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反派BOSS》 第1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南疆 雨 淅淅沥沥的水滴缓缓的由树梢间滴落于溪水间,大大小小的涟漪一层层泛泛而去。山间空气清冷砌骨,水汽弥漫,渐渐看不清远处,只依稀可看见远山如黛,青山茫茫。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 她确定自己是看到连绵的山,深幽的密林,以及清澈见底的溪流,并不是星球大战后,一片焦士。所以——她是来到另一个世界,嘴角微微扯了扯,想坐直身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自己无法顺利翻身。 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吗?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都痛的有点骇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到了未知的地方,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这还真是糟糕透了。 恢复了神智之后,她渐渐感觉体内的器官在发出悲鸣,伤及五脏六腑了。 但是总归刚刚那种脱力的感觉算是离开。 忍受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她吃力的翻了个身,全身的伤痛烙在冰冷溪石上,是一个个圆圆冰凉的鹅卵石没错,她吃惊看着自己踩在鹅卵石上的白“蹄子”。 猛的翻身站起,清泠泠的如镜的水面上,倒映出她的身影――宛若云雪般的雍容长毛覆盖在一头魁梧高大的鹿兽身上,头顶高大的犄角瑰丽无比地两边生长垂落身侧。背生雪白双翼,展开足有三米,临水之姿,清隽华贵。 ――宿主,席斯。 ――籍贯,华国。 ――身份,向导,精神系欧米伽级变种人。 ――剧情传送中 ――剧情传送中 ――剧情传送中 ――剧情传送中 wtf 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在和她说话。 “故事开始于南疆,来自炎国的商队因遇大雨,不幸迷路。山神九色鹿在此时为他们指路。九色鹿返回林中,发现一名捕蛇人不慎落水,九色鹿救他上岸。捕蛇人感激不尽,九色鹿请求他不要把它的形踪告诉任何人。捕蛇人同意并发下誓言。 炎国商队回到炎国,向他们至高无上的王献上他国的奇珍异宝,并且告诉他们的王有关九色鹿的奇遇,炎王听闻九色鹿皮毛极为华美,心喜欲取其皮为衣。 他许下重赏,捕到九色鹿者献上者封候。 捕蛇人见利忘义,向炎王告密,并设计将九色鹿引入包围圈。 他假装再次落水,九色鹿闻声赶来救他时,守候的武士们就万箭齐发。 谁知九色鹿发出神光,利箭都被化为灰烬。 九色鹿向炎王揭露捕蛇人忘恩负义的丑恶行为,炎王深为不安。捕蛇人心虚不已,逃跑时,跌进深潭淹死。” ――宿主当前身份,九色鹿。 ――当前任务,救助捕蛇人,保其不死。 她愣了愣,看看自己一身白毛,审视一下自己的伤情,然后冷静道:“首先我是白泽,不是鹿。其次,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救一个那样的人。最后,麻烦送我回去,我保留我起诉追责的权利。不管你是那个组织研发出来对付变种人的武器,我都拒绝配合你的一切行动。”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连站都都不直了,还要她做任务。 饶是她涵养再好,在经历身体活生生被人爆成肉渣残酷之后,也必需得缓缓。 更何况,自从睁眼起,她仿若掉一个荒诞的梦里。她变成的自己的量子兽白泽,并且有一个不知道什么鬼东西跟她讲了一个孩子们的睡前故意,她的内心是拒绝的,不,她的蹄子也是拒绝的,她身上每一根白毛都是拒绝的一一+ 最直接的表示为,她放弃了自己优雅端庄的形象,直接躺倒在溪水边。她连人都不是了,就不用那么累的端着。 席﹒前﹒华国变种人学院创始人﹒教授﹒富可敌国﹒大小姐﹒斯,将自己团成一个大白团子,看上去像一团打湿的大棉被。 她很清楚自己表示出保护自我,隔绝世外的态度,理智上,她也迅速了解自己现在情况,不管怎么样,她都死而复生,至于为什么会又活过来,跟刚才要它做任务的家伙绝对绝对脱不开关系。 她静静的躺着,浑身的力量缓慢地积聚着,雨渐渐越下越大,她的精神力终于在最后一次积蓄力量后,爆发――自此,此间万物生灵,所有信息全部涌入她“白泽”的身体里。 以往她的精神力正常覆盖范围是100公里,通过脑波仪她其范围可能扩大至全球,而这一次,无需脑波仪,其瞬间爆发的力量,也覆盖此方世界,时间虽只有短短1秒。但足以让她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再年轻一点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梦回古国,看古时盛世繁华,华厦万千。 也曾想要亲眼目睹,万国来朝,绵亘八里,恍若大梦光影。 没想到华国研究那么多年的穿越时空都没有穿成的技术,这次倒是让她意外的看到一个盛世古国――以炎国为中心国,万国来拜。航海业发达,商贸繁荣,国富民强。 炎国人黑发黑眼,让她觉得无比亲切,这里一切好似盛唐。 惟一美中不足,这是一个等级森严近乎严苛的时代。 炎国把人分四等。 第一等,祭祀 第二等,炎国贵族。 第三等,炎国平民 第四等,奴隶。 大祭祀又被称为“王”。 贵族不事生产,拥有土地。平民生产经商,奴隶可当货物售卖。 呵呵,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它动了动耳朵,直接精神力对话依附于自己体内那股精神力道:“把我送到这个时空来的人是谁?” 跟着席斯一起来的精神力,默! 意料之中。 大白鹿抿了抿三瓣唇,笑了笑。 雨水冲刷着它的身子,肚子饿得发出呜呜声,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虽然在恢复,但是如果再没有人来帮帮它。这具货真价实的神兽躯壳很可能会因为大雨失温,全身骨裂,无法动弹,饿死在这里。 “无论你想我做什么,我现在都帮不了你。我快死了,所以,朋友,就此别过了。” 白泽能通人言,她以兽身说话毫不费力,柔和嗓音响在林间。 那团附于她精神力之上的精神力,仍然没有回答她一句。 呵呵!这位还真是淡定啊! 她可真的快要挂了。 正当她苦笑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道:“我救你,但你必须帮我去取龙胆。” 什么,她诧异看向密林方向。 天,什么时候有人来了,她居然会不知道。 察觉自己精神力仍然笼罩着这方土地,并没有收回,连小兔子在兔窝里舔、脚趾头都知道的情况下,这人都离她这么近了,她―― 腾一下站起,呆呆看着从密林身处突然出现的身影。 完全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这个人到底观察了她多久? “跟我走……” 来者声音很低沉,夹杂着莫明的冷戈金兵之意,她一下子僵住了。 那人也静静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破衣烂衫披头散发还到处混着血水,这人看起伤得比她还重,站得却比她还直。 “回答我的话。”那人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这语气,让人莫明怀念啊! “有吃的吗?”她笑道。纯良的鹿脸露出笑脸,看起来挺奇怪的。 来者没有回答,只是走近,这人混着泥和血的脸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这人话好像很少,但是一双眼睛好像藏着无数话。 她看不透这人在想着什么,她的精神力在这人面前似乎毫无用处。 这人如此特别! 对上这双眼,看多了就觉得整个人要被吸进去,有一股特殊的潮湿和幽深。 好怀念,到底是在那里见过这双眼睛。 “我给你吃的,你跟我走,帮我打猎。” “嗯!” 她怔了怔,看着这双让她怀念的重瞳双眸,就这么把自己轻易的卖了。不得不说,这人太让她好奇了,甚至超过对这次诡异事件的好奇。 这人带它去了一处高地,那里草木更加茂密,树木比之前待着溪边树木更加巨大,年纪更久,浓浓草木香混着泥土与雨水的气息,格外的提神醒脑。 跟着这人,绕了好几圈,她都有些无力支撑了,想不到这人在她脚软之前,扶住了她,将她两只前蹄环于自己肩上――白泽身高2米,体长2.62米,她的量子兽是再美丽不过身段修长的模样。 此时,大白鹿訇伏于人肩。 这个人身高大约1.83米左右,这人微微蹲下一点,而后自己的后腿被这人握住,体重约140公斤的大白鹿被人轻飘飘的背起,她在心里卧内大草,很清楚自己家教自己是说不出脏话的,但是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白富美,是一个年轻的,在军队里混了很久的白富美。 耳濡目染下,可能大约大概内在会变的有点粗糙。 “我还能走。”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走得太慢。” 咦!这嫌弃的语气,背着她跟背着一床大棉被似的轻松模样。 嘴毒的力量系变种人? 还是单纯的嘴很毒力气大的普通人类? 此方世界,除了那个炎王身上的磁场奇怪外,都是正常生物进化例成,并没有看到基因异变的情况。 所以,背她飞快前进的家伙是一个嘴毒普通人类吗? 怎么可能,有力气这么大的嘴毒普通人。 直到看到一处带着院子的简陋木屋,她才意识到,刚才她好像是过了一个五形八卦阵法才到这里。 将它背到屋子里,放在软软的皮毛垫上。 这人拿了一块不知什么皮子,将它给擦干。 又顺手用那块皮子,擦干净自己的脸。 靠,这这这……这眉眼,这脸型,好眼熟,好眼熟,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为什么名字到了嘴边却叫不出来? 这人擦干净脸,她才看出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眉骨高,鼻梁高,眼眶凹,眼睛生得相当漂亮,黑白分明,但是紧紧抿着的薄唇,看着异常冷淡不好亲近的模样。 只是这少年,不,青年,挽起破烂袖子,做起饭,煮着汤的架势,又让觉得此人应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喝了热汤,等下我帮你接骨。”在她怔仲看着这人时,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端着碗,一口一口吹着着,慢慢喂着她喝米汤。 “东丹兰。”那人对上她瞪大鹿眼道:“苗人。” 她这才意识到这人向她在介绍自己,这孩子似乎应该是年纪要更大一些,眉目之间气质更森冷,像终年化不开的冰雪般冷漠,看着别人时,应该目光锋锐像是一把钢刀。 不会这么年轻,这么稚嫩,眼神这么温和。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简直是把少年看成另外一个人。 像,又不像。 那人没有这么暖! 也许旁人还会觉得这少年看起来有几分冷漠,她却觉得此时少年温暖到让人心都化了。 不,虽然长得无可挑剔的有棱有角,霸气十足,但是还是能看出三分于此间山水般灵秀动人的姿容。 看起来像是个少年,实则是个少女。 怔了好天,她才涩声道:“席斯。” 长得太像了。 但是苗人少女到底像谁了??? 对方也不说话,只是把她喝空的汤碗重新盛满,似乎是要她多吃一点的意思。她鼻头一酸,小声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几乎可以肯定,这少女独居的。 屋内连碗都只有一个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少女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冷冷的丢给她一句话。 如果这个时候回答一个“没”字,估计就冷场了。情商高如她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少女的端碗的手,眨了眨眼,柔声道:“你也吃啊!背我那么久,你不累吗?” 最重要的是,这人额头上豁大的伤口,让她万分在意,虽然已经不流血了,看起来还是很触目惊心。 少女看着这双美丽的鹿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一个字:“好!” 说罢自己也喝了一碗米汤,屋里两个锅,一个锅里是煮好的米汤,另一个锅里炖煮好像是野菜还是药材的东西,香味淡淡飘出来。一人一鹿,一个沉默喝汤,一个眼神柔软的看着别人喝汤,大白鹿还在少女喝汤的间隙里舔舔那看起还微微有些泌血的伤口。 屋内篝火噼啪的烧着,东丹兰靠在大白鹿仿佛能让陷进去的覆盖长毛身上,小心的不压着这家伙断掉的肋骨。 父母早在多年前炎国抓奴隶时被杀了,她跟着族内大祭司长到十几岁,几年前,大祭司也被炎国人杀了,临死前,那个和蔼的老人还死不瞑目盯着族人被炎国人抓去方向。 ――阿兰,好好活着,乖孩子,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留下那句话,老家伙就丢下她这个大累赘了。 从那以后,她带着族人隐匿在这南疆的密林之中,分散居住。如无必要,绝不聚集一起,以免被炎国人一起抓了去当奴隶。 老家伙说过,苗人受神庇护,可是他们受苦受难时,神又在那里? 手微微攥紧,薄唇冷酷紧紧紧抿起。 “阿兰,别难过。” 大白鹿柔软的声音在耳边荡啊荡,它担忧的眼里,满满映着的是她的影子。 好多事的家伙,明明今天才捡它回来,却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睡觉,别多话,吵。” “阿兰,要是你睡不着,我给你唱歌好吗?” “闭嘴。” “阿兰,你的声音真好听。” “你话太多了,鹿。” “吵到你了吗?呵,明天带着你去金矿玩好吗?” “……你还告诉其他人金矿在哪里吗?” “你的金矿,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族人我也会帮忙藏的。” 东丹兰,苗族族长,或者加上一句,年少有为,如果再加一句,忍辱负重亦可。 东丹兰原本昏昏欲睡,现在已经全部清醒,她冷冷的看着她捡回来的“大白鹿”,皮毛光滑,模样俊美,治好了之后,简直可以想像出这家伙展开双翼,遨游于天地间飒飒英姿。以前没有见过这种鹿,她想她以后也不会看到第二头这样的“鹿”。 这家伙的眼神睿智而清明,就算这么狼狈,也给她一种端方优美的感觉,特别是这家伙笑的时候,一张纯良无比的鹿脸而已,居然笑出了倾国倾城的容光。 记得老家伙说过,真正的美人美在骨子里,而不在皮相上。 “雄鹿生角,而雌鹿无,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不去探究这只大白鹿怎么知道她族内秘密的,此时族长随意一句话,就让大白鹿的笑容僵在脸上。 向导,女性,量子兽,雄性。 因为量子兽特殊而找不到人嫁的白富美很想皮笑肉不笑怼一句,你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说我吗? 说完这句话的下场,大概是和阿兰同学友尽吧! “长得像我这么美的,肯定是男孩子啊!”于是大白鹿同学甜笑的说道。 阿兰同学抽了抽嘴角,看着这头臭不要脸的大白鹿,好像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的伤口上的,绝不是什么错觉。而且这家伙眼神在说,你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说我。 吃她的,睡她的,还敢怼她,那怕没有说出口,很好,她没有看错这家伙,果然胆子很肥。 “好,记得有空多找几个漂亮女孩子回来。” “我很洁身自好的。” “你一头鹿不需要那么洁身自好,好好增产报国。” “阿兰,你真的女孩子吗?” “身为一头牲口,你的想太多。” “你说谁是牲口。” “谁答了,就说谁。” “嘤嘤嘤,阿兰你太坏了。” 还嘤嘤嘤,族长大人一惯百忍成金,现在也忍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起身,找了一颗大野果子塞进大白鹿的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好甜的果子。” “闭嘴。” “阿兰,你人真好!” “吃完了就睡,别吵我。” “阿兰,好喜欢你!” “闭嘴,我不喜欢你。” 么,么么,么么哒。 大白鹿在她脸上蹭了好几下,她没有好气的把自己身上毛毯掀开,连这头大白鹿一起盖上。真没有见过这么会撒娇的货,连族里三岁的宝宝都没有她会撒娇。 她心中严厉批评着这头臭不要脸的大白鹿,可是仍然偎在这头大白鹿身边并没有离开半尺。 因为是背对着大白鹿躺着,所以她没有看到大白鹿注视着她那极复杂的眼神。 ――任务目标,捕蛇人,东丹兰。 ――幽灵,你告诉我的故事,是不是有问题。阿兰,不会你所说的见利忘义的人。 过了很久,她精神力上附着的精神力才回了她一句话。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不管胜利的手段是否卑劣。 这话是不是告诉她,今天她听到故事是篇大谎话。 真相实则残酷得不能言说。 大白鹿眼底腾的冒出了怒火,又极力压制了下来,她的精神波动太大,会影响阿兰休息。这孩子看起来是累坏了的模样。 ――我似乎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我的记忆那里? ――记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白鹿沉默了很久,再也没有问她寄宿在她体内的幽灵一句。 倒是那个幽灵,忽然说道。 ――你现在似乎不急着找到你失去的记忆了。 大白鹿看着靠着她睡着的女孩,缓缓回答。 ――我觉得我找到曾经失去的东西。 第2章 自古作死拦不住 东丹族长年幼时,老祭司曾给这位父卒母没还没有留一滴眼泪的冷酷小朋友讲过一个假大空一听就是骗人的故事。 所有死在南疆故土的族人,最终会被来自神国的神接走,去往一个没有战争,苦难,血泪的净土哟,孩子! 当年还没有得到族人们承认的少族长,根本就没有鸟老祭司。 她一个人悄悄地跋山涉水去往炎国边境,将自己父母尸身从高悬的城门上卸下来,带回了南疆,葬在了这片森郁的沃土之上。 归去来兮返故里。 归去来兮魂回安。 归去来兮少年哀。 归去来兮吾族众悲淆。 那年,东丹族长年仅十二岁。 半大不小的娃,已经亲眼看到数千计族人被炎国人抓走充做苦力,也亲手杀死欺辱她族中妇孺不把他们当人的炎国匪兵。 豆蔻年华的少族长,成了族长。 及笄之际,又送走了一直教养她如祖父般的老祭司。 ――他们都被神接走了吗? ――真好,阿爹,阿娘,阿公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很好! ## 大白鹿担心地看着依偎在它身边的族长大人,这孩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浓黑的眉像打了结的麻绳,怎么都抚不平。高大劲瘦身体紧紧缩成一团,冷汗沿着额角泌出,打湿了毛毯。 精神状况很糟糕,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可有一道看不见枷锁,紧紧捆绑着这孩子,让这孩子一直都不曾真的倒下。 无法与族长大人精神共鸣,缓和族长大人状况,她有些焦躁鼻子喷出气,发出点声响后,族长大人身体一紧,仿佛是在梦中分辨什么,眼珠在眼皮下移动,确定了什么后,又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是族长大人潜伏于山林暗中察看大白鹿那么久,都没有被大白鹿发现的安静――像死亡了一样,或者说她明明就在大白鹿身边,却完全没有活人的生息。 大白鹿完全因为这情形而呆住,记忆中仿佛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需要醒了就要跳上机甲立刻战斗的家伙才会像这样。 连休息时都在开着杀手隐匿模式。 不要让她太心疼好么? 大白鹿想了想,试探着更靠近族长大人一点,自己暖烘烘绵绵软的身体将这位尽量全部围住,这位居然也没有马上睁眼抽出刀来,而是下意识更贴近大白鹿一点。 总觉得自己好像做到了什么不了起的大事――by席﹒前﹒华国变种人学院创始人﹒教授﹒富可敌国﹒大小姐﹒斯。 它嘴角大大裂开,要知道这位对着122克拉绚目蓝钻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鹿首轻轻靠在族长大人头顶的发旋上,绮丽的鹿角挡住将熄未熄篝火火光,在四面透风简陋小屋里,它像一床最保暖的大棉被轻轻地将族长包住。 怀里有族长大人时,它连睡着的时候都是裂着嘴的。 族长大人也似乎从某个不愉快的梦里脱离出来,又进入一个梦里,梦里有很多很多的云,暖暖地,将她围住…… 一直保持着沉默某只幽灵,悄悄的从睡死了都发花痴的大白鹿身上脱离出来――小小的绿色发光小团子,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一人一兽,不知道为什么对下面的两只,小团子显得有几分嫌弃,又有几分鄙视,最后却还是无奈隐入大白鹿的身体里。 这时,屋内的气流又再度变化,大白鹿如果醒着,她一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精神力与人同振,正在扩大,一圈圈荡出整个小屋,越来越远。 她的精神力素来温和,是安抚万物的一把好手。 整个森林的夜,在这晚尤为宁静。 枯萎的花渐渐抬起了头,每一片叶子都吸收着空气的湿润又美好气息。 动物们因连绵大雨,在湿滑的山林中跳跃又或捕猎时受的伤,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夜,整个山森在大雨的肆虐中。 后来,雨停了,微风吹来,吹落细叶上的露珠,月亮从渐渐散开的云层中露出饱满的形状。 夜空如洗,星子寥落而璀璨,银辉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更温柔散落在这片幽静的山林间。 万物生。 大地欣欣然,如春神降临! ## 第二天起得很早的族长大人,疑惑看着自己的手,记得昨天她的手绝对不会这么的干净,除了长年握刀的老茧,居然没有一道伤口,摸摸自己的额头,也完全没有伤口存在。这些年一直让她疼痛的暗伤,似乎一夜之间也消失了。 她当然不会当自己是在做梦。 昨晚睡在她身边的牲口不见了,俐落起身,推门而出……头生华冠,通体雪白的神兽收拢了双翼,衔着编织沾着晨露花朵的果篮,哒哒地轻盈跳到她面前,将果篮放入她怀里。 一双湿润温柔的鹿眸一眨不眨凝视她,漆黑眼瞳甚至隐含了柔和动人的笑意。 她的临时藏匿点一惯是怎么不起眼怎么来,可现在,雨后清晨,小屋旁芬芳的花开满了一树,又一瓣瓣慎重的飘落。 这里美得像个仙境。 “吃完了早饭,你可以骑我去林子里跑几圈吗?今天天气不错,适舍散步。”俊美的大白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刨了刨蹄子柔声道。 她和它靠得这么近,几乎就只差一个吻的距离。 这货昨天还要死要活的!(ˉwˉ) 族长大人扯了扯嘴角,一个大巴掌把臭不要脸的鹿脸给糊开,冷冷道:“你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变化人形吸人阳气了?我会杀了你!妖怪!” 席﹒妖怪﹒总感觉自己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拒绝﹒斯大小姐,听到族人大人的话,只是好脾气地对族长大人眨了眨眼:“所以,阿兰,你要不要骑我哒﹏” 骑我哒,三个字太荡漾了。 妖怪,我们昨天才认识,不熟,不约! 第3章 喜欢你 炎国自第一任尧帝继位起已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它建都于大椿,国主并非一姓之人,而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观察三年,认为可以胜任,才继位摄政。 继任炎王必有大德,或治水有功,或开疆扩土,或教化有功。 现任炎帝名惟于姓赢,登位之初,业因上任炎帝在位时,战争不断,炎国人口大大减少,赢帝重商,治世以外儒内法,自登上帝位。五年时间,炎国沿海经济获得全面发展而繁荣兴盛,炎国的经济中心也逐渐南移。 贯通炎国的大运河,也是此时修建,一路南下,取山阴古水道,败伪皇实则诸候国齐氏平战乱。后荣还帝都大椿,炎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烟洲雏形已成。 赢帝性疏阔仁德,善文,以儒法教导众生,又以森严法度制其九族,更著大典概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己更是在春祭之时,误踩民田,自罚鞭刑以示天下众,更斥世家贵血不同与众之论,言者直接罚民役三年。 赢帝继位十二年,天下已有海清河晏,盛世之景。 帝都大椿,巍巍皇殿之上,此时远不及外面那样太平,几个肱骨大公正怒视上位少帝,这位赢帝的亲传弟子,下一任炎王继任者少昊殿下,年仅八岁。 此时此刻,她神情肃穆,白嫩小脸上亦看不出任何表情。 与她对持的也不是什么须发皆白的老臣,话说赢帝的班底都相当年经,赢帝自己五岁被上任炎帝选入王储之中,八岁就已登位,十三岁领军南征,所用之人都是她当年王储之争的对手。 当然赢帝八岁能让那位柔弱的前炎帝禅让,又将朝堂换一批新血,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但是她老人家二十出头就想着要退位,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少昊,赢惟到底去了哪里?”宫装丽人赢帝亲妹柳眉倒竖咆哮道。 其余几人也没有平时于人前,端正严谨的臣子样,都拿看好戏的目光去看着大公主殿下发飚。 赢惟那家伙让少昊代朝的最高记录是三天,这一次居然罕见的大半个月都未见人。 这家伙是弃王位是跑了呢还是跑了呢,还是跑了呢? 要知道这位平时还算勤勉,知天下的异能算是好用,如今少了这位,御书房的折子都快把他们给淹了,加班加了这么久,就算卖身给这位多年,他们也是有脾气的好不 “她这次连暗卫都不带,直接杀去南疆。是把头洗干净送给九黎族后裔呢?还是想死吗?”赢芮从牙缝龇出声道。 其余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知道这次情况严重到了什么地步。都知炎王陛下胆子大,但是那家伙这次未免也太胆肥了一点,九黎后裔与炎国自逐鹿一战后积怨至今一千多年,这家伙才登位几年就想着和别人化干戈为玉帛了? “咳!少昊殿下,陛下已经多日不曾上朝,虽说国内现无大事,需要陛下来定夺,但中岿不可一日无主,收服南疆更不能一蹴而就。还望少帝告之陛下行踪,我等好把陛下接回,再从长计议。”当朝宰辅柯峤脸色一肃收起之前玩笑神色,还以为那家伙批奏旨批到烦了,又偷偷溜出宫去散心。反正这位每次散心回来,都会发布更利民生的政令。 他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陛下近侍王战将军找上他们几个,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事。 “少帝,陛下入南疆之后,便失去行踪。若不如此,我不会告之帝卿此事,情况紧急,望少帝定夺。”王战简直是快要急哭了,陛下真是好样的,明明身手渣得一塌糊涂,就是这么有本事将身边暗卫全部甩下,一个人一头扎进南疆的林子里,还不许他传信大椿。 “烟洲马上就到花朝节,我们也很久没有放公假,不如一起去烟洲玩玩。”兵部尚书詹浩微微笑道。这位上次这么笑,还是攻打齐国属地的时候。啧啧,记得那时是齐家挖了他家祖坟,还在两军阵前嘲于他。 “是啊!每年花朝节,烟洲都会有不小的动静。不如一起去看看。”史部尚书温逊也淡道,这位状元郎出身,打理着炎国最耗心力的史部,却还有时间著书立说,到处勘察民情。对于国都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若指掌,说一句情报头子也不为过。 少帝稚嫩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那怕诸位大人都要翻了天,这位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她不出言反对,也是对老师此举心有疑虑。这次老师确实是离开太久,南疆之主这些年来看似毫无动静,实则积蓄内力。 帝都最赚钱的酒楼,商铺,乃至民驿栈道都隐有那位的影子存在,甚至连烟洲最大民用的造船厂都……昔日齐氏覆灭不单是赢氏的胜利,早在詹浩带军杀入齐王府时,齐王的人头就早已经挂在了齐王府的大门上。更可怕的是齐氏族人六百于口,全部失踪,搜遍齐地都找不到人。 齐氏的最出名是造船术。最新得到的线报,烟洲新开的造船厂里地位最低下,整日没天没夜干着苦工的据说是当年的齐氏族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做到这个地步,到现在连张画像都没有弄到的南疆之主,到底是个怎么可怕的人,不好揣测。 老师得知这事时,更是不眠不休好几天,在观星台算此人生平。竟得出孤星入命,主七杀的批条出来。 ――少昊,为师的异能看不到他,只能批算他的命格。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见见他本人。这位真让人神往,会赚钱,会养家,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般残忍,对自己族人又护得紧。好喜欢这样的汉子,你看为师也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未成家。你愿不愿意帮老师代几天早朝,好让为师出去相个亲啊! 打死少昊殿下,她不敢对诸位大人说出赢帝甩开所有人保护,一个人深入南疆的真相。 ――老师相亲肯定不顺利,不然早就报抱得汉子归。 “三日后,我们去烟洲。” 少帝拍板――老师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还是很美貌的,除此之外也就是好管闲事点,送去和亲的问题应该不会很大!至于为什么不是炎帝迎娶帝后,她是觉得那传说的南疆之主不是那么相与之人。 ** 南疆。 原始森林中,一个高瘦身影背着一块绝对超过100公斤的巨石已经跑20多公里。到达的树林之后,放下巨石。她在一棵大树下站立,中心放低,一腿横扫出去,她面无表情地一腿接着一腿,将打击点控制在同一个位置上。 大白鹿哒哒地跟在她身后跑来,大白鹿不负重都跟不上族人大人的步伐,这时气喘吁吁跟上来之后,族长大人看了她一眼,而后一腿扫断那棵足30公分的大树,又一掌劈断树木做干柴。 大白鹿一脸傻透的表情张着嘴,站在原地,半步不敢动弹。 忽的她眼前一花,族长大人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弹起,模糊的高速移动中,族长大人的右腿似乎动了一下。“轰”的一声巨响,林间的一株大树如火柴般被折断,上半截直飞而出砸在远处石壁上,坚固的好像是花岗岩的墙面碎屑四溅。 族长身影连动,“当当”声不绝于耳,摧枯拉朽般周遭的树木纷纷断折。整个山林樟里充斥着她踢腿时所带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哧哧”破空声。如山耸立的大树,在顷刻之间被一扫而空! 最后半截树杆直直插在她脚边,族长大人看着全身长毛都快炸开的大白鹿,抽出树桩,冷冷道:“在这里给你盖鹿棚,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离族长大人二十几里地,见个面要跑到死,才不要呢!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港真话的话,会不会被族长大人当做这些树给咔嚓?! 心里在流泪,大白鹿的高情商仍让她从容回答道:“亲爱的,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哒!” 再顺便蹭蹭族长大的额头,舔舔族长大人微汗的脸,死也死在族长大人的长腿之下,这想法一百年她是不会动摇的。 ――她家族长大人怎么能这么强悍的不像人,帅得她合不拢嘴。 ――她是不是没有药救了,求吃药啊! 舔完了就看到族长大人在笑,明晃晃的阳光下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浮荡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很是好看。 这笑容也只是昙花一现。 抚了抚她的鹿角之后,这位便别提多么利索的干起活来。真的在这里搭房子,让她住这么远吗?族长看起来不像讨厌她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狠心对待妾身,妾身那里没有伺候好吗? ――她不是搭房子,是在做陷阱。 好久没有出声的幽灵,忽然道。 她勉强镇定了一下,身为一头柔弱的大白鹿,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不出一天就会野狼咬死,山石砸死,太需要人圈养,族长绝对不能抛弃她。 ――你能通万物,又和这山林气脉相连。这山林之中,你为王,谁死你都不会死。 人家才没有那么厉害,人家只一头无害的大白鹿哒! 完全把自己身为神兽白泽的尊严抛到脑后,席大小姐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专心看着族长拿踢断树木做了大笼子。 烈日炎炎,族长额角也终是出汗,伤好了也没多久,就干这么累的活。 她心疼死了,才不管族长大人看起来多么轻松,直接心神沉于大山之中。前几日那晚,让她隐约摸到一个门坎,她还真变成了神兽,与这山林似为一体。 她心念微动,便有小猴子从树上利索爬下,采阔叶汲山泉水来,又有山雀叨来一串串成熟甜美野果,放在濯洗干净的树叶上。 她回以山林一波精神力,受她精神力抚过花更香了,叶更绿了。 自身为山,自反哺于山。 族长大人这几天已见怪不怪的取用小猴子奉上的清泉,山雀叨来的野果。 大白鹿安静的伫立在她身旁,神情温柔看着她,莫明就有种归家之后,爱人将家里打理的紧紧有条,将自己照顾的妥妥贴贴的错觉。 这只不过是头长着翅膀的鹿而已。 不可能是什么爱人。 她不自在撇头,不太想去看大白鹿。 哪知她眼眸一错开,大白鹿脸上立刻露出幽怨的神情来,族长,不看着我啦,不开森。 ――小幽,我总觉得阿兰不太爱我。 寄宿在她体内的精神体抽动了一下,小绿团子真不想理它的宿主,这才相处几天,你连人都不是,但凡正常人都不会爱你好吧!还有小幽是什么鬼?随便给人起名字是不是太过份了,早知道就不带二十几岁席斯过来,带七十岁的比这个沉稳大气的好伐。 现在不是懊恼带错人的时候。 ――提醒宿主,族长是反派,危险系数ssss. ――跟虫皇同级别吗? 不,这家伙比虫皇还危险的多。 如果席斯愿意看,很快就会察觉,这南疆并非她眼前这样静好如画的模样。离这里百里以外的烟洲附近,一处铁矿被发现,矿主就是此人眼前的族长,怕是不久就能铸造铁制兵器。这位这几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表现完全像一个山野村夫,族长虽然年青,却掌握着炎国百分之六十的赚钱行业。她自己本人更是精于奇门遁甲,行兵布阵。 以她的年纪,有这样的手段,根本就不相称。虫皇活了几万光年,跟她比起来,算什么毛毛虫。 ――苗人善用蛊。她能做到此方世界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不要以为她无害好吗? “你在想什么?”布置好陷阱后,族长便带着大白鹿在山林里潜伏了下来。大白鹿从刚才就一直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有些不习惯。 “阿兰,你准备捉什么吗?”族长轻轻一句话,大白鹿立刻满血复活欢快道。 “嗯,捉龙,其实也不是龙,我小时候,我阿公不小心放跑一只蛊王,这畜生现在长得太大,前不久偷袭我部族一个村落,伤了不少人。族人与我说时,我人在塞北,等我回来处理这畜生,没有想有几分托大。被它扫到崖底,差点上不来。” 说到这处时,族长感觉脸颊被轻轻蹭了蹭。 “阿兰,我帮你捉它。”大白鹿素来多情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认真看着她。 族长微微扬眉角,笑了笑,扬起弧度比上次还大。 见到族长的笑容,大白鹿差点就想跳出林子去当捉那蛊王的诱饵。 作为旁观的第三者,小绿团子要是有嘴的话,绝对嘴角抽出了天际。这两人相处模式,可以总结为上一分钟大白鹿被冻住,下一分钟就自己化冻放飞自我。 席斯的自愈能力再强,也得族长对她真的不同,它太清楚族长是个怎么冷漠的性子,可她对席斯真的是出奇的好。 说是要席斯帮忙捉猎物,席斯这家伙根本就是战五渣。族长倒是半点不嫌弃,还悄悄保护席斯,不让林间太凶恶的动物吓到她。 她们两个也是够了。 从一见面起,就开启相互心疼模式。 呵呵!!!它真的不想说什么,它只想放火烧大白鹿和族长大大。 月上中天,大白鹿温热的身子紧紧靠着族长,为这位取暧。还用精神力与这位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人生哲理。 族长大人单独狩猎这么多年,头一次享受到等待猎物时,还有陪聊的待遇。 大白鹿是真的肚子有货,讲到它那个世界的西方工业革命时,族人听得都有几分入迷。对蒸汽机产生偌大兴趣。如果不是从草从里发出哧哧的游草声,她太概会拉大白鹿去实验一下,做几件小东西出来玩。 这位动手能力极强! 小绿团子很想提醒宿主这点,可宿主只讲了利用动力科学种田,科学发展国民经济,二十七岁的宿主会的可不止这些,精神力强大的她,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是一本活着的百科全书。 “等下回去了再跟我讲,我先做正事。”族长在大白鹿耳边轻道,呼出热气,简直让白耳朵都变成粉红色了。 夫妻双双把家还真好哒,好想转几小时的圈圈。 从溪涧里游上岸是一条森蚺,席斯紧张看着族长悄无声息翻身翻身上树。 这条森蚺长约十米,黑漆漆的鳞甲覆盖全身,无机质的蛇眼盯着前方,分叉的蛇尖吐出,她没有记错的话森蚺的嘴巴上下可张到180度左右,4排牙齿可以独立活动,没有下巴,上腭中间的2排牙齿可以上下游动,有利于吞噬猎物,蛇皮可以拉伸,因此可以吞下比自己体型还大的猎物。 一般来说森蚺是无毒的,然而这条森蚺却长着铲状三角形脑袋,张嘴时,四颗毒牙格外雪白。 不科学的生物! 更不科学是族长,她居然算到森蚺游走方位,今天才搭好的木笼子兜头罩下,还没有等森蚺挣扎,无数今天削成尖尖木桩将森蚺扎了透。 她看着族长面无表情靠近笼子,手上的尖头木桩毫不犹豫将森蚺再扎了个对穿。 然后,族长对着森蚺割破了自己的手,用自己的血去刺激森蚺。 她感觉的出,森蚺精神力异常的暴躁,沾到族长的血之后,就更加狂暴了。 族长的手伸进了笼子,森蚺毫不犹豫吞下族长的手,森蚺的牙齿是向后弯曲的,伸进去就别想抽出来,更何况这是条带毒的森蚺。 大白鹿再也按捺不住,精神力直接笼罩森蚺。 坦白讲这绝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这条森蚺濒临死亡,而这种感觉她完全体会得到,身上被捅穿了十几二十个窟窿,生命在流失。 可是她附在森蚺身上,松开紧紧咬着族长手的嘴巴。 “席斯,你做什么?” 族长朝她吼。 这短短一瞬,族长已经从森蚺的咽喉里扣出某样东西。下一秒,另一只手如利剑插入森蚺七寸之处,了结森蚺的性命。 看着疼的站都站不稳的大白鹿,族长根本就顾不得自己刚刚取出来的东西与血淋淋的手臂,扶着大白鹿汗湿的身体,一字字道:“不要管我闲事。” “会被咬断的手。”大白鹿看着族长大人怒火滔天的脸,小声道。 “我手断了关你屁事。” “我能保护你的手,那我为什么不保护。” 没有想到大白鹿这次一反平日里温柔,吼了回来,喉咙里还哽着,说话都变了调子。 这是她们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小声。 族长大人扶着大白鹿,看着这家伙老半天,这家伙丝毫不退让瞪着她。 她嘴唇动了动,眼神里有几分恼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跟她这么说话,跟她这么说话的。坟头的草长得快比她还高了。 她要做什么从不由旁人指手划脚,老家伙看到她也只是长吁短叹的她投错了胎,她应该投个魔胎无法无天的,当什么人啊! 很想把这家伙掀翻在地,好好揍一顿。却最终抱住这家伙的脖子,轻轻拍着这家伙颤抖的身子。 “谢谢!” 族长大人声音很轻! 大白鹿不由回蹭着族长大人,也说不出一句重话了。蹄子快要把地给刨穿,胸口一阵酸。刚才一看到这家伙有危险,立即连死都不怕了,他妈的,他妈的她到底是有多喜欢这混蛋啊! 第4章 硬了 夜晚,山林,云层密布,看不到一点光,只是有走到山腰,能隐约看到山下森峦间村落里的一点灯火。 她们“吵完架”之后,就一直这么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 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 山间夜风寒寒凉,它忍不住抖了几抖。 也许惊动了什么,几只萤火虫从小路边的草从里飞了出来,不一会儿,又有几只飞了过来。 也不知道它一蹄子撅到那里,或许是捅到人家老窝,蓦的,一大团绿莹莹光点忽然从她们眼前爆飞,四散而去,宛若散入夜幕的天河星海。 光亮中,族长陡然停住转身,它看不见路,一个不小心直接撞上人家肩膀。 想退开,族长一声不吭抓住她的角。 愣住,自己的前蹄又被人扛起,大大一只,再爬跨到了族长的背上。 一直维持着镇定神色的它,僵直的目光瞬间软化,一张毛茸茸的脸也热辣辣地红了起来,好在天黑,好在它毛厚……好在她心跳的声音没有大过路边昆虫发出来的鸣叫声。 可,族长背她走,好舒服!嗯嗯!阿兰走路好稳,不像它跌跌撞撞的,阿兰身体也好暖!靠着就不想离开,阿兰的发丝很硬,可是很长很黑。肩窝里香香的,女儿家家的就算是跑了一天,又杀蛇什么的,近了闻还是闻到女儿香…… “你戳到我了。”忽然,族长大人淡淡道。 什么――她什么戳到阿兰了。 啊咧,这是什么东东?! 哦!是丁丁,俗称鹿鞭的那啥啥。 鹿鞭!硬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现在是我雄性量子兽,我的鹿鞭硬了…… 意识到她一直忽略的玩意,爆出这么强大的存在感之后,她不仅是鞭硬了,整头鹿都硬了。 “看来我是白担心你,对着没毛的猴子也能发情,你比我想还强得多。”族长大人语气里带着三分调侃,倒是没有放下她这头畜牲。 “你说你是男孩子,我现在信,你的口口很精神了。” ――不,等等,阿兰,听我解释。我是女孩子,我的量子兽是公的。不关我的事。那个零部件是可以切掉的,求不嫌弃啊不嫌弃。 直到被嘴毒大魔王背回魔窟,她都一路流着宽面条泪,到屋了,第一件事,就是跌跌撞撞逃到屋里最角落的位置,躲进毛毯里嘤嘤嘤…… 怎么能随便发情,她又不是泰迪鹿,要死了。 还可能被自己刚刚暗恋的对象发现了,这是妥妥是没有告白就要出局的结奏啊!她刚刚和这位讲到了工业革命,想着以现在的社会发展力,做一个飞上天的孔明灯热气球应该不难,看到她这么有诚意份上,到时候顺便表个白,也许她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们两个女孩,在这种被封建思想荼毒社会,是不能出见人的。就这么在山林里隐居一生,其实也不错。如果阿兰想要孩子,她们可以收养几个。老了孩子们都出山里去了,她们两老就每天在小院里晒晒太阳,撸撸猫什么的,一生也这么过了。 而现在,她的人生第一步还没有踏出去,啊啊啊,太尴尬了。 “所以,真的是男孩子,声音是女孩的男孩么?”感觉毛毯外族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魂蛋,大魂蛋。 不要再问了啊! 再问就翻脸了啊! “你要这么嘤一晚上么?” “不是男孩纸!” “啊!真的假的,难道我弄错了,让我摸摸看。” “不要,不要,雅咩蝶……” 可是,族长都能手撕200斤大蛇了,她这小弱鹿怎么可能是族长一回之将, “砰”地压倒在竹榻之上,再也动弹不得。 --啊,死了!她绝望地想。 对方轻而易举把它翻过来,呼出气都喷到它脸上。 她看不见对方,对方却能看见她。 族长从小天赋异禀,除了力气大还夜能视物,她现在能清清楚楚看见这头本来就俊美得不像话的大白鹿脸上的毛都带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它微张着嘴轻喘着气,圆圆的大眼晴又因被她压得难受之故湿润不已。 大白鹿怎么能这么像一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了?! 她不由的无声笑了,跟这家伙在一起的几天,笑得次数比她一辈子还多。 这会儿,这家伙到是给吓软了。 背背它就能发情,这货挺没节操的。不过,她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如果换起任何一个雄性生物敢在她面前这样,直接就砍了,连话都懒得说。 她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讨厌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好像不讨厌这家伙。 压在它身上,和躺到什么柔软的大被子上一样。 居然有点想睡了。 “阿兰,你不会不要我对么?” “我现在很放心,你们家不会绝种。” “那阿兰,你愿意和我生小鹿么?虽然我们认识才几天,连种族都不一样,但是我想我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这样,为了不让我们家绝种,我们在一起,可以么?” “山林还有很多鹿,你可以找你的同族。” “可对着它们,我硬不起来啊!” “怎么,你还试过?” “摸油,绝对木有过。” 感觉回答有,会被丢出去。机智如席大大怎么会犯这种错,就在她满心忐忑不安时,压着她的人,身体已经软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呜,坏消息是,阿兰根本没有把我当对象看。好消息是,阿兰也压根没有拒绝我。 “阿兰,我下一次求婚时,要说yes,ido哦!” 仿佛叹息一般,她低低在阿兰耳边的喃道。 两只手伸了过来,松松的搂住了它的脖子。 “席斯……不要偷吃……菜还没熟……”某人的梦呓又让大白鹿哭了,她在她未来爱侣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糟糕印象啊! 吃瓜群众小绿团子表示它一直很冷静旁(看)观(戏)这两只。 不管大白鹿哭不哭,族长不再做恶梦是事实,它不确定这样两人相处下去,会不会是它想得到的结果。但至少,族长现在没有出卖大白鹿,而大白鹿连婚都求了,但愿她们是好结果。可是它老是觉得不安怎么一回事,有什么事情是它忽视了吗? 第5章 最美好的事 啾啾……听到了小鸟的叽喳声,族长大人睁开了眼睛。 一道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透入,落在竹塌的床头。 空气中飘来一阵淡雅的花香,她的床头,在大白鹿前几天捡回来的石臼里,有几支昨晚还没有的淡色兰花插在那里。 矮木桌上的木碗里早就堆放满了新鲜欲滴的鲜果,外屋的灶台有几缕青烟袅袅丝丝飘过…… 推门而出,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灶台上忙碌的小猴子,以及正在指挥两只熊帮忙洗她放在柜里很久的毛毯子的大白鹿。 