年英雄,魏无羡魏公子与蓝忘机蓝二公子!” “金子勋公子可不要信口开河!” “就是,含光君的品行素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更别说魏公子虽然平日爱嬉笑了些,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想二位公子一定都是清楚明白自己的立场的,若说他们二位是凶手,李某第一个不信。” “对,我们不信” 自从射日之争后魏婴与蓝忘机身后聚集了一大批的迷弟,迷妹,走到哪里都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用擎空的话来说这就是他们的狂热粉。 虽然不明白太师祖嘴里的狂热粉、迷弟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群人的维护之意魏婴还是能感受到的。 金子勋哼了一下,朗声道:“各位,方才也有人认出来了,他们二人身后跟着是温氏的余孽,你们却不知道那全是我金家的奴隶。自从射日之争后这群温氏余孽就被我金家送进了穷奇道做苦力,温氏的人作恶多端,我们让他们做苦力也算是让他们赎罪。只是如今穷奇道被毁,看守的人被杀, 若不是金某及时赶到,这群余孽就要被救出去了!” “魏婴与蓝湛勾结温氏余孽,杀我金氏子弟,罪证确凿,不容狡辩!”金子勋转身对金光善拱手道:“还请叔父下令,让我拿下这二人,为我们那些枉死的弟子们报仇!” 第62章 无情小番外 姑苏可谓是人杰地灵,先不说美誉响天下的蓝家,光是这特产就够吸引人的。什么梅花糕,海棠糕,苏州丝绸等等,凡是来姑苏的,没有一个不对这地方赞不绝口的。其中最出名的还属姑苏有名的美酒-天子笑。 天子一喝都会笑,你说有名没有名! 这日魏无羡酒虫犯了,想念起山下的天子笑了,正好趁着蓝忘机出门没人看管,陈情往腰间一别,抓了一把荷包就溜溜哒哒的跑下了山。 也是有缘,刚找到个酒馆坐下就听身后有人唤他,“魏兄!好巧啊” 来人手拿一把玄铁折扇,笑起来憨憨可爱犹如邻家小弟。 “怀桑?!你怎么也在这儿!快坐” 魏无羡拍了拍身边的长凳,聂怀桑一屁股坐到魏无羡身旁,道:“魏兄,我正要上山去找你呢!” 魏无羡道:“你找我?可有何事?” 聂怀桑脸色有些迟疑,仿佛有难言之隐。 魏无羡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事不能说吗?” 聂怀桑扇子敲了一下手,道:“魏兄,我想向您询问一件事,这事除了你我也没办法再问其他人了。” 魏无羡一听他这般正色,道:“哦?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聂怀桑咬了下嘴唇,小声道:“魏兄,我最近仿佛错睡了一个人...”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你说你睡错了一个人?”魏无羡一口气没喘匀被酒呛的直咳嗽。 “嘘嘘嘘,魏兄你小点声!”聂怀桑一脸羞耻的连拖带拽的找小二开了个房间,把魏无羡拉上了楼。 魏无羡袖子一蹭把嘴边酒水擦干,道“怀桑,看不出来啊,你挺厉害啊!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竟然睡错了人。” 聂怀桑涨红着脸解释道:“我不是睡错了人,是错睡了人!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到了。” “我那天喝多了酒,又不耐烦有人跟着,于是就找了间客栈住下,迷迷糊糊的我脱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床上就多出来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本来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我们两人都浑身□□,被褥污浊不堪,而对方身上还全是被人弄出来的青紫痕迹。我一慌,也不敢看他是谁,也不敢去检查,留下信物抓起衣服我就跑了。” 魏无羡道:“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人给睡了?” 聂怀桑点头道:“正是。若真的是我对不起他,那我该负起责任。他杀我也好打我也罢,怎样都行。” 魏无羡道:“那你既然都有这份觉悟了,你当时跑什么啊。” 聂怀桑道“我...我当时实在太乱了,就跑了。” “哎呀魏兄,你就告诉我一下,我怎么辨别啊。” 