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杀手狂妃》 第一章 执行任务 罗刹玥此番任务已经执行到亚洲,黑道白道的特工杀手方才得到消息千面冷娇要在三天之内回国做案子,个个都在11点之前洗洗睡了。 保守估计,最近十天半个月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青色夜总会里灯红酒绿,狂劲扭动着腰肢的人群在面前晃着我的眼。 “大哥,那个怎么样?”静看一旁的小弟,在狂舞的人群中搜索猎物。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台上一位桃花媚眼青黛妤的小妹疯狂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在钢管上来回摇晃。 -“嘭~”一声酒杯敲头声。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这是什么货色?!”那位便是在珠宝商界叱咤风云的尹慕辰罢,果然品位非凡。 “老大,这个可是青色里的一位压轴的女人了。看她真是童颜啊,手感…不上怎么知道滋味如何?”那小弟说着,嘴角一上扬,露出邪恶的笑容。 -“擦擦你的口水吧,少在这儿给我丢人。”尹沐辰举杯轻饮,淡漠说道。 “老大,这个,真的不行?”那小弟像是看上了台上的小妹,像只披着狼皮的羊一般看着她扭动的腰肢。 我浅浅一笑,轻点眉尖便转身离开了人群。 -“美人儿,再喝一杯。”103包厢里门半掩着,门里一个肥胖的双手搂着左手边一个女人的要招呼道。 “嗯,你好坏。” 作陪小姐一声笑,又一杯酒递到他嘴里。 -“诺,赏你们的。如果伺候的好,哥哥我有的是钱。” 一沓百元大钞散落一地。 他招呼着沙发上的一群小姐去伺候其他董事,看着作陪小姐们贪婪爱财的样子他笑着。 他是南云服装公司总裁高群,水桶一般粗的腰,随着摇滚乐的节奏他姿态臃肿的摇晃着。 此番回国的第一个任务,很幸运地,就是他了。 那胖子不时露出自己白金镶嵌的牙齿对左右腿上两个脂粉气息浓重的作陪小姐淫笑,财气显露如他。 -“到底是什么货色,怎么还不来?”那胖子对身边的几位董事说道,面露些许不悦。 涂上一层暗红色的口红,配着这副一面后的脸,妖艳无比正合他口味。 我笑着推开虚掩着的门,我看准了手表上的时间11点5分。 很好,就是这个时间。 “这不是来了,急什么。”嘴角勾着一抹妖媚的浅笑我站在了高群的面前。 看着他尚不自持的表情,我一步步走近他。 -“哈哈,老板娘果然没说大话。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哈哈,来来来,坐这儿…”看着我,他露出一脸老色男的表情,挥着手打发了坐在他腿上的两个作陪小姐。 “您就是高总?”我摇曳着身姿在他面前摇晃了几步问道,虽然我已确认无疑他就是高群。 高翘的臀部来回的颠簸着,晃花身边一群董事们的眼球。 -“美人儿,怎么,想傍我?哈哈…”那胖子露骨的说着,无耻的笑容令人作呕。 我打开另一瓶酒,倒一杯威士忌递到他面前,他已有点眼花缭乱。 “您,说呢?嗯…”老色鬼,你这种老总我罗刹玥见的多了,没一个能逃得了我的美人计和千芒针。 我静止站在他脸前,随着他色迷迷的眼神,我缓缓的坐在他的左腿上。 第二章 任务完成 “美人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那胖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腰身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侧身看了手腕上的时间,也是时候了。“也好,不过,人家不喜欢太多人。” -“这样啊,哈哈。兄弟们,好好玩啊,小弟我先失陪了。”他起身挥手招呼着,搂着我便出了包厢。 我刚被搂着进了302贵宾房,身后便是砰地一声房门被锁上了。 -“美人儿,哥哥忍不住了。”身后一双大手猛地搂住了我的腰身,双手在腰间肆意游离。 “唉,瞧你一脸醉醺醺的样子。” 我温柔地一转身挣脱了他的怀抱,那一嘴浓烈的酒气昭示着他已经快要没多大战斗力了。 -“美人儿,我来啦。”说着,他张牙舞爪地朝我身边蹼来。 “嗯,你好坏。”我故作妖娆的发出嗲声音,使他臃肿的身体扑了个空。 绝媚的丰美身形,一身亮色低胸紧身衣令极致身材显露无疑。 易面后妖艳双颊,男人都把持不住,何况是他这么个老色男。 我浅笑,轻撅起含樱唇瓣,他的魂魄便已被我勾走。 -“…,不要让哥哥等急了。”显然,他庞大的身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一个趔趄加之酒精作怪让他有点头晕脑胀。 “来呀,来呀…”我伸出手来招他道,不断摇曳着水蛇般的腰肢。 -“我来了,不要跑。”他猛地跳到我身边,用力地揽紧我。 “哈哈,美人儿,你是我的了。” 我最后用力投给他一抹魅惑的笑容,“高总,你有多想要我?” 那么,我就会让你多快死掉! -“哥哥,现在就想要。这些,都是你的,美人,唔…” 说罢那瞬,他从腰包里抽出一大把钞票挥洒的满地都是粉红雨。 他反身压我在床上,恶心的亲吻着我的脖颈,两手不时在我上身间游走。 白皙的脖颈下,两只圆滑的粉嫩颠簸的随呼吸晃动着不觉勾起他蚀骨的。 见势高群像是一只吸血鬼,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猛的按住我的身子舔舐白皙的脖颈的下方。 撕拉一声,上身黑色紧身低胸衣拉链被他粗暴地扯开,像只饿狼似的趴了上去。 接着,他竟然累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么大重量的胖子压在我身上我都没说什么。 我恶心的扭过头,那粘稠的口水足以让我呕吐。 牙关紧咬,右手腕上的千芒针封口已被弹开,我露出一抹妖娆媚笑,“高总,你该要死了。” 当他猛地起身惊讶的看我时,从他放大的瞳孔里映出他一脸惶恐的神色。 流星般迅疾的银白色光线闪过,他倏然倒在我左手边。 放心,不到两分钟那特质千芒针顺血液会融合在你的五脏内腑里,没有人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起身整理过床榻上被他压乱的床褥,在右手腕轻轻合上千芒针封口。 双手上的伪指纹撕下后,我拉上前胸拉链不动声色地半掩着房门出了房间。 “对不起小姐,”刚走到第三个门口就被一个男子撞到,眼前这位明媚妖娆的男子带着歉意说道。 这男子,分明就是刚才还在人群中锁定猎物的尹慕辰。 他手臂挽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女人是个不入三流的明星。 就说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种,就算你有多眼高,不还是要满足自己的。 我云淡风轻的摇摇头,径直走过。 在拐弯的时候,侧身看到他和那个女人进了一个贵宾房间。 第三章 接受任务 打开淋雨,任温水淋湿我寸寸肌肤。 看着玻璃镜中卸了假面后的那张白皙清透的姣美面容,跟刚才那张易容的脸截然不同,白皙不染瑕瑜。 就凭这张脸,我巧易千面。 就算他们还记得刚才那个作陪小姐,可谁又能辨出我就是刚才那张脸的主人? 执行任务几年来,能有谁可以从我罗刹玥手中逃离?哪怕是渴求致死也不愿放手吧,呵,我浅笑。 一个女子,确切地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罗刹界王牌特工女杀手来说。 她执行成功的任务越多,心就越空虚,对男人就越不信任。 世界对我,早已没有安全感。 不觉脸上泛起层层空泛的笑意,随着温水的浸透,胸前粉盖的蝴蝶刺青显露出来,明媚映衬着无可挑剔的身材。 耳塞里一声柔美男音,我随手裹了块浴巾出来,恰好掩饰住那蝴蝶刺青。 粉白色的肌肤带着滴滴清水,像刚绽放的荷苞温润无暇。 -“昨晚任务做得怎样?这可是你回国后的第一个案子哦。”罗逸甫粉面含笑威半露的问。 “还可以,是比较容易的case。”没多大起伏的表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转身走到我身后,扯了块毛巾轻轻拭去我发丝上的滴滴水珠。 -“玥儿,虽说你做事利落干脆,但还是要小心。”说到这里罗逸甫关心地扶着我的双肩,转过头来我迎上了他深情的双眸。 带着微蓝色的深瞳,洁净的脸卓美不凡。 正如他矫健的身手般,他健硕的身材更是极致。 “嗯,我知道。”看着眼前这男子,自己已过于熟悉。 除了养父罗鸣,他便是我最亲近的人。 我也一度以为,他将是我要托付一生的男人。 -“玥儿,”耳塞里传来一声浑厚男音,我倏然转身拿起浴床上的遥控按开了银幕。 “是,”我回声应道,罗逸甫并排站到了我的右手边。 “爸,”罗逸甫唤道,罗尘这时候还在韩国组织培训特工组。 -“嗯,这是下午的任务,你好好准备。”银幕上出现了罗尘的脸,右半边是这次任务的人物资料。 “尹慕辰?”是他?看着眼前的照片,分明是昨晚执行任务后撞到的那个风流总裁。 尹慕辰:跨国公司珠宝商总裁。 我的任务,是在短时间内从他身上拿到30%~50%股份交易权或者直接k掉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罗尘对于我有些疑惑的表情不理解。 “没有,”我回答道。 -“那就好,这次任务,计划净时间17分钟。也就是说,你至少要在8分钟内钓上他并摸清股份交易券的藏身之处。”罗尘简洁的说明,也表示着这次计划非同小可。 “是,”冷静的回答,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 -“一般来说,这些东西他是不会放在离他半尺开外的地方,行动地点海厦夜总会002包间,你懂我的意思?” 特工不仅要知道如何执行任务,更要先清楚用什么方法最直接保证执行任务。 第四章 任务破绽 “明白,贴身行动。”这是我的主打任务方式,危险系数高,过了危险地带就绝对保证成功。 -“好,你先去上班吧。”罗尘总是比我想得要周密,姜还是老的辣。 “是,”我的掩护工作是记者。 最危险的工作往往是最安全的,这是我们特工一贯行事的宗旨。 我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已换好了一身耀白色工作服。 -“玥儿,我送你。” …… 青色夜总会没了往日的热闹,以前的这个时候天未晚就有应酬交际广相来往。 “就到这里吧,”毕竟我是个公众人物,还是小心为好。 -“嗯,下班我会来接你。”说着,罗逸甫打开车门我下了车。 “下面由本台记者罗玥儿跟踪本案实况,并未大家报道。”旁边一位电台记者说道。 ★罗玥儿,荥火国际王牌案地实况记者,特工身份掩护工作,以罗玥儿真实身份真实面目示于公众。 昨天上午坐飞机回到亚洲做报道,与此番罗尘计划交代任务时差几近吻合。 我接过话筒和编本。“镜头,准备好。” “尹总裁您好,案发时…”带着娴熟平静的口吻,我走到尹慕辰跟前问道。 只见他并没有转过头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用手臂挥舞着让镜头先暂停。 他弯下腰身,带着非常人所熟练的动作带上安全手套,手里一只夹子倏地从床边夹起半根碎针。 敏锐的亮光穿透我的视网膜,映入我的瞳孔。 “记者小姐,” “嗯,”我连忙凑上身前。 -“你猜这半根针对本案破解会不会有帮助?我那些董事们说高总死前只有一个女人…”尹慕辰勾着嘴角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尹总说笑了,玥儿只是一介女流怎么又会懂得这些。我看…”我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恐慌,伸手去碰那只袋子。 -“唉?这可不能轻易让你看。”他伸出手截住了我,转过身不露声色地放在了胸前口袋里。 怎么会?我心想道,我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啊。 而且,特工部制造的千芒针绝不可能有劣质品。 虽说是这样,可心理素质较好的我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玥儿小姐可是王牌实况记者啊,是昨天才回亚洲的吗?”尹慕辰在我正陷入思考的时候给我又一狂烈一击,连这个他都知道? “是啊,我们记者嘛就是到处跑,哪分王牌不王牌啊,只不过是听上头差遣的报道的人罢了。”不要以为我特工和记者的身份是盖的,这点我完全可以拿工作来应付。 “罗玥儿小姐,你不是要采访我什么问题吗?”尹慕辰好似幽灵一般把我从放空中拉了回来,他深邃的茶色明瞳直至我的心底。 “…镜头转过来。尹总,请问…” 采访结束,我像往常一样闲步林荫道,秋意已渐浓… “滴滴…”突来两三声保时捷鸣笛,打破了我宁静的思绪。 “美女记者,能否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我转过头来,对上身后那张勾着魅惑笑意的嘴脸。 是尹慕辰? …其实我早就该料到了吧,他并不是吃素的。 不过,下午冤大头就是你了,还敢在我面前晃悠。 “嗯…不好意思啊,我男友就该来接我了。”我假装盛情难却,只是有点不巧的样子说道。 -“这样啊,”尹慕辰双手俯在车转盘上,露出一脸无奈的神色。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拿出那袋子。 半根千芒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凭我几年的熟知,便断定那确是千芒针无疑。 第五章 失足跌落 凭我几年的熟知,便断定那确是千芒针无疑。 -“对了,我差点忘记还有这个东西呢。罗小姐,你是这个案子的跟踪记者,应该要负责全程的吧?这根针,我是不是要把它送到…”他姣若惊龙的侧脸对着我,能感觉到的是他深入海底般的心思。 “唉,好吧,可能他今天要加班没有办法接我了。那我就费力陪你走一遭吧,呵呵…” 两个人的笑容相互映衬,谁又能猜透谁的底线。 他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我安静地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系上了安全带。 音箱里恰到好处地播着一首蓝调,正与此情此景不契而合。 -“美女记者,我们是先去送这个,还是先午餐呢?” 尹慕辰的话里透着话芒,脸上掩饰不住的神色将他的心思全盘托出。 “随便啊,”不过,尹慕辰总不至于那样不解风情的先去送案子的证物。 -“呵,那就先午餐好了。”耳边回响着上个悠远的旋律,看着右手边的女子尹慕辰不觉心已跳乱了一拍。 昨晚他搂着一个三流女明星开房的情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纨绔总裁倒是胃口不小啊。 -“怎么,吃的还习惯吗?”午餐后,尹慕辰挽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脸说道。 “还可以,”我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尹总,那针…” -“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地方要带你去,你一定没去过。”尹慕辰语锋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我被他搂着腰便上了车。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问道,心想着,不忍打断你的好心情,就再陪你玩一会儿。 看着眼前的尹慕辰,他也不过20出头,深邃的茶色瞳子折射出魅惑冷峻的内心。 能够把一家规模颇大的跨国珠宝公司经营的井然有序,足以证明他还是有点实力的。 只不过,遇到我算你倒霉了,谁叫你同是有钱势且抵御不过美色的男人呢。 -“到了,”尹慕辰为我打开车门迎我下了车。“怎么样?看着这崖谷有没有飘渺虚幻的感觉?” “…崖谷?好像很深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崖谷,深邃不见幽底,不知怎的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啊,这可是一处古迹呢,有人说古代曾有一位绝色倾城的妃子曾在这里跳下,成就一段凄美神话。” 尹慕辰饶有兴致的说道,不觉眉飞色舞。 “你还相信神话?”真的难以想象,驰骋商场那么多年的尹总裁居然还能保留那份感性。 -“…呵,你不相信吗?” 突然觉得尹慕辰变得越发神秘清秀,心一狠我想到的却是抓住眼前的机会。 “我吗?女生都是这样的思想吧。”可是,我怎么会跟那些普通的女生相同。 我的生活,早已被不安定所充斥,我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闲情逸致说美好吧? -“是啊,好了,我们去化验室把它送过去吧。”尹慕辰挽起我的腰身准备离开,他转身的瞬间好不洒脱。 事到如今我已不能再等到下午再执行任务了。 过了这个时间他就会把千芒针送到化验室,就算那并不能化验出什么我也不能冒这个险。 当他拦过我的腰时,我却抽出双手向尹慕辰身上推去。 猛然间,像是脚底踏空了一般我被抡到崖谷边。“啊,救我…” 第六章 意外穿越 猛然间,像是脚底踏空了一般我被抡到崖谷边。“啊,救我…” -“毓儿,”他转身却看到我下半身已经在向崖谷滑下,猛地伸出手想要拉我上来。 而我,早已管不了他口中所喊的是另一个名字。 “救我,”我紧紧抓住了尹慕辰的左手,可崖底却好像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吸引着我的身体向下坠。 突然,一阵寒风从我脸前扑过,我不敢向下看只得抓的更紧。 那风吹过后,我没有再感到身体向下坠,可是我却看不清尹慕辰在哪里了。 “毓儿,不要放手。抓紧我…” 像是远方传来一声辽远的呼喊,我放从意识里清醒过来。 “啊…”身体倏然像被架空了般坠入崖底,可是却感觉跌了好像一段时间都没有到崖底。 难道这是个无底洞?我不会这么衰吧? 倏然,脑海里充斥着一些黑白默片。来回不断地放映,我闭上眼睛,时空穿梭到了千年以前的古代王朝。 “呵呵,呵呵…”王府后院的假山上,一位清秀少女顽皮攀爬,不顾假山下面的侍人们焦急的眼神。 “二郡主,您慢点…” “二郡主,您快下来啊…” 看着假山下面,侍人们手忙脚乱,她却笑得更开心。 -“玥儿,快下来啊,王爷待会儿就会来了。”一声轻柔的女音唤道。 “娘妃,您帮玥儿拖一会儿,玥儿一会儿就下去了。呵呵…”假山上的女孩还是不肯下来。 “斛律楚玥!二郡主想要让琰妃吩咐下人把假山也搬走吗?”一声呵斥,那女孩停住了脚步。 低头看着假山下的女子,端庄秀雅,仪态婀娜。 “…”她不说话,只得扶着下人们的手低着头缓缓而下。 …… -“救我,娘妃…”一个右脸间有片紫红色胎记的少女泣声叫道。 她被一个中年男子强行压在身下,身上的衣袍已被撕碎。 “琦儿,谁叫你有个那样的母妃呢?唉,王爷教我养你,可怜本宫殿内本也受冷落。实在是养不起你,嗯,邵阳王…”那妃嫔熟若无睹,确是为虎作伥地为一个邵阳王。 姐姐…等我,我会叫父王来救你的…一个女孩站在妃嫔殿外,看到了事件全过程。 她飞奔着跑回王府,“父王,父王,让我进去,我是二郡主!我要见父王…” -“王爷有令,正在于王公大臣商议密室,任何人不得进锦阳殿!”殿外的侍卫没有表情地说道。 一夜暴雨,那女孩站在锦阳殿外等到三更天。 锦阳殿门开,她扯着父王的衣角便奔向那妃嫔殿内。 入门桌前一滩血,琦儿凌乱不堪地躺在地上。 “娘妃,娘妃…” -“玥儿,玥儿…你快睁开眼看看阿玛。” “郡主,郡主…您快醒来啊。” 耳边萦绕着嘈杂的呼喊声,神思被什么东西牵绊着,身体却像一只漫无目的徘徊的孤雁,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无法从梦中醒来。 -“太医,玥儿都烧了两天两夜了,为何…”一声柔美的女音唤道,分明能感觉出她方才还抹过泪。 “这…微臣也实在无法着手开药啊,只怪微臣技艺不精。”略带衰弱的年迈男声回道,口吻略带些颤抖。 第七章 摸不清状况 “这…微臣也实在无法着手开药啊,只怪微臣技艺不精。”略带衰弱的年迈男声回道,口吻略带些颤抖。 -“太医,您一定要救救玥儿啊,她才14岁啊…”说着,那女子又带着啜泣的声音说道。 “这么说吧,郡主身子本不虚弱,但却有一股逆来之流在她体内流动。倘若郡主熬得过今晚,她的烧应该会渐渐退去,倘若…”太医欲言又止。 “倘若什么?你务必要将玥儿的病治好,否则我拿你是问,再看。”一个中长浑厚的男音说道,言辞里充满着焦灼。 “王爷,这…唉,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郡主,对不起了。”那太医从一卷坯布中抽出一根针。 “啊…”蓦地我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徘徊了很久才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惊呆了。 “太医,您对玥儿做了什么?”一纤弱女声问道,连忙扶起我的身子,强撑的笑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这…微臣还未进行针灸啊。”…那年老的太医做惊恐状。 他们是谁啊?怎么知道我叫玥?还是郡主?都穿的这么稀奇古怪,难道我现在在上镜?不会吧,记者是不用演古装的啊。 -“…吩咐下去,将皇上赐的上好人参拿给胡太医。”面前一位颇有王公气势的中年男人对旁边的下人说道。 “王爷,这…微臣受之不起啊。”只见那太医将手中的银针插进了一卷坯布中,起身半弓着腰。 且,也不想想,我根本不是他救的,他丫的还没出手针灸我就已经醒来了。皇上赐给王爷的上好人参,他怎么敢说受之无愧?唉?慢着,皇上,王爷,太医…?难道,我穿越了? -“嗯,胡太医大可放心收下。自当其一为医好小女的病,其二王府有贵嘉高祖年间高丽所赠鹿茸当归,胡太医可为其研磨作为…” “胡太医…” “胡太医…” “谢王爷,郡主现时病情好转,但玉体仍欠佳。微臣自当将珍稀鹿茸与当归一齐研磨直至郡主安好。”那太医面露惊恐神色,但语气仍不失礼节。 两个个下人双手将那珍贵无比的人参与鹿茸双双奉上前,那胡太医接过后,他便委身退下。 -“甚好…” “那微臣告退,”胡太医委身退下。好吧,此情此景分明就是古代王朝的一个片段,可是,谁来告诉我,我到底穿到了那个王朝啊? -“玥儿,你现在感觉怎样?”这时,那秀雅怜淑女子扶着我的身子关切问道。 “爱妃还是多休息罢,”那王爷见状俯身坐在床榻上,执手看着那女子憔悴的脸说道。 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定是个王妃了。难道,她是我娘? 不,具体的说是我穿到这个身体的人的娘? -“妹妹,这里有奴才们照看,妹妹应回房照顾三皇子才是。”旁边一端庄贤淑女子大方的说道,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清秀之气。 “是,”那妃子下了塌边,眼神里带着憔悴神色委身被两个女婢扶回房里。 …“父,父王,?”orking?我若是穿到一个郡主身上,那该是叫他父王吧? 我带着半纠结半惊悚的语气试探性的唤道。 -“瑜儿,你还在跟父王赌气吗?”那王爷近前扶着我的肩膀说道,眼神里尽是宠溺与爱怜。 第八章 自认倒霉 -“玥儿,你还在跟父王赌气吗?”那王爷近前扶着我的肩膀说道,眼神里尽是宠溺与爱怜。 “额…?” 赌气?我没听错吧? 听到这番对话,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就算我罗刹玥在现代特工杀手界如何叱咤风云,心里素质如何好我也没办法过这关啊。 “王爷,玥儿才刚醒来,身体尚不自愈,您还是让她多休息吧。”那端庄大气的女子执手抚摸过我的脸颊说道。 好一个得体贤淑的女子,面容端庄不造作,言语举止无不透露这一种优雅美。 想必她定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妃吧。 -“也好,今后你不要再想练武之事,还有濂城…罢了,你休息吧。”那王爷忽作威严转而又看着我半憔悴的脸,疼惜的说道。 “…嗯,”练武?濂城?我是一点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敢多说话。 -“琰妃,今晚…”转而,王爷唤那女子为琰妃。 “王爷,臣妾今晚就在这里照顾玥儿,朝中之事为重,您自当权宜。”琰妃息声婉语道。想来,这个女子真不简单。 在众多下人面前不露声色的指点朝事,家国两面却也能够恰到好处的委婉掩饰。 琰妃的才智不可小觑。 -“那玥儿,今晚就让琰妃照顾你。”王爷凛风挥下袍,众奴才皆尾随。 “妾身恭送王爷,” “奴婢恭送王爷,” “嗬…”见王爷出了房门,我方才倒吸一口冷气。 你说我衰不衰,跌崖谷就跌崖谷吧我认了,还是个无底的崖谷。 穿越吧我就穿了也认了,怎么就穿到了一个郡主身上。深宫庭院的难免心计多端,一步惊心,步步倾心。 天色已晚,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 仰面放空时,回想起穿越前的情景。 我的心仿佛还在想着怎么执行任务好让尹慕辰跌下崖谷死无对证,而现在我确是自己跌落崖谷穿越了。 此月已不是现代的月亮,而我,已俨然成了异国的一位郡主。 琰妃不觉回望我两三眼,神色里尽是说不出的怅惘。 -“去打些热水来,郡主要沐浴。还有,将我熬好的莲子羹温热后端来。”遐想时,琰妃转身朝两旁近身的婢女们吩咐道。 “是,” “是,” 说罢,她们便委身出了房门。 -“瑜儿,”琰妃伸手递给我一块铜镜,也许在深宫里女人的姿态是最重要的吧,所以要时刻保持美好。 我接过铜镜,看着镜中的人儿,我愣住了。郡主竟跟我长得那么相像! 一弯清水似的明眸上勾着一抹青云眉,白皙清透的脸颊不施脂粉。 -“红袖,你去看看橙花可否开了。”正当我惊诧与镜中的郡主时,琰妃对她的贴身女婢说道。 “是,”那红袖会意应答后提着一盏红灯,便也下了门槛。 房间里就只剩琰妃和我两个人了。 橙花?怎么天色已晚橙花还会开吗,就算开了又何必非要晚上点着灯去看?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嘎吱一声,踏着铁屑的脚步声一位身穿铁衣铠甲的将士走了进来。 那将士身穿铁衣铠甲气宇轩昂,微蓝色的瞳子映射出他不凡的气度。 第九章 诡秘的见面 那将士身穿铁衣铠甲气宇轩昂,微蓝色的瞳子映射出他不凡的气度。 一张卓美的面容却不减他的凛风英姿。 可是仔细一看,这张脸为什么那么像罗逸甫? 我俯起身子对上他的深瞳,望不到边的是他深情的面容。 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又不像是他。想到深处我的脑袋像是低沉了般猛的疼痛,我不觉执手抚上额头。 “玥儿,”那人见我低下头,邃慌乱了手脚近身坐在塌边扶着我的肩。 抬起头迎着他的微蓝色瞳子,我能感受到那张洁净的脸下面藏着一片浩瀚涌动的大海。 两双眼睛交会时,我们都已忘记身边还有一位琰妃的存在。 -“我去看看莲子粥温好了没,时间很短,濂将军该当好自为之。” 琰妃表情淡漠地从濂城身边走过,一阵熏香给人以温婉的美好。 “琰妃…濂城定铭记您对微臣和玥儿的好。”濂城对琰妃说道,言辞里尽是感激。 -“不必了…”她依旧严肃不失端庄,秀雅不失大方。 琰妃冷漠淡然的表情下,是一颗无法仅用善良来表达的心。 这个奇女子的好,我确是没话说。 她轻轻地合上了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转身的瞬间掠过我的脸。 她的心思好不细腻,原来百般周折都是为了我和濂城。 -“玥儿,你还好吗?我一直站在西门外等着琰妃让红袖捎信,两天两夜,我以为你…” 他轻轻地拿起我的手放在他俊美的脸庞,那神情与语调像是我经历多大的变故,更像是生离死别。 真的难以想象,外表冷酷坚毅的一个将军,会为了一个郡主如此魂不守舍。 照这情景,我们该是一对情侣了吧?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诡秘的相见? “我,还好。”带着一丝惶恐,我举目看着眼前人。 温和的指尖触摸到的是他脸上冰冷入骨的温度,一如他身上所披的盔甲。 “在外面等了好久吧?” 他微微摇摇头,深情不减地注目着我。 我也无法躲闪,看着他深邃的眼。 一样的微蓝色眸,一样的厚实肩膀,却给我难以割舍的感觉。 “濂,城…”倏然,脑海里像卡住了什么,黑白色片段交替放映。 回忆是一幅幅错乱交织的画面,青梅时节,两小无猜。 漪澜旁,花树下,他英美的身姿,我摇曳着对他把剑学艺。 倚幕低垂,夜色晚,怕父王发现而训斥我,总在离别时慌乱了脚步。 欢声笑语时,不觉已渐渐沦入他的眼眸。 青涩忘时,转眼间月影已伴西门。 不忍每天的分手转身间被父王发现,罚跪锦阳殿外,他与我一起相伴。 父王气急而怒,我却不甘悔改。 大雨下,不堪冷雨倒殿外。 两天两夜,梦回心系阑珊人。 -“玥儿,玥儿…”猛然被濂城唤醒,想着方才,那段是只属于郡主跟濂城的爱恋。 我睁了睁眼,右手依旧在他脸畔。 “我没事,只是想到阿玛对我们…”如此这般青涩恋,天真单纯只属于她这个年代,教我也不免心生感动。 第十章 决定坦白 “我没事,只是想到阿玛对我们…”如此这般青涩恋,天真单纯只属于她这个年代,教我也不免心生感动。 -“橙色花开却又败,郡主自当明日再赏。”门外忽得红袖的暗语,侧眼顺窗纸看去,人影晃动。 “也只好如此罢,”我扬声回道。 转而低声,“将军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不然定会给琰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琰妃如此帮我们,今夜一见对两人已经是雪中送炭,更不可乱了方寸。 -“玥儿…”他欲言又止,深宫庭院谁又能做出什么承诺呢。 “是,琰妃带我们如此,不可多留…” 他转身一去,推开那扇门侧脸相对,我的心不知为何却也揪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丝难言。 难道我罗刹玥也是因沉沦不安久了对身体主人纯真的爱恋也变得入戏了吗? 透着窗纸看,月色太深,寒风透着门缝吹了进来却教感情也变得浓重了罢。 见濂城走了,琰妃和红袖推开门走了进来。 “王妃,热水打好了。” “王妃,莲子粥温好了。”顷刻,女婢们便先后站在门外等话。 -“进来,都放下吧。”琰妃侧脸对身后的女婢们说道。 “是,” “是,” 说罢,两个女婢分别抬着热水正准备伺候我沐浴。 -“你们都退下吧,不必伺候我沐浴了。” 这时候我哪有心情洗澡啊?再说了,想着在宫里被人伺候着洗澡我就不舒服。 “这…”两个正在打水倒入浴桶的女婢听到我的话后,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言。 -“郡主病情刚好转,她说她太累了,想休息。把莲子粥放在桌上就退下吧。”琰妃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她又替我解了围。 “是,” “是,” 这时,那两个女婢才委身合门退下。 “嗬,”我长呼一口气道,却忘记身边还有个面容严肃的琰妃。 深宫里,麻烦就是多。见个男人,说什么也要把奴才支开。洗个澡,不想洗了还要有个理由。 -“深宫庭院人多嘴杂,总难免要防着点。你都在这里呆了十五载了,怎么冥顽不拘的性子还没有改?”琰妃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手里端着那碗莲子粥进上身前。 想来这身体的主人还真是有福,一个郡主而已却让王府上下牵肠挂肚。 王爷为了她,把皇帝赐的压箱底的人参鹿茸当归都掀出来。珍妃为了她,面容憔悴不忍离身。濂城为了她,同罚跪还伫在西门两天两夜等消息。就连才智俱佳的琰妃,都能够为她解围亲手给她做莲子粥! “谢王妃提醒,玥儿知道了。”我接过琰妃手中的莲子粥,荷香扑鼻。 琰妃不但面善心细,也还做得一手好厨艺。 -“你呀,这不也懂得规矩吗?就是在关键时候惹人操心。”琰妃皱着一弯眉亲昵地说道,那感觉像是母亲疼爱一般。 “琰妃…我,”虽然我能回想起身体主人和濂城的事,但有些具体的事我还是无从知道。 这样下去,我早晚要露馅。而那时,就像琰妃所说深宫庭院人多嘴杂,谁能保证我不会在还没回到现代的时候就已经命丧黄泉? 第十一章 躯体的记忆 这样下去,我早晚要露馅。而那时,就像琰妃所说深宫庭院人多嘴杂,谁能保证我不会在还没回到现代的时候就已经命丧黄泉 “说罢,是不是又闯什么祸端了”那琰妃带着严母般的口吻问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子,心里有的不仅是敬佩与爱戴。 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母仪天下的大气风范,智慧时刻都能在她身上显露出来但她却又不恃才傲物。 “琰妃,其实,其实玥儿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只有这么说了,而我也完全相信她不会出卖我,必要时她也会是我的救星。 “什么玥儿,你怎么会”一时之间,她难以回过神来接受我所说的话。 “我,玥儿昏迷了两天两夜,脑海里全是断断续续的记忆,却也串不起来了。”趁着她还没缓过神来,我连忙给她灌药。 “也是,连胡太医都说拿你的病没办法”琰妃回想着方才胡太医的话,竟有些相信我所言。 “是啊,琰妃,玥儿知道您是个好人。你对玥儿做的事,玥儿都记在心里。可是,您也不想玥儿就这样丧失记忆,万一有一天”我挑着眉尖看着塌边的低头着的琰妃说道。 “也罢,玥儿,很多事情忘记就忘记吧。你只要记得你是楚承王朝,楚帧王爷的二郡主就足够了。”琰妃看着我的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原来,我穿到了楚承王朝,王爷叫楚帧。 “那,还有呢玥儿的意思是,这个家族的其他人呢” “王爷有三个王子,三个郡主,大王子已故,方才憔悴离开的女子是你的养母沈妃,自你一岁起她就抚养你长大。她膝下还有一个三王子才刚出生不到三个月” “沈妃,养母那我的生母呢”为什么我要由沈妃抚养我忙打断琰妃的话。 “唉”她见我问及此,无奈叹了声气。 “为什么啊告诉玥儿啊。”见琰妃作此状更引发了我的好奇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的母妃,也就是明妃,一直是王爷十分宠幸的一位妃子。” “她是一次王爷下苏州时与珍妃一起带回的,带回时她已经怀有你四个月大了。集王爷万千娇宠于一身,在这个地方是会遭人眼红的。” “那是在你一岁多的时候,你母妃又怀上了一子嗣。这在正室璟妃眼里更是一块眼中钉,自从明妃受宠后她便被王爷不觉冷落。妒极她在明妃七月临产之时吩咐产婆下了放血药,你母妃便和腹中胎儿一同” 琰妃回忆到此,不免心生悲痛,提起沾帕眼角边噙着泪珠。 璟妃,她好狠的心啊。 “那她有没有被绳之以法”我情急之下,竟把现代的法律名词说了上来。 “你说,什么”琰妃啊琰妃,虽然你是个有才智的奇女子,但也不还是听不懂现代语吗 “哦,玥儿是说璟妃有没有被王爷法办” “璟妃当时被王爷下令处死,但你母妃在死之前求王爷不要对璟妃下杀手。于是她就被关进了慈阳殿,那里是历代王妃做错事所关的地方。” 第十二章 楚琦身世 “璟妃当时被王爷下令处死,但你母妃在死之前求王爷不要对璟妃下杀手。于是她就被关进了慈阳殿,那里是历代王妃做错事所关的地方。” “她在那里也算受尽了奴才们的讥讽,半年后郁积而终。可怜当时才一岁多的你和三岁多的大郡主没了母妃,因王爷对明妃十分宠爱,遂将你着手明妃的妹妹珍妃抚养。” “而楚琦却被无子嗣的妃嫔抚养,当琦儿十二岁的时候她养母就因突发雪崩而逝。这样,你明白了吧” “琦儿,我的姐姐她的娘妃,死于血崩” 听到这一名词,我的脑袋像是被轰然炸开一般。跌落崖谷的时候,我脑海里曾出现过那种画面。 一个右脸间有紫红色胎记的小女孩,被一个妃嫔唤作邵阳王的中年男子强暴。那夜暴雨,一个小女孩扯着父王的衣角进入一妃嫔殿,只见一滩血水 “是啊,怎么,玥儿你想起来了”琰妃看着我发亮的眼睛说道。 “是,儿臣都想起来了,二娘。”顺着逻辑,会放在脑海里的片段便都串联起来了。 出于潜意识地,我便唤作她二娘。 “嗬,甚好甚好”琰妃听我叫她二娘以为我恢复了记忆,便也放心了。 后宫争斗可见一斑,原来现今王爷的娇宠,沈妃的疼惜,琰妃的庇护都是把前人的爱转化到了楚玥的身上。 方知,爱极之深引来明妃的杀身之祸,而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斛律楚玥这般又是福是祸呢。 刚起床我慵懒的伸伸懒腰,颇感寒意。 应是深秋时节了,王宫庭院安静地如清水般。 看着身旁整齐的被褥,我知道琰妃早就起来了。 “日上三竿了,玥儿你还不起身”门外突然一声造作男音,要浑厚不像浑厚,要清秀却有些遮蔽。 “就起,”我白了门外那个人影一眼,淡漠的说道。 反正斛律楚玥才刚大病一场,晚起一会儿也没什么的吧。 “玥儿,我进来了啊。”说罢,那门外的男子便推门进来。 心想,他到底是谁啊。怎么又变了一个声音还胆敢直呼斛律楚玥的名字 “玥儿,”伴着轻快的脚步声,那男子还就真的就不客气的进来了。 “大胆,你怎敢私闯本小姐,不,本郡主卧室,不对,是闺房”我汗,我还没穿好衣服啊。== “咳,二小姐,二郡主,不是卧室,不是闺房,是莲荷斋。”他依旧迈着轻快的脚步,行动似杨柳扶风般。 我三下五下连忙穿好衣服,听着那清旷的男音我用双手半掩住眼睛等待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看来,你说话做事颠三倒四的弊病还是没改。呵呵” 那男子终于在我的期待下出现在我的视线。 他竟敢说我说话做事颠三倒四,说我有弊病 我且看他高挑清秀的身形,俊秀不凡的白皙脸颊堪比女人貌。 我罗刹玥虽不花痴,但也实在是佩服他的好皮肤了。 一双含春勾魂长线眼,天生的美男坯子。想来,古代十大美男韩子高也就长这样了吧。 “咳,”看着他的相貌,我竟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第十三章 斛律翊风 “咳,”看着他的相貌,我竟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从他眉宇间的不凡气度和衣缎看来,这男子定不是小来头。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恰好,琰妃来了。 “翊风啊,你这样成何体统快出来,玥儿还没起身呢。”琰妃看见榻前的男子,亲昵的说道。 嗯他到底是谁啊琰妃竟然直称他的名字,难道 “是,母妃。” 那男子只好如何进来如何去,杵在了帘外茶桌旁。 这家伙竟然真是琰妃的儿子这么说来他倒是,一位王子了 照昨晚琰妃说来,王爷有三个儿子,逝去的明妃怀有的是世子,沈妃刚产下的是不到三个月的三王子。那他,斛律翊风,就是二王子也就是现今的世子喽。 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不过,看他是我弟弟的份上还长得这么俊美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玥儿,也该起身了。王爷下了早朝应该就会来莲荷斋来看你,我去吩咐膳房准备早饭。”说罢,琰妃便推门出去了。 琰妃整日忙里忙外的,心思细腻如此,确是罕有了。 “还不起来待会儿父王就该来看你了。”这时,那种四不像的声音又从斛律翊风嘴里发出来。 想了半天,原来他是学王爷的声音啊。 “哎,我说我的表弟啊,你学父王的声音也学像点好不弄得跟东施效颦一样。”嘴角不自觉上扬,美男表弟,东施效颦,哦哈哈 “东施,效颦斛律楚玥,你又在说什么颠三倒四的话是不是发烧两天两夜脑袋给烧坏了”斛律翊风气急败坏的说道,踏着步子几欲挽帘跟我斗嘴。 当然啦,你这个古代王子是不会懂东施效颦这个名词的。 恐怕你衰的连古代四大美女之一都没见过吧 呵呵想到这里,我捂着嘴巴在帘内偷笑起来。 “咳,”他也许听到帘内我的笑声,作一脸淡然色。 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独自品了起来。 我着上红妆,挽起帘子,迈着闲步走到了斛律翊风面前。 想不到,我罗刹玥有一天也能这样闲适的穿越异国。身着古代王朝的衣袍,画着淡淡的雅妆不再整日与血煞为伴。 “翊风,”我轻声唤道,翩翩作着细步。见他不应,“翊,咳” 斛律翊风心里一惊,这世上果真有这等绝美女子 她确是自己儿时的那位顽皮可爱的二姐姐斛律楚玥自己不过在外训练一年多,归国路上得知她大病马不停蹄归来。 今日一见,她却出落成这般娇美如花。 “我瞧。”斛律翊风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一步将额头贴在了斛律玥儿的额头上。 “呀,”当我的额头被斛律翊风的额头贴上去的时候,心里的小鹿便开始撞个不停。 “别动,我瞧你这丫头是否是烧真的退了。”斛律翊风一手将斛律玥儿揽在身前,用额头感受她的温度。 我的心里确是另一番滋味,自己一个现代特工罗刹玥,何时被人这样亲近过。 当贴近着瞪大眼睛看着斛律翊风时,他一块润玉般的俊美脸庞映射进了瞳子。 那认真的模样却像是我的长辈,心里的一块震动了。 这,叫亲情吧。 第十四章 楚琦的暗恋 “像是退了,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在顽皮地淋雨了。”正当我还沉浸在他明媚的温度时,他淡笑着便退回去继续喝茶水了。 “”我顿时无语,怎么听这口气都像是他是我哥哥。 这么近地看着他的背影,神采熠熠。想着刚才他有些不顾礼节的动作,心里却不觉地暖了起来。 其实,有个像哥哥的帅弟弟也不错啊。在这里,有这么多爱我的宠我的人,这是我罗刹玥在现代怎么都奢求不得的吧 “王爷,”门外丫鬟唤道,看来已经是下朝了。 “父王,”斛律翊风上前道。 我忙学躬身行礼,面露惶恐道:“父王。” “嗯,”楚帧王忙伸手扶我起来,关切道:“玥儿,今日感觉可好” “谢父王关心,玥儿很好。”见楚帧王如此疼爱,我受宠若惊。 “嗯,那就好。”说罢,他转身面向斛律翊风。 “翊风啊,一年来的训战,可有什么收获” 楚帧王不仅是一个权势在握的王爷,不可忽略地他也是一个严爱的父亲。 “是,父王。在外训战一年来,儿臣跟着墨将军训练,还有很多的将军们,他们都教会儿臣很多。” “像御敌战术,养兵之法,更多东西儿臣还要继续跟他们学习。”斛律翊风谦逊地说道,脸上尽是严肃认真的神色。 “你能这么想很好,好啊。”楚帧王颇感欣慰地点点头,话语里充满了对斛律翊风的期望。 父子两人久别重逢,相见甚欢。 这样和谐的场面,让我的心里暖暖地,我微笑地看着斛律翊风,“你小子不错啊,深得父王赏识嘛。” 他似乎看到我的传神达意,那得意的表情分明在说“没什么,尽己所能罢。” 我微微斜了他一眼,不经夸的家伙。 趁他们父子聊着军国大事时,我转身对着窗子发呆。 也不知逸甫现在怎么样,哦不,是濂城濂将军。 他现在一定在担心我是否病愈了吧 大郡主斛律楚琦架撵路过西门,一挥手,车撵便停了下来。 只见她身体微欠,面露笑意对着濂城唤道:“濂将军。” 堂堂楚承王朝大郡主对濂城此般行礼,却教他如何承受得起。 “是,郡主。”见状,濂城自当稽首叩拜。 “濂将军切莫如此,将军英勇神武,为楚承王朝鞠躬尽瘁自当受楚琦景仰。且可不必多礼,却则见外了。” 斛律楚琦微露笑容,娇娆面容如花绽放。 “微臣自当为楚承王朝效劳,郡主的夸赞濂城确不敢当。”濂城面对楚琦的容颜毫不动心,却道他不解风情也罢,冷漠坚毅如他。 自从西门一别,同罚跪于锦阳殿外,他的心就只属于斛律楚玥一人了。 面对濂城这样的不解人意,虽说楚琦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可还是有点脸上挂不住。 “郡主,王爷锦阳殿召。”尴尬间,一头戴太监冒的中年老官对斛律楚琦代王爷亲口传召。 “是,”斛律楚琦忙应答。 忽而转身对濂城说,“濂将军,阿玛召,楚琦便先去了。” “恭送郡主,” 濂城稽首拜别斛律楚琦,便回身站在西门守岗。 第十五章 给楚琦安排婚事 “濂城为何总对本郡主不理不睬”斛律楚琦坐在步撵上想着,“父王何时如此召过我了,怎么今日” 随着心情的起伏,步撵便架着斛律楚琦到了王宫前。 斛律楚琦下了台阶,便走到了锦阳殿前。 “父王,”斛律楚琦附着身子等候着楚帧王的召唤。 “大郡主请进,”总管太监推开门拖着拉长的声音道。 “父王,您召儿臣”斛律楚琦躬身而进,见楚帧王背着身子她便低着头说道。 “琦儿,进来在古翠斋可好”楚帧王转身用父亲的口吻问道,言辞里却有种难言的顾忌。 殊不知,一直因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的母妃而遭受连累的斛律楚琦一直被一个不起眼的妃嫔照看着。 直到那年她12岁,娘妃死后也正室妃子照看。 前些日子,楚帧王才在斛律楚玥的提醒下兴土木为楚琦建了那座古翠斋总算才有了正经安身所在。 “谢父王关心,楚琦在古翠斋甚好。”抱着诚惶诚恐的心理,斛律楚琦面对楚帧王今日的反常态度有些不安。 “琦儿,叶落之后楚玥就十四岁了,想来你今年也有十四五岁了罢” 楚帧王似有似无地看着窗外的落叶,对着斛律楚琦说道。 “父王说的是,琦儿过寒冬就是十五岁了。”父王今日如此的关心让斛律楚琦有些奇怪,她淡淡地回道。 只是,也许不是因为自己是楚玥的姐姐,父王也不会想到我的年龄。 她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楚玥的提醒,父王不会想到要为这个冷宫璟妃的大郡主兴土木罢。 “是啊,转眼间你和玥儿都这么大了,时间催人老啊。”楚帧王触景伤怀,发出了年华流逝的感慨。 “琦儿,你也不小了。婚事上,父王也该要为你做些主张了。” 语锋一转,楚帧王便把话题扯到了婚姻大事。想必,这也是他此番谈话的最终目的。 “父王”听此,斛律楚琦一时语顿。 她没想到,此番谈话会是这样的前提。 虽然她也曾想过自己终究是要嫁人的,也已心有所属。 “你可有心仪之人”楚帧王试探性地问过她便又道,“那么,婚姻大事父王便替你做主了。五日后,你便可准备在锦罗宴上出席。” “父谢父王。” 惊喜之色转瞬即逝,没等斛律楚琦说话父王诏令便已下达。 身为不起眼,不受宠的大郡主斛律楚琦又能对这种结果说什么 她只有婉然谢恩,退后几步她便出了锦阳殿外。 这时,斛律楚琦的脑子里回想的尽是方才与父王的谈话。 一方面他不只是自己的严父,王命更是难违。自己的一生,平凡也好,华丽也罢,都是这王宫深院里的一枝青柳而已,随时可摘。 只是,想到早上西门冷毅守门那人,斛律楚琦心里还是微微颤动了。 “郡主,”旁侍的女婢委身唤道,又忽恐惊扰了斛律楚琦。 “起驾,转至莲荷斋。”口里不自觉就叫出了这地方,斛律楚琦恐只有这个地方能去那个人能见了。 第十六章 楚玥着急 到了莲荷斋,下了步撵,斛律楚琦才想起前些日子玥儿发了高烧,不知现在怎么样。 “大郡主驾” 斛律楚琦一个手势打断了侍者的传话,她只想看看斛律楚玥,只想跟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以前,两姐妹见面可没这么拘束。 “玥儿,在吗”斛律楚琦三指叩门问。 嘎吱一声,莲荷斋门扉便开了。侍女道:“大郡主请进。” “姐姐,”眼前这个面貌娇美的女子就是被唤作大郡主的斛律楚琦了。 她正如我回忆片段里的那样,紫红色胎记印在右脸上一小片。 燕环肥瘦较匀称的她,其实,不细看那瑕疵,她也算是个美女了。 “玥儿,你身体可好了些叫姐姐好生担心。”斛律楚琦近前挽起楚玥的手便问道,昔日她们姐妹的感情也是如此美好。 “谢姐姐关心,玥儿身体已无大恙。”我委身挽着斛律楚琦的腰身坐在了茶桌旁。 她脸上那块紫红色胎记如同那段回忆一般,在我瞳孔里挥之不去。 看着眼前神色里带着些许忧郁的斛律楚琦,我却真如她妹妹斛律楚琦一般为之动容了。 她,那日是该怨我的罢 如果我能够早点见到父王,那她,也不会受邵阳王的残暴,那妃嫔也 “妹妹,见这天也稍稍冷了。你我也成这般大了,过了今秋你也该十四岁了。”说着,斛律楚琦的眼里流露出悲哀。 还夹杂着写我难以体会的哀愁 “是啊,姐姐也快十五岁了罢。”我随口说道,带着少女般的天真。 按照推理,她自然也不会大我太多。 可是,我却忘记,照古代女子这个岁数就是正该嫁人的,尤其是王宫女子。 “是啊,今早父王召我就是为这般。”说到这里,她的眉头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 “是吗,父王今早召你了对了,姐姐在古翠斋住的可好”我笑脸问道,看来父王对璟妃的事应经不再迁怒与斛律楚琦了。 经过一夜梦里的回忆,我已经对斛律楚玥的所有事情有所了解。 虽然有一些只是片段回忆,但见到真人之后,却像是过电影一般都串联起来。 “妹妹怎知我今日住在古翠斋”斛律楚琦猛的一惊,像是料到什么一般忙缩回原本挽着斛律楚玥的手。 “哦,父王为姐姐建斋,王府都该知道啊。”我方才回过神来,真不该这么莽撞地问的。 虽说是我自作主张替她说好话,但她本不知的。 “罢了罢了”斛律楚琦自是个明眼人,听到斛律楚玥的话她自然明白了这其中原委。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就算得到一个像样的容身殿也是因为妹妹斛律楚玥,被自己母妃害死的明妃的女儿。 “姐姐,你还没告诉玥儿今早父王召你所为何事”我忙转移话题,此番斛律楚琦到此这般神色一定有什么事。 “妹妹就算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父王今早召我,是为了和亲之事。”斛律楚琦是个明眼的女子,她自然知道父王对她所提的婚事是为了政治立场。 “和亲果真”我顿了顿,显得有些吃惊。 第十七章 楚琦发现秘密 “和亲果真”我顿了顿,显得有些吃惊。 楚帧王说到底还是一个王爷。 就算他是一个很严慈的父亲,在对待一些事情上,他终究还是要维护自己的政治立场的。 斛律楚琦不语,默默地低下头去。 蓦然,她抬头看着东边窗子。 那是斛律楚玥想到西门的濂城时,也常望的地方。 “妹妹,在这个王宫深院里,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的幸福。” 斛律楚琦带着疲惫的声音把后半句话拖得很长。 “什么跟什么啊,姐姐,你可答应了”我看到斛律楚琦这般的难过,我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妹妹还是这般天真,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又怎么能拒绝。”斛律楚琦说到这里又转身向着东窗子。 坐在这里,是看不到窗外的风景的,更无法体会到深院的真实。 两个情同手足的异母姐妹,相似的身世却截然不同的哀愁。 “不,我这就去跟父王说,要他收回成命。”我用双手按住斛律楚琦的肩膀,将她转过头来。 我从来不相信来世幸福,我只相信现在的快乐。 所以,我不想看到斛律楚琦再次难过,而这次可能就是她的一生。 “玥儿,陪我去后园看花吧”斛律楚琦此时却是这般的冷静,留我一抹淡淡的笑。 我顿时没话说,怎么他们古代人都很喜欢看花吗花重要还是幸福重要啊 “姐姐,你若是真的甘心作为攻心权谋的一个棋子,玥儿也真”走到后院子,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嘘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今日我们就只看花。”斛律楚琦打断我的话,伸手去触海棠花。 “好”无奈也只有此,看着眼前的海棠花,这场景不知怎么的我竟有些眼熟。 “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可谓雅俗共赏。 斛律楚琦细嗅过花转身对我说道,“玥儿,你与海棠花比更胜过海棠。” 在海棠花色的映衬下,斛律楚玥那明澈的眸子更像清丽的梅花般凌晗。 面容婉秀而不失端庄,妖娆而不失纯净,古装缟素的她如出水芙蓉明艳照人。 “啊”听到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玥儿怎胜海棠,不胜” 一阵秋风拂过脸颊,微觉寒冷。 我不禁提起衣领围着脖颈,想起原来这个后院子是之前与濂城总来学武的地方。 “嗬,瞧你吓的。我们姐妹你还谦虚什么”斛律楚琦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转眼又被满目的荒凉代替。 “没有啊,”方寸回答之间,我不时地回想起那夜她遭受昭阳王残暴的事。 她此时怜弱的眼神似乎在看着我对我说,“玥儿,救我,救我” “玥儿,玥儿” “啊”我猛地一激灵,被眼前言语里充满着惊奇的斛律楚琦唤醒。 “我还没进过园里呢,我们进去看看吧”斛律楚琦化静为动顽执说道。 “好,”我轻声应答,随即跟着她进了园里。 “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多奇花异草,真是美煞我也。”斛律楚琦边走边说,脸上的愁苦却掩盖不住。 定睛一看,这地方对斛律楚玥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再走几步就是她和濂城的秘密练武之地了。