雪白的长毛,白得闪亮,柔软地随着晃动的小步子飘飞,又指挥着几只大鹊鸟帮忙晾晒的大白鹿看到了她,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有着几分慵懒的族长:“早安,阿兰,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族长大人长身玉立,缓步走来,小猴子们跳到一边。这位一晚上什么都消化掉了变得空空如也的肚子,受不了地蠢动起来——她好奇的揭开散发好闻咸香味的粥锅,“香肠,血豆腐,糯米粑,都是我爱吃的,闻着好香,但是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你去村子里吗?” 大白鹿的笑容瞬间有一丝僵硬。 早上么么哒族长后,天没有亮,她就上山采花,摘野果子。路上听到有人呼救,发现是几个苗族小朋友早上上学路上,一不小心滑到山沟里去了。她把小朋友们背回了村子,村里的大妈们太热情,硬塞了一篮子好吃的给她带回来了。 “所以是村里人给你的。”族长大人慢条斯理的喝着粥道。 “嗯,是滴!阿兰,他们上学要走好远啊!”大白鹿让小猴子给族长大人倒上一碗热乎乎酸汤,她一直觉得族长大人瘦,跟她住在一起这么久,她就没有让族长大人吃上肉,哪怕这家伙强悍的像属骆驼的,她也想把这家伙喂胖一点。 “我们是贱民,炎人视我们为牛羊猪狗,我们的孩子不能读书,也不能参加科举。除了种地和打猎,我们甚至不能走出这片山林,一但出去了,男人可能会随意被官府征用做苦力,女人更是随便让人欺负。一但反抗,直接剥掉民籍,发配为奴。南疆这么大,我们找不到几个愿意教我们识字的老师。走的远还算幸运的,你知道吗?有的苗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他生活的那个小山林,一辈子都没有看过北国的雪,南国的花。有的甚至连烟洲的杨花都没有见过。” 族长的声音很冷,神情比声音更冷。 蓦的,她脸被蹭了蹭,一个温暖的身子靠在她背后,大白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温柔的声线,足以让人迷醉其中:“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我能感觉到这山林里发生的一切,只要我想,我就能听到生活在这里的人每一个心里的愿望,甚至能听到花花草草,甚至是石头的声音。可我却一次没有听到过阿兰你的愿望,不过,你能说出来就太好了。 我可以教族里孩子识字读书,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你知道我可以心灵感应这里一切,我可以教他们,他们甚至不用出门。 至于这个国家,我想它会变的吧!我来自离这里很多年以后的地方,在我们的书上记载的,这样的统治,国家迟早有一天会衰亡。暴虐的欢娱,终将以暴虐结局。 阿兰,我认识的你,有着别人没有的勇敢,强大,我觉得你是能改变这一切的人,我不希望你难过,伤心,但那好像是做不到的,我可以帮你,所以不用客气的使用我。” 柔软的毛毛蹭过她的耳边,暖热的温度告诉她身边有一只大白鹿陪伴,尽管前路未知,她却不是孤独一人。 “捡你回来,还真是不亏本。除了生孩子,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生孩子也会,只是现在这样,臣妾做不到啊嘤嘤嘤!!!” “哈哈哈哈哈哈……” 族长听罢后,难得畅快的笑出声。她还真不指望公鹿会生孩子,看到这神气家伙被她怼得没有话,不明所以就觉得很开心。 吃瓜群众表示,你们就撩吧撩吧,反正狗粮味道还是不错的。 ** 一个月后。 齐尘衣从北方走货回来,这次商队带了整整一车的药材,全部都是给族里的人准备的。商队赶着马到了南疆密林边边,商队里的炎人伙计大部分都回烟洲,只剩下他和一些混血的伙记赶着马车往林子里深处走。再往里面去了,马车过不去就要靠人背。 他老大辛苦的到了村落,却发现村里好像有了不小的变化。村里人用的农具好像都外边没有的,特别是绕山的梯田里,族人骑着一个外形似小船,头尾翘起,背面像瓦的东西,在田里插秧,特别省力的样子。 至上流下溪流,也竖起一个个像圆形好几人高大竹架子,正在从河里汲水,灌溉秧田。 村落里,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可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教。 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他们苗人一个村离一个村挺远,但是他看到每个村里的祠堂里都挂着一副像鹿一样东西的画像。 “山神教会我们做这些农具,那插秧叫秧马。” ”旁边大竹车叫水车。小伙子,你多久没来了。在外面没有见过这样,那是当然,山神保佑我们苗人,先教给我们了啊!” “山神每天早上天一亮就会教孩子们念书……啥,你说山神有没有分,身,不知道啊,听我们家娃娃说,他们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山神的声音,而且眼前都会出现好多字和画。大孩子和小孩子学的还一样了。” 他这是出门了一年,还是几百年啊! 知道族里一直供奉着神灵,可是显灵这还是第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章 狗粮 午后的小草屋,有着一种仿佛脱离了时间约束的郁绿之美,葱绿的藤蔓爬满了整面墙,无数朵绢秀的花朵开了一架。花落了,堆积成花肥,空气里始终弥漫着甜美香气,比起外面血泪的世界,这里简直就像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世界。 不过,大白鹿没有时间欣赏刚刚开好的花,阿兰马上要回来了,今天最后一个村的水车也安装好了。明天阿兰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为了庆祝阶段性的工作完成,她今天想烤个蛋糕试一下。 开放式的厨房里,露天搭了一个草棚小空间,石桌上一只格外有力气的白鹅,洗干净双脚帮她和面。 需要精准到克数的面粉,测量的工具,跟阿兰说过后,阿兰居然用不到一天就做了出来。 她的阿兰实在太棒了。 “日安,客人,你好!” 在院子外的客人一声不响看了它半天后,她弄好手上活,先打招呼道。 阿兰的一支族人最近回到族里,他们一进山林,她就知道。 回过头去,看到篱笆墙外的男人,对方华丽的长相还是狠狠让她吃了一惊,脸上微微笑着的男人,剑眉星目,鼻如悬瞻,一头近乎铂金色的长发用丝带束在脑后,站在树上看着它。 这是混血儿吗?! 这些时日,她跟着阿兰也不是白混的,大部分苗人长相和外面的炎人区别不大,只有极少数的才和阿兰一样,身材高大,五官深邃。而有着这样长相的苗人,身体素质远远超过其他人,像阿兰的力量速度都非同一般。其他人也仿佛比普通人强壮的多。 “你是山神?”男人从树上俐落跃下,走了过来,又斜靠在门边,趣味兴饶地问。 有杀气!大白鹿皱眉,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炎国皇族,据说都是神兽幻化,皆有兽形,虽然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兽类的形态,但是炎王赢惟料敌先机,可预灾祸。天赢二年,长河大水,嬗阳溃堤,朝廷一日之内就拔款百万两到嬗阳。炎王亲下口令,那政令还在决堤之前。天赢六年,鞑靼来犯,还未到雁门关,已被詹浩剿灭于关外。都说赢帝受上天眷顾,乃上天宠儿。可我收到消息,却是这位陛下有见微知著之能,朝臣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整个炎国上下,大大小小所有事宜,皆逃不到他一双法眼。我说对吗?陛下?” 男人勾起的嘴角与微弯的眼眉让那张俊颜显得亲切不少,可大白鹿却浑身汗毛直竖,直起鸡皮疙瘩。 “你认错人了,我跟你们的王没有半点关系。”她站直的身体道。 “我们的王,哈哈哈哈,我们的王可不是炎王啊!”男人朗声大笑道:“赢帝两个月前悄悄地来了南疆,消息绝密,可世上没有真的不透风的墙,世间之事,总有迹可循。继帝少昊,帝卿赢芮,兵部尚书詹浩,史部尚书温逊半月前也悄然来到烟洲。他们或是赢帝弟子,或是亲友发小。除了首辅柯峤。现在的烟洲可是半个帝都啊!” 男人话中完全没有威胁意味,但这般平淡话语之后所代表的,却一场足以动摇这个世界国本的动荡。 这种碰到大反派的既视感。 在她怔愣的片刻,男人忽的窜了过来,抽出弯刀一跃而起,凌空划向她的脖子。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尖叫,刀锋从她脖子边缘擦过,发出微不可闻的擦响,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脖毛被刀气割断,飞扬到空中。 冷汗流了一身,不过,幸好她的脖子还在。 袭击她的男人被人一脚踢飞,摔出院外,发出轰然大响。 “进屋子里去。”高速奔来,只见残影的人一把大力推着她跌进屋子里。 透过窗,她看到那个银发男人“扑”的一声着地,顺势滚了一滚,单手在地上一撑,抬起的双眼里面有了饿狼一般的凶残之色。 阿兰现在站在院内,不动如山,蓦的,在男人站起时,又奔了出去。 刚才她看不清阿兰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她也看不清阿兰是怎么动的手。 “阿兰,别!”她尖叫,在阿兰出现的一瞬,那个男人就已经没有战意和杀意。 整场架打的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阿兰已经把人打得跟血池里拎出来的一样。 阿兰瞥见她的一眼,却依旧无动于衷地再度挥拳,肌肉骨骼之间的碰撞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银发男人面部中拳,向后仰倒,口鼻间狂喷出来的鲜血在空中划出赤红轨迹。 “爷,你是让猪油蒙了心还是被这小妖精给迷住了,呵呵!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却偏偏喜欢一个这样的玩意。” 男人一边喘息,一边大笑,居然还在挣扎着站起。 “我这辈子就养了这么一头牲口,你给我祸害着试试看,齐尘衣,你想怎么死我都成全你。”阿兰淡淡道。 “她是炎人,指不定就是赢帝本人。” 躺着地面,已经陷下去了一块,细细簌簌的碎屑着地声中,齐尘衣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血流披面的微笑道:“爷,她好操吗?” 阿兰身躯徒然弹起,一腿横扫,直接把人踢到溪里,冷道:“嘴巴还不干净,就给我洗干净再上来。” 齐尘衣是不会水的,等他喝饱一肚子的水被大白鹿从水里捞起来,已经去了半条命。 “老大,你真是够狠,以前和你开玩笑,也没有见过你这么生气的。牲口啊,我都快忘记,我们的爷也是女人,她可操不了你。”男人半条命都没了,却还在嘴贱。 如果不是这人是真心维护阿兰,大白鹿早一蹄子踩上这货的肚子。 “所以说,这牲口真不是炎国人,她来自神国,是庇护我们苗人的神使。”齐尘衣一边用你编你继续编的眼神看着族长大人,一边龇牙咧嘴自己咬着白布给自己固定被族长大人打断的骨头。 “是!”族长大人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她说是,那就是。 齐尘衣简直是要给这位跪了,他们面前完好无缺站着一个炎国贵族,力量这么强的,说不定还是王族。没有把人给剁成肉沫已经非常不可思议,族长居然还护着这炎人,到底还讲不讲理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少昊化名琴七,指名道姓要见造船厂的陆爷。来者不善,您看怎么办吧!”齐尘衣总算把自己再收拾出一个人样。 “见,为什么不见?” 她看都不看她的好发小,好手下,冷淡的说道。 大白鹿乖乖的卧在她身边,担心看着她的脸色――阿兰,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那怕她无法读阿兰的心,她也感觉的出来。 “我要去一趟烟洲,你乖乖在家。”阿兰看着大白鹿,声音低低道:“炎族王族,他们的力量都很强……如果……” “我和你一起去,你知道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你阻止不我的。”大白鹿的头靠在族长的肩上,小声道:“他们要是敢动你,我弄死他们。” “你不杀生的。” “你只是没有看到过我杀人而已。” “不许去,听话。” “不!” 齐尘衣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好像消失在这个屋子里了。他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王对任何一个活着喘气的东西这么温和有耐性,对不会喘气的,这家伙更是像个死人似的。他莫明就有种嘴里被人塞了一把不知名东西的感觉。 好在爷要去烟洲,赶明个问问在烟洲的小伙伴,这到底是不是错觉? 第7章 人心是偏的 四月琼花开花时节,正赶上烟洲一年一会的花朝节。 满城花如雨,如梦似幻。 吃完饭不久,阿久在南城门口接到了陆爷一行人。奇怪的是,陆爷这次没有打马进城,而是坐着一辆马车舒舒服服的进来的。 赶车的是族里的好手,旁边还坐着齐尘衣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白毛怪,噗!那家伙什么时候被人揍成老林子里圆滚滚的黑白熊,偌大两个青黑眼圈顶在那张俊脸上,也太可乐了吧! 他绷着一张脸对着齐尘衣那货点头打招呼,那货没好气瞅他一眼,“要笑就笑,等回去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他才懒得理这货道:“爷呢?伤还没有好吗?连马都不能骑了吗?” 切,假正经,爷怎么可能没好,一路上老虎都打死了几只,皮扒了做毯子,骨头拿来泡酒,肉都吃了好几十斤。比起他一年前离开时,爷好得就像另外一个人,精气神十足,仿佛又年轻了好几岁,话说爷本来就年轻,只是这些年苦日子过过来了,人年轻身体却亏损的一塌胡涂。 他再怎么不待见那头身份不明的牲口都好,能让爷乖乖吃饭,还治好爷年少时受的暗伤。他也只能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再看这小主子,文能教九章算术,武能画出好几种武器的图纸。 要这位真是炎人的探子,他也认了,赢帝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他们不亏。 “爷好着了,正在车里下棋。” “下棋?和谁下?” “未来的族长夫人啊!还能有谁?” 阿久眨巴眨巴眼晴,他替下赶车的伙记,和齐白毛挤一块,赶着马车的手抖了一下,才极小声道:“夫人漂亮吗?会下棋一定很有学问,族长那里认识夫人的啊!” 齐白毛翻了翻大白眼,他也就随便说说,这憨货居然就信了。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组织这么多年没有推翻炎人,建立新政府,找到one piece,肯定是因为组织里像这货这样智商欠费的太多了。 “齐白毛,什么是one piece,什么是智商欠费?你出门一趟还学不少新词,都是啥意思蛤!” 齐尘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愣了愣,于是,他仰头,45度角望天,心道,这话已经接不下去了,蓝瘦香菇! 小主子这几日德智体美劳的连番教导下来,他都被祸害的成啥样? 以后还能不能和小伙伴愉快的聊天了啊! “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 “白毛,静静是谁?” “闭嘴!我也不认识她。” 阿久耸耸肩,从很早的时候,他就说过齐白毛的脾气不好要改,没想到出去一年,白毛反而病情加重,这真是…… 不说话就不说话,从后车厢内传来的棋子落盘之声逃不过他的双耳,族长夫人说话声音倒是挺好听的,温温柔柔,一听就知道是个脾气好,能包容的。 族长夫人长成什么样,到是无所谓,这年头娶回家的媳妇要是不疼人,那就很痛苦,爷那性子,夫人要不柔着点,那铁定以后要合离的啊! 想不到,爷这么多年不沾女色的,一上手,就找到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真不愧是他们的首领啊! 齐尘衣白眼翻出了天际,很想反驳憨货――爷不沾女色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女的,“温柔贤惠”形容的大白鹿到也没有错,可为什么就是觉得那里不对味?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你带歪了吧。”车厢内,虎皮铺着,茶水滚着,落下一枚黑子,族长大人悠然道。 一只小鹊鸟街着一枚白玉棋子落在边星上,大白鹿甜甜笑道:“哪里,是你这几天揍人揍得比较到位。” “他在外面一年性子荡野了,是得收收。以热爱南疆为荣,以危害南疆为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挺好的,回去之后教给孩子们。”族长大人又落下一子,棋盘上黑子对白子已成夹角之势。 “这一步下的真妙,做了一条大龙出来。你也太厉害,边叫我做事,还边吃我的棋子。” “我不觉得你会输,相反我还觉得你乐在其中,每每把你逼到绝境,你都会走出一步妙棋。” “亲爱哒,你都夸得我不好意思。”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讨厌啦!人家不和你玩哒。” “终手,胜十目。” 棋定茶微凉,族长大人数着自己胜的棋子,那厢大白鹿撅着蹄子想毁棋。可惜的是她们两个都下盲棋的棋力,就算把棋盘掀翻了,都能一子不落的复盘。 族长族里没有几个人好此道,她从小受母亲影响,倒是很喜欢下棋。可是却再少有人陪她下棋。 这次一路而来,到是和大白鹿下了个痛快。 亲手拿了一块红豆糕喂到大白鹿嘴边,大白鹿啊呜一口吃掉,顺便还舔干净她的手指。 一抹浅浅的笑容在族长嘴角浮现,道:“让我让得很辛苦吧,这么费脑子,多吃几块红豆糕,好吗?” 大白鹿神情略心虚,脸上的毛粉红粉红的柔声道:“我从小就学这个,阿兰很多年都不曾下了,要是阿兰有心,不出一年,就能胜我。” 她棋风偏圆融,不像阿兰棋路杀伐鬼道,攻歼绝决。她下的是君子棋,阿兰下的却是取一舍九的杀棋。 观棋如观人,不知道阿兰经历过多少绝境,才会有这样狠厉果决的性子。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语笑晏晏,再下一盘棋时,马车突然就停了,从马车外传来的一个小姑娘尖利的哭声。 “我没惹他们,却被骂了苗人小杂族。” 大白鹿听罢一愣,立刻放了精神力出去查看。 原来是一个苗人姑娘撞了另一个炎人少年,苗人姑娘道了歉,却被炎人少年骂了半天,苗人姑娘都哭了想要走了,却被炎人少年当众撕开了衣裙拉着姑娘继续不干不净的骂着或者说是揩油。 那姑娘被欺负的没有办法,周围不少炎人小孩还骂着姑娘贱种,笑闹着朝那小姑娘身上砸石头。四周的大人都在议论纷纷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制止。 苗人小姑娘后来被跳下车的齐白毛给护着,流着泪用苗话口口声声反复高喊,“他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这句姑娘的哭喊让附近的两条街、四个菜场、十几家有苗人在的作坊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就连一些半大的苗人孩子都抄着木棍铁锹赶来,混在那股纯粹由苗人组成的怒潮当中,滚滚扫过了半个烟洲城。等到烟洲城官衙的官差赶到的时候,混乱已经平息了,除了苗人所在的作坊以外的所有居民家家闭户,街面狼藉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海啸。 满城飞花,乱红伤。 初看烟洲有多美,再看地上被众人踩踏成泥的落花就有多糟心。 这天晚上,所有挑起这事的炎人都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统统都变成了猪,拖到了屠宰场,屠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了血,剁了头,挖了心,掏了肝,猪头拿盐抹了,一个个挂在房梁上被北风刮得到处荡,再被人一片片割下来下酒。 小绿团子不明所以问大白鹿――你有必要这么狠吗? 大白鹿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他妈的被欺负不是你家的人对吧! 其实她没有告诉小绿团子的是当时她看到阿兰那种平静隐忍的表情,就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欺辱,阿兰手上的青筋都爆了,眼睛红了,脸上却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着心都快碎了,把这个姑娘喊声扩了十里远。打了,砸了,还不够出气的,阿兰的脸色始终是铁青铁青,不发一言。 她的阿兰,她家每天都冷着脸跑遍整个南疆搞建设的阿兰,她家每天要被族人夸上几百次的阿兰,她家聪明又能干的阿兰,怎么舍得让她的阿兰这么生气这么难过啊! ――喂!席斯,你哭什么哭,是你欺负普通人咧! 第8章 明明很想 清晨的阳光洒到运河的河面上,粼粼波光伴着清冽的河风吹到了每个毛孔里,族长在犹抱琵琶的半城朝雾中归来。河岸最大的码头是她的,那里有着她的船坞。她有七艘大船,小船四十多艘,其中最大的一艘,起楼五层,高100余尺(约合29.5米),能容800人。 但她自己住在一个起楼二层的小船上,这艘船是老头子设计的,只需要一个驾驶,她可以一个人开到海上去。 这艘一桅帆船,是她烟洲的住处,在船坞一个隐秘的单独水道里停泊。 船上没有人,补给了淡水粮蔬菜后,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艘漂亮的帆船。 她回来找到大白鹿时,大白鹿正躲在船舱最底部。 大白团子缩成一堆,脑袋埋在前腿里。看惯了大白鹿平日里阳光灿烂的模样,再看她这副在阴暗角落里种蘑菇的德性,真是不习惯。 “为什么不去房里睡?”族长走到大白鹿身边,缓缓的盘膝坐下。 大白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是那么生无可恋的躺在原地装死。 族长大人不以为意,抚了抚大白鹿的头,道:“我本来打算处理几个人来平息昨天的事,可好像,要告我们苗人聚众惹事,当街伤人的炎人今天都病了。据说做了一晚上恶梦,今天早上城郊的寺庙门坎都让人给踩烂了。” 族长声音轻轻的,生怕吵到谁一样,又继续道:“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昨天的事,都说苗人越来越胆子大,也越来越没有王法。可是他们说归说,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动不动直接把苗人充做奴隶。席斯,站在苗人这一边的炎人很少,我身边更是一个都没有。我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是你做了昨晚的事情,怕你行恶事,遭报应。另一方面,我心里明明知道是你做的,可从知道消息那一刻,我就很开心,从昨天晚上一直开心到现在。” 大白鹿此时两只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兔子,眼珠也在眼皮下滚了好几滚。 “席斯!” “嗯!” 大白鹿终于昂起了头,脸朝别处不看族长大人,眼底下乱瞟。然而,她的脖子一把被人搂住,力道大得她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要碎了,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旁,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对方却搂得她更紧。 “借我睡睡。”族长大人靠着她,轻声道。 大白鹿眨眨眼,果断调整了自己的身体,让族长大人靠着更舒服点。 族长大人说睡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族长睡在大白鹿身边时,不再是那种像活死人一样睡法,而是睡的很正常人。大白鹿爱怜么么了族长的脸颊几下,族长大人仍然睡得很熟。大白鹿鹿头靠在族长脸庞,也闭上了眼,很快的也睡了过去。 小绿团子从大白鹿身上浮出,如果它有眼睛,一定瞪得又大又圆的。 它总算明白为什么席斯和陆某某在一起时,总会做出那么多不像她会做的事。那个世界的席斯,没有提前碰上那个世界的陆某某,真是幸运。她完全想不出来,如果那个席斯陪着陆某某经历这样的事,还能不能站在人类和变种人的立场上不偏不倚。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从船舱里飞了出去,烟雨朦朦的古老城填,幽静美好。 集市里,热闹非凡。 从一条街飞到另一条街,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传送给席斯。 大大的衙门里,后院的枯井中埋着无数人骨。花朝节的祭典,面上是供奉花神,私下却拿童男童女祭祀。烟洲的太守将一封私信送往大椿,证实少帝来烟洲是因为赢帝陛下在南疆失踪。 当然,这封信被更厉害的少帝给截住。 “拿童男童女殉河?天赢一年就颁下政令,不许如此。”帝卿长公主冷笑道看着地上跪着发抖的太守大人,厉声道。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少帝沉默的了片刻,对着兵部尚书詹浩道:“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大椿,那些大人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去回去辅助柯相,稍后,我会借调烟洲附近的守军。” “烟洲将乱?”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史部温尚书皱眉,敲了敲折扇道,“少帝,你?” “每年烟洲都会报上当地地志,从先帝起,到赢帝六年,炎国境内不允许买卖奴隶开始,烟洲的人口才稳定。温尚书,你可知道这是何道理?” 温逊皱了皱眉头,烟洲是南疆与齐氏接攘点,想想当年齐氏谋反,想想那时所用的大量钱粮,想想户部报上来的地志。 “北方世家崛起不过区区二十年,发家之初正是自先帝开始发四色人等令时,他们大世家现在风光无限,连老师也只能对他们徐徐图之。他们现在坐得有多高,死在他们脚下的人就有多少。齐氏从南疆抓数万苗人卖给了北方大世家用来开疆耕种,卖的钱充做军响。当年的苗人,到了北方,也全都死在了北地。也是因为如此,老师才入宫争王储之位。对朝中文士而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恐怕只是一声叹息,对老师而言,却是三千日夜不得寐,听尽天下哭的苦日。” 少帝说罢,神情凝重的看着远方某处。 帝卿随扈一刀砍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守,窥视帝踪,杀,草菅人命,杀杀杀! 小绿团子只是看着眼前一幕,它知晓赢帝性悲悯,只是能坐上了那个位子,不管她曾经多么温柔和善,帝王就是帝王! 帝卿长公主殿下这时出声,银铃般的柔和嗓音响在书房内。她道:“明晚花朝节,太守府设宴吧!南疆王十年磨一剑,整个烟洲发生昨日那样的事情,仍未乱。我可不觉得是我刚刚砍了的太守大人的功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 陛下这时行踪不明,大不敬的说一句,其生死亦不明。 而这烟洲,仿佛不是炎国小镇,而另一人的国中国。 “听说,南疆王已到了烟洲,还带着夫人,还听说夫人兰心蕙质,和南疆王举案齐眉,很是恩爱。不如连南疆王的夫人也一并请来吧!”长公主殿下轻轻一笑,当下艳光四射,直叫日月无光。 宴无好宴。 是想擒贼擒王吗? 呵呵哒! 小绿团子飞回船坞,那厢南疆王早就醒了,亲自下厨给大白鹿做酸辣鱼火锅。整个房间里吃得热气腾腾的,大白鹿边喊辣,还边吃个不停。族长大人在旁笑着,一块块的剔鱼剌,投喂的非常开心。 ――小绿,你回来了,吃鱼不? ――不叫小绿,没有嘴,不吃。 ――真是可惜,阿兰做的鱼老好吃老吃啦﹏。 小绿团子超想糊大白鹿一脸马卡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鱼。 齐白毛把太守府的请贴送过来时,大白鹿正缠着画功不赖的族长大人画超时空机甲和曲速引擎,这他妈的是要上天啊!以当前科学生产力连个脚踏车都造不出来,你们两个也够了啊!为后世可能发现这些画作的历史学家们想想好伐,人家会哭的! “谨请陆府贤良及夫人?”族长大人看着齐白毛。 后者摸摸鼻子,道:“阿久昨天送牲口到船坞时,对其他人说,夫人喜静,不喜人打扰。” 族长不置一词,用眼神杀死齐白毛。 齐白毛现在想打阿久…… 大白鹿在一旁摇摇尾巴,再摇摇短尾巴。 ――小绿,我的精神力有你加持的话,可以忽悠那些异能者吧?不,我不想做什么,阿兰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要去保护她。夫人,夫人什么的,饿才没有想过哒﹏我才没有想要别人叫我阿兰的夫人啦﹏ 第9章 乐子大了 昔日,赢帝在朝堂之上告诫过少帝――甲兵之设,义在止戈。意为建军不是目的,它的目的是用军队阻止战争。 她今日站于太守府后堂,等着南疆王的到来,烟洲城外已有附近驻守之军集结。老师一直都默默的看着南疆,她一直也腾不出手来治理南疆,齐王叛乱后,齐王属地状似无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像铁饼一块,泼水不进,欲烹不成。不然也不会有老师亲临南疆欲见南疆王,甚至连失踪的这种事情都发生。 “少昊,人已经进太守府。”长公主笑道:“好期待啊!能让我主赢帝记挂着这么久的人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夜很深,太守府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月光下摇曳,风吹得烛光明明暗暗。 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来,静静地凝视着这一行南疆人,长公主皱着眉头,屏声吸气,庄重中带有一丝钦佩。以她眼力当然看得出来的他们并不是普通商贾,面前的这帮人个顶个的强壮,浑身杀气凛冽,一看就知道是沙场老手。 问题是,南疆王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看这些人的年纪,正好是齐王战乱里成长出来的那一批啊! 这个神秘的南疆王令她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寒意! 除此之外,身姿挺拔的南疆王在一群魁梧的壮汉之中,也简直如同鹤立鸡群般显眼。 长公主除了自家亲亲柯峤,还没看过长这么俊的男人! 不同于柯首辅的儒雅俊美,南疆王的脸展现出了无可挑剔的刚硬棱角,两道剑眉斜斜飞起,黑衣猎猎掩盖下的颀长身躯,恐怕有着能以一敌百的强韧。 南疆王扫视过来的目光,让长公主想起了眼镜王蛇凝视着的一只青蛙,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带有如此强烈杀气的目光! “不是说宴会吗?在这里吗?”南疆王身边的银发男子,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只是随便一个女人只要看到南疆王都忽视在他身边的人。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长公主就像平时主持府宴一样,热情又不失贵族风度的请客人进来,好生招待。 “怎么没有见夫人也一起来。”长公主坐在南疆王身旁,面含笑语,细细审视着面前这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拙荆是一介山野村妇,怕带来了让长公主殿下见笑。”南疆王的语气比月色更加清冷。 还在跳舞的伶人们,其实一起暗暗关注着这边,听到南疆王说什么时,她们的舞步不约而同乱了。 坐在上座的温尚书冷着脸,让所有舞伎全部出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老师一直想要废除四色人等制,只是她还需要时间。”少帝年方八岁,小小少年一脸老成的从屏风后踱出来,神情稳重。 “十年,还是二十年?”银发青年不由嗤笑看着面前的五短小豆芽少帝,“还是要等少帝您长大成年?” “那您想要什么?”小豆芽侧头眯缝着眼,牢牢盯住了南疆王。 “你站在这里,有持无恐与我说话是因为你是炎族贵族里一千多年,力量最强的那个吗?” 南疆王的冷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目光低垂,道:“以长河为界,炎人永不过境。” 这是想分裂国家吗? 殊不知外族在雁门关外虎视眈眈,如无老师洞若观火,派人守着边疆不动如山,南疆的才得以兴旺发达。若让外族长驱直入,南下烧杀,日子都过不下去,还谈什么以长河为界的屁话啊! “你们挡不住,不代表我们也挡不住。需要南疆的金银铜铁的不是我们,是你们炎人。”齐尘衣在北方待了不短时日自然知道边疆战况,他笑笑的看着少帝,对方也看着他。 “齐世子,别忘了你还流着一半炎人的血。”少帝小包子冷肃道。 “那齐氏主母还把我从我娘身边抢走,当着我的面,把她活活打死。”不提他炎人血脉还好,一提起来,齐尘衣就勃然大怒,有炎族贵胄一半的血,他的异能是玩火,手上的火球出手。 在齐尘衣掷出火球的一瞬间,少帝手腕微翻,同样一道红光袭出。 两道红光飙空一闪。 同样是无与伦比的施射度,同样是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强大攻击力! 不!少帝更强!强的不只一筹! 少帝火箭剖开齐尘衣的火球,箭如飞蝗,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火落如雨,朝南疆一行人袭来。 一直在南疆王身边伪装成太守府夫人的长公主,也不例外的抽出腰间缠着的剑刃,赤红的火焰纠缠在剑刃,狠狠斩向站在她身侧南疆王的脑袋。 “叮叮当当”地撞击声是剑刃与剑刃的格击,长公主身如轻燕,飘然退到一方,南疆王右侧一直沉默不言的壮汉收势,扛着一柄有一米长的大刀站在南疆王的侧面。 齐尘衣被少帝火箭烧得只剩腰间衣物,差点让他几乎一丝~不挂的走光裸奔。扛着长刀的阿久响亮地冲这小子吹了一声口哨。 未伤及齐尘衣性命,是少帝觉得下马威给够了,应该还可以和南疆王平静的谈谈。 可是没有想到,南疆王一眼看过来,竟让她语塞。 压迫性目光没有藐视和高高在上,有的只是让人如堕冰窟的冷血与残暴。 这个人能杀了她! 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身上感觉到这样可伯的戾气! 这家伙?! “阿兰。”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柔和的喊声,声音不大,离得又那么远,居然清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听到这个声音,少帝,长公主,温尚书,都不由自主的身体一抖。 天空飞来一只华美无比的神兽,从太守府的上空一掠而过。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只神兽的华丽犄角,白色皮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对羽翼舒展开来足有六米。 它从天而降,扫视地面的眼神犹如鹰隼。 “城外集结大军,快过来了。我让孩子们先上了船,其他人也在路上。”漫步踱到南疆王身边,神兽是站在南疆王身前的,它看向少帝的目光,清冷又威严,看得这位眉头皱起,想说什么,却被长公主一把拉住。 赢芮第一时间留意到一直就很不好惹的男人在见到神兽第一眼时,目光瞬间就柔软了下来,甚至那一刻居然有几分少女。她心里突了下,这不是对敌人的态度。 下一秒,她又无语地看着兽形的赢帝陛下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一一这货是不是脑子摔坏了,看着他们的眼神竟然这么不友好。忘了谁帮她批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谁帮她摆平一直想往她后宫塞雌性的炎族大世家的,谁帮管理朝廷上下官员,又是谁帮她在外打仗的。 这只白眼鹿,居然敢对他们露出这么凶恶的眼神。 白泽啊! 仁兽啊! 你敢不敢多像噬人的野兽一点。 然而还没有等她暗地里吐槽完,她就看着她高贵的“皇兄”,在南疆王面前屈下了前腿?!然后那群南疆人带来的马自己跑到屋子来了,南疆人纷纷上马。 南疆王还是没有骑她的“皇兄”,而是在她“皇兄”低下来的头上,吻了又吻,珍视异常。 他骑上别的马,扫视了他们一眼,道:“最好把你们看到全部忘掉。” 忘掉什么? 忘掉赢帝陛下以皇后之礼待南疆王吗? 别以为他们是炎人什么都不懂,只有出征时,苗人的丈夫才会吻妻子的前额,代表珍重爱惜。 所以,这个一直嚷着自己嫁不出去的家伙,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吗? 还是那么强大抢手的男人。 等等,他们的新皇后会是男人吗? 那她可爱的小侄子谁来生,她“皇兄”吗? 那位生不出来啊! “少昊,刚才有和皇兄说上话吗?”等到所有人都走后,长公主再也按不住的问少帝道。 少帝蹙眉,道:“我放出神力,却完全无法和老师说话,我被人拦住了。” “谁能拦住你?”长公主殿下大惊。 “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陛下,她完全不认得我们。”温﹒尚书﹒人精﹒逊铁口直断道。 “她现在在发情期啊!她跟个男人搞一块,是想断我赢家香火吗?”长公主刚才是为不惊动南疆王,才隐忍不发,现在她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少帝沉默,老师本来就不姓赢,更何况关于香火问题,她很乐观,直言道:“南疆王是女人,一个很喜欢老师的女人。” “放屁,有长得那样的……什么,女人?挺配的!”长公主转眼笑逐颜开,连从码头传来巨大声响也不在意。 少帝却远没有长公主这么开心,她与温尚书对视一眼,对方面前忽然出现一面水镜,水镜之上显现的影像正是码头那边――南疆人有了新的武器,一座座铁疙瘩架在大船之上,炽热的怒焰倾斜到整个烟洲城港埠,那铁疙瘩开始还不连贯,几声响后,连续几次齐射,几乎将小半个烟洲城都翻了过来。 从水月镜中可以看到,烟洲城部分城墙已经被爆破掀得不成形状,城内房屋多处塌陷,人们伤的伤,死的死,火球撕裂的残肢肉块落得到处都是。 一处燃着熊熊大火的坑道边,十几名城中驻军在用手在刨着什么,大概是同袍被埋在了下面,更多的则是四处寻找隐蔽点,酷似溃穴后逃散的蚁群。 虽不及少帝造成破坏大,但这仅仅是一群没有丝毫神力的普通人。 一一有什么东西介入南疆,造成了赢帝陛下的失忆,还让南疆拥有这么可怕有威力的火器! “全部撤出烟洲,让所有百姓从烟洲城里撤离。”少帝冷静下令道:“传信王战,我要用黑炎军,得先把老师带回来。” 第10章 缘起情深 “觉得我残忍吗?” 不,不是的! 她久久未将目光从岸上惨烈的场面收回,是因为不管过去多少年,她本身又经历过什么,仍然不习惯这样的哀鸿遍地尸横遍野的景像。大多数时候,她不会去看,不会去听,因为很多时候,由不得她选,也由不了她去感慨。 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情绪转头,却一下子撞进了一双灼灼的黑眸里。 阿兰! 她一瞬间怔忪,胸口不知泛起什么滋味,有些懊悔,又有些茫然。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再看族长大人的眼睛时已不见了刚才的意味复杂,重新又变作了她初见的那位族长大人一一冷淡疏离,对什么都份外警惕的眼神。 她意识到刚才的失神让这位难受了,额头轻轻蹭了这位。 “甲兵之设,义在止戈。和平不是平白无顾得来的。”她听见自己轻声道,然而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她直到被炸成粉未的那一刻,都不希望有战争,她那来这么强的战意,是被阿兰带坏了吧?! “我阿父和阿姆都很喜欢炎人的文化,喜欢他们的衣饰,喜欢他们的书,喜欢他们建的城,喜欢他们的画,棋。惟独不喜欢他们的人,我们在山林生而为王,离开山林却要卑躬屈节。我们一直拒绝这个,不称臣,不为奴,我阿父和阿姆试着和炎人和谈,可是他们一去就再也没有自己回来。你告诉我,我有没有不去恨的理由。” 冷冷的声音在风里时断时续的。 族长倚在船舷,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没有泪,没有一丝外露的悲伤,就像那日炎人的孩子拿石头丢苗人受辱少女时一样。有些泪已经流干,也许很小的时候,阿兰就发下废掉炎人统治炎国的誓言。 阿兰准备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然后坚定不移走到这一步。 她听不见阿兰的脑波,她却感觉得到阿兰的身体里,一个有一个小小的阿兰,伤痕累累,不哭,不闹,倔强的一直在那里,不要人扶,也不要任何安慰,甚至连舔伤口这种事情都不做。 这个伤着,一直没有痊愈过的孩子一直在阿兰的身体里,谁也不让碰,谁也不见。 “我能活很久,阿兰。神兽的命都很长,所以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颠覆这个天下,把它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我都会陪着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居然湿了,声音有几分嘶哑。 她尝试了很多次都变不了人形,也许她到这个世界,这一生都是白泽的模样。也好,听说白泽寿命很长,这一次她要活久点,不能先走。 一一宿主,你不会觉得你这样帮她,这么激进,是反派所为吗? 一一小团子,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个什么回事,但是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我会失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觉得自己不会后悔。不管赢帝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阻止少昊和我联系。我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一开始给我任务就只有一个,保护阿兰。这个任务,我很早就接了。 “席斯,你饿吗?” “饿,想吃东西。” 大白鹿红着眼眶冲族长大人咧开嘴,族长见到了,愣,冷峻的表情先是僵硬,又一下子柔软下来,眼底带着焦灼,又不自在扭过脸就要走。 看着族长的背影,大白鹿笑的无比甜,很快追上前面的大长腿,与她并肩同行。 小绿团子在大白鹿的精神图景里沉默,原来的剧本是大白鹿获救,报恩顺便打入敌人内部,被看穿赢帝身份,反被利用,两人斗智斗勇大半生,而后北疆被外族入侵,族长和大白鹿第一次联手,共同御敌。那一场终结百年战乱的战役后,族长没有回来一一她为了救她一生的“敌友”,永远留在了那里,而大白鹿最后孤独终老。 无数个平行世界,无数个她们,却没有一对是he的结局。 她以前不理解这两个人怎么成的朋友,怎么可能相杀一辈子,还能为对方死。现在,好像有一点点理解…… ** 踏上南疆的土地那一刻,齐白毛看着遥远烟洲的方向,轻声道:“终于离开了啊!” 阿久和族人们正将物资往发南疆密林的车队上扛,看到白毛明晃晃的偷懒,他们也没有和平常一样打趣,阿久上前抬手拍了拍白毛的手臂。 “嗯,我们离开了。” 离开不止是烟洲,而是压在南疆苗人头上近三十年桎梏。 南疆疆域二十八城,从今天开始就不会再平静,炎人将被驱逐,战火将蔓延整个南疆。他们等了这么多年,从祖父辈到父辈,再到他们,总算等来了这一天。哪怕死在战场上,他们也不后悔,上苍让南疆人受了太多苦。 阿久的父母在他未成年时候就被齐氏叛军抓住卖去了北方,也死在北方。齐白毛觉得身边很安静时,却看到憨货兄弟看着北方,抿直了嘴唇,眼神哀痛。 日你的先熊板板,这次回南疆休整后,他们就要各自奔赴战场,身边兄弟这熊样,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老祭司的药,老大她拿到了。药不多,还是放了十几年的过期药,到时候你别和我抢。我是全家死光光,你家里还有妹妹,听到没,傻蛋!”齐白毛搔搔脑袋,但是却是难得的一本正经道。 阿久足足比齐白毛高一个头,近二米的大汉憨憨一笑,道:“算了吧,那药是给纯血吃的,你这个混了炎人一半血的白毛也不怕吃死。” 齐白毛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吃死就吃死,老子才不怕。我长得像我阿姆,身上肯定苗血多过炎人血,死了就可以去见阿姆,老子这么多年都没见到阿姆,快想死她老人家。” 大白鹿背着两袋粮,哒哒走到他们身边,眨眨长睫道:“你们要吃什么药?” 刚刚还笑得奔放的齐白毛瞬间哑火,阿久望着“族长夫人”也同样眨巴眨巴眼,好像完全不知道“族长夫人”在问什么? “返祖,战力提升到极至,损伤身体。”大白鹿盯着他们,眼神高深莫测。 他们怎么忘了这位能看穿人心。 “牲口,还有很多东西要从船上搬下来,我们去干活啦。”齐白毛见势不对想溜,结果身体却动都不能动。 “老头子当年不想用的药,养药的蛊王跑了就跑了,一定要从活的蛊王身体里取药。蛊王必须吃族长的血才能成熟。”一字字读着白毛脑内所想,大白鹿身上粮包掉到地下,她的声音无比冷静问着她面前这两只道:“阿兰,吃了没?” 这两只都咬着牙不出声。 能跟在阿兰身边么久的,绝非泛泛之辈。白毛和阿久两个人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时候,除非翻开他们的识海,不然听不到他们在想什么,可这样做,会伤了这两个人。她只能放弃。 就这小半会儿,对两只而言,就像丢下油锅滚了一趟似的,他们看着大白鹿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退,最后哑着声音对他们道:“我为什么还要问你们?如果不是她吃了没有出事,她又怎么会让你们去吃。” 不知不觉,滚烫的泪就流了满她的脸。 “别告诉她,我知道了。” 她头也不回的踉踉跄跄走了,留下两只面面相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亏心事。 “老大和牲口又不能真的在一起?”齐白毛强撑着小声逼逼。 真腹黑,假憨货阿久,没有好气看了一眼白毛道:“你见过会下棋,又会做武器,还能教书,家事一把罩的牲口吗?少说两句吧!夫人伤心着了。” “迟早都会知道的啊!老大为什么自己不告诉牲口?”白毛还不服气道。 “那你觉得老大为什么不肯告诉夫人了?”阿久叹息道:“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告诉我阿妹。如界你娘还在,你愿意和你娘说吗?” “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说族长把牲口当亲人。” “是夫人。夫人是好人,她救了我的阿妹,还教我阿妹读书认字,还教大家怎么种田怎么引水灌溉。你总说夫人是炎人,还是大贵族。我倒盼着她真是炎人大贵族,总有一天可以变成人和老大和和美美在一起。” 齐白毛不吭声了。