魏无羡敲了敲桌子,道:“简单,你醒来后觉得舒坦吗?” 聂怀桑:“舒坦。” 魏无羡:“那你...后面痛吗?” 聂怀桑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痛。” 魏无羡大笑道:“哈哈哈,怀桑,你完了,你果然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了。你把人家欺负了不说,转头你就跑了,真不是人啊!” 聂怀桑被魏无羡说的羞愧欲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一躲魏无羡的无情嘲讽。 魏无羡笑够了,道:“不过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什么?!” “那就是你们俩都喝多了,但是进错了房间,你俩虽然喝醉了但是基本的警惕心是有的,他身上以及你身上的那些青紫痕迹或许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就像咋们俩当初喝醉了睡一张床上那样。” 听魏无羡这么一说聂怀桑心里得了好大的安慰!“若真是如当初和魏兄那样,当真是老天保佑!” 魏无羡道:“是啊...想当初一醒来看到你和我光着睡在一起,那真是...” “真是怎样?”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门外飘来,这声音如冰似雪,冷的房内的两个人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 “完了!”二人在心里异口同声的想到。 尤其是聂怀桑,门口那杀气都要化成实质了,直要把他捅个稀巴烂才算完。 魏无羡勉强勾了勾嘴角,摆出自己最讨人喜欢的笑容跑到门口,道:“蓝二哥哥,你回来啦!好快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啊。” 几乎是一道闪电的工夫,蓝忘机抱起魏无羡直奔云深不知处而去,眨眼见消失在了聂怀桑眼中。 聂怀桑望着云深不知处的方向,双手合十“魏兄,明年的今天我会偷摸去看你的!” 为啥是偷摸?因为明着去他不敢啊! 避尘在天上疯狂地飙高速,赫赫风声好像猛虎的利爪在抓挠着衣服。剑身急速而灵活地左闪右避,晃悠的魏无羡说不出一名利索话,心跳跟着避尘在一路飙升。 蓝忘机的脸几乎变成了蓝白色,脖颈的青筋被浮雕般的肌肉裹出一道道狰狞又粗野的线条。喉结耸动时似有千军万马在胸膛里闷沉沉地嘶吼,仿佛牙关一松动,便会群里暴动,咆哮着冲口而出。 魏无羡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汗珠,潮热急躁的感觉差点把他逼疯了。 终于,避尘划过一座小山来到一条宽敞的直道,云深不知处不能御剑,两人只能步行进去,这也给了魏无羡张嘴解释的机会。 “其实这是个误会,那天我俩喝多了,没认识你之前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压根没干那档子事!” “我之所以一直没跟你说,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本来就是个误会啊!” “这事还是在蓝氏听学那段时间发生的,那会儿咱俩也没在一起吧?这就是个误会,今天要不是他找我,我压根没想起来这件事。” “……” 魏无羡越说嗓子越紧,越紧心里越慌,越慌越特么的后悔!这事要是早点儿跟蓝忘机交待清楚了该多好!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有时候,主动和被动就是个态度问题,结果却是相去甚远的。主动顶多浪费一些唇舌解释清楚,被动却会给人如此大的扭曲和断章取义的空间。 蓝忘机禁闭着嘴两眼直视前方,手臂铁筑的一般,死死的把人箍在身上。魏无羡被箍的难受,两腿乱动想要下去。结果这一动不要紧,正好碰到蓝忘机不见天的地方,那惊人的硬度,几乎将魏无羡的腿给打折。 “你……”魏无羡感觉碰到的地方有些潮意,忙提醒道,“你刚回来还是去拜见下你叔父吧!” 一直走到两人的住处,把人带进屋内,蓝忘机才开口道“回来时早已拜见过了。” 说完,压根不给魏无羡钻空逃窜的机会,直接一条手臂揽住他的腰身,另只手一环把人抱在怀里。 蓝忘机手往头上一拽,蓝色的标志性抹额就跑到了他的手里,技巧性的往魏无羡双手一捆,任他如何挣脱也睁不开。 