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个隐秘地方,我以后再和濂城见面就真的更是难上加难了。 第十八章 楚琦生气吃醋 “咳,我们回去吧,再晚就不好了。”我忙扯住斛律楚琦的手,使她止步。 “那就再看一会儿,说不定上次西域送来什么奇花种在了里面。”斛律楚琦越发地好奇,甩开我的手便向着小路走了进去。 “哎,你”无奈我也只好尾随她进了院子。 “玥儿,你快看,这里竟然有个亭子”她惊讶地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神色。 “嗯,”我云淡风轻地应答道,姐呀,斛律楚玥跟濂城在这里学武几年前都知道了。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斛律楚琦突然近身盯着我看,透过瞳孔我看到她偏执的眼光。 “不,我哪知道这地方啊。哎呀,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真的会出大乱子的。”我扯起斛律楚琦的手准备走。 她知道也已经知道这地方了,但是回去晚了是一定要挨骂的。 “好吧,这就走。”斛律楚琦拂罢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秋日的料峭寒风拂面而来,空气中隐约夹杂着些许难言的气息。 是愁思罢,是落叶凉气罢 难分难辨。 两姐妹漫步在回去的路上,虽不是亲密无间,但在这王公庭院里这份情谊已不多见。 “玥儿,濂城以为你”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深意执着的男音。 我展面看去,小路两三步前唤我那人分明是濂城。 他疯了吗,难道没看见我正和斛律楚琦在一起 这样直唤我的名字,这番亲密口吻,是会让她看出什么的 其实,也真该怪我让她来到这个只属于我们楚玥和濂城两个人的桃花源。 也许,在两个相爱的人眼里,是看不到除对方之外的任何人的。 对于濂城来说,斛律楚琦亦如此。 我掩饰不住从心底渗透出来的寒意,眼睛余光看到的分明是斛律楚琦青白夹杂的脸色。 “大郡主,二郡主好。”此时濂城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向斛律楚琦和我行礼。 “好”我依旧放空似的看着濂城脸前的空气,心里想着这该如何是好。 “濂将军,今日怎有空闲到此赏玩”斛律楚琦显然看出端倪,但她并没有问及刚才而是直指濂城此番是否擅离职守。 “西门,”濂城一时难以回答,场面瞬时僵硬下来。 见此状斛律楚琦面色瞬间煞白,立显严肃之色。 “大胆濂城,楚承王朝虽日渐兴盛但仍是边疆之国,若王朝数万将士皆待此状何以承袭楚承大业”这话从斛律楚琦口里说出,此番场合下却显得越发折煞人。 濂城的脸倏然迷蒙着一层晦涩。 “姐姐,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濂将军呢难道你忘了,几番征战濂将军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可为对父王乃至皇上都赤胆忠心啊。” 我知道此时我不该再多说话,因为一言一行都会对我和濂城有致命伤害。 但是我又不得不说,照斛律楚琦说来,若擅离职守被父王知道了加上往日之事就俱无处置了。 “” “哎呀妹妹,姐姐只是就事说事开个玩笑罢了。姐姐知道今日西门已有佐将军站岗了,况且就算是濂将军真的擅离职守咱关起门来说话也都是可轻可重的。” “不是吗,濂将军”斛律楚琦带着笑说,略微颤抖的脸上是没有神色的笑容。 第十九章 去苏州之行 “不是吗,濂将军”斛律楚琦带着笑说,略微颤抖的脸上是没有神色的笑容。 这对斛律楚琦来说,是多大的羞辱与嫉恨 她对他那么的低声息气,她甚至刚才一句话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可是她没有,可是做这一番,到头来,他喜欢的竟是自己的妹妹斛律楚玥。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自己同是郡主,却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父王不疼我,要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濂城不接受我,却对你 我见斛律楚琦半失意状态,也不敢多插半句话。 “是,濂城谨记。”略显木讷的声音冷冷道。 这无疑让本就嫉妒作怪的斛律楚琦更怒火中烧 难道他对自己就只有退避,敬畏吗 而自己要的,又怎么会是这些 方才他唤斛律楚玥的声音,决计不是如此。 “姐姐,姐姐” “啊”她猛然被斛律楚玥唤醒。 眼前眉似雪柳容似月的妹妹充满着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您不舒服吗”我看着斛律楚琦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 我的心里像悬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重,就算是她知道了我和濂城的关系也不必难为成这般吧 “没有我们走吧。斛律楚琦像是思考了好久,才从她嘴里说出离开这几个字。 一路上没有了欢声笑语,取代的是三个人的出奇的寂静与冷漠。 濂城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想要走在斛律楚玥的右边,但又被一道尖锐的光线给辞了回去。 他转身退到了斛律楚玥的身后,仍旧带着往日的冷毅面容,如身上穿戴的盔甲般冰冷如霜。 仰起头,他依旧是英气勃勃的战场铁血将军。 “姐姐,楚玥记得每两年逢妹妹过生日是可以配父王回苏州的。今秋,你便也随妹妹一同去看看苏州罢”压抑许久的气氛,我不得不找个话题摊开。 说出这些话,就像自己真的是斛律楚玥一般。 就连自己是怎么从脑子里得知的这些信息都无从查觉。 是怎么样深沉的感情,让濂城如此铁屑般沉重的眉头偶尔微微展开。斛律楚玥的一颦一语都时时牵动着那颗铁血柔肠的心。 而这些,都在斛律楚琦的眼里看得越发深重。 “莫了,苏州是个好地方。你好好去玩吧”迈着铅重的步子,缓缓踱到了古翠斋。 “妹妹,濂将军,就送到这里罢。”斛律楚琦转身云淡风轻留给空中一抹浅笑。 她本是个姣美的女子,只是脸上一片紫红色胎记,还有那如胎记般不可磨灭的身世。 她依旧缓慢地踱着步子,似乎不肯早些回到古翠斋。 天际中一群大雁又迁往南边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会一如既往的成一字形吗 在斛律楚琦再次转身的瞬间,她止不住唤了濂城的名字。 “濂将军止步,”声音不大,但濂城分明听到骨髓里。在这场错综纠结的爱恋中,无疑非是单单她迷了路。 “大郡主有何吩咐。” 带着将士特有的干脆利落,他转身,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虽然方才,在他转向西门方向的时候已经与斛律楚玥相向而行了。 第二十章 身体再次发生变化 “楚琦知道佐将军没有替你守西门,还知道你其实不想回过头。可是能否配楚琦再到短亭走一遭”近乎乞怜的眼神,一汪清水般的委屈凄凉。 没有回答,渐渐拉斜了的两个背影。西门那人守望着无言 “大郡主有何事,请说罢。”濂城熟若不知的冷峻脸庞转向斛律楚琦。 当他这么近的看着斛律楚琦时,她从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的温情已属于斛律楚玥了吗 而自己是那么那么的爱他,就这样一刻也不愿从他冷峻空灵的眸子里挪开。 “没事,没事便不能与我们楚承王朝的大将军闲谈了吗” 斛律楚琦话锋一转,方才还是一片凄婉,转眼又是不可轻亵的空冷。 她与静若姣水,动若惊龙的斛律楚玥俨然不同。 濂城沉默不语,他不会假装说笑而化解一切不快,他不会假装相若相熟而从容应对一切。 他就是他,楚承王朝战功赫赫的骁骑右将军濂城。 “将军何必如此见外”斛律楚琦缓缓地踱着步子,两人在长长的宫墙里行走。 “已是深秋了,世事变幻无常,今日一聊,不知何日才会有机会再叙。将军何不敞开胸怀,与楚琦共谈家国” 明眸里,有的是斛律楚琦满心期盼。 而濂城的坚毅冷峻,取而代之的是轻启又合的嘴角的弧度。 “就说楚琦吧楚琦在将军心里是怎样的人呢将军但说无妨。”她柔面向秋风,盼一刻温柔回应。 “大郡主翩然存威仪,濂城实难个解。” 濂城索然回道,一阵秋风吹得她轻裹披风。 她知道了,她的心里已有了他的回答。只是,她还想要知道楚玥在他心里的位置。 “翩然,存威仪嗬,罢了。将军说得太深奥,楚琦都不懂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像濂城说的那样,让人难以靠近吗 “大郡主不必深究,只是郡主要臣说,微臣实在想不到别的话了。”濂城拂面而语。 淡然瞬间协同冷俊面庞使满树枝叶黯然失色。 “但这,绝不是用来搪塞郡主”懵然,他发觉自己的话语里有些不畅快忙解释道。 就在此时,天空忽作片片乌云,遮蔽了漫天光芒。方才还有一阵耀眼白色如星光,忽而就起了大风。 斛律楚琦忽感寒凉,又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将军,这”斛律楚琦面对濂城为自己披上的右将披风,惊喜又惶恐。 “我们回去吧,”他不等斛律楚琦满目深情,转身已经走向回去的路。 斛律楚琦仰面望着身边的男子,他冷俊索然的面孔下,是一颗铁血柔情的男儿心。 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关怀动作,已让斛律楚琦满心欢喜。 没到短亭,就回去了。身上的还残留着他冰冷温度的披风,这样对自己来说已是奢求了吧。 长长的宫墙,望不到边,两个异梦的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胡太医,胡太医,您快点啊。看二郡主的样子很不好啊。”斛律楚玥房里的丫鬟杜鹃小跑着拉着胡太医往莲荷斋赶。 “二郡主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胡太医经过上一次对二郡主的医治显然已有些后怕。 第二十一章 濂城担心楚玥 心想道,她这次不会又是种棘手的病症吧 “二郡主”杜鹃对病症的事一无所知,只记得方才面对二郡主时的一脸惨白。 濂城看着眼前过去的两个匆忙的人,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安。 “二郡主,二郡主怎么了”他此时已完全不顾自己的地位问及这番话是否合适。 “濂将军,二郡主,二郡主她”杜鹃对刚才斛律楚玥的反应,真的吓到了,连说话都有点啜泣。 杜鹃原本就是斛律楚玥的贴身丫鬟,对斛律楚玥向来照顾的无微不至。 在这王宫庭院,人心各怀的地方,杜鹃对斛律楚玥也算是忠心不二了。 “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濂城面对杜鹃这般的惊恐不安,原本威风冷面的骁骑右将军也变得不理智了。 “二郡主回到莲荷斋后一直心事重重,方才天色突变,杜鹃怕二郡主着凉就忙把门窗关上。” “捡重点,”斛律楚琦镇定道。 “算了,一边赶路一边说。”胡太医听得一头雾水,说着拉着跟着杜鹃就又朝莲荷斋的方向赶了。 “等到我转过身,就看到二郡主脸色苍白。没力气地躺在床上” 杜鹃的脸煞白,狼狈的样子不堪入目。 “大郡主止步吧,琰妃已经通知王爷了,各太医也已近在来的路上了。您再去也只是徒”杜鹃继续小跑着,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啊,我去也只是徒劳。 无用的,也不需要的,她病了,可以有琰妃关心,父王疼,太医着急 渐渐的,她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脚步渐远了,她只是怔在原地 猛然间,濂城转过头朝她望了望。就又随着胡太医他们向莲荷斋赶了。 没有告别,自己始终都是个局外人。 长长的宫墙,只有自己一个人游走。只有一种感觉,自己,着实被忽略了。 “胡太医,白太医已经在给二郡主把脉了。您就快进去吧。”红袖焦急地在莲荷斋门前踱来踱去,见胡太医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是,”说罢,胡太医推门而进。 濂城只看到莲荷斋前一阵慌忙,借着门缝他能感觉到门中人身上的病痛。 他眉宇间镶着一寸坚冷,透彻心扉的寒,拳拳紧握 只怕他不能替她分担痛楚。 “濂将军,快离开吧。” 红袖看着怔立不动的濂城无可奈何,但就濂城的身份来说为二郡主担心也确是不适合的。 “红袖姐姐,您可知房里二郡主怎样了”他虽面冷如铁,但对斛律楚玥总化作绕指柔。 红袖是琰妃手下,也为濂城传过口信,自然信得过。 “二郡主,情况不是很好。白太医给她把了脉但脉象不稳,只有看胡太医怎么说了。” “濂将军,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不然被旁人看到了,将给王爷,那就”红袖难为道。 “二郡主这是怎么了,逛园子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哎呀,别说了,快去打水吧,瞧众太医和琰妃着急的样子。” 倏然从门里出来两位侍女,慌忙道,一侍女看到门前的濂城轻蹙眉眼。 “濂将军,快离开吧。”红袖待她们走远了,忙推他离开。 “我,” 他此时多想进去看看斛律楚玥啊,哪怕只是一眼。 她,此时一定是需要他陪在身边的 “红袖姐姐,麻烦您转告琰妃,濂城依旧在西门等着消息。 第二十二章 上下恐慌 “红袖姐姐,麻烦您转告琰妃,濂城依旧在西门等着消息。 匆忙间,濂城踏着沉重的步子远去。 “微臣给王爷,”正在濂城回去的路上,被楚帧王爷撞了个着。 “不必了,你守好岗就行了。”楚帧王爷眉头一皱,冷冷道,转而就径直向莲荷斋方向赶去了。 从那次锦阳殿外与斛律楚玥一起罚跪,那些事就都已经被楚帧王爷知道了。 只是,碍于斛律楚玥的心情,一直没提。 楚帧王始终是深深宠爱着斛律楚玥的,濂城知道。 “王爷好,” “王爷好,” 莲荷斋前,侍女们忙给楚帧王爷行礼。 他迈着步子,蹙蹇眉头一躬身便进了门去。 “王爷,”琰妃看到楚帧王满面风尘的进门,忙迎上前去。 “爱妃免礼,”楚帧王免去礼数,径直走到床前,俯身看着榻上苍白无力的斛律楚玥。 “怎么会成这样子”楚帧王暗自低语。 一弯紧蹙眉,两眼含情泪,默默倾诉着斛律楚玥的难言苦痛。 莲荷斋里,王宫庭院上下无不忙里忙外顿首为二郡主担心。 “胡太医,玥儿这是怎么了”楚帧王焦急地问道,眼神里的慌张溢于言表。 而此时已疼痛地失去感觉的斛律楚玥,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见此状的白太医早已是束手无策,一旁的侍女也只是不停的给斛律楚玥额头上换热毛巾。 “这微臣实难捉摸二郡主的脉象,只能先开出此单药方。”胡太医跟白太医早已替斛律楚玥把过脉象,但是两人都不敢说出实情。 一个被楚承王朝位极人臣的楚帧王爷十分宠爱的二郡主,脉络却异于常人,疏忽变化无法理清。 就连这病症,也更是他们二人历经医场几十年来极为罕见的,这教他们如何下手 “胡太医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吗难道你们没看到本王的二郡主正在床上躺着不能起身吗” “竟然,哼,只是开出这些补品来搪塞本王”楚帧王一脸冷峻,霎时间房里空寂如灵。 “这”这教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十分棘手。 “重新开药,”冷冷地道出这几个字,楚帧王转首又怜惜地抚上斛律楚玥的额头。 窗外乌云四合,霎时电闪雷鸣 “啊”我猛地像被电击一般,疼痛袭满周身。 无力睁开双眼,更无法从三界之外游离出来。 “玥儿,父王在这里。”楚帧王躬身对流连于梦中的斛律楚玥说道,尽管她根本听不到。 “沈妃方需尽心养育三皇子,红袖,吩咐下去,不准把此事告诉沈妃。”此时,琰妃轻声对红袖吩咐道。红袖轻点点头,定睛会意转身不动声色就出去了。 “玥儿,玥儿” “二郡主,二郡主您快醒醒啊” “二郡主” 王公庭院上下无不顿首相望,呼唤着斛律楚玥的名字。 “没来由的,怎么会这样”楚帧王看着病重中的斛律壶玥心疼地说。 这病症确实棘手,来时就这么迅疾,教几位太医都无从下手。 第二十三章 梦境还是现实 “王爷,二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莫要太担心了。”琰妃见楚帧王如此焦虑忙安慰道。 “可是,这病得确是无端”楚帧王想说些什么也捉摸不透,只得长长叹息一声。 “也许,只是上次的病还没痊愈呢王爷不要多想了。”琰妃宽慰道。 这个淡妆缟素的女子,心思好不细腻 作为楚承王朝位极人臣的楚帧王爷的内人,更可谓是左右臂。 “但愿如此吧” 楚帧王蹙蹇眉头,看着榻上面容憔悴的斛律楚玥,心疼不已。 顿时心中涌起千层浪 他决计不可以让她离开自己那是他在心里默默对珍妃逝前的许诺。 这个楚承王朝战功赫赫,位极人臣的楚帧王悱恻徘徊间却有着一颗温情的心。他深深地宠爱着二郡主斛律楚玥,正如他一如既往地在心中为她的母亲,温婉可人的珍妃留着一个位置一般。 王宫庭院锦绣成堆,自从珍妃逝后,他竟没再封他人。渐渐地随着斛律楚玥的长大,她的音容笑貌被楚帧王看在眼里,无疑她成了自己精神的一种寄托和慰藉。 “报王爷,前方战事” 正当楚帧王沉浸在往日回忆之时,前方战事来报。一身着盔甲,饱经风尘的将士单膝跪立在莲荷斋大厅前。 他转首间望了一眼病榻上的斛律楚玥,眼神里满是宠溺。 “哼”拖着沉重的鼻音,舒了长长的一口气缓缓起身。 “随我来” 他不愿使前方战事惊扰了病痛缠身的斛律楚玥,但权衡之后楚帧王又不能弃国家大事于不顾。 门外嘎吱一声,片片落叶随风而起。 “玥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琰妃轻蹙眉睫,愁上眼角。 “唉去抓药吧,”琰妃接过胡太医手中如千斤重的药单,叹息一声吩咐下去抓药。 药单上分明还是写的各味补品,这让贤惠淑良的琰妃也更生哀愁。而我,此时却像飘忽与三界之外的一缕香魂,悠悠荡荡,徘徊来去。 风起了,云骤聚 我倏尔被一阵清风吹到了一片荒芜之地,野地空旷,辽远无际。 是现实,还是梦境,难分难辨。 转瞬背脊后面感到一丝丝凉意,转首回望。 一个身影似清风潇洒的男子伫立在前方,半掩着的俊美脸庞上戴着一块铁色面具。 “你是谁”长袖随风飘动,我淡然问道。 冷峻而又无言,只见他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我便如沧海之一粟,沦陷在他深邃无底的茶色瞳 他淡漠,只挥一挥衣袖,我便腾空而起。旋入无尽狂风 深秋的苏州,秋水朦朦。 客馆文桌锦绣,一怀愁绪却一饮难尽。 “你不过只是一个无名妃子所出,怎么,还想与我等争斗你们说,是不是啊” 北面客桌前,一片嬉笑声哗然浸人。 “哈哈” “太自不量力了,这不,就连父王都被人刺杀了,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霎时,喵的一声,一道黑色从我眼前扑过。 待我定睛一看,一只深褐色狸猫身上已是满浸鲜血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一道白隙倏尔一闪,接着只听见利剑回鞘。 北面桌前一片死寂,无人再敢喧哗。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残忍冷血 第二十四章 病体的回忆 待我定睛一看,一只深褐色狸猫身上已是满浸鲜血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一道白隙倏尔一闪,接着只听见利剑回鞘。 北面桌前一片死寂,无人再敢喧哗。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残忍冷血 原本还在嘲笑声中的他们面面相觑,丝毫不敢多留只言片语。 我登前而上,眼神里充满了萧杀。 黯淡,失望,血色从狸猫身上弥漫到我眼角。 “啪”干脆而又厉狠的一巴掌已经落到那带着铁色面具的冷峻少年脸上。 他在那客楼上,立显苍白。 我冷冷地直视着他,狠狠地,没有一丝动摇。 那少年淡然地立在那里,右手里提着的是那把血腥屠猫的利剑。充血的眼神里充斥着无边的仇恨,愤怒,萧索,空寂,荒芜 “二郡主,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怎么又闯祸了,快走吧。” 我迷蒙于与他相对峙,贴身丫鬟却已推搡着使我远离。 转首间,我的眼神还是无法从那少年身上挪开。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绪,那该是怎样一个少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冷血,残忍,无情地屠杀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它本可以快活地存于世间的,如人类一样的资格,而他却将它的权利生硬地夺走了,毫无保留地夺走了。 突然额头一阵晕眩,耳边一个温婉女声道,“回去吧。” “啊”偶感指尖一阵钻心的痛,我大叫出声音。 张开像是紧闭了冗长年代的双眸,一张放大了的纹络满布的脸映在我瞳孔。 他手里拿着长长的银针,眼看就又要扎到我指尖了。 “啊你要扎死我吗”我没了命的大叫。 这死命的胡太医,怎么动不动没法子了就往我身上扎银针 天知道我罗刹玥以前就是拿千芒针来杀人的 “微臣不敢,只是臣”那年迈的胡太医见我又这般奇迹地醒来,既喜出望外又措手不及。 “只是什么只是”我瞪着核桃般大的眼睛愣着胡太医,一脸生气。 “哎呦,我的手,疼死我了” “咳”琰妃的一声咳嗽让我立刻变换了姿态。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恩,”她使了使眼色,吩咐身边的人赐给各位太医赏赐。 “谢天谢地,二郡主终于醒来了。”伫在一旁的杜鹃见我醒来,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各太医便纷纷低着头出了莲荷斋。 有几位太医还低语道,“真是奇了怪了,二郡主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 胡太医忙上前打断,“哎,莫要多言了,技艺不精啊。” 话虽这么说,但资深年迈常年行医的太医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病,绝非一般病症,只是 暮霭沉沉,各太医皆拂袖哀声息气地远了。 “二郡主,您可好些了方才真教杜鹃吓坏了”杜鹃见我从昏迷中醒来,忙递上热毛巾,十分关切道。 那没有血色的脸上失惊之色还未消退。 “我没事了,” “二娘,”我转面看着俯在床榻边上的琰妃。 她,仍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冷静的让人心发慌。 第二十五章 起兵密令初 -“好了…红袖,吩咐下去,二郡主要沐浴。她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的话,转身对红袖吩咐道。</br>“是,”红袖轻声应答,随后推门而出。</br>确实,此刻形散神散的我,浑身像脱了副烂泥皮囊,多想洗个热水澡啊。</br>正当我捧面而思之时,几位侍女已经抬着热水进了房间。</br>“二郡主,请沐浴。”</br>“二郡主,请沐浴。”</br>她们以备好热水,侯在一旁。</br>-“琰妃娘娘,该是回寝宫的时候了。今晚您是…”红袖走进帘帐内,遵立而问。</br>-“玥儿,你已无大恙了。那本宫就先行回寝宫了。”说罢,琰妃便转身而去。</br>“儿臣恭送琰妃,”</br>“奴婢恭送琰妃,”</br>“奴婢恭送琰妃,”</br>门前两位侍女轻和门扉,“二郡主,水以备好。”</br>玉露清清,肌肤田田,颀长的秀发瀑布似的倾斜下来。</br>“杜鹃,你来伺候我洗浴。你们,都下去罢。”</br>-“是,”</br>-“是,”</br>窗外月光倒映下来,流动如水。</br>“郡主,您真美。”杜鹃一边将手中的玫瑰花瓣铺撒在我的肩膀,一边赞美道。</br>“杜鹃,你服侍我也不少年了罢?”</br>看着眼前这位机灵巧俐的侍女,我嘴角扬出温婉的弧度。</br>-“不长也不算太短,自杜鹃十岁服侍郡主也有七八年了。”她依旧笑语盈盈地拨弄着花瓣向水中撒去。</br>这女子,对我尽心与否,一看便知。我当留她,当作这王公庭院里一个忠心的侍女。</br>“嗯,今后若无变动,你就留与我身边罢。”我轻浣起水中花瓣,若无其事地说道。</br>她猛地一怔,接着便是一阵欢喜。</br>-“是,郡主。杜鹃一定尽心服侍您。”</br>“嗯,顷刻间,泡了热水澡,也稍稍解乏了。”</br>-“那二郡主便早些休息罢,杜鹃告退。”她转身便两手合门退下。</br>果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挺合我意。</br>可是,方才沐浴时。我分明没有看到胸前那块陪伴我多年的蝴蝶刺青。</br>唉,也罢。我确是魂穿到斛律楚玥身上了。也还计较那些干什么。</br>只是,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回到现代。怕却怕在这里待久了,会连同这清冷皎洁的月色与凉夜融在一起。</br>直到二更天,锦阳殿外仍笼罩着一层阴云。</br>“王爷,皇上已经笼络部分王公大臣们,个别在您麾下的将领们已经被贬到了边远疆地。”楚帧王帐下骁骑将领佐绩一语道破朝中大事。</br>佐绩,家中二代为楚帧王效力,忠贞不二,向来英擎豪迈。</br>-“是啊王爷,老臣跟您也十几载了,实不愿见圣上如此待您…唉。”跟随楚帧王作战多年的老将军严恒愤慨地说。</br>顿时,殿内一片喧嚷。</br>“嗯,”楚帧王沉闷地顿了顿声,缓缓起身。</br>“诸位无需多言了,皇兄与我情同手足。此事,只是你们多心了。”</br>-“王爷,”老将严恒还想进行力争,双手奉在前胸。</br>“好了,今日就商议到此。还有,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各位将军请回吧。”楚帧王断然打断严恒的话,言语里不容任何人争辩。</br>“是,王爷…”</br> 第二十六章 织节出游初 “是,王爷…”</br>楚帧王转面而立,眼角余光的怒气渐渐消退。</br>长门顿合,他心头却无声蒙上一层阴影。</br>他们说的,自己也不是不知。但是,即使他心知肚明,这些预示着什么。</br>只是,他是楚帧王,是楚承王朝位极人臣的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弟。</br>在一切事情还未敞开之前,他没有权利,也不能宣布这场王朝政变的开始。</br>霜气蒙重,窗外杜鹃鸟长蹄两三声。</br>秋夜愈长,人心愈重。</br>来到楚承王朝已有些时日了,每逢长夜却无法安睡。</br>门外,几位侍女慌忙来去,人影错乱。</br>-“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织节了,听说外面可热闹了。”</br>“是吗?可是,我们出不去啊。”</br>-“哎呀,沈妃来了…”正说着,一位侍女见沈妃向这边走来,忙慌张道。</br>-“你们刚才在小声嘀咕些什么?”沈妃此时已经迈着轻步走到了莲荷斋前。</br>“…没有,…”刚才那几位正在讨论织节的侍女们被沈妃问得怔住了,无人敢言。</br>“二郡主起了吗?”沈妃见她们都不说话,就问起了来这里的目的。</br>“还,还没。经历一晚上的折腾,二郡主…”</br>一位侍女说着,一旁的杜鹃忙打断她的话。</br>琰妃昨晚个还吩咐道,不许让沈妃知道二郡主生病的事。</br>-“沈妃娘娘,翠儿刚才是说…”</br>“罢了,待我去看看。”说罢,沈妃便推开门进了莲荷斋。</br>-“玥儿,”见帘帐内斛律楚玥已起身,沈妃道,“你已醒了?”</br>“是,娘妃。”斛律楚玥应答道。</br>外面侍女们听得屋内动静,便推开门进来。</br>-“二郡主您醒了?奴婢帮您梳头。”杜鹃温颜细语地凑上前去。</br>精致的发簪端正的盘在发梢,映衬着镜中人红润娇嫩的脸庞。</br>“杜鹃,外面丫鬟们是在说今天织节的事吧?”呆在这里久了,总想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br>-“这…”杜鹃欲言又止,看看身边的沈妃露出一脸为难。</br>“听说织节挺热闹?我倒想出去看看。”我话语里透露出出去游玩的目的,脸上扬起层层涟漪。</br>-“二郡主…”杜鹃见我这般模样,脸色瞬时煞下来,十分为难。</br>“玥儿,你该知道没有你父王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得外出的吧?况且,你刚病一场,尚未痊愈,还是不要出去多生事端了。”沈妃用惯用的长辈口吻劝阻我说。</br>虽然我这样不考虑自己身份地位的想法是有些莽撞,但是呆在这里久了确实闷得慌。</br>“沈妃娘娘,三皇子又哭个不停,您快去看看吧。”</br>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沈妃的时候,一位侍女走进来传话说三皇子哭个不停。</br>“娘妃,您快去看看吧。”我一脸无辜地看着沈妃,这样你总无力管我了吧?</br>-“…回沁娴阁,”沈妃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br>“是,沈妃娘娘。”</br>“是,沈妃娘娘。”</br>我只得看着沈妃风尘仆仆的赶来又风尘仆仆的赶回去,她还真是忙啊,典型的贤妻良母。</br> 第二十七章 换装出行 “杜鹃,”我见沈妃和众侍女们走远了,勾着手指朝杜鹃招呼道。</br>-“二郡主,”杜鹃看我这个样子,以为是什么秘密事情,忙凑过耳朵听。</br>“杜鹃,你说过你会尽心服侍我,那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我扬起脸装作十分正式的样子,他们古代的尊卑等级我还不知道?</br>杜鹃是我的侍女,按情按理都该听我的差遣。</br>-“这…是,郡主。”</br>虽说她也考虑到了斛律楚玥曾经的玩闹家家脾气,但是归根结底她只是个侍女还是要听命于主子。</br>“那好,你现在去帮我备一辆马车,两身男子下人便服,越快越好。”我脑子机灵一转,就这些东西就够了。</br>-“二郡主,您还是多想想吧。万一要是被王爷发现了,可是又会被王爷责罚的。”杜鹃露出一脸难为的表情,十分不情愿。</br>“放心,有本郡主在,王爷自然不会怪罪于你。”虽说我这样做是有些有恃无恐,但是我也就仗着王爷宠爱斛律楚玥又怎么了?</br>难得我穿越一回到了一个极受宠爱的郡主身上,也得让我当得过瘾吧,整日窝在这里岂不闷死个人!</br>-“郡主切不要这么说了,杜鹃生为郡主的奴才就会一生尽心服侍,甘做牛马效劳。绝无任何怨言,哪有怕郡主连累王爷怪罪之理?”</br>好一个心巧的侍女,不但人长得机灵,作为侍女应有的本分也算具备了。</br>“嗯,那就好。快去准备吧。”</br>-“是,”说罢,杜鹃便缓缓退下了。</br>“慢着,记得不要走漏消息。”</br>虽见她挺机灵的,但这事她毕竟也是第一次做难免要多加吩咐。</br>-“是,二郡主。”杜鹃应答一声后,这才缓缓双手合门而出。</br>莲荷斋内只剩我一人的时候,亦或是一个人掩面放空时,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他英擎冷峻,眉如霜剑。教我每次想到他时,心里都衍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感喟。</br>是敬,是畏,是平淡,是美好,又或者是,久违的爱…</br>然而他,确不是罗逸甫。</br>濂城,我在每一次面对你的时候到底该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br>杜鹃很快便打点好了一切,推开门走了进来。</br>她将怀中的被包裹着的男子便服轻放在桌上,一脸心事凝重的样子。</br>我心想,这丫头办事挺利落的。我起身开始换便衣,“你也快换吧。”</br>怔立着默然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二郡主,这样做,不好吧?奴婢不是怕,只是担心…”</br>“不怕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我冷静地回答她,没有放下手中的便衣带。</br>毕竟十几年的特工生活不是作假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br>-“是,”她微微地低下了头,应声道。</br>“还有,这锦帕便托人送,罢了,再麻烦你亲自把它交给红袖。她看到自然知道是何事。”我看着一脸迷惑的杜鹃吩咐道。</br>“是,”杜鹃默然地应和了一生,便接过我手中的锦帕。</br>想必昨晚濂城就已经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了我的病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坐立不安。</br> 第二十八章 琰妃出现 这锦帕送到他手里,自然会让他安心。</br>片刻,我已经换好了便衣。忽听得门外几个声音。以为是杜鹃送了锦帕回来,忙起身。</br>-“琰妃娘娘,”</br>-“琰妃娘娘,”</br>听到门外众侍女的行礼声,我心里先是一惊,接着我看了看身上一身男子便服。</br>转眼间琰妃就会推门而入,这该怎么办才好?</br>无奈,我只得翻起大庭前的大木箱一跃而入。</br>-“二郡主,二郡主?”红袖推开门唤道,见不得人影声音十分着急。</br>琰妃进门已经看到大庭前木箱子外面露出的便衣料子,缓缓走到木箱前。</br>-“咳…出来罢,休要再躲躲藏藏了。”</br>冷冷一声,如同雷霆千钧。</br>我狼狈的双手支开木箱子,从箱中跳了出来。</br>看着琰妃眼中严厉的光芒,我轻唤一声:“二娘,”</br>-“休得再唤如此,”她神色不改地看着我,对于我的羞愧完全不为所动。</br>“你啊你,教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安心。”琰妃转眼间又换了另一种口吻,语重心长道。</br>-“二郡主,琰妃娘娘可是教您猜透了。呵…”年长的红袖看着我的样子,轻笑了起来。</br>“娘娘早就知道你一定耐不住性子要出去,这不,就让奴婢给您送来了便衣。只是,怕也用不上了。”</br>说着红袖看看自己怀中的衣物,又看看我身上的便服,又禁不住用手帕捂起嘴巴。</br>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方才回过神来。</br>原来琰妃早就知道我要出去,她可真是不简单啊。</br>若是说她对斛律楚玥了解很深也就罢了,就连我的性子,她也这般清楚。</br>我愣了一会儿,微笑道,“…谢谢红袖姐姐,谢谢二娘。”</br>-“二郡主,濂将军我已经…”红袖走到我面前,贴耳说道。</br>“谢红袖姐姐,”我轻声说道。</br>但琰妃那般聪慧,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呢。</br>-“你啊,好了。快去吧,晚了我可是会后悔的。”琰妃看着我表情还是那般严肃。</br>“二郡主,”正当这时,杜鹃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br>“红袖姐姐不知去…”</br>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琰妃和红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她与琰妃两人走反了路,无法将锦帕交与红袖。</br>她看到我身上穿的便服,再看看琰妃和红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心里忐忑不安。</br>她看了看眼前的红袖,本想把锦帕递给她。但我给她使了使眼色,她连忙把手中的锦帕藏到了身后。</br>“二娘,那儿臣…”我犹犹豫豫不敢先行离开。</br>-“快去吧,再不去我就会反悔了。”</br>琰妃清丽的脸庞依然挂着那份严肃,但此时已经多了些许温和。</br>-“二郡主,快去吧。”红袖也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br>“是,遵命。”我喜出望外地点了点头,差点跳了起来。</br>转眼间,杜鹃已经换好了便服。</br>…</br>很容易地,杜鹃驾着一辆马车,我坐在里面便出了王府。</br>怎么王爷府戒备一点都不森严,“墨将军连顺便检查一下都没有。”</br>刚出了王爷府,我就掀开车帘对正驾着马车的杜鹃说道。</br> 第二十九章 濂城受伤 “说了就是这么容易,教你不要担心的,看我说的没错吧?”以为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的我还在洋洋自得。</br>-“郡主,您以为真是这么简单就能够躲过这么多将士的看守吗?奴婢想,一定是琰妃暗中帮您了。”杜鹃没有放下手中的缰绳,却一语道破其中玄机。</br>确实,墨崇季墨将军向来是遵纪严明的。今天反而这么轻易地就放我们出去了,这,确实说不过去。</br>罢了,琰妃的心思我早已领教了。她办事谨慎,无可挑剔。</br>这个女子,让我无话可说。</br>“这边,这边很热闹,快来看。”杜鹃刚把马车驾到客栈门前,我就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去看热闹。</br>果然,环境对一个人的心态影响真的很大。</br>照之前在现代,什么红灯酒绿我没见过。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看到小把戏也觉得新鲜。</br>“快看啊,这是什么?”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想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街市?</br>-“这个啊,捏泥人。郡主,您要是喜欢…”</br>“咳…”我听到郡主这个字眼,嗓子便翻起一阵干涩。</br>-“小姐,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想一个人物就能让师傅捏的,您说是不是啊师傅?”</br>杜鹃还算是机灵,看见我脸色一变就马上改口叫小姐了。</br>“是啊,姑娘。您看你想要给捏个什么样式的?”</br>那位手工熟练的老人手里不停地捏着泥人,抬头慈祥地说道。</br>-“那,你能给我捏个…就像你手边的这个…”我对着捏泥人的师傅轻声说道。</br>突然,欢快的氛围中人群暴动起来。</br>“姑娘,您的泥人捏好了。”说着,那老师傅一只手举着泥人便递到了我的面前。</br>只感到背后一阵冰寒之气袭来…</br>还没等我转身看发生了什么事,轻盈的身体便瞬时被一个男子抱起,凌空旋转。</br>我的眼睛已经被他蒙住了一层暗纱,什么也看不见。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出于本能的,我就用力双脚踢打他。</br>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倒是我安躺在那人充满坚实气息的背上,很是安稳。</br>“呃…”猛然间,耳畔传来一阵沉闷的昏吟声,我的心蓦然揪了起来。</br>“你到底你谁?”我正想抽出手来揭开蒙在双眼上的纱布,但刚揭开眼前的纱布,那人已发下我独自逃离了。</br>低下头时,我讶然地看着脚下模糊着一滩鲜血。</br>人群里充斥着慌张,惶恐,不安…</br>而我,呆呆地征在原地,看着慌乱的人群从我眼前来来回回地跑过。</br>转面,方才那慈祥和蔼的捏泥人的老师傅的捏泥人行头都还在,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br>四下里寻找杜鹃,却看不到那丫头的影子。无奈只好先回客栈了,我心想:这丫头怎么发生了事情不管我就跑了。</br>-“二郡主,”面前蓦地站立着一位健硕的男子,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男中音。</br>他,唤我郡主。</br>我抬起头,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子。“濂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br>他此刻淡漠地站在我面前,轻薄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br>“你怎么会…”</br>-“回去吧,”他没等我说完就索然冷冷道。</br> 第三十章 墨将军出现 他削尖的脸颊透着股清灵俊秀之气,但却在此刻充盈着萧杀。</br>我能读到他眼神里的黯然,失望…</br>“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在想,他一定是因为我的私自外出而担心了。</br>-“没有,”他依旧是冷漠的言语。</br>他,究竟这是怎么了?</br>心,突然莫名的疼痛…</br>“…我们回去吧,”他的右手悬在了半空中,划过一道清丽的弧线又缓缓落下。</br>他转身留给我一个安静,冷静的侧脸。</br>我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他的步伐。</br>即使在他往日守西门时,我们相见匆匆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疏远。而今天,他穿着一身青色衣,却比那往日的铁衣还要冰冷。</br>“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要对他说声道歉。三两步走到他右手边。</br>渐渐地,我眼睁睁看着他冷峻空灵的脸庞在我的耳畔缓缓滑落。濂城清冽的眉骨映入我双眸,他的双眼紧闭着,像是不要再醒过来一般。</br>“濂城,濂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br>生平第一次,我罗刹玥体会到什么是心疼的感觉。</br>那种心疼,揪心而刻骨。</br>此时我才知道,濂城,我怀中仅仅依偎着的男子,是我在乎的…</br>扶起他的时候,眉眼剽掠过他右手臂,无意间发现他的右手长袖衫上意外地浸染着寸寸鲜红。</br>此时,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许他出事,不许。</br>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气息,眉眼紧蹙,双手挥舞间濂城已经被我扛到了背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虽然我现在还只是斛律楚玥的身体。</br>“店家,方才一位姑娘将一辆马车停放在客栈门口。请问,是这辆吗?”我背上躺着昏迷中的濂城,口音紧迫的问道。</br>-“是的,姑娘。那位姑娘说如果有一位姑娘来牵就告诉您她回来过了。”那位好心店家提醒道。</br>“那谢谢店家了,”匆忙道谢后我便转身将濂城放进了候车里。</br>-“哎,姑娘,您背后的…”</br>“谢谢店家关心了,”转瞬我便驾车而去。</br>来不及再在任何地方停留一秒,我怕,没了命的怕,也许错过了一瞬便是一生。</br>-“二郡主且慢!”前面一匹骏马上的将士只手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后方是十几位骑兵。</br>“吁…”我忙拉住了疾驰的马车缰绳。“怎么,你不想活了?”</br>原来是他?墨崇季?他来这里干嘛?</br>-“二郡主不敢,微臣只是来接濂将军。他早上与微臣练剑,被微臣无意刺伤右臂,还请降罪。”</br>眼前那男子,英气冲霄。逃疑的眼神里分明藏着无言的秘密。</br>“墨崇…”愤怒之情从心口歇斯底里地涌出,我几乎就要用尖锐的眼光杀死墨崇季。</br>“墨将军,您以为这是小儿戏吗?练功怎么可以下手这么重,你知道濂将军他…”</br>-“微臣知道,还请二郡主先行把濂将军交给我。待微臣回到王府请太医为将军诊治后,在处置微臣不晚。”墨崇季多年随濂城征战在外,武功只在濂城一人之下。</br>可是,我绝不该相信是他,将濂城刺伤的。</br> 第三十一章 晴天霹雳 “也罢,那你快带他回府罢。”我轻叹一声,把他交给他我还是能够放心的。</br>-“谢二郡主,”说罢,他手下一位骑兵已经将濂城从马车中抬出。</br>路途还有些远,这一路颠簸在马上,我又开始为他担心了。</br>-“二郡主,微臣护送您回王府。”墨崇季领的十几位骑兵护送着我坐在一个将领的骏马上。</br>一路上,斛律楚玥阴寒着脸色,像是提先将寒冬过了个遍。</br>“濂城,濂城…”她的心里一直默念着这个名字。</br>若是天有情,逢怜爱。他,是会珍惜她的,不是吗?</br>-“谢将军护送二郡主回王府,”刚回到王府,就看到琰妃已经站在莲荷斋门前等候着。</br>“琰妃娘娘要谢就谢墨将军吧,是墨将军让微臣护送二郡主回王府的。”墨崇季手下的一个将士说道。</br>-“是这样啊,那就请你代我谢谢墨将军。”琰妃对那个将士说道,连我的脸都不看一眼。|</br>也不知道濂城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忽略了其实最该感谢的人。</br>“二娘,其实最该感谢的人是濂将军。他现在还不知道被墨将军送去哪里了呢。”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尽管我知道这样说很莽撞。</br>濂城,你知道吗?罗刹玥在为你担心,不是斛律楚玥。</br>“将军就先行回去罢,二郡主送到了。”琰妃身边的红袖上前说道。</br>-“那将军…”琰妃顺着红袖的话音说道,毕竟她也不好说一些话。</br>可是琰妃此时的脸色已渐渐变得黯淡下去。</br>红袖确实是个聪明机灵的侍女,在琰妃身边很称职。</br>“是,微臣现行告退。”</br>“二娘,您知道…”将士们刚刚离开,我便上前对琰妃说明缘由。</br>-“斛律楚玥!”蓦地,琰妃转面对我大声呵斥道。</br>我从没看到她用这种脸面看着我过,冷冷的眉头紧蹙着,紧握的拳头像是要捏碎一切不平。</br>我看到她的样子,不自觉后退。</br>“二郡主,”红袖看到琰妃如此性情大变,忙拉着我去一旁。</br>那么,我又做错事了。</br>“郡主,您刚才真不该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提及濂将军的。”红袖连连解释道。</br>我都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是罗刹玥,明知不能做而非做不是逞强不是别的。</br>只因,濂城。</br>“二娘,玥儿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br>“只是,濂将军才是保护玥儿回来的人。他在路上却昏倒了,现在…”我只得慢慢给琰妃解释,平息她的怒火。</br>-“不要说了,”她连听也不听地就转过头去,像是不肯再原谅我的样子。</br>“没有什么理由,理由就是过了今天你们不可以在一起。过了今天,”</br>“为什么?”愤怒之火从心底蔓延到周身,我完全已顾不得现在到底是哪种情况。</br>琰妃,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之前她明明都是在帮我和濂城的。</br>绝不可以,我不能也不会因为琰妃的一句话就放弃我在乎的。</br>“没有为什么,过了今天,你们也绝不可以再见面。”昔日她温和瑕婉的面容在今天充满了寒彻。</br>那是透人心扉的寒彻!</br>“不!”</br>我撕心裂肺地反抗,但我知道那没有什么用。</br> 第三十二章 深思熟虑 “二郡主,”红袖拉住我,试图告诉我要遵从琰妃的命令。</br>但是,我的心情又有谁知道?</br>“二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玥儿,玥儿知道一直以来您对濂城和我是最好的了。您之前还在一直帮我们,玥儿以为…”哽咽着的,动容的看着琰妃的背影。</br>-“那是之前,现在已经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杜鹃,伺候二郡主回房歇息罢。”琰妃只是回过头看我一眼,就冷淡地远去了。</br>是不回头的,没有解释地远去了…</br>“二郡主,保重。”红袖话中有话,但是教我怎么平静下来此刻的心情。</br>濂城的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现在琰妃却来冷酷地告诉我以后都不可以再与濂城相见。</br>这,该教我如何接受!</br>我不是斛律楚玥,更不是斛律楚琦。</br>我要去见濂城,谁都拦不住!</br>-“二郡主,杜鹃伺候您回房休息罢。”正当我要转身离开莲荷斋时,杜鹃拦住我的去路轻声细语道。</br>她,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吗?怎么还能这么淡然地说话,还让我回房?</br>“杜鹃,你让开。你知道没人能拦得住我的,我现在马上要去见濂将军。”我斩钉截铁道,言辞里尽是荒芜的沉淀。</br>缄默着的心绪如同寒冬里盛开的腊梅,妖娆而忧郁。</br>-“二郡主若是存心要趟这趟火坑,杜鹃自知拦不住您。”</br>“那你就不要拦我,即使是火坑,我也认了。”</br>这勇气从心底散发,或者,与生俱来。</br>-“但是,您倘若是去见到了濂将军,被人误会了不说那又能怎样?恐怕不要想象琰妃娘娘说的那样,今后不会再相见,就是…”</br>杜鹃像是要竭尽全力说服我,能感受的到她泛白的嘴角隐隐颤抖。</br>“就是什么?”我怒极蔑视一切地看着杜鹃,她一个小小的侍女究竟想跟我说什么?</br>-“就是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杜鹃没有躲开我的眼神,直直的对着我看。</br>她小小的身体里,竟藏着如此大的勇气,竟然敢说出这等话来。</br>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愤怒后果会是无法预料的吗?</br>“说下去,”无疑,我想要听她说下去。</br>我倒想听听,她一个侍女究竟会说出何等骇人听闻的话。</br>-“杜鹃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但是王府规矩还是懂得的。二郡主只要仔细想想,便可知道琰妃这么做其中的缘由。这次本来就是郡主织节外出生事了,却又被濂将军巧遇搭救。不幸的是,濂将军现在却躺在病榻上。二郡主您想,您只要去见了濂将军,势必就会使得王府更多人知道这事情,而外出事小,您和濂将军的事才是…”</br>杜鹃说得句句在理,我显然还是过于冲动了。</br>“哼…”拖着沉重的鼻音,长长叹了口气。</br>“杜鹃,伺候我会房歇息罢。”</br>-“是,郡主。”</br>今天,已经好累了。</br>好累,好累…</br>深秋的清晨,风飒飒地吹拂着枯枝,颓败着一阵荒凉的檀木香。</br>雕栏玉砌的华美府邸错落在眼中,朝阳下映照着斛律楚玥整个人像极了寒冬里的薄雪。</br>凌冽而妖娆。</br> 第三十三章 楚琬来访 杜鹃轻挽起房内帘帐,唤道,“二郡主,您醒了。杜鹃给您梳妆。”</br>看着镜中的婉目柔唇,泪眼打湿了秋风。</br>-“杜鹃,昨个事,我是有些大意了。”眉眼淡默间,杜鹃拿着玉簪的巧手颤抖起来。</br>“不要怕,昨天真的感谢你能对我说出那番话。我只是正在气头上,现在没事了。”</br>铜镜中,温和荣婉的脸庞勾着一抹淡淡的浅笑。</br>那笑容,像是春日里的一抹柔和的微风,抚平翩翩折皱。</br>-“郡主昨儿个真的吓到杜鹃了,杜鹃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劝阻郡主,但是您的脸色确实很难看。杜鹃也暗自以为劝阻不了您,杜鹃也会…”</br>杜鹃停下了手中的细活儿,盯着铜镜中娇美欲滴的可人儿蹙眉说道。</br>-“傻瓜,你既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微微转过脸,仰面看着杜鹃说道。