说实在他都后悔刚才提药的事,就算提也该避着牲口,离她远点,其实这些日子处下来,他早把牲口不当外人,也没想避着她。 记得牲口曾对他说过一一死的历史用墨水书写,活的历史则用鲜血。牲口什么都懂,但愿她想得开。 第11章 春宵 “牲口呢?她没和你们一起下船?” 白毛和憨货面面相觑,现在天色不早,又下着雨,天冷。他们面前又拦着一个比此时雨水更冰冷寡淡的人,苦的他们只觉得呼出的都是白气,头发丝上挂满了冰碴子。 “哈哈哈哈,下了,也许牲口去散步了,会晚点回。”这是白毛。 “夫人知道您以身试药,大概心情不好,您最好去找找她。”这是两米高的憨货。 “你们回去,准备后天出发的事情。”族长淡淡道,头也不抬冲入雨幕中,黑暗里留给他们一个特冷酷的背影。 老大面上倒是挺淡定,可是那跑出去的身影太焦急,出卖她出卖的很彻底。恐怕老大是真的真的喜欢上那个炎人了。 一一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是要命的。 齐尘衣眼眸暗了暗,有一件事情他一个时辰前才知道,可他现在都不清楚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一一赢帝兽形是白泽,头生华丽犄角,全身雪白,背生双翼,能通人言。神通,观天下人心。 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牲口是赢帝啊?! 好烦,好想找人打架!!! 族长不知道牲口一个人跑那里去了,她一个个地方找,梯田,水车,村落,药园,茶园……花了足足三个时辰,终于在山上的猴子洞里找到喝得醉熏熏的牲口。 她哭笑不得看着大白鹿眼神迷离,打着小酒嗝,半卧半摊在地上。山上猴子们还给这位大王一瓢瓢葫芦的送上猴儿酒,一只只看起来苦逼的不得了。 看见她来,猴子们几乎都快高兴的跳起来。大概是总算有人把这坏东西带回家了吧! 没有临溪,没有铜镜,族长看不到自己看着大白鹿的神情是多么温柔放松,笑的多么孩子气,也只有她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是她是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孩,而不是早早扛人数千万人荣辱生计霸气外露的南疆王。 看着大白鹿的模样,族长微湿却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上大白鹿的头。外面还下着雨,她不想淋着雨带着牲口回去,只好准备在这里歇一晚。她从猴子窝里找到干燥的枯枝,生起了火。等火堆烧起来了,又从附近熊窝里找到啃得细柔的枝条。自己的外袍烘干了,便铺在枝条上。 大白鹿从她来了,就没有再喝酒,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阿兰……能让我帮你吗?” 酥磁的嗓音轻轻由鹿唇中吐出,言语中有着担忧和苦涩,“有我帮你,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她沉默了片刻,大白鹿起身,哒哒几步来到她身体,在她身旁卧下。 洞外,大雨噼噼啪啪下个不停,她搬了巨石半掩了洞口,从刚才起,送了最后一瓢猴儿酒后,原本满山洞的猴子全都不见踪影。 她取瓢抿了一口酒,清甜,绵软,却后劲十足,像极了她眼前牲口。看起来好脾气,可是性子却犟极了。 “我要对付的不仅仅是炎人,还北疆蠢蠢欲动的外族。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南疆恢得从前,我不想打了虎,又招了狼。要超脱于几方势力,我必须有绝对的实力。说到帮我,你已经帮我做了很多事,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族长仰头灌自己一大口酒。 一一这个不知从何方来又要去何方的牲口,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她,相处明明没有多久,却一见如故,到现在这家伙只是几个时辰没有在她眼前晃,她都着急的要死要活。 她捂着脸,背后有着大白鹿温暖的体温,耳际气流摩挲着。大白鹿的呼吸软软的喷在她耳边,漫天满地都是牲口身上独特的味道,只听牲口叹息一般轻轻唤她:“阿兰。” 她一听牲口的声音就不行了,侧身紧紧地搂住牲口。 篝火烘得她们身上都是热烘烘的,牲口身上的毛很软,很滑,很温暖,抱上去就不想松手。 “阿兰,我喜欢你!”牲口的的嗓音柔软得像上好的丝绸响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 她只是僵了一下,搂着牲口的手却没有放开。 “阿兰,喜欢你!” 大白鹿根本无法直视她家族长大人。她怕再多看这人一眼,又会难以控制地心里乱成一团。 它侧头舔着她的脸,她并不推开它。 只是觉得对方身上浓浓的酒气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阿兰,你喜欢我吗?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 ……族长话少,她习惯用行动表达。 一切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发生。只是她们这样耳鬓厮磨着,心里头仿佛就有什么在骚动,要涨破胸膛而出似的。 大白鹿的吻先是轻轻的,试探性地贴着族长的脸,耳垂,颈子,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后,才轻吮起来。 开始也只是慢慢的,不敢造次,可是随着族长大人僵硬却绝不反抗的态度,整个人躺在大白鹿身下,任这只喝醉了又发了情的畜牲为所欲为,所有事情就开始乱了套。 大白鹿似乎有些失控,她本来该是极有自制力的人,在听到下午的消息后,心,刀割似的疼到现在,又碰到让她痛,让她忧,让她欢喜,让她哭泣的人温顺的躺在她身下。 小绿团子一直目瞪口呆观察着事态发展,它一直知道这两货迟早会滚到一起,但是,她们真的滚在一起,身体交缠,相互厮磨时,它吞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狼狈隐了身形,利索滚蛋。 滚蛋前的最后一幕,却是族长愿意以头点地,半跪在白泽神兽身下,任那畜牲骑上她的身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蛋啊!酒是色媒人,半个字都不错啊! 小绿团子无语望着被遮得不太严实的洞口,很想再发几句牢骚,但一股强大又熟悉气息在往这里靠近。在这种雨夜里,它的感应力居然变弱了,人到快到了,它才发觉。 呵呵呵!!! 正好它现在没有事做,不如教教某个小东西如何做人。 第12章 睡过之后 隔日清晨族长醒来时发觉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痕迹已被清除干净,身上穿着柔软土布棉衣,除了浑身酸痛与那处被“用”过度的地方依旧疼痛之外,并无大碍。 对她这种人而言,这种情况已经算得上严重,居然累得无知无觉的一觉睡到大天亮,这真可怕。 想想昨晚做了什么事,她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一埋,到底是多喜欢那家伙,才把那家伙给“睡”了啊?! 不过,既然睡都“睡”过了,就娶了算了吧! 反正族人都知道那家伙和她关系暧昧,就只差拜个堂而已。 实际上,族长大人一惯铁血冰冷的人生因为昨晚已经拐了一个大弯,她的人生里本来只有两件大事,一件干掉炎人,第二件还是干掉炎人。现在她有了第三件大事,就是趁着还没有打仗,赶紧和某只流氓牲口拜堂成亲。 族长是相当有行动力的,她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 她要成亲,没错,她今天要成亲。 对了,牲口了?跑那里去了? 洞口的大石在她疑惑时被一点点推开,一头熊冲她嗷了一声就跑开。 她皱眉,阳光从林间照到久不见光的洞内,眼睛微微有点睁不开,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逆光从洞外进来了。 纯白如雪的长袍随风而动,微圆杏眼,瞳仁黑得似黑珍珠般闪耀着光芒,更强烈的阳光自她身后投射过来,让她的完美的身材曲线在白色长袍里若隐若现。 “她”赤足而来,怀里抱着烂漫的山花,美得不像是真人,更像是哪个古老卷轴里走出来的神祗。看到她的第一眼,会让生出整个世界都不存在的感觉,除了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看见她雪白的双足,有种让人跪在她脚下想要去亲吻她脚背的冲动。 眉眼秀致,鼻峰挺直,红唇宛若最娇艳的茶花。 而这朵最娇艳,仿佛集天地灵气而生的花,跪在了她的身边。 “阿兰,早上好,有空吗,今天成个亲好不好?” 神祗嗓音轻柔,甜美的示爱。 所以说,眼前这个像神一样的家伙是牲口吗? 族长大人原本就冷峻的眉眼,现在看起来更可怕。 如花美人眨巴眨巴眼睛,柔声道:“阿兰,怎么了,要是今天没有空的话,过几天也可以啊?” “闭嘴!”族长一抬头,眼神里的狠厉藏都藏不住,咬牙道:“赢帝陛下,你还要不要脸。”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会有这种如神佛般让人膜拜的气质。 画像上看这女人,已经觉得这女人魔性,明明手腕之强硬在炎王之中排得上前三,却有着一副让人恨不得下跪神般高高在上又普度众生的皮囊。 族长一字字说出这话时,手亦止不住发抖,努力克制着自己要掐死这牲口冲动,眼眸如鹰死死盯着女人好像在发光的柔丽脸庞,眼珠边缘开始缓缓泛红。 女人也呆呆的看着她,捧着花的手,手背青筋直跳,眼神里有太多复杂意味,却后却是坚定的凝视着她,并不否认她的话。 她们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族长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湿,嘴巴里也尝到淡淡的咸味。她没有哭过,最痛苦的时候,她也只会咬紧牙关忍过去,让她痛的,她必会十倍让其痛回去,所有没有什么好哭的。 女人轻轻握住她的手,用破碎而沙哑的声音低低道:“阿兰,我们成亲。” “成亲?你是以炎王的身份想求娶谁?” 阿兰的声音太冷,冷得像北地的风,北地的雪。 北地,是她最不喜欢,也最不情愿呆着的地方。那片土地上有太多的血和泪,死过太多的人。 “我可以立刻下旨废除四色人等制,对于南疆,我们可以一国两制,但绝不允许南疆分离炎国。北地需要南疆的支持,所有的对外通商港口大半都在南疆。北地钱粮绝不够支持北地军需,假如北地被外族攻破,南疆不但要面临北地外族,同时海上贸易也会受到影响。分裂的炎国无法震住那些海外的宵小。” 她在说什么,她明明不是想说这些。她想说席斯是她,赢惟也是她,席斯是有着三千年后变种人记忆的她。她本名就叫席斯,是北域耕读世家席家嫡小姐,赢氏惟之名是入宫后迫不得以认下的。 一把匕首狠狠插入赢帝陛下脚边,族长神情狰狞之极,冷道:“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在灭了炎人后,保护自己的族人吗?” 不管眼前的人曾经是谁?现在她是她的敌人。 明明都决定要成亲了,她们明明都快要成亲。 “一定要这样吗?阿兰……”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她声音哽咽道:“我想和你成亲,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变回人形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阿兰的牲口,她是炎王赢惟,可她并不知道摔坏脑袋的自己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来自三千后的时空异客,更没有想到自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去爱一个人。 阿兰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双眼睛如冰封住般平静看着她。 阿兰的眼睛很毒,目光让人冰冷砌骨。 不要这样看她,阿兰,不要!!! 人怎么能这么狠心,明明爱着她。为什么能不要她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错的时间,错的人,当然只能不要。 披上外袍,缓缓起身,看着自己脚下跪着的女人,族长连一眼都没有再看,冷道:“从现在开始,给你三个时辰离开南疆。这三个时辰算是这些日子你帮忙的酬劳,过了这三个时辰,如果还在南疆,我会亲手折了你的翼,打断你的腿,把你的头割下来挂在大椿皇宫的城墙上。现在,你马上滚。” 然而,牲口并没有滚。 “小绿,小绿,你马上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你跟这女人说清楚为什么要把一个三千多年后的人记忆灌到我脑子里。我傻了,你也傻了吗?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女人嘶声低吼,如同负了伤的野兽。 因为她的愤怒,整个山林都在摇晃,风平地刮起,山在摇。精神力一下子扩散到极致,这样搜寻一只小绿团子,哪怕它在天边都找到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天地间空荡荡的,她找不到跟随她两个多月的精神波动团子,就好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什么小绿团子一样。 反之,受她精神力波及,山间的动物们纷纷不安的嘶鸣起来,不论是天上飞的鸟,还是地上跑的走兽,都在拼命的吼叫着。 族长只是闭上眼睛,然后狠下心抬脚准备离开。 但是,一道白影绕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雪白的大白鹿盯着她,双翼张开,前蹄轻刨,低声道:“我不走,要不然你现在就折了我的双翼,打断我的腿,把我的头割下来。离了你,我还不如去死。” 族长看着牲口,愣过之后,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这货凭着臭不要脸才当上炎王的吗? 第13章 初战 都当上炎王了,还要脸干嘛? 赢帝陛下初登大宝时穷的只剩下皇宫,国库空荡荡连老鼠都没一只。世家倒是富得冒油,牵扯到齐王造反一事,赢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与齐王有牵扯分毫的,全部抄家冲军发配。 北域外族入侵时,她一个只会粗浅马上功夫的书生皇帝,带着炎族最特殊那一支军队,跟随大军,一路杀到了喀山,杀到了外族皇族的王宫。烧杀了三天,还绑了塔塔尔的王,勒索大量赎金,最后还给人给装棺材弄疯了才送回去。 这些事却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打完仗就富得冒油的赢帝陛下绝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似娇花,无论权谋,还是心智,这位都是世间罕有,极其可怕的。再加上这位的神力是观人心,敢在这位面前作妖的人,少之又少。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位轻轻看谁一眼,都有可能让那人吓尿。 能吓尿的人赢帝陛下现在拦在族长面前,人身身高不够,美丽讨喜的兽身来凑,无论族长的眼刀有多么犀利,赢帝陛下都禀承绝不放弃良好品质,越挫越勇的优良作风,死死的跟在族长身边。 所以,当看到大白鹿小媳妇似的跟在族长身后,族长身上的冷气可以冻死人。齐白毛确定某人已经达成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牲口,你把爷睡了。”齐白毛声音极小,仍被揍飞。 直到阿久十二岁的小阿妹给默默擦刀的族长来送饭时,牲口仍然被关在门外,老老实实的罚站。 “爷,老师怪可怜,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会饿坏的。”小姑娘怯生生道:“阿哥说,两口子吵架吵太久会很伤感情,最后会分开的。” 族长放下刀,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见爷没说什么,小姑娘立刻机灵的把门打开,把她老师放进来,又在临走前体贴为这两位带上了门。有什么事,两口子私下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嗯,她阿哥是这么说的。 进了屋,大白鹿干巴巴说道:“我今天早上醒了,飞到村里给你买了点东西,红豆,红枣,老母鸡什么的,可能让人误会。”。 她不说还好,一说,族长听罢顿时额上青筋爆出,一只手忍不住又按在刀上。 她冷眼打量眼前梦幻般的生物,以这货心智做事绝不会这么明晃晃,做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睡了,到底是想逼婚了还是逼婚。今天都被这货气笑了几次,每每觉得这家伙已经够不要脸时,这家伙总能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大白鹿见人生气,马上毫不犹豫将脑袋搁在了族长的膝上,伸长了脖子,它的大白脖子洗得干净的发亮,一双鹿眸纯良仰望着族长大人的俊脸,一个字不说,就已经足够动人。 族长又气哑,从早上醒来恨不得砍了这家伙,到现在按着刀都砍不下去。被气死了,也只能忍着。这货真有本事。 见她眸里怒气还在升腾,大白鹿又蹭了蹭她的腿,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楚楚。 呵!真是把自己当小动物了吗?……她一把推开这家伙,倒头往竹床上睡去,明日就要出发。本来,该是今晚成亲,牲口乖乖呆在家里等她回来。 可…… 夜里,起风了。 今夜吹来的风,不知为何特别寒冷,天空的云层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流冻得严严实实,彷佛一块巨大的花岗岩般悬挂在空中。 忽的,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大团大团的雪花近乎垂直一般的落了下来,打得屋顶、地面‘簌簌’做响。 本来就没有睡,在直透骨髓得寒风中,族长脸色阴沉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了被花瀑遮得不透缝的木窗。 无星无月,最冷不过穿一件外袍的南疆密林,此时却下起百年不见的鹅毛大雪,甚至不是雪,是冰雹。 一脚踹醒了睡在她竹床下冷得打哆嗦的大白鹿,从地上抽了皮毛毯就把它给裹了起来。 牲口睁开朦胧睡眼,看见她第一眼,就甜甜笑着。 “阿兰!” “呆在这里。” 话落,刺耳的空袭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南疆密林的夜。 这是利用回声壁的原理改良,牲口口述,族长画图,带着这片土地上最能干的能工巧匠做的。 当时,牲口只是想有备无患,没有想到,今夜真的有人拉响它。 敌袭,而且是空袭。 有敌人入了密林,这里是南疆最大的原始森林。地形复杂,猛兽丛生。来再多军队,没有人带路,也只能有去无回。 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让前哨站拉响空袭警报。 ** 深夜,负责夜哨的苗人士兵惊恐的看到五千多名士兵全副武装的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从暗河河底上岸。 上岸后,他们的队伍中突然有几个人飞上的天空,朝密林更深处飞去。 负责的士兵拉响警报。 ――这一支军队不同于他们看到任何一支军队,五千多人上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从河水里走上来,都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是从水而来,这一支军队黑色的铁甲上没有一点水,从水来,身上没有沾一滴水?! ** 黑甲军进入密林深处的路被六层木栅栏给包围着,远远看着像相互交叠的藤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道关卡。 为首的年轻人已经带着军队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他抽出了腰间长剑,一步飞掠,一剑重劈,朝着恍若巨树的大门劈了下去。 一把五丈长夹杂冰雪之剑光呼啸而出,一击而把那千年木般五六人合围都不一定围得拢巨木之门劈成了粉碎。 寒风中,剑光席卷着无数雪花,轰击在了那些苗人士兵的身上。十多名哨兵一声闷响,被年轻人那巨大的剑光给震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可是警报已响! 片刻之后,密林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跑步。但是什么人跑步还伴随着树木被踩断,地面震动这么大的动静。 在天上飞翔的黑甲军铁斥候,其中一个突然被一块从地面掷出的巨石给砸中,顿时从天上掉了下去。 天上飞的人这才看清,地面上朝黑甲军奔袭而来的是怎么一群怪物。 广阔的原始森林,高矮不等丘陵和茂密的不见天日的森林中,散布着数十个像小山一般高大的巨人,这些铜头铁额的巨人是简直像是传说中蚩尤的后裔,他们身高在五米左右,力大无穷,能将巨大的石块掷出,也能轻易将树木折断。 巨人们发出巨大的嘶吼声在冲锋! 黑甲军也在冲锋!!! 终于,这支悄然潜伏进这片原始森林的黑甲军对上这些丛林巨人。 “杀!”年轻人阴冷、残酷的声音响起。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天空中飘下宛若神迹的南疆之雪。 ** 传说,赢帝手上有一只秘密军队,叫做黑炎。他们全部都身披精钢黑甲,所到之处如大火焚烧般干干净净。 实际上湮灭黑炎军敌人尸体的从来不是大火,而是冰冷的雪! 第14章 不可说 巨人奔跑的速度以及可怕的力量远远超过黑炎军的预料,黑炎军的强大异能也是第一次展示北域以外的战场。 两支同样擅长以一挑多的战斗团体,今天在南疆密林的黑土地上,撞出一团最灿烂的火花。 黑炎军统领大人冲在最前面。他面对的是今天值夜小队的小队长,一个身高五米三左右的巨人。这样的高度甚至已经不低于一座小丘,对方却是会动且力大无究的。 “吼……” 巨人粗厚的吼声响彻山林。 黑炎军统领的巨剑上射出钻石般璀璨又锋利的白光。 两个最强战士的代表,用毫无保留的方式,将自己的兵刃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长刀和巨剑爆出一团刺眼的火星。黑炎军统领的寒冰剑是用他自己的剑意与这漫天大雪合成的,似剑但非剑,无坚不摧,可在这次碰撞中被生生崩成了三段。 南疆巨人武器是长刀,约两米,可是巨人的双掌几乎掌握不住,在这股惊天动地的力量面前,他的两个虎口全部炸裂。 黑炎军统领见状,眼神骤然一变,飞快扔长剑,飞雪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向他手中聚集,很快在他手里凝成一把巨斧,他跳起来足有十米,搂头又砸向了巨人。 一声霹雳似的巨响中,巨人手中招架的长刀被这一斧狠狠反敲进了自己的颈部。 健壮如山的山林战士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嚎,就倒下。 无论敌人看起来多么可怕,颈部都是他们的弱点。 黑炎军统领随手扔了雪斧,那把斧子太轻。 更快速度的雪在他手中聚集,两把比他身体还长的巨型砍刀出现在他手上,这才意味着巨人生命收割开始了。 与火焰攻击力100%的少帝相比,黑炎军统领天生神力,他五岁的时候已把候府门口的石狮子当球踢。 他的力气太大,即使是这些巨人也不能和他比力量。 这世上,也许不可能有人和他比力气大。 宛如金钢的雪白长刀的狭长刀身和利于劈砍的弧度,足以让这个大力士将自己的对手连同手上的战刀从上到下斩成三段。 他也这么做。 据说蚩尤一族,砍下脑袋也能也能作战,所以他决定将对方斩成三段。 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砍中。 巨人被突如其来的黑影给拎飞。 一截需要两人合抱的树桩在巨人被甩飞的同时朝他面门冲来,过于强劲的冲击力让无数木屑在一瞬间砸来的树身迸裂,横飞四射。 可是除了力气大,他的刀法也并不差。让这样一个行走的凶器领悟绝世刀法,是一件绝对残酷的事情,尤其是对他的对手来说。 飞来的树桩仿佛碰到绞肉机,一团辉煌的银光闪烁中,黑炎军统领裹着锋利的刀锋,就象一个疯狂鞭打后的陀螺,碎片狂舞,刀光纵横。 达三米的攻击线上,树桩就象被绞肉机粉碎过的木渣。 树犹如此! 人??? 一双手掌,按住了宛如削肉机的冰雪之刃。 时间这一瞬间像是静止。 与巨人们缠斗,或者忙着捏死黑炎军的巨人们本来不该看到这一幕,可是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人摁下的静止键。 黑炎军统领也第一次见到能够空手接他雪刃的人,空着双手的敌人,膝盖、拳头、手肘族长大人身上处处都是武器,而且全部是一击破体。 大统领被打飞出去时,听到有人大喊:“阿兰,手下留情!” 声音好熟悉,很像摞担子不干很久的他们老大赢帝,赢惟陛下,然能在一瞬间让所有人不能动,也只有这位陛下。 就在他快落地的那一刹那,忽觉得后心一痛,轰然声中已是直飞了出去撞在被他一剑砍了哨岗废墟中去了。 整块杀戮之地,在短短几秒钟内死一般的寂静。如此渗人的寂静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收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废墟里爬出来,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阴冷,如刀的视线像是一下子能戳到人的心底,再把那些热气腾腾的内脏勾出来。 这样的狠角色,能在砍人脑袋时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而在他身后,却跟着一名仿佛春神降临人间般的高贵女子。 眉目如诗,容颜如画的女人苦笑看着男人,轻声道:“这一定是误会,阿兰。” 男人漆黑的瞳仁里弥漫着兽一样的杀意,没有爆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女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统领。” 女人侧身冲他道,在说完这句话后,女人浑身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娇柔和妩媚,取而代之地是一股无法掩饰的豪迈,上挑的凤眼里闪开了一道强势无比的威严气势,这种震慑心灵的睥睨啸傲目光就如同北域雪山一般高高在上。 四周一片死寂,一会儿却发出轰然大响。 两方感觉自己都能动。 五千多兵士放下武器齐刷刷向这高贵的女人跪下。 正如他们的王相信他们能够完成每一项任务,他们也信仰追着他们的王。 被男人险险救下的巨人小队长,在落地不久后,身形立刻缩小了一圈又一圈。其他巨人也是这样。 轰隆隆的声音从原始森林深传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黑炎军就被数不清的巨人给包围。 围住他们的巨人个个身高八米以上。 之前黑炎军遭遇的巨人缩小后,士兵才看清原来对方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 “老师……”其中一个少年听出了女人的声音,小声对女人道:“是……是老师吗?” 女人冲他们温和的点点头,少年们集体的爆发出小小哦的一声,看起来很高兴。 睡觉睡得本就不踏实,空袭警报响了之后,就立刻赶过来。 八米高的齐世子眯着眼睛打量白衣胜雪,气度超凡的赢帝陛下,低声道:“我就说牲口是他。” 九米高的阿久暗暗叹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夫人可能是炎人,可还是没有想到夫人的身份居然真的这么显赫? “跟你的人回去。”族长声音虽轻但是不容反驳。 赢帝陛下轻轻拉着族长的袖口,摇着头,美目中泪光盈盈。 “我说过来日相见必是战场,你走。”族长环视了一眼周围连头都不敢抬的黑炎军,淡淡地道:“你我缘尽。” 赢帝陛下没有说话,只是头缓缓将头靠在了族长的肩上,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 ――阿兰,如果有一天你做完了你想做的事,你愿不愿意来北域白虹城席家,做席家的家主! 什么?! 赢帝未付之于口之言,族长居然“听”到了,可这为什么,明明以前就听不到? *** 牲口还是走了。 族长亲眼看着那衣袂翩然气宇高华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看着她带着军队渐行渐远,她站在高岗之上,眼见着蛇般蜿蜒的路上那一支军队无声的前行。 天快亮了,既然它的身份已经暴露,所有的事情必须得重新部署。 然而,在她花时间功夫重新定好计划的第二天清晨,由上京大椿发来一品玉轴圣旨就让南疆哗然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积善之人,必得天佑。朕岂吝褒赐哉。南疆王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允文允武。宜褒编,以彰其德。兹特赠尔:南疆疆域二十八城,予之治,天赢有知,钦承无数。 天赢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 一夜废制! 划了半边国土赠与南疆蛮民。 朝堂也沸腾了。 第15章 蓝颜祸水 “陛下……不可……不可啊……”老臣们个个以头抢地,恨不得当场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之上。 “你以为你们在这里撞死,诏示天下的政令就收得回来吗?你们以为我不下令,南疆就太平了吗?你们可知南疆现在的局势!!!”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王座上响起,赢帝陛下的声音让下面上演闹剧的世家老臣们的人人心头一凛。 “御前侍卫何在?” 陛下的话音中已经带上了蓬勃的怒意。 铁甲御林军们如同十五年前一样,无声无息将所有带头抗旨哭天喊地的老臣子们全部带下去。 世家这几年在赢帝连削带打之下,本来就已经蹦哒不太起来。只是他们盘根错节,要是连根拔起,恐伤国本。特别是四大世家,赢,柯,詹,温。 刨开赢家剩下三家家主现在全是她的得力下属。 ――世家皆以为现在是世家大族族长们掌控着朝野,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当年他们把一批少年作为弃子送入皇宫,美其名曰是炎王后选,事实上,少年们每天被抽血,血炼成丹给前炎王服用之时,他们已经被那群少年如今的家主给抛弃。 她登上帝位,花了足足十五年功夫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要让那些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看看,当年被逼顶替赢家子孙名头进入御书房的孩子,把炎国变成什么样,而当年那个一步步把自已父母尸身背回南疆的少年,把南疆到底变成什么样? 天下哭,她夜夜听哭不能寐! 那人失去父母,一个人扛起一族兴衰。 该让那些逼她们的人,看看她们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不是在除去齐王后,迅速瓜分南疆地盘吗? 不是阳奉阴违,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吗? 不是私底下做赎卖人口的勾当吗? 不是悄悄买官卖官上下勾结吗? 她看得见,听得见,当她聋,当她瞎吗? 下了无数暗桩在下面,原本是打算是自己一朝清算的。 只可惜,她现在等不了,也忍不了。 有她下令配合南疆那边,那片富绕而又美丽的土地就快要变天! 不管是谁都不会错失这次机会……血债只能血偿,方能慰藉亡灵,至死方休!!! ** 在南疆王重临烟洲那一天,上京大椿的长平大街一大早上就被清水刷地好几遍,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放着鲜花,那一天大椿的街道上安静到只听风吹动酒旗的猎猎声响,冲洗下来的水全部都是暗暗的红色,再香的花也掩不住大椿冲天的血腥味道。 朱雀街十室九空。 住在这里的昔日王候将相地位越高,下场越是凄惨。 太白楼上,一脸肃容的柯相正在奋笔疾书。 “今,奸贼赢孝孺、柯泰等,于朝中买官卖官,上下勾结,残害百姓,枉顾陛下信任,以至天下不稳,民怨四起。前吏部尚书詹兵、南疆节度使温贵,奉密令贩卖南疆少数民族人口,令百姓死伤惨重,祸事皆因赢,柯,詹,温等人而起。 天炎祖训,奉四字,正大光明。故天炎第二十四代帝,惟,不敢妄自菲薄,力求匡正朝纲,清平天下,杀尽朝中不仁不义之徒。 天赢十五年七月七日” 柯相的手猛的停下,那支狼毫笔被他重重的放在了笔架上。他伸手拿起了这早就盖好玉玺的圣旨,眉头不得舒展。 “相国,陛下都下旨管杀管埋的,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罗洛喝着太白楼的酒,看着午门那里,那里早就被围了里外三层。他今日包下太白楼,一是公务,行暗中监斩之实,二是为了看看这群当年把他们送入皇宫等死之人的最后下场。 “陛下曾说过,不让他们偿尽欠下的血债,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相国大人看了看喝酒罗洛和詹浩,却突然露出了苦笑,摇头道:“虽然早就定下计策,但是陛下这次下手仍然嫌早了一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柯相,你在怕什么?”詹浩不禁道。 “我怕什么?”柯相抚额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你们不觉得陛下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吗?” 从甩出证据到黑炎军抄家抓人,一气呵成。 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布下的局一惯是一石多鸟,边关那边这几年情况极为紧张,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国库充盈,蛀虫没有了,他们跟谁干架都底气十足,陛下还新成立一个热源兵器开发部。 毁掉半个烟洲的火炮,他可是眼馋很久。 多头齐头并尽,陛下英明神武,千古一帝。哪里有变?! 柯相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和陛下禀烛夜谈,所以不知道有未来记忆的陛下脑中,有个叫脑残粉的名词。他们的陛下人格魅力破表,早在八百年前就达成人人都爱我的成就大奖。 那怕柯相想很委婉告诉小伙伴们,他们的老大现在已经做好退休前一切安排准备抛下他们跑路,他们这群小伙伴也只会笑他异想天开。 “等到皇后回朝,陛下的心就能静下来了吧!”罗洛素来沉默,这时突然道。 啥,皇后?!罗洛在说谁是皇后,虽然世家拼了命往陛下后宫里塞雌性,但是陛下一直都挺洁身自好的,发情期到了也是自己忍着。皇后?!难不成,难不成,说的是…… 看到小伙伴都一脸懵圈的表情看他,罗洛抿了口酒,道:“南疆王.” 柯相与詹尚书相视一眼,南疆回来之后,长公主和温逊那货都闭口不提在南疆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陛下回来之后,明明政务那么繁忙,手脚笨得要死,她还要在御书房一针一丝缝着不知是何人的衣袍,她是皇帝,做这种事情,不考虑一下皇宫里那么多人民群众的感情吗?这种事需要陛下亲手做吗?要他们这些人何用啊!!!! 特别过份的是,这位每天看着他们,还时不时长叹一口气,看他们眼神像垃圾,简直不能忍好吧! 詹尚书狰狞的笑了笑,一手只勾住罗洛的脖子,咬牙道:“上次我和那位见面的机会被生生错过,回来之后他们谁也不肯提那位一个字,那位到底是怎么样人物?!” 罗洛回忆一下自己被人揍飞的经过,到现在他还觉得背很疼,他不肯定的道:“那位看起来很镇宅,揍人很痛。我能确定的是,如果那位坐镇后宫,我黑炎军保皇暗卫一部肯定都没有饭吃。” “他能破你身防?”詹浩瞪大眼睛,罗洛在他们这一辈中近战近乎无敌,所以才是黑炎军大统领,这实打实用武力值拼上去的位置。除神力相克,他还没有见过罗洛打架输过的。 “那位不仅仅是能破我身防,还能破我刀法,剑法,拳法,我相信就算比其他兵器,我也赢不了那位大人。而且……”罗洛顿了顿,极小声道:“我感觉那位大人还并没有用出一成力气……” “真的,假的?”詹浩嘴巴张大。 “以你所见,他待陛下如何?”柯相暗忖,本不该非议帝王之事,可这件事情藏得太严实,陛下的表现也太不同寻常了。 “他要陛下走。”罗洛老实道。 “然后,陛下就走了吗?”柯相倒吸了一口气。 “走了。”罗洛想了补充道:“只是陛下哭了一路。” “……” “……” 第16章 帝王的情书 巍巍帝宫,未央宫的宫墙之上,赢帝陛下忙完政事便极其无聊注视墙下滚滚而来满载珍宝的车水马龙。 ――六成以上的大臣家产冲入了国库,其中以赢帝本家赢家为最,赢家为百年世家,执世家之牛耳,富甲天下,将家产充公送入国库,光清点就花了五天。 啧啧!这些老家伙们还真富!也对,做了那么多“好事”,不富都不可能。不过,现在他们结伴去黄泉,以后这天下,也没有他们什么事。 终于打完这群早就被她拔了牙的老虎,离开南疆也已经两个月有余,她天天把自己忙成一只狗,可是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到这最南的宫墙来眺望远方。 长公主找这位议事时,就看到这位清光绝世的美人儿神情恍惚的看着南边。 ――他们的陛下是望夫石吗?每天都上演这么一出,累不累啊。 肯定是不累的,赢帝陛下容貌逸致,有股出尘飘渺的美,双眼更是深邃如渊,只稍一望便叫人要溺死在那对温柔的眸子里不想出来。那怕这位一脸倦容无力的倚在宫墙边,也是如画风景,让人赏心悦目。 这样的人中龙凤,去了一趟南疆,人回了,魂留到了那里。 “她对她的族人很好,可是她对人好却从来不挂在嘴上,只用做的。我没有见过比她更勤勉的人,每天天没有亮就起床,每天都带着夜露沾湿的发回来。她性子有些急,看上去很凶,但是孩子们都喜欢她。她的族人也爱戴她。我用尽心机做到的事情,她做起来不废吹灰之力。你信不信,要是她愿意娶我,她的族人没有一个会反对的。” 柳月枝头,暗香浮动,赢帝陛下柔嫩的唇瓣微微开启,眸光柔情似水,如同有千言万语要对人诉说,正是,美目盼兮,愁容怜兮。 她可对这位生不起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呵呵!没有这么辣手无情,心机深又白痴的娇花。 一回来就大刀阔斧的肃清朝堂,又割了半壁江山给人家。还怕凶悍似猛兽的那位吃半点亏,不但送权还送人,那位接手南疆怕是比他们在大椿砍人脑袋轻松的多。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咧? 怎么会越思量,就越觉得牙根越痒了?! 为不犯下弑君大罪还是和这位先说正事吧! “咳!你之前给我的方子,最主要一味药‘幽昙婆罗花’在关外找到,但是我想有件事情你已经知晓,‘幽昙婆罗花’的伴生矿石对我们身体有影响,找到花的人,到现在都用不出神力,不知是消褪了还暂时这样?!”长公主艳若桃李的面庞上一脸寒意,低声道:“那花提炼出的药已经送去了南疆,送到你的心上人手上,你现在不用担心她身体,难道你就不打算告诉那位,你将亲自带军深入关中,去一个所有人都恨死你的地方吗?” 他们的好陛下却收了那副思情郎的闺怨模样,笑容可掬冲她,问了个风马牛不相的问题道:“少昊那孩子找到了吗?” 除了这张脸,不知道南疆王看中这人啥,长公主很想殴打帝王,但是生生忍住了,道:“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琴现在具体在哪里,我之前确实不清楚,现在到是能肯定。那座我曾经烧掉的城现在大概都是幽昙婆罗花的伴生矿石造的吧,真是会乱花钱!!”赢帝陛下笑了一下又说道:“她要去席家找我,就告诉她,席家大小姐多年前已经死了。要是没有来……北域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万一这边不行了,你带着宫里的孩子们去找她,什么都不要说。她护南疆炎国子民也护了,大概也不差大椿这边的平民百姓。” ――那位可是分走的你的半壁江山,不把南疆炎人赶出南疆,你就满足了吗?等等,也没有听到那位虐待平民百姓,南疆现在一切如常,只是南疆苗民从深山迁出一部分,到了城中定居。 “她很聪明,如果不想引起争端,让两个民族消除隔阂处在一起,她有的是办法。我不想看她杀人放火,她性子其实极为温柔,根本就不是喜欢杀戮和争端的人。” 呵呵! 不喜欢杀戮和争端的那位,悍勇之名在炎国若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长公主殿下已经无话可说。这才相处几天,就下这样的定论。那位呢,那位也如他们陛下这般吗? 冲冠一怒为红颜,她以为这只是戏本里所言。但是,无论陛下打出来行事的名号多么大义凛然,占了大便宜的都是那个把陛下无情赶走的薄情郎君。 他们天下无双的陛下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第17章 明月千里寄相思 值不值得这个问题,赢帝陛下是不会回答的。 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前吏部尚书温逊因受温家所累,贬(bang)官(mang)下南疆。 恰逢陛下知道小徒弟的下落。 关系能不能提前退休问题,赢帝陛下行动力向来是岗岗滴。 先是大笔一挥,写厚厚一打尺素交于温节度使,誓要在族长面前把存在感刷出新高度。 同时,她也做好了去北域幽冥的准备。 “陛下,此行你真不带任何人同行。”前吏部尚书,现在还握着吏部实权的温大人不敢苟同看着他身前的黑衣女子。 身穿一身黑衣,上面有着用更加漆黑的丝线绣出的竹林月夜的赢帝陛下,稳如泰山的骑在马上,缓缓的开口道: “绑得走小徒弟,带多少人去都没有用。还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离上京大椿三里,赢帝陛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反手从马鞍后面的褡裢里面,把自己的斗蓬给抽了出来,佩戴在了妥当。 像这样的人皮,赢帝陛下手上还有好几十张,温大人实在不敢向长公主和相国禀报陛下又私自出京之事,就是因为这些人皮、面具都是他离家数月未归的兄长大人所制。 当看到陛下穿着黑炎军暗卫军服混在队伍中时,他真的无语了好长时间。 他们的陛下,他的兄长大人,唉!这从不按理出牌的两只,不提也罢!! 看着温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陛下又微笑了起来,轻声道:“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温刃,说我谢谢他了。” 陛下此言的意思是,他此行一定能见到兄长大人吗? 与陛下分别,加上他有心为之,原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七天便到了。 一路而来,所见所闻也让他感慨良多,为什么来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大概是因为他掌握的信息情报最多,有些事情也最好是他出面。 到了南疆地域,看到的良田都安好了水车,种田的工具也是多种多样。官道重新铺设过,道路两旁种满树。几座城中都看到好几家连锁商铺。 修葺重建的烟洲城简直让他大开眼累,道路平整,屋舍俨然,整个城分隔如同井字,各有重点,也各也千秋。屋舍甚至有水直接牵入了屋里,所有的房屋窗户上安的都是透明的琉璃而不是糊的窗纸。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变化不要太大啊! 得知他是新到的南疆节度使,欲求见南疆王,他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就被苗兵带入了船坞。 可是南疆王是真的忙,忙着冶炼。新开采出的铁矿,她炼出名为钢的材料,用这种材料打造出来的刀刃毫不夸张可是说是吹毛断发。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在那个朴素的不像异姓王府邸的一桅帆船上再次见到阔别数月的南疆王。 “她去哪里了?”异姓王爷见面第一句话如是。 ** 待一切前因后果交待清楚,并把陛下写予这位的尺素恭敬的交给这位。他垂手立于一边,安静不说一句话。 “你是说她一个人去了北域喀山?” 南疆王晃了晃手中的尺素,浓烈修长的眉微微挑起,“你们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了?” 所以,他刚才说那么多关于南疆建设提议,这位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深深吸一口气道:“王爷,陛下并不像她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她一出生就能说话,三岁已经读完通史,四岁入宫,八岁登基,十四岁平南疆齐王,那怕她不会武功,她一人也能治服百万雄兵。” “你们还真是信任她啊!” 南疆王冷冷的淡道。 良久,她极薄的唇瓣抿了抿,道:“算了,今天不早了,温大人一路奔波劳累,先去休息吧!” 温逊眉头皱了皱,不是他们不想跟着陛下,只是从北域得来情报,这次行动,还真的只能陛下一人前去。 ** 一灯如豆,月明星稀。 船上只有族长大人一人。 她手上捏着这一大打绢布所书的尺素,一张张看过去。上面字迹飞扬,力发千钧,一点都不像一个娇滴滴大小姐写出来的字。 可里面的内容却都是狗都不理的。 阿兰,我今天在哪里看了什么书,阿兰我今天赏了什么花,阿兰我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说着这些,就好像她和她还生活在一起似的,牲口这货半个字都没有提自己回到上京,血洗朝堂,又眼巴巴的送人送物把东西送过来。 那个傻瓜,到底知道不知道就算她以后炎王不做,这些事情做的也太过,她这样让史书怎么写她?! 而这样又让她造反怎么造的下去?! 最让她头疼的是,离得这么远,每天夜深人静时还都可以听到那货的声音。 ――阿兰,你今天吃过了没有,你总不好好吃饭,真当自己是骆驼变的吗?好想回去,好想盯着你好好吃饭,好不容易养点肉肉起来,等我回去了,你不会又瘦没有了吧! ――咦,今天兰花开得好香,好适合给阿兰薰衣服。嗯,摘点,做成香嚢,以后给阿兰。 ――哎呀,果然不是阿兰啊!虽然背影很像,但是走近看,明明就比阿兰矮,好讨厌,像阿兰辣么长滴长腿,帝都果然是看不到的啊! ――今天好累,好想吃鱼。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阿兰做的鱼啊!这日子,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好想好想回去。 ――阿兰,赢家那老贼又提把自己的侄女送入宫,呵呵!想死,我成全你! ――阿兰,这几天翻查所有旧帐。我从小就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越长大越控住不住,小时候听怕了,后来能控制了不听了,才发觉以前听到还太少。