魏无羡的两个手腕被抹额捆的死死的,整个人以趴着的姿势被蓝忘机骑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 蓝忘机从魏无羡衣服的领口开始撕扯,群子里找 第63章 太师祖闪亮登场 金子勋每说一句,金光善的脸色就沉上一分,等他说完金光善已经双目圆睁,显得怒不可遏起来。 金光善沉着脸,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子勋道:“小侄所言句句属实,不敢蒙骗叔父和各位宗主。” 金光善狠狠甩了一下双袖,一双眼睛直视魏婴与蓝忘机,满脸愤慨道:“射日之争时以为二位是难得的少年英雄,没想到今日竟然做出如此行径!你二人为了一己私欲杀我金家子弟,本宗主饶你们不得!” “来人!给我拿下!” 江枫眠忙道:“慢着!金宗主,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我亲手抓到的!”金子勋一旁道,“江宗要包庇自己的这个爱徒也要明白他值不值得。” 金光善:“动手!” 金光善一声令下,金家子弟迅速将魏婴等人圈了起来,“镪”一把把利剑纷纷出鞘,以剑阵形式直指圈内人。 “魏婴是我江家的人,我看你们谁敢!”江澄三毒出鞘,紧紧的挡在魏婴身前。 泽芜君剑虽没出鞘却也如江澄一般,手持裂冰身体笔直的护在弟弟身侧。 魏婴见状心中暖洋洋的,带着三分安慰七分不屑的语气道:“江澄你也太小看我了,就凭他们,能奈我何,又敢如何!” 见大祸临头魏婴还能口出妄言,金子勋越发的看他不顺眼,在他眼里魏婴已经如待宰的牛羊一般,凭他有天大的后台今日也难逃制裁! “魏无羡你也就只能逞嘴皮子了!给我上!” 魏婴胸前横笛,丝丝缕缕的黑气由笛身扩散而开。蓝忘机避尘在侧,蓝色剑光熠熠生辉,二人一黑一蓝,黑气与剑光如双生藤蔓般交缠,相辅相成,威势震慑的金氏子弟不敢向前,猛然将人带回当日这二人双剑合璧大战温若寒的情景与心境。 那日二人在众仙门危难时挺身而出,以命相搏温若寒,为各仙门挣了一口喘息。虽说温若寒最后是被护短的擎空踢球般的杀死,看起来好似他俩功劳不大,可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没有魏婴蓝湛拖着自己保准无恙,君不见那个嘴碎的姚宗主一流被折腾的有多惨。只是如今二人身份地位变了,连对手也变了,当真让人唏嘘。 魏婴道:“昔日众仙家沆瀣一气讨伐温氏,而如今大患已除却又内斗了起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金光善听了这话神情微不可察的现出一丝阴狠,直接示意金子勋拿下这个嘴巴厉害的小子。 场上气氛剑拔弩张,里头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亲传弟子,还有个未过门的徒媳,哪个都不能出事,江枫眠道:“金宗主当真要在情况未明时拿下魏婴与蓝二公子?未免太过武断了些!” 金光善道:“非是我武断,若是魏公子与蓝二公子当真无辜,等查清楚后金某亲自放他们出来,赔大礼谢罪。” 金光善言下之意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两人抓起来关上一关,说是查清楚后就放出来还赔礼道歉,可若是进了金家的牢房,有没有罪还不是他说的算。况且,进了金家牢房,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先不提金光善会如何栽赃嫁祸坐实罪名,光是被魏婴狠狠得罪的金子勋就一定会协机报复。魏婴二人再厉害,进了人家的地方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金光善拦着江枫眠,道:“枫眠兄莫怪我狠心不念情分,实在是这件事要查个明白,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日后被有心人提起来再想解释可说不清。江、蓝两家会被人说仗势行凶,而我金家恐怕也会落得个软弱可欺的名声。为了我们几家着想,还是立刻查清楚的好。” “看在咱们几家的情份上,金某实在不想动刀动枪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魏婴等人束手就擒, 金光善话说的漂亮,可魏婴蓝湛岂是束手就擒的人,“废话太多,有本事打赢我再说!哎呦!”魏婴被一颗疾速而来的暗器弹中了脑门,这暗器力道不小,速度又快,蓝湛想抓都没抓住,让魏婴脑门上立刻留下了一点红色印记。等暗器一落地他们才看见这是一颗炸的金黄微焦上面还带着些晶白小颗粒的花生米。 