</br>-“三郡主,”</br>-“三郡主,”</br>“免礼,”</br>门外嘎吱一声被推开,梳妆罢,我缓缓起身。</br>-“二姐姐,”斛律楚琬清脆温婉地唤着我。</br>“琬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姐姐这里了?”我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穿戴俏丽地娇美人儿,打翘说道。</br>她浓浓的大眼睛明亮清澈,弯弯的一蹙眉角如一勾弦月,莺莺小嘴轻启薄唇总像要说些什么。</br>这个自然标志的机灵鬼,出落的简直巧夺天工。</br>-“怎么,琬儿没事就不能跑来看看我日思夜想的二姐姐了?”</br>她非但生的一副好皮囊,就连那张巧嘴也像擦了蜜糖。</br>“哼,哎呀…你这个小机灵鬼。”斛律楚琬一句话加上她那微蹙的咽鼻一下子便把我逗笑了。</br>“说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我莲荷斋,到底干什么来了?”</br>-“呀,二姐姐,瞧您把琬儿想成什么样了。琬儿时存心想来看看您了,是真的没什么事。”</br>说着,斛律楚琬的小嘴便还撅了起来,像是我真的是冤枉了她一般。</br>“哟哟哟,好啦。没事就没事,那我们姐妹俩便也闲聊聊家常。”</br>说着,我挽起斛律楚琬的手,我们做到了茶桌旁。</br>此情此景,此人,却是这般熟悉。</br>“杜鹃,给我们姐妹泡一壶…”</br>-“西湖茗,是,奴婢这就去。”没等我想起堵到嘴边的话,杜鹃便接了过去。</br>清脆明亮的回应,欢快悦耳的脚步,一个眨眼杜鹃就走到一旁冲茶水了。</br>是啊,西湖茗茶。</br>我是有些忘记了,亏得杜鹃提醒了我。可是,不知为何,我对这些本应陌生的东西竟有着或深或浅的模糊记忆。</br>“嗬,二姐姐。您的侍女可有够聪明的啊,教妹妹好生羡慕。”斛律楚琬戏谑道,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br>“妹妹玩笑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平日里还笨手笨脚的,今天见来客了勤快了些。”</br>顺着斛律楚琬的话匣子,我便随口打趣道。</br>-“西湖茗茶真是清新淡雅,舒心香气扑鼻而来。姐姐,您这可是去年父王从杭州给捎回来的?”斛律楚琬细品道。</br>她分明话中有话。</br>这小丫头,怎么在王府里呆久了也学会跟我说话绕弯子了。</br> 第三十四章 楚琬的请求 “是啊,你不来我这莲荷斋,我这父王去年从杭州捎回的西湖茗茶都要没人品了呢。”我故作委屈道,一汪清水影彻泉心。</br>“嗬嗬…”两姐妹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br>这情景,是如此和谐,美妙。</br>“说吧,你来我这莲荷斋该不是只想要讨口西湖茗来喝喝吧?”</br>斛律楚玥向来都是没什么心眼的,那三郡主斛律楚琬更是天真可爱,两姐妹在一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br>-“哎呀,二姐姐。您真是折煞妹妹了,想瞒都瞒不过您。”斛律楚琬一双纤手忙握住我的手腕。</br>轻唤道,“二姐姐,琬儿知道除了父王和母妃就属您最疼我了。</br>“嗬,有什么事说吧。是不是又在王府里闯什么祸了?”看着斛律楚琬那小机灵鬼忙给我灌迷糊药,我笑道。</br>-“哪是那个呀,琬儿这阵子好生令人安心了。”那莺莺小嘴微微一翘,眉眼稍稍一蹙,清秀俊灵最她莫属。</br>“哎呀,你就快别给二姐姐灌汤药了。你再不说,再不说我可不管你了啊。”</br>我给她一个耐不着性子的脸面,看她说不说。</br>这丫头,几天不见跟二姐姐斛律楚玥面前也变得几度生分了。</br>正同她所说的那样,她天真稚嫩的性子正是斛律楚玥所喜欢的。</br>她们两个一起却无半分宫闱心肠。</br>-“二姐姐,琬儿知道今秋您生辰父王又会带您回苏州了。”</br>她一提斛律楚玥生辰,再一提苏州,我的心里又隐隐蒙上一层薄雾。</br>这感觉,似曾相识。</br>却说不清道不明…</br>-“琬儿从下人口里听说苏州刺绣好生奇特瑰丽。琬儿,琬儿也想一起去看看…”</br>她清脆的声音在我耳畔萦绕,我微微一笑。</br>转眼却是一脸难为,“原来是这样啊,可是…”</br>-“可是怎么了?琬儿就不信二姐姐您说不过父王,父王向来可是最听您的话了。”斛律楚琬看我难为情的样子,话语里多了份焦急。</br>“瞧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眉眼一挑,端起茶水细细品起来。</br>“父王对我们姐妹几个,向来可是一视同仁啊。妹妹又是最小的,要论也该是最疼妹妹才是啊。”</br>一视同仁。生在帝王家,最容易说的一句话就是一视同仁了吧?</br>可是最容易的,也是造就不公平。</br>我该为受宠若惊,斛律楚玥也本该自矜宠爱受到父王万般呵护。</br>-“哎呦,瞧我这张嘴,二姐姐就饶了妹妹这次吧。不过,父王对二姐姐呵护备至也是有目共睹的,总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吧?”</br>斛律楚琬一个蹙眉,让我看在眼里。</br>我转面将茶水放在桌上,微微一笑。</br>“嗬,好好好,妹妹有事相求二姐姐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不过姐姐丑话可先说在前头,要是父王真是不让去,那可别怨姐姐啊。”</br>-“不怨不怨,二姐姐最好了。”</br>“瞧你乐的,”</br>莲荷斋内,今儿个笑声轻扬。</br>锦阳殿内,金碧辉煌。</br>-“嘘,退下吧…”轻悄悄的步子,温婉的言语。</br> 第三十五章 苏州之行 琰妃轻附在楚帧王身后,是那么安静。 天,便就都明朗了。 他一个转身,当看到她柔和的目光时,愁云渐渐消退… “王爷,”她轻唤道。 是惊奇,亦或是默契,二十年从未改变。 “琰妃…” 他一个开口,便被琰妃止住。 -“楚帧,想去就去吧。琰儿明白,但逝者已故,在世的人也要好好的,安心。” 一汪柔情,似水般娇浓。 几天来,琰妃早已察觉楚帧王的心思。 时光总掩盖不了那份流慕愈久的感情,正如楚帧王与母妃的那份深爱。 每逢两年的深秋,斛律楚玥总要跟随他一起回趟苏州的。 风雨无阻,万事不改。 “琰儿,还是你最懂我。” 看着眼前的女子,两眼柔目。 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温柔的温度… 而他的钢铁血铸,如此万般深意,只化作绕指柔。 七日后,朝中大事,军中政务相记推迟。 只为,如约的苏州一行。 深秋的早晨,薄雾轻启。 一个人的远望,两个人的哀愁。 他不能来送行,又或者他来了,而我不想看到他送行的身影。 -“二姐姐,琬儿准备好了。”斛律楚琬蹦跳着走到我面前,脸上布具着欢喜之色。 “那我们走吧,”眸子里是若有若无的空寂。 “启程…” 轿幌子撩下,步子轻颠着。 一份感情,倘若拿不起,就该要放得下。 这次苏州之行,我,斛律楚玥该是要忘掉他从新开始的时候吧? “嗯,” 斛律楚琬一个眼色,轿子便挨着斛律楚玥的更近了些。 -“二姐姐,”斛律楚琬笑脸盈盈,轻唤道。 “嗯?”斛律楚玥轻启轿帘,喃喃道。 她一个侧脸,顿时芳草失色。 -“二姐姐生辰回苏州,琬儿陪同。本该高兴的不是么,一路上却为何这般脸色?” 斛律楚琬慰问道,她一向都是这么直率。一路上看得斛律楚玥郁郁寡欢,她再也忍不住向她盘问。 “…没什么,也许是想到很快就要回到故地,不免心生感慨罢了。”这样说,总是最好的答案吧。 -“原来是这样,二姐姐不要太过于感伤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次二姐姐的生辰琬儿要陪姐姐好好过。”斛律楚琬微笑道。 斛律楚琬以为,二姐姐一路上是因为当年母妃的事而伤心。 她的天真美好,却如一阵春风,吹进斛律楚玥的心里。 五日的颠簸,使纠结矛盾的斛律楚玥考虑了很多。 这个自己毫不知晓的朝代,究竟会以它自身怎么样的方式轮转。在自己恍然踏入命运的车轮之时,它又会因自己的哪一步变动而秋毫引发变革。这些,自己都无从印证。 而自己已然在这个楚承王朝里,所扮演的楚帧王爷的二郡主的角色,却道该何去何从。 -“二小姐,主子说这几晚我们就暂住在这个客栈。”下了轿子,杜鹃附在我耳边说道。 苏州不堪比王府,这里的天下另当别姓。 “嗯,”我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客栈。 这里的装潢,还算整洁。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喧闹,一定是父王交代下去的缘故。 ... 第三十六章 楚琬来见 -“二姐姐,我们上去吧?”</br>“哎,三小姐…”</br>“三小姐…”</br>“二小姐,你们慢点…”</br>斛律楚琬无视身旁下人们的存在,直接挽着我的手上了客房。</br>“你们,都随意。”我伸出一只手对下人们招呼道。</br>转过脸满是宠溺的对斛律楚琬说,“好吧,这次就依了你。”</br>“琬儿还要跟二姐姐一块睡,”她撅起樱桃嘴巴,瞬时脸上像开启了桃花。</br>-“好好好,你个小机灵鬼。”</br>跟她在一起,仿佛我都变得老了些。</br>虽然跟她也差不了几岁,却也懒得惊天动地了。</br>推开客房的门窗,这里的一切都渗透着古朴气息。</br>古木,古香…</br>房内没有其他人,我自在的卸下发髻。</br>斛律楚琬看着镜中的人儿出了神,“二姐姐好生俊俏,怪不得让王府上下都为之倾倒。”</br>只是豆蔻年华,出落至此,艳阳梦好。</br>“说什么呢,你这小丫头。”我转过头来,轻轻刮过她的鼻梁。</br>-“琬儿说的是实话啊,二姐姐怎么就成了这幅俊模样。”斛律楚琬故作正式地说道。</br>“琬儿身边的丫鬟夸赞过琬儿,但每当看到二姐姐那张脸时心底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醋眼。”</br>“嗬,小丫头。怎么人还没长大,这心眼就都长出来了?”这心眼,只是女人们特有的相比心眼。</br>-“哪有,”说着,斛律楚琬不好意思地绾过头去。</br>“嗬,”瞧她这副稚嫩模样,还真叫我止不住笑了起来。</br>“我的傻妹妹,你才多大呀。不要艳羡姐姐此时的美貌,江山代有美人出。你呀会一天天长大,那明艳的光芒会是任何一朵花都掩盖不住的。”看着眼前的斛律楚琬,我竟会说出这番富有哲理的话。</br>是啊,江山代有美人出,只要是一朵奇葩任谁都是掩盖不住的。</br>-“二姐姐,琬儿明白了。”</br>这个明艳照人的斛律楚琬,什么都好。只是性格,太过于直率。但这,也是我欣赏她的。</br>“二姐姐,父王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我们啊?”明亮的黑瞳,清澈的眸子,衬出千万美好。</br>-“大概明天我们就能会和了吧,可能途中又出现了一些事务临时需要父王处理,所以耽搁了。”我看着不远处的黑暗夜空,深邃迷蒙。</br>“嗯,父王真是忙啊。”斛律楚琬若有若无的看着梳妆台感慨道。</br>楚帧王始终是一个王朝的王爷,总有万般深情也当以国事为重。</br>其实,他能做到这样每两年带我回一趟苏州已经是让人感动了。</br>秋后的后半夜,月亮隐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窗外的秋风还在刮着什么东西,飒飒作响。</br>霜高露重飞难进,何况我只是这历史长河的一个匆匆过客又能多奢求些什么呢。</br>我早早地梳了妆后,就下了客房。轻掩门扉时,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斛律楚琬。</br>她,睡得那么香甜。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的弧度,像是昨夜骋怀美梦还荡漾着碧波,叫人不忍打扰。</br>-“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儿?”刚下了楼梯,店家小二就迎面招呼道。</br>“是啊,这天儿太重了,睡不着。”昏沉沉的一夜熬了过去,伸出手抚上额头轻揉道。</br> 第三十七章 薄野沐霖 -“也难怪,这深秋的夜是重了些。那床被可暖和?我这就去给您再添些被褥。”店小二殷勤地张罗着,准备给客房内再多加些被褥。</br>“不用不用,客房内一切安适。你继续忙吧,我出去走走。倘若我房内那女子醒来,就告诉她我有事先出去一趟。”</br>嘱托了些许事宜,我才安心出来走走。</br>深秋苏州的早晨,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是独有的静谧。</br>巷子好不宽阔啊,我肆无忌惮的一路前行。走着走着,天很快就亮堂起来,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影很快被喧闹所代替,接二连三搭起的店铺叫卖着,这就是市井生活吧。</br>苏州,在这个年代,还挺繁华的。</br>不早了,该回去了。</br>踏着缓缓的轻步子,张开双臂任晨风微凉地扑过我的脸颊。</br>苏州,这个令人想起来就温暖的小镇。在现在,应该叫它小镇吧。忽然想起,苏州,应该是个充满着刺绣风情的城镇。苏绣嘛,来了这儿,怎么也得瞧瞧这里古代的刺绣是什么样的吧?</br>顺着路旁摆的小摊子,我走了过去。</br>“哎,这些都是你做得刺绣?”我看着脸前面目平庸的摊贩问起。</br>-“姑娘,这可不是我做的。我哪有这手艺,这全都是镇上有名的女工绣的。您瞧,斜纹,这提花,其他人可模仿不来哟。”小摊贩拿起手边的一个刺绣,连声赞叹道。</br>我可真笨,他那双手,怎么能绣出这么美的刺绣?嗬,我想起来禁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br>“嗬,是啊。那就这个好了,嗯,不用找了。”将一锭银子放在摊贩的手里,我就挎着步子走了。</br>手中的苏绣是那么的优雅,耀眼。看着它,我竟开心的笑了起来。</br>有时候,开心就是这么简单。</br>“让开,快让开。”</br>正当我沉浸于苏绣精美的工艺时,前面猛然一阵喧嚷。</br>-“为沐阳郡公开路,还不快闪开!”</br>“快闪开呀你,”</br>霎时,苏州城内尘土飞扬。</br>快马疾驰的嘶鸣声,人群慌忙的让道撞翻摊铺的声音交杂在我耳边。</br>看着慌乱让道中的人群,他们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敬慕,恐惧,爱戴还是焦骇?</br>风尘凌乱了他们的脚步,来不及闪躲的摔倒在了地上,怀中的小儿女禁不住啼哭起来。</br>而那些口中大声嚷叫着的士兵们装备森严地伫立在了街道两旁,为所谓的郡公开路。</br>沐阳,郡公。</br>说时迟那时快,一匹正值奔驰中的夜眼马瞪直了大黑眼朝我这边冲来。它浑身散发着绝等优马的强劲气息,汗水浸透了它浑身栗、青色的毛发。但它仍旧马不停蹄,像是再连续奔腾几天几夜也不甘停息。</br>这匹上好的夜眼,只是他的麾下。</br>薄野沐霖。</br>晋封皇朝战功赫赫的沐阳郡公。</br>一个让人只要听过一遍,就不敢忘怀的名字。</br>无时无地不戴着那张铁色面具,正如他披风斩月般的夜眼马,所向披靡的他魔魅削骨。</br>我眉眼紧蹙,看着眼前这个威风八面的薄野沐霖。</br>他,邪魅的瞳孔微微折射出锦绣山川。</br> 第三十八章 他是谁? 我眉眼紧蹙,看着眼前这个威风八面的薄野沐霖。</br>他,邪魅的瞳孔微微折射出锦绣山川。</br>令人看了一眼,就唯恐再俯首。</br>轻翘展望间,耳畔传来一声孩童的啼哭声,混着一位中年妇女的惶恐。</br>他们正慌乱站在路中央,那匹疾驰着的夜眼马的前方。</br>眼看,那匹夜眼马就要直奔他们冲过来了!</br>我一个箭步俯身,单脚一挥横扫起万丈烟尘。</br>顿时,尘埃凝固了。</br>谁,慌乱了谁的视线。</br>手中轻握住一颗石砾,弹指间夜眼马声嘶吼。</br>那中年妇女惧怕中抱起身旁的孩提,一瞬间消失在模糊视线。</br>他,戴着那张铁色面具的脸依旧面色不改。嘴角隐晦这一抹僵容,凝聚着骇人的光芒。</br>我微微伏起身,仰面看着他,等着他。</br>等着看他总有千般武功,这匹夜眼马只要一受惊,将会成为他不可脱身的庞然大物。</br>“郡公,”</br>“郡公,”</br>那帮两旁开路的将士们,看到此情景只能远远的观望着。却觊觎于薄野沐霖座下夜眼马的咆哮声而不敢近前。</br>不知怎地,看着他瞬时凝固着的柔壮面容,那张梦里悱恻盘旋过数次的脸。我竟一时间忘了我是谁。</br>不,你是谁?!</br>为什么这张脸,令我这么熟悉,我们却又分明如此陌生。</br>为什么不回答?马儿长啸一声,嘶吼出狂妄剧痛,不料前蹄猛地一抬。</br>他扬起那冷峻的头颅,坚劲的腕口勒紧马缰。</br>可是,怎么会?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吗?马儿受惊本来就很危险,再加上夜眼马兽性狂烈马失前蹄更是难以遏制。他这么做…</br>“吁…,”</br>俯仰之间,他居然制服住了如他般坚毅的夜眼马。</br>这短促一瞬,却恍如隔世。</br>我的心,倏然像被什么夹住了般深刻的痛。</br>随着他的眉骨荡漾在泉心,散播开来。</br>“郡公,您没事吧?”一个将士见此情形,慌忙跑到夜眼马身边。</br>伸出一只手,准备安抚夜眼马的情绪。</br>只见那匹夜眼长嘶一声,那将士吓得滚到了地上。</br>“驾…”那深邃空灵的茶色瞳子微微一怒,夜眼马便被牵动着掉头而驰。</br>“大胆,还不快让开!”</br>“找死啊你,”</br>街道两旁的士兵们看我呆呆地怵在那里,朝我大声吼道。</br>“吁…“眨眼之时,我稍稍退后。他,已经勒住马缰调转身来看着我。</br>那瞬间,我的视线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br>而我,只是那太虚幻境里的一缕孤魂。</br>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头颅,一副铁色面具下隐藏着邪魅柔壮。</br>“驾…”像是长叹了一声,又像是刚才他什么也没看到。</br>他转回头,一如既往的奔驰着,留给我一个微凉的背影,然后渐渐模糊。</br>心里的一块,突然卑微起来…</br>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苏州的街头,原来是这种感觉。</br>他,我们认识吗?</br>不,他是晋封皇朝的沐阳郡公,我怎么会认识他。</br>可是…</br>-“二郡,哎呀二小姐,杜鹃总算找着您了。你去哪里了呀,叫我们好找。”杜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啰嗦着。</br> 第三十九章 撞到美男 -“二郡,哎呀二小姐,杜鹃总算找着您了。你去哪里了呀,叫我们好找。”杜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啰嗦着。</br>“随便溜达溜达,”真是的,打扰我的思绪。</br>-“随便,溜达?”杜鹃十分讶异地看着我,摇摇头问。</br>“是啊,难道店小二没给你们说我要出去走走吗?至于那么紧张。”我满不在乎地瞥了杜鹃一眼。</br>我就是小姐脾气啊,就是讨厌束缚。</br>-“是的,杜鹃知道。”杜鹃小心翼翼的轻声回道,唯恐我发了脾气迁怒于她。</br>“走吧,我们回去。”说着,我就蹭着她的肩膀走开了。</br>没想跟她发什么小姐脾气,只是,心里莫名压抑罢了。</br>-“是,二小姐。对了,主子方才已经到了客栈了。”杜鹃一个激灵,却才道出了这遭。</br>“噢?是方才吗?那有没有问你…”我脑袋一声轰鸣,惶恐问道。</br>-“问、问了……杜鹃就按您说的那样回答了,主子听了并没有什么异样。”红润的小脸上立刻抹上了一层暗黄色彩。</br>不过想来,她这样的回答也是最好不过了。</br>“那就好,我们这就回客栈。”不顾尊卑有序,慌忙中我拉起杜鹃的胳膊就跑了起来。</br>-“二小姐,您慢点。哎,二小姐。”她一路上气喘吁吁地,真是托我后腿。</br>我埋怨道,“哎,你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才跑了几步你就上气不接下气的?”</br>-“啊?不行了二小姐,杜鹃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行了…”说着,她随身抽出一条手帕在胸前呼扇着。</br>“那我不管你了啊,我先走啰?嗬…”我走着回头看看杜鹃怵在原地喘气的样子,真是可笑。</br>-“哎,小姐。”</br>“啊!”</br>懵然间,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人。</br>“我的头呀,疼死了。”嘴里喃喃道,谁这么不长眼啊,把我头都撞个大包了。</br>-“对不起小姐,您没事吧?”</br>一个清秀的侧脸映入我眼帘,来不及仔细看我就硬生回道。“怎么没事?你哪只眼睛看我没事了?”</br>“嘿,你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给你一般见识了。”虽然说是我先不小心撞到的他吧,但是他是男的不知道应该绕道而行吗?</br>那位眉目清秀,器宇不凡的男子衣着翩翩。看着我无理取闹的样子,他白皙的脸上竟不觉笑开了花。</br>-“唉,这位小姐明明是我家公子走这条路先,你摇摇晃晃…”我仰起脸,他身旁的一位家丁不满道。</br>-“休得无礼。嗬,小姐,真是对不起。”</br>他长长的衣摆随清风而舞,眼神里映射出青山绿水。转瞬,他薄唇轻启:“噢,这是小生随身…”说着,这男子敞开衣袖将一把折扇递到我手里。</br>“你,什么意思啊?想收买我?嘿,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又多金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了。虽然撞了人是小事,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自恃权势吧?瞧你这身衣锻,对,再看看你这把折扇;且不说你腰间挂的环佩;这种富二代我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br>一番口舌之争我把那家伙说的一愣一愣的,竟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吭声。</br>许久,他嗤的一下便笑了。</br>那笑容,能映衬着春日里的桃花展露芳姿。</br>-“唉你,”旁边的侍者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又硬生生被他塞了回去。</br>“小姐,小生并没有要昭示些什么。只是,这把折扇是家父生前所赠,十七年来小生一直戴在身边。今日与姑娘相识,不说有缘,也是误打误撞。暂且留与姑娘,上有小生名字若有不便即可来找小生。”</br>我这才定睛一看,这男子生的一张俊朗温润的脸。谈笑间,恬淡如雪脂般的肌肤寸寸欲滴。</br>叫我好生羡慕!</br> 第四十章 和楚帧王争执 这,这还是人么?</br>这,这也太美了!</br>“哥舒,子谦?”我展开折扇,窥得男子美名。</br>心中暗自一喜,子谦,好名字。</br>“苏州不但美人儿多,美男子也多啊。哈哈…”我一笑激起千层浪,身边的男子眼中画满了问号。</br>“噢,没什么。哥舒子谦对吧?那…”</br>-“二小姐,您怎么还没走啊?”这时,杜鹃已经随后赶了上来。</br>她焦急的两颊气的涨了起来,我猛地一惊。“对啊,我得赶紧回去。再晚父王知道了,我就死定了!”</br>撒开两腿,飞快的消失在两男一女的视线里。</br>突然想起一事,“哎,那个哥舒子谦,扇子我拿了啊。”</br>紧握住手中的折扇,心中激起万波涟漪。</br>这个清秀俊美的男子,他叫哥舒,子谦。</br>“阿玛,”走进客栈,我战战兢兢地怵在父王面前等待着他的雷霆大怒。</br>他淡淡地品了一口茶,“过来,我有事要对你说。”</br>出乎意料地,他竟然一点也没发怒。</br>可是,我这小心眼总是砰砰直跳。难道说?</br>刚才的事,薄野沐霖的事,他都知道了?</br>不,不会的。</br>“阿玛,”我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等候发落。</br>-“玥儿啊,你也不小了。这次回苏州一来是要带你回来看看故地,二来也是让你收收心。你和濂城的事,阿玛不予追究了。琦儿也会马上与…”父王恳切地说着,但言语里总夹杂着我难以体会的情绪。</br>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br>“阿玛,”这一声嘶喊,冲破了千万封锁。</br>“您可不可以不要总这么,这么执意地安排我们的感情?琦儿是这样,玥儿也是如此。为什么您不可以让我们自己做主呢?这是我们的感情啊!”</br>半哑着的喉音撕扯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br>我知道这么说在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是大不敬,也知道在一个王朝的王爷面前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我骨子里的刚强告诉我不能屈身与封建压制。</br>也许,无法摆脱,就是一生。</br>一生,如此短暂,又如此绚烂,怎能轻易舍弃?</br>-“说完了吗?”他耐心地听了我的一番诉说,尽管那在他听来根本不能理解多少。</br>“杜鹃,扶二小姐回客房。”</br>淡漠的一声,舍却千般心痛。</br>“是,二小姐,二小姐快上楼吧。”杜鹃拉着我硬要上楼,我知道她只是应王爷之命。</br>“阿玛,阿玛…”我绝望地不忍挪开凝望着他的眼,尽管说好了要忘掉一切的。</br>原来,原来当一切抹上了黯淡的家国色彩,什么美梦都将破碎。</br>他是斛律楚玥的阿玛,亦是楚承王朝的楚帧王爷。</br>他的地位如此显赫,三千壮怀犹有恨,一腔情苦向谁说?</br>“二姐姐,”刚被架着进了客房,斛律楚琬迎面叫了声姐姐。</br>我微微扬起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垂下。</br>“二姐姐你怎么了?”她见我这般失落,顿时手足无措。</br>-“三小姐,您多陪陪二小姐吧。杜鹃下去了。”</br>她轻合门扉,委身退下。</br> 第四十一章 折扇寄情怀 迎面斛律楚琬握住了我的手,叫我很是温暖。</br>-“二姐姐,是不是父王跟你说了什么?”</br>看着她焦急的眼神,微微褶皱的眼角,我很是感动。</br>“没有,阿玛没说什么。”</br>儿女情长,这些我本就不该放在心上的。</br>来到这个王朝已有些时日了,我竟没有一丝一毫地想着要怎么回去。相反的,我居然对这里的事物染指情感,这是万万不能的。</br>看着眼前温情柔目的斛律楚琬,我很珍惜能在这里同她做好姐妹。</br>-“真的,没说什么?那二姐姐你怎么…”她看着我眼角的泪滴,继续追问道。</br>我掩面拭去泪滴,“噢,是方才有些不适。现在没事了,妹妹快不要担心了。”</br>-“原来如此,那琬儿陪姐姐聊聊天。”</br>她如此活泼开朗,天真烂漫,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灵动的气息。</br>“好啊,要聊什么呢?”</br>-“二姐姐,你说忘记一个人容易吗?”斛律楚琬一脸懵懂地看着我问道。</br>我微微一笑,“爱一个人很简单,也许只要一眼就够了。”</br>“但是,忘记一个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有些事,有些人记住了,可能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br>-“啊?这么深刻的爱啊,琬儿不懂,也没有体会过。二姐姐,你体会过吗?”</br>斛律楚琬这一问,我倒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了。</br>“嗬,我也没有过。不过,我想每个人都是要经历的。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不得已要忘记的事物。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碰到罢了。”话锋一转,算是逃离了这丫头的追问。</br>“哎,你个机灵鬼。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难道说,嗯?”我微蹙起眉眼,朝她看去。</br>那粉润的脸蛋上,立即画上了羞涩的印记。</br>-“什么嘛,琬儿只是随便问问。二姐姐快别取笑我了。”一张嘤嘤小嘴羞赧道。</br>“是吗?嗬嗬,我家琬儿还会害羞呀。”</br>就这么打趣儿着说着,今晚月色如水。</br>五日一来的苏州一游,令我深思在外。</br>侍人们匆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呆呆地看着却帮不上忙。</br>想了很多,该是要放下一切想着该怎么回去的时候了。</br>濂城,那个想起就会让斛律楚玥心头一暖的男子。</br>一个神秘俊朗,冷漠坚毅,却又体贴入微的男子。</br>远了…</br>杜鹃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二小姐,这是…”</br>那略带些许冰红的手,握着一把折扇。</br>下意识地,我慌忙从她手中夺了过来。“不要乱碰!”</br>-“是,二小姐。杜鹃不是故意的,只是收拾行李时不小心看到的,以为是没用的。真的不知道是二小姐您的,也不知道这对您如此重要。杜鹃,罪该万死。”</br>转身后,看着杜鹃大惊失色的跪在了地上。</br>“哎呀,算了算了。哪有那么重要啊,快起来快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地啊,死了的,你是我的丫鬟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死了的。”</br>何况,我有说过这把折扇对我很重要么?</br> 第四十二章 准备回程 我微欠着身子,扶她起来。柔和道:“要记住,你是我的丫鬟但并不代表你就低我一级。” 还没等我说完,那杜鹃就急了。“不不不,尊卑有别。您是我的主子,杜鹃只是个奴婢。” “嘿,你还上瘾了不是?我是你主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好好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许给我划分等级尊卑,要善待自己,记住了吗?”我转眼间,化身成了一位教育家。 杜鹃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只得表示真诚,乖乖的点头。 “这就对了,好了。继续你的活儿吧。” 我展开折扇,清秀明丽的字迹映入眼中,正如那日所见之人。 哥舒,子谦。这个名字,清新雅致,是个大家门第吧? 就这么想着,回想起那日我的无理取闹,再想想他不予计较,着急解释的样子。 他,还真是可爱。 -“嘿,想什么呢?” 一声惊喝,把我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呀,”猛地吓了我一条,使我手中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 -“嗬嗬,”斛律楚琬见我吓了一条,笑了起来。 “别…” -“咦,这是什么?”惊疑之间,她已经着手捡起了地上的折扇。 斛律楚琬疑惑地吐出上面的名字,“哥舒,子谦?” “没什么,”我惧怕着连忙从她手中将折扇夺了过来。 -“二姐姐,谁叫哥舒子谦啊?莫不是你…” 一声猜疑,问到了我的心里。 “不是!只是随意捡来的,你快别怵在这儿了,快去收拾东西罢。马上就要回去了。”言语间委婉拒答,轻合折扇按在我的胸口。 -“是,二姐姐。”斛律楚琬见我如此看重这把折扇,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见她转身离开了客房,我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 -“二小姐,”杜鹃轻悄悄地伏在我耳边唤道。“东西都收拾好了,您,没事吧?” 杜鹃十分乖巧机灵,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没事,”我婉转避开她的眼神,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不动声色地,我把手中的折扇放在茶桌上,委身坐了下来。“收拾完东西你们就先下去罢,我待会儿就来。” -“是,二小姐。”杜鹃的眼睛里,分明显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被灵敏的感官所代替。 看着她缓缓挪动着的步子,我转身问道:“慢着,这折扇漂亮吗?” 话音刚刚落下,我的心中便荡起层层涟漪。 哎呀,我怎么问起她这个来了? -“漂亮,漂亮极了。怪不得二小姐这么喜欢,把它看得这么重要呢。”杜鹃转面看着合着的折扇,展面一喜道。 “就你这张嘴巧,下去吧。”嘴上说着,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哎,” -“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知道这折扇对我很重要?我,说过吗?” 手中紧握折扇,一脸明媚醉芙蓉。 -“嗬,杜鹃下去了。”说罢,这丫头一脸欢喜地就跑下了楼。 “唉,这丫头。”嘴里喃喃道,这不过就是把折扇嘛。 语罢,从锦缎中撕扯下一块。铺张在茶桌上,刚好包裹着手中的折扇。 ... 第四十三章 终于回来了 -“二小姐,该回去了。”楼下的杜鹃扬声唤道。 嘴角上扬一个微笑的弧度,“就来就来。” 父王正在楼下面坐着,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躲避性地逃开他的眼睛,但并不意味着他的一切想法我都认同。 “那就走吧,”这句不只是吩咐侍人们,还是昭示斛律楚玥。 “是,” “是,” “是,阿玛。” 语罢,父王便先行一步驾长车而去。 冰冷寒秋,她着一袭粉色长裙,眉如冷烟目似寒星,一夜黯淡的脸色非但没有折损她的美,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出尘的灵动。姣美地如那秋水,纯净地让人心疼。 衣抉翩翩,踏过万千山水。 终于,五天之后赶回了边城。 刚过了边城初检,车外呼传一声。“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回去再说,”楚帧王只是索然道,音色里却是鲜有的凝重。 直觉告诉她毒蛇正在伺机酝酿着,游丝般阴冷的气息袭向她周身。 不好,要出事! 一种强烈的预感,但是我却难以料到它可能出现的原因。 回到莲荷斋,我一路惶惶不安。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罢。 锦阳殿外,月光映着杀气笼罩寒暄。 “已经确认过了吗?”他顿了顿,眉宇间皆是傲气弥漫。 但是,分明有些失落微微划过他的眼角。 -“是,王爷,确认无疑。”墨将军迟疑了一下,拳拳紧握道:“严将军已经亲自前往吴江的路上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严将军便生擒那厮!” 骁骑右将墨崇季凝望着楚帧王残冷的脊背,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这王朝,便血雨腥风。 听到墨崇季的一番话,楚帧王陡然回过头。 一脸震惊的望着他,“谁给他的权力?本王说过要让严恒去吴江吗?” 楚帧王眼角顿时充溢着猩红的色彩,冷冷地瞪着墨崇季。 看着他越是坚定的眼神,楚帧王就越冷毅。 -“没有,”墨崇季只得淡然地回答。 他微欠着头,视野里沉淀着一片暗色。 尽管楚帧王对皇上仍然念及兄弟之情,但是他却不能不力劝楚帧王早日起兵。 否则,若是东窗事变,那就晚了。 -“王爷,微臣…”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同严将军在本王离开的时候私做主张!”冷喝一句,言语里是不可凌绝的威严。 -“微臣最该万死!” 墨崇季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他却不甘退却。 他单膝跪地,一拳紧叩着冰冷的地面,独自品析着残凉的温度。 遽然,他双手奉前。“王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微臣同诸位将军们便身先士卒,愿为王爷驱开…” 楚帧王暝眼紧闭,胸胆微张。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从自己当上了楚帧王,看着自己的哥哥坐上皇位的那刻起。 他就在默默地清算着自己风光的日子,时时惊心。 随着自己的功勋日渐昭著,在外征战手握的兵权却时时刻刻令他揪心。 他知道,总有一天这样的结局会等着他。 只是,他还有顾虑,他还没有料到这,就来了。 ... 第四十四章 他,会是个明君的 他,不是个迟疑不定的王爷。 “传我命令,魏将军紧随严恒取吴江一带,生擒允丰做傀儡!”说罢,不觉心中一痛。“没本王指令,切不可轻举妄动!” 一股苦涩浸没在胸口,他的心病又犯了。 -“是,王爷!”得令后,墨崇季起身。 一袭铁盔甲下的那双拳头,不敢轻易松开。 他还是会后怕的,明知道力劝楚帧王不是那么容易的,却还拼死劝阻。 “他,会是个明君的!”这句话在墨崇季心里暗自萦绕着,嘴角却分明在颤抖。 深夜,墨崇季同各位忠心追随楚帧王的将军们商议此事。 一天后的深夜,魏将军率领大军,协同钜鹿侯刘澈等将领冒雨前行,兼程至吴江,伺机与严恒将军接头。 而在这之前,濂城也旧部宗室亲贵们已经得知到消息。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先行率部出发,静观其变。 夜半,我独自起身绕莲荷斋门窗前踱着步子。 真的是入冬了,夜凉如水。 轻裹紧披风,将凉意挡在身外,步子不觉加快了。 走到了一条路的穷尽,才看到刚才走的一路的方向竟是来后园的路。 伸出双手,朝指尖呵了一口气。 还是走吧,转过身来,在淡淡的朦胧烛光中我分明看到一张熟悉而又凌冽的脸。 我静静凝望着他冰冷的棱角分明的眉骨,深蓝色的眸子却变幻不定,就象这抹闪烁在夜风中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他依旧是身着一袭残冷的铠甲,在夜风中愈发显得寒冷,单薄。 看着他,我想要唤他的名字,但是又生怕打破这夜的宁静。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二郡主为何这么晚了还出来?” 他说着,话语随着他手中那一抹昏暗的烛火摇曳着。 他,变得如此冰冷了么?还是… 他从来都是如此冰冷,我笑道。“濂将军不要说玥儿了,将军不也是如此?” 说着,我看了看他手中提的灯烛。 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彩,却始终照耀不了多大光景。 濂城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牵扯出维扬的笑容。 “那将军早点回去休息罢,明日还要早起看守西门。”我冷淡地说着,虽然我知道我有多么不忍心转过身去。 -“是,”些许动容的言语,一点点沉淀在谁的心里。“二郡主。” 果真,当他唤我那声陌生而又令人窒息的称呼时,我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之前我抱他入怀中看着他在我怀中昏倒的情景。 眼中忽然泛起了一丝难言的酸涩,泪,忽而止不住了。 可是,自己的脚步却在不停地向前方挪动。尽管,我多想问问你的伤是否痊愈,有没有,有没有想我。 眼前,忽的摇晃着。脚底像是没了东西腾空般,我倒了下去。 -“玥儿,”一声柔软的呼声,唤起我心中沉积的点点滴滴。“你怎么了?” 看着他拦我入怀,我转过头来对着他淡淡一笑。 笑的刹那,千谭秋水仿佛都化作一眼柔情,流淌下一滴温柔的眼泪。 “没事,我没事。”扶着濂城的收,我起身站了起来。 ... 第四十五章 无能为力的联姻 “只是,最近有些心烦意乱,睡不着觉闹腾的吧。” 方寸间,我掩饰掉那抹惊喜。 说好的,苏州之行就对自己说好了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就会被他牵动悲喜。 这张时而冰冷澈骨,时而温润如玉的脸让我萦萦心动。 -“那您应该早点回去休息,让太医为您熬些汤药。”他的眼神里分明还残留着丝丝关怀,但瞬间又被压抑下去。 他默默低下头,俊朗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怅惘与伤感。 那张因寒冷和长时间站立风吹而略带苍白的脸,如同秋日里不肯凋零的白草。 冷毅而不可一世的寒冽。 “谢濂将军关心,”我转面背对着他,“那,我先行一步。将军也早点回去休息罢。” 仰面,月胧明,再寒的秋夜也不及心中那人赠与的寒澈。 半个月后,楚帧王以大郡主斛律楚琦十五岁生辰为由举办一场盛会,邀请诸多王公大臣们参加。 -“二姐姐,今天王府里好不热闹啊。哎,大姐姐怎么还没出来啊?”斛律楚琬与我共同坐在下席位上等着节目出场。 “嗯,可能是在准备着吧。你先吃着东西,我去看看。”转身,我离开了席位。 走到古翠斋前,看里面的烛光还亮着。 推开门迎面道,“姐姐。” 斛律楚玥轻启朱唇,只看到那黑暗无际的瞳孔中一丝冷意缓缓凝聚。 -“进来罢。” “是,姐姐。” -“父王将我赠给邵阳王做妾,”刚委身坐下,斛律楚琦便淡漠言道。 “什么?”我如坐针毡,腾地站起。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大怒道,“不!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一个我一直以来都在心中对他保持崇敬,畏惧的阿玛。 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儿女的幸福踩在脚下,不会! -“没什么的,”她顿了顿又静默着说,“我跟了邵阳王,会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是多少女子,都羡慕不已的。” 她笑了笑,那嗔红的笑容如一剪傲人娇媚冬梅,又顷刻令人跌入利如刀刃的冰窟。 “嗬,是么?你甘心如此么?”我嗤笑道。 斛律楚琦躲开我的眼,眼神空洞迷蒙,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般,如此淡然。 顷刻,她才回我。“父王命令,我何能不从?” 微薄言语两三声,她貌似淡然的面容下究竟掩藏着一颗怎样的内心? 薄唇上黠红点点,映衬着她姣美的面庞,在夜半的烛光下显得如此凌艳寒媚。 原来,我以为楚帧王只是个封建思想保守的人。他可以阻碍我们追求幸福,可以有一个 王爷的面子,但是今天看来,他还是一个会为了权位而牺牲儿女幸福的人。 我的心,像被锥子钉过了一般。 揪心刻骨的痛,而这疼痛过后,已经决定的事。我还能,再去改变什么呢? 对不起,琦儿,我无能为力。 “大郡主,”身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是侍人来叫她了。 “二郡主也在啊。二位郡主快去会场吧,王爷在四处找你们呢。” ... 第四十六章 邵阳王 “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想挽留这最后一次机会。 我上前一步拉住斛律楚琦的手,倘若你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倘若你不甘心就这样埋葬一声的快乐。我可以帮你,摆脱这命运的枷锁。 她回头看我一眼,撕扯着脱开了我的手。 “这就去,”她颤颤道,那是来自心底的无助的延伸。 她,没有握住我的手。 她,还是选择了接受命运。 一路上,随着她的步伐。看着她荒凉而又单薄的背影,一颗心颤颤巍巍将冬日的寒雪数了个遍。 “阿玛,”她第一次唤父王阿玛,叫的那么亲切,那么温和。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父王也从不曾对她做过什么,摧毁过什么。 我呆呆地立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的浮华落尽。 转面她嘴角勾起一弘淡笑,刹那的光华,耀眼无尽。 “琦儿参见邵阳王!”一个妖魅嗔红的笑容,投放给上席位的一个中年男子。 邵阳王! 我大惊,拳拳紧握看着眼前的男子。 “琦儿,哈…” 见斛律楚琦委身一笑,他脸上折皱出万顷恶邪,嘴角一抹癫嗔的魅笑骇人入骨。 邵阳王,他就是邵阳王。 这张邪恶昭著的脸,这渗入骨髓的笑是我生生世世都忘不掉的! 不!琦儿绝对不可以下嫁给他做妾! 他,他在琦儿十二岁的时候就对她做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席上座无虚席。 来场王公大臣们言笑晏晏,父王脸上久违的笑容也舒展开来。 -“来,邵阳王,我敬您一杯。”斛律楚琦身子微欠着,将酒水递到他嘴边。 她娇媚一笑,心底向喷涌着无边的火焰,妖娆着,燃烧着。 那一举一动都令人作呕的邵阳王借机凑到琦儿的耳际,嗅得一阵扑鼻芳香。 斛律楚琦顿时媚红的脸庞,带着微微的灼烧,魅惑而妖娆。 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难道,难道琦儿真的忘记了之前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吗? 难道,她真的忘记了吗? 还是,她自甘堕落? 一幅幅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重新回放着,不,就算琦儿忘掉了我也不可能忘记! 任凭一幕幕欢歌艳舞在我眼前演映,我随手夺过身边丫鬟倒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跟我走,”趁着酒气弥漫,我拉起斛律楚琦的手正要离开。 -“唉,你要干什么?人,是我的,你不能带走。”酒兴正浓的邵阳王一脸迷惑的看着要拉着斛律楚琦走的我说道。 那副酒意肆虐的脸,一点一滴撕扯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那我若是非要带走呢?”看着他丑恶的嘴脸,在我的瞳孔中渐渐放大我扬言道。 忽而,一阵轻微的刺痛突然滑过我的下颚,那家伙的手强劲的托起我的下颚迫使我直直的瞪着他的眼。 -“那,就让你来陪本王。”他进而得寸进尺地想要拦我入怀,露出一脸奸佞的神色。 紧握着的拳头眼看就要抡上去,一旁坐席的楚帧王见势不好立即控制住场面。 “玥儿,不得无礼!”父王近身上前,制止住我。 可我紧握的拳头却不能松开,看着那张恶心的脸我就想给他爆开了花。 ... 第四十七章 玥儿被关禁 若不是父王及时制止,我早一拳给你脑袋上做个包子。 “父王,他…”我想要为琦儿阐明一切,好让父王打消让琦儿下嫁于他的念头。 但是,这又叫我从何说起? 万般纠结之时,玥儿淡淡地说了一声。 “邵阳王莫要怪罪玥儿,她只是今日琦儿生辰太过开心多喝了几杯罢了。杜鹃,先行扶二郡主回访罢。” 我知道,她在替我挽回场子,但是,她知道我要的是她一生快乐。 “不,我没醉。这个邵阳王,他不是个好东西!阿玛,您不要让琦儿下嫁给他。”话一出口,楚帧王的脸上便涂抹上了一层暗黄色彩。 -“杜鹃,高令,高远,扶二郡主回莲荷斋!”说这话时,阿玛的眼里是无尽的严寒。 我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要脱离他们的双手。可是,只能被他们硬生生地拖走。 “不要,阿玛,阿玛若是执意如此,是会葬送琦儿的一生的!”我用力的转身,绝望充斥着瞳孔。 阿玛那双眼里的慈祥,温和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就只有威严,冷酷。 而邪恶如的邵阳王,则是看着我狼狈地被拖走狂妄的奸笑着。 我已经无力挣脱胳臂上几双强有力的大手的压制,口中绝望地嘶喊着:“你们快放开我,让我去救琦儿…” 可是他们,他们根本不理会我。 “杜鹃,杜鹃,你帮我把他们弄开。快啊,快啊,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每当我想起那一幕,琦儿弱小的身躯就被他玷污的那一幕,我就胆战心寒。 若是我不去就她,她今晚,将会遭受怎样的狂掠?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 -“二郡主,您就不要再求杜鹃了。杜鹃也无能为力,您喝醉了,醒来了就一切都过去了,啊。”杜鹃同他们肩并着肩走着,边走边看着我用手帕拭去眼泪。 “我没醉,我没醉,快去救琦儿,快让我去救她…”我无力的嘶吼着,尽管我知道什么都没有用了。 可怜我是21世纪绝等的王牌特工,竟被两个将士架着无法动身。 回到莲荷斋后,我已经是筋疲力尽。 该怎么办?眼前的两个男子健硕无比,而我又早已挣扎的没有了力气。 倘若再跟他们较劲,绝对是吃亏。可是,我又不能等着琦儿葬送在那邵阳王的狼牙下。 “哎,哎,你们两个。”我自知不能强碰,所以只能软攻。 -“二郡主有何吩咐?!” “二郡主有何吩咐?!” 他们两个一齐转过身来,齐刷刷地看着我。 冷若冰霜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那个,我肚子疼,我要如厕。”我一脸难受的样子,蹙着眉眼。 亏我想的出来,不过,也只有这招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蒙混过关的了。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像是考虑了片刻。“那二郡主快去罢。” “嗯,我马上就回来。”尽管我心中得意的不得了,但是还是表面上装着疼痛难受的样子。 琦儿,要等着我,玥儿马上就会救你出来。 ... 第四十八章 掌兵之约 出了莲荷斋后,我隐隐藏藏地走进了一片果树园里。见他们没出来,我想是时候该逃跑了。 可是,走了半路我却再也找不到回去会场的路了。我真的是对王府不太熟悉啊,这王府这么大,我往哪找啊? 对,我可以先藏在古翠斋里。守着兔子就不怕逮不着狼。 转眼间,我掉头转向去斋的方向。 两道刺骨的寒光突然照射过来,“二郡主,您想要去哪?” “我,我想去,你看,王爷来了。”见势不好,我急中生智道。 他转头便看向身后,可是,突然肩上一阵疼痛,转眼间天旋地转。 “郡主,对不住了。” 坐席上,歌舞已接近尾声。 楚帧王看着身边开怀畅饮的邵阳王,似有似无地笑了。 “嗯,”他招呼了侍人,一个眉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那侍人会神色地委身告退了。 -“琦儿,早些回房歇息罢。”转过身来,楚帧王对斛律楚琦说道。 第一次,他这么关心她的起居。 尽管,只是表面上的关心。 “嗯?”在一旁正被斛律楚琦迷得一愣一愣的邵阳王微微显出不满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被会心的一笑所代替。 “是,阿玛。”斛律楚琦转过身来又告别了邵阳王,起身离席。 邵阳王的眼神却一刻也不肯从斛律楚琦的身段上挪开,虚伪地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能使冬日里的暖阳都抹煞三分。 坐席上,歌舞已接近尾声。 楚帧王看着身边开怀畅饮的邵阳王,似有似无地笑了。 “嗯,”他招呼了侍人,一个眉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那侍人会神色地委身告退了。 -“琦儿,早些回房歇息罢。”转过身来,楚帧王对斛律楚琦说道。 第一次,他这么关心她的起居。 尽管,只是表面上的关心。 “嗯?”