阿兰,那群老贼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对待百姓,打死取乐,填土肥地,淫人、妻女,他们把人当人吗? 阿兰,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做? ――阿兰,我今天又砍了好多人。他们死有余辜,可惜,他们害死的人不会再回来。 ――阿兰,我有我小徒弟消息了,我马上去接她。她很不错,以后会是好炎王的。 ――阿兰,此去异常凶险,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阿兰,我可能回不来了! ――阿兰,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族长大人用力的按了自己的眉心,总算是明白了要和一个爱你的女人分手,到底有多难……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的喜欢我,每天点点滴滴,点点滴滴,所有事情都是你曾经讲给我听的,现在我来做。每天做事情的时候就会想到你,每天要睡了,还能听见你在我耳边啰嗦。走了这么久,就像没有走一样。能不能安静点,让我忘了你! 第18章 英雄莫问出处 “啊啾!” 赢帝陛下揉了揉冻红的鼻子,就着手边的葫芦大口的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入喉,身体果然温暖了起来。 她已经到了万仞山,到了这里,风是带着呼号吹过来的,一夜之间气温骤降。 天空还是一样如洗的蓝,高山上的树林仍然一样葱郁的绿。 但就是冷的要人命。 看到了万仞山,也就出了炎王国境。 白虹城就在万仞山之上,这过家门不入,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会不会挨揍。 摸了摸鼻子,在回家挨揍和赶紧去找徒弟中,轻松的不要不要的选择先去找徒弟。可惜她的家人绝对是一只只成了精的狐狸,她刚刚到白虹城通往关外的隘口,就被一帮表情冷漠的壮汉伸手拦住。 从那群大汉身后,慢慢踱出来蓝袍孺衫男子,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有着极其英俊的脸庞,透出着一股子干净俐落的儒雅派头,只是他的眼神,看似沉静,却仿佛有火在燃烧,咄咄逼人的让人不敢对视。 “二叔,好久不见,好想你!” 千穿不穿马屁不穿,赢帝陛下下马大大方方的抱着自己包袱,一个劲地对着自家二叔甜笑。 但是有用吗? 被像拎小鸡似的拎上山,拎回城,丢到了祖父面前。 “小斯,回来了。”相貌清矍的老人家微笑着说道:“今年回来的比往年早,是想家了吗?” “祖父,孙儿知错。”她就知道瞒天瞒地也瞒不过自家人。 “哪有错?回来就好。”老人家和蔼笑道:“你二叔前几天在山下抓了这么个东西,来一起看看。” 他二叔一言不发出了内堂,从外面拎了一个人进来丢到她脚下。 那人的脑袋扭180度到背后,颈皮拧成了一道花卷皱褶,瞳孔中已经了无生气。 从容貌和服饰上看,是北域人,被二叔拧断了最脆弱的脖子。 她脸色如常,哪怕这个北域人身上突如其来的冒着黑烟,在黑烟中拧断的脖子又一点点扭正长了回来,她都没有动一根睫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刚才死透的北域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她二叔破口大骂。 他二叔撩都不撩一下眼皮,道:“衣领是北域极光狐,才被你父亲判定为绝种的动物,脖子上沾的草来是卡赞河的刺耳草,干枯程度三天以上,袖子上黑渍是喀山的秋秋果染上的。他年纪二十七岁左右,你父亲来看更准,说出他的名字,身份,地位,来自哪里。我的说得这么多,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炎国呆了几年,不和那群原始民一样的笨了吧。” “阿勒赤部,阿努汗的三子兀鲁儿,他刚刚灭了钦察部,来白虹城……”她看着这个家伙的眼睛,缓缓道:“欲攻下白虹城,夺取天书。他连天书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白虹城。嗨,兀鲁儿,炎国少帝在哪里?” 死而复生的男人看着这个面容平凡丢到人堆里绝对找不到来的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脑子忽然极尖锐的疼痛起来。这种疼痛非常熟悉,十年前他也曾经被这种疼痛如此折磨过…… “喀山,真少帝失踪,假少帝,诱饵。”女人一字字说着,眼里露出某种意味深长的神情,“是谁给你们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你不知道?记忆被洗去了!!!” 兀鲁儿本来以为这次带着不死军队来偷袭白虹城是最轻易不过的事情,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在山上遇到雪崩,带来的人全部埋在雪里,冻成冰棍,就算死复生也会马上死去,他们毕竟不是真不死之身。死亡的次数太多,他们还是会死。 自从被雪里挖出来复活,席家这个男人就让他尝到各种各样的死法。甚至生生片下他的肉,让他活生生疼死。 还有眼前这女人,是他,绝对是他。 “炎王赢惟!!!”他眼里射出了凶光,大声的吼叫起来:“又是你!!!不要脸,居然乔装成女人。” 赢帝冲他微笑,道:“兀鲁儿,你好像很喜欢把人头砍下来,绑在自己的腰上?如果把那些人头,换成你自己的,好不好玩?” 男人惊恐的瞪大眼睛,下一秒,白光在他眼前闪,他连疼不知道,只眼睁睁看着那个挥剑男人离他越来越远,不,是他离地面越来越近……啊!原来头被砍下来,原来他又死了…… 女人冲落地的人头,笑得很温和,道:“如果你脑袋长好了还想得起来我说的话,就记住天书不是物,是人。” 准确的说,天书是一族人。 席家多生智慧近乎妖的怪物,他们的推衍之道,近乎全能全知。 他们席家炎国贵族血脉其实很浅,浅到数百年来只她这一个有着异能的女婴出生。白虹城能从炎国始帝开始就独立存在到现在,靠的可不是异能,而是脑子。 “他死不了,但是一次比一次恢复的速度慢。所以他们还是可以杀死的,只是需要费些功夫。”她二叔淡淡道:“只不过我和你父亲都觉得以你三脚猫的功夫,跟这种怪物纠缠,铁定是裹着白布回来的。” “二叔?!” “你要找的人,显然在一个极其恶劣的地方。少昊年幼,却性情极为机敏,能力极其强悍。但她也脱不了身,你更不可能带着手下来,要是他们来了,你不会一个人出现。你不带人来,惟一的原因,就是打算以一换一。但是情况已经恶劣到你要换命的程度,你祖父,我和还有你父亲决定插手这件事。你要去喀山可以,但必需成了亲,留了后再去。席家就只有你一个有着凡人思考方式的正常人,你想让席家绝后吗?” 一串话不带喘气的,她嘴角抽抽看着她二叔,又看着她爷爷。 她爷爷只是笑眯眯捻着胡子看着她。 她这样,好像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吧!而且在席家,正常人三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话?! 等等,时间倒回五秒,刚才二叔说啥,成亲,留后。 呵呵!!! 阿兰,救我!!! 第19章 天空之城 老老实实成亲,可能吗? 不管用什么部位思考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回了家,她在自己的闺房里取了一枚古玉,和阿兰认识那么久,她都没有正正经经送一次礼物,这枚母亲在她出生那天雕的古玉,母亲说是要她送给心上人的,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交换了生辰八字,那人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她捏着古玉傻笑,月光下的古玉通透水润,摸上去的手感和阿兰的脸一样。 “看起来女大不中留。”背后朗朗男声道。 回头却看到父亲大人眼神狭促着看着她。 “她都快要跑了,你就不做点什么?”二叔抱臂一脸不爽看着她和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咧嘴一笑,道:“孩子长大了,总要放开手的,何况她还是炎王。她做的每个决定,都关乎着关内芸芸众生,这条命早就不她自己的。” “就是你从小这么教她,她才会傻得去扛下炎王这个八竿子和她打不着的位置。”二叔冷冷道。 父亲大人笑了,他个头比二叔矮许多,可从小陛下就觉得自己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大的人,父亲教会了怎么面对一切,听到天下众生哀号时,父亲告诉她,这是她的天赋,而她的天赋注定是听天下,为天下发声。行路难,君子当自强不息。 “有些事,你不去做,我不去做,就没有人做了。是不是,斯斯。”父亲看着飒然如月下松的赢帝陛下,嘴角露出一丝嘉许的笑容。 赢帝陛下心头涌起酸痛的感觉:父亲理解她,支持她,她长这么大,回家的守在父亲膝下的时间却很少。母亲去的早,父亲一个人应该觉得孤独吧! 她看着父亲,父亲也看着她。 “阿爹!” “早去早回。” “乔应星?!” 他们三人同时道,不同于二叔的气极败坏,父亲望向她的眼神,满满的是那么深的温暖和关切。 她向父亲深深的拱手一辑,“是,阿爹!” 父女两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看着赢帝陛下纵马奔出城的洒脱身影,席君书一言不发,仿佛浑身都带着一种窒息的压缩,把沉甸甸地重压带给他自己,也送给每一个看见他的人。 乔应星看着席君书,轻轻拍拍席老二的手臂,“你把人给她抓回来,又提醒她到这个地步,她知道的。” “席家以她的天赋最高,当年她混入炎国,我就不同意。你明明知道她去的是龙潭虎穴,你却还是偷偷放她走了。我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只有她一个侄女,虽然从小到大,这孩子都没有让我省心过,跟她说什么都不听?但她好歹姓席!!!” “她当年才一个半月,就算会叫你二叔,但是她仍然是个婴儿,你要气她吐你一脸奶到底多少年?” “喂?” “呵!你说斯斯喜欢是什么样的人啊!” “就是上次找她找你配药,需要用药的人。” 乔﹒入赘席家女婿﹒天下第一药师﹒应星大人顿时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低声道:“需要幽昙花缓解蛊毒的那位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那位性格极其刚烈啊!” 席二叔没有好气看了他姐夫一眼,道:“你以为你养出来的孩子会喜欢什么人,那人必定身世凄惨,有自毁倾向,才受她怜惜。而且那个人肯定才智非凡,武功极高,才能和她说上话,入她的眼,个子一定高大,相貌一定英俊。符合这所有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南疆王,陆锐!” “你怎么会这么猜?”父亲大人眼神迷惑道:“那位陆爷向来深居简出,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不是用猜的。”二叔一脸鄙视看着姐夫大人道:“从小那小鬼就没有遗传到席家的大长腿,心里早就存着深深的自卑感,她从小就看你我长大,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不会差,那人长相定然不凡。虽然性子有些偏执,但是也一定有柔软的地方,南疆王在南疆民声不错,性情烈烈,又爱民如子。最重要的是,小鬼把炎国托付给那个人。南疆王崛起的太快,如果不是小鬼一手操控,任何人,哪怕他多智,勇悍,都在不可能在小鬼手下长成这样的气候。 她是蠢了点,个性跟你一样爱操闲心,但是她为那些笨蛋们操心了那么多年,她是不会随随便便放手把那些人交出去的。” “所以?”父亲大人一脸笃定道。 “我把席家大小姐要择婿的消息放出去了,准确的说是放到南疆?” “所以?” “南疆王没有动静。” “所以?” “我把他们的药断了。” 父亲大人无语看着他家小舅子,他配好送去南疆药,只有百人份。但是那边的人不知怎么了,大约有数千号不怕死的。 “他现在人应该在来白虹城的路上。”二叔一脸不爽道:“你女儿也太没有用了,魅力居然比不上你的药。” 父亲大人抚额大笑,这哪是药不药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斯斯,那个人怎么会亲自来!不过,他小舅子会这么做,他大概也料到了,至于为什么不一次把药都给人家,非要分几次给,嘘,这是秘密! ** 由于没有向导,族长只能凭着风向前行。白虹城在北域最冷的高山之上,族长大人五识超凡,愣是靠着风里气息的变化以及雪山和太阳方位,找到了万仞山所在。 她上山时,通往白虹城惟一一条山路被落石封住,她弃马步前进行,以她的速度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色慢慢变了样子,只见荒草越来越茂盛,地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绿色地衣,踩一脚粘滑无比,山高天远,风吹格外猛烈。四周十分安静,别说牛羊,连鸟叫声也几不可闻,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没了路,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大湖,拦在路前。 只有湖没有城。 还是城建在湖里。 湖水异常的清澈,湖底的石头被冲刷成一个圆形有小孔的模样,和其他湖里的石头不一样,她捧了一小口湖水,是咸的。 沿着湖边往前走,湖面渐渐的窄了,草丛里开始出现零散的动物骸骨,有些还没有腐烂干净,连带着黑色的皮肉。偶尔能看见人掉落的随身物品,是这么走应该没有错。 等走过了这一段路,一面倒映着天空的镜子出现在她眼前,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色。 盐湖到这里干涸了,只有一大片很浅的湖水在表面。偌大湖面非常宽广,天与地,蓝天与白云傻傻分不清。 她踏入湖水里,看着水中的盐晶反射着天空光芒,极目望去,天地无疆,行走在湖面上,仿若漫步云端。 盐湖的尽头,是一座白色的城,用盐做的城。 白虹城吗? 第20章 夕拾 第一感觉,这里果然是牲口那家伙的家。 不同于大椿的熙熙攘攘,荣盛繁华。 这里纯净一如雨后的天空,反射着好似不存在这世间美丽的令人窒息的蓝白景色,湖面极其光滑,辽阔空旷。 徒步在这里,浸没在纯白的世界里,除了一些仙人掌以外没有其他植物生长。 亮晶晶闪动的不是冰,而是盐。 在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里,仿佛到另一个世界,无比的宁净。 远方的雾气中忽然传来若隐若现的乐声,族长毫不犹豫径直奔住声音传来的地方。 到那座城下,这座白色的城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白虹”之名还真是简单粗暴,却也形象具体。 城门大开着,城内很安静。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亮着,窗棂上悬挂着风铃,屋檐下挂着风灯。绚丽晚霞映衬着白色散落的小屋,北风从这里呼啸而过,整个城的风铃都被带响,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此时一个打更人走过大街,看到族长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小伙子,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族长轻轻点头,冲着这位老者拱手道:“在下南疆人士,来此处寻人,请问席家怎么走?” “席家,什么席家?” 老人一手拎着铜锣棒槌,一手扶了扶自己油腻腻的毡帽,和蔼亲切地笑了笑:“老汉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这里有姓席的。” “人丁不旺,世代单传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有一件异宝天书,能推导天下运势。这一家姓席,席家因知太多天机而致此不利境地。”族长淡淡道:“真正的原因却是席家只传一脉,那一脉人天生奇智,能人所不能,而天才向来孤寡,对外物熟视无睹。四十多岁没有成亲的席家人,在席家家谱上比皆是。对不对,老先生!” 打更的老者眼神中当即抹过了一丝厉色。 族长也是。 丢锣弃锤,腰间软剑现。 一道剑光眨眼间向族长扑面而至! 族长足弓一点疾退三米,避开这必杀的一击。 同时,背上的长包裹散开,哑黑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竟然是把难得的陨铁古刀。 天空中最后一抹斜阳消失于天际。 光与暗交汇之刻,又称逢魔之时,太阳落下地平线,整座城又立刻变得昏暗。 对方忽然出剑偷袭,自己则立即退开拔刀,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部发生在电闪雷鸣间,双方全都是以快打快。 族长知道,自己碰上了生平罕见的高手。 对方的剑法着实犀利,一剑光寒十九洲,剑光简直如雨点般倾泄,只刚才那一瞬间就同时刺出十几剑,轻逸中犹带刚劲,利落间百转千回。 这人的眼仿佛能看透她的刀路,剑随意转,每每在她出手之前便阻了她的去路,封住她所有招式。 这到有趣,她已经察觉到这是用“算”的剑法。 每个剑客都会有他的剑意,但是这种单纯用脑袋算对手的招术再快一步克敌却无剑意的剑法,她真的是第一次见识――就好像此人看到她的后招,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然后一招破解。 真的很厉害。 但是破绽也明显。 她的眼神慢慢地变了,冷漠而充满杀意。 闭眸,凝神。 再睁开双目,出刀时,她的刀光突然快的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团,如云雾般向那人罩来。 就算你能预测我的刀路又如何,比试是最终靠是身体千锺百练后本能反应,而不是靠脑子。她的刀快过了自己的意识,那是每天挥刀一万遍,一刀一刀斩出来的气势。 常人挥一万刀,最快也得半天功夫。 年幼时,她初练刀,需要挥上一天。 少年时,已只需要两个时辰。 现在,至多一盏茶的功夫。 无论什么东西在她面前,都会被斩成粉末。 刀影如绵绵不经的北风席卷而来,想破,却无法剌入一剑。 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影咆哮着向自己扑来。 偷袭族长的人现在已经骇然。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的剑法已经很不错,这不错大概可排名这个大陆前三。 不料南疆王居然是这样可怕的高手,在自己刺出一剑的时间内,对方足可以砍下七、八刀。 沉闷的杀戮空间中充满了杀机,恐怖,压抑,像是绷得快要断掉的弦。 面对这样凶狠的刀光,自己的军队埋伏在附近,他却不能下令:只要发出声音,分一刹的心,必会被一刀砍掉脑袋,自己是绝对撑不到埋伏的军队赶来解救自己。 “陆爷,请住手,君书并没有恶意。” ――如果他有恶意,他刚才已经死过无数次。 斩碎了对方的软剑之后,刀尖抵着离脖子只有一根发丝距离的位置,青筋必露的手臂纹丝不动。 整整数百名士兵有如潮水般涌入这条街,火把照亮南疆王的脸。 年轻英俊的男子,两道剑眉拧成了结,脸色冷峻的吓人。 “全部都这条街外戒备。”打更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逸不凡又桀骜的面容,明明两鬓微白,脸和身材却看起来很年轻,眼神亮得惊人,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焰,就是这双眼出卖他的身份,一个打更的老人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而出声阻止她的人,个不高,脸型小巧,浓浓的两道长眉下有一双温和坚毅的眼眸,唇红润,站姿犹为挺拔,宛若青松。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她从这两人脸上找到了牲口的影子,牲口长得更像那个偷袭她的人,只不过这男人的俊朗不凡在牲口脸上却是全然的秀致不可方物,而牲口的眼睛与唇像极出声阻止她的人,眼神大气坚韧,唇瓣微微上翘,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要是说他们和牲口没有关系,她肯定是不信的。 问题牲口是他们中谁生的? 他们谁也看起来不像雌性! 第21章 可能出人命了 “陆爷,你好,我是斯斯父亲――乔应星,这一位是斯斯的舅舅,席君书。斯斯的娘去世的早,那孩子是我们拉拔大的,脾气有些坏,请您多多包涵。” 原来他们不是一对,他们之中也没有一个人是雌性,牲口是女人生的。 族长收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也许这两人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亲呢,站在一起的神态又太老夫老妻,莫明的就把旁观者虐成狗。 真不是一对吗? 她看着这两人时,乔大夫也看着她,同时也惊讶于席某人说的话几乎全中,个高腿长,剑眉星目,英俊无匹,还身手好,眼利心明,拿刀的手这么稳,性格想必也是非一般人的沉着冷静。 只可惜,席某某还是有一件事情说错。 “陆爷,你是姑娘家吧?”身为顶级医者,乔应星怎么可能看错这个英俊青年的奇怪之处,身高腿长不假,只是肩膀和腰盆骨的比例绝不可能是男子的比例。 ――所以,斯斯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难不成是因为她是由他和君书两个大男人带大,后来又去炎国当炎王,时常穿男装造成了斯斯都分不清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在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席家老二眼神冷冷冲族长大人道:“所以你装成纯情少男欺骗我家斯斯的感情吗” 族长再度皱眉,纯情少男什么鬼,她是只处过牲口一个对象,这对象还是恨死了敌方首领,准备求亲的那天分手。欺骗感情什么的,你去看看牲口长成什么德性,再说谁骗谁的感情?! “陆姑娘,君书是无心的,我们都没有想过斯斯会喜欢女孩子。”不愧照顾席家巨婴多年的男人,乔大夫察言观色是一流的,立刻打圆场道。 “她不喜欢女人。”族长淡道。 看着乔大医师一脸不解的模样,族长冷冷的注视着席二叔,道:“她只是喜欢我而已。” 这货是怎么把□□的炫耀说的你今天吃过饭吗一样平常的???!!! 席君书一脸冷漠,并向族长扔了一记眼刀,表示无法和族长大人交谈下去。 ――那蠢小鬼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个看上去非常欠揍的货有这样的自信啊!气死他了!!! “哼!喜欢你?!”席二叔眉毛高高挑起道:“她喜欢你,能放下你一个人,自己去北域送死。” “她去送什么死?”族长的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脑门上隐隐浮出的青筋却出卖了她,语气又是极奇冷静道:“从三个月前开始,我就一直能偶尔听到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可是两天前,我就完全听不到,她的能力能观天下,她的声音可以出现任何人脑子里。现在她去的地方封闭了她的能力吗?” “你只是三个月前才能开始听到她的声音吗?”乔大医师表情有点奇怪,轻声道:“三个月前斯斯才从南疆秘密离开,之前你们是一直在一起的,你那个时候听不到斯斯心电传音吗?” “嗯!” 虽然不明所以,族长还是据实以答,而且她还怀疑是不是牲口的能力出了问题,明明一些很隐蔽不大可能传到她脑子里话,牲口那边也传过来,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家伙跟她在一起时,明明没有这么痴缠的,原来都是假象,这家伙不会得了一种没有她就会死的病吧!这种病,她才懒得帮她找大夫看了,哼!!! 看着族长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冷酷的脸上不知因想到什么忽然露出淡淡羞涩的神情。 乔大医师努力镇定,心里有个猜测,只需要把把族长的脉就证实。 看陆家姑娘毫无顾忌这么翻山越岭又和君书大大出手,实在是瞧不出来那里不妥,但是斯斯是席家这数百年来惟一个返祖的强血脉者,神能又远远强过炎国宗族所有人士。但是神能者在炎国贵族中也极少,神能者的子嗣比普通人更为稀少,成亲多年无所出的神能者比比皆是,斯斯和陆姑娘认识并不久吧! 正待他想要开口,族长却丢给了席二叔一卷图纸。 席君书展图一观,是一个硕大的空中机械装置的图纸。盯睛细看,上面的东西像一艘船。但是船顶上连接巨大的孔明灯似的汽嚢。整体长约二十米,载重8吨左右,推动力是利用是蒸汽原理作的推动器,这是一艘可以飞的船。虽然还不够完美,但能尝试去研发。 随后,族长又丢过来一枚玉佩,淡道:“图纸上的是蒸汽飞艇,玉佩为我信物,有此玉佩,可调动南疆一切资源。我最近炼出的钢,能解决这图纸上一部分问题,但是白虹城的机关术根底深厚,由南疆与白虹城一起研发,这飞艇十年之内应该能够完成。” 天下之器,九成出自白虹城。别人不知,生意做遍大江南北的她不可能不知道。除了技术难度高的蒸汽飞艇,蒸汽火车的铁轨也正在铺设中,火车还在研发。假如所有的研究方向都没有错,十年的时间,炎国应该大变样。 看着图纸,席君书立刻收起一直都在找碴的态度,以一种学者的认真严谨道:“这个飞艇的载重设计还有问题,造价成本与回报并不成比例,你应该有更好的东西代替它。” 不愧是被誉为“天书”的男人,别人看都不懂的东西,他一眼看出这东西既笨且笨。 “现在能造出最快的东西就是这个!”族人淡淡道:“还有蒸汽火车正在研发中。” “你那边技术人员够吗?图纸是你自己画的吧!作为项目的带头人说走就走,你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确实那边需要主持大局的人,我并不专精这些。” “你好好一个搞技术的,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个蠢孩子一样去玩权术?还是说现在权术很好玩,跟那些记忆力只有七秒的家伙玩,你们好意思吗?” “我有我的责任。” 丢下这句话,他老席家的侄媳妇儿头也不回离开。 比他侄女还走得潇洒。 留下席舅舅在那里一边拿着图纸兴奋的发抖,一边又埋怨好不容易有个聪明一点孩子结果又不务正业。 直到族长离开,乔大夫都没有插上一句嘴。 他看着抱着图纸死活不放手的席巨婴,万分无力的抚额道:“赶紧去把那孩子追回来,快!” “追什么,她武功那么高,人又那么机警,上山的路上那么多机关,她全都避过。她比斯斯那孩子顶用多了,让她去找斯斯,你不是应该很放心吗?” “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屏蔽掉斯斯神能吗?君谕也有神能,只是很微弱,几乎是没有的,可是她要听的话,还是可以听到,只是从来听不到我的,惟有怀上斯斯那十个月,她说她能听到我脑子里想到什么。”乔大夫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下结论道:“很有可能陆姑娘怀上斯斯的孩子,这一点恐怕连陆姑娘自己都不知道。” 席君书也傻眼,原本他只是想考验一下未来的席家女婿,没有想到女婿变成侄媳妇不说,这还怀上了吗?这,这,这,要给斯斯发小红花,等等,孩子都有了,婚还没有成???斯斯这小混蛋,是想死还是想死了。 “可是我们家斯斯是个姑娘家?”席二叔有史以来第一次说出以他智力不该说的话。 “她是雄兽……” 乔大夫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家闺女确实有把别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的能力。 “听说南疆现在冶钢业十分发达,还有几个技术难题没有攻克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去帮忙,毕竟以后是一家人”席君书的态度也微妙的起来,上门的毛脚女婿,和怀着侄孙儿的侄媳妇地位怎么可能一样,“不知道人家姑娘介不介意,斯斯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软蛋?” “斯斯没有你说的这么没有用,你快去把人追回来,不能让她这么去找斯斯,那边太危险。”乔大夫无力道。 席二叔深深吸一口气,打了响指,一行军队无声无息的就奔出城,只是能追回的希望,异常渺茫,毕竟那位武功那么高。现在,只能希望那位不是真的怀上。 “其实,我现在更好奇到底在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张图纸的技术,超越这个时代至少两百年。一但研发出来,所衍生出来的东西,足以征服整个世界。”席某某一脸纠结道。 乔大夫的神情和他小舅子一样复杂,他现在不想去想,为什么两孩子都如此妖孽? 他现在只是担心陆家姑娘的身体,想当初君谕怀斯斯时,没有一天好过的,生下一个像斯斯的孩子,对母体的伤害不言而喻。他一直没有敢对斯斯说,他母亲早逝的原因,怕斯斯伤心。 陆家姑娘看起来也是极为厉害的,斯斯的神能更是独步天下。她们的孩子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真不知道? “只要不生出一个像斯斯那样连绣手绢都会扎到自己手的笨蛋就好。”席君书看一眼姐夫神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随后,他又道:“如果像南疆王性格这么冷,又像斯斯一样笨的,就更可怕。” 正在指挥小鬼挖矿的小绿团子,忽然觉得膝盖一疼,整个小绿光团子闪了一下。 少帝陛下立刻担心看着小绿团子,道:“你没有事吧!这里已经是幽昙花矿的最里面,我能释放的能量也越来越少,你还好吗?” “死不了!”小绿团子嘴硬道,其实它一点都不好,离开席斯的精神力蕴养,它的力量快透支了! 那天小鬼靠近了山洞,她准备去揍小鬼,结果没有想和小鬼一起被人用笼子装了起来绑架了。抓她们用的石笼十分诡异,如果不是一进笼子,它第一时间护住小鬼,小鬼恐怕会被废掉。a级辐射物,而且是只针对异能者的a级辐射物。 它接收的记忆里,这世界可从来没有这东西。 它这只蝴蝶到底改变了那里? 少帝担心看着忽明忽暗的小绿团子,这些天如果不是承蒙这位的照顾,只怕她都死了无数回。 “你在这里折回去,去水源点喝点水,抓点地下鱼吃。”小绿团子皱了皱它假想中的眉道。 命令式的语气,却完全不反感。 少帝乖乖的一切照做。 不知道为什么,少帝殿下有种感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位都会不顾一切保护她的。 第22章 真出人命 少帝殿下是从矿山上跳下来的,神能只有不到一成的她全靠小绿光团子才平安无事的到达谷底,小绿团子似乎在半空中变成了人形,它从背后抱着她,从山崖中跳跃,踩着不可能落脚的落脚点,匀速落下。 落地后,抱着她的人又迅速变成小光团,并且光芒黯淡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小光团子变暗那一瞬间有种想哭的感觉,虽然小光团子嘴上说没有事,可是她直觉再不做点什么,小光团子撑不了多久。 她们在一起大半个月,她很清楚小光团绝对是个人,至少也是个人魂。观它说一不二的个性,行事利落的作风,似乎是军人行伍出身。 她默默地走到矿洞的水源地,看着小团子飞入水里,将一条条冷水鱼抛上岸,连吃的都要此人操劳,她到底能多没有用。 “吃饱,好好休息一下。” 鱼在她面前骨肉分离成几段,一片片飘在半空中,她吃完一片落下一片。 小绿团子看着少帝殿下强打着精神乖乖的吃东西感慨万分,琴一直都是好孩子,自从大爆炸后,她的身体被炸粉碎,惟有精神力留存。而她还活着,却是靠着……她没有想到陆锐会在那种时刻去护着小鬼,更把她从天地洪炉中拖出来,席斯拉开她,替她封了琴凰,与同归于尽。 她母亲们为了保护她…… “小团子,你怎么了?”少帝殿下小声道,小团子在她眼前忽明忽暗的,她好担心。 眼前的小孩还没有摆脱婴儿肥,可眉眼华丽,妥妥能看出未来君临天下风采。这里是琴凰曾搅乱的一个世界,也是一切骚乱的起源,就是在这里琴凰找到进化剂,维持千万年生命,皱着眉头看着小孩,眼明心正,一点都不像是拿天下为祭的大变态。席斯教得很好! “睡一会,等下我们去别处查看。”它落在小孩肩上,虽然它更担心这里的席斯和陆锐反目成仇,陆锐又黑化成万人屠,但是目前这诡异矿山和不断消失的挖矿奴隶让它升起更不好的感觉。 它记得很清楚,它和小孩逃到这里时,矿工的人数大概有数千,此地之主还不断的剿灭其他部族,北域宽广,传信不便,恐怕其他部落还没有收到此域吃人的消息。 等小孩呼吸平稳,它悄悄把小孩抱起放入她之前就看到矿洞中,将小孩小心藏好。自己一小只,则飞往这几天查探下来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那地方只有一个入口,门也只每天开一次,每天午时,都会有北域的军队将矿工奴隶赶进去。它只看到进去的,没有看到除了北域骑兵外任何人出来。 它飞向队伍的最未端,身体陡然拉长,变成一个破衣烂衫不起眼的孩子跟着这群奴隶一起进了坑洞。 坑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 不停被驱赶着往下走,大概走了有十几里地。 它闻到浓重腥臭的血液的味道,也有死人腐烂的味道,没有带小孩一起来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它相信自己会看到自己绝不愿意让小孩看到的东西。 闻到了这种味道,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那个抓它和小鬼的笼子就是这种气味。嘴角挑出一抹冷酷到极点的笑,那怕拼得这条残命不要也要一举击杀这里的怪物。 走到了尽头,前面的队伍忽然发生骚乱,本来一直瑟瑟发抖的奴隶们,忽然大声的哭嚎起来,像是看到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不断的有奴隶往它这边的方向逃跑,但是很快的就利箭射中。 它拳头握紧,闷不吭声往前走。 终于眼前有光……它看到了地狱。 一个大池子在这条隧道的深处,池子里液体呈浓稠的呈膏状,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人体的残肢在内沉浮,几十具被割喉尸体倒吊血池上方的铁网之上,血一滴又一滴落在池子里,那些人像一头头被人宰杀的牛羊。其中最多的是与少帝同龄的小孩子,还有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还有孕妇被人剖开肚子,里面的婴儿不翼而飞。 它身边已经有人吓的尿了裤子,脚软倒在地下,哭都不敢哭的大声。 池子四周都是铁笼,关在里面的人神情麻木,一动都不动。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会被倒吊在池子上,像鸡一样被割断脖子,鲜血如莲蓬头洒水般溅入池里。 或许,这是世界上最恶心变态的地方之一。 让人欲呕的血池中,却有一个活生生的动物泡在里面,是一头白鹿,体型没有席斯的白泽大,但纯白的短绒毛上九色鲜艳条纹闪闪发光,洁白如雪的鹿角没有席斯的华美,但是也很秀丽端庄。 它瞪大眼睛,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就知道席斯和陆锐之战,会毁了一半这个世界,剩下的一半会被小孩给毁了。 这世界一直有九色鹿的故事流传。 它曾编造出九色鹿的故事,用来忽悠席斯。 可没有想到它会真的看到一只九色鹿。 那头看起来美丽的鹿在血池里半卧着似乎在进食,它震于这鹿的真实存在,等看清这家伙吃什么时,连它也差不多要吐了。 那是一个婴儿,还带着自身胎盘的婴儿。 这头鹿是什么鬼? 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它的嘴。 “别出声,孩子,会有人救你们出去的。” 温和的声音传来,清清淡淡,却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奇特能耐。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怎么会这么像席斯那货。 强风扑面。 所有在她们前面的人都被风给挥开。 那头九色鹿从血池里上了岸,浑身皮毛闪闪发亮,美丽的鹿眸湿漉漉含羞带怯看过来。 它的头皮一下炸了。 它现在是个脸上脏兮兮的小鬼,这玩意看的铁定不是它,看不是它,那看谁不言而喻。 ――席斯,你要是敢背着我妈在外面乱搞,当心她砍死你! ――这头鹿,这头让它恶心到想吐的母鹿,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席斯,砍了你哟!!! 第23章 逃 没有想到席斯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它,将它护到身后。 “好久不见了,陛下!”在它面前的女人个子不高,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莫明想起了那个席斯,明明不是啊!!! “你好像成熟了,阿惟,成了一头威武的雄兽。”那头鹿开口了,声音娇媚的让人心尖发颤。 “是啊!我过了发情期。”席斯平静道。 它在席斯背后,看不到席斯的表情,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席斯有任何紧张,明明就是一个不会武的白痴,那里这么强的自信,在异能被压制的情况下这么淡定的。 她还在撩?! 那头鹿看席斯的眼神更火热,也更恶心,简直是想把席斯扒光强上一样。 还不走! “没有想到我回宫之后不见您,您居然到这里来了。”席斯似乎在笑,“更没有想到您还重操旧业,吃人为生。” “本来这世上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啊!阿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了。” 这玩意的身份呼之欲出……那只鹿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变成人形,居然是个绝色美女。一头大波浪长发盖在赤果丰满的身体上,堪堪只遮住了重点。 她缓缓走近,距离席斯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 “你是我最爱的弟子,那怕你背叛了我,我还是愿意原谅你。阿惟,在这里,你的神力已经无法使用,顺从我,生存。不顺从的话,我很乐意把你变成我的爱奴。” 小绿团子目光要是能吃人,这勾引她妈的妖艳贱货肯定被它撕碎。 “您就这么确定,我走不了吗?”席斯忽然发出轻笑,道:“从地牢里逃出去,并且勾结北域人。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既然能让您做不成炎王,也自然能让您活不下去。” 美人儿的脸色变了,没有人比她在席斯手上吃得亏更多。她清楚席斯不是说笑的,就算觊觎席斯强大的神能,也要看有没有命去拿。 “你做了什么?”美人厉声道。 就在她话音刚落,一团烈火爆炸的声音立刻淹没了她的声音。 整个山都在震动。 “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一路来的时候,散布这里有巨大宝藏的谣言。”席斯把身后孩子一把抱起来,对女人笑道:“煽动北域王拿小部落开刀,就得承受北域人的怒火,您一直沉浸在风花雪月里,恐怕不知道北域人相距虽远,却世代有姻亲,抱团生存,不然您以为这里苦寒,人们是怎么活下去的。杀人亲人之恨,巨大宝藏之利,就算你有不死人军团又怎么样,蚁多咬死象。您这就是您看不起的平凡人。” 整座山都在摇动,它听见大门那边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连绵不绝。 它眸光奇异地看着席斯,该说这位什么好了,走到那里都是掀起一遍血雨腥风的女人,难怪只有陆锐敢要她。 不过这货也真是怂,居然变了兽形,背着它就跑。 算了,打架不是这家伙的专长,那女人一看就是狠毒的,等它恢复了,再陪席斯来揍人。 不过,也许前炎王陛下今天会被活生生埋在这里也说不定。某人不要脸时也真(gan)不(de)要(piao)脸(iiang)。 不管是矿工还是奴隶,现在没有一个反应迟钝的,席斯一蹄子撅开那些铁笼子,里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朝后面跑。 两条脚的当然跑不过四条腿,更何况席斯有翅膀,跑到一半,看到追兵居然在后面射杀平民。 席斯那货想都不想放下它,折回去冲去那被石头砸破脑袋血流一地也能立刻爬起来的士兵中救人。 它再也没有犹豫,正准备出手时,一道长长的火龙带着翻滚的烈焰,从洞口另一端中“滋啦”蹿出了一百米远,刚好从它和席斯边穿过,迎头将一群蜂拥而至的不死追兵扫成了烈火金刚。 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火焰狂奔到了洞里。 席斯看见那个小身影松了一口气,正想和自己看起来没多大屁事的小徒弟打叫招呼,没有想到小徒弟那么快冲到洞里,却跑到她刚刚救下那个孩子身边,一把牵起那孩子的手,拖着那孩子往外跑。 “席斯别傻站着,快跑!”到是那个小孩,挥开她小徒弟的手,冲她大吼,拥有这种嗓门的主人也同样具有爆炸性的力量。 无数籘蔓从地底钻出将追击的路瞬间堵了个严实,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小孩长得什么样,那孩子就突然变成一个小小的绿色光团。 “小团子!”席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坑她不浅的小绿团子,顾不得骂人,它四脚生风,叨起她小徒弟甩背上,头顶着小绿团子张开翅膀往外冲。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火浪从身后的矿洞里腾起巨大地蘑菇云,碎裂的尸体迸溅在空中,裹着烈焰和血雨一起摔下山,黑火、药的威力就象破空而下的死亡之光,逼迫着这片大地发出绝望的惨叫。 “你还把□□给他们了。”小团子扯着嗓子对着白泽大吼。 ――废话,不乱怎么跑路! 席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小团子,她一路而来用那个被关白虹城的北域人身份做了多少好事,挑拔离间算个啥,鼓动、暴、乱又算个屁,给她一年时间,她能这让片大陆姓席。要不是她懒,又被发情期影响着,她早就踏平这地方了,早说过光有蛮力是没有用的,得用脑子。 得,现在说这些话都没用,一定要活着跑出去,阿兰还在南疆等她! 第24章 传奇 飞上天的白色雄鹿,奋力的扇动翅膀,少帝小心翼翼把小团子捧到手掌心,小团子身上的光越来越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地上有神箭手,射出的羽箭,箭箭不离她老师的咽喉。如果现在能用神能,她立刻会发出一个火球,让地面变成一片火海地狱,可现在她只能左支右拙,格挡掉了几支箭,老师右腿,左手还是各挨了一箭。 这种只能靠大军冲锋的时刻,却因为她被绑,老师一个人只身来到腹地探虚实时遭遇到。情况如此多变,就算炎国大军来此,只怕也是有去无回,下面的人都是不死的。可恶!为什么她不杀了前炎王再到南疆找老师,原本是她监斩的啊!怎么能让这怪物逃出来的。 “席斯,你还撑不撑得住。”小绿团子在吼。 白泽咬牙,道:“这里什么能力都不方便用,你别乱来。” “席斯,我想问你,你和你家阿兰打起来没。”小团子突然问了一个与此时状况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没有,我和阿兰好着了,才没有打起来。” 吼吼!!! 这时候,多年浸血早就不大家闺秀的赢帝陛下,霸气侧露,极强的精神波猛的在天地间一荡,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可惜帅不过三秒,白泽发完大招,就吐出一口血,跌跌撞撞的朝卡赞河飞去。 只要飞过的卡赞河,能抑制神能的力量就会减弱。 “没有用的,席斯,你这样飞不远。”小绿团子忽然道。 “闭嘴,我会带你们到河上,等下你们给我跳下去。我去引走那些家伙。”席斯吼了回去。 小绿团子眨眨眼,她一直知道席斯这货有病,这种病是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过得不好,烂好人成这样,到现在没有死真是奇迹。 “妈妈,我爱你!”极小声极小声说出这句话,小绿团子知道席斯现在听不见,它自己听得见就好,她从来没有对妈妈说过,她很爱很爱她们,就像她们从来没有说过,她们爱她一样。 ――你们没有打起来就好!你们没有再次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就好!这一次,这一次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就当小绿团子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少帝突然放下她,从席斯身上一跃而下。 一声洞穿云霄清唳出现在了被烧红的半边天空,红冠似血的雏凤在喀山上空冉冉升起。 金红双色的羽翎上滚动着一道道火红的光芒,巨大地双翼同样把铺天盖地的风招呼给了地面上还在射箭的北域骑兵。 神能者能力各有千秋,少帝少昊琴是南明神火凤鸟之身,当她愿意燃尽生命不惜一切而战时,地面上的火将绵延五百年不灭不尽。 ――不能让小团子死。 她听到小团子说什么。 妈妈,它管老师叫妈妈,它是老师的孩子吗? 这种话这种时候说,是想干嘛? 又要在她面前死一次吗? 陆妄!你好狠的心!!! 凤鸟闪亮的眼眸扫过之处,所有的马匹都出现了不安和躁动,低沉的怒吼也无法掩饰它们心中的害怕和恐惧。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大的红光一个吞吐,带着蒸腾的怒焰滚上了天空。本身就寸草不生的荒山上四处是火焰,就连溅到水面之上的火点,也继续汹涌地燃烧着。 ――醒了! 巨大的精神力波动冲击着它。 看着在半空中发飚将地面一切烧成灰的雏凤,它不知道这醒的是琴凰还是小鬼琴,按理说小鬼和她一样,也有碎片掉在这里。 她分不清。 白泽却看出雏凤状态不对,这一把火如果持续烧下去,不但那些不死人会死,连北域所有人都会死。 它急着向下俯冲,想叼起雏凤。 小绿团子呆呆的,迎风吹动。 嗤啦一声。 彷佛闪电划破长空的声音,一道刀光遥遥破而来,这股刀气实在太吓人了,足足冲起来十几丈高,刀光化虹,万里之内洞穿了所有的铜墙铁壁。 更恐怖的事在后头,一个身高百丈的超大巨人蓦地出现在卡赞河边,黑色的长发如蛇在风里狂舞,狭长锐利的眼眸有纵横天下的霸气,咧开的嘴没有嘴唇覆盖,雪白的尖牙看上去像某种远古的猛兽。 一刀把喀山削崩,卡赞河水倒流。 怪物! 大怪物! 连雏凤都忘记了发狂,超大巨人眸光微扫,雏凤便被它抓入掌心。 赢帝陛下傻眼不到一秒钟,也被巨人抓到右手掌心里。 然后,巨人一脚踩破河上流大坝,卡赞河生生拓宽了几十米。 巨人转身几步就跨过卡赞河,离开。 小绿团子自从超大巨人出现就一直装死。它自己是返祖血脉当然知道自己的血脉能力有多强大。可它的血脉遗传自那个人,而那个人现在也觉醒。 喵个咪的,战斗力如此bug,席斯那货还能打得势均力敌吗? 什么叫好着了,不会直接被那位灭了国吧! 待到过了卡赞河,超大巨人在一片大雾中消失。 