魏婴一想就知道是谁拿东西弹他,把脑门上沾着的晶白颗粒擦去,对着暗器来的方向道:“太师祖哪里弄的这上好的下酒菜啊,可还有多余的,孙儿有些饿了。” 话音刚落一颗颗花生从同一地方极射而来,魏婴把竹笛往腰间一别就开始接收这“暗器”。一个发一个接,魏婴玩的开心还时不时往蓝湛和自己嘴里塞几个。 约有二十之数擎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众人齐道“见过前辈。” 魏婴指着脑门上的红点点对着擎空道:“太师祖你看,都有红印子了。” “谁让你学艺不精连个花生米都接不到。”说罢又道:“听说你带着蓝湛去杀人还放火了?杀得是谁家的?” 金光善对于擎空这个未知数总是有些顾忌的,道:“回前辈,是我金氏外门弟子。” 魏婴忙道:“才没有!太师祖莫听他胡说。” 擎空一个反手弹了个花生米,让那印子更加红亮,道:“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哦”魏婴在一旁乖乖的拿着蓝湛凝结的冰块消肿,看他太师祖怼人。 “看你们刚刚那架势是要把他俩弄到你家大牢?” 金光善知道擎空护短,道:“概因二位公子身有嫌疑,若是不查清楚日后定会对他二人的清名造成影响。” “你说的有理,难为你身为金氏宗主还对别家子侄如此关心。我想起来了,你们两家是世家,还马上就要结亲了,有这层关系要去你金家大牢也不是不行。”擎空如此道。 魏婴揉头的动作一滞,江澄更是脱口而出:“不行!” 金子勋年轻藏不住事,一听这话喜的脸上花都开了,金光善虽未表露出来却也是眼含得意,果然这悠悠众口是掣肘强者的最佳良药,只要是想在这世间行走的,任谁也摆脱不了。 扫了眼金氏那两人,擎空话锋一转,道:“只是咱们要先说清楚,魏婴与蓝湛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进去,嫌疑人还是就确定了是他俩。” 金子勋抢道:“自然就确定是这二人了,还能有假。” 擎空道:“既然你说确定了,那么可有除金家以外的目击证人?” 金子徐张了张嘴,道:“他二人行事狠辣隐蔽,怎会让人看见。” 擎空道:“既然没有除金氏以外的人看见,那就一口咬定是他二人放火杀人难免服不了众啊,起码说服不了我,杀害仙门同道这罪名可不小,毕竟犯罪的很可能另有他人,也说不定是有人为了一己私怨的栽赃嫁祸。你说是不是啊金子勋公子。” 擎空谁也不提单单只提金子勋,此话似乎别有深意引人深思,有人觉得有可能有人觉得荒谬。金子勋与魏婴蓝湛结仇是有目共睹的,但只是为了那嘴角之争就说他杀自家门人来陷害,那未免手笔太大了些。 有人小声道:“可不止口角之争..他之前被打的多惨啊,牙都掉了。” “...”这话着实让人无力反驳。 “...” “...” “确实,普通人都要面子,何况金氏公子。” “人活一口气,佛挣一炷香,那死的都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可不值钱。” “是啊,那每日来投奔金氏的人没千也有百,他家又财大气粗,来者只要不缺胳膊短腿就都要,那外门弟子如过江之鲫,怕是走几步就能看见个脸生的。金子勋先前说把外门弟子当兄弟,可你看他这些日子手下非打即骂的样子,他的话我可不信。” “可那毕竟是金氏的人,他万不会为了陷害而杀人。” “你又知道了!你怎知他不会。” “你又怎知他会!” 场上各仙门宗主对小辈们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充耳不闻,一脸的岁月静好,只放任小辈们各抒己见,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擎空一句话就将形势逆转,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金子勋,仿佛在等他回答一样。 修仙的人五感灵敏细微之声微尘之物皆逃不过眼耳,金子勋早就被那些话说的心烦意乱,加上擎空如逗小鸡崽子看玩意儿一样的目光更是让他愤怒的想杀人。 金子勋双目充血,神情阴郁,仿佛入了魔障,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右手握在剑把上,缓缓拔出,还未等他利剑出鞘,发觉不对的金光善一掌拍在侄子后心,将人拍清醒了。 金子勋眼神逐渐清明,脸上爬上疑惑,似是不明白叔父怎么突然给了自己一掌:“叔父?” 金光善没好气道:“你累了,退下。”对于这个侄子金光善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了,培养了这么多年,一件小事就成了他的心魔,还被心魔控制,当真是...