在一旁正被斛律楚琦迷得一愣一愣的邵阳王微微显出不满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被会心的一笑所代替。 “是,阿玛。”斛律楚琦转过身来又告别了邵阳王,起身离席。 邵阳王的眼神却一刻也不肯从斛律楚琦的身段上挪开,虚伪地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能使冬日里的暖阳都抹煞三分。 这眼神,被楚帧王悉数捕捉到,嘴角勾勒出隐秘晦涩的狂魅。 那复杂的感情,交织着,可是最后还是被心底那无边的权欲所充盈。 对,他是楚帧王。 而他,是邵阳王。 他可以帮他,做他想办到的事,当然,还包括掌兵! 他如今已经顾不了更多了,皇上已经在日思夜想着怎么拔掉他手里的重兵,或者,已经在想着要怎么除掉他这个楚帧王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采取行动。 而他掌权路上,第一个垫脚石就是,斛律楚琦。 他的,大郡主。 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不是斛律楚玥,也不是,斛律楚琬? 他不得而知,但是心底,却在被狂傲权欲充盈着无法呼吸的同时萌生了一丝丝歉意。 ... 第四十九章 她要报仇 当全权相逼时,当生死契阔难以抉择时,他,楚帧王,或许只是做出了所有帝王都会做的事。 夜色笼罩下的残昏,昏黄烛光下笼罩的古翠斋,今晚,灯火通明。 “大郡主,这是王爷赏赐给您的。”低垂徘徊间,斛律楚琦只听得身后一声言语。 转身,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沄沄流萤在她眼角呼之欲出。 她紧咬朱唇,心口一紧,是慌乱,是寒凉,是惊宠,不得而知。 “谢阿玛赏赐!”她恨不得一饮而尽。 见斛律楚琦已将粥吃了半碗,那侍女便委身道:“诺。” 另一位侍女便接了过去,委身告退。 心已凉,趁着月光寒,斛律楚琦本想坐下来。可是鼻尖萦绕着一丝丝牵扯不断的香雾,令她顿时头晕目眩。 周身突然袭来一瞬间的僵硬,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斛律楚琦猛地心里一震,我,这是怎么了? 忽而,她瞧见那香薰炉中烟气断绝,只残留了丝丝的清冽烟云缭绕在那片空气中。 一眨眼,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大郡主。” 那邪恶的声音,虽然只听过几次,但却令她没齿难忘! 他来做什么? “来了,”身旁站着的侍女,好不殷勤地忙给他开门。 “邵阳王…”我侧着脸,分明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她在与刚进门来的邵阳王窃窃耳语。 说着,那邵阳王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奸笑。 那情景,简直令我恶心透了。 自己转身,干脆就无视他们。可是这胸口,却越发的沉闷起来。身体忽而变得燥热,血液仿佛汇聚着,小腹上不断地堆积起一种焦躁而狂热的胀感。 可是,自己又不得不起身对邵阳王行礼。 蓦地,从沙哑肿胀的喉咙中挤出破碎无力的声音,“琦儿给邵阳王行礼了!” 那声音,清冷无力,惹人遐想。 “那,奴婢先行告退。”说着,那侍女便委身出门去。 内心狂躁不安之时,却亲眼看着那侍女将门合上。 “哈,起来起来…”邵阳王的笑容在她的瞳孔里渐渐放大,极度充斥着三寸空虚的身子。 那笑,真的可怕! 她不觉地向后退了半步,不料却脚底一滑。 “唉,”谁知,那邵阳王一把便拦住了她怀。“小心点嘛!” 辗转了半圈,他强健的身体一压便强行把她按在了床榻。 “邵,邵阳王。”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哽咽着的咽喉难以发出一丝清晰的声音。 只是,想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邵阳王,谁知那柔弱的力气竟像是轻柔慢捻般推搡着邵阳王的胸脯。 清晨,撕扯了一夜的心碎,醒来身旁的邵阳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掀开虚掩着的锦衾棉被,原是一身光洁却残留着云霞片片。 昨夜的抵死的纠缠和可怕的气息,叫斛律出琦想起来嘴角就微颤。她用心感受着现在身上的伤痕,和小腹乃至两袭柔软上面的疼痛。 但她,要记住此刻的痛楚,深刻地记住。 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 第五十章 了事帕 看着床上的红绣帕,她狠狠地咬下食指。滴滴猩红淌在绣帕上,惹出更鲜艳的花朵。 嗬!她咬牙浅笑。 她不觉听得门前一阵微促的碎步声,“茉儿。” -“是,大郡主!”茉儿听得一声叫喊便推门而入。 “茉儿给您梳妆,”一声温婉甜美的声音传来,她那双机灵的眼睛咕噜噜地朝那一袭锦衾上看。 “不用了,”斛律楚琦一脸惨白地说,嘶哑的咽喉阵阵肿痛。 她轻合衣领处恰好掩盖住一抹昨夜的残留,却又将两三篇艳霞呈现在茉儿眼前。 茉儿猛地一惊。 邵阳王,昨儿个真的好恐怖!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身子轻薄的女子,却怎会如此镇静? “诺,”她没有理会茉儿眼神里忽闪而过的惊疑,而是眼神转向那红绣帕轻蔑道。“拿去吧。” 茉儿心口猛地一紧! 好犀利的言语!好犀利的女子! 她自知自己没有别的心思应对她,唯恐自己的一丝丝小心眼都会被她察觉。 斛律楚琦,大郡主,她的眼神好可怕! 茉儿躲过她似有似无的暗示,那胜抵千言的蔑视简直要把她抹杀于无形! -“是!”她只有默默地低头应声。 然后,踱着缓缓的步子走到床榻前,将那红锦帕抽走。 “奴婢告退!” 一系列动作斛律楚琦连回过头看一眼都没有,本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办起来却让茉儿像杀人那么困难。 “来人哪,”茉儿刚出了古翠斋要去锦阳殿交差,琦儿便扬声道。 -“奴婢在,”那是昨晚给琦儿燕窝粥的侍女,她还敢来! 尽管斛律楚琦知道,祸福早晚都是会来的。那媚香,也是她点的。 看着那侍女镇定自若地立在那里,她不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嗬,你叫什么?”一个轻视一切的眼神射去,她只是淡淡的一问。 这一问,便震慑住了眼前这侍女。她本以为她会百般折磨她,得到的却只是这么一句话。 她,究竟想干什么?她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知道。 “晚霞,”她干净利落地回答,言语沉闷而坚定。 她静静地等候着,这个大郡主要如何处置她。如今,她已然站在她面前。 -“嗬,”又是一声惨淡的笑声。“本郡主,很快就要嫁给权财皆盈的邵阳王做妃子了,妹妹是不是该赏赐给晚霞姐姐些什么啊?!”只是柔柔的一声,却在拉长了的沉闷尾音中放大了琦儿的瞳孔。 晚霞听到斛律楚琦这些话,顿时无地自容。 昭阳王的恶性,众人皆知,但是晚霞奉楚帧王的命令却又不得不在昨晚对斛律楚琦投放媚香。 她从昨晚至今,早已在心底不止一万遍地愧疚了。 现在,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唇色发白,面无血色的女子。一袭散落的发丝,满床凌乱的被褥,还有她娇弱身子上的落红片片,都虚幻起来,映入她的眸子。一切的一切都看在她眼里,疼在她心中。 她,何时曾臆想过要害人?可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侍女,万般无奈又如何? ... 第五十一章 你不必羡慕我 -“奴婢,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她无意句句与她相抗,只是她还有一颗未被世俗掩盖着的内心。 “噢?分内之事?嗬,好一个分内之事!” 斛律楚琦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沐浴!” -“是!” 玫瑰花瓣很香,热水很温暖。 当一洒洒水撩动在琦儿的寸寸肌肤上时,她却不曾面色可怖地挣扎或是抽动过一下。 她仅仅是一动不动,一动也不动地任凭晚霞将花瓣和热水撩动在她的身上。 晚霞悉数看到她身上那些昨夜被邵阳王咬噬,吸吮而淤红的肌肤。从柔滑的脖颈,一直到雪白的小腹,无一寸是好的。 当她为她用热水和花瓣试图逝去昨夜的伤痕,试图抹去那污浊时,看着琦儿苍白无力的面容,在冬阳下映衬着越加狰狞而魅惑的神色。晚霞的心,也在滴血! 仿佛,她在用最微弱的方式来惩罚她,惩罚晚霞。 她,就是要让她看看,让她亲眼看看,这就是他的杰作! 也是,她的杰作! 可是女人,她们都是女人。 陡然间,琦儿回过眸子一只手握住了肩膀上的晚霞的手。“本郡主很快就要嫁与邵阳王做妃子了,”她用柔弱的言语再次重复着。 “以后万千尊宠,富贵荣华!”她的眼里,何时已被满溢的仇恨所替代。“你,羡慕吗?” 晚霞那被琦儿紧握着的一只手,猛地一颤。 望着眼前那双深黑得望不见底的眸子,散射出烟云雾绕着幽邃无形的目光。 她的手瞬时冰冷彻骨。“羡慕!奴婢,真替大郡主开心!” 依旧是低垂着的头颅,依旧是低缓的声音。却显得比琦儿更苍白无力。 “是吗?”她索然一问,便低头浣起一掬清水撩到脖颈。片片彩霞映衬着白皙柔滑的雪肌,显得格外纯净,残美的纯净。 纯净的好不真实,仿佛完全不属于这污浊尘世。 她猛地握紧那只微颤的手,“嗬,本郡主会请求父王让晚霞姐姐与琦儿一同嫁入邵阳王府!” “那么,姐姐就可以不用羡慕琦儿了。” 冷冷的一声,仿若一只利箭穿入晚霞心扉。 她,要我一起与她嫁入邵阳王府! 晚霞丝毫不敢抬起头看着她冷淡邪魅的眼神,那红丝密布的,一眼萧杀的眸子。 “你说,你开不开心?!”一掬清水合着片片玫瑰花瓣泼洒在晚霞那只略带粗糙的手上,琦儿的声音越发清晰。 这,才是她对我的惩罚吧? -“晚霞,开心。” 我没有选择。 在她面前,我没有选择。 也许,也许,在别人面前,我还可以委婉地拒绝。 一张没有颜色的脸,一个行尸走肉的身体。 也许,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以装作没有资格接受这样荒唐的尊宠,一个奴婢,同主子一起嫁入邵阳王府本是那么的好命! 但是,在斛律楚琦面前,她是那么犀利! 犀利地能看到我的内心,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无处藏身!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 第五十二章 未来无限荣宠 “嗬,很好。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享受万般尊宠。”琦儿的微微发着亮光的眸子停留在胸前那一抹暗红色的印记上,散发着妖媚的骇人气息。“一起富贵荣华!一起,同甘共苦!” 她眉眼微蹙,“谢,大郡主!” 看着晚霞脸上忽闪而过的一丝丝默然,琦儿脸上的冰雪渐渐消融着,那弯像利箭般削厉的微微上挑的细眉充满心疼的怜惜着。很快,取而代之的又是愁云密布的惨淡,不再像秋水一般的温和,而是映照在周身上满是伤痕的狰狞! 她还是没有一刻敢停歇地撩动起一掬一掬的清水,她没有正视她的瞳孔,却不断感觉着四周一股股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晚霞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愤恨,没有太多的压抑和怒火,只是不觉在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那斛律楚琦的眼里,只有看透一切的犀利和冰冷。 “扶我更衣。” -“是!” 轻纱缱卷,苍白的薄唇上印染着点点嗔红。 对着铜镜里,单薄的人儿,她的泪眼渐渐模糊。 总有一些话,来不及说了。总有一个人,是心口的朱砂。想起昔日那些话,那些傻,眼泪落下。是你每次好不怜惜赠与我的寒澈,连同那日的微暖披风,我都一齐收下。 很快,我就会是别人的人了。 很快,我就会成为邵阳王妃。 嗬,邵阳王妃! 多少次,梦中,轻抚平你那剑眉。琉璃愿醉了,执着情,动云崖。 蓦然间,晚霞轻唤。“大郡主,发髻梳好了。” 转眼,门被推开。“大郡主,您的饭菜已经备好了。” 斛律楚琦轻声笑着,仰起脸对晚霞说。“嗬,这么快啊。本来琦儿想要去锦阳殿与阿玛一起用餐的。” -“这…”晚霞一听,将手中的梳子放在梳妆台上不知如何是好。 -“那奴婢,这就把饭菜端走。”茉儿不敢多在这里停留一刻,尤其当看着斛律楚琦那张惨白的脸时。 “慢着!”晚霞自作主张吩咐道,“先放这里吧。” 斛律楚琦心头一惊,她是个有点分寸的人。 见大郡主没其他动作,茉儿就停下手把饭菜原封不动的放在饭桌上。 -“你下去吧,我来伺候大郡主用餐。”晚霞轻声道。 都是女人,她想,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斛律楚琦了。 这个很小,母妃就被关入冷阁,自小就被无名妃子照看着却在十二岁的时候娘妃被指责是她克死的大郡主。而今,好像一切都渐渐好转起来。她,却正在陷入一场家国之乱的阴谋中,作为牺牲品。 一切的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尊崇,但是她知道,她也知道一切都并非那么简单。 -“大郡主,晚霞伺候您用餐。”她淡若缟素,端起一碗米饭喂到那朱唇边。 琦儿惊疑地看着她,扭转过头去。 她,讨厌这种感觉。 一种,被人可怜的感觉。 虽然,她缺少这种被人怜爱,又被人感觉可悲的感觉。 她苦笑… -“倘若您要去锦阳殿与王爷一同用餐,也请您先吃几口这饭菜。”说着,晚霞又于心不忍地看着琦儿苍白的脸色。 即使上了妆,反而更加显得苍白无力。 ... 第五十三章 我在等人 “我自己会用餐,”她接过晚霞手中的米饭,“不用你喂。”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喝,没有故作尊宠的娇柔,只有冷若冰霜的言语。 她的薄唇微微颤动着,眼眶里折射出令人怜惜的泪光,泪水旋旋转转却不肯落下。 这些,在晚霞看来。眼前的斛律楚琦,顶多还只是个孩子。 一个需要人疼,需要人呵护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内心有点冷,虽然这个孩子内心默默承受着不平。 “陪我,去后园走走。”晚霞微微附着身子,看着斛律楚琦只是吃了两口。 -“这…”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身子还虚弱经过一夜的折腾,又没吃多少东西怎么能就这样迎着冬寒去外面? “扶我起来,”她丝毫不理会身旁晚霞的一脸难为,扶着她的手便起身。 她的手,好冰凉! 晚霞默不作声,只是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一路战战兢兢地扶着她走到了后园,除了还有几棵外朝引进的树外,其他的早已经是枯枝落叶,凋败不堪了。 她,为何还要执意来此? 望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丝微妙的期许的斛律楚琦,晚霞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滋味。 对,她是在等人。 等一个,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 可是,她还是甘心就这么站在这里等。任冬日的寒风一阵阵呼啸而过,任从她心底散发出来的失望的寒彻一点点渗透她的身躯。 她之所以会在这里等他,是因为。那次,她无意间知道了,他一直以来等玥儿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她也想在这里,在她出嫁之前再最后看一眼他。 -“大郡主,请回去吧!这里风大,您身子还娇弱,这样怎么承受的住!”晚霞忍不住要劝慰斛律楚玥回古翠斋。 “不!”她坚定地回道,“我在等人,等人你懂吗?” 转过头来,一脸笑媚如花。好不灿烂,又那么的凄凉。 她再不知该怎么去劝说斛律楚琦,只得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轻轻披在斛律楚琦的身上。 顺着斛律楚琦凝视着的方向,她定睛望去。 那人是谁?怎么会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难道… 斛律楚琦也看到了,那人穿着铁色盔甲,冷冷的眼神在光线的映照中清冷孤傲。 顿时,琦儿的眼中闪耀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是濂城!他来了吗?! 他来见她最后一面了吗?! 她执着地注视着前方那人,那人在一点点的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铁靴一步步踏碎了冬日的清寂,然后终于将整副深情的脸庞放大在斛律楚琦的眼底。 一袭铁衣在寒风中凸显冰冷,说不出的冷毅枯凉。微黄色的皮肤,勾勒出冷傲的轮廓。深邃闪烁如晨星深沉的眼眸,是那般的清旷。一抹轻启的薄唇,似要将琦儿的心魄勾走。 “大郡主,”墨崇季俨然已经站在斛律楚琦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墨将军!” 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是濂城?! “墨将军,”晚霞看到墨崇季出现在这里,十分讶异地忙给他行礼。 琦儿一见不是濂城,微微蹙起了眉,幽黑的双眸泛起了一丝涟漪,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失落微存着说不出的恼怒。 ... 第五十四章 生日快乐 -“这里这么冷,难道你不知道把大郡主带回古翠斋吗?”他的一抹柔情掠过斛律楚琦憔悴的脸庞,转眼对身旁的晚霞呵斥道。 看着他那张如冰雪般寒澈的脸,那冷凝的银眸怒视着,那微凉的略泛起干皮的嘴唇。 还有那冷毅的神情,那眼神。 斛律楚琦在心底默叹,他与濂城是如此相像! 她的心,不觉一颤。“墨将军不要怪罪晚霞。是琦儿自己要来这里的。” 而后,只是觉得很累,很累了。 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大郡主!这里很冷,还是早些回古翠斋吧。”墨崇季看着斛律楚琦,心疼的说道。 他的眼里,并不缺少像濂城那样的坚毅。 斛律楚琦的眼神,被站在一旁的晚霞都悉数捕捉。 也许,是晚霞会错了意。 也许,是女人的心思本就那么敏感。 “噢,晚霞刚想起古翠斋桌上的饭菜还没收拾,墨将军先与大郡主聊着,晚霞先走一步。”她故意留与斛律楚琦一点时间,她以为琦儿所等之人就是墨崇季。 -“这…”墨崇季眼睁睁看着她跑开,正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不是有意要来这里。 尽管,他很想和斛律楚琦单独在一起。 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 “墨将军莫要笑话,晚霞这阵子就是这么没记性。”她委婉一句,似是要把墨崇季留下来陪她一齐走完这条路。 他淡淡一笑,却深深印在斛律楚琦的眸子里。 为什么,之前当他在西门偷偷看她的时候,她就没发现。 原来,他是这么的像濂城。 墨崇季只是微微一愣,看着她此时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往日的冰冷,她此时的眼中有他的脸孔。 -“昨晚,没来得及对你说声祝福。生日快乐!” 踏着凋败的干草铺成的小路,他转过脸对她说道。 那幽黑色的瞳子仿佛夜色中的璀璨星光,散发出耀人的光芒。 随即,一抹清寒流溢风中。 看着他的脸,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温暖,一抹笑意在她唇边漾起。“谢谢。” 她在对他笑,浅浅淡淡的微笑。 可是,她白的像银色玉兰一般的脸颊,为何显得这么憔悴?因寒风吹过,两颊翻出点点红晕。是昨晚没睡好吗?还是… 是因为昨晚过生辰节目睡得太晚了吧?墨崇季暗暗在心里对自己安慰着。 他希望,她会幸福。 他希望,那不是因为要嫁给邵阳王而哭泣了一夜而留下的苍白。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在她乘轿撵路过西门看濂城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多看她一眼。 但是,就连这个,如今都变成了奢求。 可是,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不是吗? 不然,他不会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再见到她。 今天,他能就这样陪着她走路,聊天。他已经知足了,不是吗? 她是高高在上的大郡主,而他,只是个忠心替楚帧王卖命的戎马一生的将军。 他们,本来就只能走到这里。 是将士,早就练就了一种傲人气质,早就练就了一股冷若寒冰的铁丹雄心。 这些,是与濂城不契而合的。 这让早已心灰意冷的斛律楚琦在寒冷中,仿佛对他投射了一种说不尽的期望。 ... 第五十五章 不要叫我郡主 “墨将军今天与濂将军换岗了吗?”斛律楚琦仰面问道。 -“是,大郡主。”他的言语里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一束暖阳的光辉正映在那傲若冰霜的面庞上,棱角透出几分冷俊的寒气。那黑色的瞳子是独有的幽深。 是啊,濂城的眸子是邃蓝色的。 他,始终不能取代濂城。 更不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或许是因为看得太入神,眼睛僵硬地干涩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一股股充满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直直地倾泻下来。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剔透光明。 墨崇季一看斛律楚琦留下了泪水,手脚顿时慌乱了起来。 -“大郡主,您怎么了大郡主?”他不知所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得僵硬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那清澈的泪水顿时泄了洪,不住地往下流。 她只是看着墨崇季呆呆的,呆呆的愣在那里,着急的样子。 她心口就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要叫我郡主,”一滴一滴的泪水轻轻划过脸颊,她柔声道。 -“是,大郡主!”他紧握着的拳头随着那声柔喝而脱了锁,“不,别哭了,琦儿。” 他的声音显得僵硬,略显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庞的泪水。 那动作也许显得是那么生硬,但是足以温暖那颗被寒冷吞噬的心。 她霎时卸下了防备,握住了他俯在脸庞上的手。 上面还锈着一丝丝铁气,它很大,很有力,一股股暖意顺着手心流向她的胸口。 他愣在了原地,看着与他那么近那么近的脸,那么那么的憔悴。 “不!我该走了!”下意识的,斛律楚琦回过神来。 蓦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奔跑着离开了园林。 刚才,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墨崇季啊,不是濂城!回到了古翠斋后,她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地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是啊,她知道他不是濂城。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在他的掌心,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他无法无天的宠溺着的孩子。 很温暖很温暖,很幸福很幸福… 当斛律楚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哎呦,我的脖子好疼啊。”伸伸懒腰,好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 竟然一睡,都睡到大天亮。 -“二郡主,您起来啦。”杜鹃一脸难为地看着我,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嗯,” -“昨晚,昨晚真是对不住。杜鹃没有看好您,反倒让高远在小树园里抓到您,把您…” 她将昨晚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胆战心惊地等着我发脾气。 “我说呢,怎么我的脖颈这里这么痛。原来是高远那家伙从背后偷袭我!哼!看阿玛来的时候,我怎么告他的状!”我十分恼怒的说,小嘴不觉撅了起来。 -“…是,告他的状!”杜鹃看着我的反应,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哎…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昏沉沉的脑袋压得我有些神志不清,“昨晚,是琦儿生辰,我,喝了点酒?” -“…是,”随着我脑袋一点点把事情都想起来,杜鹃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 是因为惊吓,而变得没有血色。 ... 第五十六章 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那么,我喝了点酒,被高远打晕了。琦儿,对了,那琦儿呢?” -“二郡主,杜鹃罪该万死!”扑通一声,杜鹃便跪倒在我面前。 面带愧疚的脸流淌着晶莹的泪珠,好不让人心疼。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我走上前去,俯身扶她起来。“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不是说过不要这么容易就下跪吗?这么不听话!” 我啰啰嗦嗦地口里囔囔着,可是,琦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杜鹃没用,没能帮二郡主脱离。”杜鹃起来后,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可是,您昨晚口口声声说大郡主要出大事,可大郡主昨晚分明在好好的过寿辰。那情景,真的是吓怕了奴婢。” 她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惊疑与不信任。 “难道,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马上去古翠斋!”我不屑地瞪了她一眼道。 正要踏出莲荷斋时,我回头道。“哎呀,笨死我了。你,陪我一起去古翠斋看看琦儿。” 怎奈何我人生地不熟的,连古翠斋都忘记怎么走了。 -“是,”杜鹃看着眼前的焦躁不安的斛律楚玥才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她一路随着杜鹃走到了莲荷斋前,想要推门而进,却霎时止住了扬起的手。 -“二郡主,怎么不进去?”杜鹃疑惑道。 “好了,你回去吧。”我转身对杜鹃说。 她倘若是在这里,也只是多一双耳朵罢了。 王府里人多嘴杂,倘若走漏了风声,那才是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是,二郡主。”杜鹃看了看斛律楚玥,只是觉得主子一定有什么悄悄话要对大郡主说,她在这里也只是会碍他手脚。 “去吧去吧,”说罢,我不吭声就推开了古翠斋的门。 -“谁?”茉儿听得一阵声音,“原来是二郡主,茉儿给二郡主请安。” “姐姐,你…”我丝毫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茉儿,直接朝着对面的斛律楚琦看去。 -“好了,茉儿,你下去吧。”斛律楚琦吩咐道。 只见茉儿轻合门扉,便退下了。 -“在王府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规矩吗?”出乎意料的,她竟如此冷静地教我规矩。 “是,玥儿是不知道规矩。姐姐,也为免太守规矩了吧?玥儿不相信,姐姐不知道那邵阳王的…”我一脸愤怒的说了半句,就被她打断。 -“知道什么?能嫁给有财势又有权势的邵阳王,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这,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她看着我的脸气的涨红,她却很有闲心地品着茶。 “你…”我真恨不得当场扇她一巴掌,若不是我也知道她并非是贪财仗势的女子的话。 我走到她面前,愤愤道:“难道,你忘记了吗?那穷凶极恶的邵阳王曾经对…” -“斛律楚玥!”她眉眼紧蹙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未来的夫君!” 我的心口猛地一震,看她冷冰冰的眼神,像是瞬间就要把我吞噬掉。 难道她,真的忘记了吗? 他对她所做的十恶不赦的事情,她真的忘记了吗? 我看着她的脸,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憔悴。 ... 第五十七章 我,会想你的 我不禁后退,难道,她真的甘心承受父王的安排嫁给那个衣冠禽寿吗? 我本想上前去,挽住她的手。对她许诺,倘若她愿意放弃一切,撑破这牢笼,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帮助她逃离这荒唐的婚姻。 可是,转念一想,我拿什么去许诺她? 要去告诉她,我能帮助她逃离吗?可她也只会认为我也只是个二郡主罢了吧?要告诉她,在她十二岁被邵阳王奸污的时候,我也在场吗?可是,她会不会问我,为什么当时没有救她?又或者,将一切原委告诉她,告诉她我是21世纪的特工穿越到这里。她,会相信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 我没有把握,她会相信,也没有把握,她不甘心沦落。 原来,我是这么的懦弱。 我根本帮不了她,又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谁来拯救。 我退却了… “琦儿,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救你,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你跳入火坑。而我,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流泪。”一腔绝望的声音在咽喉里嘶哑着,我俯身依偎在她怀中。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会过得很好的。嫁进邵阳王府后,我会天天锦衣玉食,时时刻刻被邵阳王宠爱着,还会有万千尊宠。多少人整天围着我转,多少人整天伺候我。” 当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又有谁会知道,她的心时时刻刻在滴血。 人人都道是大郡主斛律楚琦好命,年芳十五便嫁入邵阳王府。从此便可锦衣玉食,一声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 可这其中的酸楚,却只有她一人将在以后艰涩的日子里慢慢吞咽。 “我,会想你的。”她的下颚紧紧地抵住我的发髻,紧紧地抱着我在她的怀中。 “我也是…” 三天之后,邵阳王驱长轿在整个疆联街道上绕道一圈。大郡主斛律楚琦嫁与邵阳王,封号容华,这是邵阳王迎娶的第十三位妃子了。随嫁的,那女子封号为庶十品,充衣。 在疆联,人人都知邵阳王威风八面,权势掌中握。也知道,他对付女人,自有一套。十几位妃子,个个秀美不凡。 大婚之夜,楚承王朝王公贵胄几乎皆来庆贺。喜庆场面,甚是壮观。 邵阳王很宠幸她,迎娶她之前就答应斛律楚琦要在邵阳王府建一个要比楚帧王府里的古翠斋要豪华数倍的古翠阁。 这,是他给她灌的第一碗汤药。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斛律楚琦仍是一脸的淡然的谢恩。 她从来就不奢求他会真心的宠爱自己。 她,斛律楚琦,不是傻瓜。 就算她忘得了那次,他,也绝对会将那夜深深的刻入心底。 永永远远,都无法忘记他对她做过的事。 当然,他有想过自己这么迎娶她做小,是件荒唐可笑的事。简直就是在自己的床榻上安放了一刻定时炸弹。在他不知道斛律楚琦就是那个十二岁就被她奸污了的小女孩的时候,在他一心还想着要迎娶楚帧王花容月貌的大郡主,还坐着一个春秋大梦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察觉。 ... 第五十八章 她是容华妃 毒蛇,已经临近了。 只怪他太心急,在斛律楚琦十五岁生辰的那夜,就要了她。 当楚帧王看到了那条作假的红绣帕时,他无从辩驳,只得按照承诺迎娶她。 可是,威风一世的邵阳王,绝对不是个甘等的人。尽管他不知道她会用怎样的手段去报复他,尽管他无法得知那斛律楚琦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唯一他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要给自己留下后路。 他是邵阳王,不要忘了,他王府里有十三个妃子,佳丽无数。 他,仍然游刃有余。 斛律楚琦早已经被先行安置在邵阳王府里了。 邵阳王嘴里说着不想委屈她,而古翠阁又还没建成,就先把她安置在邵兴殿。 她就这么被冷落在邵兴殿内,但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一袭红衣衣袖下,她的手指一直在颤抖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瞬间将她淹没。 -“容华妃,您冷吗?”站在一旁伺候的翠儿闻声细语的问道。 说着,就挽起斛律楚琦的衣袖,握住她的手朝她手心里呵热气。 “我,”斛律楚琦猛地愣住了,忙抽出翠儿手中紧握的手。“我不冷。”她一片红唇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不冷?容华妃,您的手这么凉。快让翠儿给您暖暖吧。”翠儿瞪大了眼睛,充满企盼地看着斛律楚琦。 冷? 她不是手冷,是心冷。 一个心都凉了的人,手凉又算什么呢。 只要一想起邵阳王,她的心底就莫名的涌起一股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他那双幽深如海啸般的眼睛,嘴角那抹时常挂着的邪恶笑容,还有那狂妄肆意的肢体,都让自己无处藏身。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音容温婉。她那么关心自己,却着实是让自己心底感觉到股股温暖。 当那一双温润的手再一次覆盖上那双冰凉的纤手时,她没有拒绝。 翠儿微微一笑,脸上漾起了如清水涟漪般的美好。“容华妃,您今天真漂亮。” 听到这一声赞美,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那张本就凝重的脸上泛起了层层悱恻。她长叹一声,然后装作一个欣慰的眼神用力地投给翠儿。 她的心底,再也不想激起多大的波澜了。她不想再去多么刻意地去记恨一个人,因为,她所记恨的那人早已在她心底被她无数次的记恨过。那恨意,已经无可在恨的充溢着了。 -“容华妃,您是我见过的心胸最宽阔的人了。”翠儿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睛,萌动着光亮。 斛律楚琦嘴角一勾,她倒想知道,她是怎么个心胸宽阔法。 -“您瞧,那庶十品充衣,不是您让丫鬟随嫁的吗?您对您的奴仆可真好。”翠儿天真无邪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脸上还不觉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那情景,似在诉说着:瞧,翠儿跟着了一个明主儿。 可是,斛律楚琦心里却暗自蒙上了一层昏暗。 她,倘是真的对晚霞好么? 她自己已经踏入这趟浑水了,而且是没有归途的。她又把晚霞拉下马,她便是庶十品充衣。她这么做,难道能说不是对晚霞的惩罚吗,能说不是对晚霞的报复吗? ... 第五十九章 新婚夜 这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也许,她感觉在这里,整个屋子都是冰冷的,整个邵阳王府都是寒凉的。她想要找一个熟悉的人陪着她,陪她一起寒冷,这个人,无疑是晚霞。 看着神色错综复杂的容华妃,翠儿唤道。“容华妃,容华妃…” “…嗯?”斛律楚琦蓦然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翠儿。 “怎么?” -“噢,没怎么。翠儿只是觉得容华妃坐在这里也许会闷,所以就啰嗦地陪你聊聊天,这样时间过得也许就会快一点。”翠儿低着头,看着镜中容颜妖艳,但神色憔悴的女子说道。 “你真好,”她淡淡的说道。但是,她才不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翠儿听得容华妃夸赏她,心里万分高兴,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门外忽得一阵喧闹,惊扰了这凉夜的宁静。 -“邵阳王,你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眷,倒不让我们瞧瞧了!” -“就是就是,听说这位可是楚帧王的大郡主啊。” …… 听得一阵喧嚷声,斛律楚琦再也坐不住了。 倒是那邵阳王不肯让那些王公子弟们来闹房罢了,只是斛律楚琦心底直发凉。 一听是邵阳王和王公子弟的声音,翠儿忙给斛律楚琦头顶盖上了红帕子。 “我出去看看,”斛律楚琦掀起那红帕子就要出了邵兴殿。 翠儿一把拉住了容华妃,道:“容华妃切莫出去!那些个都是要闹床的,何况您这样出去不大好吧?” 斛律楚琦仔细一想,翠儿说的有道理。就又把那红帕子盖到了头顶上。 -“这就对了,您啊,就等着王爷扬声散去了那帮闹床的人。安心坐着吧!” 斛律楚琦紧紧地皱着眉,模样像是忍耐着什么。忽而淡淡地开了口“翠儿,你出去一下,给王爷带声话。” 翠儿忙把耳朵凑到斛律楚琦嘴边。 那两篇薄唇轻启,“你就说,今晚充衣正等着他。叫他莫要到我房里来了,恐是冷淡了晚霞。” 说罢,她的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弧度,转而又被满脸的淡然所取代。 翠儿一听到此话,眉宇间瞬时挑起了惊讶的神色。却心道:哪有妃子这般宽宏大度的?大婚之夜竟让自己男人去别的女子屋里的!这不是说笑吗?! “您是说…”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新娘子。 -“对,快去吧。”容华妃淡然的一眼,就转过了身去。 翠儿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委身推开门就出去了。 她缓缓地踱到邵阳王面前,那些王公子弟们顿时傻了眼。 那张小嘴凑到邵阳王耳边,“王爷,容华妃要您今晚…” 只见那邵阳王一听到此话,脸上瞬时蒙蔽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那脸色很是难看,青云雾绕着,在他的额头上翻滚。最后,旋即成一抹紫色的烟腾缭绕开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索然回话道。 转身,又对身旁的那些王公子弟说:“本王看来要先进去了,今晚就不陪你们闹了。哈哈…”那混沌的笑声在众人的脸上荡漾开来。 ... 第六十章 你要去谁的身边 -“噢,是闺中娘子等着急了吧?啊?哈哈…”其中一位贵胄子弟扬声道。【全文字阅读】 众人便起了哄,“哎呀,  **  一刻值千金啊!那王爷就快去吧,娘子都等不及了!” “哈哈…,” “那我们,就不打扰邵阳王了。哈哈…” 众人纷纷说笑起来。 -“那各位就都自行欢乐吧,好酒好菜大家即兴啊!都即兴!”邵阳王的嘴角勾起一道狡诈的弧度,转身就进了邵兴殿。 殿内,容华妃早已经是坐立不安了。 她以为,他早已经玩够她了。 她以为,她刚才的做法或许会让邵阳王求之不得。 可是,当她看到他那双瞬间想要把她吞噬掉的眼眸时,她觉得她错了。 -“王爷,”翠儿看到邵阳王这幅脸孔,竟有些害怕。“奴婢先行告退!” 转身,翠儿用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邵阳王和容华妃就双手合着门退下了。 看着翠儿已经出了邵兴殿,容华妃的心也凉彻到了顶点。 -“本王的好爱妃,怎么大婚之夜洞房花烛,容华妃就要本王去别的女人身边?”他一点一点地走进她,一点一点的把嘴角那股透彻心扉的寒意刺进她的心里。 容华妃躲避着那双幽黑色的眼眸,反而责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充衣那?” 霎时,那双深邃不见黑洞的燃烧浓浓的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像是想要化作一根无形的利箭刺穿她的心膛。 突然,一股急促的喘息声充盈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因怒火和欲火而控制不住的火热的唇强硬地覆盖上了她的薄唇。一丝丝狂暴戾气掺杂着疯狂肆虐而来的唇齿,没有一丝一毫的怜爱地恣意吸噬着着口中的猎物,她越是想要拼命的反抗他的动作就越发的激烈,想要瞬间将她嘴角腥甜的血液都吸吮干净。他,就是那么可怕! 此刻,他只想狂傲的占有!不管她是不是毒药,也不怕就此与她同归于尽! 他的急促的呼吸凌乱着她的薄唇,无情的噬咬令她寸寸心痛。一条曼舞游走于她火热唇齿间的火舌厚积薄发!她没有办法呼吸了,她就快要死在他的狂暴的热吻之下。 急促的喘息声令他自己也不能控制,他倏然脱离那温润的湿地游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一双大手狂傲地撕扯着她的嫁衣。 “呃…”她难受的发出了娇嗔声,地上散落着片片被撕碎的红缎子,如鲜血般妖娆。 “呃!”一口戾气满溢的噬咬,在她的白皙柔滑的脖颈间留下一排血印。她止不住的痛声尖叫。 他魅笑一声,邪恶地舔舐着那渗出的鲜血。“你怕我不能满足你么?我的好爱妃,你放心,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容华妃脖颈上丝丝的疼痛引得她想要舍却了性命的逃离,她不想再一次沦陷在他身下。尤其在脑海里一幕幕想起那夜抵死的纠缠的时候,她很怕,很怕!令她更恐惧的是,他无情的肆虐,粗暴的动作,令她一次之后两天身子都疼痛的像脱了骨头。 ... 第六十一章 你以为我会让你逃跑吗 容华妃脖颈上丝丝的疼痛引得她想要舍却了性命的逃离,她不想再一次沦陷在他身下。尤其在脑海里一幕幕想起那夜抵死的纠缠的时候,她很怕,很怕!令她更恐惧的是,他无情的肆虐,粗暴的动作,令她一次之后两天身子都疼痛的像脱了骨头。 她此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立刻脱离他的魔爪。 她抵抗性的扭转过头,一朵朵妖媚的腥红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开出更绚烂的景色。 对,这个角度,她要拼尽全力冲过去。这个角度,她可以推开门逃离。 尽管要结束这个惨无人寰的游戏,尽管她这样也许再也不能报仇,但是她娇弱的身子再也无法承受那心碎的疯狂了。 她噙满泪水的眼角紧紧一蹙,手心一紧用尽了全力朝邵阳王的心口推了一下。 他只是动了一动,霎时她以迅疾的动作侧身从他的手臂下方逃离出来,直直地奔向了门口处。 她只感觉的到她自己越来越紧促,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和身后离她越来越近的一股寒流。 可是,尽管她怎么推门,那门却是一点都不想要被打开。 她惶恐的看着身后的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弧度。在幽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魅惑骇人。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不紧不慢,步步惊心… 她的心口猛地一紧,不! “嗬,你以为我会在新婚之夜让你这个娇美的王妃逃跑吗?现在,什么都晚了!”他步步逼近,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丝腥红的她的血液。 看着那张魅惑惊惧的脸,她顿时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在一点点的吞噬着她。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她绝望的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眼神里尽是惧怕的神色。此刻,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和坚毅。 只有不尽的妖媚和冰怜,令人看到就不禁想要给她无尽的宠。 她想要留有一丝丝的骄傲,可就连最后一丝丝的骄傲都被那只强硬划过她脸颊的手给抹杀了。 “我的好王妃,你不是希望我暴力一点吗?那么今晚,就好好伺候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丝的爱怜,只有无尽的占有和狂傲。 他的充满着戾气的怀抱一把揽住了她的身体,他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在颤抖,冰冷的绝望的颤抖。可是,他一丝一毫也不想要放过她,反而心底却衍生出一股极端  变态  的邪恶。 她越是这样,邵阳王的渴望就愈发的强烈。他深邃狂乱的魅瞳在女子的眼光里摇晃着,放大着。 -“哈哈…”他没有抱着他走向新床,而是直直的走向了茶桌。 她不敢睁开眼,她紧紧地蜷缩着身子等待着他如狂风暴雨般的凌乱。 一声剧烈的茶桌摇晃的声音,他把她毫不怜惜地扔到了茶桌上。接着,是一声声清脆妖娆的茶杯和茶壶摔碎在地上的声响。 此刻,容华妃惊惧地睁开眼睛,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身体被撞击的再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抵抗的力气,只是感觉全身的揪心的疼痛。 ... 第六十二章 虐待 此刻,容华妃惊惧地睁开眼睛,她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新章节阅读】 她的身体被撞击的再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抵抗的力气,只是感觉全身的揪心的疼痛。 她只是感觉到窗外,月凉如水,遍地哀嚎。 身后一只大手突然紧紧地揽住她芊芊细腰,抽身他从地上捡起一片茶杯的碎片,那里面分明还留有新近茗茶的香味。 她一点点看着那碎片离自己越来越近,直逼她腥红的薄唇。 -“喝了它!”一声柔喝,他把那尖利的碎片擦近她的唇。 鲜血即时渗逸而出,顺着那尖锐的碎片的轮廓开出一朵妖娆娇媚的花。 “快喝呀!”他再一次对楚琦狂妄至极的怒喝,转而又故作满脸的心疼。 她眼角噙满了泪水,也噙满了鲜红。 她用绝望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冷冷的脸,一点点喝着她流溢在碎片里的血液,和着丝丝苦涩的香。 看着他邪恶的笑容从他的眼睛势如破竹地弥漫到眼角,嘴唇,乃至整张脸。她冰冷至极的颤抖,没有人回应,没有人怜惜。 眼眸里不住流出的泪水滴滴落在嘴角,和着鲜血使她每一个毛孔里都细细品味着腥甜和咸涩。她流了太多的血,身子也太弱了。当她就这么看着他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依旧突然的昏厥然后又一次地被他用颀长的指甲狠狠的划着伤口而醒。 一声声残暴的撕扯声令她陡然从昏厥中醒来,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片能够遮挡的衣物了。 光洁如洗的身躯如此残冷不堪地展现在他眼前,寸寸光滑肌肤如同冬日里的白雪一般耀眼。凹凸有致的部位一个轮廓一个轮廓地突起着,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浅笑。 光洁如洗的身躯如此残冷不堪地展现在他眼前,寸寸光滑肌肤如同冬日里的白雪一般耀眼。凹凸有致的部位一个轮廓一个轮廓地突起着,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浅笑。 容华妃怎么能承受这样的凌、虐? 寒冬腊月,他竟撕扯下她每一片衣物,让她光洁地被他这样欣赏着? 士可杀不可辱!她想要挺起腰身以卵击石撞上那大理石做的坚硬的茶桌,也许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受到这般凌辱了! 可是,她浑身无力,一个娇媚勾人的动作像是谄媚般地呈现在邵阳王的眼底。 他此刻,笑的越发渗人了。 他倒是还想要再跟她玩一会,一把揽住那柔软的细腰,光滑如凝脂一般,没有遮挡的手感让他很是喜欢。他凑着鼻孔,在两片雪白而又红润的地方细嗅着,做出一副香气扑鼻的脸孔。 不错,他就是要凌、虐她,让她知道就算只是一个玩物她也不许背叛他! 容华妃的抽泣声已经渐渐消远,她的喉咙已经愈发的嘶哑,只是间歇性的从咽喉处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嘶吼。 他猛地一个俯身一手抓住那片酥、红,嘴巴擒住另一片香软。但他这么做反倒不如让她痛快的死去。这样,只会让她生不如死般的被他纠缠。 ... 第六十三章 我的王妃 <=""> 如轻吸慢吮般凌、乱着容华妃的每一寸香软,他这么做反倒不如让她痛快的死去。这样,只会让她生不如死般的被他纠、缠。 她的心渐渐地像是没了完整的灵魂般绝望,彻底的凉去。她转过头去,不做任何理睬,可是本自女性最暧妹的部位不断传感而来最为绵绵的温度和感觉让她没有办法不去作任何理会。 她就这么光洁地被他按在茶桌上,轻拢慢捻般的把玩着。 “嗯,哼…”她很想闭着自己的声音不去理会,可是她做不到来自感官的剧烈运动而带来的娇、嗔声。 她很排斥,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确实勾起了她的yu望,她的下身已经不自主的摇动起来,那纤细柔滑的腰肢已经在他的身体上摩挲着。 她很冷,但是她的内心却很热。 她冷的身上没有一丝衣物,但是她的心却异乎寻常的焦躁炎热,那小脸竟羞臊的通红。 邵阳王就这么玩弄的吮着那片柔软,却无意间发现了她异常的举动。这让他的脸上顿时衍生了一种异样的光彩。 “哈哈…我的王妃,想要吗?本王这就给你!”说罢,他抽出紧紧压住她的身体,疯狂地将身上的衣带都解开,露出了米黄色的坚实的胸膛。 然后,他邪恶的盯着她看,看着她此刻更加羞红的脸颊。 -“哼…”他也十分享受此刻的香甜,仰面看着此刻已经如梦似死般的妖、媚人儿“享受么?哼…” 她没有理会她,强忍住了身下粗鲁不堪的动作。但那不安摇晃摆动着的身躯令她的媚颜尽数呈现在他的眼底。 火热的身躯纠缠着,抵死的纠缠着,每一次都要她在最深处。 她的每一声呻吟惨叫都透彻骨髓,每一次都能够要了她的命! 窗外,她能感受到一阵寒雪飘飞,痛彻心扉的寒。 茶桌上,冰凉的大理石板,一袭锦色的缎子不断的翻滚缱卷着。 直到三更天,他才勾着一抹满意的弧度不舍地抽离开了那柔软的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 他把她光洁的妖娆的身子抱在了新床榻上,用那袭红的妖媚的新锦缎被盖在了她冰冷的身躯上。