就仿佛是一个传说重现。 第25章 床头打架 傍晚时分,北域游牧民族的小部落附近。呼吸着新鲜而冰冷的空气,牧民们正赶着牛羊回圈。夕阳最后一缕金光的濯耀下,远方的山终于从隔蔽视线的荒丘上露出了自己高耸入云的雄伟身姿,镀上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一个英俊青年抱着浑身染血的女子出现在山道的尽头,身后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捧着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小团子的孩子。 “我的妻子被王都骑兵射伤,这里有没有药可以止血。”英俊青年简短的对牧民道。 俊朗英武的青年让牧民们愣了愣,不少放牧的小姑娘当场红了脸,都怪这个青年实在是太帅了。 可等看清青年怀里抱着的女子,偷看青年的小姑娘们立刻歇了心思。 青年都说怀里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是十二万分的美貌,不是那种娇滴滴易碎的美,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大气雍容,眉清鼻挺,气质高贵,像是高高在上的雪山神女。 更何况跟在他们身后的孩子看起来都已经很懂事,这两人应该成婚了很久。 “有药!” 这一家三口虽然来历不明,可最近王都那边变得好奇怪,动不动就来小部落抓人,听说还有不少小部落被灭。最近逃难的人可不少,这一小家子也应该是其中之一吧!部族里的长者不无同情的想到。 族长大人找到了暂时躲藏地点,孩子打发到外面去吃东西。帐蓬里她把怀里的女人放在柔软的垫子上,哧一声撕开这女人右边的裤脚,以及左边的衣袖。 狰狞的伤口让族长大人狠狠的皱了眉,止血药草被她一把揉烂敷在了这女人的伤口上,又取了干净的布带给这女人包扎了伤口。 由始至终,这女人始终未吭一声,硬气的很。 族长大人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也不说话,包扎完伤口就准备起身离开。 衣袖却被人拉住不放。 她低头却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里,灼热逼人。 看着貌美如花的牲口,她心里五味杂陈,沉声道:“松手。” 牲口半抬起身子,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珍珠般的泪珠忽然就断线般扑簌落下。 族长大人一路上听多了这女人干下的丰功伟绩,花了不到四天,就差点让北域分裂,这都还没有用上神力。 现在装得这么柔弱给谁看? 本事大成这样的妖精,根本就不宜室宜家,谁娶谁倒霉! 看上她的人,眼睛真瘸! 可无论怎么自己骂自己,她的手就像生了根似的抱着这坑货不放,看着这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也难受的跟针扎似的。 看着这货哭得都快喘不过气,她心烦意乱之下,发野似的低头便咬上了这货的嘴唇。 是咬,不是亲。 淡淡的血腥气在嘴里漫开,这货也紧紧的箍着她,用对她而言按摩都嫌轻的力道锤着她的后背。 居然敢反抗,做错了事,你还有有理不成。 这动不动就一个人冒险差点把自己给作死的妖精,真当她没有脾气吗? 南疆女子性烈,她脾气更糟糕。 不办了这货,这货完全不知道家里是谁在当家作主。 往这货重重的往柔软的床垫上一按,粗粝的舌便卷上了这货柔软娇嫩的唇齿,狠的纠缠,这些日子以来的想念,担心,全部在这一刻爆发,再不撒出来,她也快憋炸。 那家伙本身就一惯缠人,这个时候不锤她了,反而是不要命缠在她身上,双腿都绞上她的腰。 她死命似的吸吮,越吻越深。 用了蛮力把这货往怀里按,那家伙则死死的回夹住她劲韧的腰,也不知道是药好,还是这货本身身体素质就不差,伤口居然没有裂开。 席斯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感情可以强烈到这种程度。 她本脾气温和的人,之前被逼着离开南疆,这人到最后只说一句她们缘尽。 她写那么多尺素,这人却狠心的不回一封。 她恨不得把天下都捧到这个人面前,这人到好,恨不得把她送出去的东西砸个稀巴烂丢到她脸上。 她以为自己理智宽厚,对着这人时,活生生的被逼成了兽。 可就算这样,她都没有打算放手。 人形打不过,用兽形。 踩着这人身体,绝不让这人翻身,撕咬坏这人的衣物,一寸寸的舔着这人的身体。 ――她活下来了。 这么蛮干着,居然也活下来了。 这人来找她,并且给敷药包扎伤口,还对别人说,她是她的妻! 它在她“丈夫”颈窝处慢慢舔吮,牙齿轻轻咬着,一时耳边回荡的全是这人发急的呼吸声。突然意识到再舒服也必须停了,这么弄下去俩人都控制不住。 白泽喘着粗气,蹄爪放开了紧紧按着族长的双手,渐渐变回人形。 族长衣衫散乱着,眸色深幽看着她。 她心虚的吞了吞口水,目光四处乱飘。 蓦然族长又把她按在床上,吻了起来。 不像之前那样狂暴,像要吃了她一样,而是温柔的如温泉水滑过的肌肤般的吻,她的手松松的搭在她“丈夫”的背上,已经忘了今昔是何昔,惟一的念头是,她“丈夫”好像不讨厌她的人形,摸的挺起劲的。 至于之后,她们是怎么弄湿一整床床垫的过程,她一点都不想回忆,实在是太污了。嘤嘤嘤,亲爱的,好棒!可以再来几次吗?想怎么样都是可以的。亲爱的,么么哒!!! ** 一直被少帝捧在手心里小绿团子,刚刚接收完整片大陆的信息。 这两人真的没有打起来。 席斯跪着唱征服,陆锐居然也接受。 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听着房里恨不得让人堵上耳朵的动静,这也快了吧! 最最可怕的是,她居然在陆锐身上感觉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这个世界是没有陆锐和席斯孩子的,她们相杀一生,临死才知道自己最爱的是谁? 没有那个孩子,醒来的琴凰才会疯掉,才会灭了这个世界。 它一脸懵逼的蹲在少帝手心里,连少帝用自己精神力在蕴养她也没有发觉。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它跟上节奏的速度太慢。 说好的神能者子嗣艰难的咧! 说有了,就有了,这不科学! 第26章 关于有了孩子就不要老婆这件小事…… “我们谈谈。” 凌晨从帐蓬里出来的族长大人,脖子上还有几枚新鲜的吻痕,她面无表情看着一直蹲在帐蓬外吹北风的孩子,准确的说是盯着少帝殿下手掌心里小绿团子。 找了一个温暧的帐蓬,倒上一杯酥油茶。 相对而坐。 少帝殿下没有放手的意思,小绿团子也继续装傻充愣,它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光团子,族长大人不用理用她。 “你们怎么回事。”族长声音沉沉道。 “我来找老师,被人抓进了笼子带到这里,老师来救我。”少帝殿下惜字如金,小脸也同样没有表情,两个大小冰山俩俩相对说不是一家人都没有人相信。 “那你呢?”族长大人看着小绿团子说道。 小绿团子身上的光陡然亮了一下,就好像猫咪一下子炸开了毛。一下子又暗了下去,像被什么打败。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小绿团子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 “席斯是你什么人?”族长缓缓道:“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是你给她的。” 族长从来都不是笨蛋,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后,惟有这小东西的来历莫明奇妙,一切的关键点都在这个小东西这里。 “你怕我?”族长接着道:“还是你恨我?” 对他人的情绪,族长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她感觉得出小团子对她感情很复杂,这一点从小团子从来不出现在她面前就表现的出来。 问了半天,小团子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三个人沉默以对。 “我不会害她。”就在茶要凉掉的时候,小绿团子忽然出声道。 “我知道。”族长平静道:“你甚至存死志要保护她。” 小绿团子愣了愣,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又好像那里有点不对。 “卡赞河只是天堑,它并不能阻止那些火都烧不死的家伙多久。我会调兵北域,少帝你是何意。”族长不问小团子,而是对少帝殿下道。 “事情起因是炎国前皇,那位的能力着实有些棘手。”少帝殿下也不无认真的回答。 “哦!她的能力是不死吗?”真不知道族长和老师到底谁有读心能力,和聪明人说话半点都藏不住。 “不,不是,她能吸取其他人的神能归她自己所用。” “什么途径吸取?” “炎国神能者的血,又或者是普通人的血。神能者的血,她每日只需一杯。而普通人需数人。”少帝说到这里脸色有点不好,想到血池里的一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破比较好:“对她而言最补的,是强大的神能者,如果神能者的兽形是雄兽,一身精血就是最好的补品。我说的‘精’和‘血’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是大人,你懂的?” 一个嫩娃娃脸色严肃的说出这黄暴的话,连小绿团子都不自在的在少帝的掌心里滚了滚。 “你们碰到。” “嗯!” “前炎王想要白泽。” “迫切需要。” 听到此话,小绿团子看着族长大人站了起来,撩开了帐蓬门帘望向远处,神情专注,它沿着她的视线却只看见一片漆黑,与深蓝的夜空在地平线处交接。 它用碰了碰少帝,少帝被它一碰,也侧着耳朵听了一阵。 “来得太慢。”族长低声道。 “确实来得太慢。”少帝也道。 小团子不出声,以它精神力扩散度,当然听得出是两方人马,从不同方向往这个部落在赶。如果猜得不错,这两路人马,一路人马来自燕门关,一路人马来南疆。 席斯既然叫她们跳河,就肯定有派人来接应。 这才花了半天不到的功夫。 所以北域决战是要提前的了吗? 也不错,此界正好有个了断。 ** 回到自己帐蓬内,酥油灯将熄未熄,帐内很安静,睡得正熟的牲口神情柔和,长长的眼睫微微卷起,浓密得像把小扇子似的。 族长大人已经换了一次床垫,不想再换一次,于是和衣在牲口身边躺下。 这货马上得寸进尺的靠了上来。 交缠的四肢,贴得毫无缝隙的身躯,温柔而明媚的侧脸、洁白纤细的脖子、因为太过接近而淡淡传来的清冽气息。 族长大人感觉自己被色.诱,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他妈的真是一句大实话。 “没有为难她吧?”闭着眼,抱着她的美人儿柔声道。 ――很想为难一下,可是狠不下心,就像对着你一样。 心底如是道,族长大人却把这倾国的美人儿抱入怀里,低声道:“这几日你累了,睡吧!” “嗯!”美人儿还是没有睁眼,小声道:“你这几天也累了吧!”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的追过来,赶得及,不累。 “睡!”族长大人道。 “阿兰!” “嗯!” “我爱你!” 就算赢帝陛下不睁眼也感觉得到刚才一瞬族长大人的不自在,她的“丈夫”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连累她都害羞起来。 “我不是你夫君,你要真害羞的话就不会边说羞边解我衣。” 美人儿的到处作祟的手被族长大人强硬握着,放在身侧再也作不了怪。 “阿兰,你听得见我想什么?” “我本来不应该听到吗?” “什么时候开始听得到的。” 牲口的语气有点急,她睁开眼,牲口轻轻蹙着眉,脸色苍白,松开的乌发散在床上,衣襟略敞,露出急促起伏的胸口。 “三个月前,你我分别的那一天。” 牲口听罢,纤纤玉手立刻捏向她脉门。她整之以暇,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看着眼前如玉似花的大好风光,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否认牲口是个大美人,这样的美人,只着薄衫的趴在自己身上,说不享受,那是骗鬼的。 尤其当这人轻轻眨了眼,扇动那对浓密的羽睫,脸蛋娇红一片的吐露出暗哑无力的言语,问道:“阿兰~你介不介意生个孩子~~呀~~” “不介意。” 一一你这么会撒娇,岳父知道吗? 族长大人一手轻轻抬着美人的小巧下颌,缓缓的吻了上去。 轻轻触碰对方娇嫩的唇,美人柔顺地张开了嘴,任她深入。 她舔舐着美人儿齿列,摩挲着上颚与舌根深处,吸吮着嘴里甘甜,每一处都反覆来回,不愿轻易放过。 “族里需要一个少族长。”族长大人轻咬着美人的唇珠,喘息道:“去母留子,你做你的炎王,我养我的孩子。” ――no~~雅~~雅咩蝶~~亲爱哒,你除了孩子还缺一个老婆,会暖床那种!求和孩子一起领走啊!/(ㄒoㄒ)/~~ ** 早上天亮时,小绿团子终于见到宿主大人。 但是只看一眼,它就调头飞走,宿主大人看起来(哗~~)太不对劲,整个人走路的姿势就像在云上飘。这家伙继修炼成精后,终于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飞升成仙了吗? 啊呸!它这是在想什么鬼呢!! 都怪宿主的状态太诡异,简直像喝醉酒似的,满脸红晕不说,精神也好像异常亢奋。 ――宿主,你怎么了? “我有孩子了,阿兰要给我生宝宝哈哈哈哈!!!!” 此人已疯,鉴定完毕。 小绿团子抛弃暂时神志不清的宿主,虎着一脸蹲在了少帝殿下的头顶上。 生孩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开心吗?当年陆锐把她带到学校时,这家伙嘴脸,一脸死爹死妈生无可恋的模样,虚伪,说好的把所有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的了。还不是把她当作情敌生的。想想当年做的那些堆积成山的试卷,公报私仇的不要太明显哼! ――只有你不一样,你是陆锐的孩子。是她最爱的人和“别人”生的孩子。校长一生未曾婚配,只为等磁皇大人,她没有当场生撕了你和磁皇大人已经是自控力很厉害。 小绿团子听到这话,心情一点都没有变好。看着沉稳的不能再沉稳,内里是既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又是她亲手养的野孩子的这位。 它别扭的不想说话。 族长大人经过她身边时,倒是摸了它的头一把,叫它受宠若惊到不行。 “她太高兴了,人都变傻,一孕傻三年,别和她置气。”族长淡淡道。 一听这话,小绿团子又炸毛,当下喉咙里就滚出了声吼道:“孕的是你是你还是你,会傻也是你。” “是吗?”族长大人难得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居然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意味,道:“也许我也傻了吧?对了,孩子出生一定要给她起个好名吧?好名字能保佑她一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所以你给我起名为妄,亡女,死亡之女。 ――旺旺,她不是那个陆锐。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这么想,谁要她们是不同维度不同空间的同一个人。 “算了,还是起贱名好养活,叫旺财怎么样。”族长又道。 “你真是亲妈吗吗吗???” 小绿团子彻底炸了,扑上去,糊了族长一脸。 族长把小团子撕下来,面上已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是柔和的。把小团子放在了少帝的头顶,又摸摸小团子头什么的,瞬间把小团子安抚了下来。 ――传说中的摸头杀,这人太讨厌。 说族长大人讨厌,却还想跟着人家飘走。 少帝摇摇头,把小团子抓回来,抱入怀中。两个大人高兴,旺旺不觉得自己也高兴的快疯掉了吗?长久以来的心结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 一一自己是妈妈不要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她们很爱她,但她们从来都不说。 第27章 来自星星的小绿团子 赢帝陛下很想宣告天下,她婚了,但是理智促使她没有做出如此丧病的决定。 且不说她“夫君”的身份敏感。更不说炎族内部拥有人兽两形一事,对外还秘密。 只说赢帝陛下对外的身份为雄性,她要下嫁,呵呵!不可能!娶南疆王,南疆人民群众会喷你一脸口水,赢帝这个弱鸡,有何得何能求娶我们威武雄壮的爷! 大家都是这么任性。 总之,南疆局势与北地仍然紧张,民族的融合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既然一时半会婚不了,其他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正好两位首脑以及南疆属地的政(脑)要(残)们(粉)都齐聚了北域与炎国边境,在针对北域的战争开始之前,先就南北两地未来的经济发展,以及贸易往来,两方人马已经开始无硝烟交战数十回合,而当几天后,“天书”席家席先生从白虹城赶来,拿出蒸汽飞艇图纸和南疆王一起研究时,两方的□□味已经浓到每一个零部件由那个地方打造都要大吵一架的地步。 会议室里正式进化到由摔水杯到泼对方酥油茶,后者比前者更难清洗。 大家吵起来就是这么激烈,不服,你咬我啊! 对于这种景象,赢帝陛下是喜闻乐见的,有共同利益才能谋求发展,一起发展,不分你我了,才有可能婚,咳! 说到关于航天这一块,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区域就能拿下来的大项目。可是当蒸汽火车的计划浮上台后,赢帝陛下确实做到一国之主才能做到事,朝廷全部接手这个项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未来五年蒸汽火车就可以投入运营,到时候,炎国上下的交通都会变得相当便利。 比起飞一次,动辄上万两。 火车的运营成本廉价得太多。而关于这一点,率队研发的南疆王并无异议,而是将专利权一口气全部卖出,其附加条件为,为南疆免费修多条铁轨,连接乡镇。 至于更鸡毛蒜皮的掰扯,则由席家被称为天书的那位去协调。 是的,火车与飞艇,还有日后蒸汽轮船。朝廷只负责给钱,而专业的事情,只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大到蒸汽涡轮,小到车轮铆钉。全部由专业人士采购,公门之人不得插手半分。更不许参与其中,所有的东西只认性价比,全部透明公开招标。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外行指挥内行。 世界变化的太快,新措施一条又一条颁布,这些新措施是在准备战备时见缝插针颁出。面对北域河对岸集结的不死大军,炎国这边充分表现出战略上的蔑视,战术上的重视。 一边集结大军做准备工作,一边政令有条不紊层层下传执行。 所有人做好了最好以及最坏的打算。 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以燕门关为线,最后底线是炸掉雪峰,将所有一切封存在冰天雪之地之中。 国家机器高度运作之下,连吃透新令的时间都没有,那里还有时间去扯皮,管谁是炎人谁是南疆土著,对面有敌人虎视眈眈着,站在一边的都是自己人。 小绿团子每天都蹲在少帝殿下头上,看着一切的发生发展。 this is amazing! 民族的团结与振兴,就像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在它眼前徐徐展开。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它从前去凤凰儿的政厅接人下班时,也没有看过这么忙碌的景象。 “因为那个时候科技比现在发达的多,大部分的人的工作已经被machine取代。” “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气氛。” 少帝殿下放下狼毫笔,轻轻甩了甩小胖手,微微笑了。 她老师和师娘正好从帐蓬外一起进来,两人手上都提起饭筐,里面放满了囊饼,牦牛肉,小火锅,大白菜,还有老师从河里捉上来的鱼。 师娘在铜火锅里点上碳,倒入汤。 她和小团子一起把碗筷一摆,准备开吃。 之前在众人最忙碌的时刻,反而拥有飞行能力的赢帝陛下最闲,每天都和前哨一起打探对岸的情况,至于南疆王大人,这位的工作效率实在惊人,在做完别人三五倍的工作后,居然还有时间亲手做饭。 刚刚开饭,席二叔就进来了,乔大夫自然也要来,只不过他在新成立战场医疗队讲课,还要稍微晚一点过来。 “阿兰,你多吃一点。”赢帝陛下这时是完全顾不上自己吃饭的,烫好的鱼肉吹凉了挑出刺往族长大人碗里夹。 少帝殿下不吭声吃着小团子从汤里用念力捞到碗里的牛肉。 锅里只剩大白菜了…… 席二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和这一桌人吃饭,虽然他玩起工作,是的,工作对而言像是好玩游戏,那怕这位大仙真曾经靠喝西北风工作几天几夜,但是头一次被别人当空气一样不存在,现在也开始不满起来。 “喂,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不爽这饭也都别吃了,观察小团子好几天,都分析不出来小团子是什么东西,他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穿越时空来的某种外星人。”赢帝陛下也直截了当的回答,半个拐弯球都不打的。 外星人?! 当他是外面那些只有七秒记忆力的鱼吗? 这小家伙一开口,一口地道京片子,大椿官话说得比谁都溜,对各种约定俗成的习俗也熟悉的很,不,它甚至还送了傻大夫一根红腰带说是本命年避邪。 这家伙是外星人,骗鬼了。 “科建方面,特别是基建方面,小团子比我熟。”一惯冷淡的族长大人也道:“另外它也送了你一件礼物,就在你枕头下,吃饭。” 小团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幼稚的大人席二叔叔就心满意足的吃起大白菜来。它瞅瞅一脸严肃正而八经给族长挑鱼剌的赢帝陛下,又看了一眼超淡定吃鱼的族长大人,总觉得那里有不对的地方。 乔大夫来吃饭时,手里又拎着一大篮当地居民送给他的好吃的,里面有牦牛酸奶,香猪,松茸,又是一大堆。 二叔还不高兴,道:“又去免费看诊了吧!” 乔大夫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坐下,篮子里的食物都清洗干净可以直接下锅的,烫好的香猪肉先夹进身边巨婴的碗里,又给两个小朋友夹了,又给两个大孩子夹了,最后才顾得上自己,哪知自己碗里早就被人调换了,鱼肉,牛肉,白菜一堆碗尖。 席二叔别扭的看别处。 虽然又被秀了一脸,但小团子忍了。 它有些头疼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肉,稍稍犹豫了一小下,小团子上面张开一个小口,肉片哧溜哧溜吸进了小口里,虽然可以不吃东西,但是长辈夹到碗里的,一定要给面子。 看它吃了,赢帝陛下和族长大人都不约而同往它面前的小碗里夹各种好吃的。 “小绿啊,你一直这么小肯定是因为你不好好吃东西的关系,以后要好好吃饭听到没。” “吃!” 长句与短句都是一个意思。 小团子哽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的马甲好像掉了似的。 你们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对吧! 小团子的纠结,少帝殿下看到了,她实在是不想提醒小团子,自从她觉醒以来,就没有隐藏她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事实,有着那个世界知识的赢帝陛下,和不说就能看穿一切的族长大人,恐怕早就把小团子的马甲扒得一干二净,就这家伙还在自己纠结,唉! 第28章 问 直到吃完了,小团子还在赢帝陛下身边飞来飞去。 赢帝陛下看着有趣,小团子一向酷劲十足,有话直说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 “你和那边的我有关系对吗?”陛下好笑道。 小团子愣了愣,不情愿上下动了动。 “不用这么勉强,少昊已经告诉我,她有来自另一个维度记忆,跟我情况不同,我的人格不受那段记忆的影响,你给我的相当于一段来高科技维度的传承。而她是彻底融合,少昊是她,那个世界你的朋友也是她。” 小团子不摇摆,只是静静的停在半空。 “那个世界被破坏。”赢帝陛下笑容淡去,语气悠长道:“我之前收到记忆里有一场爆炸,那场爆炸令那个世界的我死亡。你来自那里,把那个人的记忆给了我。你希望我变成她吗?” ――不,任何生命都是不可取代的。 小团子立刻否认。 “那就是你有我必须都暂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理由,我看见阿兰第一眼就爱上她,是否是因为那个人记忆里,有个她深爱的人和阿兰十分相似,或者说那个人是另一个维度的阿兰。” 几乎就是真相! 小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到族长大人半倚在门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多少? “当然一见钟情是最不靠谱的,生活总归是柴米油盐,两个人能一起过日子才实在对吗?” 小团子对陛下的话不予置评,你丫的节奏变得太快,不愧是搞政治的,你是知道你夫君现在就站在你身后了吧!居然接话接的毫无瑕疵。 族长大人径直走了过来,摸了摸小团子道:“你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吗?告诉我一切。” 小团子怔仲了一小会,才意识到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位,永远不会因为情绪撼动自己的理智。旁边那位打算把炎王之位丢给八岁孩子的那个,她不认识哼!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下的必要,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给她们听。 “你是说,我曾和这蠢货联手,以自己一死才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族长大人语气微扬道。 蠢蠢蠢蠢蠢﹏货﹏亲爱的,果然真的生气了啊,怎么办? 赢帝陛下考虑要不要晚上在床头跪搓衣板,让这位消气,这年头没有键盘也只好这么凑合哒。 说到这里,小团子也不可思议看着族长大人,到现在亲自体会了赢帝陛下的黑心与不要脸,族长的猖狂与才智卓绝。这两位就算相爱相杀,族长大人没有得到可以返祖的蛊,赢帝陛下也不曾能力成熟完备,她们也不至于被人逼到那么凄惨的地步。 有什么是她忽略了吗? “前炎王怎么逃出来的。”族长大人问一边没有台词戏却依然很足的某蠢货道。 赢帝陛下终于收起一脸蠢模样,小心道:“我说,要是有人用萝卜雕出我的私印,模仿我的字迹下圣旨放她出来的,你信吗?”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族长大人眼神凛冽,缓缓道:“你这几天亲自出去到底在查什么?” 平时反应超快的赢帝陛下这一瞬居然不开口回答。 只需一眼,族长大人的脸色就变得冷酷起来,淡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这,这种气氛大有一言不合就离婚的气氛?! 把风的少帝殿下从从容容把小团子抱了出去,顺带放下门帘。 “发生了什么事?”小团子立刻道。 “有个很重要的犯人逃了。”少帝无奈道。 “我不能知道那个犯人是谁吗?”小团子同样无奈道。 面对小团子的诘问,少帝叹了一口气,小声:“那个犯人是老师的姑姑。席家二叔这一辈份的有三个孩子,老大是老师的母亲,老二是二叔,老三……席君笙” 少帝殿下沉默了一小会道:“是比前两人更接近天书这个称谓的人,只不过她的人格接近亚西比德型,她小时候为了赢得一场比赛,把同龄的孩子麻醉,然后活体解剖。由于那个孩子是孤儿,很久都没有人发现,但是她做的事还是被老师的母亲查到,最后把她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终身﹒监﹒禁了起来。” 小团子一生见过太多天才,像席君笙这种是最危险的,他们抛弃情感,着重强化认知功能,又过分关注自我,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忽略自己的行为对其他人造成的伤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的智力已经让她不像一个人。 “她在哪里?” 少帝殿下看着河对岸,那里是地狱。 不死不灭,其实是诅咒,活得太久就会忘了自己是谁 凡事终有轮回,之后才能生生不息。 选择永生,其实是一种惩罚。 帐内。 “你知道你将决定多少人的生死吗?你又有什么自信,能确保你自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你真的相信我吗?” “阿兰,有的人和别人不一样。” “无论是谁要我子民去死,我都会先砍下他的脑袋。” 有句话叫气场定输赢,阿兰一开口,她就败了。不管她多么想瞒着阿兰找到姑姑,把她重新关起来,但是都做不到了。 姑姑那人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只有人被她吞没,却没有人把她掩埋。 母亲没有做到。 她也没有做到。 “我很小时候,母亲带我见过她,要我照顾她。”赢帝陛下低声道:“她把她关了小半辈子。” “她犯了什么错?”族长大人冷静道。 回答她的是安静一片。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她无权做任何让人不幸的事情。既然她做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赢帝陛下的神情暗淡下来。 族长叹了口气,扳过牲口的脸对着她,攥着牲口的拳头轻轻的掰开,把手指放进她的指缝里交扣着,道:“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明白,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你是站在谁那边的?” 第30章 端倪 事实上,这场战役是族长大人参与的最没有把握的战役。 她对炎国军队知之甚详,但是却不太熟悉黑炎军。她无法像指挥自己的军队那样去指挥炎王神力者军队,这是第一个不利条件。 冰层再厚也无法承受几千个巨人的重量,一但冲过河,巨人们说不定被那些不死人给活活拖死,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是人形,战力无法最大化。这是第二个不利。 时至今日,已经过六天。克制幽昙婆罗石的方法还没有研发出来,任何一种武器都有破解之道,但幽昙婆罗石没有。幽昙婆罗石无法破解,黑炎军实力大打折扣,光用身体素质拼,他们与身在苦寒之地的北域人相差不大。这是第三个不利。 直到现在,整个战事的节奏把握都在对方手里,这是第四个不利。 对方有多少人马,行事作风如何,全部都不知。这是第五个不利。 有这么多不利的,当然也有有利的。 她的底牌有三,温家小子的神能很特别,它叫做无效。一切神能都对他无效,他砍死不死人,不死人是无法烟化而后复生。他认定的战友,皆会拥有这种能力。 底牌二,黑炎军中有几个奇葩,其中一个,无论谁碰到他,都会变成豆沙包子。还有一个,无论他碰到什么,都会变成金子。 底牌三,她看着天空呼啸而过的雏凤和发着绿色微光的小团子,此时,少帝已经率先冲入敌方阵营,喷出来的凤火是本身真火,不灭不尽,无论是谁沾到一丝火星,就只有被烧成炭的份,死而复生,再次起火,不死不灭。 混沌的长夜中,她的陨铁古刀砍落一批又一批扑来的北域不死人,每每刀光闪过,他们的惨叫都硬生生顿住。他们的咽喉被划开,手筋脚筋已经被一抹闪电般的刀光挑成了两截,黑色的污浊血液一下字蹿起了老高。 族长大人一个人成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不死兵的阵列中,恍若潮水向她涌来的不死兵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她的刀。 战场上已经杀到白热化,所有人的都杀红了眼。 对于这个时不时掉落豆沙包以及金子的战场,族长没有半分兴趣。 这场战争的胜利从来都系在一个的脖子上的,她要找到那个席家人。她选择在这里声势浩大的背水一战,就是想要做刺客。 没有什么混乱比这场战争更引人注目,大家都很忙,忙着收割对方的性命。她似乎看得到无数的地狱勾魂使者飘荡在这片战场之上,带走一个又一个亡灵。 王帐旁边一队守护侍卫早在族长拖着陨铁古刀上前的时候,已经围了过来,他们一声声狂嚎,大踏步上前,抡起了手中的长刀。狠狠砍地向了居然悄悄杀过河来的家伙。 族长拖着自己还在滴着敌人鲜血的长刀,好不畏惧地迎上,陨铁古刀在这相撞的瞬间,咻地折叠到了手腕内侧,轻巧地避开了硬碰硬的撞击,黑色人影一个敏捷的腾越翻滚,半跪到了刀刃挥空后一个趔趄侍卫们跟前。 刷地一声暴响,长刀有猛地从她的手腕上弹开。 银色的刀光犹如闪电,再次乍现。 一声巨响,这最后一队大约二十几人侍卫仰天倒下。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着。每个人肚腹上都有一个巨大的豁口,飕飕地往外飙着鲜血。 他们离死亡大概还有很久的时间。 黑色地人影站住了,月光下,她的眼眸已经异化成兽瞳,跟她变成巨人时一样。 保持着异化她从容掀开帐帘,这座帐篷里氤氲着浓重的草药气味,地炉上搁着一只砂罐,火苗的舔动下,罐口“咕嘟咕嘟”地翻滚出一股蒸气和药香。 一个绝色的女子躺在铺满兽皮褥子的矮榻上。睡的很香甜,一只白藕似地胳膊搁在兽皮外面,娇艳中掩不住一股呼之欲出的绰约风姿。 听到门帘的响动声,另一个在帐内打着扇熬着药的女人抬起了头。 那恍若神仙妃子的眉眼…… “席家人。”族长淡道。 “席君笙,席家三女。”女人放下扇子,趣味兴饶看着英俊的族长大人,道:“你是个女人,呵呵,越来越有趣了,斯斯喜欢女人吗?这点到是和我很像。” 席君笙这个人有种奇特魅力,仿佛她笑的时候,百花盛开,让人觉得无比美好。 “她只喜欢我。”噎席二叔的话再拿来噎席三姑,族长大人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话落,刀起。 然而这一刀再也没有带起腥红。 锋利的古刀,刀刃陷入了两根手指之间,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你的刀是在暴风雨中练成。刀气所在,雨水半滴不沾身。”轻描淡写夹住族长的古刀,席君笙轻笑道:“我反应再慢一点就要被你砍死了。” 族长大人毫不犹豫松手,踢腿。 族长大人真正厉害从来不是刀法,小时候家里穷,那怕她是族长的女儿,她家也只有她父亲配刀,而她,从小被父亲用白布包裹了双腿双臂拿老林子里的老树桩子练功。身上皮肉被自己弄烂不知多少次。到七岁时,她才有了自己的刀。她最得意的武器可不是刀,是她的身体。 连头发丝都能杀人。 更何况是她的腿。 一记令人耳膜隐隐发痛的尖锐呼啸声骤然响起盖过了外面所有厮杀的声音,她压抑已久的暴虐野性终于无法遏止地爆发出来! 席君笙的眼神恰好对上了族长的眼,“怪物”这是席君笙心底惟一的想法,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可是她最讨厌恰恰是这种身体反应超过脑子计算的怪物。这人和她一样,眼晴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人类情感,她比她更可怕,她眼底全是算计,而这人的眼里只是食肉猛兽虐杀猎物时那冰冷残忍的光芒! ――斯斯的眼瘸了吗?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她料定她大侄女所选的是个外冷心热的人物,没有想到选的居然是一只从深渊里一路杀上来的冷血怪物。她确定,当有必要时,这家伙连最亲的人都能不带眨眼的拧断脖子。比起大侄女拥那样智,还心怀仁慈这种无用的东西。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根本就摈弃感情这种无用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喀嚓”一声脆响,席君笙的手指被族长高速踢来的右腿轻松踢断,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软软折在手背上,连带陨铁古刀都嗡嗡没入地毯中。 “明明是个鬼,偏偏要装成一个人,你不累吗?” 席君笙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大笑道。 “明明是个人,偏偏要装成一个鬼,你不累吗?”族长大人淡淡道,却是望向席君笙背后说的。 那里的绝色美女早已不存在,一头拥有九色花纹的白鹿正恶狠狠的盯着她,族长脸上的笑意却十分残忍,道:“圣洁堕落的故事往往很凄美,能说给我听吗?” 第31章 沸腾 “她杀进去了?” “是的,族长她杀进去了,如果说普通人的战斗力为5,士兵们战斗力10,神能者战斗力为100,她的战斗力就破万。旺旺,别跳,千万别跳下去,跳下去你也只有送菜的份,下面能力抑制。” “谁说我要杀那边去的。”小绿团子很可疑的在半空拐了一个270度的弯,直直朝赢帝陛下的王帐飞去。 雏凤想都不想跟过去。 小团子像一颗炮弹冲入赢帝大帐,一口气撞倒赢帝大吼道:“她杀到对岸去了,你快想办法。” 以前这种时刻,通常是小团子自己杀过去支援,现在居然学会找家长。融合两个人格记忆还有此身少帝记忆的琴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等她放松多久,就看见赢帝陛下捏着小绿团子大吼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办法吗?幽昙婆罗石对神能者的抑制效果是实打实的,可是它的产量,不可能有这么高,造出北域皇城已经是它产量的极限,我压根就不知道席君笙是怎么把它的力量扩大到北域的。 我他妈的现在只有一个猜想,在这里起作用压根不是幽昙婆罗石,而是利用幽昙婆罗石制造某种领域,其性质和手机信号塔是一样的。 我现在只是刚刚有点头绪,得造出一台干扰设备,可一时半会根本就做不出来,更何况还有关于发射域场信号塔位置高度坐标的庞大计算量啊!” 小团子都被捏成葫芦状。 它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在仔细想想,席氏每项重大发明成果,背后都有陆锐的影子。所以,你是传说中的嘴炮加手残党吗?” 席斯,我今天才知道教授原来是这样的教授。 少帝……胖手捂脸,不敢看当着席大大的面揭席大大短某只的下场,这果然是亲闺女。说大实话不怕被报复的。 作为弟子,这些吐槽她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咦,难怪旺旺的学习量比其他人多四倍,除了旺旺本身天赋外,该不是她心底说老师坏话被老师听见了吧?反正是她和旺旺一起学。呃,什么叫后知后觉,这就叫啊!老师好阴险!! 而这厢不知死活的小团子鄙视赢帝陛下的不要太明显。 看着地下散落一地的零部件,区区几天居然东西做的八、九不离十,如果是陆锐在,分分钟给它组装起来,手残就是手残哼。 小团子从赢帝陛下手里挤了出来,高高在上俯视手残鹿,冷道:“我当有多难的事,就是个信号干扰器而已。” 它的异能其中之一就是3d建模。 话音一落。 地下散落的零件,在一瞬间,咻的化成飞灰,又在下一秒以另一种姿态重现。 那些零件又飞快一个个组装在一起。 不到十分钟,一个小行的人造卫星,出现在大帐里,占地约为5个平方米。 赢帝陛下深深皱着眉头,道:“能给我造一台小型核磁共振谱仪出来吗?” 小团子愣了,她会造机甲甚至是等离子炮,生化仪器这一块,还是这种的,是陆锐的专长。 “连接我的脑。”少帝忽然道。 小团子差点忘记她这身边这位是干军工后勤的出身。 只是现在。 “时间够吗?”小团子担心道:“造好之后,还需要大量的计算工作。以我现在的能量,恐怕支撑不了3d模型存在那么久。” “我的脑加上少昊的,快。”赢帝陛下一脸坚决。 小团子还在迟疑,这两个人确实是顶尖的,但是那种计算量她明白的,实在太庞大。 “还加上我。”席二叔掀帘进来,连看都不看小人造卫星一眼。他现在看小团子的眼神简直是狂热,就像色狼看到大美女似的,“不过事后,这小鬼必须就职我土木工程部门。” “成交!”赢帝陛下毫不犹豫答应,随后对小团子道:“快,干活。” 到底那里有不对,被赢帝陛下太过理所当然的语气所影响,小团子连结其他人脑波后,还是想不出所以然。这三个人称得上这世上顶尖脑力者,其中席斯一人就能手算一台超级计算机的数据,更何况还有二叔和琴。 不知道对面的席家人布这个局有多久,反正在六分钟以后,小型人造卫星被凤凰带在上天,而小团子成为它的启动能源。 小团子还作为三个超级脑的中央接收器,定位于卫星,将反幽昙婆罗石信号发射出去。 而率先过河的温家人,第一个感觉到这边的抑制他能力的奇怪域场消失。 天空中,少帝已经飞到九霄云上。 长长一声洞砌万里山河的啸声给出了冲锋的信号。 回应她的是温家人吹响“呜呜”声的号角,跟在他身后的罗洛和阿久不约而同将拦在他们面前的不死人,一个砍成长的两半,一个砍成短的两半。 詹浩和齐尘衣在战场中后压阵,听到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长啸与冲锋的号角。 他们立刻下令打旗。 南疆与炎国骑兵们汇成一条江流,高呼着开始总冲锋,漫山遍野的直流飞进,铺天盖地的一万把马刀在雪夜中挥舞,幻出铁与血的美丽图画,喊杀声惊天动地…… 大帐内,席君书收起望远镜,对调整信号强度的赢帝道:“她是个天才。” 赢帝陛下当然知道二叔指的天才是谁? 她已经把信号调整由高频调往低频,在低频和高频功耗是相同的情况下,高频电磁干扰更强,但低频磁环的强度更强。 “不管她有多天才,做出的东西需要超越时代几千年的文明才能对抗。可她就不能把她的才智干点更有意义的事吗?非要动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的人。不要和我谈天才不天才的,她连人都不想做了,那就不要做。” 赢帝并不想用这么种态度和长辈说话,但是这个战场上,她已经失去往日的从容,在她家亲爱的冲上那个杀场那一刻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自己的只会几手三脚猫功夫。 为什么不能陪你一起上战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决定了,打完这仗就退位,别跟她说少昊年纪小,她铁定揭穿那娃娃的皮嚢下是个千计万谋的小鬼。要是那小鬼不愿,顶多把小团子给她好了。 作为发动机的小团子,在半空中莫明觉得后脑勺一凉。它滋滋小嘴道:“刚才席斯好像把我卖了。” 少帝老老实实把自己当载人火箭,爪子抓着人造卫星在天空中转悠,顺便摧毁几个信号塔。这个时代是真的出现了信号塔,位置极其隐蔽,如果不是爆炸产生了火光,她无论在高空还是地面都绝对发现不了。 小团子的精神力跟着去爆炸点,将信号塔残骸扫描传到她脑内图像,居然跟7917型战备信号塔相似度80%。 这太不可思议。 每个被摧毁的信息塔所用的动力能都不一样,但全都是清洁能源,太阳能,风能,水动能。仿佛她们现在参与不是一个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倒像是对抗虫族未期。 “那家伙聪明到没朋友。”小团子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忌惮。 以北域王城为信号源,依靠信号塔扩散,专门针对神能者开发的兵器。如果不是她带着未来五千年的文明出现在这个时代,身边又恰好拥有和席君笙智力相当的人。 总算明白,那位是怎么弄死她没来之前的族长和赢帝了。 那家伙现在拿出脏弹来,它也不会再惊奇。 对上那家伙,族长没事吧?! 第32章 族长的报复 “看样子,你似乎不打算放过我们?”席君笙把踢断的手指重新掰了回去,缠上纱布固定住。 族长留意到她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而且这人不像有痛觉的样子,“你觉得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我被关在冰窟里足足三十年,每天都无所事事,可是这里又闲不住。”席君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笑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知道的东西足够多。还是你没有我想的聪明,不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我不至于笨到与虎谋皮。”族长冷笑。 “暴殄天物的家伙!”席君笙轻笑骂道:“还是你本身拥有的比这个更多。” 族长面无表情地勾了勾手指:“你只会动嘴的吗?” “真粗暴啊!” 席君笙笑着道,她现在心情非常好,与世隔绝三十多年,短暂的自由后,却发现这世上竟无一个人可以交谈,这比被关着还让人寂寞。 她翻手抽出一柄匕首,上身微微前倾,目光中,已带上了嗜血前的兴奋。 族长只是看了那把暗哑无光的匕首,淡道:“来,不要让我失望。” “大人,不要和她动手。”九色鹿几乎发出了尖叫。 其实族长对这头鹿更感兴趣,前炎王这么自然臣服于席君笙,她看席君笙的眼神再怎么用力掩饰都掩盖不住狂热的炙爱,说时间长也不长,这位从大椿逃出来,再到北域来搞风搞雨,最多不过三个半月的时间。可是她好像认识席君笙一辈子似的。 有很多疑问,没有办法解答。 迷团太多。 举个栗子。 席君笙怎么逃出困了她三十多年的地方的? 北域皇城重建已有十四年,是谁在十四年前修建可以抑制神能者异能的北域皇城? 炎国之王,历任国之大祭司一职。所有继任人选无一不是精心挑选。行事这么邪的前炎王到底是怎么被选出来的? 要查都要查! 可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 席君笙双腿微曲,猛然绷直,身躯一闪而没,竟是瞬息间到了族长身侧,望着似乎是毫无反应的对手,她狞笑着挥起了利刃。 眼见手中的匕首即将切断对方的咽喉,席君笙眼中发出了野兽般的狂热光芒,刀锋不比拳脚,即使眼前是一段纯钢,她也有信心将之一斩为二! 冰冷的刃口在族长咽喉处一寸不到被截停,席君笙正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南疆王这个高大的家伙牢牢擒住,并一分分地扭曲骨骼碎裂。这让她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攻击的,是一架张开陷阱大嘴的某种器械。 “就算你的力已经到达人所能及的巅峰,你也胜不了我。”族长缓慢握拳,抬臂。 一记凶狠的拳直接轰在了席君笙的胸腹部,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哪怕三十年的囚禁都无法磨灭其意志的家伙,胸腔立即粉碎凹下,鲜血从鼻腔口腔内狂喷而出,整个人被这强大的力量砸得笔直飞起,轰然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如同一条被踢中了肚子的小狗般,蜷缩着身躯呕出血起来。 “阿笙!!!” 伴随着尖利的几乎可剌穿耳膜的啸叫,九色鹿朝族长冲了过来。美丽的鹿角此时如长、枪般毫无停顿地直接刺向敌人柔软的腹部。 