还好这不是他儿子。 第64章 太师祖闪亮登场 金光善道:“前辈说笑了,子勋又哪里知道那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前辈说的有理,若是只凭我金氏一家所言就将人随便的说成罪犯确实不能服众。大牢是給犯人住的,至于二位公子,在事情没确凿之前委屈二位暂居设了禁制的屋里。” 由大牢换到屋里,虽然设了禁制但总比大牢强,蓝氏和江氏的人对此也无异议。 擎空虽然实力强,却也知道人言可畏,若不是顾及这四个字,她早就把金氏给灭了。既然金光善依然选择将魏婴当做绊脚石,那也别怪她护短。 不过不急,总有收拾他们的一天... ... 魏婴站在房门口手一戳一戳的点着金光善布下的那道结界生成的金色光幕,这结界布置的十分巧妙,无外物触碰时无色无形,大门一开仿佛任你出进,然而人一靠近,这结界就被触发,丝丝缕缕的金色条纹瞬间结成一道金色光幕,任你怎么砍劈皆不会消散。 这结界巧妙归巧妙别家也不是没有,只是被困在这里实在无聊,连个结界都成了魏婴的玩具。 玩了半天,魏婴失去兴趣,走回茶几旁坐下,道:“蓝湛,你说太师祖在想什么?我们关进来两天了,她竟然都没有过来找我们。” “太师祖的想法,我猜不到。” 蓝湛将烧开的水倒入壶中,氤氲的热气悠悠上升,趁的蓝湛容色越发俊逸。 魏婴双手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蓝湛给自己沏茶。虽讨厌蓝家条框繁多,平日里骂他们披麻戴孝,却也不得不承认蓝家教养出来的子弟光是仪表这一块儿就远超其他世家,一举一动皆可入画。尤其他们家蓝湛,更是打遍蓝家无敌手,那脸,那腿,那身材!嘻嘻,日后都是他的。 泡茶几乎是每个世家子弟的必修课,有的人学的极好,泡出来的茶清香四溢余香满口。而有的人别说泡茶了,喝茶都如牛饮水,一杯下肚砸吧砸吧嘴儿还嫌没有酒有味儿。 “哎呀,金家到底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啊!每天除了送饭菜,连口酒都不给我。明明都告诉那个送饭菜的给我带酒来了,偏偏每次都跟没听到一样。” 蓝忘机道:“他也是职责所在,不敢不听从。” 魏婴叹气道:“可恶的金子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金子轩与魏婴一向不对付,虽成不了仇人却也成不了朋友。这次魏婴与蓝忘机被圈禁,金子轩吩咐送饭的小厮不得在饮食上怠慢,里头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给,只一样,不许给酒。因此魏婴无论怎么恐吓利诱小厮都换不来一瓶酒。 蓝忘机知魏婴喝茶如喝水,解渴就好,遂不再给他添水,只道:“兄长今日托人前来告诉我温情等人所在的地方起了一场大火,好在发现的及时未有太大伤亡。” 魏婴一听立刻坐直身体,凝眉道:“着火了?这火有蹊跷!” 蓝忘机点头,道:“兄长亦是如此说。” “一定是金氏那群人!”魏婴道:“蓝湛你记不记得温氏的人说过,金氏在做一些邪恶的研究,而且我去穷奇道那日也感觉到了阴寒邪恶的气息。我们将温氏的人一救走金光善就下令将穷奇道的人全杀光,为了不泄露秘密不惜杀了自己人,那这一定是个大秘密!而且还是个一但被人知道会让金氏覆灭的大秘密!” “你那日说这气息极像阴虎符?” 魏婴点点头,手心展开让阴虎符现于手中,道:“那气息与阴虎符极像,仿佛同出一源,只是比我这阴虎符弱上许多。” “阴虎符一经出世能号令天下阴鬼,若真是出于同源,即使弱上许多也是大邪之物。我的这枚阴虎符若不是有太师祖帮忙,要想收服颇要废一番功夫,而金氏的这个虽不知是从何而来,但他们想要镇压只有一个办法...奉上祭品。要想源源不断还不能引人注意,奴隶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就能想通为什么金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赶一批人到小黑屋里,而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蓝忘机与魏婴想的一样,道:“若金氏当真以人为祭品来炼制阴虎符同款,当诛。” 魏婴手指敲了敲桌子,凝重道:“不知金子轩知不知道。” 金子轩若是参与了进去,他拼着被江叔叔和虞夫人打死也不会让师姐嫁给他金子轩! 只是...师姐怕是要伤心了。想到这里魏婴咬牙切齿道:“金子轩这个混账!从前惹我师姐伤心,日后怕还要惹我师姐伤心!混蛋!