走的时候,动作还尤其的轻柔,生怕是惊醒了竭力中昏厥的美人儿一般。 他轻轻的合上了邵兴殿的门,只身踏入了茫茫的雪地中。 那淡然,那笑容,雪虐风饕… …… 那夜,莲荷斋内灯火通明。 也有一个人,同容华妃一样彻夜难眠,直到三更天才恍然入睡。 也许,姐妹总是连着心的。 她痛苦,她会感觉到。 斛律楚玥回想着琦儿一直以来受到的各种不公平和欺辱,她能够体会她心底的空虚和不安。毕竟,她自小就同她一样没了母亲,但是自己至少还有楚帧王疼,她却连一个宠爱自己的人都没有。她年仅十二岁就被那可恶的邵阳王玷污,那该给她幼小的心灵多大的打击啊! 可是她和她也许永远都想不到,斛律楚琦会在命运的捉弄下再陷迷途。 ... 第六十四章 希望那是梦 <=""> 可她,确实已经在那个晚上嫁给了邵阳王,做了他的容华妃。 斛律楚玥那晚的心情,交错复杂。 她尽管知道,穿越到这个朝代,她也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她还是对斛律楚琦充满的愧疚。辗转反侧间,她只得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或许,那个奸佞的邵阳王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罪不可赦。或许,他会疼她的,可以给她一世的宠… 就这么想着,她却是一点也不肯相信自己。在一次次泪眼湿润的时候,她侧身入眠。 她真的是把斛律楚琦当做自己的好姐妹看待,她不希望她有什么好歹。 她,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这是罗刹玥最简单的奢求。 一大早,斛律楚玥从梦中惊醒。 那令她冒出浑身冷汗的噩梦,想起来就让她心寒。 她醒来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杜鹃。对着空气默默说:“不会的,不会的。” 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不是真的。 然后剧烈的摇晃着身边惊惶中的杜鹃,“琦儿在哪?啊?你告诉我,琦儿现在在哪?对,她在古翠斋好好呆着呢。我这就去看她!” 杜鹃瞪大了眼睛,一脸疼惜,但她嘴里却再也挤不出任何一句能够安慰她的话。 斛律楚玥蓦地不做声了,低下头去。缓缓的再抬起苍白憔悴的脸颊,“是啊,她已经嫁到邵阳王府了。已经做了容华妃了…” 那双昔日里明眸善睐的瞳子,顿时失去了华彩。暗自涂上一抹昏黄的颜色,令杜鹃好不心疼。 “二郡主,大郡主昨晚就已经出嫁了!你从昨晚一直心神不宁的想着她,杜鹃求求您不要再想她了好不好?你的身子重要啊!”杜鹃紧紧的环抱住斛律楚玥柔软的身体,支撑着那颗脆弱的心。 好让她不倒,好让她暗自疗伤。 杜鹃感到自己的后背上,默默地湿了一片,冰冷的一片。 随着抽泣声,她的身子颤动着,“杜鹃,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她安静的应答,只是默默地在心底叹息道。“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虽然承受着这么多人的恩宠,却原来是这么脆弱。” 雪后的天气,是一片白茫茫的凉。 踏着厚厚的积雪,斛律楚玥不禁一手挽着身上的披风低下身子伸手掬起一捧白雪。那洁白绵柔的白雪像调皮的孩子般的娇宠地被她捧在掌心,瞬间遇上那温暖的却不焦热的温度就蓦然融化了。 斛律楚玥看着手中的一掬雪水,晶莹冰寒的如星月的光芒映入她明眸。 那淡雅如菊般的眸子瞬间亮堂了起来,一脸姣美似水,清淡典雅毫不矫作。 仿佛一缕驱散阴霾和任何不安的明媚阳光,在雪地上投射出比雪白还要耀眼的光芒。 她盈柔娇嫩的雪肌合着松叶上不觉落下了簌簌雪花,平添了几分出尘灵动的美好。 “世子,不如您…”看着身前默默止步的斛律翊风,身旁的侍人说道。 “嘘…”他不觉地,被眼前这美好所深深吸引而不忍打扰。 ... 第六十五章 但求无愧于心 <>“世子,不如您…”看着身前默默止步的斛律翊风,身旁的侍人说道。 “嘘…”他不觉地,被眼前这美好所深深吸引而不忍打扰。 只得默默驻足不前,嘴角衍生出一抹微妙的色彩,淡淡的能被微风吹散。 看着她一身姣美的身形,莹莹小嘴浅浅淡淡地勾勒着,那张如梦如画的脸深深映入他的眸子。他年轻柔壮的内心瞬间激起层层涟漪,转而又被平息一圈圈的柔波暗自划在泉心。 “杜鹃,我们走吧。”她的心,此刻已经释然了。 她既然没有办法制止这场无休止的生死符,永不停息的交战,她也已经尽力了。所以,没有什么可愧疚的,只要她自己真诚待人,便可无愧于心。 转身的那瞬,凝眸如固。.org雅文吧 她并非有意看到他那双妖娆地近乎完美的蓝瞳,但是转身的瞬间却让她看到那抹莫名的色彩。 他,在看着我吗? 不,是我看到了他! 可是… 就这样羞涩间,她默默地微微俯下头,留下一片宁静的空白。 “噢,杜鹃给世子请安!”在一旁恍然惊惑的杜鹃看到对面的斛律翊风,立即低下身来给他行礼。 -“免礼…”斛律翊风走上前去,看着对面的斛律楚玥羞涩着躲避的眼神。 她微微抬起头,脸上晕出一抹红晕羞赧道,“玥儿给世子请安。” -“…免礼免礼。”见她这般柔弱姣美,实在是不忍心见她行礼就慌张地走到她面前挽起她的手。 可是,那芸芸流萤般微凉的指尖翊碰到那温暖的指尖时便一下子缩回了怀中。 他,怎么这般慌张? 可是,我的心怎么也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那双幽蓝色的深瞳发出暗暗的光芒,衬着一缎白绸子般的白皙皮肤甚是羡煞人。 只见他稍稍退后,薄唇轻启。“玥儿,怎么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缓缓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如空谷幽兰般的美瞳。 “没,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觉罢了。” -“世子,您是不知道啊。昨晚是大郡主嫁与邵阳王的大婚之日,二郡主一夜都没睡好呢。”杜鹃多嘴道。 那张卓美不凡的脸,楚帧王府里哪个丫鬟侍女们不艳羡?每每他出现的地方,侍女们都要抢着献殷勤。 “要你多嘴!”我眉眼略眨,淡淡说道。 可是眼角分明流露出一丝丝失落和憔悴,是任何一个有心人都能察觉的到的。 -“是啊,我昨晚也听说了。”他的眼角倏尔划过一抹哀愁,转而对向我。“玥儿,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柔声的安慰如春风一般吹拂过我苦涩的心口,忧伤划过就只留下一抹抹淡淡的痕迹。浅浅深深地藏着,不忍流逝。 他,是斛律翊风,楚帧王爷的世子。 也是,我的弟弟。 可是,他每次都给我一种莫名的温暖,让我良久心中都无法平息。 那柔情注目的眼神,像是有一种诉说不尽的情愫,游离在方寸柔软之间,片刻无法解脱。 第六十六章 破釜沉舟不能回头 那柔情注目的眼神,像是有一种诉说不尽的情愫,游离在方寸柔软之间,片刻无法解脱。</br>望着那深蓝色的幽瞳,我竟有种难以摆脱的微妙感觉。</br>西门那里,驻守着两颗空寂的心。</br>一颗,是濂城的,早已经属于斛律楚玥。</br>另一颗,是墨崇季的,也时刻关心着斛律楚琦。</br>他们默默的,冷冷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颜色,只有满目的荒凉和凄楚。</br>微凉的暖阳折射出眼底索然的静默,有一种爱是无声无息的,它或许不轻易被人发现,它叫做无言。</br>他们身穿那袭铁衣,凛风而立。那么刚直,坚毅,英擎入天。</br>-“崇季,”濂城转身看着跟往日不太一样的墨崇季,喊道。</br>那副空落落的脸孔,没了往日里那一抹期待的满心热血的沸腾驽张。只是化作更加坚守西门的动力,但是,这只是为了填补他空寂的心情罢了。</br>他转过身看看濂城,看着濂城那双幽深的发出蓝色魅惑光芒的眸子。“是,濂将军。”</br>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声音也略带僵硬。</br>-“能告诉我,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恍然不宁,心不在焉吗?”濂城用男人的语言方式对墨崇季说道,那感觉是说不出的坚定。</br>他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我,没什么。”然后,看像一个永远无法延伸到的地方,眼光在那里久久停留。</br>濂城没有再问下去,他觉得。一个将军,是该把握自己的分寸的,也是会把握自己的感情的。尽管遭受到任何纠葛,当穿上这袭铁衣就拿起了自己的责任。</br>他幽蓝色的明眸顺着墨崇季望去的地方,绵延开来。</br>他不知道那是个通往什么的方向,但是,他希望那是他该舍即舍的天堂。</br>蓦地,墨崇季深邃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光芒,万丈耀眼。</br>他浑身充满了生气,顿时精神饱满,斗志昂扬。</br>转身,他面带笑意的看着濂城说:“濂将军,我要去那一片天寻找我的眼。也希望你能早日突破那道围墙。”</br>说罢,他迈着坚实的步伐朝着锦阳殿的方向迈去。</br>他要告诉他自己,不论怎样,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一直默默的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给她温暖。</br>他要向楚帧王请求,不论怎样,他会坚持自己的感觉,把自己留在有她在的地方,一直默默地留守在她身边,给她感动。</br>不管,她是否看得见,不管,她是否会真的在意。</br>这样,就足够了。</br>锦阳殿外的天空,万里无云。</br>他怀揣着一颗复杂的心走了进去。</br>也许,得到的会是楚帧王一口的拒绝,也许,他能够如愿以偿的调去邵阳王府。那样,他就能够在能够看得到的地方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了。</br>就算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也好,他仍甘愿。</br>楚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br>翠儿推开门走了进来,那双明眸一下子就看到了茶桌下面一地的碎片。摔碎的茶杯和撕扯碎的衣缎。</br>翠儿唯唯诺诺的走到容华妃榻前,“容华妃,您醒了?”</br>她很是疑惑,昨晚分明邵阳王来了这里。怎么早上就不见了,照下人们说的昨晚邵阳王是去了充衣那里。</br>“翠儿,我,我渴了。”容华妃睁开满目混沌的双眼,对身旁的翠儿说道。</br>她嘴角略微泛白,干巴的起了白皮。只是觉得喉咙干疼,下身疼痛的不得动弹。</br>-“容华妃,您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翠儿发现了容华妃的一样,连忙把手放在她烫红的脸蛋上。</br>“呀!怎么这么烫!”她忙把手缩回去,一脸焦急地看着容华妃。</br>怎么好好的,会这样?翠儿在心里掂量道,难道…</br>“快来人哪!不好了,容华妃发烧了,快叫太医。”翠儿一手拎起裙摆的一侧,推开门扬声道。</br>-“翠儿,我没事。”她硬是支撑起了自己虚弱的身体,脖颈间那片被揉碎的花朵映入了翠儿的眼眸。</br>她脖颈间那一道斑驳清冷的挂在那里,腥红的干血还残留在白皙的肌肤上。</br>翠儿的双眼顿时摇晃了,她抽出一只手掀开了锦被。“啊…”</br>她浑身没有一件遮挡的衣物,全身都是紫色的淤青。</br>翠儿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满目凄楚的容华妃,这到底是为什么。</br>她猛地想起了什么事,用锦被紧紧地裹住容华妃。“您先躺着,翠儿这就去给您拿衣衫。”</br>她转身开始翻箱倒柜,那神情慌张错乱,惹了一眼的哀愁。</br>“容华妃,您怎么了?”</br>“翠儿姐姐,您说…”</br>门外的丫鬟们听得房内一声叫喊,推开门走了进来。</br>只看到翠儿满眼泪珠,在给容华妃穿衣服。容华妃满脸憔悴,一脸煞白。</br>-“容华妃发高烧,快去传太医!”翠儿扭过头对那些丫鬟们嘱咐着,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br>“是!”</br>“是!”</br>说罢,她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外。</br>待翠儿给容华妃系好衣扣,将她安置好后。自己迈着缓缓的步子将一片片红缎子和茶杯随便拾起。</br>正当她准备要将怀里捧着的红缎子和里面夹杂的碎片扔到没有人的地方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地被推开了。</br>她迎面撞上一个侍女,“大胆侍女,进门都不知道敲门吗?”</br>那侍女近看了一眼翠儿,眼睛盯着了她怀中破碎不堪的红缎子。</br>那样鲜红,那样耀眼,任谁都会一眼看出那是昨晚容华妃出嫁的时候穿的。</br>那侍女愣了半天,硬是没咳出一句话。</br>“真是没规矩!看什么看,快出去,没容华妃的吩咐不准进来!”翠儿命令道,将怀中的红缎子掩到身后。</br>-“是!”那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便委身退下。</br>翠儿怀中抱着那红缎子,一时便慌乱了手脚。</br>这该如何是好?</br>自己就这么拿着吗?总会被其他人看到的!但是,我就这么出去,也很容易被人察觉。</br>不行!自己得赶快想个法子。</br>她一眼便看到了茶桌上的锦缎,伸手去抓。光洁冰冷的大理石茶桌便呈现在她眼底。</br>对,用这个包住它。这样应该就能够掩人耳目了。</br>翠儿一手揽着那包裹,探探头没人。</br>去了后园,埋在了一个坑下。现在也没有办法把它销毁,只好先就这么埋着,等到晚上再来烧掉。</br>就这么想着,翠儿回到了邵兴殿。</br>殿内,太医们都围在了容华妃身边。她静静地呆立在门口,回想着她之前跟她说过的,笑过的。</br>她只是觉得,她之所以会冷,是心冷了吧。</br>不出两日,新婚之夜,邵阳王去了邵阳殿先行羞辱了容华妃。转身离开后,在养心阁(充衣那里)睡了一整晚的事传遍了整个邵阳王府。</br>容华妃自此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br>“哟,这不是那个在新婚之夜就被王爷丢弃的新娘子吗?”任凭十二妾多么尖利刻薄的言语,充斥在她耳边却丝毫面不改色。</br>她面淡如水,沉静如雪。</br>“听说,你还劝王爷在新婚之夜去别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br>一声声无情的嘲笑荡漾着,她总要紧牙关支撑着自己。</br>大婚之夜,就被邵阳王丢弃,这该是何等的侮辱!</br>但是,又有谁知道,这娇小的身躯下隐藏着多大的秘密,一颗多么坚韧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滴血。</br>可是,她都默默承受。</br>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公平可言,她也再不相信什么幸福温暖。</br>但是,她只有将自己的三寸步子毫不犹豫地放在那最为尖利的刃端。即使,随刻都会将自己毁灭。</br>她只记得,这条路她已经踏上了,也许。没有归程,也许,路的尽头不是自己想要的美好。</br>然而,她已经破釜沉舟,阻断了来时的方向,不能再回头。</br>她只得硬着头皮,一路走下去。</br>……</br>阳光透着稀松的针叶松懒懒散散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沐阳郡公坐在一旁的亭子内品茶。</br>那摘掉铁色面具的脸,异常的澄明。</br>白皙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肤,似是吹弹即破。一双明净空灵的茶色眸子在幽蓝色的针叶松摆动下散发出魅惑动人的气息。他细细地品着杯中的茗茶,手中紧紧握住那苏绣。</br>突然,眉眼微蹙,折射出万丈晨光。</br>妖娆得近乎柔美,那精致地无可挑剔的五官全然夺目地搭配在他那张脸。</br>一身傲然飘逸。</br>他是晋封皇朝战功赫赫的沐阳郡公,亦是前朝遗孤。绝配骁战的坐骑夜眼马,披风斩月所向披靡。</br>他,是敌人口中的狼狮将军,长胜不败。</br>是晋封皇朝永屹不败的王牌,人人称道。</br>没有人不对他俯首,没有人不对他敬畏。他是除了绝帝之外,晋封皇朝人人翘首惊叹的人。</br>他的拳头紧紧握住那苏绣,细嗅过,上面还留有美人的体香。</br>淡雅如菊,丝丝入扣。</br>她,会是我寻了七年的人吗?</br>嗬,他浅笑。</br>嘴角扬起的那抹复杂的弧度,忧郁地令人心疼。</br>他的笑容,惊天动地。散发出耀世,无可比拟的光芒。</br>可以骇人至极,在战场,他一笑卷起万丈烟尘。</br>可以俯仰八达,在殿上,他一笑绝帝恩赐万千。</br> 第六十七章 战功赫赫无人能及 他的笑容,惊天动地。散发出耀世,无可比拟的光芒。</br>可以骇人至极,在战场,他一笑卷起万丈烟尘。</br>可以俯仰八达,在殿上,他一笑绝帝恩赐万千。</br>唯独,当他她,确实是个特别的女子。让他能够一眼就记住她,从此七年间寻她不断。</br>只因,那掌间特殊的味道。</br>只因,那眉宇无瑕温存。</br>她冷骇,她惊眉,她坚毅,她温柔,她眼神里寸寸柔波又寒情熠熠。</br>当他再一次冷眼看世,戴上那铁色面具。他默然挥剑,只有她。</br>只有她!</br>她,不怕!</br>那么清脆干净的一巴掌,那么温存美好的温度,坚定失望的眼神他夜夜都想要留住。</br>悱恻徘徊间,他无数次忆起。每每都浸湿了床榻。</br>他俯仰之间,方轨八达。可是有谁,能够给他一个温存的眼神,让他在怀中肆意嫣柔。只为寻她,七年间,从未间断。</br>他不肯摘下那本自寒冷至极的铁色面具,也同样令他骸骨。</br>但是,他为了寻她,为了当再一次与她相见时能够让她记起。</br>毕竟,他是那么那么深刻的记着,从不曾忘记。</br>他沉静如姣水的脸庞微微一沉,纤长冷冰的手指拂过梦中千百次回眸的地方。那里,有着她手掌的温度。</br>“报!郡公,您吩咐的卑职终于查到了!”一位满面风尘的将军不知从何处回来,半跪着说道。</br>“查到了什么?”他一脸淡然,但是心中却激起层层涟漪,瞬时落下。</br>脸上仍然是柔美无瑕,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那琥珀色的眼眸却闪烁着星辰一般魅惑的光芒。</br>他不想这次再一次失去她的行踪,但是也不想抱着更大的希望,因为,他不想再一次希望落空。</br>他的拳头里,紧紧握着那苏绣。</br>那将士微微抬头,心里一震。</br>他还从没有见过呼风唤雨,威震敌国的沐阳郡公如此着急的样子。只有每每当有那女子的消息时。</br>-“郡公,那女子确实来头不小!”说起这话时,那将士的眼睛微微发亮。“属下查出,她很有可能是远自楚承王朝的一位郡主。”</br>听及此,薄野沐霖眉眼微蹙,心中一紧。</br>是啊!他那次被她打了后,查人底细就被报是楚承王朝的郡主!</br>他紧握着苏绣的那只拳头握的更紧了,他懊悔。</br>自己为什么当时就没有认出她来?他愤恨,自己当时明明就看着她近在咫尺,自己的心明明有了颤动,可是为什么要舍她而去?</br>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眸。“说下去!”</br>-“据属下查报,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随楚承王朝的楚帧王爷一同前来苏州游玩的小郡主,斛律楚琬!那郡主,生的爱玩闹,豪迈不羁活泼开朗。面目俊秀可人,十分符合郡公所说的。”</br>那将士随着薄野沐霖眼角的颤动,音色越加敞亮。</br>若是这次他所查属实,那么,他定会被封赏。</br>“斛律,楚琬!”薄野沐霖凉唇轻启,她叫斛律楚琬!</br>楚承王朝,楚帧王爷的小郡主,斛律楚琬!</br>嗬,他浅笑。</br>他早就知道,她定不是晋封皇朝的人。但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别国的贵族。</br>那么,他的心略微颤动了。</br>“下去吧,领赏!”</br>他眉眼紧闭着,一只手缓缓抚上眉头,他很累,很累。</br>他不知道,他还会否再次见到她。更不知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能否认得出她。又或者,那会是另一番情景。</br>只有,当夜寒更凉的时候,他再一次拿出那苏绣,暗自回想着她的面孔。</br>如春水一潭,澄澈清明。</br>那日,斛律楚玥买了苏绣,在路上碰到了他。俯仰间,不小心把苏绣丢在了路上。</br>薄野沐霖记得那眼神,本来是要出塞传绝帝密令。但是,他记得那眼神,那温存,在他转身之后又勒马回头。</br>但是,她已经无踪影,只拾得那苏绣…</br>他有一种意念,这苏绣定是她不小心丢下的。而她,定会再次与他相遇。只是,却不知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br>只是心中一念,却是他凝固七年来不解的心结。</br>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只因,那一个眼神。</br>没想到,竟注定了他要用七年的时间去寻找。七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br>他骁勇善战,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江河。绝帝又待他不薄,恩赐有加,连连封号,又赐予无数良田佳人。</br>但是,他的心里总是住着一个人。</br>-“郡公,皇上召您入宫。看情势,有些急迫。”一个将士风尘仆仆的赶来,半跪在地上说道。</br>那眼睛里,分明还流溢出些许慌张。</br>染指浮华,他微微凝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br>金銮殿内,绝帝面朝着龙椅双手背后望着。</br>他一身的冷傲冰霜之气,渗透在殿内的各个角落。</br>殿外薄野沐霖一声跪拜,他转身。眼角射出两道刺眼光线,幽邃而靡凉。</br>“起身,不必多礼。”</br>薄野政弥,晋封皇朝的第二任皇帝。</br>清冷而浅淡的月光在他的侧脸处勾勒出邪魅的轮廓,他一披黑发如缎。冷傲孤凉的五官绝美突兀,那双幽深的蓝色眸子里渗透着高贵而尊傲的帝王气息。仿佛,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是他天生就要做得皇位的标志。</br>随着嘴角的笑意临近,他娆人的面孔随着月光的明淡摇曳着,荡漾着清河的柔波伴着沐阳郡公的脚步。近了…</br>他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突兀至极。</br>唯有,见到他时,他才出乎意料的露出笑容。</br>在他心底,只有他,是不一样的。</br>尽管,他是自己的沐阳郡公。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威震四邦的沐阳郡公。</br>极短的时间内,也不过八年时间。他从一个被人耻笑的亡朝之子变成了晋封皇朝位极人臣的沐阳郡公。</br>战功赫赫,无人能及。</br>他看着薄野沐霖的眼神,都充满了清澈。每次与他谈心,他总能看到一丝丝的阳光从身边掠过。</br>那是在宫廷之中,难得有过的美好。</br>“臣弟不知皇上有何事…”他走到了薄野沐霖面前,看着他柔美的眼神道。</br>他总是容易就这么看着他,出了神。</br>仿佛,仿佛在他心里。他想要把他看做一个女子,但是,他知道他不是。</br>他轻启薄唇,打破这鲜有的宁静。“噢,沐霖呐。你可知道北国新起了个王朝,而且兵力也日渐强大?”</br>听得北国,薄野沐霖的眼中泛起了层层冷波。</br>那柔美纤白的肤色在月光的映衬下透出澄明清澈,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发亮。“噢,皇上说的可是楚承王朝?”</br>那双明眸像是被秋日的柔波冲洗过一般,澄澈透明,但又略微带着些许寒澈。</br>“是啊,你也听说了?”</br>-“臣弟略有耳闻,只知道,那楚承王朝只是新起之国。邦小国土面积狭小,山河也呈封闭状态,不曾多次与外交战。臣弟想,应该不会与我国造成多大威胁。”说这些话时,他的声音略微淡了一些。</br>没有了往日的口角之利,也缺少了些斗气。</br>或许,他的心中,念及那一个女子。</br>她,会不会真的是楚承王朝的郡主呢。他暗自陷入沉思…</br>倘若她是,或者不是…</br>但是,她若真的是呢?他迟疑了,所以他不想再开杀戮。</br>绝帝看着眼前的薄野沐霖,眼角一丝邪毅默默勾出。“沐霖何时如此没有斗志了?何况,新起之秀更当斩草与无形!”</br>薄野政弥好似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波动,故作邪毅地看着他。</br>“若皇上有此意,臣弟定当俯首作战!但是,臣弟认为我晋封皇朝兵强马壮,国土辽阔。要与那小小北国作战轻而易举,眼下,皇上还是应该以定都休憩为重!”</br>他句句铿锵,字字带理。眼神里的坚毅,经得起任何人的推敲。</br>绝帝自然无话可说,带兵打仗,用兵之法,还是要听从沐阳郡公所言。</br>“嗯,那就依你之见。暂且留那小小北国一刻安宁,待到它稍作强大之势再做商讨。”</br>月光晃映着冷波,绝帝整张脸在月光的斜射下冷幻地如清冷薄雪。</br>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转瞬消失在薄野沐霖紧握的拳间。</br>他紧皱着的眉眼略微松开了,两弯细如弦月般的细眉轻轻挑开沐浴着清辉,心底那一寸柔软慌乱了一直都宁静如水的他。</br>薄野政弥脸色微变,“沐霖呐,听说你一直都在找一个女子?”</br>那弯曲的嘴角轻呼出缭绕的气体,在他精美的五官前盘旋褶皱。</br>他顿时眉眼微蹙,“这…”</br>这句话问的他也无从说起,更重要的是,一件事自他问起便不是那么的简单。</br>“臣弟只是在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名叫紫辰。”他俯仰之间,脑海里冒出了个人影。</br>模糊而又熟悉…</br>紫辰,他自九岁那年死去的妹妹。那时候,他还是晋封皇朝第一任皇帝的儿子。万千尊崇,一任群妒。尽管他只是一个无名妃子所出,但是父皇却对他宠爱有加。甚至,曾经一度被大臣们认为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br>但是,天违人愿。</br> 第六十八章 美人如画 紫辰,他自九岁那年死去的妹妹。那时候,他还是晋封皇朝第一任皇帝的儿子。万千尊崇,一任群妒。尽管他只是一个无名妃子所出,但是父皇却对他宠爱有加。甚至,曾经一度被大臣们认为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br>但是,天违人愿。</br>在他十岁那年,他事事丛顺。但不料,他父亲的胞弟,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举旗杀害了他的父亲,接替了皇位。一场血雨腥风,王朝变革。但是,兄弟情深纵有多薄,他没有杀害薄野沐霖。两年后,他病死,年仅十四岁的薄野政弥接替皇位。</br>他仍没有对薄野沐霖做出任何处置,而是,把他当做心腹任权称用。但是,心腹,他的心中还是要有一把杆秤。</br>亡国之子,怎能放心?</br>千般恩厚,万般封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br>但是,他的心又何曾丢下过防备。</br>“臣弟,是有些莽撞了。”薄野沐霖低声道,一声沉闷划过清冷夜空。</br>-“噢,原来如此。”提及紫辰,他的心里也满是哀伤。</br>紫辰本是他们两个自小天真无邪的玩伴,他们三个曾经有过多少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啊。</br>可是,他明明知道,紫辰早已经去世。</br>他和他,都知道。</br>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借口罢。</br>一个可以让两颗心都暂且安静凝听的借口,一切就都沉静了…</br>“沐霖呐,紫辰的事都那么久了。往事如烟,故人已逝,还是不要多伤怀了。”他念及他是太过于思念故人,不再多问。</br>他,毕竟也是个念及旧情的人呐。</br>做了这么久的皇位的薄野政弥,掌中朝政,他的心中看得最重的仍然是情分。</br>他也许想象过,自己身边的良将可能随时都会变成一只狼威胁着晋封皇朝。但是,他还是想要任兵帷幄,决胜千里。</br>又或者,在几番柔软徘徊间。他每每看到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都不由得深情注目。幽兰色的眸子中,泛起某种复杂的神色。</br>他曾想过,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心烦意乱,忙于朝政大事之时。只要看到他的身影,便会引起一丝悠然之色。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忧愁难解,左右权衡不得之时。只要看到他那双略带浅褐的茶色双眸,就像是看到了澄澈的碧潭一般淡然而定。</br>他对自己来说,总像是一杯及时的茗茶沁入心脾…</br>为什么,他是他,而不是她。若是可以,他该有多么希望她能够就这么一直陪着他半生,执手。</br>***</br>一片凉景转回到楚承王朝,一个北方的小邦国。</br>金銮殿内,他堂堂七尺身着金碧辉煌。</br>一抹暖色的阳光映射在他的脊背,反射到他的脸上。那张五官突兀,冷傲彰显的面容。</br>他双手背后,一身尊崇。</br>转身一抹浅笑,金銮殿内顿生寒澈。</br>他是楚承王朝的皇帝,楚扬。</br>一声尖喝,殿内锦色便顿失芳华。“今天,画舫那里又送过来什么美人图没有?”</br>这半壁天下,本自楚帧王所拼下。</br>他自登基后,便贪图享乐。虽涉及朝政,但却攻于心计时常怀疑众卿。</br>他索然问津那瞬,他冷傲的身子却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脆弱。但是,却冰冷的十分骇人。</br>-“回皇上,这是画舫里一位新来的画师随手画的。奴才看他画的不错,想来皇上最近看的美人图也都千篇一律没得颜色,就拿来给皇上瞧瞧。”</br>那身边的总管太监从袖口里拿出一幅画,满脸谄媚之色地呈上前去。</br>他一脸冷冽,每日的枯燥无味让他厌倦。</br>接过那太监手中的画卷,他嘴角一勾。“噢?那朕,就看看。”</br>展开画卷那瞬,他凝聚的眸子瞬时亮了。微微一凝神,那眸子中的光景,似乎更为冷冽了。</br>画卷中的女子,裙抉翩翩,似是飞起的花蝶崭露芳华。眉眼中天真烂漫,豆蔻艳玲不失端雅,可谓俊秀绝伦。一双纤纤玉手似是在空中挥舞着,那双言情脉脉的瞳子配合着轻转的姣美身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br>他展卷顿时陷入深思,浮想联翩。</br>这女子,好似天上绮罗,而非池中等闲!</br>如此翩然美妙,让他一时便失去了定力。真想自己也飞入这奇幻佳境里,与她相见。</br>-“皇上,您看这幅画中。这墨色,称晕得体。这女子,丰腴得当姣美一身。”那一旁站着的太监看着皇上看得如此入神,忙夸赞道。</br>楚扬的脸上顿时衍抹出层层笑意,“嗯,不错。不错啊,哈哈…”</br>他频频的点头,那眼眸未曾从那画卷中的女子身上挪开。“嗯?这题字呢,怎么没有题字?这画,与往常风格迥异。这作画的又是谁?”</br>那太监微微一笑,眼里渗透着一抹异样的光华。“回皇上,这话本是画舫里一个新画师所作。昨个奴才去瞧画,正好碰了个着儿。奴才觉得这画,画的那是真好。所以呀,没等那画师题字就给拿来了。望见皇上还挺喜欢,那奴才这就去给画舫传话问问?”</br>“不,”楚扬一笑怀,“传那画师上殿!”</br>“嗻,传画师上殿1</br>那画师已在殿外立了许久,那太监总管的心思却也有了着落。</br>“微臣绪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新画师绪炜见了皇上,便跪身行礼。</br>可是,那眉宇间却没有半分谄谀。他的眼角,是朝着那幅画的方向的。</br>那眼神,分明还暗含着无言的复杂。又或者,进退两难。</br>“绪炜啊,你为何能画出这幅绝美的美人图啊?”那楚扬张口就问及美人的出处,实在是被那画中美人所倾倒。</br>“这…”绪炜眉眼微蹙,看来,皇上是不准备要还那幅画了。“回皇上,这画中女子本是秋色朦深之时,微臣自疆联街道上寻得。当时微臣看得那女子翘首,归时废寝难眠前些日子忽得灵感便作此画。画的不好,还望皇上雅涵。”</br>他不得不道出实情,虽知那幅画俨然不会再回到他手里。</br>绪炜眼中,分明流露出些许失落与黯淡。自那日在织节与那女子相见,他便垂眸于她。日夜思念,能够再次与她相见。虽然只是匆匆一见,却不相识,他却思食不得。终于,昨日间忽得灵感展卷作画。却被那太监总管窥见,拿去邀功。</br>他一日便唉声叹气,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才识被皇上看到。自己所作之画也被赏识,但是心中那廖斯却被夺去。</br>“原来如此,只听得苏州女子如水做。温婉舒雅,今日一见,果非同凡响。妙作,妙作啊,哈哈…”楚扬一听得绪炜说这画中女子果真有其人,那欢喜之色溢于言表。</br>在他清冽笑容的映衬下,那画中鲜活的女子似要走出画来,娇艳之美无可匹敌。</br>-“这只不过是微臣一时兴起而作的画,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绪炜低着头,谦逊卑言。</br>措辞神情里,充满了逃避和不安。</br>楚扬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绪炜,笑了一笑说。“画师谦虚了,朕每日呆在宫中。看惯了后宫佳丽,皆为庸脂俗粉。今儿个在画中,方见得仙子真容啊!”楚扬手举画卷,十分感叹的说。</br>那画中女子的翩然仪容,深深地烙入楚扬帝心中。</br>“我,一定要得到她!”他暗暗道。</br>绪炜若有心事地摇了摇头,梢上眉头紧锁着。他并不为楚扬帝十分喜爱这画而开心,而他,也并不是一个整日抱着能够被楚扬帝赏识而飞黄腾达的人。他只想一生好好作画,唯清风明月伴。可现在,怕是连这,也不能够了。</br>“画师,倘若那女子再次出现在画师面前,画师可否一眼认出?”楚扬帝一时便被那画中女子的美貌所倾倒,真想一下子就找出那女子是谁。</br>想来,这北国国土,本自他楚扬一家。若是他真想寻得那女子,倒也真不是难事。</br>可是,自己却并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功成名就。但,他可是楚扬帝啊。</br>即使生不逢时,也不能怨什么。</br>他转念一想,若是这楚扬帝是如此喜欢这画中女子,自己就算帮他找到了也就罢了。因为,依仗他皇帝的权力,找个女子也不是太大的难事。</br>-“应该可以,皇上是要微臣…”</br>“对,朕是要你找出那女子是谁。能办的到吗?”他的口气里,充满了霸道和强势。</br>话语里好像在说,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要找到那女子。</br>绪炜,毫无选择。</br>转身,楚扬合上手中画卷,手臂一挥。“赏画师御林三品画官,另赐府邸一处。”</br>绪炜一个俯身叩拜,“谢皇上!”</br>他挥一挥衣袖而去,执念道。若狼毫妙笔挥得心中缪斯,自己一生也甘愿与清风画卷为伴。自己此刻的失落感与惆怅心事,又岂能是任一个凡夫俗子仅仅对那画中女子的夸赞能体会的了的。</br>转眼间,三天过后。</br>-“画官,作的怎么样了?”太监总管踱着轻悄悄的步子走到绪炜的画桌前,轻声问道。</br>“皇上着急着呢!”</br> 第六十九章 三天过后 转眼间,三天过后。</br>-“画官,作的怎么样了?”太监总管踱着轻悄悄的步子走到绪炜的画桌前,轻声问道。</br>“皇上着急着呢!”</br>他是只顾着催画,三天之内要把那画中女子的样貌化成画像并交予多个画官临摹三百张。这真是急得要命,绪炜也日赶夜赶的不敢松懈。</br>绪炜拖着一脸黯淡的色彩,抬起头说道。“公公请禀告皇上,莫着急。微臣这两张画完连同几位画师所作就够三百张了。”</br>那太监一听,欢喜之色溢于言表。“嗯,好好好。咱家这就去禀告皇上,你小子,还算机灵,就要有好日子过喽!”</br>绪炜只是摇摇头,做出三分感激的样子。转眼间就又微微低下头作画了。</br>那太监略有所思的看着他,像是十分看好他。</br>万般尘仆,他不愿沾染,只是他只是一个画师,尽管吾心高洁,也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皇帝。</br>他没有故意取悦,但也没有强势退却。</br>疆联道上,一排排将士风尘仆仆的赶来。</br>他们个个手中拿着几十张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清秀淡雅。</br>若如绪炜所说,他是在疆联街道上见到这女子,那么,这样做是惟一的能够找到那女子的方法了。</br>尽管,这样做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是,楚扬帝丝丝心动早已顾不得多少。</br>“让开,让开!”</br>“让开,快让开!”</br>一时间疆联街道上尘土飞扬,十几名将士把那三百张画像到处张贴。疆联街道上的人群瞬时熙攘起来。</br>“都看好了,这画中的女子是皇上要找的!谁要是见过这女子,可以直接向当地县官申报,重金有赏!”一个将士抬头挺胸的大喝道,气势十分威武。</br>“是吗?那我可要瞧瞧!”</br>“我也要看看,说不定我还认识呢!”</br>“我也要看,”</br>“哎,别挤呀。”</br>人群转眼间就拥了上去,正道上张贴画像的地方被围堵的水泄不通。</br>那将士看着心急,“都别挤了,每条道路上都有贴。你们走到哪里都能看到!”</br>说罢,那将士招呼着十几位士卒们。“好了,我们走吧。”</br>正道那里张贴的画像前,还是围着一群人在喧嚷。</br>“这是谁家的女子啊,模样长得还真俊!”</br>“就是说呀,不然当今皇上怎么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张贴画像来寻找她?”</br>“哎呀,想来是要找到她当妃子吧?”</br>“那可不是嘛,真是好福气哟!”</br>“我可要好好看看,这要是找到是谁了,还有重赏呢!”</br>一传十十传百,疆联街道上张贴三百张女子画像寻人重赏的事在北国传的老百姓们人尽皆知。</br>几天搜索下来,并没有什么百姓向上申报说见过这个女子。这让楚扬整日坐立不安,几天上朝都懒得去。</br>俯仰之间,匆匆一切都成陈迹。他只惦记着那画中的女子有没有踪迹,或者有没有谁提供任何关于那女子的消息。</br>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那总管太监又站到了他身边。</br>-“皇上,奴才听说,那楚帧王可是有三个如花似玉的貌美郡主啊。”那太监眉眼一挑,做出一副奸佞之相。</br>“若是皇上实在是找不到那画中女子…”那太监压低了声音,凑到楚扬帝耳边道。</br>“哈哈…”楚扬帝一脸坏笑,他很快就会意了。“此话当真?你可曾见过楚帧王的三位郡主?”</br>随即,那太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楚扬帝说。“奴才怎么有机会见到三位郡主的美貌啊,只是那三位郡主佳人实在是美貌映人。所以,奴才才略有耳闻。”</br>-“原来如此…”楚扬嘴角一勾,渲染出一抹幽深的浓重。</br>谈笑间,他的神色微微一变。</br>映衬着天边缭绕无极的晚霞,黄昏更近了,毒蛇也更近了…</br>……</br>“娘妃,您做的饭菜可真好吃。”今天午后沈妃照顾着三皇子斛律惟晞睡了,就来看看我。</br>沈妃见我一脸贪吃的样子,嘴角不觉扬起了浅笑。</br>她,俨然是位慈爱的母亲。但是,相比琰妃而言,她还是少了几分沉稳大气。</br>-“哎呀,你慢点。”沈妃看着吃的正香的斛律楚玥,心里泛起层层涟漪。“这孩子,像是没吃饱过一样。”</br>自从她十岁那年三王子出生,她就一直被斛律惟晞牵绊着。王子为贵,她几乎都很少来关心斛律楚玥了。她的心里,还是一直关心着疼爱着这个孩子的。</br>在一个王室里,母凭子贵,但是她那时候嫁到王府多年都未曾生个一儿半女。可是,转眼之间宫心暗斗,明妃被谋害。于是,在斛律楚玥一岁多的时候就被交予她抚养。王宫庭院,城墙幽深,有了她这个调皮的孩子无趣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br>“娘妃,今天您有空来看看玥儿了?还给玥儿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一脸得意的笑着,沈妃其实还蛮疼我的。</br>一弯清水怏然眉睫,透出半分清透暖色。</br>那是一抹天真的笑容,暖到心底深处。</br>沈妃禁不住伸手去碰她的小脸,“是啊,娘妃早就想来看看你了。这不,今儿个抽出点时间。就想说给你做点你爱吃的。”</br>“嗯,谢谢娘妃。那惟晞呢,应该在睡觉吧?”想起那可爱无比的小弟弟,我的心里就泛起层层柔波。</br>那三岁多的三王子斛律惟晞,天真可爱,非常惹人喜欢。</br>-“是啊,所以我才有空来看你啊。”说着,沈妃的眼神突然一转。“玥儿啊,大郡主斛律楚琦已经嫁给那邵阳王做了容华妃。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br>“娘妃,玥儿还小着呢。别提嫁人不嫁人的!”我忙打断沈妃的话匣子,我最终可是要回到我的时代的怎么能在这里谈婚论嫁。</br>何况,就算我要在这里嫁人,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操纵我的婚姻。</br>沈妃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起来,忧愁瞬时爬上了眼角。</br>看着她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总是给我一种难言的感觉。</br>在我心中,女子也该要有一副女子的样子吧。她可以相信命运,但是绝不屈服于命运的枷锁。可以软弱,但是绝不可以懦弱。甚至于,她可以勇敢,坚强的对封建思想说不。其实,琰妃,倒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br>-“玥儿你,你不小了。跟琦儿相比,你也小她不过几个月而已。只是你父王疼你,一直都没对你提起婚嫁这事罢了。”沈妃拿起年龄说事,一腔慈爱让我无言以对。</br>“那玥儿想一辈子留在父王和娘妃的身边不好吗?玥儿知道父王不嫌弃我,娘妃也不会嫌弃的。”说着,我嘴角扬起浅浅淡淡的笑容。</br>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盈盈柔波频频跃动。</br>耀着身上那袭藏青碎白花衣裙,璀璨了明眸。</br>沈妃被那天真明媚所带动,笑语道。“谁说我不嫌弃?你这丫头…”</br>正在这时,沿门边手中端着热粥的杜鹃一片慌张地走了进来。</br>-沈妃娘娘,”他低下身子给沈妃行了个礼,将热粥放在饭桌上,迈着轻柔的步子站在了一旁。</br>她那眼神,似在对我有所顾虑,但是又好像在躲避我眼神里的追问。她的脸色由白转青,薄唇略带颤动。</br>我早就察觉到了杜鹃的异样,只是我并没有直接问她。毕竟沈妃还在这里,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一件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br>许久,沈妃估摸着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惟晞应该也快要醒来了,那孩子,十分恋母谁都哄不了。</br>沈妃缓缓起身,看着我轻声道:“我该回去了,不然晞儿醒来找不着我又该哭闹了。”</br>沈妃的脾性是那么简单,她仿佛就是古代封建思想压制下的一个缩影。</br>只懂得也只认为自己最本职的就是做一个专职母亲,好好照料着自己的孩子,然后无风无浪平静安宁的度过一生。</br>她日常生活都息声息气,十分低调。</br>也许,她这种性格和作风在某种程度上是适应这年代与这大背景之下的吧。</br>“娘妃,您不多坐一会儿啦?玥儿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呢!”我露初一脸稚嫩与不舍,毕竟他是自己的娘妃,也该多亲近不是?</br>沈妃脸上漾出几分无奈,“罢了,今天就跟你聊到这儿,改天娘妃抽出空来多往这儿坐坐。好孩子,要听话守规矩,别总顽皮惹你父王担心。”</br>话如其人,她总是平平静静的,生活也宁静的难起半分涟漪。</br>“嗯,玥儿知道了。”我连连应答。两片嘤嘤薄唇轻轻撅起,我这阵子我哪有给父王惹什么麻烦呀。</br>沈妃看着我淘气的面容,再一次忍俊不禁了。</br>转身,她出了莲荷斋。</br>看着浑身不对劲的杜鹃,我使了个眼色让丫鬟们都退下了。只见杜鹃蹑手蹑脚将门窗都关好,然后转身站到我面前。</br>我充满疑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她突然将目光地道她的袖口,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卷白纸。</br>“这是什么?”我越来越惊诧了,瞪大了眼睛问她。</br> 第七十章 这不是我吗?! 我充满疑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她突然将目光地道她的袖口,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卷白纸。</br>“这是什么?”我越来越惊诧了,瞪大了眼睛问她。</br>杜鹃这时只是从容不迫地将画卷打开,“二郡主,您看!”</br>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举到我面前的画像,“可画像中分明是一个女子。</br>这女子一双忧怜含情目,两弯残月细柳眉。这五官,这鼻眼轮廓。</br>“这不是我吗!”我大呼,“杜鹃,你没事画我干嘛?唉,你别说,画的倒还真有几分神似。”</br>看着画中那入木三分的女子,我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浅笑。</br>不过,我却看着杜鹃的脸色,一点点地褪却下来。</br>我想,也许这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br>-“二郡主,您就别再跟奴婢开玩笑了!这次,那可是大事不好了!”杜鹃神色慌乱,简直像是囚禁在鸟笼的雀儿。</br>看着她一脸的慌张,我手足无措。怎么我穿越到这古代,尽凑上麻烦事了。“说吧,我又惹出什么麻烦了?”</br>-“哎呀,二郡主。杜鹃实话跟您说了吧。”说到这,她还下意识地朝窗口那里望了望,然后凑到我耳旁。</br>“二郡主,这画不是奴婢画的。”这画像可是张贴在疆联街道上的,是皇上,让宫廷画师所做!”</br>我听到皇上,心中不免一惊!</br>“皇上!他要宫廷画师画我的画像干嘛?“我一把从杜鹃手中拿过那张画卷。</br>画像旁边分明写着几行字:“若有认得此女子之人,上报于官府定有重赏。”</br>上面,还盖有官府移印。</br>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br>微微皱了皱眉,将那画卷拍到桌上。“杜鹃,你说这画是从哪儿来的?”</br>-“是杜鹃为二郡主挑选新缎子时在疆联街道上看见的。”杜鹃回道。</br>“听百姓们说,这画像一共画了三百份呢。都张贴在疆联街道上。”杜鹃音容俱貌的神态,说的我是一愣一愣的。</br>“我,好像跟当今楚城皇帝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我随意拨弄着眼前的发丝,不经意道。“他是脑筋抽了还是吃饱了没事干啊,找人画我画像,一画还就是三百份。”</br>杜鹃听着我的话,头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什么半毛钱?什么,抽了?”</br>我赶忙解释道,“没什么啦,你说这画是被贴在疆联街道上是么?一共三百份对吧?”</br>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们织节的时候游玩的地方。那么,这事非是无端生来,而是事出有因。</br>我不能坐以待毙,要是真的有人认出我来上报了。谁知道那皇帝打什么鬼算盘。指不定是三宫六院,粉白黛绿的都看厌了,要把我捉了去做个妃子,那样我岂不是亏大了。</br>-“是的,二郡主。您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端倪?要不然杜鹃找人探看探看?”杜鹃觉得此事也有蹊跷,十分殷勤地帮我着想。</br>“噢,只是小事罢了,不用放在心上。楚城王朝疆域那么辽阔,有几个跟我长得相像的女子也不足为奇。”</br>起疆域,我倒还真的没有见过什么地貌鸟瞰图。多了解些东西,对于我以后离开这里总是有好处的。</br>杜鹃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对我点点头。“二郡主说的有道理,是杜鹃多想了。”</br>我扬起笑脸,“你看到这些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这很好啊。说明你很为我考虑,谢谢你啊杜鹃。”</br>-“二郡主,奴婢不敢,郡主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br>“郡主这么平易近人,温婉可亲,又待杜鹃如亲人一般。杜鹃为郡主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br>杜鹃真的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总是让我很放心。</br>想到问题就要来了,我皱起眉头。我想,地图的事是该考虑一下了。看来还得麻烦一下她,毕竟我的身份对外十分明显,要是求一张地图不仅十分不易,可能还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br>移了几步走到杜鹃面前,“那么,你能帮我办件事吗?”</br>说到这儿,她的眼睛里顿时充溢着惊惶。“二郡主,要杜鹃办什么事?”</br>或许是我总是叫她办一些有所逾矩的事吧,她才这么害怕。</br>“你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难为你了。我只是想要一份疆域图,这个你应该能办得到吧?”我正视着她的眼睛,好让她不再四处躲闪。</br>她思忖了半天,嘴里说出一句话。“奴婢不敢问二郡主要地形图做什么,但是,杜鹃也实在没这个把握能得到一张地形图。”</br>“您也知道,不会有人敢私自画疆域地形图的。而且,画出的大都用于军事,郡主是女儿家,还是不要去碰那东西为好。”杜鹃说了这些就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br>我能感受到她心里对战争方面的畏惧。她说的有道理,地形图并不是她等女流之辈能够拿到手的。就算是找人画也几乎很少有人敢私自画。