炎人兽身的力量原本就比人类大,更何况她还是特意加持全部力量方面的神能,她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家伙。阿笙不肯变成不死人,阿笙受这么重的伤会死的。 这一击的力量足够她撞穿昆仑山! 而这力道硬生生让族长退了三步,腿陷入厚厚的岩层足足有半米有余。 但也仅仅如此了! 九色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的角被人抵住,无法再前进半分。敌人的模样也和刚才不同,英俊的人现在是一副鬼面,嘴咧到耳后根,瞳孔是竖针般的兽瞳,手上的皮肢仿若被剥皮,鲜红热气腾腾的□□筋肉尤为可怖。这模样像极了那天出现在北域救走席斯的超大巨人怪物。 “血脉这种东西真不科学,半点都不给普通人活路。”席君笙撑着身体半倚在桌边,咳着血笑出声道:“美人儿,看来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九色鹿慢慢的退开,族长也松开了它,唇边挂上了抹讥讽的笑容,对摇晃着站起的席君笙冷冷道:“你不是想死吗?” “她不想死!”九色鹿不待席老三回答,立刻道。 它微微颤抖起来,喷发而出的怒火几乎要将族长烧沸,长吸了一口气后,空气里凭空出现无数细小如暗器般的气旋转尖叫着,带着匪夷所思的绞合力,一左一右向族长合击而去。 族长淡漠看气旋,压根没有躲。 “砰砰砰!”密集连串的打击声后,族长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的站在原地。 而九色鹿骇然看到,那位年轻的族长蓦的一步横跨之,急冲向自己,疾行中带起的风声,竟厉厉呼啸! 如果说之前九色鹿心底还有干掉族长把握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冰冷彻骨的巨大恐惧。 一直以来,最令她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用将近二十年时间残酷血腥手段得到的神能! 现在几乎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她正面对敌的经验还是太少,面对族长这种潜在的万人屠魔,哪怕分神一秒都会死。可她被吓到动都不会动。 等她回神,她已经被人扑倒在地。 血一滴滴的洒到它的脸上,嘴角,眼睛里……她看见阿笙对她笑,就好像三十六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孩子般肆意的大笑!!! “为什么救我?”九色鹿美丽的大眼晴一眨不眨盯着席家老三。 “咳……这应该是我问的吧?只是狼狈为奸互相利用而已,你为什么要为我拼命?”席君笙如是道。 如同她无法抗拒的梦魇般,一只冰冷的手毫无声息地捏上了席君笙的后颈,将席君笙正悬空举高,砰然砸向地面! 席君笙被狠狠地撞上坚硬地面,全身多处关节的骨头在这次可怕的撞击中彻底粉碎,血液不断地从骨头断裂刺出皮肤的伤中渗出,坠落地面,蜿蜒成暗红粘稠的一片。 惨烈的肉搏战,此时已经结束,地上躺着席君笙血肉模糊的身体。 族长缓缓在九色鹿面前蹲下,静静凝视那双泪眼朦胧的鹿眸,淡道:“你实在不该去惹我家牲口,你惹不起。” 第33章 一生为一人 “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好,我告诉你!天宝十三年江南爆发瘟疫,我奉师傅之命南下为南疆百姓治病。那次病的人太多,我耗力尽了睡着,醒来却被我治好的病人给绑了,因为他们发现我的血比我的医术更有效,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瞒过了来找我的侍卫。反正那年我是在那场瘟疫里众多失踪者中的一个,他们把我绑进深山,那年冬天他们那个村落里没有一个饿死的人,那年我十三岁……” “可是他们割我的肉喝我的血还不够,还强了我。连怀着的孩子也是这样的暴行中落胎,我吃下第一个神能者,就是我的孩子。那是个如果生下来会和你一样有着巨人身形和炎人神能的孩子。我宁愿不要这样力量,那怕被那样对待,我也不想以一个孩子的死换取自由……” 九色鹿变回倾国倾城的人形,直视着年轻族长大人那双超越年龄的深邃眼眸。 ――她没有说谎! 族长分神的一瞬间,一柄三寸长的短刀悄然自她背后疾射而出,毫无声息地没入族长背心。 “我问你,你是因为这个才把炎人分四色人等,把南疆人分为最低等的。” 族长手足略微抽搐了一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背后伤口血如泉涌,直贯背部的圆形伤口边缘焦灼一片,略有黑烟微扬。 已经不成人形的席家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到了族长身后,拔出那把她以防不时之需时特制的匕首。 此时,族长身体大部分已经麻痹,席家老三像个血人,她从背后紧紧勒住族长的身体,对那个傻掉的女人,低声道:“我困不了她多久,你快逃!” 前炎王怔怔凝视着那对明亮的眼睛,脸上神色瞬息万变。目光,渐渐由愤怒害怕引起的紧张转为被安慰后清澈。她颤抖着抬起手来,抚上席家老三的脸庞,两行泪水悄然滑落颊边:“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被家里关了三十年。阿笙,是我害的你。” 席老三困惑凝视着眼前的美人,她只记得她当年杀了一个人,而且手法残忍。她不认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只手突然自后方伸来,卡上席老三的后颈,将她一掷而出! 前炎王想都不想扑上去救人,而族长大人则头一次这么狼狈的倒落一个人的怀里,对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看上去就要随时哭出来。 “别哭,我没死。”族长大人难得温柔一次道。结果,她刚刚说完,赢帝大人就哭成花脸猫,脑波一个劲召唤小绿团子。 席二叔紧随其后进来,王帐之外已然全是炎国士兵。 他冷冷注视着都看不出人形的席家老三,淡淡道:“托你这几天大动作的福,我脑袋好像清醒了不少,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当年解剖就是这个人。” 乔爸爸进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他眼神复杂看着妍艳的前炎王,道:“我记得君谕告诉我,那是个小孩子,你确定没有记错。” “你觉得你能忘记长成这样的一个人吗?”席老二没有好气道,虽然他对愚蠢的凡人没有兴趣,但是长成这样的凡人,他还是会记住的。 前炎王抱着席家老三,柔声道:“那年我逃出去之后,到处流浪,最后,我流浪到白虹城遇到你。你比我小好几岁,可你比我聪明多了,你看出我身上的不幸,你收留了我。” “那个时候你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把我和君谕丢到一边。”席老二酸溜溜的补充道。 “我痛苦于我神力,你说你会帮我。”前炎王的语气更柔软。 “于是,她为你帮你,就把你解剖了,好研究怎么祛除神能?”席老二皱眉道。 “解剖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死。”前炎王语气渐冷道:“我自愿让她做实验的,席君谕凭什么赶我走!她凭什么不让我靠近白虹城?她凭什么不让我见阿笙?她凭什么把阿笙关起来?” “你让一个小孩子解剖你,你还勾引她。”席老二冷静的一字字道:“我比君笙大一岁,我都看不下去那满地的血腥,你要君笙做这种事。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她该不该这么做?” “她没有勾引我,我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就算我当时很小,现在也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了,明明你这么好看。” 看着要死不活还在耍嘴皮子的席家老三,前炎王破泣为笑,轻声道:“白斓依,我姓白,五彩斑斓的斓,依依不舍的依。你喜欢叫我依依。阿笙,对不起,我看到他吓昏了,怕你也受不了,所以把记忆从你脑海里抹去了。” “你现在做不到了,我脑袋可比当年复杂的多。” 席老三说完,对她笑了笑,又带着无尽的疲倦缓缓闭上眼……前炎王抱着席家老三……也许,这辈子最好的事情,就是遇上了这个人,她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疯,为你做一切你想要她去做的事! 她凄然地低头轻笑,几颗泪珠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坠入对方的发丝里。 一时间,帐内安静极了。 “阿笙,睡吧,醒了,我们就到家了。”前炎王轻声道。 这时士兵已经进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拦不住我!” 白斓依低声缓缓道:“我要带阿笙回家。” 话音未落,靠近她的兵士整个身躯上的血肉已完全脱离,血肉溅一地。 一具完好的骷髅骨架赫然呈现,犹自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你们不是好奇不死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白斓依用随身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血洒在了骷髅身上,转瞬间白骨生肉,那个士兵又活了过来。活过来的那个士兵神情莫明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见鬼。 她抱起席老三,缓缓的一步步往帐外走。 血一滴滴落下,每一滴血落下的位置,土地都会长出一株空幽的花来。 “不许走,解药!” 在场另一只神兽拦在她的路正前方,赢帝陛下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傅。 乔大夫对族长身上的毒一筹莫展,他甚至都不敢动地上拔’出来的匕首,生怕又再次触动什么机关。 “没有解药。” 白斓依此时看向赢帝陛下的神情很冷漠,她对席斯一再留手的原因,无非是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阿笙的影子,明明阿笙比这破孩子好看多了,她冷冷道:“那不是毒’药,那只是很厉害的麻药。阿笙怕我痛,给我做的,那一刀也没有插到要害。那家伙那么强壮,死不了。” 赢帝陛下竟然一时语塞。 “让开!”前炎王大吼道:“你看不出来到底谁伤得更重吗?我们替你平了北域,你就这么感谢我们的吗?” 虾米?! “她说你太心软,成不了大事。冰窟三十年,你母亲狠心把她关了三十年,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出来,她居然是要帮你平北域。你们席家对得起她吗?我在位时,虽然民生混乱,但是你不能否认,北地开拓,才有今日的顺利。滚开,我们不欠你们什么!!!” 第34章 塔 “所以你就这样放她们走。” 后半程完全昏迷的族长大人倚在床头, 冷冷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啥??? 赢帝陛下满脸都是这个表情, 她当然不会告诉族长大人,她是有意放她们走,但说实话有可能被情缘直接t飞,所以她低调她不说。 “世上没有无缘故的爱恨,你觉得自己欠她们的吗?我不觉得, 你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你无从得知她关席君笙三十年不放的原因。我父亲说过一句话,计谋就像水果,需要时间酝酿才能成熟。她能把大炎逼到这一步,她们真的就那么无辜吗?” 说这话时,族长脸上表情是淡淡的,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床沿。 赢帝陛下想去摸族长小手, 快碰到时又放下了, 也不敢看族长,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拦不住的,她是罕见的神灵体,她的力量存在于她心里, 她相信什么是力量,什么就是力量。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事实上,她在南疆出事,是被人陷害, 权力令人疯狂,她本神兽,杀不了生。恨极必反,食人污了自己的血,才有了杀戮之力。如果她一心守护,我奈何不了她。” 族长轻轻握住赢帝陛下的手放到手心里,指上一层薄薄的茧,触着便是一阵暖意,“所以我说你是真的傻。” 赢帝陛下抬头,大大的眼眸里满是委屈,她心底其实很怕阿兰这样,阿兰做事太干脆,偶尔这样温柔的时候,通常都是叫她滚的时候,嘤嘤嘤! 阿兰却不给她嘤嘤嘤的时间,一双黑眸直盯着她,隐着淡淡的寒意,低声道:“去关席君笙的地方看看,我总觉得那个地方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她一时没有听明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既然她不是真杀了人,为什么你母亲会关着她不放?”族长轻轻摸了摸赢帝陛下白嫩的脸,“你母亲厌恶她吗?” 当然不是! 赢帝陛下现在莫明好像有些头绪了。 一周后,小团子乘坐着少帝号私人班机和两只一起到了传说了极北之北。那是一个岛,四面环海,岛是一个草帽形状,高高山尖上白雪皑皑,这里寸草不生,连鸟都不曾飞过,气温估计已经达到零下20摄氏度,泼水成冰的程度。 就当小团子天真的以为席家那聪明的变态真的生活在这种恶劣环境三十年时,赢帝陛下带着她们到达岛上的一个山洞,那个山洞看起来平平无奇。走到洞内尽头,赢帝陛下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放墙壁某处凹槽。 石洞里的墙壁忽然缓缓自己打开。 柔和的白光泄了一地,进去一看,小团子被惊呆了。 白玉为壁! 暖石为地! 整个山被掏空,环山台阶,拾阶而上,往上看,看不到尽头。 每一层都有无数个房间,像是蜂巢。 每个房间里都是书,或者是图纸,或者是模型。 “这是什么地方?”小团子涩声问。 “席家是上古大巫之后,从女娲造人,氏族崛起,席家一直都负责记录历史的进程。这上下二千年来,所有大小事的记录,以及席家历代先人的研究手稿,都保存在这里。席家被称为天书,并不仅仅是因为智力远超普通人,而是因为这书库。自洪荒起地上所有被湮灭事都在这里记载着。这里才是席家最引以为傲的宝物。这里的钥匙只有席家家主才有,上一任是我母亲,现任是我。我母亲去后,属于她的钥匙就没用。现在能打开这道门的只有我的。” 赢帝陛下将玉佩取下后,就默默放进了族长的手心里,趁小团子和少帝到处乱逛时,极小声道:“我母亲的玉佩在父亲那里,旺财出生了,我会再做一把他的钥匙。我的钥匙就没有用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燥的没有敢抬头,冷不防腰上搂上一条胳膊,人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心慌慌抬头,正迎上阿兰的脸,漆黑的眸子直逼上来,慌的她手一撑就想挣开,可是指头却抓着阿兰的衣襟不放。 “求嫁那么次,数这次最含蓄。要是我听不懂怎么办。”阿兰声音一惯清清冷冷,听不出喜怒哀乐。可她却硬从这不咸不淡的语气里听出了调戏,对上那双冷眸,一不留神就踮起了脚尖,吻上了这坏人削薄的唇。 她贴着这坏家伙的嘴唇轻轻厮磨,完了穿过这坏蛋的齿关,缠上的舌,没亲两下,就被坏蛋一下子推到暗处墙边,动作时,唇舌还没有分开。这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吻得凶狠极了,缠上她的舌,用上颚和舌抵着猛往回吸。 都吻到这种程度,她心里像着了火,天昏地暗的,闭紧了眼睛,脑海里晃的却全是她家坏人的身影,打拳的样子,奔跑的样子,画图的样子,她甚至禁不住想到那个雨夜里的初见的时,散落的黑发间一双阴狠的眼。 大约见到那双眼第一眼时,她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她被关三十年,就是这座书塔里吗?知道这个书塔对天下读书人意味着什么吗?随便一个来了,都不会想走,你们席家关人的待遇还真好。我以为至少会关在什么笼子里,不给吃喝。原来是舒舒服服在这里的读书。” 故意的,阿兰故意在亲得她六神无主之后,说这些。 她很想大着胆子问一句,既然听懂了,那是应还是不应? 看着阿兰头也不回,拾阶而上的身影,她把话吞到肚子里,缓步跟上。 小团子小嘴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它躲在这里看了好半天,就给她看这个,陆锐渣,族长完全不逞多让嘛!连孩子都揣上了,还不给牲口名份,她这是白嫖还是白嫖了。 忽然脑袋被人摸了摸,少帝一脸担心看着它。蓦的,它有几分心虚,立刻道:“越往上走年代越近,她应该是被关在上面的。” 少帝眼神黯了黯,跟着小团子飞上去。 在白玉书塔的最高层,有一个房间,不同下面的楼层,每一层都有很多房间。 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一个门。 “每一个席家人都会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只要这个山不被挖空,就会有更多新的房间。”赢帝陛下轻声道。 说罢,率先走入那个房间。 而她踏入房间那一瞬间,房间亮了。 不是一次性亮的,而是逐次亮的,这里有自动感应的电灯?! 第35章 再度吃狗粮 敢不敢给它看核反应堆? 相较于小团子的咬牙切齿, 族长则淡定不少, 满目所见的模型图纸数据表,无一不是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东西,难怪席君笙会问她知不知她脑袋的价值。 “历史往往是由某些人推动的。”少帝平静道:“我们似乎不幸又幸运的遇上了一个推动文明发展的巨匠。” 讲真,她们带来的文明实际上能运用这个时代其实很少,纠其原因是, 她们掌握的技术更适用星际探索,不少机械的原材料是来别的星球。而二级文明,是的,她们现在已经把这里分为二级文明,而不称为初级文明。 大多数基建的材料记载,早就因为年代久远在历史书中消失, 她们并不清楚古代人是用什么材料做出那些工程, 很有名的材料也许没有失去记载, 但是历史的成败决定细节,基建材料学并不是她们的专长,他们更倾向军工与生化这一方面。 席君笙弥补了这一点,她用这时代的材料做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发明。 “未来一百年,炎国将十分繁忙。”赢帝陛下翻阅到席君笙关于液体压力的文章后, 低声道:“也许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水下呼吸装置、拉动装置、发条传动装置、滚珠装置、反向螺旋、差动螺旋、风速计和陀螺仪,一大堆稿纸看得她目不暇接,如果历史上的天才们都是巨人,席君笙绝对是巨人中的巨人。 族长并不为这些所动,不管这些发明有多么令人惊奇, 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一一席君谕为什么不放席君笙? 她往里走,这个房间是开放式的,可是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小房间,门是上锁的。 找到了。 就是这里。 问题是怎么开门。 门看起来很厚实,精钢打造,门上有密码锁。 密码锁上有5个转盘,每个转盘上都有天干地支。 小团子一直跟着她,看着这个密码锁,她粗粗一计算,发现可能作为密码的排列组合多达1188137684548种。 这需要计算多久才能解开这道锁? 十年还是二十年? 族长微眯着眼睛看着小团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搭上了锁,转动了转盘。小团子就眼睁睁看着族长转出一组数字,然后门开了。 “牲口的出生时辰,玉佩上有。”族长淡淡道:“席家现在最小的孩子就是她,席君笙应该喜欢这个侄女的。” 小团子浑身一抖,避开族长锐利的眼神,率先轻飘飘的飞进去。 它进到里面,就明白为什么席君笙被关三十年。 里面四面墙上,挂满了人体解剖图,这种详尽程度比起科学院里的那些更仔细,它说的它生存那个年代的科学院,机甲遍机走,异能多成狗的那个年代。 它飘到那张书桌上,上面有一封展开的信,是给席斯的,上面是用小篆毫无违和感书写一组化学式。 这组化学式,她再熟悉不过,地球沦为高等星的牧场就是因为这组化学式。 一一人体基因进化提纯液。 只不过这个初始版本是以一个人基因样本做的化学分子式。 稍稍改动一下,就能用于所有人。 它不敢想像这份公式会出现如此之早,或许它应该从吸收神能者能力的前炎王身上想到这一点。那位能力的吸收方式和基因液的吸收方式有异曲同工。 “这是什么?”族长感觉出来,小团子一看到这张纸整个小圆滚滚都不好了。 “以命换命的东西。”小团子声音有点沙哑。 “说具体点。”族长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不容拒绝。 小团子看了她很久,才道:“有一个人她活很久,可是她的命,是用无数条命做成一种药给续的。” 族长眉头微皱,轻轻把小团子放到手掌心,道:“以后不会有这种药。” 小团子诧异看着族长,这张脸跟记忆中那张冷厉的脸奇异的重合了,母亲说,打败高等星,拒绝殖民,她以一已之力做到了,她一个人凭着拳头买下了蓝星。母亲说,不想被普通人当异类,她为这个战斗到死。 她的母亲,是个如此坚强又聪明强大的人。既固执,又有固执的资本。 席斯和少帝来时,只看到一个半人高的人形绿光,抱着族长的腰,无声哭泣。 赢帝陛下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不去打扰,凝视两人的眼神却是温柔安静的。 少帝则看着房间里的解剖图若有所思,席君笙是真的天才,这位天才近乎全能,这个天才还年轻,这个天才似乎有点所心所欲…… 她看着那些解剖图,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图纸未免挂得太密集了点,而这里有一个放置图纸的置物架,上面空空如也,这未免有点奇怪。图都在墙上,要置物架干嘛。 她上前取下一副解剖图,发现墙后有东西。 眉头微挑,一阵清风微拂将屋内所有图都取下来。 被画卷遮墙面上涂抹出许多幅图,画得栩栩如生,画技更是精湛到没有话说,水墨勾勒出一城烟雨,一蓑衣,一少女,一段情,一段分离,一腔思念…… “她没有忘。”少帝看到这些画还有什么不懂。 “那位希望她忘记,所以她就装做忘记。她等了那么多年,母亲关她是因为她……” “为了那个人,她什么都能做。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英明神武的席城主,没有把席君笙放出去参与二十多年前的四色人等修订颁布,不然我南疆现在焉有活人?”族长大人眉头打了个死结,想起牲口割让南疆,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姓席的都是死心眼吗?” 小团子又变回了小团子,蹲在了少帝的头上,赢帝陛下没有回答,只是干张嘴,少帝小声道:“是的,她要是喜欢你,她能宠你到什么程度,连你自己都想不到!” 第36章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北域皇城, 深宫内院。 白斓依看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由乌黑一捧渐渐变成灰白, 她一点不觉可惜,她的生命力用了就用了,阿笙没事就好。 观阿笙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再佐以针炙和上好药材应该能够完全恢复。 她带上风帽,遮住了花白的头发, 正准备吩咐几个美貌的宫女进来照顾阿笙,那知刚一动,自己的手就被人牢牢抓住。 她一惊,想挣开。 扭头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阿笙就好像从来没有睡着过。 她立刻用另一只空着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现在好丑,阿笙喜欢美人, 这样的她污了阿笙的眼。 那知她被这不知死的冤家扯住用力往怀里一搂――骨头, 阿笙你刚刚才愈合的骨头!!! 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却听到耳边有笑声,这冤家!!! 她微一偏头这人便吻了上来,浅浅的吸她的唇。 就算这些日子什么没羞没臊的事都做遍,接吻时,她却总忍不住害羞。她越躲, 这人就越狂,呼吸也渐渐变重,整个人欺上来磨吮。 她真不是故意撩这人的,这人身上有伤,有伤!!! 吻的深了, 耳边一时都是啧啧的水声,她只觉得全身发烫,扭了腰往这人身上贴,这人也不客气,不耐烦的把衣襟往两边扯。 再摸下去,要出事! 她艰难万分的把这人推开,这人似乎还有些不高兴。 “阿笙,你你你还伤着……好了,随你你……”她红着脸,拢了拢衣裳,偏过了头,这副花颜憔悴的模样也亏这人下得去嘴。 这人撑在她上方,嘴角是一惯痞笑,道:“我好了啊!” “你只是看着好了,身体还亏损着,阿笙,你乖一点,好好养伤好吗?”她耐心劝着。 “我是好好养伤,但是你不又侍候我。”阿笙孩子气的撇撇嘴。 “我现在不好看,我怕你不喜欢。”她小声道。 只是头发变白,皮肤没有以前滑了,这家伙以为这个样子比起曾经一脸郁郁的模样更糟糕吗? 她成那样了,她都能起心思。那怕后来变好看,笨笨的接近她……她喜欢美人不假,可她喜欢每个美人都是这笨蛋一个。 看到席老三的眼直往她胸口看,她心底既羞且甜,不安的又拢了拢衣,轻咳一声道:“阿笙,我找了几个美貌的女孩,这几日,我让她们服侍你。容我休养几日,我不想再吸人鲜血,杀孽造得多了……” ――怕死得也早,以前不怕死,现在是不想死,有你在身边,我怎么舍得死。 “找几个美貌的女孩服侍我?不怕她们爱上我。”席老三脸上笑着,眼底可没有什么笑意。 “你这么好,全天下人都喜欢你都是正常的。”她抚摸着这张俊秀的脸,眼眸像望进了海的深处,那么美,那么清澈,即狂且傲,本该活在九天上的人――她这一辈子都配不上的人。 呵呵!到底有喜欢才能看一个人看得痴掉。 原本不悦,现在心情却很好,席老三看着这个满心满眼看着她的女人,俯在这家伙耳边道:“那些姑娘有你胸大,有你浪吗?” 明明只是床第间调戏的话,她压在身下的女人却蓦的白了脸,嘴唇颤抖,“阿笙,我并不是……” 人尽可夫。 这么年来,她甚至害怕和人肢体接触,做下不得超生的事里惟有这一条没有。嘴上也许会耍狠,但是她真的没有做过。 见她如此,阿笙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我只是说几句荤话,你怎么说哭就哭了。” 她静了半晌,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之前看到是你来救我,太高兴,那怕你说是互相利用也心甘情愿,甚至主动爬你的床。可现在却不想被你看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矫情吧! 身下的人一直苦笑,席老三看到眼里,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身下的人摇了摇头,只是用手遮住了脸。 席老三轻轻握住这女人的手,用破碎而沙哑的声音低低道:“这三十年来,我一天只睡二个时辰,每天都会找很多事情给自己做,你知道我懒的,我懒到要你帮我穿衣,给我擦脸,还要你把我抱上床,哄着我睡觉。可是,这三十年,我睡不着,宁愿每天都忙着,知道为什么吗?” 美人儿眼波微颤,咬了咬唇,不说话。 “我以为你离开了会回来的,所以不敢睡,可是你一走三十年……” “我……” ――回来过,回来过很多次,可是都见不到你。 “君谕问过你,能不能放下?” “你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你说你放不下。” “君谕说我是个笨蛋,居然会喜欢这种堪不透的白痴,我跟她打了赌,我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她说好,你要是不来,我不许走。我说好,你不来,我不走。” 阿笙的话让她皱起眉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掉下来,吸了一口气,道“可我直到快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去接你……” 席君笙却笑了,轻声道:“你快死的那一刻放下了吗?” 什么? 她脸上带泪呆呆看着身上压着她的人,赢惟那孩子够狠,杀不死她,就把她关了起来,不见天日,不知道关了多少年,关到她快撑不住为止。到了那步田地,她反而平静,该死的都死了,以后等死那些日子,她反而每天都在诵经,不为超度自己,只想为一人积福。想着若有来世,她堕入畜牲道,她愿变成一只鸟,飞过高山,飞过大河,去寻那个人。 “你来了。所以我出来了。”席君笙凝视着她家傻鹿,朝她笑着。 这笨蛋连自已曾经神魂脱体都不知道,当她看见一只鸟忽然变成这人,扑过来抱她,却最终化成一团灰烟,差点把她给吓死。 然后,她知道她赌赢了! “我为什么要和她打赌,明明和她赌我没有赢过一次。”席老三涩声道。 她张口结舌又手足无措。 阿笙只是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吻了一下,再吻一下。 “依依,我们成亲吧!” “阿笙……笙………我……”配不上你! “成亲吧!” 说一句,吻一下。 脸颊烧得越来越厉害,她急急吸了几下鼻子,张嘴想说些什么,却都无法为之。 “成亲吧!” 每一次阿笙的唇瓣落下,触及额头,那柔软的感觉总叫她震颤。这样的亲吻全心全意,那般的温柔,甜美得不可思议。 “别……嗯……” 到最后,还是应了。 将双臂绕上阿笙颈项,闭上眼,感受这人给予她的温暖,与相伴一生的承诺。 ――做错了许多事,无法弥补,可此生有这一刻,一生都圆满了。 北域皇城新主既将大婚的请贴下到白虹城时,几个没日没夜清理席老三这三十年所有手稿的人都望着那请贴,一个个恨不得上去撕贴子。 拿着贴子来的人是席家辈份最高的人席老爷子,老爷子笑咪咪冲着单身狗一席二叔,单身狗二赢帝陛下,单身狗三小绿团子,道:“君笙那孩子要大婚,请我去见礼。你们几个收拾一下一起去吧!年纪一个个都小了,总算让我有些盼头,你们知道我说什么,对吧!” 席老三这祸害!!! 小团子滴溜转了几转,想从这个极像那个世界的老爷子的老爷爷炯炯目光下逃走,没有想到老爷子行云流水的一招左揽雀尾,气劲所至把小团子带入手中,捧着小团子道:“少帝那孩子不错的,以后不要耽误人家小姑娘。” 小团子躺在爷爷手掌心里装死,妈蛋,席家一个个人精,它的马甲早被扒光了吧! 老爷子拈着胡须但笑不语,总算放过了小团子。 几日后少帝会从大椿赶过来给这边送图纸,炎国会飞的人不多,但是绝不差少帝殿下一个,千里奔波,明眼人都知道为谁。 斯斯这孩子用小团子用得太过,小团子这孩子能力一流,就是心眼实了一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怎样的遭遇才会现在这性子,老人家从来都信因果一说,观这孩子与斯斯还有南疆王的亲近度,那世界应是一家人。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孩子就是那个世界的席家长孙。现在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吃了多苦。 “凭什么我们这么忙,她却要大婚。”席君书摔书不满道,事实上他更不满的是席君笙那些关于医学上的见解,让他姐夫成了书瘾中年,这几天天天泡在医馆里完全不见人。 赢帝陛下则更是一脸吐魂模样看着“别人家”的大红喜贴,表示自己已经阵亡――阿兰回南疆了,抛下她回南疆,她还要强颜欢笑去参加她那个居心叵测一肚子坏水三姑的婚礼。这世上有比她还悲惨的人存在吗?她到底还是不是主角???作者你在哪里,我要和你谈人生,你家水表在哪里???这戏不演了,撕剧本!!! 小团子就看着赢帝陛下发飚,身上的怨气都快凝成实形,一个大写的“惨”字,啧啧!!! 作者有话要说:不约,席大大,我们不约!!! 第37章 不必还 南疆, 风雨飘摇。 狂暴的雨的打的叶子低垂, 啪啪作响,放下支着的窗棂,族长熄灭了屋中火塘里的火,挑亮了油灯,闷不吭声坐到桌边, 缝制着一件小小的柔软衣袍。 长着薄茧的手,作起针线活来也不慢,不一会儿,一件小衣裳就做好。 看了看,又想想今天问到三岁左右孩子该穿的衣服尺寸,她特意稍稍做大了一点, 她个子大, 不知道她家孩子是不是随她, 如果个子随她,长相的话也许会更偏向那货多一点。 想到此处,她眉头微皱,从北域战场回来一个多月,除开前半月将手头上所有事情安排下去, 后半月她已经回到密林老家,每天耕种半天,休息半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半个月, 竟然是她一生之中罕有的平静时光,连那货的心音她都不曾再听到,每天最多听听鸟呜……而此时,狂暴的雨掩盖了一切声音,她的世界居然是寂静的,莫明的,她想起幼时阿爹在这张桌边抱着她教她识字,阿娘在一旁为她缝补白天练武弄破的衣裳,那时,外面也是下着雨,可她觉得快乐…… 支着额头,她低头唇角微抿,想了想,她又取了一块上好牛角又开始打磨起来,记得她小时候第一个玩具就是弓箭,阿爹亲手给她做的,她也想亲手做一个给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觉,做弓箭做了一夜,天亮了,雨停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支起窗,湿润的风带着野草的清香吸入鼻腔,人立刻精神了不少,想起自己又一夜未睡,她不禁哑然失笑,好像又亏待了某个小鬼。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忙起来一下子就忘记了。 白粥混着红枣的香味传来,微微怔了怔,是院中小厨里传来的,又是阿久让小妹过来给她做的吗?什么时候她的警觉性低到这个地步?怔了一下,还是在小厨里喝了粥,吃了山里的鲜果。 到了她在后山腰开垦的梯田时,所有秧苗都插’进了田里,水里还放养不少小鱼苗,只不过秧苗歪七扭八,小鱼不知受了怎么样的折腾,有些掉鳞。她面不改色的下田把小秧苗一个个又挪了位置,种成前后位置误差不到一毫米的教科书版模范稻田,还找到鱼食喂了鱼。 中午回到家中,桌上摆好四五个菜,碗筷也摆好,白米饭添的都要堆成一个小山包。她默不吭声的把这微糊的菜,稍稍夹生的米饭全部吃光。 准备午睡时,早上还好好的床单好像是洗过还没有干透就铺到床上。她似乎没有察觉一下就睡了上去。 她的觉还睡得很沉,连屋外有人嚷嚷,那谁谁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就不要做,交给专业的来好了,做人还没有做鹿时做事利索什么的都没有听见。 她醒来时,屋里火塘的上煨着一大罐子汤,香味很浓,揭开一看,切得大不一小各种食材早就煨烂,精华浓缩在这一罐汤里,料是最好的料,乌鸡,人参,猪肘,松茸,味道很好,不咸不淡。 她喝了一碗,把剩下提了出去。 放在小厨里,然后不再管什么,又开始做弓。 第二天,小厨里汤没了,罐子洗得干净。放在旁边有一个食盒,里面是各种小甜点,做得精巧可爱,味道也好。 连着二三天,都没有异常。 第四天,她醒来时,屋里桌上摆放全是精致的清淡小菜。她从田里回来时,床单温暖而干燥,枕头旁边还放着一件针脚极密,但是袖子却缝得一截长一截短的黑色长袍。她把袍子放进衣柜并没有穿。 她也不睡了,夜里她开了门,点了风灯,面前一把陨铁古刀,浇上一壶烈酒,又一点点擦干。 裹挟着水汽的夜风吹进屋里,案上的书页被风吹得连翻几页,她并不管,啜了口杯里的温水,接着擦她的刀。 风灯的火苗动了动。 仿佛是有客来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压平黑色长衫上因为久坐而压出的衣褶,站起来,对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说道:“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一年之后,我自去取她性命。” 影影绰绰的灯火只能照亮一半的院子,接近院门口的那一半便隐在重重的阴影中。 没有声响。 她仍然笔直站着,就好像钉在门口。 风中有扑翅膀的声音,刚才还空荡荡的院子里真的站着一个人。 一袭白色的袍子在夜风中飞舞,俊美的脸庞苍白病弱,那人微微仰着头,目光直直凝视着她,不说话也不眨眼。 然后,有雨水落下,滴在院中人的身上,一滴,又一滴。 族长脸色沉了沉,前几日夜里,这家伙也是这样在院里淋了一夜的雨。 三天往返大椿与南疆两个来回,铁打的人都撑不住。 她蹙眉,看向院中人。 “我知道是她下令将你父母斩首示众,以威慑南疆。”院中的人干涩开口道:“可她嫁与席君笙了,她护她。” “嗯,这我知道,我不知道的是你用尽全力匡正这个天下到底是为什么?”族长冷冷道:“我不知道推执这盘棋?她南疆受辱,后遇上席家人,之后便回炎国称帝。南疆乱,数万民众充奴,开拓北地,你出仕,不到两年,你掀她下台,自己称王,后打击北域,平南疆齐王乱。一统炎国,遇我,废四色人等令。席家是不是插手太多?” “我要是说一切与席家无关,你信吗?”院中人轻声开口。 “若你不忘记自己是谁?我的结局曾经是死。”族长同样淡淡道。 院中人没有说话,指间颤抖。 “席君笙蛰伏三十载,她会的东西确实诱人,你对南疆也确实好,我替南疆民众谢你,赢帝陛下。”族长的眼神冰冷而锐利,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高不可攀的神祇,继续缓缓道:“您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所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席家天书宝库的钥匙还给了我,幽昙婆罗花制的解蛊的药你也压根没有吃,我和你说过东西,你造出来,还是给我。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想过要接受我,是吗?那怕我深入北域,你来救我,也是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族长没有回答,院中人低下头,雨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落入土地中。 “没有,没有任何人去推动这一切。”院中人蓦然坚定道。 “席君谕,她做了什么?”族长反问道。 赢帝陛下猛的抬头,脸上的神情是痛苦的,眼神却是不易觉察地一动。 “你母亲她做了什么?”族长一字字道:“为什么席家是众多悲惨事情背后惟一的赢家?到底是谁设计了白斓依?到底是谁动了我南疆?到底是谁要牵制北域?席家上一任家主到底做了什么?” 在树梢里藏着的小团子目瞪口呆看着地上那一对,它实在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凤凰儿,你怎么看? ――不是每个局都是绝对的,每个局都有相应风险。 ――说清楚点,我玩不过你们这些人。 ――咳!也许当年设局之人,没有想到会让九色鹿那样惨烈以至于拧了心性。更没有想到席家最出色的人会爱上九色鹿。更没有想到九色鹿如此暴戾,只能让席家另一个出色的孩子去弥补一切,让事情变得可控。可是有些事,弥补又有什么用,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再回来。 ――……要这一次她们又打起来,我站族长! ――旺旺?! ――族长她这辈子没有做错,不偏不倚,只是她活得太清醒,不愿意活在别人编织的美梦中。给她金山银山,锦绣未来,如花娇妻都没有用,不吃这一套就是不吃这一套。 ――旺旺,她没有服用解药,她的身体! ――这样她还养着那个孩子呢?她一年后才去取九色鹿的命。赚大钱,修铁轨,造飞艇,平战乱,替席家留后,欠席家她已经还了,席家欠她的,她不要她们还! 第38章 带不走的只有你 雨下了一夜, 天亮也没有停。 小团子看着大白鹿扑着翅膀飞走了, 族长就站在门边,看着大白鹿一直飞,直到消失在金色的晨光里,它不懂为什么这样的情景,会让它有些想哭。 它姗姗的从树下飘下来, 落在了族长的肩上,默默发着热。 “小团子,你说一个人究竟要隐藏多少心事,才能平静地度过一生。” “我不知道。” “很好,你不必知道。” “……族长,你和牲口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不能, 我要杀她长辈的妻子, 必先踏过她长辈的尸体。遇上她, 我不后悔。可我怕她遇上我会后悔。” “哦,那那你爱她吗?” “你说呢?” “你太狡猾,我猜不透。”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多事都不做,会先造火车和飞艇?” ??? 族长看着北方, 沉默了片刻轻声回答:“她不是铁打的,我也不是。她飞来,或者我跑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她没有办法放下的炎国,就像我没有办法放下南疆。她在北, 我在南。很久之前,我曾想过要是所有的路都修好了,我们也许就不用分开的那么久,那么远!” 小团子微微抬起小身子,有些吃惊的注视着族长,忽然觉得这家伙要是真的要追求谁的话,那个人一定逃不了。 不会说情话没有关系,这家伙强大的让人有足够安全感;长的这样英俊也没有关系,她只对一个人敞开心房;最重要的是,她对那个人的好,那人一时可能感觉不出来,可是十年二十年,老了之后,牵着手一起白了头,那人看着铁轨上飞驰的火车,会想,这是爱人为了见我,为我修的。看着天空飞过的飞艇,又立刻会想到,这是爱人为了见我为我造的。 只想着这些,它觉得自己已经干了好几碗狗粮,更何况这两人之间何止区区这些呢! “只可惜我骗不了自己,见到席家天书宝库,我就在猜,通晓上下千年所有过往的席家,真的对白帝那么重要的人会遭遇的事情一无所知吗?我没有读那么多书,我都注意到了,更何况是天书席家。席君笙近乎自虐关了自己三十年,有些事真不能细想。” 小团子蹲肩膀不吭声,族长将傻团子从肩头拿下来,抚摩着小团子的头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而在三个月后,赢帝陛下宣布要开海路。第一批蒸汽轮船带着数千门大炮与训练有素的海军出发了。 四个月后,南疆境内率先通了蒸汽火车,而火车铁轨会一直往北修,直到修到北域白虹城的山下。 五个月后,第一架小型飞艇满载着南疆的花,南疆的土,南疆的水,南疆美食,乘着南疆的风由南疆成功飞到了帝都大椿。 赢帝陛下亲自在大椿运河广场见证这场耗时三个时辰的飞行,直到飞艇成降落,飞艇上的飞行人员捧着南疆盛产一种野花到了赢帝陛下所在的看台下。 赢帝陛下命人把花拿给他,并亲手将花种入从未央宫里带来的花盆里,并赐名此花为“子归”。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天下读书人都说赢帝陛下把南疆比做了嫁人的新娘子,而他是那个要迎娶的人。这是表明赢帝陛下对南疆看重,也是未来的希望,本是一家人,以后会更加和和美美。 从南疆回来五个月,日夜不休的赢帝陛下在飞艇成功飞行当夜于未央宫设宴大宴群臣,群臣纷纷恭贺陛下建百世不朽功勋,从今以后,南北天堑变通途,这盛世会更加繁荣昌盛! 赢帝陛下龙心大悦与群臣共饮,未央宫通霄灯火通明。 长公主却一直担心看着赢帝陛下,直到陛下喝醉,被宫人搀扶回紫宸宫休息,她也没有放松一分。 长公主殿下悄悄示意柯相她要去看护一下陛下,很少见陛下喝成这样,通常只有这坑货灌别人酒的份,那有这货喝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 她步履匆匆往紫宸宫而去,没有想到整个帝王寝宫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察觉异样却又来不及再退出去,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到了紫宸宫,地上宫女侍卫倒了一地。 没有死,只是睡了。 按住腰间软剑,紫宸宫的门却开了,却是一个绝色美人来开的门,而天下再难有这种夺人心魄地美丽,这种美丽只属于一人。 “白帝!”她失声道。 那美人微微一笑,缓步向她走来,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轻声道:“我随我夫君而来,并无恶意,她们姑侄正在里面喝酒。” 还喝,不怕喝死吗? 她一惊,想进去。 “别去,夫君有话和陛下说,我们在不方便。”美人温柔道。 多年没见,这个女子依旧是如此甜美,然而眼神却变得平静温和,不似曾经在这座紫宸宫朝夕相对的那个人—她曾经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白帝,那个每日都要取他们血饮下的狠毒妖怪,仿若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们两个不是要干喝酒吧!要不要给她们做点下酒菜。”长公主殿下凝视着她,道。 美人儿微笑点头,同时纤细的玉手如电点住了长公主殿下几处要穴,顺便封了这位殿下异能。 她拉着这位目光灼灼的姑娘在紫宸宫的台阶下坐下,真的,只是阿笙想要看一下小侄女而已,姑娘小伙们太紧张了不好。她太了解她们,只怕这位小姑奶奶出了这宫殿,就会带黑炎军杀进来。 紫宸宫 姑侄两人对坐,酒是席老三从北域带来的烈酒,从一进门起,赢帝陛下压根就没有看她三姑一眼,拿起酒坛子,拍开就往死里灌。 席老三挑眉,到也不客气陪着这家伙喝。 喝得她们都快说话说不清。 席老三放下酒坛,笑了笑,对小侄女道:“最近你是不是太拼了点。” 啪的一声,如有实质的精神力攻击过来,将她手里的酒坛震得粉碎。她小侄女冷冷的看着她,声音冷酷:“我这么拼,你可还算满意。” “说的好像是为我做的一样。” 神能者无形的力量从她侧脸一点点划过,席老三俊秀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你想要你的女人少操点心安心待产就直说,干嘛拿无辜的人撒气。” 赢帝陛下冷笑:“母亲卜卦很厉害,当年她有一天同时卜出两支大凶之卦,一支签应验三十六年前蜀地地龙大翻身,那时父亲正在蜀地采药,她与二叔一起去了蜀地救父亲,另一支应验在南疆,母亲要你去南疆找一人,结果你却偷偷跟着母亲和二叔一起去了蜀地。” “是,我没有听阿姐的话去南疆。”席老三脸上了没有笑,缓缓道:“如果我没有跟去蜀地,如今你就父母双亡,二叔也没有了,连你也不存在于这世上。” 赢帝陛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丰润的唇紧抿成一线。右手按在黑檀木的案角上,只听见“卡”的一声,她竟然把桌角捏碎。 “是啊!你选择了亲人。”她低声喃喃道:“你放弃了她。” 席老三神色冷静,淡道:“让我现在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偷偷跟着他们去蜀地,而不是去南疆找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那怕她身负皇命关乎天下生死。” 赢帝陛下凝视自己面前微微颤抖着的亲三姑,很想讽一句,你不后悔吗? 那知她三姑不知那里又摸出一坛酒,比她之前势头还猛的喝起来。她摇了摇头,伸手夺过酒坛,轻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无法开口跟她说,我家长辈为了救我父母和叔叔,放弃去救一个事关苍生的人。我也无法对她说,巫本守正,身为大地之眼,我席家曾失职一次,现只能倾其所有弥补一切。