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同意这们亲事” “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阿姐点头才算数。”江澄一来就听见魏婴在咒骂金子轩,他不解道:“金子轩怎么招惹你了?” 魏婴一见来人惊喜道:“江澄?!你怎么才来,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江澄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才道:“太师祖给了我几个东西让我放到金氏几个重要场所里,说是你能不能犯案就看这几个东西了。” 魏婴好奇道:“是什么?快拿给我看看。” 江澄摊了下手,道:“我身上没有,都放到金光善和金子勋那里去了。” “太师祖给的你什么?你去藏也不怕被金光善的神识发现。” 江澄道:“不会,回来那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你们两个吸引住,太师祖给了我东西让我潜进去,那些东西被我藏的十分隐秘,角度找的还好,保准能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 “拍?” “没错,那东西能摄入人型录入人声,十分神奇。太师祖叫这为拍。而且时机若是对的话,可能会出来大东西。太师祖让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出来了。” “那事情你都干了,这两天太师祖怎么都不来看我?” “太师祖?太师祖在家哄娃娃呢。” 魏婴“...” 好气哦,我再也不是太师祖最爱的宝宝了。 ...... 是日 金氏斗艳厅 擎空一早就将几个宗门的宗主给请到了大厅上,金光善遥遥高坐,当众人都入座后,问道:“前辈请来了众位宗主,可是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擎空道:“没错!” 金光善:“那敢问前辈杀我金氏外门弟子的是何人?” 擎空突然问道:“那么多的外门弟子无辜被杀,金宗主一定很心痛吧。” 金光善不知擎空突然这一问是何意,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呈现出心痛的样子,叹气道:“唉。他们虽是外门弟子却也是我金氏的人!那些弟子大多二十来岁,说句英年早逝也不为过,作为金氏的宗主焉能不痛惜!” 金光善这幅样子倒是获得了很多赞赏,不管金光善是否作秀,这一波操作到时给他拉来了些名声。 金光善在众人安慰下收起悲伤,拱手一一道谢道:“多谢诸位。” “能拥有金宗主这样的宗主,那些死去的弟子当真是...死不瞑目!” 这句不同寻常的话瞬间让金光善的脸转晴为阴。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前辈你修为高深,可我作为一派之主却也不是任你随意欺凌的!”金光善说着站了起来。 “各位,我金氏虽然不是什么甲天下的大家族,可却也在仙门内排的上名号。本宗主念你辈分高尊称一句前辈,可前辈莫要得寸进尺!你的徒孙杀人放火,修炼歪门邪道,作为他的太师祖你丝毫没有教导之心反而听之任之,如今犯下大错。从刚才开始丝毫不见你提出什么证明他们无辜的证据,反而一直在攀咬我金氏!难不成你以为你能够仗着修为高深就能颠倒黑白,就能欺压众仙门吗!” 金光善一番话说的是阴阳顿挫,一顶欺压众仙门的大帽子直接压了下来。 “啪,啪,啪。”擎空拍拍手,笑道:“金宗主好口才!难怪从前能在温氏纵横的时候如鱼得水,现在温氏倒了又可以全身而退。就你这口才,不去市井里住都屈才了!” “你们方才都觉得我说话无理吧。” 擎空朝下方人一一看去,有些人目光躲闪,有些人怒目直视,显然觉得她过分了。还有些不知是何想法,竟带上了些谄媚讨好。一个大厅里数十个总门,每人心里都是各怀鬼胎。 擎空收回目光,也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继续道:“非是我无理,而是我最近得了些东西,看完后七分愤怒三分。愤怒有人不珍惜现在的和平,一心一意的准备再现如同温氏一样,一家独大众家来朝的场景。三分心痛是为了那些被自己家宗主抛弃的金氏弟子。” 江澄在擎空的示意下拿出早先藏在金氏各个地方的东西,那是几个薄木板状的东西,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统一在一面有镜面似的东西。 