</br>可是,我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先摸清这里的疆域边界和地理状况是必要的。</br>看来,我还得自己行动。</br>“那就算了,我要那也没用。只是好奇而已,想拿来看看。那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br>我不能犹豫不定,这不是我罗刹玥一贯的作风。</br>目送杜鹃出了莲荷斋,我开始周全我的实施计划。行动就在今晚,三百张画像。</br>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那地形图,还得令我多加计划一下。</br>……</br>深夜的疆联街道上,烛光微闪,人们大都已经睡下了。</br>我身着一袭黑衣走在疆联街道上,脸上蒙着一层黑纱。</br>蓦然的,我哀叹一声。自己这又是何苦呢?会不会有点庸人自扰啊。想着想着就有点想回王府了,要是这画像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威胁,我犯得着大半夜来疆联道上将三百张画像都撕了吗?</br>算了,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不是?</br>二十分钟后,手里提着二百二十九张画像走在回去的路上。口里碎碎念道:“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撕掉了,看画的跟我这么像。还画了三百张,可真是不容易啊。哎…”</br>“次拉,次拉…”撕碎宣纸的声音在沉寂的夜空中回荡出清脆的声响。</br>我心如止水,“善哉善哉…”</br>总有一些人,爱干些无聊的事,纯属吃饱了撑的。</br>害得我没得时间睡觉,大半夜还得出来费时费力的撕废纸。</br>回到莲荷斋,看着那袭微微鼓着的寝被我暗自发笑。看来,她们都以为我睡了。</br>也不早了,该休息了。</br>我踱着轻悄悄的步子走到床榻前,这心情,这情景,真的不能再有半分的其他了。要是因为一个不小心而惊动了王府的人,我真的会吃不消。</br>掀开锦被,我一屁股就做了下去,正要躺下。忽听得,“啊…”</br>才感觉到身下一片柔软,我如坐针毡般蹦了起来。“鬼叫什么呀?”</br>刚说完这句话,我下意识地就奔到床榻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干嘛?你要把我供出去啊?”</br>杜鹃瞪大了眼睛,摇摇头。我这才松开了手,“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br>这时候,莲荷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霫霫匆猝的,一个声音唤道。“二郡主,房内有什么动静吗?”</br>我忙将灯烛熄了,回一声道。“无事,我要睡了。”</br>-“是,那二郡主早些歇息吧。”说罢,我悬着的心这才刚刚落地。</br>房内,一只手忙附上脸颊,摘掉了那黑色面纱。一只手掩着将刚吹灭的灯烛燃上了,烛光照亮了我的面容。</br>-“是二郡主啊,杜鹃给二郡主…”杜鹃这才回过神来唤道。</br>我实在是太累了,一点也折腾不起来了。不耐烦地回道,“好了好了,你快回去睡吧,我累了要睡了。”</br>-“…是,”杜鹃吞吞吐吐的,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有所顾虑。</br>我刚脱了身上那身黑衣,才想起一事不明。“对了杜鹃,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睡觉呢。”</br>杜鹃露出一脸的难为,“是杜鹃自己要这么做的,杜鹃因为想起明天可能郡主可能要早起见琰妃娘娘。所以就进来告知您,可是见您不在…”</br>“噢,原来你是看我不在,所以就替我装…”我恍然大悟,声音不觉地又抬高了些。</br>-“嘘…”杜鹃神色慌忙的对我做出手势。</br>“嗯,嘘…”我配合性的捂住嘴巴,“谢谢你啦,幸好你假装是我。不然呐,估计我这时候回来又是一堆麻烦事。”</br>我想我现在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这反倒更让我想要快些脱离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也许,等我得到了疆域地形图,熟悉了地形还有其他一切我应该要知道的事情之后,我会离开这个地方的。</br>杜鹃没有问我去哪了,她只是微微抿了抿嘴巴。“二郡主一定很累了吧,那杜鹃就下去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些起来去看望下琰妃娘娘呢。”</br> 第七十一章 三生两世相思 杜鹃没有问我去哪了,她只是微微抿了抿嘴巴。“二郡主一定很累了吧,那杜鹃就下去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些起来去看望下琰妃娘娘呢。”</br>说罢,杜鹃就推开门出去了。</br>留我一个人静静地退回床榻边,心情徒增一份空落之感。</br>躺在床上,虽然身子已经很累了,但是却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刚一入眠,脑海里就显现出一张俊冷的脸。</br>那张脸呈现出铁瑟冷冰,下意识的她想起苏州一行。</br>那匹削骨的夜眼马。</br>还有那棱骨的沐阳郡公。</br>想起他的脸,他琥珀色的瞳子,铁色的面具,手中冰冷依旧的剑…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仿佛已经被历史和尘埃冰封了很久的记忆又被重新唤醒。</br>我好想好想知道他那张摘下铁色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br>是如铁色般依旧的残冷削瘦,还是如茶色冷眸那样的映眼明睐,或是如青灰瓦瓴那般沧桑…</br>我想要知道,他和自己梦中的那个毫不留情的冷血少年时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戴着那铁色面具,一脸冰冷。</br>捻手拂过一缕发丝,如心丝般细腻。</br>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br>人面桃花长相依,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br>爱早已念起,你的眼眸如星,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br>几世情缘不负相思意,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br>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情。</br>三生两世如此恋,梦缅悱恻帘芸意,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间,却不知道两宫红纱还相依相偎否。</br>今夜她在徘徊间悄然入眠,他良寝孤枕手握绣帕。</br>再一次相遇又是何时,再一次相遇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景,再一次相遇他们各自又成了谁,再一次相遇他们又面临着怎么样的抉择。</br>斛律楚玥从来不爱想太多,她简单洒脱。可是她却心思缜密,机智狡黠。</br>薄野沐霖从来不懂得犹豫,他释然傲物。可是他却严于律己,冷若冰霜。</br>她想他的时候心事万重,他念她的时候万般疼痛,不求尽头…</br>清晨,早早的被杜鹃叫醒。</br>去了琰妃那里,稍坐了片刻。与她聊聊家常,她还是一脸的端庄舒雅。</br>那自信而又大方的仪容,像是任何事都无法是她舒眉和蹙眉。</br>我也好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子,即使要打理王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却一点也没有办的不服帖。在内作为一个正妃,可以在父王累了的时候给他抚慰。</br>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令人尊崇的。</br>“二娘,”我亲切的唤道,“玥儿又想吃二娘做的摊饼了。”</br>一句贴心的话,就能够让之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br>我一直这么觉得。</br>因为,我非常清楚琰妃的性格,她本来就是为我好的。我不能因为濂城就跟她闹得不愉快,而且我跟濂城的事,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br>听着我这么说,她顿了顿看着我,脸上不自觉洋溢起温蕴幸福的浅笑。</br>-“膳房做的食物,不和你胃口吗?”她想得有点多了,以为是膳房的食物做的不好让我不习惯。</br>我一脸有恃无恐,“是呢,膳房做的食物不和玥儿胃口,吃了十几年都还没习惯。”</br>然后不顾身旁丫鬟们的笑话,就一头扎进了“玥儿最喜欢吃二娘做的点心了。”</br>不知怎的,琰妃就是有一种气息,让我感觉亲切。</br>尽管有时候她表面严厉,甚至于在所有的妃子中唯独她一个会对我加以指责和批评。但我知道,那都是对我好的话。</br>“怎么,还是小孩子啊。”琰妃带着温婉轻柔的语调,用手指拨开我额前的发丝。</br>我只是紧紧的依偎在她温暖的怀里,眨巴着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就想这么近近的看着她,也许,我太缺少母爱的缘故。</br>可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眉宇间平添了几分黯淡哀愁。刚才的明丽色彩不见了,愁云渐渐蒙上她的额角。</br>“您怎么了?”我伸出手,试图抚平她微蹙的眼角。</br>她的眼睛猛然间亮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爱抚地掠过我的脸颊。“玥儿。”</br>“嗯,”</br>-“你会生你父王的气吗?”琰妃深切地注视着我,此刻的她像是对我充满了难言的愧疚。</br>“…”我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br>思忖了片刻,我微微一笑。”二娘,玥儿不会的。”</br>清清一掬明媚柔和的春光映入两瓣,纯净的不染暇瑜。</br>琰妃那双温柔的大眼睛颤动了几次,从她的眸子里映出闪闪烁烁的跃动。</br>如此亲近的看着她的脸,我看得到岁月在她脸上流过的痕迹。尽管她仍然是那么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但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使她疲惫。</br>我目不流转地看着她,她的唇角微微颤动着。</br>我摊开双手,冲着她灿烂的笑着。“二娘。”</br>她的眼角此时已经圈着一圈的晶莹,嘴边的弧度微微勾勒着。“嗯,很漂亮。”</br>她出于默认般的娇宠这么说,我笑着回道。“父王对玥儿,就之于玥儿对这双手一般。”</br>琰妃听着,等待我继续说下去。</br>“是父王给了玥儿生命,玥儿虽说是这生命的主人,十分爱惜这生命,如爱惜这手一般。”仰面看着这双白净的手,深深地吸一口气。</br>“但玥儿知道,父王比玥儿更爱惜自己。更疼爱自己的生命,乃至自己的所有。不论父王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亲情永远是无法抹灭的。”</br>“他都是由于对玥儿的爱,就像玥儿无法抛弃生命中的任何一部分一样,同样也不能抛却父王对玥儿的爱。也许有一天,父王会发现我们长大了,琦儿会有自己想要追求的幸福,会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玥儿也一样。”</br>“他会看到我们朝着自己认为是幸福的方向争取,他终会放开爱我的那双手,让我们自己去飞,自己去寻找属于我们的那片天堂。”</br>我没有生父王的气。</br>就算是生气,我想,我也会原谅他的。</br>因为,他是我父王,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br>至少,在我心中,在楚承王朝,我已经把他当做我的父王了。</br>琰妃听了我说的话,轻抚着我的脸颊的手指也颤抖起来。</br>她映衬出一脸的欢喜和哀愁,混乱交错着,迷蒙掩映着。</br>-“玥儿,你长大了。”她的手心有着似曾相识的温度和香气,轻轻划过我的发丝。</br>看着她欣慰的笑了,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br>我感激上苍给了我这么个贴心温柔的二娘,她如此善良,待我如同自己所出。</br>“帧清早就附上朝服去上朝,很早很早。”琰妃顿了顿语气,起身说。</br>帧,楚帧王爷,我的父王。</br>她会在没有下人们在的时候在他和我的面前唤他,帧。</br>这样叫,很舒服。</br>“那么…”我想,能让她这么上心,那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br>-“昨晚他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夜空很久。我给他披上披风的时候,他指着后园的方向对我说。”</br>“玥儿喜欢吃梨子,每次外朝有贡梨她都吃的很甜。只是,这里不适合中梨子。”</br>“然后他就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说。‘她长这么大了,我倒是没有给过她什么她确实想要的。大到感情,小到梨子…”</br>看着琰妃说话的神情,我能够想到父王说出那些话的样子。</br>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塞住了一般。“怎么没有?父王一直那么疼爱玥儿的。”</br>楚帧王那么疼爱我,不论是明显的表示或者小心翼翼的说明,是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的吧。</br>-“是啊,你知道就好。我自然也这么对帧说。可他确是躺在床上连连叹息。”</br>琰妃不说她有多为难,我也能体会到她内心的难言。即使她万事俱利,能力不逊,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楚帧王。他才是她的靠背,才是她的肩。</br>“也许父王只是一时想到了些什么吧,或者是触景伤情。二娘切莫多想了。父王与二娘的感情那么深厚,那自然是没什么大事了。倘若有事,父王一定会对二娘说的。”我细声安慰道。</br>她被我的话在某一秒钟镇住了,然后动容的看着我。“希望是这样吧…”</br>尽管我能够说出这些安慰她的话,但我的心中已渐渐蒙上一层晦暗。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楚帧王一定有事。</br>而且,这事一定也与我有关。</br>之后,我沿着深深的高墙回到了莲荷斋。</br>一路上杜鹃联到这儿想到那儿,说得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很是烦闷。其实我是只顾得想方才琰妃对我说的话了。</br>杜鹃终于再次开口,“二郡主您怎么了?一路上您都闷闷不乐,现在回来了倒是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来踱去。”</br>不知不觉就这样我踱着步子已经好一会儿了。拳头握紧了靠在胸口,一会儿又不安的放下。只是听得空静的房间里充斥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心跳。</br> 第七十二章 仙人掌 杜鹃终于再次开口,“二郡主您怎么了?一路上您都闷闷不乐,现在回来了倒是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来踱去。”</br>不知不觉就这样我踱着步子已经好一会儿了。拳头握紧了靠在胸口,一会儿又不安的放下。只是听得空静的房间里充斥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心跳。</br>我无奈的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br>“不行,这样我会被闷死的!我去后园散散心,你们就别跟着了。”</br>杜鹃上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硬生塞了回去。</br>我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不用担心我,傻丫头。我只是想去外边走走,很快就回来。”</br>听到这句话,杜鹃的眉睫显得舒展多了。</br>……</br>已近暮春了,北方的宇落里却是寻不得满身蔓延的靡绿。</br>从一块坚石跳到另一块苔石,无意间会从眸子里撞到一两片翠绿。绿的那么平凡,却让人感到舒心惬意。</br>咦?那不是三叶草吗?难道北国这时候也会有这种植物?</br>我匆忙上前几步,俯下身来在杂石和落叶丛中寻找。</br>一片,两片…</br>那么青翠欲滴的绿着,一路绿着,绿的那么突然,绿的那么骄傲。顺着有绿的颜色,我一路低徊寻找。它像是一汪清泉绿的源头,每每让我寻得两三片,便会使我欣喜万分。</br>我伸出手来,几欲触碰到那三叶草的绿。可是又把脸颊轻轻凑到手边,只是顺着它细长的藤芽嗅了嗅,而唯恐将这珍贵的绿抹杀。</br>顺着一路觅得的路径,放眼不远处,映入我满眼的翠绿。我仿佛能够将身体里的每个紧凑的毛孔都张开,手中放出所有的不安和压力。</br>像淡淡的呼吸和着薄荷的青草气盛放满身的蓝蝶。</br>我步步挪近那丛绿,生怕惊动了它的宁静一般。怕它从熟梦中惊醒,就羞答答地拢聚了那绿色。</br>清风中夹带着一丝熟悉清凉的草木味道,柔柔缓缓吹着我面容。额前的发丝轻轻浮动着,下意识我微微抬起头。</br>凝上了他一眸子淡雅澄明的蓝瞳,是翊风!我瞪大了眼睛仰面讶异的仰着脸庞看着他。</br>他许我一脸纯净的笑意。</br>将好似带着些许得意的目光面对我如此的惊诧,将温和忧郁的冬日阳光洒进我眼底。</br>“嗬,我正要把这沙刺草(俗称仙人掌)送到你那儿去,你就不请自来了。”</br>听着他爽朗干净的笑声,我这才松开指缝间的三叶草,站起身来。此刻的我,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做的一切都被他悉数察觉。</br>而他的笑容,像是在毫无遮拦的笑着我的顽皮和天真。</br>我只能好近好近的看着他如此灿烂魅人的笑,如淡雅芳菊又如璀璨晨星。</br>呆呆的站在那里,两只手不安的拨弄着衣裳下裙摆。偶尔眨巴眨巴眼睛偷瞄他几眼,咬着下唇瓣缓缓开了口:“那么,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找绿吗?”</br>话一说出口,他的笑容就变得更加肆意了。两瓣薄唇顺着微笑的弧度在凝白如雪的脸庞上任意勾勒着,全出两波浅浅的酒窝。勾的如此美妙,恰到好处的搭配着。</br>“找绿?”他一脸吃惊地张大嘴巴,不过转而又带着会意的笑容答道:“噢,对。我是来找绿的。这不,我找到了。”说着,他把手中的仙人掌递到我面前。</br>看得出来,他挖这个很用心的样子。</br>应该挖了很久吧,虽然只挖到了很浅的根,下面包裹着很厚很厚的锦缎子,一层又一次。</br>纤细白净的手指上一点一点的红着,留着呗戏刺扎伤的痕迹。</br>我翻起了眸子看着他,一脸的受宠若惊。</br>“给我的吗?”</br>他是为了我才去挖满身是刺的仙人掌的吗?</br>他可是堂堂的楚帧王爷的世子啊!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br>听到我这么问,他好像有些不好回答。</br>他用纤长的细指碰了碰鼻尖,十分随意地向前倾着身体凑近我的脸。“你说呢?”</br>“我,我怎么知道?”我顿时手足无措。</br>他清晰的呼吸与我润红的脸颊此刻几乎已经贴近了,我不自觉想要向后退一步,却无意碰上他更为犀利的蓝瞳。</br>由浅到深,由微笑到无拘束的开怀,他的笑容一点一点,细细微微地照进我心底。</br>“哎,弟弟。你很喜欢笑是吗?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笑起来可真不怎么好看。所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笑了,会吓着小孩子的!”我板着一副高姿态的样子对他说。</br>其实,他的笑容很美,很动人。但是我才不要把这些告诉他呢。</br>他听了我的话,两只手不安的抚上两颊。“是吗?有那么难看?”他的瞳孔里开始放大他的慌乱。</br>不过很快,他的两只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很聪明,很快敏感的察觉到我是在跟他开玩笑。他变也笑了起来。</br>一转眼,他板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一点一滴映入我的眼帘,不突兀的动容,手中还捧着那棵仙人掌。</br>耳边一声轻轻的言语,就好像要将我心里的某部分柔软融化。</br>即使每一句话语有几百种声音,每一种声音有几千种语调。看着你的眼,看着你的脸,我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br>我顺着他的蓝瞳向下看去,直到那只冰冷得带着微紫的手。手指碰触到锦缎的微暖,我双手捧着。</br>他的眼睑微微动容,有些担心的样子。</br>我知道,他是怕伤到我的手。于是,我笑道。“怎么,还不想要松手啊。不想送我了,要食言吗?”</br>-“不是…”</br>“好了,快走吧,去我那里。看你的手都冻成紫色的了,还满手的刺。”我略带责怪的口吻轻嗔。</br>“真是服了你了,都不知道裹好自己手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语气慢慢缓和下来,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丝丝余温。</br>顺着微暖的光线,能在隙落中看到一浅明媚的笑意在嘴角微微涂抹着…</br>斛律翊风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在他所掌握的场景之内,他不会轻易冷场。我就这么想着,步子慢慢加快,远远地走在他前头。</br>我在等,等着他的第一句话,来打破这不该有的拘束。</br>感觉到身后的他在加快步子赶上我,我的心跳也在不知不觉的加速。</br>终于,他赶上了我,与我并排。这时,我与他相视一笑,才肯将步子放慢。并肩走着,与他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这种感觉,好奇妙。</br>“看,它上面爬了一个虫子!”左肩旁冷不丁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声。</br>恐惧一股一股从心头麻痹到我的指尖。“啊…”我不由得闭上眼,尖叫一声。</br>天知道我有多怕虫子!</br>说出来不怕人笑话,21世纪王牌杀手罗刹玥小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体质对虫子过敏。只要是身上被小虫子爬过的地方总会肿的像蜜蜂蛰了一样。</br>只是感觉时间放慢了一个声音的节拍,纤细的腰身被什么东西强硬的掳了去。</br>一个缓慢而充满温存的漂移过后,我不舍的睁开眼睛。</br>对上的是他没有表情的脸颊,若是有什么,那只是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惊诧。只是,我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时已经紧紧被他揽在怀中。</br>没有半分思考,我依偎在他怀中,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仍旧不愿从那里挪开似的。问道,“哪儿呢?虫子在哪儿?你看到他爬到我身上了吗?”</br>看着我恐惧万分的样子,许久,他没有回答。</br>-“啊…”他的脸色蓦然的拉了下去,一层灰蒙蒙的褶皱爬上眉头。</br>看着他异常的神色,我忙站正了离开他的怀中。</br>稍稍退后了几步,低下头,我止不住自己的笑了。</br>“哈哈…”食指不安分的朝着他的脸指着。“你,你的脚,哈哈…”</br>他斜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是脸上难看的神色像是很不好受的样子。</br>嘲笑了一会儿,我感觉这样自己也太不够意思了。“你的脚,没事吧?噗…”</br>其实我已经装作够正式了,但是看着他鞋面上扎着的仙人掌时,我就又一次止不住要笑起来。</br>他想要说句什么,但是又在斜了我一眼后没说出口。</br>这可叫我坐不住了,“哎,不是问你吗?怎么都不说话?”</br>见他还是不说,一脸生我气的样子,我看看他的脚却又一次的笑了起来…</br>“嘭~”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击重力。</br>接着就是一声嗔闷,“还笑!”</br>我仍不明所以,倔强地抬起头给他一记脸色,“哼,我就笑了怎么着了吧。”</br>-“捡起来,”他低下头让我捡起地上些许破碎的仙人掌。</br>本来我还是一脸的不服气,本想说“不捡就不捡,凭什么你叫我捡我就捡?”</br>下一秒,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地上洒落一地的带着些许泥土的憔悴满面的仙人掌时,恍如隔世的我顿时明白了。</br>就在被锦缎包裹着的仙人掌的周围,一个较大不大的弯曲的痕迹吸引了我。看着我脚边的位置,我想着我刚才因为受了惊吓,不顾手中还捧着仙人掌就丢开。</br> 第七十三章 傻丫头 就在被锦缎包裹着的仙人掌的周围,一个较大不大的弯曲的痕迹吸引了我。看着我脚边的位置,我想着我刚才因为受了惊吓,不顾手中还捧着仙人掌就丢开。</br>而斛律翊风,因为怕我被自己不小心丢掉的仙人掌刺伤,就把我紧紧的揽在怀里。他自己,却被仙人掌的刺扎伤。</br>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刺伤的手指,看着他白皙俊美的脸,泪刷地一下就滚落了两颊。</br>他看着我转眼间的巨大变化,顿时措手不及,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然而更多的掩饰不住的确实骄纵与疼惜。</br>蓦地,他跛着一只脚跳到我面前。那个距离,离我好近,他还没站稳,好像角度和距离都不对。</br>但他没有办法再动,我只得扬起脸,一滴泪水又缓缓从眼角滑落。</br>-“傻丫头,”一句冰释般天然的言语从他嘴里喊出来,我立即将委屈减少了一半。</br>“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随即,一只温暖的大手将我的额头霸道地靠在他的胸前。“我只是跟你说笑呢,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哭。”</br>我并不是因为他对我凶才哭的,但他温颜细语的安慰和熟悉的怀抱让我留恋不舍。</br>他的气息,如一股温暖而又沁人心脾的温泉水,缓缓从我的心口流淌至周身…</br>我缓缓地把头转过来,仰面看着他削尖的下巴,棱骨分明的侧脸。</br>极致的完美。</br>泪眼朦胧着,颀长的睫毛顺着风微微上扬,倔强而又顽劣地不肯低下。随着明亮的弧度牵动着他每一寸心底深处的柔软。</br>此刻的我,心底暗涌着一股幽泉,我没有办法有任何言语来说明我此刻的心情。</br>翊风,你呢?你也是这样吗?</br>不,可是我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br>斛律楚玥,难道你忘了吗?他,斛律翊风,是楚帧王爷的世子,你的表弟。</br>不可以,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在他的怀里自甘沉醉。</br>如同晴天霹雳划过额头,我抽身离开他温暖浸满薄荷香草味道的怀抱。</br>一退再退,直到与他的距离使我在我的视线里看起来不那么近,但也并不遥远。</br>那只是一只胳臂所能触及到的距离,然而我们所在意的,确是我们能否一个眼神坚定的就给予对方。</br>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略带仰望的看着我时,他的心里也一定蒙上了与方才不同样的色彩。</br>他的身份和地位,将来所要在楚承王朝承担的权势和重担,他一定要比我清楚好多倍。</br>尽管这些,都不是我们彼此所能够左右的。</br>一个因为世俗和纷争而变得充满了无奈,但内心却充斥着愤慨与不屑的少年。一个礼貌规矩而又略带漠然的眼神从我的脸颊轻轻滑过,静静的不留一丝声响,柔柔的不置一丝杂乱。</br>“我的好,弟弟呀,”硬着头皮,我只得再次回到他身边。揽起他的胳臂,“走吧,去你的书房。”</br>他愣了一愣,随即一个标志性的微笑回应我。</br>一切的一切,他都懂。</br>他也必定不想打破这美好的安宁,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就一直这样,那也未尝不是两全的。</br>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胳臂略带不安地搭在我的肩上,他怕我娇小的身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我仰起脸微微一笑,拉扯过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证明我可以。</br>我一边有些粗喘地走着,一边口中轻轻呢喃道:“傻瓜,谁让你对我这么好的!又是给我仙人掌,又是替我挡仙人掌的…”</br>可是,这么小的声音他贴在我耳边还是听到了。</br>-“我不对你好对谁好?”</br>一声细语,如和煦春风缕缕拂面。</br>仿佛一切都停止,仿佛我的眼里只看的到他的专注。</br>他颀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最顽劣的楚玥郡主。”</br>这句话转眼间将一个充满温存的笑容呆滞,僵硬,幻灭…</br>“对呀,所以你以后就少惹我。”我扯起他右袖的一角用力地向我的肩上一揽,就扭过头不再理他。</br>好想看到他此时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因为我的无缘无故生气而再次手足无措。</br>很快的,还没等我再次开口,已经走到了书房前。</br>此时,天空下起了绵绵春雨,我仰面看到他发丝上飘洒的雨珠,零零落落干干脆脆。</br>雨丝细细的落在庭院中,洒在树叶和花草上,出落着几分清秀和朦胧。</br>-“发什么楞,都下雨了。快进去吧。”斛律翊风丝毫不解风情地说。</br>我朝着他的下巴,对他挤了鼻子撒开他搭着我肩膀的胳臂独自便径直向他的书房走去。</br>哼,我脾气还大着呢,不扶你了。</br>就这么想着,踏着大步子摇摇摆摆走到书房前。</br>正欲推门而进,两旁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侍人。“二郡主,世子书房不得随意进入。”</br>我看了看那两个侍人,又转过头看着一颠一跛走着的斛律翊风,不觉撅起了嘴巴。“哼,什么叫随意进入啊?瞧,你们的世子正在后面走着呢,我们要进书房讨论诗词歌赋谁敢拦我!”</br>那两位侍人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br>直到斛律翊风瘸着走过来,一只手从他们两个面前挥舞。</br>-“下去吧,”</br>他们就鬼使神差的离开了书房门前,留我目送他们到距离较远的地方。</br>我转面看向斛律翊风,他的脸上分明闪出一抹不悦,但稍纵即逝。</br>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深幽的瞳子。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泼墨的眼睫像是将要破茧的凤蝶,优雅而默谨地张合着。那双琥珀色的散发着幽深气息的光芒,即使在多么黑暗的星空也能够闪烁夺目。</br>看着他的眼睛,只是一秒,或许我就能够忘却所有心中曾存留的不平。</br>于是,一切都渐渐释怀…</br>-“不是要进去吗,怎么还站着不动?”说着,他斜过侧脸从我身旁走过。</br>他总是很冷静,出奇的冷静。</br>我跟随着他,走进了书房。</br>淡淡的墨香,恍若细细碎碎的花瓣一样,撒在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br>这就是他的书房,古香古木…</br>简朴柔和的不忍令人驻足喧嚣。</br>我仰起脸看着他额上的发丝,露出雨荷般的笑脸。“嗯,说了我们进书房是为了讨论诗词歌赋的。”</br>只是骗那两个侍人而已,想不到我此时却开始拽起来了。</br>-“噢?”他故意十分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质疑,仿佛要笑话我赏不出来什么诗词歌赋。</br>“小看人,”我心中暗自喃喃道。“看吧,我这次非要让你在我面前出丑不可。”</br>一刹那,我想起了一个词。这个词,妙极妙极。</br>我转过脸面向着斛律翊风,看着他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我的唇边微微挽起了一个狡诈的笑容。</br>“那就从一个词语开始吧,”我侧过身子抿嘴一笑,“花容月貌。”</br>他先是愣了一愣,用鄙夷的眼光将我由上到下打量一番。以为自己多大神通似的,真能猜透我的心思?</br>我只是仰着脸来让他看,这次我是非要赢他了不可。</br>半晌,他抬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空中缓缓落向鼻尖。然后若有似无地微微一笑,“好,那谁先来?”</br>嗬,够爽快。这就答应了。</br>“嗯,方才是我出的题目。那就你先来答吧!”嘿嘿,怎么想我怎么佩服我自己。</br>真是太精明啦,一来自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想,二来也可以考考他的才气,挫他的锐气。</br>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别提我有多得意了。</br>-“花容月貌,”忽地,他口中吟着,走到我身边。那佯装证实的样子,还真让人信以为真。</br>从我右手边开始,一步一步,绕过我周身。“春花有容。”</br>我只是站立着不动的任他继续下去,这开头确实开的一般而已。</br>“若月…皎影”,随着他步子和语调的起伏,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当他吟道“月”字时,令我的心有些发慌。</br>他继续绕着我的周身走着,当转绕到我耳际时,一句“三分胭红”。令我猛地怔了一下,立即羞红了脸颊。</br>我顿时心慌意乱再这么下去,他岂不是要更放肆了。</br>可是,虽然这样,我的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想让他说下去的期盼。</br>这时,他看着我微微低垂的脸颊停住了步子。</br>“可怜貌楚惊芙蓉,好了,我答完了。”</br>斛律翊风露出一脸的得意,我更显得被取笑了。他的措辞里,分明就是在暗示着取笑我。</br>什么“皎影,胭红,芙蓉。”根本就是形容女子的。“若月,貌楚…”玥,楚,这…</br>我立即又气又羞地涨红了脸,万般无奈转过头不理会他,</br>可是,他这对的也太好了,太完美了。</br>没有过多的修饰,自然精致。更叫我中了下怀这可让我怎么对的下去呀。</br>本来,我想了这“花容月貌”一词是为了来形容他一个男子,生得一副比女子还柔美的面容,这下反倒让他取笑了先。</br>越想越心里过不去,我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正对上他笑盈盈的脸。</br> 第七十四章 美人画卷 越想越心里过不去,我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正对上他笑盈盈的脸。</br>“哎,这个不算啦。你的回答文不对题,还…不对仗,这个不算。”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死皮赖脸了。</br>-“噢?要文对题,还要对仗?!”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回到我身后。</br>蓦地,从我发际处侧过脸道“洛华殷胭醉芙蓉,皎月妘泄舞辰星。貌若雨荷…”</br>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呼吸声都仿佛从我心底呼出。叫我简直不能忍受了。</br>我生硬地打断他,“好了,别再对下去了。”</br>“你赢了,我输了。这样行了吧?”这回我算是碰到强硬的对手了,只能认栽。</br>可是,斛律翊风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立即露出一脸狡诈的得意。相反的,他却很安静很安静地看着我。</br>那么,我也只能很安静很安静的看着他。</br>我想,我永远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一样。</br>当我安静而又安心,卸下一副戒备之时。感觉一只手渐渐覆上了我的指尖,温凉的,像是只比空气凝重了几分。</br>-“来,让你看一样东西。”</br>我被他拉到一个精致的藏书架旁,他看着我嘴角微微挽起。</br>随着一个藏竹筒盒子的转动,盒子底部旋形椭状的一个杯口大小的圆孔被旋转起来。</br>他动了动手指,示意我伸手去拿。</br>什么啊?,看着眼前刚才一系列的奇怪景象,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我并没有显得十分讶异。</br>那就拿,我斛律楚玥还怕什么东西不成?</br>我将一只手伸进了圆孔里,摸出了一卷纸。</br>“是画吗?”我不紧不慢的将画卷展开。</br>“是画中画!”我惊讶道。</br>一张是我的画像,上面印有印章。</br>这印章…</br>好熟悉!</br>像是,在哪里见过!</br>对!这画像与疆联街道上的画像是一个人所画!</br>转面,我却不以为意了。因为,这也只能是最后一张了。</br>另一张才是重点,泼墨画上千里绵延,曲折纵深。</br>如果我没猜错,这张图应该就是楚承王朝的疆域图。</br>可是,上边所清晰标注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位置和地理情况,一些战争要塞所记载的却是寥寥无几。</br>斛律翊风看着我手中的那副画像图,笑了笑说:“你应该很奇怪吧?送你了,就当是一个礼物吧。”</br>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在我的黑瞳里熠熠闪耀。</br>“送我?”这个傻世子,该不会是像我一样在半夜里去疆联街道撕画像了吧?!不过,想想我倒是觉得他聪明起来有那么点小迷人。傻起来还有那么点,小可爱。</br>从收到他的仙人掌,眼中映出那抹绿。到他为我挺身而出,替我受伤。再到他不愠不火地把画像递给我不说明来由。这一切,都让我感动。</br>“三弟,你好可爱!”哎,我还是忍不住要这么跟他说。</br>他要比我高出一截,我只能踮起脚尖才能刮到他的鼻子。不过,显然这动作显得过于亲昵,也有些孩子气,他怔住了几秒。随着我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中的画像,一句谢谢一抹笑容,他才将脸上的讶异消磨而光。</br>他俊朗清秀的脸,搭配着精致的五官灿烂地明朗开来。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千种琉璃的光芒。雪白的肌肤,温润得如沐春风。俊挺的鼻梁,远若青山之黛,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自在,优雅极致。</br>就这么看着看着,我竟入了迷…</br>不知不觉地,正对上了他的眸。</br>男子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br>“噢,对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二娘知道我在外面待久了不好。”一双逸动的眸子闪耀着羞涩的光芒,我欠身便推门而出。</br>侧身的瞬间,我微微探过头来瞟了他一眼。他的半张脸掩盖在颀长的发际边,流泻出一抹淡雅幽魅的轻虹。</br>“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突然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诗。来形容翊风,是那么贴切。</br>哎…</br>瞧我又在想什么呢。</br>一路脑袋里跌跌撞撞走回了莲荷斋,迎面就看到杜鹃着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br>一抬头,她便看见了我。喜盈盈地迎了上来:“二郡主,您可回来了。”</br>-“可让杜鹃急死了,”说着,小嘴就撅了起来。</br>“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我不紧不慢的跨过门槛拍打着身上的细土。</br>杜鹃跟在我后面,扶我坐了下来。</br>“我去了园子里,见了世子。嗨,你猜怎么着?”我顺手接过杜鹃递过来的茶水,凑到嘴边。</br>杜鹃一脸惊奇,“您遇见世子了?到底是什么事让郡主一脸开心呀?”</br>想起那仙人掌,我的嘴角就不禁上扬。“可不?我让你瞧瞧…”</br>我正要给杜鹃看斛律翊风送的仙人掌,可是,才发现此时自己的手里是空空的。</br>“咦,翊风送我的仙人掌呢?我不会忘记带了吧?”</br>-“什么仙人,什么掌啊?”我一句话说的杜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br>“哎呀,就是仙人掌啊,带刺的一种植物。我好像忘记带了…”真是失望,本来以为以后屋子里多一抹绿色就会显得有些生气。但是,忘记带了,以后的生活会多么无趣啊。</br>杜鹃露出更为惊奇的表情,一听是斛律翊风送的,她那双杏核般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br>-“是世子送的?看不出来,原来世子这么细心啊…”说着,杜鹃缓缓转过身去,浮想联翩。</br>看着她满脸花痴的样子,我笑得蹦了起来。</br>“嘭~”</br>-“哎呀,”</br>“嗬嗬…”</br>-“二郡主,您干嘛敲我头呀?”杜鹃面露愠色,略带羞怯。</br>“敲你头,敲你头是为了把你敲醒啊。唉,女大不中留啊!”我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杜鹃越来越羞涩。</br>其实,女孩们对斛律翊风的暗暗情愫我都能理解。就算是在现代,斛律翊风也算是个既多金又细心且俊美的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了。</br>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敲门声。</br>-“二郡主在吗?”</br>“有什么事吗?你是?”我回道。</br>-“回二郡主的话,是世子让奴才把沙刺草带给您。说是您着急着走忘了拿了。”门外那人隔着门说道。</br>“那快进来,快进来吧!”我顿时喜笑颜开,推开门把那人迎进门来。</br>门外那人有些受宠若惊,呆呆地伫立在门外手中捧着已经栽入精美木盆的仙人掌。</br>“恩恩,谢谢你啦!”接过他手中的盆栽仙人掌,我满脸笑意道。</br>-“噢,不用不用。这是世子吩咐的,奴才只是照做罢了。二郡主若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先下去了。”</br>“嗯,那你下去吧。”我只顾得观赏盆中的仙人掌了,直到那人转身正要离去的时候,我才真正回过神来。</br>“哎,等一下!”</br>那人猛地回过头,“二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br>转身我将手中的仙人掌递给杜鹃,“替我给世子说声谢谢,就说,这沙刺草我很喜欢,有它陪在身边我就不怕闷了。”</br>-“是,二郡主。”</br>那人走远会,我转过身来,若有所思。</br>-“呀!”杜鹃一声厉叫惊住了我。</br>“怎么了?”我连忙走过去,接过杜鹃手中的仙人掌转身搁置在了茶桌上。</br>指尖一小股殷红的血液在她的食指上消出头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你不知道它是有刺的,不能随便乱碰吗?”</br>这丫头,总是改不了好奇的天性,这样早晚会吃大亏的。</br>-“杜鹃只是一时好奇,就伸手去碰,谁知道它的刺竟然会这么尖利。”杜鹃的口吻里带着些许委屈,却也都是只怪自己。</br>“唉~!二郡主,二郡主您,别呀…”</br>“好了,着荒凉之地所生长出来的植物,不知道会有什么虫子会在上面爬过。不把血吸出来我怕你的伤口会感染。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么个小伤口,有时候它很可能都会致命的。”</br>我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下杜鹃,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边的血。</br>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迎上的是一张憔悴又满是感动的脸。“嘿,傻丫头,是我说的话把你给吓住了吗?至于成了这样?”</br>杜鹃倔强的摇摇头,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溅了出来。</br>-“二郡主,您为什么对杜鹃这么好?”又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记忆里她已经不止一遍的问过我了。</br>“杜鹃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您这样和善可亲的主子,没有一点架子。您从不把下人当做奴才使唤,更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郡主。您还总是体贴下人…”</br>“杜鹃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您这样和善可亲的主子,没有一点架子。您从不把下人当做奴才使唤,更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郡主。您还总是体贴下人…”杜鹃呜咽着,泪水把脸上的脂粉脱得一塌糊涂。</br> 第七十五章 绝色倾城 “杜鹃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您这样和善可亲的主子,没有一点架子。您从不把下人当做奴才使唤,更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郡主。您还总是体贴下人…”杜鹃呜咽着,泪水把脸上的脂粉脱得一塌糊涂。</br>“杜鹃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够伺候您。”</br>看着她狼狈的哭相,俏皮的花猫脸,我禁不住地笑起来。“傻丫头,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啊。我不疼你谁疼你?再说了,我若是对你不好,哪天你怀恨在心,暗地里捅我一刀可怎么办?”</br>我故意跟她开玩笑道。</br>-“嗬…”杜鹃总是很吃这一套,三两句话就能把她给哄笑了。</br>她看着我,嘴里呜咽着,傻呵呵的笑着。还一边用手擦拭着眼泪。</br>“好了好了,看你又哭又笑的傻样子快去洗把脸。再去用盐水冲洗下伤口,免得有人看到你这副;狼狈相丢我的人!”看着她傻乎乎的,花了的脸像个小花猫一样。</br>-“是,杜鹃这就去!”说罢,她笑盈盈地就要推开门走出去。</br>“唉,接着!”我立马唤住了她,随手把手帕扔到她的怀中。“把手帕也给我洗了吧。”</br>-“是,二郡主。”她一蹦,脸上漾出桃花苞蕾般的红晕。</br>有时候,我多想人与人之间都能像这样。简简单单的,没有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没有蝇营狗苟的沾沾自喜;没有因身份的尊卑而造成的人格差距,没有因贫富分化儿产生的异己之心。</br>那么,我也将不再是21世纪的王牌杀手,或许我可以用荥火国际王牌记者的身份安安稳稳简单的过一生。</br>可以过和其他的平凡女人一样的相夫教子的生活,也许平凡无奇,也许偶尔感觉乏味,但是生活总不会缺少真实的感动。</br>我也将不再把自己掩盖在一张易容后的只分析啊,在万般死寂的深夜里,一次又一次拂上红袖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富豪之间。</br>可是,我现在想那些却是无益。</br>我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在哪里,又何谈回去后的我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br>也许,我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救命之恩大于天,当我再次面对干爹的时候,我又怎么能够轻易忘记他的嘱托与期望呢。</br>我生而不易,此生注定要赔上一生的情动。身上肩负的仇恨未报,我又怎么能轻易俱动摇。</br>我越是想要尽快回去,就越是不止一次的回想到当时在崖谷边的情形。我的心中对尹沐辰的恨意就会变得越发深刻。</br>若不是他,我不会执行任务功亏一篑,不会在限定的时间和地点之外轻易对他下手。更不会误入崖谷穿越到这个时代。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关系。</br>倘若我有天能够回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br>恍然间,幽邃的黑瞳里闪过一抹妖冶的萧杀。</br>北国的春天,夹带着萧飒的凉风在硬叶松针上呼啸过,就那么粗犷有力地横亘在我的视野中。</br>也一直有那么一些人儿啊。愿自溺,愿自乏,她的心恒如帐幔的林墙,邃如深渊的林窟。</br>即使你有多么想替她做些什么,替她救赎,可她却因着某些原因甘愿颠簸与沉沦。君又和如?</br>惊风乱飐,密雨斜倾,我凝注着,思索着,在脑海里护着一朵妖冶的芙蓉。</br>绽放,渐渐靡丽,然后颓废。我的好姐妹琦儿,你现在在哪里?在想些什么,吃的,住的,一切可好?