我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说什么都像是拙劣的借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我也不敢说,我明明可以救她,可是我没有去。我初是怜她,后来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什么错,那样好的姑娘,被人活生生逼疯了。” 坐在门外台阶上的长公主看着白帝陛下,那位的眼神似乎很茫然,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可怜。可恶,她是见了鬼才会同情这个妖怪。可是,她的目光就是不敢移开半分,生怕这位再度爆起伤人。 但是等了很久,等到里面两个酒疯子撒完酒疯,也没有看到这位脸上有什么异样。 “如果我当年和你一样勇敢,我是不是不用人来救。”白帝陛下低声喃喃,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而嘴角微微翘起道:“我是不是傻。” “白帝,你不要想不开好不好,你不傻,她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啊!我是想说,为什么我这么笨,没有觉察这件事?如果早点觉察,早点想开了,早点嫁人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这位笑笑,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轻巧推门进去。 赢帝陛下还清醒着,她的阿笙却醉了。 “你能带走南疆的花,南疆的土,南疆的水,为什么带不走她?”留下这句话,白帝轻轻抱起喝醉的家伙,如一片流云般悄悄离去。 赢帝陛下怔怔看着她离去方向出神,清澈如水的双眼闭上了,忽然想起母亲曾对她说过的话,就再也忍受不住,泪水落下来――斯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由人掌控,你以为你能时,你就太天真了。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吃过命运给你安排的苦果。 第39章 微光 “阿姐卜卦很厉害, 她算到姐夫出事, 姐夫就真的出事了,还记得三十多年的锦城地震吗?” 席君笙感觉自己睡了许久,半梦半醒间她告诉自己应该要起来了,可是眼皮却沉得怎么也睁不开。 ――梦里阿姐脸色沉沉的看着卜出的两支卦,她拿起一支放下, 放下一支,再拿起另一支,反反复复……后来,阿姐对她说,笙笙,我总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 到头来, 却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 美好的愿望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阿笙, 阿笙! 耳边传来帕子绞水的声音,而后冰凉的巾帕放在她额头上。 “你喝醉了,睡一睡,醒了就好。” 温和的声音传来,清清淡淡。 她挣扎着, 使尽吃奶的力气却才让双眼睁开一个缝。不过只条缝也足够了,她见着她的美人儿坐在床边正看顾着她。 屋外月光由窗纸透了进来,在美人儿身旁洒上了淡淡乳白色的光,美人笑得很浅,眼里却有一抹担忧。 啊!担忧啊! 这是她刚娶进门的小媳妇, 她的依依,她的三生三世石上的情缘,怎么能让她担忧了。 “那年锦城死了很多人,姐姐把城主之位丢给我,自己和二哥去锦城救姐夫。临走时,她要我去一趟南疆去找一个人,我没有听她的话,偷偷跟着他们去了锦城救姐夫。” 睡过去又醒过来,已经不知经过了多久,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头已经没那么痛。 她媳妇坐在床边,看真她醒了,又换了一条热毛巾给她覆脸。 眨了眨眼,她双目无神的伸手搂住媳妇的腰,盈盈不足一握,又软又香。抱着不想放手,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都不想思考。 “我知道那次大灾,是深夜地龙翻身,百姓们都在睡梦里,来不及反应,那次地龙翻身,死了1万百姓,5万人失踪,是炎国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大一次自然灾祸。”她媳妇抚顺她睡得乱成一窝的头发,轻声道:“我也知道,有人在地龙翻身前三个时辰到了锦城府衙,催动官府疏散民众,可惜没有人听他们的,后来有人在锦城到处放火,把人惊醒。所以锦城反而是损失最小的。” “呵!是啊!可惜火放到不到深山里,也放不到周围小镇里。”她低声道:“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傻子,听说现在南疆处处都有空袭警报器,那玩艺我三岁就玩得不要了。可我却没有想过拿出来,那怕卖给朝廷换点零花钱都是好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阿笙,都过去了。”她抱着阿笙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 席老三在媳妇儿的怀里哭泣――她曾在那次地龙翻地时看到过,抱着孩子尸体哭嚎的老父亲,守着埋着家人废墟不肯离去的妇人,在废墟里,府兵挖出来母亲与孩子,母亲双膝跪着,整个上身向前匍匐着,双手扶着地支撑着身体,就像母兽模样,只是身体被压的变形了。而她腹下藏着她的孩子,那孩子还活着。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阿姐和我说的时候,我把这话当笑话看,什么叫做只要对国家有利,即使牺牲自己生命也心甘情愿。直到斯斯出生,我才知道为什么她明知道生下斯斯是个死字,却还是生下了斯斯。”她缓缓道:“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没有做错,可是我终为我的傲慢付出代价。” 她从媳妇儿的怀里抬头,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意,眼神悲哀道:“我没有去接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去。” 白帝怔怔看着她的阿笙,烛火映照着那张玉兰般的秀丽容颜。 “我当年跳入冰湖里并不是寻死,你从冰湖里把我救上来时,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席老三耳边忽然传来温柔的语声,柔软的手按在她的肩头。 “我们第一次见在锦城边偏僻的小城里,我当时也并不好看,脸我自己毁了,一个人窝在一个破窑里,那是锦城地动的第二年,那时那里还会有地动发生。记得有一次特别厉害的地动之前,我感觉到了,可我什么都没有说。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个特别古怪的孩子向整个城投了一种奇怪炮仗,把所有人都赶出小城。” 媳妇儿的声音近在耳畔,轻声:“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那孩子把我拉上一个巨大的风筝,带我跳了崖。我以为我这次终于会死,结果我却飞了起来,看到此生最美的蓝天。整个空城在我眼皮底下变成废墟,人们在空地上又跳又笑,庆祝劫后余生。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活着是一件不赖的事。” “那场地震后,那个孩子帮那些百姓重新建城,我看着那个小城一天天重建,看着那个孩子每天都活蹦乱跳的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工具。那时每天最我开心的事,能够远远偷偷看那个孩子一眼,明明那孩子只是一个人,明明一无所有,却耀眼的让我不敢直视。” “后来,城修好了,那个孩子离开了。我就一直跟着她,看她一路上发生各种有趣的事,我跟着她,跟到她的家……” 席君笙目光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她完全不知道曾有人从蜀地跟着自己一路到了白虹城。 “我知道那孩子爱吃冰湖里的鱼,所以想抓一些鱼去白虹城里卖,想试试能不能碰上她,结果被人当成鱼从湖里捞了出来。” “我打渔都是用600尺的渔网拖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所以……” “所以,你救过我两次。如果你要我恨你,那么就不要在每次我存死志之时,出现那么及时,蜀地也好,地牢也好,你不来我就不在了。” 第40章 人不要脸的至高境界(上) 赢帝陛下病了, 从种下从南疆带回来那朵花开始, 赢帝陛下每天都会对着那朵花发呆一个多时辰,喃喃自语着什么阿兰,旺财,很久,以后什么的……然后剩下的十一个时辰, 每两个时辰睡一盏茶功夫,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处理国家大事。 一个席家人,一个从出生就会开口说话,一个唯一拥有异能的席家人,当她把自己全部精力投入到政事之中,其效率是可怕的, 大到新型武器的研发, 小到最新一季北方沃土所用的谷种, 陛下都事必躬亲的关注到了,而且所有问题在关心在重点上。这除了让主事的官员更加努力工作,更是恨不得再读些书充实自己,居然会比不上陛下这个外行,他们的脸面往那里搁。 至此朝廷上下求知若渴之风长盛, 工作效率又提高几倍不止,百姓之福也! 长公主殿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最新的工部递上来的折子,陛下现在要研发一种名叫电话的东西,最恐怖的是国库已经没有钱,陛下现在用的是自己的私库, 而这消息一传到了南疆,南疆王那边立刻表示为了支持朝廷,所需费用全部由南疆地方上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造飞艇就是南疆那边出钱又出力,但凡陛下颁下新政,完成度最高的地方一定是南疆。 这种另类的妇唱夫随,就算这两位实际上相隔万里,长公主仍然感觉自己被某种光芒给闪到了。 “你们为什么还不成亲?”长公主把南疆那边的奏疏摔到了赢帝陛下的御案上,现在已经是三更天――这奏折是八百里加急送到大椿公主府上的。 为什么不是直接送入宫中?因为这是南疆王亲手所书,指名给她的,“请”她转交给陛下。 这不是一份折子,而是一份更详细的计划书,甚至还包含了工程图,预算书,以及未来的管理应用,长长久久,已经安排到百八十年后。 所以这两只自己不成亲就是为了比赛谁比谁执政能力更强吗? 她们没日没夜工作,她们是没有问题。 朝廷上下有问题,那怕俸禄再加三倍,这种强度的工作是个人都受不了。 詹浩那货已经三天二夜没有睡,她家柯峤也快小半个月没有和她见面。 各家各府的夫人们也轮番上门明显暗示让她劝陛下休息。 连来送信的齐尘衣也一头栽倒在公主府大门前,狂睡不醒,可见南疆那边也比大椿这里好不到那里去。 她们这是要闹那样? 工作狂就了不起吗! 每天把自己累死累活就能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别天真了。 再这么两地分居下去,姐夫说不定就要娶别的女人的。 她怒气冲冲盯着神情平静一如寻常的赢帝陛下,那位并没有看南疆王亲笔所写的折子,而是在处理最近报上来的奏疏。 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公主殿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神情复杂道:“你究竟在怕些什么?成为‘救赎’这个存在并不是你愿意的,你爱她也不是出于亏欠,那怕她要杀你全家,现在不是没有杀吗?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不去管就会不发生吗?” 赢帝陛下正好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慢条斯理的把折子放在了一边,终于抬起了头。 她刚要开口,赢帝陛下却抢先一步道:“大炎官员每月五日一休沐,朕已没日没夜工作五个月,加上产假共需休沐四个月。稍后这朝堂就麻烦皇妹了。” 长公主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以往可是五日一休,要是不休,必会偷偷溜出宫去,“体察民情”一番,花费好些时日才重返宫中,所以,这几个月他们忙成狗是因为这家伙想要攒休沐吗? 额滴的陛下啊!你是天下之主,你想怎么休就怎么休,不需要这样连轴转攒休沐,您是炎国至高的存在,不需要这么接地气啊!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长至一年,短则半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会影响到国祚。”陛下继续淡淡道。 咦!不让国事烦到自己,这才是陛下连续工作五个月不休息的真相吗? 本来面无表情的陛下忽然对她笑了,这个笑容让长公主殿下有点头皮发麻。 “另外朕对南疆王的一直以来功绩十分满意,想送给南疆王一份珍贵的礼物。” 陛下笑笑道,气定神闲。 “什么礼物?”长公主圆睁着一双眼,但是这似乎不是她想问的重点,重点难道不是陛下好端端一只雄兽休什么产假吗? 陛下只是对她迷之微笑。 喂!笑个屁笑啊!产假怎么回事,你是公的,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吗? ** 第二日,乘上飞艇准备回南疆的齐世子,看到飞艇上摆放的赢帝陛下送给他们爷的礼物,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除了大量的珍奇异宝,金银珠宝之外,船舱里最显眼的是一个用金子打造的超大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珍兽,那是一头通体雪白背生双翅,蹄生利爪的白鹿,身形比普通的鹿足大上一圈,跟马相似,骨架匀称,充满了力与美……它静静的卧在那里,看上去神圣纯净,既美好又温暖的模样,好一头美丽的大白鹿呀! 他想,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头单纯不做作的神兽该多好,赐南疆意头也好,看着也养眼。 身为一半的炎人,齐尘衣很清楚,只有彻底成熟的神能者才会第二次发育,至于成熟的标志是什么?他实在不想提,看着明显比在南疆体形更为雄浑,更加健美,气蕴天成的大白鹿,他假意咳嗽了一下,频频抽搐的嘴角还是无情出卖了他正在无语想下艇走人的冲动灵魂。 可不管牲口这货想做什么,他都举双手双脚支持,那怕这家伙这么不要脸的混入“赏赐”之中。 爷以前就很拼,自从大白鹿滚回帝都之后,那不是拼,而是玩命! 忘不了牲口,也不用这样折磨自己,顺带连累一群无辜的小兵小将啊! 齐 .小兵小将.白毛.世子目不斜视的签收了礼单,并擅自应把最先献上的神兽,放在了最后。 ――爷应该大概可能没有耐心看到这丰富的“赏赐”到最后吧?! ――所以,爷麻烦你就收下这妖孽,不要放这只妖孽和你自己出来害人,不,是造福众生了好不!!!在众生发福之前,会先累死他们滴呜嗷!!! 第41章 人不要脸的至高境界(中) 就算齐世子揣着小心脏惴惴不安了一路, 三个时辰后, 飞艇仍然准时准点的抵达南疆。而他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出现了,不知道谁放出去的风,这次飞艇将满载赢帝陛下的赏赐,南疆大大小小的官员居然全部集结在1号飞艇的停靠广场,恭迎圣眷。 无数百姓带着鲜花和锣鼓在街道两边围观, 从天下往下看,地上全是人乌压压的一片。 原本想悄悄的把“赢帝赏赐”送入南疆王府,也就是曾经的齐王府里,看来他是做白日梦。 他搓着手,很认真的在金笼子面前,站了半天。 装纯良的肚皮黑鹿, 一直在笼中卧着, 眼眸半垂, 老神在在,仿佛即将被人围观不是自己。 他太特么低估这位脸皮的厚度。 这位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令人降下飞艇,一抬抬稀世珍品,就这样赤果果的出现在南疆大小官员,南疆百姓们的眼前。 金凤百只, 各嵌一等东珠二十五颗。 金镶珊瑚头箍一围,嵌一等东珠七颗。 金镶珊瑚顶圈一围,嵌一等东珠二颗。 金手镯三十对。 象牙木梳十匣、黄杨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剔刷一匣、刷牙刮舌十二匣。 紫檀座、青玉瓶一件,紫檀座、摆黑漆笔砚桌用、玉笔架一件,紫檀座、汉玉水盛一件, 紫檀座、紫檀画玻璃五屏峰(风)简妆二座(每座随玻璃镜一面)。 绣五彩纱蟒袍料、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绣五彩纱龙袍料、片金布料、蟒缎、大卷闪缎、小卷闪缎。 然后还有黄花梨木床、桌、器具、箱笼、天蚕丝被褥一应俱全。 奇珍异宝无所不有,日常所需无所不包。 这还是只是表面上看到,压在箱底还不知道有什么宝贝。 可是无数的珍奇异宝都敌不过最后从飞艇上抬下来金笼子里的活宝贝――那是一只美丽仿若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那是能让人联想到雨后远方青山如黛,绿林成阵,生机勃勃的大草原上蓬勃怒放的野花宛如灿烂银河中的璀亮星辰,让人心悸的精致美丽。 几乎在这只美丽的神兽出现那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神兽的眼神平静中带有无法言喻的宁和,人看一眼,就会觉得仿佛进入了鲜花盛开地世界,天地一片空灵宁静。 “神兽白泽,祥瑞也。能言,达于万物之情,故惟赠于南疆,以示通达之意。” 待温节度使念完圣旨,便迅速的低下头,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陛下的神能好像变得更强,这种一出现就达到天神下凡的效果,陛下这是闹那样。 所有人除了高大彪悍的南疆王没有跪下,南疆大大小小的官员在见到神兽第一眼时就慌不迭跪下了。 更另他们紧张的是,据说陛下“随意”赐下那些珍宝,光他们目测所至就足足有一百零八抬,这数目,这些貌似陪嫁的珍宝?! 大大小小的炎国官员心里只六个字,十里红妆,国嫁! 曾有神女有梦,襄王无意的传说! 他们的陛下是要效仿神女吗? 那襄王是要,还是拒了。 所有官员心底都不约而同的哀号,今天不该来的啊!总觉得会发生要被灭口的大事。 由于围观的平民百姓众多,他们面上一个个还得面露微笑,就算想用罩子把陛下遮住也来不及了。 这是赢帝陛下的“赏赐”啊! 太乱来了陛下! 你把南疆王强抢入宫都比这样强啊! 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南疆王下阁下,那位目光散淡,漠然注视着金笼子,所有人都跪下后,这位一下子鹤立鸡群显山露水了。 官员向这位投向无奈的眼神,希望这位不要让陛下太难堪。 这位淡淡一瞥众人,目光就象万古不化的冰川,凉彻心扉。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这能戳能心肺的眼睛。 两位气场全都两米八,怎么办? 这时南疆王的侍卫长,阿久小声道:“爷,您看这礼收不收?” 声音不大,恰好他们听得见,百姓们听不到。 他们所有人都凝望着身着广袖宽襟,身姿伟岸不凡的南疆王,缓缓的走到金笼子边,里面一直安静卧坐的神兽也张大漂亮的杏仁状的鹿眸凝视着这位。 默然对视的一人一兽,片刻之后,金笼子的笼门轻易的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心里,碎成千片,万片。 神兽在笼里站起来,那模样又让人一阵惊呼。 它慢慢地踱在南疆王的面前,低头蹭了蹭南疆王震碎笼门的手掌心。 只看了它一眼,南疆王就转身离去,神兽温顺的跟在这位身后。 原本站起来的官员,又跪了一地。 这是允了吗! 他们陛下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这样也行吗? 等等,这样逼婚是没有幸福的,南疆王身手了得,他们陛下只是个读书人,陛下会不会被家暴! 温节度使悄悄按住了一个送赏赐众人中不起眼侍卫的肩膀,那个侍卫诧异看了温节度使一眼,温节度使叹息一声道:“哥,陛下不会有事,你应该好奇陆爷还能再拒绝陛下几次?” 第42章 人不要脸的至高境界(下) 时间倒回一天前, 傍晚。 族长正在船坞里做的面疙瘩。 案板上的大白瓷碗里面粉和细玉米面混合, 加少量盐和冷开水揉成面团,发酵小半个时辰。时令蔬菜,里脊肉分别洗净切成丁。将时蔬过油。面团擀成长形面皮,切成一指宽条后再切丁,放入沸水中, 水开一次再加水,再开后捞出过凉水,控水备用。 锅里放油烧至六成熟,放肉丁炒变色放葱花姜未炒出香味,倒入鲜酱油炒匀。 炒好的面疙瘩略带焦香,拌着蔬菜的清香与调料的鲜味, 一勺子下去就再也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小团子的胃是来自那个次元, 刺溜刺溜的就吃了两斤下肚。族长大人刀快手更快, 不一会儿,就又炒出一大碗肉丝面投喂小团子,直到把小团子喂到再也吃不动了为止。 少帝在一旁边看得叹为观止,不知道族长这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居然把十八武艺用来投喂一只小光团子,会不会让其他高手觉得族长不务正业, 像这样的高手难道不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才对吗? “少昊,小孩家家的好好吃饭。”大概察觉到她在数面粒儿,族长冷冷道,同时轻轻抚了抚吃得狼吞虎咽的小团子。 琴愣了愣, 几世为人,这已经是第三世,她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与的陆大官人吃一顿饭,她知道陆大官人动手能力极强,无论那个方面。可真的这位在工作那么繁忙之余,还给她和小团子做饭,还给亲手给她做衣服,她已经从刚开始的惊吓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嗯一声点个头,八岁的小肉包像个八岁小肉包,老老实实的吃饭,学习,还有玩耍。 至于各种玩出花来,如果不是没有材料,她们就差把航天载人火箭折腾出来。 南疆有的是资源,所以她们各种任性。 飞艇已经在五个月更新三代,第三代已经趋向大型民航客机。 吃得心满意足的小团子在族长手边摊成一大坨,等会出去散个步,晚上回来还要继续建模。吃得好,玩得好,睡得也好,小团子已经从当初核桃大小长成如今毛桃大小,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风生水起。 与之相对较是族长大人近来越来越嗜睡,虽然平时用一个时辰能干别人四个时辰的事,这位却每天只用了一个时辰工作,剩下的时间同样吃好,喝好,睡好,给足自己休息的时间。而且这位平时就爱穿宽松的衣袍,加上这几个月所有人都忙到四个爪子飞起,倒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出这位的肚子是一天天大了。大概是因为这位劲瘦又练武的关系,八个多月的肚子居然不怎么显眼。 小团子忽然在族长手边翻了一个身,族长大人也刚好把筷子放下,迟疑了一会儿,小团子低声道:“海边有异动。” 琴不动声色将精神力与旺旺接驳,旺旺的精神力向来深而远,方圆万里都逃不开她一双眼,海里那边何止是有异动,简直就是暗潮汹涌。海底里有什么大家伙潜伏着向炎国海域来了。 这时机,选在她们的远洋舰出发以后,海岸线最为薄弱之时。 “是什么样的东西?”族长看了一眼忽明忽暗的小团子,淡淡的说了句不太搭调的话:“有人急了吗?” 她和旺旺都沉默是金,虽然族长话里没有指向谁,但是炎国最近动作太大,不瞎不傻的人都会急,至于怎么敢挑南边先动手,大概是欺负这边底子薄吧! 与此同时,赢帝陛下的御案之上,已经摆放了游龙暗卫呈上的奏疏。 温家老大发誓他把这封战报交于陛下时,这位至高无上的皇权者居然可耻的开心的笑了。就好像是这位故意把远洋舰放出去耀武扬威,同时把敌国的目光吸引到炎国来一样。但愿是他的错觉吧! 时间回到现在。 待到南疆王回到船坞,而并非南疆王府。 这里才是南疆王的私人领地,没有南疆王的传唤任何人都不能踏入这里半步,违者无论是谁都格杀勿论。 神兽一直跟南疆王跟到一桅帆船上,到了卧房里才停下。 南疆王看着大白鹿,大白鹿也看着她,好像它真是一只大白莲般纯洁无暇的大白鹿似的。 “不觉得丢人吗?”南疆王沉稳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平静而沉醉,虽然吐出来句子不那么动听,“身为帝王,被关在笼子里很好看吗?” 大白鹿一直眼神发直盯着南疆王英俊的脸,因为这货生得美貌,连扒人衣物的目光起都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猥琐。 这么热情的眼神压根都不像被人分过一次又一次的模样。 小绿团子悠悠飞进来,它身后还跟着数月不曾归帝都的没良心小徒弟少帝殿下,少帝殿下见到大白鹿倒是恭恭敬敬向这位作了揖,行了大礼。小团子大大咧咧飘到了赢帝陛下面前,啧啧两声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的,人家又不要你,你倒贴个球啊!” 看着明显胖了一圈的小团子,纵然牙根十分痒,但是养气功夫已然登峰造极的大白鹿只是轻吐笑语道:“倘若我以赢帝之尊亲自前来,世人会怎么看阿兰。而南海生变,我又岂能坐事不理。” 呵呵哒!理由冠冕堂皇的给一百分!只是看着族长的眼神不要太痴缠就好! 就当小团子准备实力开嘲讽,忽然一阵柔和的力量将它包裹,送它出了屋外,跟它一起出来的,还有少帝殿下。 然后,族长大人的闺房紧闭,它连一丝精神力都湛透不进去。 席斯这个王八蛋!!! 这牲口想干什么? 族长还怀着了,虽说小别胜新婚,但这大白天的她想干嘛? “她是帝王,不容人拒绝的。”少帝殿下轻轻捧住小团子,简短道。 小团子瞬间安静了,忽的道:“她们一个霸道的形于表,一个却藏于内。我差点忘记她在此方世界是怎样的狠角色,已成帝王的她,和以前那个小老师还真不能比。” “你忘了她曾经每个月要开十六次家长会吗?”少帝殿下抚额道:“要是你妈不来,她能丧心病狂的天天去战场找你妈家访,顺便帮你妈干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到年纪就去从军的原因。”小团子面无表情道:“我都走了,看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找我妈。” “然后她就以政委身份出现在军中了。”少帝殿下叹息道:“之前她从来没有出任任何军职。” 她们两小一起安静了,回想起曾经那段峥嵘岁月,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立场如何,但凡对方出事,那两大只就会变得统统没有立场的,一个反水的反水,杀自己的boss不带皱眉的,另一个据理立争的不管自己是不是有理,都力排众议的态度强硬的不要不要的。 “这辈子席大大的手段更隐敝。如果不是我手握朝廷的游龙卫,恐怕我都不知道她在下什么样的棋。”少帝殿下抱着小团子坐在船舷边看天上星星:“那几个小小岛国要倒霉了,陛下要收拾他们。” “不以本象出现,她是想把这千古功勋留给……”小团子沉声道。 少帝陛下忽的变成一只圆嘟嘟毛茸茸的三角凶眼小黄鸡蹲在了小团子旁边,用精神力悄然道。 ――她们是该比肩的,她以祥瑞之身,为她造势,族长现在只差一场能放在世人面前举世瞩目的胜利,便可称神。从上辈子,上上辈子,我敬佩教授的从不是她的精神系异能以及学识,而是她总能不动声色的负尽天下只为一人,还会让所有人觉得她是为大家好!这大概就是我要学一辈子的吧! 小团子嘴角抽搐看着一脸神往表情的小黄鸡,你不用学她的,真的!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学的,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第43章 立场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 阿兰, 能让我睡一会儿吗?”大白鹿温声说。 声音很低,不复以前的清亮,夹杂着疲倦,族长眉头蹙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 好! 大白鹿也当真二话不说,在族长床边卧下,头靠在自己的前脚上,闭上了眼,转瞬睡得打起了小呼。 族长微微皱眉,靠近大白鹿, 蹲下, 手指轻轻按上大白鹿颈上的脉搏, 平稳有力,体温也没有升高,应该只是疲劳过度。 她似乎悄悄的松了口气,确定这家伙真的睡死了,抱起300多斤的牲口到床上躺着, 又给这货掖好了被子。 牲口这一觉从傍晚睡到了深夜,再醒来,就看到族长在不远处缝着什么,桌上有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炖着香甜浓郁的, 让她流口水的鲜汤。 族长半天才转过头来,扫了她一眼,淡淡道:“醒了,过来吃一点。” 她嘴角有些收不起往上翘,才想下床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稳,一个趔跄差点栽到在地上,一只大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额头,把她轻松扶住,又把她重新安置到床上。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小声道:“我也好久没有吃顿正经饭了,饿到腿软。” 族长大人盯着变回人形的牲口,许久,低声道:“手还有力吗?” 她下意识的抬手,发现自己的手也酸软无力的,她苦笑看着族长大人,族长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拿过来桌上摆着的一盅鲜汤,调羹舀起一口清汤,送到她嘴边。 “你有七日一颗米都没有吃,先喝点汤!等会再喝点粥。”族长慢道。 不管是谁在阿兰面前打小报告,看在阿兰给她喂饭的面子上,小气的赢帝陛下都决定放过那个人了。 族长大人一勺一勺地喂,赢帝陛下说服自己一口一口地吃,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帮阿兰干活。 她脸红红地摸着自己的嘴角,希望没有笑得太明显。 “南海之事,你怎么看?”族长淡道。 “曾有炎王向海外求不死药,去寻药的队伍里有几个棘手的家伙。”赢帝陛下面色凝重,但是低下头,就着族人的手喝汤的动作却没停。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些人还活着吗?”族长想了想,慢吞吞的投喂着牲口。 赢帝陛下吃进了一截人参,想要吐出来,却在族长的注视下,忍耐地咬了咬吞下喉去。遗留的甘苦弥漫在嘴中,她眼珠子转了转,努力想了又想,半晌后才吐出两字:“活着。” 族长停了手,眼睛盯着牲口,眼神凌厉得吓人。 “他们的血脉还活着,虽然都在海外。”赢帝陛下嘴角狡黠翘了翘,道:“可曾听说过巫族大巫巫彭,史书记载其“操不死之药”以愈病之事。” 族长挑眉:“巫记十三章所记,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 这下轮到赢帝陛下挑眉,道:“只看一遍就记下来了。” 她记得这是席家天书书库里的东西,而阿兰在里面待了时间并不长,且只是随意翻了几本书。 她早就隐约察觉她家阿兰聪明过人,想不到居然是过目不忘的主。 “所有的药都是用死囚做的。”赢帝陛下轻声开口道出另一个隐密的大事,声音冷而锐:“九婴,封豚,猰貐,大风,此一族被后羿射杀后,全被大巫练制成药。他们吃人,放火,为害一方,死后被人吃倒也公平。” 族长眼神不动,把空了的盅放到一边,小火炉放上锅,加了水,撒了淘干净的米。 “他们也是神能者,都是人形兽身对吗?”族长淡道:“那方子大巫已毁,是吧。” 赢帝陛下轻松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看着族长修长的背影,道:“怎么猜出来的。” 族长冷笑,道:“如果那个方子还在,神能者现在已经被吃光了吧!以炎国的数百万的人口基数,神能者不到两万。你以为神能者人很多吗?” 赢帝陛下摇头笑了笑,道:“历史都是重复的。” 族长冷笑了一声道:“是啊!重复的。” 她们对视,目光中刀剑交错。 她们都明白对方所言何意――天下合久分,分久合,乃大势所趋,巫者在里扮演角色并不光彩,他们是记录者,也参与者。数千年前,神能者猖獗,巫族制出不死药的药方又毁去。而千年后,另一个巫族后裔却把方子复元出来了。 “你到底是要杀谁?”赢帝陛下面容苍白憔悴,可那双眸子清亮如昔,她道:“是杀白帝,报杀父杀母之仇,还是为了神能者,或者说是为了我,杀三姑,以绝后患。” 族长的眼瞳很黑,黑得让人会记立刻想到深渊,这一双幽深的双眸里闪着冰冷而决绝的光,缓缓道:“为什么不说也为了她?” 她脱下外袍,微凸的肚子便显了出来。 第45章 风起 腥咸的海风掠过了船头, 帆布声猎猎, 远处的天色变的阴暗一片,有几朵乌云,洒下了一团沉重的阴霾。 族长在船上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浪拍千涛岸,席君笙负手卓立船头, 一身儒服锦袍,俊美的脸庞上剑眉飞扬,笑得狂狷恣意。 一船人就像看不见她般,阿久和一队侍卫甚至从席君笙身边擦肩而过。 她沉默,目光却沉沉压在席老三身上。 “你来干什么?”她冷道。 阿久等侍卫不明所以看着族长,刚要回禀, 却惊骇的发现他们身后船上, 船头站着一个人。这群人是自小跟着族长出生入死的, 从南疆贩奴,到齐王战乱,这样成长的他们,有着比其他人更强的意志。 看着不明不白出现在船头的席三爷,他们也只是静默而戒备握紧手里的武器, 几十张弓,撑若满月,箭尖直直对着这位。 不曾想那人却不说话,仰头长笑起来。她内力浑厚,这笑声是气凝丹田后发出, 声扬里许。 船上不少战士外家功夫很好,但是气宗内功粗浅的很。 此时席三爷催动内力发出的笑声,让人耳畔如有炸雷响起,他们一个个听得头晕脑胀,心惊肉跳,手里哪里还挽得住长弓,射得了箭? 只能纷纷丢下弓箭,伸手去掩耳朵。 族长电射而出,袍袖挥动间,连海浪竟被浑厚激狂的内力倒卷而起,白浪滔天,冲向那张狂之人。 那人也真是厉害,被大浪拍过,气劲一吐,瞬间分开朝她扑来巨浪,大浪散落于海,趋于无形。 族长已至船头,刀锋自上而下,指着席老三的鼻尖。 “你果然是对着大海练的内力,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天份居然如此之高。”席三爷温雅淡定声音响起,一壶酒对着她的刀尖,“大战之前,不如先喝一杯吧?” “如果知道阿爹尸身上那本武功心法是你给的,我不会去练。”族长收刀,跳下船舷,沉声道:“我很久不喝酒了,有事说事吧!” “怎么,在席家书库时见过我的字迹了,那就好说话了,你习了我为你特意挑选的武功心法,虽然你后来自己自创了刀法,拳法,腿法,但我好歹也算得上你的启蒙师傅吧!”席君笙无所谓的收回酒,自己饮下一大口,道:“虽我没有做多少好事,但是你始终欠我一次不是吗?” “那我也放过你一次,你现在马上滚!”族长毫不动容,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在席三爷眼里,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动作,却仿佛一张猎弓忽然绷紧了弓弦。 席三爷这次无声的笑了笑,转开目光,看着翻腾的大海,道:“你啊你,你之性情,当为乱世之枭雄,盛世之乱臣贼子。从你年幼我便窥视一二,父母死了不见你掉一滴眼泪,一把火烧那座城,小小年纪手段就够狠够能忍。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但是你为斯斯放弃起兵南疆北上,恐因为腹中孩儿,放了我与依依一年,又让我犯迷糊了,你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有所谓吗?”族长目光落在了席三爷脸上,冷道:“如果你是担心我此战会伤到席家的骨肉,我劝你不必想太多,战争也是南疆人对孩子胎教的一种。” “那这个孩子以后一定很了不得。”看着族长宽松的衣袍,席三爷拧着酒壶的手微微僵了僵,脸上表情变得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少顷,她独自喝光一壶酒,抹了抹嘴,顺手扔给了族长一物,而后潇洒翻身翩然下船,几息之后就完全不见人影。 “来的不止八头蛇一只,如果神能者的能力那么好用,就不会有巫族出现。” 席老三内力传音入耳,族长皱眉,她看着席老三扔过来,像个小镜子似的东西,镜内是一副海图,以她眼力自然看得出来是这附近的海图,除了一个大家伙向这边潜伏而来,还有东西在潜伏而来大家伙后面压阵。 小团子飞过来时,看着小镜子,嘴角抽上了天际――声纳雷达,居然是定位定向专门对敌用的雷达,席三姑这是要上天啊!那面小镜子的材质十分古怪,仿佛是一个定位声纳。 有个大家伙居然能躲过她和席斯两人精神力搜索,这可真是大惊喜! 好久没有这种既将踏上战场的感觉,手开始痒,身体也想动动。 小黄鸡担心看着发着强光的小团子,她当然感觉得到小团子现在战意有多浓。 “是个多大的家伙。”赢帝陛下冷静道。 “大妖!”小黄鸡认真道,这个星球上除了白帝九色鹿,应该没有比席斯和旺旺精神力更强大的存在,可是这怪物却瞒过了她们。 第46章 战 船起航了, 帆放下。 海面上响起一阵阵沉闷的海螺号角声。 无数的乌云就像奔马一样, 快速地从船体上空掠过,一道道闪电,蜿蜒着在空中炸亮。 这艘三桅船前进的速度也被忽然狂暴起来的浪花硬生生减慢了,巨大的风帆在汹涌的狂风鼓的“蓬蓬”作响。 潮汐和滚雷的交汇中,远方的海面上突兀地出现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颠动的海潮,让大船看起来就象站在浪尖上的海燕。 “来了。”族长大人淡道,“所有人战斗准备。” 族长的话通常都是直接有效的命令,船上所有人除族长都齐齐发出“嘶昂嘶昂”狂吼。 水底确实有一个大怪物,有人告诉这个大怪物,炎国大陆现在战乱四起, 南□□立自治, 北域与炎国开战, 现在趁这个时会,最好上岸。 它也不打算称王称霸,只是想去岸上吃几个人,当然能吓得南人给它日日进贡就更好了。 自封神一战后,它躲在那个小岛上几千年, 吃那些岛民早就吃到吐,而且那些岛民也太恶心,他们能连自己的便便都能当饭吃,美其名曰为“金粒”,它身为一只天炎大陆生活多年的三观正常的大妖怪, 知道之后,也只能每次只能吃那些岛民刚出生的婴儿的了,就这样它心里还嫌弃了。 当它悄悄潜伏到这片浅海准备登陆时,一艘大船正巧经过它身边,船上满载了可口的‘食物’,它见猎心喜,正想要掀翻这条大船。 没有料到船上的“食物”就纷纷掉入海中,它实在高兴到不能再高兴,十六只绿豆小眼睛一同睁得圆滚滚,闪烁着要开饭的欢乐光芒。 只是现实往往是打脸的,它是注定吃不好的。 看到落入水的人都变成八米高的怪物,被称为八歧大蛇的八头蛇十六个眼晴珠子惊吓的都恨不得爆出了来。 那些比正常“食物”块头大太多的“食物”在水里比游鱼还要灵活,力气还一个个大得出奇。 一次交手,仅仅是一次交手! 它就被这群不是人的家伙打断一半脊椎。 这好像是蚩尤族吧!!! 这族不是涿鹿之后,已经死绝了吗? 不,还留一支,那位蚩尤族的公主殿下――羲和大人嫁入了天宫。 但是天宫已堕,那位也早就去了啊! 所以它看到的是假的蚩尤族!!! 啊呜!从上古活到现在,它靠的可不是战力,而是识实务。 向来欺软怕硬的它,这次再也顾不上和那些岛民做的交易,小命的要紧,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蚩尤族,战斗力都是不掺半点水分,谁都知道蚩尤族干起架不命的,不管是真的还像真的这种 。 八头蛇悲壮无比,义无返顾地冲了水面出去,它决定以自己的八张嘴,用小可怜的语气和雷霆般的音量,向这支蚩尤族首领求饶。 ――不是它要来的,是有人利诱它来的,它是无辜的。 而它浮上水面,看到大船上那个长发披散,抱着长刀的男人时,它脑袋顿时一空。 那男人的眼神,那种就象是清澈冰水中提起的锋利战刀,能够撕裂一切的目光――就像万年前,它还是一只小蛇般在涿鹿看到那位殿下的眼神。 然后,就没有然后。 如万年前的战场上一样,那个男人也变成一个超大巨人,他站在海里,就像一座千万年不化的雪峰,刀气所到之处,连海水也被他劈开了,果露出赤果果的海床! 无数海族子民在哀嚎,其中以它为最! 身体一分为二时,八头蛇忽然想起当年昆仑山间的清风,想起巫咸大人曾经说过――不死不灭,终有一天,会忘了自己是谁? 所以,它是谁? 它是谁? 是谁? 族长现了巨人本象砍了八头蛇后,立刻变回了人形。 在海面上,下了一场巨大无比的血雨。 那只八头大蛇的胃袋里尽是人体的残肢断骸,看得出来都是少男少女或者是婴儿的尸骸,不敢想像让这样这一只妖物登上南疆土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赢帝陛下悬浮于船上,八头大蛇被她家亲亲劈成两半后的一瞬间,她进入这家伙的脑子,这居然是个活了上万年的神能者,甚至迷失了自己。 ――斯斯,带着小团子和少帝到我身边来。 她家族长唤她,她吃了一惊,想也不想飞到她家族长身边,那知道,就在她飞下来的一瞬间,一股巨大无比的精神波如惊涛骇浪般拍向她和小团子以及少帝三人。 来得太快,就算她心有成算,也没有料到敌人居然强到这个地步。 无以伦比的强大。 一股以精神力为主的风暴,将整个海域推到大海啸的边缘,雾蔼之海在剧烈翻滚,黑压压的天空风起云涌,所有的生命只剩下祈祷。 如若有形的强大力量,让空气都在窒息中颤栗! “别怕!”席斯仰头看着第一时间把她和小团子还有小黄鸡护住的人…… 她们几个没有事,等等,这种强度的精神波下,为什么她们会没有事? 一蓬新鲜血液从族长口中喷溅出来。 她傻傻看着她家阿兰,看着她家阿兰忽然反手向背后劈了一刀。 山崩地裂!!! 听到远方的大雾里传来某种动物受伤的嘶吼声,赢帝陛下忽然精神力暴’乱了。 这一股比刚才更强百倍的精神波突然出现。 庞大的精神力,跟刚才那股偷袭她们的,就像是飓浪和溪流一般的巨大差别。 小团子和小黄鸡两人竭尽全力,也只能不让这股力量波及到南疆海岸,她们就算都不是全盛期,但是身为曾经的华国第一向导与哨兵,她们两个幼体的力量也是难以估计的,她们两个顶得上一个机甲重装兵团。 可是就是她们两人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赢帝陛下。 所以即使是隐藏的再好的敌人,对于现在的赢帝陛下来说中,也是雪原之中地炭堆,赫然在目。 隐藏在暗处的那人没有想到,想偷袭那三个最强的神能者不到没有偷袭到,反而被人一刀砍断条尾巴。 更棘手的是,那只白泽好像觉醒。 “琴,快带上岸去找乔大夫,族长她流血了!”小团子化成光影人形,嘶声低吼,“快去!” “不许去,少昊,杀了云里躲着的那只九尾。”族长以千百倍音量吼过小团子,道:“团子,别这么没用!做你该做的事!” “族长!”小团子看着鲜血从族长双腿间汩汩泅湿衣衫,它的声音在抖。 “对不起,小团子,如果你怨我,就怨好了。去保护她,去保护你要保护的另一个人,去!” 小团子死死攥了一下族长的手,忽然松开,化成光团向翻滚着乌云的天空急射而去。 见状,少帝振翅飞身追上,几乎失声吼道:“旺旺,回来先救你自己。” “我不需要救,如果你真是我的凤凰儿,你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才对!”小团子头也不回的答道。 “我一直都是你凤凰儿……可这一世,我们只有这一次好好相守的机会,没有肉身,你根本撑不了多久!” 少昊哭吼着,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利爪,却已缓缓握紧。 小团子却再也没有理她,义无反顾冲上九天,用精神力锁定那只终于露出尾巴的狐狸,追随她而来的是化成烈焰的少帝火凤凰。 ** “所以,她一直知道自己怀的是个死胎。”岸边的女子轻声问着身边美人道:“我算得我席家命数到斯斯这一代便断了香火,我也看出那一胎不正常,没有胎动,也没有任何妊娠反应,可是无论是姐夫,还是二哥都不吭声,斯斯那傻孩子又被那家伙给遣开,而那个比鬼还精的家伙,居然也一直稳稳怀着死胎。” 白帝收了神能,担心看着阿笙。 后者忽然冷冷的笑了,缓缓道:“当年害你被那些牲畜发现异常的那个人,我一直没有找到,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上一样,原来还真不是人。” “当年的事,我已经不在意。”美人惨白着脸瞥了一眼远方天摇地动的景像,摇头道:“阿笙,那东西太危险,你还是避一避。” “避?!”席君笙勾起嘴角,笑得阴冷道:“我为什么要避?我倒想问问那个家伙为什么把你推入那步田地。” 说罢,她从脖子取下一物,空旷的沙滩上凭空出就出现一个高达三十米的巨大铁甲,也不知道怎么藏在那个小小玉佩之中的,白帝看着阿笙登上那巨大的人型铁甲,那铁甲倏地而起,化做闪电飞上九霄,声浪掀动海浪一波又一波。 她捂了捂嘴,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她看着天空中云层里翻腾的巨大九尾狐。 那种力量波动,她十分熟悉,拥有这种神能波动的人当年曾和她一起入帝宫为大祭司后选。 她被陷南疆后,听说那人也失踪。 她以为人已经死了,没有想到不但没有死,居然还是这样强大的一个邪物。 第47章 名字 族长正在调整翻滚的内息, 她都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腹中胎儿。 “我想, 这个时候,我比乔大夫好使。” 在她压不住紊乱的内息时,一只纤细柔嫩的手搭上她的气穴,为她输来一道柔和内力。 她转头,却看到又一个不想见的人――白帝白斓依。 白帝一边帮她调整内息, 一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被我拆散的千千万万南疆人都恨我。我身为帝王,不思进取,以世家制约平民百姓,又穷奢极欲,更饮人血, 吃人肉, 死一万遍也不足惜。可是南疆王, 我现在救你与你腹中孩子一命,也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族长冷冷看着她,脖子上青筋高高凸起。 如不是现在无力,恐怕自己已经被这个人给砍了。 白帝苦笑,将一道先天的神能打入族长腹内, 而后又默默运用神能,利用海中水草,鱼群一个个打捞这次卷入神能者之战的南疆战士 。 “我杀的人,比我救的人更多,这个我知道。所以, 你要杀我,我并不反抗。但是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吗?”她低头哀道。 “为什么?”族长道。 白帝陛下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轻声道:“慧极必伤,阿笙这些年思虑过重,心血耗费太多,我和她注定此生无法白头,我想多一些时间照顾她。” 族长没有说话,她开始剧烈地喘息,并慢慢躺下。 冷汗大颗大颗从她的额上渗出,她没有回答白帝,而是解开自己衣物,露出微凸的腹部来。 白帝噙着泪的眼,吃惊看着族长大人一刀极其精准划破自己的肚皮,她这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取她取出来,我内息已乱,蛊毒会反噬她。” 白帝注意到对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渗得透湿,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孩子居然是以养蛊方式养在自己体内的吗? 难怪能一点点长大! 她将力量控制到精细,小心翼翼帮族长从腹腔里取出这个孩子。 衣袍上,甲板上,到处都流淌著鲜血。 白帝陛下颤颤巍巍用神能一点点将孩子从母亲的腹里拿出来,这是席家最小一辈的孩子,就算是个死胎,也得平平安安出生到这个人世才好! 也许在别人那里,这段时间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对白帝而言,这帮忙取出孩子的时间就好似大椿到白虹城那么长。 