江澄拨弄了几下,很快几个东西先后亮了起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镜面是会亮的。 正稀奇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传来,紧接着他们就看到金光善背对着他们出现在那木板块里面。 只听里头说道:“都处理好了吗?” 第65章 太师祖闪亮登场 “都处理好了吗?” “回叔父,都已处理妥当,任谁过去查看都不会有破绽,就算魏无羡无辜,却也没证据证明,他杀人放火的罪名拿不掉了。” “好,你做的很好,没辜负我花心思培养你多年。” “叔父,等魏无羡这事过了,我们就可以继续收集壮丁,用来炼制...” 心知不能再让旁人听下面内容的金子勋口中怒喝:“大胆!你竟敢窥探我金氏私密!”说着飞身探爪的就要夺取江澄手中物件。 “江澄小心!”坐在一旁的魏婴见金子勋来势汹汹连忙出声提醒。 江澄听了提醒身体一侧避开攻势,金子勋见一击不得手迅速变换身法,将矛头对准江澄本人,手中的剑直击江澄要害,准备打败他后拿走那个鬼东西。 金子勋的突然袭击让江澄初时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仗着实战经验丰富修为又比来者高调整好身形,一个虚招晃了金子勋一下,给自己争取到了点时间,手往魏婴处一伸,“剑来。” “江澄,接着!”魏婴掌心拍向三毒剑尾用力推出去,三毒顺势离开桌面飞向江澄,接过魏婴抛来的三毒与金子勋在这大厅上斗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要夺一个不给,你反手一道金氏剑招,我回击一剑江氏 绝学,从大厅这头打到大厅那头,金子勋杀招不断,剑剑不离江澄要害,场上密布光影虚招,时时可听赫赫剑声,看的人目不暇接,诚如斗妍二字。 斗了近百招,金子勋不敌江澄,渐渐落入下风,江澄一剑敲在金子勋手臂麻筋上,“当啷”,宝剑落地,金子勋也再无拾剑之力。 江澄无事金子勋恨毒的目光,收剑回鞘,“承让。” “你...” “子勋,退下。”金光善开口道。“金某敢问江公子,你是何时潜入的我金氏书房重地,窥探我金氏隐私不说还将之公诸于众,这般行径作风,难道不有失你云梦江氏光明磊落的家风?” 书房重地每日都有重兵看守,巡逻人员更是半个时辰两趟,怕的就是有外人潜进去拿到些对金氏不利的东西。自从魏无羡大方光芒开始,江澄就被他掩盖住了,哪怕是江氏少主的身份也不是很引人注意,至少没被他放在心上人,哪想到就是这个没让他放在眼里的小子让他今日吃了大亏! 江枫眠当真是好运气!有了一个魏无羡,还有一个心智武功不逊色的江澄子吟! 江澄道:“金宗主不必带上我云梦江氏,这全是我一人的主意。我生性顽劣,愧对父母教诲,今日事后一定跪在祖宗牌位前静思己过。 爹,娘,回去后您们要打要罚儿子绝对不吭一声。只是今日就算是你们打死我,在座的各位宗主斥责我小人行径,我也绝不后悔,只因我不能让这世间出现第二个温氏!” 江枫眠:“阿澄你这是何意?” 江澄:“阿爹,本来我潜进书房是想寻找给魏婴脱罪的证据,谁知道竟然意外知道了金氏秘密。 魏婴就是发现金氏的隐秘才会被设计陷害,那些金氏外门弟子根本不是魏婴杀的,是金光善怕走漏了消息,在魏婴救走温氏的奴隶后派人杀死的。” “那按照江公子这么说,金宗主怕秘密泄露设计魏公子还情有可原,但是那些人可是金氏的弟子,他们与金氏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何也被杀了呢?” “因为金氏秘密重铸阴铁。” 江澄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的砸在了众人心里,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阴铁是何物在座的都知道,那是个极其阴寒邪恶的魔物,温若寒靠着它做尽了恶事,以活人做傀儡,覆灭了不少不归顺他的仙门,云梦,云深不知处更是首当其冲。 多少人的亲人子弟被阴铁弄成怪物,多少人不得不忍痛亲手斩杀变成怪物的亲人,听见阴铁二字就咬牙切齿。 如今听到金氏要重铸阴铁,不少性情如火的人直接剑指金光善,准备将他拿下。 “金光善,你可有何话说!” 事情已经被戳破,金光善反倒干脆利落的直接承认了:“没错,我金氏确实在重铸阴铁。” “不过,我金氏却绝不是第二个温氏,相反,我只是想自保罢了。” “巧言令色!重铸阴铁自保。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确实是自保。”金光善道:“诸位可别忘了,魏无羡是用什么抵挡住的温若寒,是阴铁!