</br>***</br>“传…”一声长唤划破了大殿的空寂,“邵阳王上殿…”</br>-“不知今日皇上召微臣何事?”邵阳王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br>楚扬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br>“噢,兴是有些时日没有召邵阳王小叙了。心中偶感烦闷,今日就召你来了。”</br>邵阳王手掌部分兵权,财高势重,楚扬帝自然也在面子上敬重他三分。</br>(绝色倾城的楚玥,在画中一面就使得楚扬帝对她魂牵梦萦、寝食难安。假使楚玥能够出现在楚扬帝的面前,那么,楚扬帝一定会将她封为独宠。从此万千宠爱,芳冠后宫。</br>今日那楚扬帝召来了两面圆滑、心机深重的邵阳王。邵阳王又会成为楚扬帝和楚玥之间的何种力量呢?)</br>……</br>尽管邵阳王不及楚帧王掌兵打仗的才干和智谋,但他世袭先辈强藩,又凭着能演善语的口舌之才因缘巧合地在对外交涉方面为楚扬帝长了脸面。</br>况,他善察楚扬帝心思,所以在楚扬帝的心中,自然是有一定分量的。</br>邵阳王情绪略显凝重,这倒与往日的他有所不同。“皇上日理万机,以民生社稷为重,实乃万民之福。”</br>“一时之间忘记微臣,是应当。记得微臣,更是对微臣的恩宠。只是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太过操劳,臣看得出来皇上一定是休息的不好。还望陛下顾及龙体啊!”</br>邵阳王的话真是越来越中听了。三两句话说的楚扬帝是龙颜大悦,前几日来的烦恼燥怒是见消不少。</br>“是啊,朕有你陪在身边,偶尔召来你一叙这心情啊,就畅快不少了。只是呀,这身边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每个贴心的人儿,能暖暖朕的心了。”说着,楚扬帝又叹了口气。</br>邵阳王是个明眼人,自然听得出来这楚扬帝画中的意思。-“皇上说得是,做臣子的也想替您分忧舒心。”</br>正是这平淡无奇的回答,可是这邵阳王的心眼又有谁能转瞬之间就明白。</br>一个人后两面圆滑、心思细腻。人前威风八面,手握重兵的邵阳王。说话的技巧才是重点。</br>-“噢,”大殿内突然一声顿喝。</br>这一声顿喝不要紧,却引得楚扬帝心中一惊。</br>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绽出了笑颜。</br>“爱卿是为何事如此顿喝?”楚扬帝粉面含笑地问。</br>他满心期待着邵阳王会有什么惊喜带给他。</br>-“臣下突然想起一女,一曼妙女子…”</br>“却不知当讲不当讲,”邵阳王的脸上挂着虚假的顾虑,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口。</br>……</br>“噢?哪位女子?爱卿但说无妨。”楚扬帝一听是一曼妙女子,顿时来了兴致。</br>想起了前些日子画中绝色倾城的女子,脸上又漾出些许笑容。</br>-“臣下只是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楚帧王家的二郡主。幸得一面之见,其奇容堪比红莲更明艳,其才貌较西子更曼妙啊!”</br>“想来若是留与皇上左右,定能成为皇上的娴雅美眷。”</br>邵阳王这一席话正说到了楚扬帝的心坎里,这楚扬帝的心里别提多美了。</br>“爱卿此话当真?”顿时楚扬帝低下头思忖了片刻。</br>半晌,又抬起头。“怪不得从未见过楚帧王的二郡主,更未曾听他提起过。原来是那二郡主生的一副奇美的面容。”</br>“妙哉,妙哉…”他自言自语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靡凉的笑意。</br>“邵阳王,”</br>-“是,皇上。”</br>“那楚帧王家的二郡主,年芳有几?可曾婚嫁?”</br>-“回皇上,贱内容华妃小半岁。楚玥尚未婚嫁。”</br>“只念道是楚帧王十分疼爱那孩子,才不肯轻易允了人家罢。”</br>“噢?瞧朕这记性。都忘记了爱卿的容华妃正是楚帧王的大郡主。嗬,那便是更让朕对那楚玥满是好奇了。”正在这时,太监总管凑到了楚扬帝耳边道了句。</br>“皇上,还需要那画师再将那画像画百幅…”</br>这楚扬帝虽然心里对那楚玥充满了好奇,但仍对那画中女子的美貌念念不忘。</br>却思来想去,道了句:“先暂且放置着,容朕再想想。”</br>说着,右手指不自觉地朝着玉龙案旁的画卷上挪了挪。</br>触及到了那画卷的瞬间,他仰面招着手对邵阳王道。“爱卿快到朕身前。”</br>-“这画中女子,”邵阳王听着楚扬帝的话,俯身在楚扬帝面前。</br>定睛一看!</br>那画中女子,可不正是那楚帧王的二郡主楚玥!</br>邵阳王心里猛地一惊:难道,楚扬帝这是在考研我吗?或者楚扬帝本来思慕着画中楚玥的,又或许…</br>-“这是我前些天命宫廷中一位画师所作,只为寻得此女子芳容。当然,若是能相交美眷,那更是美谈。”</br>邵阳王一听,这心里猛生震动:原来,这楚扬帝正日思夜想的女子就是楚玥,而自己又是如此幸运的恰好对上了楚扬帝的心思。</br>若是能为楚扬帝把这红线牵到手,那自己日后就更被楚扬帝所倚重了。</br>正在邵阳王删精竭虑地思索之时,楚扬帝叹了口气。</br>“只是…”</br>-“只是如何?”</br>“只是朕寻这画中女子已有些时日了,却毫无线索。这不,心中才一直忧郁愤懑。实在是寝食难安啊。”说着,楚扬帝又看着画中娇艳明媚的女子陷入沉思。</br>就像是那画中女子自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br>吸引的楚扬帝只要看上一眼,便再也不舍得把视线挪开。</br>-“嗬,这倒不是个难题。”邵阳王看着画中女子的神态,嘴角微扬。</br> 第七十六章 臣下见过此女 -“嗬,这倒不是个难题。”邵阳王看着画中女子的神态,嘴角微扬。</br>“噢?难道说爱卿能为朕出个主意找到这画中女子?”楚扬帝脸上立即呈现出欣喜的神色,可转念又熄了心气。</br>“唉,这几天下来。朕也思前想后了不少。怕是这画中女子美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只怪朕错过了,就再难找到此女子了。”</br>-“臣下见过此女子,”邵阳王不紧不慢的说道。</br>“噢?”</br>-“且与之有亲善关系,”</br>“当真?”</br>-“皇上本应也认得此女子,”</br>邵阳王这一句话如同一捧清泉洒进了楚扬帝的心坎儿里。</br>“这女子,难道…”</br>“是楚玥!”</br>-“是楚玥!”</br>楚扬帝几乎和邵阳王同时将楚玥的名字脱口而出。</br>“哈哈…”他们相视着,不约而同爽朗地笑了起来。</br>半晌,楚扬帝的笑声凝滞在殿内的空气中。“那…”</br>“果真是楚玥?”</br>-“是,皇上。画中人便是楚玥,楚玥便是画中人!”</br>邵阳王难以相信楚扬帝对楚玥的思慕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br>尽管他甚至那女子的气度和曼妙,绝非尘俗。可他想起那次她对自己的态度,他的心里总会衍生出一种狂热的**。可能这**比楚扬帝还要强烈。</br>无疑,几乎同所有男人一样,邵阳王也有着一种对楚玥强烈的占有欲。这偶尔让他感觉可笑又可怕,他只是从心底处渗透着一股寒意。</br>感觉这女子不容小觑。</br>可没有想到,楚扬帝也发现了这朵仙葩。</br>“是啊,终于找到了画中人了。这女子便是楚帧王的二郡主啊。”他的言辞里充满了喜悦,又夹杂着些许无奈的顾虑。</br>楚帧王对他的二郡主如此疼爱,会舍得把楚玥嫁给楚扬帝做嫔妃吗?</br>思忖了半晌,楚扬帝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难以觉察的光亮。“你奏我的口谕,去告诉楚帧王。”</br>“朕准备择日迎娶楚二郡主,是使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冠压群妃!”</br>这是一个男人的许诺,更是一个皇帝的允诺。足以表明楚玥在他心目中地位的重要。</br>可是有时候,一句话做起来却并不会像说起来那么容易。</br>-“是,皇上!”邵阳王听了楚扬帝这句对楚玥的许诺,心里也有些震惊。</br>果真那楚玥的魅力不容小觑,才只是画中一见,就能让楚扬帝如此上心。若是他日他能将这桩喜事一手促成,那好处自然少不了他。</br>只是他向来对楚帧王的皮青捉摸不定,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这门亲事。</br>这个两面圆滑的邵阳王,如意算盘打得精妙。</br>不论是楚帧王还是楚扬帝,哪一边他都尽当老好人。不到最后管闲事可,他不会得罪任何一方而致使自己没有退路。</br>-“我回来了,”楚琦正倚坐在茶桌前,听到门开的响声便起身迎道。</br>她不紧不慢地将朝服为邵阳王脱下,给他系上另一身衣服的扣子。脸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已显得些许自然。</br>他们之间并不亲昵,但至少有个外人丫鬟什么的看见也能找个并不肤浅的词汇--相敬如宾、来形容。但他们的关系是否真的如此,别人也无从了解。</br>“琦儿,”邵阳王看着楚琦认真的为他系扣子的眼神,猛生地紧握住了她的手。</br>楚琦眉头忽的一紧,几次想把手抽离出来,拉扯着却再次被放置在他的胸膛。</br>-“琦儿,我的荣华妃。”</br>“你就这么怕我吗?”他的语调带着异常的平缓,也很冷静。</br>邵阳王吧楚琦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试图让她感受到那个地方的温暖。</br>可是,她的手太冰冷了!</br>这让邵阳王出奇的难以理解,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凉!</br>琦儿满目疲惫,把头栽进了邵阳王的怀中。这一亲密的动作令邵阳王辛庄满是欢喜。</br>今天究竟是什么时日,楚琦竟然自动投入自己的怀抱。难道说,是自己的心意被她看在眼里,她终于肯放下一切安心做他的荣华妃了吗?</br>许久,邵阳王口中呼出一团温润柔和的气息。“琦儿,为什么要如此怕本王?”</br>“琦儿这样好累,以后,以后我们好好的过,好吗?”一声声柔弱弱的绵绵,说进了邵阳王的内心深处。</br>他怀中的这个女子,他其实是多想真正的得到她。他想,终于是在今天,在此刻,他得到了她的心。</br>当他的手掌抚上楚琦的额头时,他怔了一下。</br>“快传太医!”</br>当楚琦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时,迎面扑鼻而来的是莲子和燕麦清甜醇厚的香气。</br>即使她的胃口此时是多么不好,自身原本是多么的抵触。可还是被眼前邵阳王的温存所打动。</br>是的,他是信了自己的那句话。确切地说,他是会错了意。因为,那是只因楚琦高烧无力时而让步所说的昏话。</br>可是楚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实的温暖所打动,她会感觉自己贪恋这时的温暖。</br>女人,都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动物。</br>即使楚琦是刚毅,冰冷无比的。在高烧低靡的时候,心灵也是极度脆弱的。邵阳王在这时候悉心呵护,柔软了楚琦的内心。</br>楚琦只是愕愕地盯着邵阳王的眼睛看着,吃着他一汤匙一汤匙喂到嘴边的莲子燕麦羹。</br>或许,如果。</br>他不是那个亲手毁了她十一岁的那个男人,她会愿意就这样跟他平淡的过日子,即使委屈,即使会经常受委屈和冷落。她会尽力去平熄了自己心中那刚锐的傲气,收敛她骄傲的脾气。即使这个男人并不会待自己多么多么好,即使他有好多好多的缺点…</br>这些,她会慢慢习惯和忍受。她会像他的府中那么多的妃子一般安足的老死。</br>可是,一切都已发生了,一切都已无法改变了。那抹灰对她心里造成的创伤和阴影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除非楚琦失忆,邵阳王爷失忆。</br>否则,在她的头脑还清醒的时候,邵阳王对她越是迁就和宠爱,他在心底对她产生的厌恶和仇恨就愈发加重一分。</br>邵阳王只是觉得胸膛一阵酥ruan,楚琦火热的脸庞已经渐渐贴了上去。</br>当她倏然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她的心竟感到出奇的平静。此时正手中端着莲子燕麦羹的邵阳王甚至有点手足无措。</br>-“还难受吗?”邵阳王亲吻着楚琦的额头,闻言细语道。</br>“嘘…”她的食指按在了邵阳王的下唇瓣上,微微地仰起脸对他摇摇头。</br>当楚琦的食指落在他的唇瓣上的时候,他不仅是身体酥了,嘴唇也酥了,连心都酥了。</br>剩下的,仅存的,只有作为男人的爱和无尽噬骨的**。</br>他轻轻地握住那纤润长指,在唇边暧妹不尽的摩挲。“生病了怎么不传太医诊治,还挺着不告诉我?”</br>一字一句,连粗声都不敢急喘,生怕惊吓住了楚琦一般的温柔。</br>“琦儿,琦儿只是…”楚琦张开了口,却又唯唯诺诺地看着邵阳王不再说话。</br>邵阳王看着楚琦因臊热而闷红的脸颊,内心的**止不住的膨胀。当他的一只大手游离在楚琦的腰身只是,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br>猛地,他发觉自己深深沦陷在楚琦的眼眸。</br>这让他很是害怕,这样的他,是那个能够随意在众多美艳绝伦的女子之间穿梭的邵阳王吗?为什么她能有这种魔力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失去控制?</br>他不再管那么多,他只想随着自己的性子。紧紧搂住楚琦纤细的腰身,肆意在柔软的床上翻滚。</br>两个躯体火热的交缠着,楚琦没有反抗。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更明白自己要什么,她想要的结果,他的下场,会由她决定。</br>故,她纵容,她顺从。</br>当他的手撕开楚琦上衣的薄纱衣时,楚琦脑海中的画面是早上。</br>早上、她端坐在茶桌前数着她嫁进邵阳王府的日子,计算着邵阳王可能还剩下的日子。</br>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以后依然要这么地渡过。</br>算着算着、她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妖娆无比的魅笑。</br>她想,过了今天,她明早又该重新计算了。计划有变故,时间得提前。</br>“容华妃,奴婢给您端热水了…”说着,女婢推开门而进。把手中的热水盆搁置在了盆架上。</br>那女婢看到了这场景,顿时失惊。惊呼:“奴婢,奴婢走错、走错房了。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说着就退了出来。</br>楚琦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来,收拾着自己凌乱的衣口。</br>邵阳王瞪大了眼睛,“怎么进门,也不敲门、什么时候在王府里这么没规矩了?”</br>楚琦心想:谁叫你这么心急,忘记这还是大早上的。却仰面说道:“算了算了,这时候正值丫鬟们出入的时候,快别跟他们计较了。”</br>楚琦边说边整理着邵阳王的那些衣服,那侍女此时正贴着门窗听他们说的话。</br>心想:这容华妃可是个贤惠温良的妃子,跟邵阳王今日是如此的亲热,俨然新婚之时。用不了多久,这邵阳王府得宠的又该易主了。</br> 第七十七章 是福不是祸 楚琦边说边整理着邵阳王的那些衣服,那侍女此时正贴着门窗听他们说的话。</br>心想:这容华妃可是个贤惠温良的妃子,跟邵阳王今日是如此的亲热,俨然新婚之时。用不了多久,这邵阳王府得宠的又该易主了。</br>侍女这么想,也正如了楚琦的心意。</br>今日一事虽说是巧合,也并无不雅,但楚琦得宠之势已不可阻挡。</br>楚琦娇滴滴的窸窣着碎步坐到了梳妆台前,邵阳王便侯在她身旁。看着铜镜中美艳不减的楚琦,三分心疼,七分怜爱。</br>-“来,再吃些羹…”邵阳王端起手边的莲子燕麦羹,舀起一勺递到楚琦嘴边。</br>“琦儿,你妹妹楚玥就要有福了。”邵阳王十分自然的说道。</br>当楚琦听到楚玥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丝惊惧的顾虑。仰面她却笑道。“是吗?怎么个有福法儿?”</br>她在心里祈祷着,不会像自己所害怕的那样。可是,美貌不是祸,是祸躲不过。</br>楚琦假装不以为然,淡雅闲适地看着镜中眉若远黛的自己。</br>邵阳王顿了顿,“总之,她是个富贵命就对了。以后,万千恩宠荣华富贵都是一句话的事儿。”</br>楚琦知道这句话不是随便一说的,即使楚琦知道邵阳王有多油嘴滑舌三心二意,但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br>她眉眼微蹙,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br>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王爷,今儿个中午在哪儿用饭?”</br>楚琦第一次对邵阳王用餐之类的琐事这么上心,让他心里十分欢喜。“那当然是要在爱妃这里用餐了。”</br>楚琦竟先一步制止住他,“快别说了,王爷疼琦儿,琦儿心里明白就好。”</br>“晚霞姐姐说今日为王爷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要等着您去用饭呢。快别辜负了晚霞姐姐的心意。”</br>-“这…好好好,那我就去她那里用饭。”邵阳王见楚琦这番通情达理,就不再推辞。</br>眼看着邵阳王就要离开,楚琦挽留一步道:“王爷可千万不要说是琦儿硬把王爷推过去的,不然,我们姐妹之间又要有难堪了…”</br>楚琦知道邵阳王的脾性,她越是故意提起,邵阳王必定会说明。</br>邵阳王走后,楚琦心里有些矛盾。</br>她这么做是要晚霞替她探听明白邵阳王口中楚玥的事,他所说的有福气,到底所谓何事。</br>而自己正是楚玥的姐姐,不好开口问明白。所以只好赌一把,她把赌注压在晚霞身上,希望她能够从邵阳王的口中探听到什么。</br>只是,晚霞究竟可不可信,办事利落与否,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但至少,在她眼里,晚霞还算是个心眼明快大方得体的女子,尽管她们有过节。但她还是对她有些信任。</br>邵阳王走在路上,晚霞正端正的倚在庭阁前的柱子边沉思。</br>“主子,诺,王爷来了…”晚霞身旁的侍女忙推搡着她唤道。</br>晚霞一听,心里猛地一惊。</br>“真是王爷!”</br>“王爷,臣妾给王爷…”见邵阳王朝这边走来,晚霞显得有些不敢相信。</br>她言辞和举止的错乱被邵阳王悉数察觉。但这些在他眼里,是不足为过的。</br>只是,邵阳王走近看的时候,晚霞头上戴的蝴蝶是较往日的精致了些。女子嘛,为了取悦丈夫是能够理解的。这被他看在眼里,正是照应了楚琦所说的,那晚霞也必定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罢。</br>作为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如此在意、看重,他心里的喜悦自然是不必言说。</br>-“今天,本王就在这儿用餐了。”</br>“听容华妃说,你今天可是为本王准备了十分丰盛的美餐。是吗?”邵阳王喜形于色。</br>“嗯…是、”她思忖刹那,又面带微笑说:“容华妃对臣妾真是好生关照,连这也对王爷说了。”话虽是这么说,晚霞心里却泛起了嘀咕。</br>这楚琦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其中定藏匿着什么事情。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维持住邵阳王。其他的,就先等着楚琦有什么后来的动作再作打算。</br>“好罢,那本王就等着你的美餐了。”说着,邵阳王走进了她的房内。</br>转身,晚霞镇定自若地吩咐着后面厨房里尽快准备好丰盛的饭菜。</br>晚霞吩咐完后,就倚在邵阳王身旁安静地坐了下来。看着他满面春光,必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br>可她却不能直接询问。</br>倘若是可以告诉的,邵阳王自然会趁着吃饭的闲暇时光就告诉她。倘若不许,那她便是强行问他也是自讨没趣。</br>-“不是准备好了吗?怎么不直接端上来?本王都有些饿了。”邵阳王等了片刻,有些不满的说。</br>晚霞忙伏在邵阳王肩身上,声音轻柔地道。“臣妾以为您会晚些再来,就做好了放置在哪里,等着您来了再新鲜的呈上来。”</br>“您真的等不及了吗?臣妾是怕早些做了,您来了就凉了不新鲜了。”</br>邵阳王看着一脸楚楚动人的晚霞,心生怜爱也不好再生气什么。</br>正是两人相视温存的时候,饭菜便端了上来、兴许是有些饿的缘故,邵阳王被迎面扑来的清甜温粥勾起了食欲。</br>晚霞很是会看脸色,看着邵阳王的神情她就知道这顿饭若是吃好了一切都好说。</br>抓住这个机会,她浣起轻袖端起一只瓷碗顺手便舀了两勺甜粥喂到邵阳王嘴边。“王爷,您快闻闻。这香气,是否有沁人心脾的妙处?”</br>邵阳王听着甜甜的嗓音,看着娇美的可人儿,闻着香甜的温粥。</br>心里对这个女子泛起了一丝丝的好奇。</br>她竟是这般的心巧手巧,更是自有一番独特。她不教我先尝那甜羹,却是教我先闻,妙哉妙哉…</br>-“嗯,是不错。”</br>“那、请王爷享用。”说着就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吹过后喂到邵阳王嘴边。</br>不料…</br>“王爷…”邵阳王按住晚霞纤细的手腕,反递到晚霞的唇边。</br>-“本王赏你的,快喝吧。”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绅士温和,在晚霞的耳边却是一声震撼、</br>晚霞马上便会意了,她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在楚琦的眼里,她似乎就是个万般能忍且狠的士。</br>她并没有像别的妃子那样,谦卑温柔的说一句“谢王爷、”她只是轻轻的倒在了邵阳王怀中,唇瓣便残留着一丝丝温润的香甜。</br>她此刻能够看到的,只是邵阳王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br>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br>饭桌上,他们笑语频频。</br>这情景丝毫不像是用餐,更充满了惬意和欢快的节奏。晚霞趁着邵阳王的脾性,示意侍女去拿上好的佳酿。</br>邵阳王自然是无法拒绝的,因为他此刻正想喝些酒来调**调,晚霞这一举动更让他对她的好感增深一分。</br>本来,晚霞规规矩矩地倒了一杯想要先递给邵阳王以示敬意。可是,当她的眸子里印满了的是邵阳王一副被她勾走了魂魄的样子的时候,她反倒不想按照繁文缛节来行事了。</br>也许、男人总想要不一样的。</br>也许、保持神秘才是对的。</br>她肆意将朱红的唇瓣送到邵阳王厚实的唇边,有那么一瞬间。她思考过,若是被他强吻许久,会是什么感觉、</br>她却要故意惹火,两唇瓣之间夹着一杯醇香四溢的佳酿。她轻笑一声,便一饮而尽。</br>那笑容、肆意的娇媚无比。</br>眨眼之间、那酒杯里已经空空如也。晚霞毫不掩饰的笑容显示出了她的胜利。</br>邵阳王此时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似曾相识,却极为特别的女子所吸引。竟然随着她的性子,为她斟起了酒。</br>她的酒量是如此之好。</br>就连自己也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这么能喝,且不醉。</br>她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醉倒了,不慌不忙的朝邵阳王杯子里斟酒。“臣妾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呀,您也来一杯嘛。”</br>这如此秀色可餐,邵阳王接过晚霞手中的酒杯便一饮而尽。</br>晚霞自不是个愚蠢之人,若要先发制人就要动点心思。自己已经比他多喝了不少酒了,自己若是先比邵阳王醉倒,必定是什么事情也探听不来。</br>这个时候,晚霞朝邵阳王酒杯里倒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随着他口中的酒味愈发浓厚,他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轻挑。口中难闻的酒味在晚霞颀长白皙的脖颈间游离不暇,晚霞知道他的头脑已经不怎么清醒了。</br>“王爷,您发现了么?您今天的心情比以往好很多啊。”晚霞这样的问法虽说很奇怪,在此刻却一点也不显做作。</br>-“那当然。”他的大手随即勒紧晚霞的腰身,唇瓣温润地覆在诱人的锁骨之间。</br>“本王不久后就会再次成为楚扬帝身边的红人,以后的权势和财势都享用不尽。”</br>这一番话像是在对着自己的女人面前炫耀,但却让晚霞感到一丝难言的感觉。</br>“噢?那是什么事能够使王爷得到皇上如此的青睐?”晚霞欲擒故纵式的仰脸问。</br> 第七十八章 点燃曼陀罗香 “噢?那是什么事能够使王爷得到皇上如此的青睐?”晚霞欲擒故纵式的仰脸问。</br>邵阳王的头脑已经有些昏眩,怔了怔慵懒的眼神说。“哈,你不会明白的。”</br>说着两个手指之间捏起晚霞颀长的下巴,“男人嘛…”</br>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口气,让原本就有些心惊的晚霞更有点害怕。她此时已经听不太清楚邵阳王的话语,越是用力听却越是感觉自己额头的沉重。</br>“王爷,您说了什么?”</br>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在一点点往下沉,往下坠。这个时候,她的理智占据上风,当她还没有倒下的时候,邵阳王先她一步醉倒在茶桌上。</br>“扶我起来,”趁着她的神智还有些清醒,她被侍女扶着站了起来。</br>-“主子,要不要给您倒杯茶解解酒?”身边的这位侍女很是有心,像是很灵巧的样子。</br>晚霞扶了扶额头,“嗯,泡的浓些。”</br>-“是,”</br>可是她此时却非常害怕,她方才从邵阳王口中得知的,定是什么大秘密。不然,楚琦不会如此重视。而自己一定要尽早把自己所知道的告知楚琦,现在自己却是这样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却是怎么办才好。</br>晚霞回头看了一眼醉在茶桌上的邵阳王,现时自己已经顾不得太多了。</br>还是找个自己能信得过的侍女,把他抬到床上先就寝,回头再说。</br>-“茶来了,您快喝吧。”正巧那侍女一双明媚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喜人。</br>就像是一阵春风,清凉的拂过晚霞的心头。还未层喝过浓茶,她已经显得神清气爽。</br>她下意识握紧了那侍女端着茶杯的手,“我可以相信你么?”</br>那侍女有点害怕,更多的则是讶异。“可,可以。”</br>可是,晚霞可是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br>-“香炉左鼎下,压着一包蔓陀罗香粉。”说到蔓陀罗这三个字眼时,晚霞的眼睛散发出深邃的光。</br>“你去点燃它,只点半包就好。”</br>这时,那侍女才认识到自己主子要自己做的事并非简单的事。</br>蔓陀罗香粉,它的作用跟迷香没什么两样。</br>可是,自己既然是晚霞的侍女,就应该听从主子的吩咐。何况晚霞一向待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br>“是,云儿记住了。”</br>云儿直截了当的答应声,令晚霞有些惊异。她以为这件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邵阳王府,找个下人做还是不容易的。</br>确实是不容易的,但是这个云儿还是能靠得住的。</br>就凭她一双清澈如洗的眼睛,晚霞就相信。</br>她来不及冲云儿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定了定神就接过她手中的浓茶一饮而尽。</br>-“云儿,务必保证在王爷没有睡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这间屋子。”晚霞的语气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如此严肃。</br>“是,”云儿看着她的眼神,突然间有了一种特殊的力量。</br>她本只是个下人而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就一口承诺。</br>因为一个眼神,楚琦毅然选择了晚霞;因为一个眼神,晚霞坚定地相信了云儿。</br>但愿她们的选择都是对的,都不要后悔。</br>第二日的清早,暖色的阳光慵懒的散落在枝叶上,映出寸寸浅黄。</br>斛律楚玥本该不舍地流连于美梦之中,忽的从她侧身靠近窗口的地方吹过一阵迅疾而毫不规则的风。呼号着,扰乱着她的呼吸。</br>“这是什么风?”</br>“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样的风吹来?”本就身为王牌特工的斛律楚玥被窗外突如其来的风声惊醒。</br>当她还未睁开眼睛伸出头来探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个锋利而又急促的利器穿着窗纸而过。直直地尖头扎在了斛律楚琦发际前方的床头上。</br>“这,到底是为哪般?”斛律楚玥大惊失色,但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心里暗自道。</br>她起身拖起略有些疲惫的身躯,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剪刀。</br>“咔嚓、”她剪下一缕黝黑的发丝,握在手中缠绕过一圈。随即一个闪电而又美妙的弧度从空中划过,黑色的发丝在她指尖和利器指尖缠绕过刚刚好的匝数。</br>“嚓~!”那带着锋利的尖头的利器从床头被拔出。</br>斛律楚琦定睛一看,这利器上分明还夹带着白色布条。难道这其中……</br>-“二郡主,发生了什么事?!”门外的侍卫迅即推门而进。</br>是那利器被拔出的时候,发出了太大的声响把他们惊动了。</br>我忙把手中的东西藏匿到被褥下面,佯装做慵懒状。“无事,方才伸手的时候把剪刀碰掉了。这不,现在已经捡起来了。”</br>那侍卫看见我手中举起的剪刀,方才安心道。“下次这样的小事,还是吩咐侍女们做吧。既然无事,那臣便退下了。”</br>“嗯,下去吧。”</br>当门被那侍卫亲手合上后,我才小心翼翼摊开被褥再次用发丝勾起那尖锐如刀的器物。</br>现在的我,并不想怀疑这利器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而抛进来的。更多的可能,我想是这器物其中夹杂的白色布条。</br>不再考虑太多,丢掉手中的发丝,直接用手握住利柄抽出了那白色布条。</br>“收拾行李,尽快离开帧王府,有大难。”</br>看到这行字,很是熟悉的字迹。但却一时梗在咽喉,记不得谁能写得这样一手字。</br>下意识地,我回头望望窗口和门,四下寂静无声。那又会是谁使这东西传到我手中?显然,那人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要告诉我白布条上的内容。</br>若是我真的有难,那么这冒着性命危险而为我传递信息的人必定熟知我心性。可是,这其中却并未写明究竟是什么灾难,非要使我离开帧王府逃难不成。</br>可倘若是我无难,那么这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为了要把这信息编造给我又是何居心?</br>-“二郡主,您醒了吗?杜鹃进来了啊。”门外忽听得杜鹃的声音。</br>“嗯,进来吧。”转身我把东西放进了梳妆柜里,挤出一个微笑给杜鹃。</br>杜鹃起初有些诧异,转而又被满脸的笑意所取代。</br>“二郡主,今天宫里派出了仕官来王府。还带着很多奇珍异宝,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呢!”</br>“噢?”宫里派出了仕官来王府,是为了什么事?“还带了很多东西吗?”</br>听杜鹃这么一说,今天早上这奇奇怪怪的事还真不少。</br>-“是啊,杜鹃想王爷肯定是再次受到皇上的封赏了。”杜鹃笑着,脸上充满着骄傲的神气。</br>是啊,杜鹃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也很符合逻辑。</br>父王能谏善战,多次受皇上封赏,十分受皇上器重。这么推想看来,是有道理的。可是,这样也许想的太简单了。</br>“真的,只是这样吗?”我自言自语。或许真的只是我想得复杂了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复杂的事。</br>还是把这突如其来的奇怪东西早些扔了吧,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br>***</br>秋日的阳光,在他的和煦的脸上投射下冷峻的阴影。一抹青眉下掩藏着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用寂寥和一股悠远的神秘感装扮着周身弥漫的贵族气息。</br>就这么形单影只着,仿佛遗世独立,羽化了便可登仙。宁静着,淡泊着,辽远着,一抹淡淡的忧郁却不自觉得使人明媚的心疼。</br>薄野沐霖的眼角滑过一丝落寞,他的不屑,他的无所谓,他的在乎,他的所有。其实在一个女子紧闭的双眸里,早已深深烙印。</br>他的手中紧紧握住那个苏绣,眼神却是绵长不尽的望着远方。就在方才,他还在大殿上沉静从容的和那个志怀远大的皇帝谈起此行楚承王朝。</br>虽然依旧言情从容,可却完全谈不上是畅谈不讳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缺少了之前的那种真实纯粹而又难能可贵的东西。可不可置疑的是,他现在还必须要维持这种君臣关系。</br>他真的没有想到过,或者说,他没有想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楚承王朝。他抱着一种一定会见到她的态度,那种坚定甚至超出了所有可能的未知数。就算作为楚承王朝公主的乘龙快婿来说,见楚承王朝楚帧王爷的小公主一面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吧?</br>嗬嗬。</br>他不自觉冷冷的浅笑。</br>他会要求的,这一面原本是他多么期待的。但是他没想到真的要见到了,会是这么个场景。这是让他想起就更加握紧拳头的。</br>这个世上真的有命中注定?</br>也许吧。</br>此次奉薄野政祢的谕旨,带领使臣去和楚承王朝的公主和亲。</br>是的,并不是政祢娶,而是沐霖。他长大了,他开始发觉,第一次是如此明确的发现。政祢长大了,当一个人真的开始长大且明显强大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所做的考虑和一切看似细小的事。都不在只明显的表露在关系自己的表象之下。</br>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政祢变了。</br> 第七十九章 强者与强者 或者是时间让他变得能够为皇帝这个座位多考虑了。他的一些想法已经渐趋深刻,有时候连薄野沐霖也琢磨不那么透彻。尽管,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也骄傲的认为自己是那么的了解对方。</br>也许,正因为这样,那种极为趋近完美的苛求,可怕的神秘默契,让他们彼此欣赏也敌对。他们的关系很特别,甚至特别到薄野政祢宁愿将沐霖他这只佯装睡着的狮子半冷半热的放在身边。</br>是啊,十几载的陪伴。薄野政祢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伴君如伴虎。与其说这是对薄野沐霖的磨砺,倒不如是说磨砺造就了两个强者。</br>只是,强者和强者不同。</br>薄野政祢有的是雄心勃勃;而沐霖,多的则是一份坚忍。</br>他会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继续这份坚忍,完善这份坚忍。一如他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政治婚姻,表现的异常镇静淡然一般。</br>他的行止都像在说,感谢皇帝的恩赐。</br>在他看来,他,薄野沐霖。十七岁,在外征战不胜数。皇帝赏赐不断,侍女,府邸,官田都不缺,封号至沐阳郡公。他也确实没什么能够开的出口的理由,来拒绝这场看似恩赐的政治婚姻。</br>他也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所流淌的血液,以及身上所具有的能够耀眼也被垢言的,他会身不由己。</br>所有外人会强加给他的,他毫无选择,他必须承受。</br>他永远忘不了小时候即便被贵族王宫子弟们戏之为庶出,可阿玛对自己的特殊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所有。那时候,被侮辱后看着额娘手中的针线活,似乎还能闻到那时空气中散发的清香。洋洋洒洒的,伴着一股股微笑的清凉。</br>我们曾经都贪恋着,都默默的以为简单纯粹的人都会拥有想要的幸福结局。</br>可是现实,往往是差强人意且残酷的。</br>同样年纪的他,却俨然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薄野政祢,这个名字。是每个深夜里,就连从梦中醒来薄野沐霖脑海里第一个充斥着的人。</br>他们该是如何的了解,那更多的默契和敌对却不仅仅是能够用相伴时间的长久来衡量的。</br>薄野沐霖紧紧地握着那道圣旨,再次释然的伸开手掌,已经是三天之后的金銮殿之中了。</br>榻上的男子身着一身华丽的金黄绣螭龙纹袍,绝美的面容下棱角分明,一双盈亮深褐色的的眸子泛着久违的光泽。</br>薄野政弥舒展着眉眼,轻轻地握紧了身边男子的手:“老七,你总算回来了。老三很想你,朕也很想你!”</br>薄野宸和薄野沐霖,同样是茶色瞳子,同样是带着冰冷面具,同样魁健的身形,一母所生,也同样深受薄野政弥的器重。</br>不同的是,薄野沐霖是沐阳郡公。</br>好像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相同。相似到,如果不摘下面具,就连薄野政弥都分不清哪个是老三,哪个是老七。</br>男子嘴角微微一笑,胜过繁花无数。他只是轻轻地拉住身边俯着身子的男子的手,“阿宸知道,二哥和三哥都时常挂念老七,老七这不是回来了吗?”</br>只是戴着面具,仅仅听着爽朗豪迈却略带沙哑的笑声,是无论如何看不到也想象不出那面具之下掩藏着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寒。</br>“老七啊,你与南国这一仗,一打就是半个年头。好不容易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朕……要好好为你庆祝一番。说,你想要什么朕都赏给你!”薄野政弥略带褶皱的眼角,丝毫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狂喜。</br>这口中的承诺,是对于满朝文武,至高无上的奖赏。</br>但是想来,薄野宸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还没有拥有的了。千户候,良田万顷,美女如云,豪邸数座……</br>低眉凝思之间,薄野沐霖开口柔笑道:“皇上,七弟的赏赐已经很多了。皇上若是再无节制的宠他,怕是他就要被捧上天了。”</br>他这么说,其实也不过只为让薄野宸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薄野宸现在的处境就是和薄野沐霖一样,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甚至……战胜回朝的薄野宸此刻的功劳已经盖过了薄野沐霖。</br>他曾经以为,他和薄野宸都曾经以为,这与南国的这一仗,即使薄野宸带领着五万精兵打了胜仗,薄野宸也不能够亲自进宫邀功了。已死之人,如何邀功?</br>可薄野宸如今却是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站在薄野政弥的面前。</br>皇上的眼前突然一亮,豪迈道:“老七啊,朕突然相当个东家了。早就听说你和老三这五年来每年末会开一次鉴赏大会,集结各路懂得鉴赏识别宝物的人去参加,场面很是壮观。既然朕已经没什么好赏赐给你,那朕就当一次东家赏赐给你几件玩物让你去拍卖掉,权当捧场,如何?”</br>是啊,已经举办了五年了。</br>男子凝眸抱拳:“阿宸完全同意。谢皇上!”</br>薄野宸的唇边蓦然擒起一丝优雅的笑容,如波光粼粼的河水般光亮濯人,却又带着几分捉摸不定的神色。</br>许久,薄野沐霖却是不作回答,使得三人之间的互动有了些尴尬的气氛。薄野政弥嘴角僵着一抹笑容,旋即脸色渐渐地黯淡下去,意欲询问:“祁阳郡公觉得此事不妥?”</br>“三哥……三哥!”薄野宸亲热的唤了唤身边的薄野沐霖,淡若春风的笑着。“三哥,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二哥问你话呢!对于鉴赏大会二哥要投宝做东的事情,你有什么意见?”</br>薄野沐霖猛地回过了神来。幽幽的茶色眸中流烁着一丝揶揄。</br>“皇上的主意甚好,我没什么意见。”薄野沐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眼中却并没什么笑意。反而嘴角转而又阴鸷了一抹晦涩,缓缓地拉住了薄野宸的衣袍道:“老七,以后不能再这么叫皇上了。”</br>他毕竟已经登上帝位七年了,虽然他们是兄弟如手足,但是薄野沐霖和薄野宸始终都只是他的臣子。即使薄野宸那时候还小,天真而不知皇储之位争夺利害,但是他却是作为七皇子……</br>那件事是薄野沐霖再绝口不提的,但是每当看到老七戴着铁色面具狰狞的脸,以及他自己无时无刻不戴着的面具时,他都会时刻的提醒自己,十年前当他和老七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时刻命悬一线,步步艰难。那时候的太子,赫连善因为嫉妒薄野沐霖受父皇宠爱,竟纵火想要在薄野沐霖九岁生辰的当天烧死他,但是天真单纯的老七却不谙世事进了将要着火的屋子,代替薄野沐霖承受了大火。</br>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让一个仅仅七岁的薄野宸身体和心理都遭受了极大的创伤。薄野宸被救离火场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背部受了严重的火伤,面部毁容,脖子烧伤,事后他也因此大火丧失了清亮的嗓子……</br>“既然三哥也都同意,阿宸……就谢谢皇上了!”薄野宸再次开口,用力地吐出一句较为流畅的声音。</br>十年了,他的心中还是有着那块心病。即使薄野沐霖和他身边的人再也不曾提起,但是薄野沐霖知道,在薄野宸的心中十年前那深刻的伤痕就像是他和他永远无法摘下的铁色面具一般,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灰暗和自卑。</br>太医曾经说过,若是真正放下了,面容虽无法拼接但声音会恢复如初,不再嘶哑。</br>薄野沐霖望着身边的男子温润的嘴角,他展颜笑了笑但是表情却依旧平淡。</br>“老七啊,你的脸还是……”薄野政弥白皙的手掌忽然抬起倏尔落在了薄野宸留下伤疤的脖颈。</br>顿时间,令所有身边站着的太监宫女都面露惊惶。</br>蓦的抬起头,只见榻上那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虚无黯淡的光,望进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察觉后,薄野沐霖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并未彰显出任何的异样。</br>薄野政弥一个侧眸的眼神,周身的所有人都被遣退下去。</br>整个偌大的宫殿里,金碧辉煌,都只衬得薄野政弥薄薄的脸颊如阳春白雪。在他身侧的少年,本该有着和薄野沐霖一样眉目清晰清秀五官俊逸分明的轮廓,但却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戴上了这永生都无法取下来的狰狞面具。</br>“听说本来祁阳郡公和沐阳郡公都是不戴面具的。”新来的宫人问道。</br>“当然了,有谁是喜欢把自己的脸给遮住的,除非是有什么……”</br>“好像是这么来着……沐阳郡公的脸是被火烧伤,为了遮住面伤才戴的面具。祁阳郡公和沐阳郡公是一母所生,情同手足,为了避免外人口舌甘愿和沐阳郡公一起戴着面具!”</br>“别说了!都散了吧,散了!”</br>安德近前,几个明眼的宫人便也一哄而散不敢再说下去了。</br>薄野沐霖缓缓的转过了身,一脸的寒霜刺骨,声音更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冰冷。</br>“臣已经在四下里寻找名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br> 第八十章 她……终是来了 “臣已经在四下里寻找名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br>老七的手骤然被握紧,自手背上传来的温度似乎比往常更加冰冷。他只觉得双手被禁锢得死死的,手指间的骨骼似乎都快要碎裂。望着身边的男子茶色眸子变幻不定,老七眼底一颤,飞快地用平静的神色掩饰了内心的波动。</br>薄野政弥这才缓缓地将落在老七脖颈上的手放下,凝眸沉沉,若有所思道:“若是她还在就好了,凭着她一手好医术和贤惠的心思,一定会治好老七的面伤……”</br>“她……她是谁?”老七问道。</br>他那尖尖的下巴散发着铁锈了刀刃般阴暗晦涩的光泽,老七看在眼里。</br>顽笑道:“三哥和皇上都不必担心,都十年之久了,就这么戴着面具也好省得每日以不同的脸色面对太多的人。哥哥们都知道的,阿宸不喜见人也不太懂人情世故。只是三哥……也陪着阿宸戴了十年的面具,三哥本是那么俊美的面容,摘下了面具的样子,足以让整个皇城的少女都为之倾倒……”</br>在冬日的光照下,顺着深宫殿宇的窗子斜斜的倾射进来,令薄野宸周身严穆的衣冠上都染上了阳光的颜色,混合着本来的色彩,变成一种不可捉摸的光亮。</br>跳跃在薄野政弥的眼底,萦绕着久久无法散去。</br>十年间变了很多东西:太子废,父皇宠爱老三,又发觉愧对老七,太子疯,父皇死,留下遗嘱薄野政弥即位……到如今薄野沐霖是祁阳郡公,薄野宸封为沐阳郡公,战功赫赫,好像惟一没有变的是薄野宸眼神里的善良和简单。</br>身着金色绣螭龙纹袍的男子薄唇轻启,“老三啊,他你就不用管了,即使他永远都戴着面具。就凭他的战功彪炳,府邸赏赐,会有多少姑娘巴不得嫁给他。”</br>薄野沐霖透明的瞳孔中一丝骇然的森寒缓缓凝聚,随着薄野政弥望着老七的眉眼渐渐地舒展开来,他才缓然松开了紧握住老七的手。</br>老七舒眉一笑,“那倒不一定,只是倾慕三哥的战绩和富贵的女子不是好女子,总是戴着这面具也看不到三哥真面目的女子,怕是都会被三哥这冰冷的性子和面具给吓住不敢近前。”</br>男子茶色眼眸中微微流转着一抹温柔的色泽。</br>身后突然感到一股初冬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在迷茫的思绪中那幽深如洞窟的茶色瞳仁陡然流转过窗子。</br>“皇上,下雨了……”安德踩着窸窣的脚步声走进殿来,凑近了薄野政弥的耳边道。</br>只觉得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忽的一片阴沉,隐隐带着几分萧索感。周身的空气都凝滞着,晦暗着,渐渐在男子的头顶上团做一排排黑压压的雾气凝聚,挥散不去。</br>薄野政弥的目光在薄野沐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柔然道:“既是下了雨,天色也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两兄弟回府好好团聚了。”说完,薄野政弥一阵轻咳,一手背在身后横绝了所有人的顾虑,屏退了左右倒在榻上。</br>男子的眼神这才略略柔和了一些,拉起了身边满是稚气的男子的手臂。嘴角蓦然漾起了一抹笑容,“我们回去罢,皇上也有些累了。”</br>老七点头应答,走前还转过身冲着背着身在榻上的男子告别。</br>“安德,送送两位郡公。”榻上的男子声音沉沉道,言罢又是一阵轻咳。</br>“是。”</br>刚走出殿宇外,安德便送来一把伞递给了薄野沐霖。“这雨下的急,两位郡公还是打着伞回去罢。”</br>“那就谢谢安公公了。”薄野沐霖接过雨伞,直直的撑在了薄野宸的头顶。</br>老七的眼中流露出迟疑,却被温暖的掌心推回伞心。“打着罢,你身子本就弱。”</br>***</br>“再过两天就是鉴赏大会开始的时候了,你们谁想要陪我一起去皇城看看热闹?不过先说好,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准闹事!”边城的小国内,女子的眸子里波光闪动。</br>琰妃说着,在一旁的我听着她话中有话,偏是不去凑热闹。</br>琰妃看我许久不开口,只好讪讪的凑到我的跟前,“你个成日里来就喜欢凑热闹的,怎今儿的就不掺和了?”</br>我笑着推着琰妃说道:“琰妃,我是想掺和的。听说这次皇城里的鉴赏大会是皇上做东。有几件极为珍稀的皇宫里妃子们都稀罕戴的金步摇和金钗珠宝簪子也拿来鉴赏拍卖。”</br>“听说……步摇上缀以美丽的珍珠、翡翠,并饰以用薄金片和玛瑙精制的花,花叶相间,栩栩如生。如果把它插在云髻前的两额间,枝弯珍珠垂落,轻拂绣领,稍稍一挪动步子则珠摇玉动。”琬儿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顺口便插上了话。</br>杜鹃听了也开始卖弄口舌,脸上流岚轻盈:“不止不止呢!既是皇宫里的嫔妃娘娘们都稀罕戴的物什当然是金贵不已。想必这次皇上拿出手的金步摇更是做工精细,材质珍贵,华美非凡。金步摇一步一颤,那是多么尊贵耀眼啊!”</br>说着,已经是到了宴会的当场——</br>“在九华山的传说中,有一种花就叫做金步摇。”琰妃横瞥众人一眼,一个转身旋转起舞,如雪白净的衣袂顿时如娇莲绽放。</br>那轻轻踮起的脚尖如踏在棉花铺就的毯上,翩翩起舞。口中的传说温柔的诉说着,轻盈灵动的腰间朵朵花蕊卓然娉婷。</br>“传说金乔觉在成为地藏菩萨前曾在九华山修行,山中有一种花,每次金乔觉走过时,即使无风也会随他的步伐而飘摇,曼妙动人的妖娆姿态,就像是在随着金乔觉的步子而翩翩起舞一般。因此被后世称为金步摇。”</br>言罢舞姿悄然落定,琰妃白色的衣袂如微风中盛放的花瓣片片飞扬散落,飘飞的发丝随着声音的缓缓落下而停止了流动。</br>众人的惊叹声,掌声哗然四起。</br>“谢谢……谢谢。”琰妃轻轻地弯下了腰身,眼睫出飞快地闪过一丝灵动的娇媚。</br>台下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已经是横着眸子直直的看着台上泛着宝石的盈亮,汇聚着金黄的璀璨,飘摇着凤尾流苏,还有那闪闪发亮的珍珠的色泽……</br>那便是今晚台上最为耀眼的鉴赏物件,皇上慷慨奉上的金步摇了。