昔日的温若寒虽然霸道,却也没现在这么疯狂。是什么让他性情大变?是阴铁!难道你们就不怕魏无羡变成第二个温若寒吗?” 金光善继续道:“所谓居安思危,温若寒凭着三枚阴铁几乎覆灭了大小所有仙门,而魏无羡更是凭着阴铁与温若寒斗了个旗鼓相当。他虽是少年英才,可若是没有这阴铁他断不会有如此成就。温若寒成名已久,凭他的功力尚且不能驾驭住阴铁,他魏无羡日后就能驾驭得住?更何况他以阴铁制作出来的阴虎符比温若寒的阴铁邪气更甚,温若寒顶多把人变成傀儡,外表虽然坚硬却不是打不死,魏无羡控制的可是无形的阴魂,万一哪天失控,将会是生灵涂炭。本宗主不得不先做防范。” “那按照金宗主这么说你重铸阴铁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金光善:“正是!我自然不会希望看见魏公子有失控发狂的那一天,可是你们谁又能保证呢?” 自然没人能保证。 金光善说的也是大多数人心里想的,无论从哪一方面,这阴虎符都是横在其他人心里的一块石头,但是他们忌惮魏婴手中的阴虎符,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如此一来金光善的所行所为倒是能被人理解,算是情有可原。且他做了旁人一直想却不敢做的事,反而得了些人的佩服。 “金宗主也是为了众仙门的太平着想,倒是可以理解。” “确实是,虽然重铸阴铁这事不对,但确实是为了大义出发。” 魏婴的阴虎符如今算是独一份,作为云梦江氏的弟子,他在射日之争中获得的功劳全部都归了云梦,不仅使瓜分到的势力最大,就连整体实力名望都上升不小。 金光善的所作所为巧妙的契合了很多人的心理:既然我无能掣肘你魏无羡,那看别人去做也是一样的,总不能叫你一家独大。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他们能为了自身利益讨伐温氏,也能为了自身利益无视金光善重铸阴铁一事。 江澄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金光善明明都进了死局,怎么就三言两语间便转变了局势。 “这可是重铸阴铁!你们就这么算了?” 姚宗主道:“江公子说错了,我们不是算了,而是金宗主说的确实有理,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擎空道:“姚宗主言下之意是说我徒孙魏婴是“患”了?” 姚宗主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太放肆,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魏公子总不能自己有了阴虎符就不让别人也有啊。” “呵。”擎空“魏婴的阴虎符可没有用活人来炼制!” “...” 众人这才想起来先前仿佛听见要收集壮丁,用来炼制阴铁。 这行为...与温若寒何异 擎空:“金光善重铸阴铁的借口怎么好,都无法掩盖他是用活人炼制的事实!你们自以为再弄出一块阴虎符出来是好事,但是用活人炼制的阴铁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怕魏婴日后控制不了阴虎符,那你们就不怕金氏重铸的阴铁一旦问世先拿你们开刀。 先不提重铸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光是那些用来炼制阴铁的活人,我就想问问金宗主,你是从哪弄来的?” 金光善:“...” 擎空晃晃手中的木板块,道:“金宗主可别跟我说全是奴隶,你和你侄子说要征集壮丁来炼制阴铁的话我可是全都有,你抵赖不掉!” “能狠心的用活人来炼制阴铁,等你重铸好了焉知不会是第二个温氏!” “快将阴铁交出来!” “对,交出来!” 金光善见大势已去索性也不装了,直接下令让弟子们拿下这些人。趁着两方交战混乱的间隙从后方溜走,直奔藏匿阴铁的所在。 只要拿到阴铁,他就不怕了。 有人眼尖的看到金光善逃走,大喊道:“金光善要去逃走!别让他跑了!” “不好!他是要去拿阴铁!” “快追!” 众人尾随金光善来到一处地势复杂的洞穴处,他们远远的看见金光善钻了进去没再出来,料想这里一定就是他藏匿阴铁的所在。 “走,进去。” 这处山洞像是个葫芦形状,初进窄小仅容两人并行,后越走越宽阔,到内腹时已可以容纳百来人。 “金光善人呢?” “不知道,也没见他出去。” “这里一定另有出口,快找找。” “你们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