</br>还记得楚琦十五岁那年,我亲手为她插上的笏仅仅镶着三两颗豆大的珍珠和金钗都已经觉得是如此的珍贵华丽了。今日亲眼所见,这皇上献上的作为鉴赏品的后宫嫔妃所戴的饰品果然是晃花了人的眼睛。</br>“胡……胡子……”杜鹃在一旁对着快要流口水的楚玥吹胡子瞪眼的。“胡子快掉了!”</br>这一句话说出声音来不要紧,整个鉴赏大会会场的男男女女都转眸朝楚玥这边瞧过来。</br>台上皇上行令一首,令罢,他开怀大笑。畅言道:“今天来到这鉴赏大会的,都是客。不论男女老少,只要不违反会场规定的条例,都可以尽情的鉴赏宝物,饮酒作诗更是无妨!”</br>楚玥根本没有想到这次鉴赏大会薄野政弥竟然会大度做东家,奉上珍贵无比的金步摇。听霁月国的人说,鉴赏大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这已经是第五次举办了。果然还是皇亲国戚,场面蔚为壮观,若是平常的商家怕是根本撑不起这场面更不会求得官府朝廷甚至是当今皇帝大方的支持,毕竟如此大手笔的鉴赏拍卖会是不被允许的。</br>“好!说的好!”楚玥七手八脚的把嘴边斜着的胡子摆正粘好,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br>她回过头,看清是琰妃站在她的身后时,立即挽起一个羞涩的笑容。“琰妃……”</br>“别叫我,看台上的宝物。”琰妃藏青色花纹衣袖轻轻一挥,白皙的指尖指向台上古朴却不失寒冽的宝剑。听到一声宝剑出鞘的喑哑,还未回过神来,众人瞳孔微缩凝聚着一道凌冽却混沌的光芒,如惊雷飘忽而过。</br>楚玥还未等那宝剑被台上的人拿在手中便起身,一手扶住唇边不太妥帖的胡子高喝道:“好……好剑!”</br>她哪里知道那混沌不堪透露着古朴而萧索气息的剑是什么材质什么气派又是从哪位铸匠手里打出?楚玥只是觉得既然被放在了这等大手笔的鉴赏会上供人观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br>待到她被琰妃强行拽下身子,坐回了原位。在转眸的瞬间看到席间一湛蓝衣少年对着她微微笑着,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派温雅,展演眉目之间流转着淡雅的清贵之气。男子唇际露出那样纯粹的笑容,好似小溪潺潺流淌,缓缓悠悠,带着水漾的温然。</br>楚玥扶着胡子右手从腰间取出一铜镜低头细看,唇边的胡子还是粘的好好的。就算是刚才皇上在台上看到自己也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楚玥趾高气扬地回过脸去盯着那少年,但见他浅笑依稀,忽而手中摇曳的折扇轻合,盈如墨玉的瞳子转到了台上那把宝剑。</br> 第八十一章 宝剑还是破剑? “杜鹃,你觉得台上的剑怎么样?”楚玥听杜鹃对于女子头上的饰品金步摇的研究倒是挺深刻的,也想听听她对于台上名叫齐月剑的见解。</br>身边的女子陡然抬头望向台上的齐月剑,“剑柄上红色的铜锈满布,不知是被握剑人手心攥住的时间弥久还是上面沾染了许多人不同的血液……剑鞘也已经有所磨损,剑身显得有些混沌……”</br>楚玥听得心急,“到底是把宝剑,还是不好的剑?”</br>“当初应该是把宝剑,但是现在看来经过时间的流逝和持剑者的磨损,若是不好好保养……怕是已经不能再用了罢。真不知道是谁献上的,这不能用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人拿来拍卖?谁会要不能用的东西?”</br>杜鹃说罢,低眸叹息。</br>不能用了么?完全不能用了?楚玥偏偏不甘心,“不是说只要好好保养还是有用的价值的么?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一把剑,可想它当初是多么的辉煌,如果就这么被折戟沉沙埋葬了那它本来的主人该是多么寒心啊!”</br>楚玥心狠下来,定着毅然决然的眸子瞟过方才对她微笑的男子。她这才明白,或许刚才他眼底嘴角流露出的笑容只是为了笑话她没有见识,竟然会对一把已经失去了本身的价值的锈剑发出赞叹。</br>“现在开始拍卖齐月剑,这是当年文国公身为将军时随身佩戴的宝剑。底价……三百两白银!”</br>台上持剑人已经开始亮出底价,但台上人眉间流露出的一丝丝晦暗显然是对于这齐月剑不太看好。</br>楚玥身着一袭浅褐色锦缎,本是温柔灵动的眼睫随时随地散发着耀人的光彩,衬着这身锦缎她白皙的肤色如凝脂一般更加的一尘不染,清妆出镜。即使是男扮女装,也是俊美非凡的小哥。</br>她盯着男子的眼光所到之处,微微抬起了手:“三百两!”</br>“三百两!这位浅褐色衣袍的小哥出白银三百两!”台上持剑者虽是语气欣喜,但是却丝毫掩盖不住脸上流露出的鄙夷神色。那表情好像在盯着台下起哄的人说,瞧就是这么个败家的,这么把破剑竟然出三百两。</br>待楚玥转过眸子却恰恰对上了湛蓝色衣袍男子翩然的目光,就像是守候了许久只等着她流转的眼眸停驻。她高高扬起的手臂还未落定,男子执着浑然如墨的眸对她微微而笑,迷蒙优雅的笑容宛若银色月光下悠然划过的柔波,在楚玥的琥珀色的眸子里悄悄地漾着……</br>一时之间,楚玥竟然被这温柔的笑意所包围住,抽身不得。</br>身边一声促狭的清亮女音划过耳边,身子被无端的轻轻摇晃。“怎么……看你一直盯着那男子看,是看上人家了?”</br>女子回过神来,羞報道:“琰妃1</br>“那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个丫头,眼光还不错。上官家的大公子,文国公你知道吧?”琰妃瞧着楚玥一脸的害羞,倒是越说越离谱。“就是刚才那齐月剑的主人。”</br>浅褐色锦缎的男子微微执眸,再次望向那男子俊逸的侧脸,浅浅道:“上官太慕?”</br>“你认识他?”琰妃有些情不自禁疑问:“他可是个将军啊!”</br>她并不认识他,只是当楚玥还是罗刹月的时候,她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在皇上的寝宫里上官太慕时常进出锦阳殿。被薄野沐霖“太慕”,“太慕”的叫的次数多了,她也就记着了。今天没有隔着珠帘看到本人,还是那般听了声音就觉得是温润如玉的暖心男子。</br>正当楚玥凝眸神思之时,台下不远处一混沌初开的男音传至她的耳边:“八百两。”楚玥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她陡然转过眸子,循着声音的方向觅去。</br>果不其然,正是带着面具的男子。</br>薄野沐霖。</br>本来身边已经有几双目光向楚玥投过来,对于台上的齐月剑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恍然间台下所有的喧哗声都寂静。</br>全场雅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敢抬价。</br>他有那么厉害么?楚玥唇角勾起一丝狡黠,一副试问身边女子,我楚玥今日是来干嘛的?就是来拆他祁阳郡公的场子的模样。</br>琰妃正要拦住一脸傲气的楚玥,但觉脸颊拂过一丝丝冷风。楚玥挥臂而起,高昂道:“一千两!”</br>台下顿时沸腾了,众人起哄道:“这位小哥好生慷慨。”</br>“胆识过人,据我所知……五年来鉴赏会上只要是祁阳郡公看上的东西,没有一个人敢和他争抢的。”</br>“不仅是鉴赏会上的宝物,任何东西只要是薄野沐霖看上的,没有得不到的。这位小哥,还是好自为之罢……”</br>楚玥倒并不这么认为,当她看到薄野沐霖轻翘斜侧过脸的冰冷面具之时,她脸上的得意神色已经尽显无遗。</br>“白银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一千两成交!”台上的持剑者手心里攥着汗,笑意盈盈道:“恭喜这位浅褐色衣裳的小哥得到齐月宝剑!”</br>分明是终于把这没人要的破剑给卖出去了,干嘛还要装作是楚玥占了便宜。</br>琰妃一把将她拉回了座位上,息声道:“你脑子秀逗了?一千两白银,你手头上有这么多钱么?”</br>楚玥只是为了逞一下面子,更是为了气一气薄野沐霖,却压根没有想到薄野沐霖只是说了一句“八百两”之后就息事宁人了,再也没有抬价。</br>她气急之下一把拽下唇边的两颊胡子,“我压根没想到这剑会落到我手里的,你说薄野沐霖怎么没有再抬价呢?他不是想要这宝剑么?”</br>只觉得脸颊横横射来两道寒冷刺骨的目光,楚玥顿时噤声垂下了眸子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压轴拍卖品。</br>前朝皇帝最宠爱的华璟贵妃生前所戴的金步摇。</br>这件饰品,若是在其他地方也该是千金难买,倒是今天皇上做东,要给足了祁阳郡公面子作为拍卖品放了上来。</br>“这次沐阳郡公可是要赚大发了。”</br>“不过听说这金步摇本就是沐阳郡公的生母华璟贵妃生前所戴的步摇,祁阳郡公和沐阳郡公是一母所生,今年拍卖主是沐阳郡公。”</br>“沐阳郡公生性善良,乐善好施,听说这五年来拍卖筹得的钱财很大一部分都作为善款救济灾民了……”</br>“对啊,沐阳郡公不仅战功卓著,更是一片善心呐!”</br>楚玥坐在席间,听得身边的人对于沐阳郡公一片赞扬声,忽然对这个和祁阳郡公一母同胞的沐阳郡公有了一丝丝的好奇心。难道……这个沐阳郡公也是个戴着冰冷面具的人么?</br>“华璟贵妃生前所戴的金步摇,底价……三百两黄金!”</br>台上小心翼翼双手持楠木盘的男子可真是识货又会看人脸色,知道这金步摇价值不菲金贵不已,台下坐着许多大官贵族为了博取府中妻妾一笑,都肯不惜大价钱买这金步摇。瞬间,底价就从刚才的三百两白银抬到了三百两黄金。</br>这次,还未等琰妃双目寒光瞪着楚玥。她也是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三百两黄金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凑不来的,干脆楚玥就双手捧着脸看着哪个有钱的人肯为了红颜一笑肯一掷千金了。</br>台下众多大官贵族都蠢蠢欲动,顿时会场一阵喧哗,开始拍卖。</br>“三百两!”一身着红色大袍,服饰做袖缀着华丽孔雀补子的男子高声扬起,振臂挥舞道。</br>台上端着楠木盘子的男子眉开眼笑,“三品严侍郎出价黄金三百两!”</br>声音未落,台下便又有人哄然起身,高声道:“我出五百两!”</br>“三中郎将,郭将军出价黄金五百两!五百两一次,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br>此时,台下已经陷入胶着状态,许多跃跃欲试的文官武将们都想要带走这权势的象征尊贵的代表金——金步摇,可是一掷千金的豪迈,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的。</br>正当楚玥思考着要不要再浇上一把火的时候,身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越又不卑不亢的清越男音。</br>“八百两!”</br>顺着目光看过去,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的会场里,一位轻扇摇曳身着湛蓝色衣袍的男子微微侧过清眸来,对着楚玥再次柔然一笑。好像是在说,他对于这场金步摇的争夺是势在必得。漆黑盈亮的眸子里眼波微微燃动,恍然有那么一瞬间,楚玥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受。</br>“文国公大公子出价黄金八百两!八百两一次……”</br>楚玥樱唇轻启,“为什么会有这种久违感?难道他认得我么……”</br>身边的杜鹃拉住楚玥的衣襟大惊失色,“郡主,你的胡子呢?”</br>“胡子……胡子……”楚玥再次扶手上唇,大惊道:“胡子被我扯掉了!怪不得他总是对我笑……不会是认出我了吧?”</br>“八百两两次……八百两……”</br>正在楚玥低下头来惶恐之时,金步摇已经开始了最后的争夺了。楚玥只觉得周身都凝滞着一片浓重压抑的氛围,众人都翘首侧目相望,好像是筹谋不定,又好像是期待着什么。</br> 第八十二章 突变 突然,席间一声沉闷的男音如同闷雷一声晃过众人从头顶处传来。“一万两!”</br>“这……”台上执金步摇的男子声音颤抖,举棋不定。</br>他眼中流露出的疑虑和焦灼神色,倒像是对待一个有意闹事却对闹事者的身份有所忌惮的样子。</br>“一万两,本太子出一万两黄金买下金步摇!金步摇……金步摇……肌澈冰霜玉树寒,步摇环佩玻璃滑……快把步摇拿来,难道你们认为本太子买不起这金步摇么?”待到楚玥惦着脚尖在拥挤着的人群中看到那发声的男子时,她震惊了。</br>那男子分明是一身金黄衣袍,看样子本是身份特殊,却从他的眉宇间看不出一丝华贵之气。倒更像是阶下之囚,苟活的傀儡,神经颠倒的疯子。</br>满面灰尘,冠及散乱,眼睛里满布血丝……</br>“大哥……大哥……”一戴着铁色面具的男子走下台去,站在人群的拥挤之处不顾疯癫男子惊恐的眼神,一手握住男子的手臂。“大哥……我是七弟啊。我是阿宸……”</br>“阿宸?七弟……七弟阿宸?哈哈……你是阿宸?”男子正是凝眸回忆了片刻,转而神色变得惊惶,双唇微微颤动:“阿宸救我……救我,大哥是被冤枉的,大哥没有想要杀你,没有想要烧死你!我是太子……我是太子!”</br>疯癫的男子紧紧地抓住薄野宸的手臂,额上青筋暴起,双目紧紧地怒瞠着,好像急迫的想要去解释什么,好像在用全身滚烫的血液和满身的怒气告诉他身边的人和眼光,说他不是疯子,说他没有变傻。</br>楚玥被一股突然蜂拥而上的人流推开差点摔倒,台下拥挤着的人群被冲散,顺着斑驳的视线看去,只看得到那个声称自己是太子的疯癫男子被拉开。</br>一声威严的男音传来,“把薄野善带下去。”</br>“是,皇上。”几位士兵双手架着那疯癫男子的胳膊便抬离了会场。</br>等到众人都惶然回到席间,台上持金步摇的男子已经定了定慌乱的神色,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台下极少的人还在交头接耳,对于刚才突然闯进会场扰乱秩序的疯癫男子言语猜度。</br>“刚才是文国公大公子出价黄金八百两,还有抬价的么?黄金八百两一次……八百两两次……”</br>楚玥只一心还停留在刚才狼藉的画面中,她分明听到皇上唤那疯癫的男子薄野善,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即使楚玥对于霁月国的了解不多,但是她对于霁月国的皇室姓赫连她还是清楚的。当今霁月国第二任皇帝薄野政弥,是前朝的二皇子,沐阳郡公薄野沐霖,是前朝三皇子,祁阳郡公薄野宸,前朝七皇子。</br>那么刚才被祁阳郡公薄野宸称作大哥,又被皇帝薄野政弥唤作薄野善的,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太子,还说自己没有疯的行为癫狂的男子,就是前朝的废太子薄野善!</br>楚玥曾听说自从薄野善被废除太子之位后,日日行为癫狂,直到前朝皇帝死后,他便疯癫被关押在青云殿。可“肌澈冰霜玉树寒,步摇环佩玻璃滑”这等词句又岂是一个疯癫痴傻之人所能清晰道出的?</br>“九百两!”</br>这时,嘶哑的男音颤颤巍巍地从男子的口中发出,惊扰了楚玥纷乱的思绪。</br>翘首间,她看得清楚那就是刚才被薄野善拉住手臂的男子薄野宸,沐阳郡公薄野宸。她能够瞬间分辨出同样是戴着面具,同样是茶色清冷的眸子,却不是薄野沐霖的原因,是因他嘶哑的嗓音。</br>“沐阳郡公出价九百两黄金!”</br>台下再次沸腾,众人议论纷纷。</br>“今年的拍卖会难道不是沐阳郡公主办的吗?为什么沐阳郡公会出价买金步摇?”楚玥直言问道。</br>身边坐着的年长男子微微侧目,“姑娘有所不知,这台上的金步摇本是前朝华璟贵妃生前喜欢戴的步摇。可这华璟贵妃生前并不是贵妃,只是一介平平的妃子,但因为受到皇帝的宠爱更诞下两位皇子,即三皇子当今的沐阳郡公,七皇子当今的祁阳郡公。前朝皇帝死后二皇子登基,新皇帝向来病弱更是德义深厚,提拔两位皇子还加封死去的华璟妃为贵妃……”</br>“想来两位庶出的皇子也都是勇猛过人,前朝皇帝在位时对三皇子和七皇子都尤为器重。前朝皇帝驾崩不久,华璟妃也死去,仅留下两位皇子辅佐新皇帝登基。想必沐阳郡公今日是睹物思人,思念他逝去的娘妃了。”</br>“沐阳郡公与南国打仗半年之久,得胜归来官位,俸禄,良田,美人都已经是极致赏赐,这次做东就是为了把金步摇献出作为给我们霁月国的沐阳郡公至高无上的尊宠。”</br>楚玥这才明白,薄野宸为何自己是鉴赏会的主办还要出价买下这金步摇。原来得到这金步摇不仅仅是皇家尊贵身份的象征,更是对于他逝去的娘妃的怀念。可是她怎么却也想不通,这个薄野政弥既然有心赏赐薄野宸,为何不亲手将金步摇送给薄野宸……</br>“你是不是在想皇上为什么不把金步摇送给薄野宸做赏赐,而是作为东家支持这次鉴赏会,最后奉上的却是前朝华璟贵妃的遗物金步摇?”</br>身后的琰妃一声话语惊醒梦中人,她果然心思细敏,一下子就看透了楚玥的疑惑。</br>楚玥对上琰妃密匝匝迎来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琰妃,你一直在深山里观察时事,了解的自然比我要多……”</br>女子微微一笑,眼角却是一睨露出十分避讳的神色,复杂而不可捉摸。</br>“须知权高位重不得不防,难道你真的认为这每年一度的鉴赏大会筹资如此多竟全数都算作救济灾民?当今皇上疑心重,更是不可能等到身边的人功高震主,名望也盖过他。”</br>琰妃微微地仰着头,飘渺而灵敏的眸子里似乎飘溢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意蕴。她果然看得比自己深,比自己远。“早在皇宫里为皇上施针的时候,看他脉象紊乱,眉间时常愁云密布,我就知道他疑心重,思虑深。他这一招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却同时得到了饥民和薄野宸的心。”</br>“你终于开窍了。”琰妃温婉一笑,台下蓦地叫出了一声“一千两!”</br>女子凝眸台上,悄声道:“继续看好戏罢。”</br>“文国公大公子出一千两黄金,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br>又是上官太慕。</br>他真的是势在必得吗?</br>楚玥对他的印象向来是不错的,只觉得他虽然是文国公之子却丝毫没有带着那种骄横奢靡之气,他不靠父亲的地位也已经官居三品,身为武将他却风度翩翩温润有礼……但是他为什么非要夺人所爱,带走这金步摇呢?</br>莫非他家中有美妾十分喜爱这金步摇,他也是为博得美人一笑?</br>“一千两三次!成交!”</br>话音落地,楚玥坐在席间眺望却只看到薄野宸甩袖而去的落寞背影。</br>她想不通,薄野宸竟然会因为区区一百两黄金的差价就与华璟贵妃的遗物金步摇失之交臂。或许对于席间官及三品的人,一百两已是昂贵,但对于沐阳郡公来说,区区一千两黄金也只是他弹指一挥间的赏赐。</br>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渐渐淡去,夜幕委婉降临,天边散散落下一片妖娆的晚霞,整个会场拍卖的节目已经落幕。</br>楚玥趁着人群正要散去,便匆忙离席,却见台上的持物者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到了楚玥的面前端着木盘上的齐月剑,拉住了楚玥的衣袖。说:“公子且慢,这是您的齐月宝剑,白银……一千两。”</br>楚玥不禁愁眉深锁,垂目咬唇做出一派囊中羞涩的表情。蓦地回头斜睨,恰恰撞进茶色眸子里沉静而孤冷的眼神。</br>“琰妃……”她望着的是薄野沐霖的眼睛,问的却是琰妃的钱财。“他不会帮我的,虽然他很有钱……”</br>“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帮你?这次你来不就是为了向他讨个说法么,山上七个姐妹的命难道还不值区区一千两白银?”琰妃执拗道,“我可是没钱,你要带走这剑我不反对,但是我手边确实没有一千两。”</br>是啊,区区一千两,对于一个权势地位和财富至此的沐阳郡公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楚玥又怎么能对薄野沐霖开得了口?</br>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冷血无情,即便那场火可能是他手下的放的,但是与他无关。更何况适才他弟弟薄野宸想要买走金步摇,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可见此人心机极重又不念及情面,自己此时去求他江湖救急,一定会被人嘲讽而回。</br>此时,楚玥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进皇城参加鉴赏大会,自己压根没有这么多两银子去买这破剑啊!</br>身后,一位优雅的贵公子正淡然饮着茶,悠然自得的望着她。那抹幽深的墨色瞳子恍惚间照进了楚玥的眼帘……</br> 第八十三章 你请我喝杯琼州酿 那双漆黑的眸子有意无意间邪邪地瞥向楚玥,眸子里幽深的雾霭氤氲缭绕,楚玥肩膀轻微地颤抖着,琥珀色透明的瞳子里光亮一闪而过。</br>“你……等着,天黑透之前我一定给你筹集一千两银子。”楚玥低身坐在席间对着那双手举着齐月剑的男子说,双目里隐隐约约透露着高傲的神色。</br>像是胸有成竹。</br>夜晚的节目是在座的人尽兴饮酒喝茶赏月对诗,楚玥自在的坐在席间却是什么好酒好菜也不点,琰妃也是觉得寒酸,却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br>像是等了有一阵子,楚玥也觉得自己坐着的时间略微有些久了,只想起身走动一下。身后却突然来了一位小哥,凑近了楚玥倚着的桌子边小声凑过来:“这位公子,我们家公子请您去七号桌一起喝杯清茶。”</br>琰妃顺着那位衣着素净的小哥的手臂看过去,不禁讶异:“玥儿,是上官公子!”</br>楚玥当然知道是上官太慕,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是自己。不过……如果上官太慕真有如此好的眼力,他这番请自己去喝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br>可是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的计划已经差不多进行了一半了么?</br>她侧目而望,但见上官太慕浅笑如风,那浅红淡雅的唇微微抿着,眉目之间轮廓分明,俊朗白皙的脸庞在夕阳的柔辉下显得熠熠生辉,唇边轻轻挽起的笑容是如此的温柔明朗。</br>琰妃正想要自作主张带着楚玥同那小哥前行,却不料楚玥一语谢绝:“不用了,如果上官公子是真心实意……那你叫他过来陪我喝碗酒。”</br>那位小哥迟疑了半晌,才甩袖无功而返。</br>就连身边的琰妃也是横眉冷对楚玥,“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人家起码也是官居四品的护**将军。你可知道他父亲上官文秀是当今的国公,官居二品!人家是有雅兴请你去品茶,你倒好完全没有一点风度,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请人家喝酒!”</br>楚玥一笑莞尔,她怎会不知。她不仅知道上官文秀是国公,还知道上官文秀曾是辅国大将军。可那又怎样?至于什么喝茶还是喝酒的雅俗繁缛之礼,她才不去计较那么多。</br>只见那位甩袖而去的小哥回到原本所在的位置,凑在了席间男子的耳际微微动唇,听后,男子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了一下,唇边如轻舟泛过湖面微微漾起了阵阵涟漪。琰妃和楚玥看得清楚,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许久才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自己缓缓起身,执步翩然沓来。</br>那方向,正是楚玥屈身的席间。</br>楚玥这时候低眉定了定心思,只觉得唇际有些干渴便垂下了脸去,随手倒了一杯清茶凑近了嘴边倾倒而尽。看来似是十分镇静,实则却几乎整副心神都已被面前缓步踱来的明朗男子摄去,只能默默地继续吃着茶而早已完全没有品茶的意境。</br>此时上官太慕已经走到了楚玥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宁静与温润的面容,令她惊慌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别具慵懒与清朗的男音便已经柔柔传来:“姑娘,我可以坐下来吗?”</br>听上官太慕唤她姑娘,楚玥刚刚才缓和下来的心又猛然吊了起来,唇角微微颤抖:“请坐……”</br>随即,她举着空杯子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就在这时男子一双温暖柔和的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纤细的四指。她再次忐忒不安的抬起头,促然从男子的温润的掌心中抽离。</br>琰妃见这番情景,不禁退出了席间,坐在一旁观看好戏。她不想,本是楚玥胸有成竹,现在却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尾巴的狡兔,言行举止都透露着惶恐。她这副样子,叫琰妃看了都觉得好笑。</br>察觉到身边已经少了一个人,女子转了转眼珠,瞥了坐在旁席的琰妃一眼。却见身边的男子已经桃面如花,“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br>“因为你的胡子掉了。”上官太慕唇角微扬,“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隽秀的男子,带着假胡子未免和你的美丽的容貌显得有些不太搭调。”</br>上官太慕总是有一种清雅的魔力,能够让人瞬间敞开了胸怀,丧失了所有对他的戒备,只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温柔淡雅,让人很安心,很温暖。</br>楚玥抿着嘴角浅浅地笑着,“你不必顾及我了,你那么聪明恐怕不是因为胡子才认出我吧?”</br>本来上官太慕只想说明自己认出楚玥是女扮男装,怕是还想要给她留个台阶下。但是楚玥却已经毫不避讳地表明自己就是楚玥的身份,更让上官太慕都有些吃惊这个女子不仅聪慧灵动更是胆识过人。</br>“你未免有些太过相信我了,姑娘。”上官太慕柔然一笑,嘴角漾起的笑容似是永远都那么柔和。</br>光芒无所消减,从他的口中发出却又是另一番意味。</br>若是别人这么说,恐怕楚玥就要立马变回一直狡猾而滑脱的兔子,即刻就消失在那人的眼前。可是对于上官太慕,她好像对他存有那么一丝信任。所以,她知道他是在跟她用一种朋友的方式开玩笑。</br>男子垂下眼帘,嗓音清澈:“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那就却之不恭了。”</br>“噗……”</br>楚玥刚刚将斟满的清茶倾入口中,却被身边清雅绝伦,贵族之气加身的男子一句话逼得喷了出来,差点内伤。她面带绯红却腹诽道:你一个堂堂护**将军有钱又有权,竟然会让一个小女子请你喝酒?</br>“姑娘该不会是说话不算话,不想请我喝酒了吧?”</br>上官太慕如墨玉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笼罩在楚玥满是逃避的脸上,柔和如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声声温柔却逼得楚玥无话可说。</br>“上官公子……我不是说话不算数。我当然很想请你喝酒,只是……你知道这里的酒很贵!鉴赏会上都是达官贵人,走的是朝廷里四品官员的规格,如果你真想喝酒我可以请你,但是呢……”楚玥眼睛微微一转,指引着上官太慕看向台上的男子。</br>上官太慕转而将眸子更近地望住楚玥,将她头顶的帽檐摆正。缓缓咧开唇角:“但是……你现在已经没钱买酒了。”</br>一杯清茶倾入唇中,静如暗夜的眸子月光微微闪动,漾着胜过波光粼粼的温柔,温良若玉。闪烁着光亮望着她垂下的脸,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柔柔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是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这样吧……我借给你一千两银子,你请我喝杯琼州酿。”</br>楚玥虽然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结果竟然是如此简单明了,她不由得一脸愕然的看着她,恍然间有些疑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的抬起右手用两个手指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左手背。</br>“呃……”女子闷声吃痛,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br>望着楚玥腮边腾地升起的一抹飞鸿,上官太慕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神色:“姑娘愿意么?”</br>“当然愿意。”身边琰妃频频射来的寒光早已经把楚玥撕碎成了好几段,要是这次她再不同意,肯定回去要被琰妃碎尸万段。</br>况且,楚玥又不是白痴,用几十两银子一壶的琼州酿换来一千两白银,这是稳赚啊。瞬间她就有点怀疑上官太慕太阳穴那边是不是有点问题了……</br>“既然如此……”上官太慕蓝袖一挥,便招呼了席间他的手下,很快楚玥便看到那些人上台和持剑的男子交涉。</br>一千两银子啊,一千两。不过突然想起一千两黄金的金步摇,上官太慕都能不眨眼买下,上官家的权势财富可见一斑。</br>琼州酿也喝上了,齐月宝剑也在手了。楚玥握住手中的酒盏,望着酒盏中莹润澄澈的碧色酒液,脸上腾起一片红晕,顿时有些醉眼熏熏。女子樱唇微启,看着已经昏暗的窗外天色再举杯倾倒入口中半杯酒液:“不早了上官兄,我好像该回去了……”</br>说罢,女子咬紧了唇瓣,好像是佯装为粗犷的男子,又好像是忘记了自己女扮男装早已被拆穿。纤纤玉臂挽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皙无暇的柔腕,揽住了男子的肩膀,轻轻一拍,踉跄着起身对上官太慕挥手道别。</br>一副颠倒众生的轻灵风|流模样,琥珀色的眸子光亮透明,媚眼如丝,因为醉意熏熏脸颊的几分绯红如晚霞淡淡晕染,渐渐浓重而慵懒的气息从鼻翼缓缓吸入呼出,红润的樱唇似笑非笑地张合着,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本是心静自然的上官太慕心里波光荡漾。</br>许是她那清洁的性格,她不管遇到谁人都只是用微微一笑,用欠身行礼代替了那些卑微的跪拜,她独立而清洁的模样就好像是一朵妖娆而盛放的清莲,让人见了一面就会深深地被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洁净所震撼。</br> 第八十四章 我没醉 许是她那清洁的性格,她不管遇到谁人都只是用微微一笑,用欠身行礼代替了那些卑微的跪拜,她独立而清洁的模样就好像是一朵妖娆而盛放的清莲,让人见了一面就会深深地被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洁净所震撼。|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因此行走在宫中的他才会注意到她啊,阿紫,这个如谜一样的女子。</br>“你要回到哪里去?”</br>男子对上她透明而纯净的琥珀色眸子,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带动她纤弱的身子锁进怀里。满眼如闲花落满书卷的温柔,他转过眸子,执手拿起桌案上的齐月剑放入她温软的掌心。</br>“这齐月剑,它曾经是家父随身佩戴的杀敌之剑,也是我最喜欢的剑。现在……它是你的了。”</br>他记得她在皇宫里面是被刺死了的,但是既然现在她没有死,这样特殊的身份是需要被隐藏的,他又怎会不为她担心。</br>女子握住手中的齐月剑,迎上上官太慕的眸子醉醺醺憨厚一笑。“是我的了……谢谢你上官太慕……”</br>正在楚玥醉眼朦胧之时,一双凌厉而肃穆的茶色眼眸正好映入眼帘,在看到她的瞬间,顿时眼中熊熊燃烧着令人胆颤的怒意,如同冬日里熠熠发亮的寒星,夺目却苍凉。</br>原来她还活着,经历了那场火她并没有死……</br>楚玥咧着身子看着薄野沐霖的眸子,却扶住上官太慕坚实的臂膀站定,柔软的手臂微微一挥道:“无碍,我没醉……我会记得你借我一千两银子,改日一定会归还与你。”</br>看着那茶色眸子的他站在席间,微微蹙起了眉,突兀在面具的最上端的额上密布着褶皱,像沟壑越弯越深……无声地嵌入楚玥的眼睛里,像是毒蕊的花瓣桀然绽放一样地蔓延到了全身,瞬间将所有的温柔都收敛了起来。</br>楚玥颀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醉酒的她脸颊烧得火红,只是迷蒙着双眼感觉桌椅都在摇晃都在离她远去,她颠着步子走着却始终只停留在上官太慕的面前,他温柔的笑容在她眼前晃动着却仿佛从来都不曾离开……</br>蓦地,她的感觉脚底踏空,整个身子忽然被人拎了起来。</br>还未等楚玥清醒过来抓住可以倚靠的物体,撞入她的眼帘是那双如觅食的鹰隼一般仓惶又狂乱的茶色眼眸。那双眼睛直逼她荒芜的内心,撩拨着她身体里最深处的悸动,好像在问: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再次卷入这可怕的命运的漩涡。</br>楚玥装作自己完全不认得薄野沐霖,迈着步子来回的摇晃着身子就要逃离薄野沐霖的怀中,男子却丝毫不顾身后上官太慕的惊骇和怀中醉眼迷蒙的女子挣扎。</br>“你醉了。”薄野沐霖一语肯定。</br>“我没醉。”楚玥直接否定。</br>就只是这样的言语,一句话。两人忽然沉默下来,一种莫名凝重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飘散开来……</br>“我不认识你……”</br>“楚琬!”</br>几乎两人又是同时脱口而出。</br>楚琬?楚琬你个头啊!楚玥当时心里就恼了,不认得我就不认得吧还偏偏要说出我楚琬妹妹的名字,我和她半分都不相似!</br>顿时,楚玥一记拳头重重的地毫无技巧的朝着男子的嘴角抡过去。</br>薄野沐霖当场愣住,对于她毫不犹豫的两句话他丝毫来不及生气,而那嘴角的刺痛又使得深邃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怒意,渐渐从他的眸子里散播开来,那是冬日里最寒彻的积雪,一层一层地……缓缓堆积着……</br>终于爆发。</br>“楚玥,你知道随便殴打沐阳郡公有什么下场么?”薄野沐霖拎着楚玥的单薄衣领,直直的将她拖走,拖离了人群的眼光里。</br>女子一股酒气上涌,胸胆微张:“薄野沐霖,我叫楚玥!楚玥三个字你知道怎么写么?不……你不知道!因为你只知道用权利或是武力彰显你的力量去逼迫别人做别人不想做的事,只会用威严让别人害怕,退却,屈服!”</br>就像是很小的时候,楚玥记起来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薄野沐霖时候他一剑刺穿了活生生的狸猫的心脏,只是为了让身边的皇子们忌惮他。</br>男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而后竟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妖娆。</br>他今天或许才真正的理解楚玥这个名字对于楚玥的意义所在。</br>但当他看着她喝醉之后倒在上官太慕的怀里,他满腔怒气开口后说的竟然是:“可是你不也只会卖弄姿色,在皇宫里,在上官太慕面前,甚至在客栈里你对我……”</br>“啪!”</br>他想到她会很生气,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再拿着拳头对着他的脸。</br>白肉对着坚铁,顿时血流汩汩……</br>她因为醉意挥出去的拳头没有把握好力度,更没有把握好方向。楚玥纤细白皙的指节上顿时流窜出殷红的血液,她用力过大,以至于她都分不清薄野沐霖嘴角姻出的鲜红的液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br>直到薄野沐霖的眼中充斥着满布的红血丝,她才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用满是鲜血的手指为他拭去嘴角的血,可是却……越擦越多……</br>楚玥手忙脚乱,一下子恍然从醉酒中醒过来。她大惊失色,焦急的扯下衣袖上的布条为薄野沐霖拭去嘴角的血迹,泪,涓涓的,却不受控制的蜿蜒下落……</br>“楚玥,不管你是楚玥还是谁。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许你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喝酒,谈笑风生!”他一手扣住楚玥冰冷的手腕使她不得逃脱,男子的嘴角藏匿着彻骨的寒冷,似是要生生的将楚玥撕成片段揉入怀中。</br>寒彻中,眼底又隐隐透着醺然的温柔……</br>女子执眸凝视了片刻,只觉得头好重,身子好累,和着他周身浅浅的熏染过的浓浓淡淡的香草的味道,她静静地感受着他胸膛滚烫的温度,心房坚实跳动着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疼溺,楚玥闭上了双眼促狭而又安心地睡着了。</br>她竟然……敢……就这么安心的躺在他的怀中睡着。</br>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般安然地倒在他的怀中,满布冰寒的他突然觉得有种柔和明媚的感觉在肢体里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朵朵柔嫩的花瓣在泉心里打旋,沉入……忽而又在模糊之处忽然悬浮在了水面之上。</br>那样恍若惊蝉的呼吸声从薄野沐霖的鼻翼发出,看着她似是被潮水晕红的脸颊,柔波荡漾,浅浅淡淡……美若仙人的他静静地笑了,站在原地用宽厚的臂膀替她遮挡住冬夜的寒凉和月光的倾泻,好让她沉沉地睡去。</br>不知何时,身后一声急促的声音飘来:“郡公,您怎么站在这里……”</br>薄野沐霖手腕一抖,不着痕迹地将楚玥的手握住,一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不顾身后清颜的惊疑惶恐,横抱起她进入了自己的客房。</br>一栏门窗将清颜拒之门外,薄野沐霖侧过冷峻的双眸:“我要休息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扰。”</br>屋内烛光朦胧,香雾缭绕,薄野沐霖纤白如玉的手指微微抚上楚玥的眼角,望着那张因醉意而染上红晕的脸,娇艳如初生的花蕊一般温柔动人,映照着浅浅的烛光幽暗,莹润的双颊柔如朦胧的轻纱,婉若绵绵的月光……</br>他不知道她娇小单薄的身子里为何蕴藏着如此大的胆气和倔强,能让她固执地从天牢到罗刹山,再到今天的鉴赏会都只身义无反顾,或许她只是为了见一见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罗刹山死去的姐妹讨一个公道,为自己不平的命运讨一个说法。</br>不知这么看了她多久,男子摘下面具欲起身吹熄蜡烛来打消清颜的疑虑,却听到身后娇柔传来的女音:“渴……我……好渴……”</br>他唇角微微一瞥,显出无奈。一手捂住她的樱唇,口语道:“等着,我去给你倒水来。”</br>男子见她不再动唇,这才叹息着稍稍放宽了心,抽身才踏出两步,女子猛然拉住他的手腕。薄野沐霖被她扭转过身去,但见楚玥微微动唇:“水……水……好渴……”</br>正是他看得出神之时,未经思考楚玥用力拉住他的手臂,薄野沐霖出乎意料跌入她的怀中。</br>只是低头一瞬,她便轻轻地含住了薄野沐霖柔软不尽的唇瓣……</br>那双冰寒的茶色眸子顷刻之间温柔如冰冻的深潭之中冰雪融化,泛起了柔柔的轻波。肆意地感受着身下醉梦中的女子狂妄的吸吮。</br>他嫉恨地从眸子里衍生出了宠溺,这家伙……这家伙竟把自己当做了卑微而廉价的解酒清茶任意妄为!同时他也动容地从唇角显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本想着浅尝辄止,但那瓣柔润若甘霖的红唇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一再地吸引着薄野沐霖更向深处探索着,不断地渴求着,更趋绵绵……</br>唇上,薄野沐霖的吮吻柔柔密密,无形中恍若一张滴水不漏的密网,缓缓将醉梦之中的楚玥包裹在其中,无处逃离。</br> 第八十五章 自知之明吗? 唇上,薄野沐霖的吮吻柔柔密密,无形中恍若一张滴水不漏的密网,缓缓将醉梦之中的楚玥包裹在其中,无处逃离。|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待到她发觉自己不是在解酒吮液,而是掉入了一只饿狼的口中,现在她竟连微弱的呼吸都愈发困难,她恍惚之间从醉梦中惊醒忽闪着浓密的眼睫,看到的却是薄野沐霖沉溺其中的脸。</br>白皙,邪魅,姣美……</br>她连手带脚地晃动挣扎着,好不容易才推开了怀中的衣冠禽兽,却不料手边的齐月剑和腰间的绣袋都掉落在地。薄野沐霖垂眸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绣袋,里边仅剩下几粒碎银钱数少得可怜。</br>清冷的眸光不觉地微微闪烁着骇人的光芒,醉卧在床榻的楚玥触到那目光薄身一颤微微退后。男子却直直的凑近了那红润无比的脸颊,嘴角翳凉却呼出一股灼热的气息,邪魅沉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死?”</br>为什么又这样再次出现在他毫无准备的世界里。</br>在这么近的距离之间,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浓卷纤长的睫毛在轻微颤动,眸子里的微光照耀得那睫毛若雪缤纷。细碎的银子在绣袋中随着男子手中的摇晃发出清脆而清泠的响声,楚玥眼睫微微闭合慵懒却固执地一把抓住薄野沐霖来回摇晃的手臂。</br>那是她仅剩的碎银了,即使她醉了也知道那是她回罗刹山惟一的盘缠,她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再见到他,她不想再次再次被命运捉弄,她不想再次沦陷在他幽深的茶色瞳。</br>茶色的眸子深深一睨,邃如沟壑蜿蜒沁入人心最深处的弥凉。就那么想要见我么?就那么想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么?所以才想要不顾一切的来到皇城,奔赴我的面前,甚至不惜高价买下齐月剑,争抢我看上的东西……</br>“难道你这个女子都没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吗?”</br>“还给我……你还给我……唔……”</br>薄野沐霖几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强硬地欺身而上,再次攫获那瓣柔滑无比的润唇!嘴角嗜血的柔魅是他霸道权利的彰显,似乎在诉说:楚玥,你竟然敢夺走我薄野沐霖看上的东西,想要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吗?</br>会是无尽的黑暗轮回,唇齿相依,无尽细软,绵绵交融……</br>好甘甜!</br>只觉得片刻的温润之后他白皙的脸颊上流淌过一滴湿润,女子微阖的眼角停滞着浅浅的委屈眉头微蹙,醉酒的红润越发的显得她柔嫩粉红的脸颊鲜艳欲滴。他浅浅的从她唇上抽离,她却动也不动呼吸温柔而均匀……</br>薄野沐霖看着她卷翘微颤的长睫毛,柔和的脸部轮廓温软而香甜。他无奈地摇摇头,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家伙居然也这么睡着了。</br>只是抬手一扬,凌厉的掌风倏忽之间便熄灭了烛火,男子蓦然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忽然温柔了起来,他轻轻地裹紧了她身上的锦被,一手拿起了那冰冷的面具只身子微微一倾,寒凉的月光下视线逐渐变得朦胧。</br>已是深夜,楚玥这才恍恍惚惚口渴从睡梦中醒来,跌跌撞撞推开了房门走到院子里,一派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她还是有些醉意未消,摇头晃脑的走着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黑暗的迷宫一样的院落。</br>像是孤单的走了许久,既没有找到水源也没有找到出口,楚玥迷蒙着醉眼踉跄着推开了房门,叹息着这院落里所有的屋子从外部看来都是一样的装饰,就连院子里的亭子和石板路都是一般模样。</br>从这个屋子里从门口进去迎面而来便是扑鼻的一阵好闻的檀香,让醉酒上头的楚玥的头痛缓缓地纾解了几分。脚底好像突然踏空了一般,女子一下子跌坐在了入门的温暖的地面上,她竟再也不肯站起来,只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可以直接入睡。</br>忽然目光一转,不远处的烛光朦胧之中一男音略略提高了声音:“老七……是老七么?”</br>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些惊讶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楚玥扶着墙根站起来,借着昏暗的一盏烛光看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男子并没有带着面具。她转过身去,挥一挥手:“对不起兄台,在下走错房间了。”</br>薄野政弥立即有所警觉,起身朝着楚玥的方向走来。一语止住她的步子,“公子请留步。”</br>楚玥猛地转身回眸,却看不清楚那男子长得什么模样,但他那罕见的温和表情和眉间隐隐的惆怅感是她似曾相识的。</br>就像是永生都化不开的心思浓重……</br>“公子……”待到薄野政弥走到距离楚玥不到一尺的距离,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之时早已被楚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脚下。</br>这是若绮教她的一些防身之术,到了现在倒是被楚玥用的极为顺手。</br>薄野政弥艰难的抬起头望着居高临下醉意熏熏的男子,冠及颠倒发丝散乱,眉宇间还透露着一种姣美的温柔。一声佯装粗厚的男音传至耳边,“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子?”</br>楚玥不等薄野政弥发出疑惑便将他一眨眼带离客房,不知怎么竟然找到了一个隐蔽黑暗的地方,看样子是个较大空间的储物间。空荡荡黑魆魆的屋子里仅是摆放着好几个大箱子,掀开来看里边有的是刀枪剑戟,还有一些稀有的火药粉末。屋子里有些尘土但都是浅浅的不很厚重,看来应该是有人来定期打扫。</br>楚玥用齐月剑抵着薄野政弥的脖子,看着他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神,她镇静道:“抢劫没见过啊?”</br>薄野沐霖并未看出身边佯装凶狠的男子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反倒是男子手指间的温度和着那冰冷而混沌的齐月剑的感受使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奇异,突然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想要放下所有的戒备的冲动。</br>“既然是抢劫……这样吧,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如果是几件宝物或者钱财,他只是一挥手就能够满足身边的男子。</br>薄野政弥的嘴角缓缓地牵出一丝阴森而诡异的微笑,和着整个屋子里森冷的气息更让楚玥都有些胆颤。</br>楚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陡然间低下头一把扯过他身上的玉佩捏在掌心。冷笑道:“那……你把衣服给我脱下来,今天天气真冷,你不觉得么?”</br>薄野政弥顿时觉得无言以对,但是他只是这么看着眼前的男子,却丝毫不肯动弹半分。</br>她本来并不确定这个被自己刀剑抹在脖子上的嚣张男子就是薄野政弥,因为她实在太久没再见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长什么样。但是现在凑近了看还是依稀能够从记忆里拼凑出他的大致轮廓,即使她醉意熏熏,却始终忘不了薄野政弥眉宇间流露出的浓重的心机,与生俱来的皇族气息,深深压抑着的忧郁和哀愁。</br>更重要的是……她到死也不会忘记他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金玉佩环!那上面镂刻着白玉凤凰,玲珑剔透,十分精美。她曾在殿七天七夜侍候在侧,他腰间的佩环从未拿下。</br>话音刚落,他眼里的温度即冰窟一般竭尽寒彻地袭来。未能给他几分的思考和反驳的时间,楚玥那琥珀色眸子里扬起了一抹恬淡温和、妖娆惑人的笑容,美得转瞬之间就能够让薄野政弥束手投降。他记得鉴赏大会上拿到齐月剑的人分明是个男子,可是为何他看着他的眼会有一种午夜梦回都魂牵梦萦的感觉……</br>“快点,快点脱!”楚玥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用齐月剑抵着薄野政弥的脖子。</br>薄野政弥有些神色恍惚的抬起手臂,手指浅浅的试图撩拨起男子垂坠在眼睑的发丝。脖颈上的寒凉倏尔又加重了几分,竟一脚被男子的鞋底踩在鞋面上。凶神恶煞道:“快点!再不快点我这齐月宝剑就要让你人头落地了!”</br>果然世间所有美的东西都是有毒的,他身为晋封王朝的皇帝何时曾忍受过这般羞辱?被人刀剑架在脖子上,抢了金玉佩环,一脚踩在天子的鞋面上,还要他脱去衣物**对人……</br>薄野政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中掠过一丝愤怒和讶异,几乎可以听到他牙齿间的厮磨声:“你知道我是谁么?”</br>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脱衣服需要用嘴么?快脱!”</br>即便是楚玥自己清醒过来之后,也会对自己醉酒之时做出的事情感到寒颤的。</br>她亲眼看着薄野政弥脱下了上衣,露出了那因为长期流连于病榻而被汤药作用形成柔白色的,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胸膛。他既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更没有像别的孔武有力的男子一般的结实的胸肌,平坦而略带娇媚的皮肤在昏暗的烛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脸颊优美而深刻的轮廓流连出一股别样的病态的韵致。</br>惟有眼中,那怒狠狠士可杀不可辱的神色像是要说待到他被人救出去之后定要将她生吞活剥。</br> 第八十六章 你想在这里过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是见过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