孩子终是顺利取出来了。 她抱着这个血乎乎的孩子完全傻了眼,这孩子确实是个成形的孩子,可惜天生没有皮肤,看起来就像族长变成的巨人成了小婴儿的模样。 这孩子相貌如鬼怪般丑陋,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族长却连自己腹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从她手中接过孩子,取了自己的外袍小心把孩子包了起来,紧紧抱着。 她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一直怀着她,希望她愿意到我肚子里来,可是我又让她走了。”族长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投向天边的目光平静得没有半点变化,“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白帝惊异看着族长。 “我娘和我说,起炎人名时,名字一定反着来,她希望我像个柔顺乖巧的小姑娘所以给我起名为锐,族名为兰。我希望我的孩子的活着,所以给她起名为死亡之女,她的炎人名叫妄,族名就是旺吧,生命旺盛的旺!” 在族长说话时,她眼眶里沁下两行血。 白帝双目睫毛微颤,还准备说什么,可是一排庞大的战舰缓缓出现在她视野里。 以她神能自然‘看’得到这批战舰与她在朝野时的战舰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大船,不如说是称动的钢铁城堡。 而在一瞬间她听到什么钢铁东西被打开的声音,跟着她见过最大烟花火就以最猛烈的姿态疯狂开火! 所有的能量束都朝着天空的一个方向集中一点攻击。当一艘战舰火力耗尽,另外一艘立刻补位,火力前后停顿时间不到一眨眼功夫。 这种波浪式的纯能量攻击,可以把锁定目标的节奏和视线顷刻间轰垮,但是也对自身的射程有着很高的要求! 不到一年而已,南疆就有这样的战舰。 在这一波波炮火轰过之后,白帝陛下眼睛发直,这种集中型的能量攻击,根本没有天花乱坠爆破场面,所有的弹道几乎汇成一束,蕴涵着的巨大能量简直令她这个神兽都背后冒冷汗! 这就是国家机器的力量,个体与之相比,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呆呆看着族长,看着这人冷静的侧颜,这人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天空那被烧红的一片。 白帝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天空中那连绵的能量束把那只巨大九尾狐给轰没了半边身体,她看到阿笙控制的巨大铁甲削断了九尾狐的尾巴,她看到金色的凤凰化做一支利箭从九尾狐的胸口穿过。她看到白泽变成另一个巨大的怪物,蹄爪死死紧锢着九尾狐的脖子,那完全不是平日时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的赢帝,那就是一只凶兽。 第48章 恶之华(上) 不停息的能量束像是提着开水壶浇烫蚁群一样, 不停地将一波又一波能量束袭向天空。 九尾狐已经被这种流氓打法给揍得连方向也找不着了。 如果他知道定下此战略的小团子是在用打活了亿万年宇宙第一人九度文明亚特兰提斯之王的打法在打他, 他应该是觉得骄傲才是。 只可惜团子用这招耗残了亚特兰提斯之王,也并没有把她给打死。 不过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泼皮式打法用在这里,对付这只狡猾的九尾狐刚刚好。 九尾狐现在叫苦不迭,地面上飞射过来毁天灭地的能量束,就象乘风破浪的飞斧, 好不容易用自身的能量扛过一轮,剩下的几轮又已经飞向眼前。 当那个巨大的铁皮人挥动巨剑砍断他的尾巴时,他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趁着血雨横飞暂时遮住视野赶快逃走。 可他满怀的期待还是落空。 忽视三个神能者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小团子第一时间控制场面,整个天空的天空无论是气流还是微尘都对小团子俯首帖耳,这样结果就是九尾狐好像瞬间昆虫陷入胶水之中动弹不得。 与小团子配合默契的少帝殿下, 早就把自己一腔怨气发泄到这只竟然敢把小团子惟一现世机会给搅黄的家伙身上。 它以身化箭, 燃了自身三昧本火, 无坚不摧,无往不破,直朝对方要害而去。 唆的一声,秒取了这家伙的心脏。 而平日通常是动脑而并非动手那位,在自家强大伴侣吐出鲜血那一刻, 脑袋已经完全空白,剩下都是本能。 本能的要杀死敢动她的伴侣家伙。 本能的让兽性压倒理性。 本能的突破性神能者的极限在半秒钟时间成了欧米伽级的破坏神。 原本形貌优美的白泽,身形暴涨成有着岩石般健硕肌肉的白色大怪物,贲张的血脉下,浑身的筋络变的清晰可见, 就象是一堆蚯蚓在下面钻来钻去,澎湃的力量简直称得上‘行走的核爆’,精神波一遍又一遍涤荡凌虐着这个擅用精神波冲击的家伙。 然而这只九尾狐的身体果然有问题,被少帝抓走了心脏,身体几乎不能移动,精神力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居然摇晃了几下脑袋,又悠悠地又站起来,只是胸口位置上立刻隆起了狮头金鱼状的大疙瘩不断蠕动。 小团子已经可以断定这家伙得到了进化液,而且用进化液对身体做了改造。 在此战之前,族长问它,遭遇到最厉害的敌人时,它是怎么干的时候? 它说它用轮大米方式把对方轮熄了火的! 它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过,它在这里会碰到这种高维度才会出现的生命体,没有亚特兰提斯之王强大,可是如果假以时日,假如他以无数星球的生命为祭,历史又将会重演。 不要,绝对不要!!! 它突然爆发出这个身体绝对不可能爆发出的力量,这只九尾狐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每一根毛发,都在它眼里纤毫必现。 以它现在实力是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它吃惊的看了牲口一眼,牲口此时目光像刀锋一点点凌迟着那狐狸。 她们的脑域又共振了! 以一个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共振另一个精神体的精神力,其效果并非1+1那么简单。 而是一个用∞字符代表的无限循环,随着共振时间越长,力量就越澎湃。 但是这是极危险的事,有可能两个精神系神能者一起废掉。 可现在,管他妹的!!! 它身上本身就流有亡命之徒的血,当另一个原本克制它的人,现在同它一起暴发。 其结果是毁灭性的。 她们用这种力量化做针,化做刀,一点点将九尾狐的身体爆坏殆尽。 同时白泽在九尾狐的身体去翻找那个储存力量的核,当发现没有的时候,这家伙哪怕留下一个细胞都可能再生的情况下。 白泽毫不犹豫的脚上一用力,锋利如刀的蹄爪在九尾狐的咽喉上一扭。 在‘南疆’号上的席二爷拿着最新出炉的望远镜看着白泽如同专业的屠夫一般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拧断九尾狐的脑袋。 那么那么大的九尾狐。 那么那么大的白泽。 九尾狐脑袋一个个掉到海里的巨大‘扑通’声,席君书已经意识到这玩艺不好杀了。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听到一个声音。 ――此狐乃十四年前逃脱的战犯南王齐横,此人犯下杀害南疆到北域乃至整个炎国数以千计无辜生命的重罪。吾为炎皇,在此宣判:前代南王齐横叛国罪,有;贩卖南疆人口罪,有;杀害手无寸铁数百万民众罪,有。判磔刑。 所有人都惊呆了。 其中以掌炮台的齐白毛为最,他的父亲竟然还活着,当年明明是爷亲手砍掉这人的脑袋的。 十四年前企图趁陛下年幼欲谋夺皇位的南王齐横,为了军晌将南疆原住民卖去北域开荒而后伏诛的齐王。 他没有死?! 阿久轻轻拍了拍呆若木鸡的齐白毛,后者眼睛瞪圆,全身发抖,曾经的恶梦现在还在,他瞬时失声。 在赢帝陛下说出‘磔刑’之后,那只九尾狐忽的骨肉分离,白泽巨兽踩断了它的脑袋,凤凰真火将九尾狐烧了个通红,浓烟密布。 所有人只看到大火在天边熊熊燃烧。 那家伙死了吧! 不,也可能没有死! 那家伙的脑袋当年就悬挂在王府大梁之上直到腐烂。 可现如今他还活着。 天边那些异象渐渐消失了。 海风吹拂着黄昏的大海,乌云散去,海面的波涛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就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九尾狐,白泽,巨大的铁甲人,凤凰,以及会发出强光的星辰! 第49章 恶之华(中) 当大戏的帷幕落下, 一切恍然如梦。 众人都有一种亦真亦幻之感, 惟有赢帝亲信,南疆王王府之人,不受这种影响。 温节度使依然很冷静的让所有巡航舰返航,席二爷和乔大夫以及齐白毛阿久等人则悄悄乘坐一艘小艇去向海面上最招摇的那艘船上。 白帝看着被白泽扔到甲板上的孩童,一个字都说不出。 三十多年过去了, 这人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 “他能变成任何模样。”席三爷语带憎恶,适才她侄女把这混蛋做下所有事情都送入她的脑子里,她被恶心坏了。 当着依依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当年那些愚民正是受了这王八羔子的控制才绑了什么都不知道九色鹿,而吃她家依依肉最多就是这货。 现在, 经历了南北之乱, 北域开荒,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人。居然怎么杀也杀不死, 这家伙现在还在装昏,伺机而动。 上了这艘船还想跑,做梦吧! 席君笙一刀斩入了这王八蛋的心脏,将这家伙像标本般牢牢钉在了特制的甲板上, 她轻声在这家伙耳边耳语道:“想跑吗?幽昙婆罗石磨成的刀砍下去的滋味可还好受?放心,不会让你的死的,什么东西都要物尽其用才好,你说是吗?齐王殿下!” 在那一瞬间,那个看起来如白色羽毛般安静的孩子睁开了眼, 那是该怎么形容的一双怨毒至极的眼睛,让人与之对视的一瞬间发颤。 席君笙却笑了,笑得很欢快,低声道:“她身陷南疆一年又四个月这个笔帐该好好算算。” 且不管席君笙想怎么和这好不容易抓到混蛋算帐,那厢和赢帝陛下小黄鸡飞回来的小团子已经麻了并不存在的爪子。 它看着族长怀里抱着的婴孩,那长相,那气质,确实有些重口味哈哈! “宝宝很漂亮,让我抱一抱行吗?”某只认真道。 赢帝陛下回到船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族长身边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没有一个人样,赢帝陛下却有如怀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孩子,轻吻了孩子的小脸。 小团子转过身子,有些不想看赢帝陛下泛红的眼眶和族长大人死寂的模样,让它有一种自己好像惹她们伤心的感觉。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请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它把自己藏在小黄鸡的翅膀底下,小黄鸡看起来也很伤心。 它小声道:“对不起!” 小黄鸡蹲坐了下来,头也藏在自己的翅膀下,小声道:“没有关系,我们还能在其他世界里再遇见的。” “嗯!”小团子点点身子,它现在只有葡萄般大小,身上的光也越来越微弱。 小黄鸡悲伤看着小团子,心是碎的。 赢帝陛下抱着孩子,陪伴在族长身边。 南海的海风吹拂着,将族长一头长发撩得飞散,族长剖腹的伤口已经层层包裹起来,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赢帝陛下的头轻轻靠在族长肩上,道:“为什么会是你为我承受那家伙的精神冲击波?理论上,你并没有精神力,也并非神能者。” 族长看着天边的晚霞,淡道:“我们之间,谁比较强,谁能为谁的护盾。看来神契判定我比你强。” 赢帝陛下愣了,苦笑道:“你是早知道这一点,才答应我的吗?” 族长轻抬一只手,拍拍赢帝陛下的大头,道:“你知道我读书少,所以得空时,总喜欢看几本书。” “特意看关于神能者的吗?”赢帝陛下声音低哑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你到底多有空啊!” “我有很多空,我有四十八套南疆起兵直取大椿的计划,我有六件可以杀死神能者不留任何尸骸的武器,我知道至少十九种让神能者无法使用神能的方法。我还有一颗曾想屠光所有炎人的心。”族长声音平静的近乎残酷,道:“我很坏不是吗?你三姑姑说得对,我在乱世为枭雄,在盛世为乱臣贼子。我从不屈从于命运,每每都想挣脱它,可是挣脱之后的代价,我从来都付不起。” 族长低头看着牲口明亮的杏眼,低头亲了亲牲口的额头,低声道:“对不起,斯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赢帝陛下听罢,瞬间泪如同泉涌,她的阿兰在伤心,她的阿兰伤心的快要死掉了,还要想办法安慰她,如果不是她这么没有用,需要阿兰做她的护盾,阿兰不会受伤,她们的孩子就不会死,阿兰也不会这么自责!!! 看着赢帝陛下哭得病态嫣红的小脸,族长苦笑一下,伸手把赢帝陛下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将这个泪人儿藏起来。 ――太不像话了,堂堂一国之君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她眼神空洞看着太阳慢慢沉入海底,缓缓闭眼,好累,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身体被掏空了,好累,好想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要再睁开了。 第50章 恶之华(下) 席二叔上船来时, 看到就是这副景象, 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小黄鸡窝在角落里,头埋在翅膀下,那里有点点绿光逸出,小团子之前有桃子那么大的,现在居然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而背靠着桅杆坐着两只, 一个抱着孩子,脸藏在另一个的颈窝里哭,而素来淡定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没有见到脸上有任何波澜的那个,神情平静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模样跟死人也差不多。 “去找阿笙。”乔大夫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我来处理。” 席二爷眉头皱得死紧, 嘴唇也咬得死紧, 在乔大夫一再催促下, 才将难受欲呕的心情按下,去往船的另一边,他身边紧跟着齐尘衣,阿久,与温家老大。 还没有走近, 就看到鲜血从甲板另一头慢慢地流了过来。 船上的血腥味实在太浓,既便如此,他们几个仍然面不改色的踩着鲜血往船尾去。 船尾的甲板上钉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全身上下都被一道奇怪的光束给照着,那些光从一块悬空的玉石里发出, 他似乎在惨叫,而那光束又像一个隔音罩把他的声音全部的笼罩在了里面。 蓬’的一声,那孩子体内的血液被那巨大的压力冲撞,几乎全部飞出了体外,血又流了一甲板。 九尾狐在这光束里浑身上下就好似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正在被油锅烹炸一样,火烧火燎都无法形容这等痛苦,这无边的剧痛,是从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里传来的。可以号称这个世界复原力最强的身体,却又让他想晕死过去都办不到,只能清晰无比的感受这无边的剧痛,这彷佛十八层地狱所有的酷刑同时加持在同一个人身上,把他压碎了又重新组装起来的无边痛楚!比白泽拧断他的脑袋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他仰天疯狂的嘶吼,嘴里喷出来的,都是一团团的血光。 他体内的进化细胞爆发了,所有的细胞都彷佛饕餮一样,疯狂的吞噬涌进来的能量源,而这能量源只负责破坏,根本就无法吸收。 那股能量疯狂的扫过了九尾狐一次又一次,把那无边的剧痛深深的投射在了九尾狐的意识中。 白帝在一旁看着,紧紧的抓着席三爷的胳膊,小脸比纸还要白。 “君笙,够了。”席君书轻声道。 “够了么?”席三爷冷笑道:“我怎么不觉得够了。” “你女人吓得脸都白了,我是说她看够了。”席君书难得一次情商在线道。 原本眼神疯狂的席三爷顿了顿,低头看着身边小女人,被白帝陛下难看的脸色给惊到,下意识轻声道:“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白帝摇了摇道:“我做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是齐王,而且他还活着。阿笙,我有话问他,可以让我问吗?” 席三爷眉头微蹙,深深看进了白帝的眼里,低声道:“跟这种渣滓,有什么话好说。” “我要问。”白帝眼神坚定,一字字道:“我要问,你不许听。” 她们对视良久,席三爷撕碎了一条帕子,团了两个小团子,塞到耳朵里。 明知道是爱人做做样子而已,白帝却笑了。 光束停了,起初还敢毒辣望着席君笙的九尾狐此时眼中都是惊恐,他看着白帝向他走近,他眉头皱起,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算计,道:“小依,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我知道你妒我,我却从来不知道你为什么妒我,现在知道你是齐王,我总算明白了,你是老师的亲儿子,却要和我们这样出生低等的人一起学习,一样比试,却样样不如我。确实是挺悲哀的一件事。” 白帝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要人命。 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齐王殿下不屑的讥笑道:“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被人骑,被人吃掉的命。” “我再怎么不济,都不可能任人宰割。你对我用了狐兽神能暗示我不能反抗对吗?”白帝平静道:“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讨厌我,为什么又要我生下你的孩子?” 齐王一愣,眼神微微有些退缩,而就这一瞬,白帝从这家伙的脑子里找到了想到的东西。 “你的身体不完美,需要一个更强大的身体去承受由我血肉提炼出来的药。所以你确实是死了,而用了几个自己孩子的身体都不行,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是老师的。” 如若不是被这些人伤得体无完肤,这个只会粗浅问心法子的家伙,会问出这些吗?齐王看着白帝的眼神是淬毒的。 “难怪!”白帝根本就不在意这家伙用什么眼神看她,而是轻声道:“难怪老师会把王位传给心智不正常的我,他在为你做的事情做补偿。” 听到这话,齐王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然而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恐怖的光束又笼罩了下来。 齐白毛在一旁,脸都有点发绿了。他有点哆嗦的手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看了看满脸阴沉的席三爷,终于是后退了一步,调头离开了。 难怪这男人娶那么多房老婆 ,还在外面沾花惹草,难怪他每个孩子都活不长,难怪母亲要带着他离开。 如果老大晚一点来找他,只怕他也是这男人备用品之一! “阿笙,我没有话问了。”白帝回到席三爷身边,低头道:“你想怎么处理他。” “侄女婿的钢铁厂若有人生祭的话,可以炼出不少好东西。”席君笙淡淡道。 “确实。”席二爷也点头道:“这家伙足够烧三十年的。” 阿久已经把这件事情给暗自记下来,准备一下船就办妥此事。温家大郎则想起宫中秘闻曾经记载,齐帝曾想把自己的位子传给齐王,而并非白帝,而白帝出宫三年后归来,齐帝把齐王赶出了紫宸宫,放逐南疆。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温家大郎摇了摇头,看看海上的星空,璀璨无比,他该庆幸他家老大一直都辣么英明神武吗? 待到尘埃落定之后,这个国家和人民应该能走向更幸福的未来吧! 可是,他上船时,看到他老大在哭! 小殿下没了啊! 第51章 熊孩子 怀里抱着死去的孩子,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二人, 无人敢劝—也劝不动。 这三日,足够席家老二,老三,打造出一个专门用来关前齐王的炉子,保证这位生不如死, 永远无法逃脱。 也足够小黄鸡养好自己在那一场大战中消耗的气力。 也足够小团子鼓起勇气,敢他人不敢。 “如果可以,把她葬在树下好吗?”米粒大的小团子飘到两人面前,赢帝陛下抬头看她,脸色苍白如纸,回头半眯了眼睛, 把脸又埋在族长的颈窝。 “为什么要把她埋在树下?我还想她多看看这世界, 云海初阳, 长河落日。她还没有看过这世上最美的花,见识这三千世界的颜色,也没有尝过这世上最好吃东西,世间百味没有试过。为什么要这么早就让她安静睡下去?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小团子语塞, 为什么赢帝陛下话这么有道理?它竟然无法反驳了。 “小团子,你也要离开吗?”族长睁开疲备的双眼,淡道:“留不下来吗?” 对着族长那么幽深好像什么知道的眼眸,小团子飞下来一点,与族长平视, 道:“陛下已经无法再与我精神力共振,也就是说我无法再从赢帝陛下身上得到能量。说句实话,我没有想到我能撑这么久,如今,我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临走之前,想和你们说,你们其实不必难过,孩子变成这样不关你们的事,她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如今现世走一遭,她并不亏。” 如果不是因为它来到此方世界,这个孩子也不会出现。在南疆这段日子,随着这孩子一天天长大,它也在长,不该这样的,它能感觉自己和这个孩子的联系,但也只是有关联,它不是她。 它是另一个世界反叛军首领磁皇陆锐与华国第一白富美异能者学校校长席斯之女,并非这里族长和赢帝陛下的女儿。 “我想我很喜欢我的孩子。”族长看着小团子,那张和年长磁皇越来越像的脸,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小团子遭受到十万点暴击。 族长的语气称得上恳切了,她缓缓道:“我想我会把宠得连公主都比不上,她会成一个好孩子,骄傲强大,天赋出众,那怕她是个直肠子,半点都不像我。就算她和斯斯一样其实是个见不得别人流泪的笨家伙,我也会护她周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那有人敢欺负她。哈哈,族长,你想太多了。”小团子干笑道。 族长不说话,只是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团子,那眼神……和舐犊的母狼一模一样。 小团子狼狈的想逃,却被赢帝陛下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赢帝陛下吻了吻怀里孩子的脸,轻声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树?” 小黄鸡一直都在旁边蹲着,听到这话,蓦的站起,她不想埋了旺旺,一点都不想。三天过去了,那孩子虽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但是也没有出现其他异常。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那怕旺旺此身一出世就是返古的蚩尤族。 “埋在这里最高大的树下。”小团子毫不犹豫指了指小黄鸡道:“那家伙以后一定会长得很大只,找一棵能让她站得住脚的。” “你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怎么会把你养得如此心大啊!”赢帝陛下苦笑道。 小团子愣了愣,心虚道:“我没有父亲,我有两个母亲,其中一个美的惊天动地,有钱有地位,学识又好,要给她生孩子的男男女女排到从地表排到星轨上,另一个是个绝世强者,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毫无疑问的超级强悍。只是她们太忙,没有时间管我,一个不告诉我另一个妈,我是她亲生的,害我一直被那个妈当小三的孩子养,另一个,我以为她不要她家小娃娃,后来才知道,她被人出卖,被关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后来,她自己打了出来,我是说是用打的,强者不管在那里都是受尊重的。” “也就是说,她们谁也没有管你吗?” “也不是,我出事的时候都是她们擦屁股。现在想想,我还挺混蛋的。” “你很爱她们。” “不爱,她们给我找的麻烦,比我给她们找的麻烦更多。” “那你恨她们。” “没有不恨父母的孩子吧,那怕父母把孩子辛辛苦苦养大,可他们就像荆棘,也禁锢孩子生长。生下来的孩子泼出去的水,荆棘只能让孩子的外在按照他们的想法生长,但是根了,扎到这广袤的土地上,根是无拘无束的。” 赢帝陛下忽然不说话了,小团子一愣,然后族长一个爆粟就敲到它头上,马上它上鼓起一个小包。 天啊!它都快消散了,这暴力的家伙居然还这么对她,不能好好的说再见吗? “我翻译一下的你的意思,就是儿大不由娘对吧!所以娘就不要管孩子,让她随便去死!”族长一针见血道:“你是猪吗?” 呵呵!不好意思,她是一棵树。 “你想打架吗?”小团子忽然变成光影人形,而那人形高度与族长不分轩轾,依稀也是一个长发长腿的家伙,感觉这家伙在笑,但眼中已开始流露出杀气! 族长二话不说,一腿扫过去,一点都不像腹部还绑着白布的病人。 小黄鸡已经在第一时间变回人形,把赢帝陛下拉出战圈。她眼神极为复杂的看着每一拳都带着可怕风声的模糊光影,赢帝陛下抱着孩子并不出声,一眨不眨的盯住了身处在惊涛骇浪中心的族长。 向来沉稳淡恬的族长正背负双手以一个随随便便的姿势站在那里,她的两条腿竟似有着独立判断能力的生命体般迅疾而凶猛地阻挡了所有的来袭,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攻击总是被雷霆之势斩断,完全是以暴制暴。 小团子说想打架时只是胸中闷气不知道往那里出,而现在族长愿意陪她打架,并且毫不保留。 终于,它以它最熟悉的模样和长得和她混蛋老妈一样的女人战成一团,它早想揍这货了,可惜她妈从来不给她机会。 连双目都红了起来都不自知,短促沉闷的拳脚’交加声如骤雨般急响不休,整个小屋院中的空气似乎都被带着产生了流动。 族长像是在故意演示般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转换着双腿的阻截方向,往往是后发而先至。然原本就体力不济的小团子在她渐渐加大力量的利腿前开始力不从心,每一次拳腿接触身体总是会如触电般大震一下,粗重的喘气声已响彻了整个空地。 小团子的全身微微发抖,只觉得全身的热血在高速流动着。它一直知道族长厉害,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腿能够可怕到如此地步,那简直就是两条闪电般游走噬人的眼镜王蛇! 族长扫过一旁并不出声阻止的赢帝陛下一眼,忽然右腿轻轻点向小团子的肚子,小团子条件反射去挡,碰的一声,几乎实体化的光影腾云驾雾般直飞了出去。族长缓缓收腿,负手而立,神色平淡地象是刚喝了杯泡好的茶。 “服不服?”族长冷冷道;“你这种狗脾气要是没有人管,就敢把天捅破了。” ――哈哈,她这狗脾气是随了谁了! 小团子躺在地上,忽然就咧开嘴,笑了。 痛快,真痛快! 原来她真不打赢啊哈哈哈!!! 它狂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哭什么?”族长缓缓踱过来,低头对地上的人形光影道。 “没有啊!我挺开心的,你圆了我一个梦。”小团子声音此时听起来异常清晰,音色和族长有些相似,但是要柔和一些。 “你做梦想被我揍吗?”族长声音带着异样低声道。 “是啊!说来你不信,我到了这里之后,就想被你好好的揍一顿!被你揍完了,就完全没有遗憾了。”小团子声音听到任何阴霾,它是真的开心,而在它变成成人形态开始,少帝的眼泪,已簌簌流下。 小团子的身形在慢慢变淡,似乎对她们咧开嘴笑了笑…… ――赢帝陛下,我母亲曾经说过,量子论有一种理论,时间是永恒的,就像河流。扔一块石头进去,河流仍然很快的恢复平静,可是在河流流向这条河道前,其实是有无数选择,每一个选择,都造成最后的流向不同。无数选择造就最后的命运。我所做的事情,是当命运的选择来临时,让选择涟漪变成更大些,大到足够改变流向,因为未来是不定数。 赢帝陛下亲眼看着小团子消散在自己眼前。她怀里抱着孩子终于有了变化,孩子变沉,变重,终于变得她抱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陷入土地里,连族长都来不及托住孩子,只能同她一起看着黑土一点点吞没了那小小的身躯! 一直不动的少帝,突然冲上前双手化做利爪,疯了般去挖那土地。 族长看着孩子陷下去的地方,她一拳揍昏了少帝,而自己终于撑不住半跪在土地上,低声道:“你说生了孩子有什么用,最后她还是要离开你。这一场戏,演得好辛苦,她看不出来我都知道了对吧!” 赢帝陛下脸上带泪,却强笑道:“是啊,她就是个笨蛋,什么都不懂得掩饰的笨蛋。她的生命是那个世界双亲给的,可是她忘了她这个世界的命是我们给了。” “是啊!我们给的,我们也让她去送死!”族长掩面低声,道:“从今往后,这天下太平再与我陆锐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o﹋ 第52章 大写的那啥 说得出做得到的南疆王出海了, 至此整个炎国才知道南疆到底隐藏着怎样雄厚的实力。 酸儒文生们一直以为南疆还是曾经的蛮荒之地, 流放之所。 就算近段时间以来,朝廷如何鼓吹南疆王文承武德,治世清明,他们都以为是朝廷为了缓和与南疆关系所做的粉饰之举,等到他们坐了几天几夜的蒸汽火车到了烟洲, 看到比大椿还要井然有序的城市规划,是就是这个词,城市规划。 他们纷纷住嘴。 蒸汽铁路的开通,大大加快南北相互了解的过程。 已有北人想往南迁。 而真正让北人南下的却是南疆王率巨型船队出海一事。 起航那日,六十三艘大船亮瞎所有人的眼晴,最大那艘长四十四丈四尺, 宽十八丈。船有四层, 船上有九桅可挂十二张帆, 锚重有几千斤重,需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上千人。 看到那支船队的人,心里都清楚,那不是一支船队, 那是一座海上移动的城堡。 南疆王自出海后,少则一年,多则四五年才回南地一趟,带回丰厚财富的同时,也把另一个炎人们不知道世界, 展现到人们的眼前。 譬如,他们知道所处的星球是圆形的,而并非方形。 天上的星晨北斗,可以判定海上的方位、 在海外有各种各样的怪人,有皮肤白得像牛乳,高目深目的,有也黑的掉入炭里找不到但四肢修长,奔跑起来像风的。也有终年都是夏天的炎寒之地,当然也有永不融化冰封大陆。 短短十年,炎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上的飞艇,已经不叫飞艇,叫飞机。 地下的火车也由蒸汽火车变成燃油汽轮火机,速度由原来2400尺/半时辰(8公里每小时),变为900000尺/半时辰(300公里每小时)。 后世的历史书介绍这段历史时,无一不骄傲写道,炎国赢帝惟,是平南北之乱,抚慰南疆为奴之疡,开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盛世的千古第一人,他所统御下的炎国是公认炎国最强盛的时代,没有之一。 那个朝代,众星璀璨。 朝中有贤相柯峤辅佐,北有文武双全大将军詹浩镇守,连老不好管的南疆都有被后世誉为‘行走的外交官教科书’温逊从中斡旋。 科研方面,赢帝殿下自己都是一把好手,更别提天书席家双星耀世,天下才分九斗,席家就占九斗。席家人就是生生将传统农耕社会一口气推工业文明社会的划时代科学巨人。无论那个国家,那本历史书上都要提及席君书和席君笙的大名。 有人说一个苹果砸到了席君书的头上,所以他发现了万有引力。 又有人说,席君笙十三岁就能够独立进行人体解剖实验,她的所有发明创造都源她对未知的好奇。 当然这都是正常画风的人士。 说到大赢时代,最不能忽视却是那位把炎国文化带到了南极,到达了北美那位神人――南疆王陆锐,说到这位,每个历史学家都想十分正经写一写这位的千秋传记,然而一写就是一部九流玄幻小说。 可这部小说写的都是历史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言归正传! 南疆王自出海以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史书记载原本当时占据海上霸主地位的是另一个国家,自从炎国这支船队出现在海上后,也基本没有那个国家什么事。 是啊!一字字读,没有那个国家什么事。 不到半个月功夫南疆王就击沉了那个号称日不落帝国所有的‘商(海盗)船’,顺便打到人家老家去,人家的公主见到南疆王第一眼就要嫁给他,南疆王‘十动然拒’,最后还帮这位公主最后登上王位。 到现如今,还有那位女皇和南疆王情史一二三四五部好几本畅销书常年占据那个国家书榜前几位。 你们以为写历史讲到这里,就已经很爽很那啥了吗? 那位更让人吃惊的事迹在后头,他先在欧洲和教廷干了几架,毁了人家圣域,抢了人家圣杯,然后全身而退。 没错,一字字读,全身而退! 还满载着教廷几百年积攒财富全身而退!!! 后来又在波斯玩了玩,煽动了几场暴’乱,毁了几座城,灭了不死军,扶了一个王上位。 一起一字字读,灭了不死军。 传说中的不死军,据希罗多德记载:“每个人都金光闪闪,那是他们带着的无数黄金;跟随着他们的有盖马车里坐着他们精心打扮的女人和齐整的奴仆;他们还能享用有别于普通军队的特供食品……当斯巴达战士砍下不死军中一人面具时,其面容十分可怖。 最重要的是传说中他们是不死的,然后炎国人来了,再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现在那些地方神庙里供奉并非他们本地的信仰的神,而是一个英俊伟岸的东方男子……他们称他为‘毁灭之神.lu’! 抢劫的被反抢劫。 当海盗的反而的被剁了喂海鱼。 干翻如今还存在的教廷,抢走了圣杯。 摁死波斯人. 成为另一个国家的神! 这这这只能用闪闪发亮的四个字来形容的履历。 这真的不是一本牛b哄哄的龙傲天小说吗??? 摔桌,真他妈的不是啊! 传说南疆王事实是炎国魔神蚩尤的转生,他掠夺一切能掠夺的,就是为积存实力重新把炎国归于自己的统治之下。 可传说仍然是传说。 传说令人向往,他的事迹令无数炎国热血少年郎迫不及待的奔向大海,炎国航海业到了如今仍然是世界第一,这位‘偶像’功不可没。 第53章 子归 “飞云”号即将返航。 三月三日登陆南岸港口。 这个消息一由返航的远洋舰传来, 整个炎国都沸腾。 十年, 整整十年。 南疆王陆锐率领着庞大的海上舰队南征北讨,打下的附属国无数,带回来财富与文明无数,更重要的是,炎国在海上有着这样一支百胜不殆的雄兵, 使得国威大大远扬――炎国海之边防,数十年再无战事。 这是到底怎样的赫赫威(凶)名,令外敌再也不敢凯觎炎国的地大物博,丰富资源。 历史上惯向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是无法平等对话的,在航空这一块炎国虽然有空前发展,但海域这一块炎国已经称霸成神, 自南疆王出海以后,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国家的海上军事力量能与炎国抗衡。 完成这样壮举的天骄归来, 说沸腾都是朴素的,这消息一传来,炎国上下简直是向烧开油锅里泼了水,这都要炸。 南岸最大的港口,提前三个月在满城种满了赢帝亲自赐名的“子归”花来迎接这位。 真到那一天, 从港埠头到通往南疆王府的路,一路铺了红绡十丈,满城鲜花花瓣舞。南疆节度使温逊大人手奉南疆令,在海港亲自恭迎这位出海十年的南疆之主归来。 历史课上曾有同学对被誉为历史上最出色的外交家的温逊此举表示不解,话说南疆王出海十年, 再怎么样,温逊也该代朝廷在南疆扎下了深厚的根基,这南疆虽是南疆王的故乡,但出去这么久,对这里的掌控应该很弱才对。这样猛龙回归,不立刻给下马威,还如此盛迎,炎王脑子没有坏吧! 老师们回答这个问题时,没有一个不敲着学生脑门,恨铁不成钢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南疆王是什么人,这位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航海家,发明家,非但精通文治武功,擅长率军出征,更是炎国历史上最出名的巨贾。他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据说就算把他的家产拿出去,烧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烧得完。他回来又是什么日子,南疆赴北域同胞罹难日二十周年纪念日的前夕。 他本是先任南疆族长之子,又是现任南疆王。他的父母为了南疆人民自由斗争献出宝贵的生命,而他的一生都是为了南疆人民谋福。他这样的人手里还握着炎国超过六成的经济命脉,声望已然登峰造极。 你问他,凭什么受炎帝如此礼遇。 他受不得,天下就没有人受得起了。 你问,赢帝就让一个南疆蛮子风头轻而易举的盖过自己,他不妒忌吗?皇帝不是最好猜忌的吗? 只要你问了这个问题时,你这门课就被当定了。 炎王赢惟身为千古一帝,本身就有大才,不当皇帝光靠才华都能流芳百世,这位的脑残粉往往隐藏各个大学的顶尖学者中,又或者各国领导中。赢帝那个时代,之所以星光闪耀,国力空前强盛,都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帝王。 你说赢帝好妒,他是旷古烁金心胸最宽广的皇帝好不好,他能毫不犹豫给南疆自治权,他能花十年百年改革整个国家的制度,削弱皇权,把执政班子由高高在上专’制型变成从实际出为人民服务的服务型,他放权却极尽精准的掌控这个国家,让国家朝着一个绝对正确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他就不是人,他就是一个圣人。 你到底心胸多么狭窄,以已度人,才会觉得这位会嫉妒贤良啊! 就在日后老师们吹胡子瞪眼睛批击那些敢于说他们心目中上神坏话的不肖弟子时,旷古烁金心胸最宽广的千古一帝赢帝陛下正暗挫挫躲在港口一极为隐蔽之处,探头探脑看着远海的方向。 哪怕这位的颜值逆天,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不露出一点点肌肤,也怎么看怎么都可疑。跟在这位身边的同样也是一袭黑袍把自己裹得跟沙漠里似的少年,少年实在想不通,身为炎国至高无上的君主,迎接一位英雄的回归,需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猥琐吗? 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她翻了大大的白眼,还是静静陪着陛下候着。 终于,看到那艘传说的大船出现。 少年眯着眼睛,看着那艘宛如史前巨兽的大船,是的,那艘船给她的感觉就是大怪兽。以观气之术描述便是,此怪兽,身披九丈孽血,脚踩万人尸坑。她看到是威如狱海般的深渊之气,整艘船通体黑色,她记得对这艘船的记载是原钢所制,通体如剑,钢凛雪白。 那黑色东西不会是长年洗不净的血垢堆积而成的吧!啧啧!!大白天看到这艘船都会被活生生吓哭,要是晚上出现在海上,能把直接把人吓死! 这气势也没有谁了!!! 算是长见识了,没有白抛下堆积如山的折子跟着一天到晚都不干正事的陛下来看热闹。 忽的,她瞅见一直都挺欢乐的陛下身体猛的一僵,她随着这位的目光看去。 咦!船靠岸了,船舱的门打开了,里居然没有人。 没有人?! “出事了。”赢帝陛下嘶声道,她一直坐在轮椅之上,这下子几乎激动要站起来,却不想双腿的力量根本支撑不起来,她一下子狼狈的要跌到。 她身边的小鬼,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从黑袍之下伸出来的手十分恐怖,那不是一只人手,那是一截枯枝,长成人手的形状而已。 “娘,怎么了。”小鬼说话的声音却是极为清澈动听的,无意中掀开黑袍的帽子,暴露在外的却是有着黑色长发人型五官的木头?! 赢帝陛下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紧紧抓着小鬼的手,低声颤道:“她出事了。不然,她绝不会弃了飞云号。” 小鬼闻言,眼神一凛,道:“娘,你先回去。我去找。” 赢帝陛下生死予夺都不需要思考这么长时间,她沉默良久道:“不用了,我们回圣地。” 轮到小鬼皱眉,回圣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阿娘又要以人为柱,顶着炎国。好不容易,从圣地里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南疆王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娘亲放弃刚刚才得到自由。 “他是我爹吗?”小鬼不由低声道。 赢帝陛下摸了摸小鬼柔顺的长发,轻声道:“不,她不是你爹。” “那他是谁?为他你都能再回那个鬼地方去。”小鬼小声嘟囔道。 赢帝陛下笑了,道:“见到了她,你就会明白,她值得你为她做任何事,她就是那种也让人心甘情愿肝脑涂地的人。” 小鬼猛的抬头,却发现她阿娘笑得好看,春风十里,不如她阿娘! 第54章 实力抢镜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说的就是南疆圣地。 这片原始森林也曾经郁郁葱葱一片, 是个再美丽不过的地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变得荒芜,长年大雾弥漫,不见天日,树木不再生长, 鸟兽也渐渐绝迹,变得安静的像座坟墓。 可偏偏又只有在这里,娘亲陛下的神能才放到最大,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一天天长大。 开着飞艇回到这里,她的木头脸上毫无表情推着娘亲下了飞艇, 脚一踏上这片土地, 她的身形立刻发生变化。她的肢体变得更加僵硬, 身上也开始冒出绿叶来,身形变得高大,黑袍慢慢被撑坏。不一会儿,她就变成一棵的树,会走路那种。如果她还有以前的记忆, 她会发现自己和银河的另一端名叫格鲁特的树人生物十分相似,惟一不同的是,她能说话,而对方只会格鲁特这个单词。 三姑母已经看到她和娘亲,迷人的白鹿轻盈奔跑过来, 在她们面前化为人形道:“阿笙说你们一定会回来,要我来接你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娘亲苦笑,道:“回白塔再说!” “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还能回白塔吗?不行,不能去。”美绝人寰女子拼命的摇头。 小鬼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于回白塔,她内心也是深深的拒绝的。那玩意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造的,虽然能让娘亲变得更加神通广大,但是后遗症也未免太严重,娘亲已经半身不遂,还强行使用那玩意是不要命了吗? 可是娘亲并没有给三姑母反应的时间,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定住对方。 她只能饱含同情的看了三姑母一眼,推着娘亲去白塔,娘亲又变强了。明明上次做这种事情,还要花一翻功夫的。 她跟着娘亲入了白塔,同时心里把造塔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没这塔就什么事都没了。唉,万一等下有什么不对,把阿娘打昏带出来好了。 正在和席老二看海边的传来的卫星图像的席三爷,突然不大不小的打了喷嚏,铁定是旺财那小鬼又在背后偷偷骂她,为了不发生姑婆与侄孙儿自相残杀的惨剧,她把自己造白塔的事给抹了,她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小鬼。这小鬼负心的娘说走就走,丢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这小鬼居然还一天到晚偷偷骂她,还能不能做好好做亲戚了。对了,上次要小鬼帮忙建模做点小东西,小鬼居然狠心拒绝,她再也不爱那个臭小鬼了哼。 “你让你夫人去,她又劝不动斯斯。”她二哥见她打喷嚏,不屑道:“自已进不了小鬼做的迷宫,每次都让一个女人家家为你跑腿,你也好意思。”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反驳脑残二哥,自己也是个女儿家家,她家那位别看长得柔弱,炎国能奈何她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她充耳不闻的调整了一下卫星传来的画面,一但把屏幕调整清楚,整个炎国国防安全局的监控室都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这是卫星第一次成功向大椿国安局传送图像,而且如此清晰。 “好家伙,不回来而已,回来就带了这么大一串麻烦。她可真是厉害。”席三爷看着屏幕,语气里有莫明的兴奋。 席二爷则压根不管那些来参观的衙内大呼小叫什么,如果不是一月前,在小鬼头的帮助下成功发射卫星,他今天根本不会在这里来帮忙调试,更不会撞上这样的大戏。 “所以,那些人在怕什么?”他疑惑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道。 那里,显示是海上,离南岸最大港口,还相隔数百海里,炎国比较偏一个小岛。先是温逊带兵登陆那个岛,然后海面的大雾中,出现数百艘破破烂烂的一看就年代久远的船。 让他看不懂的是温逊以及其他士兵的动作,他们几乎是整齐化一对着那些船抽刀,或者拿起武器,就好像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幽灵鬼船!”席二爷皱眉, “不,是船上有东西,卫星照不出来而已。她从海外带什么好东西回了。”席三爷笑了。她一直觉得她家斯斯那位夫君是个妙人,几乎全世界能打仗的地方,那位都打遍了,武运之昌隆,实力之强,世所罕见。最重要的是,那位不祸害炎国,可是到了海外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坑得那个地方哭都哭不出来。占几条矿脉,抄人家皇室财宝都是小事,据说盗墓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但凡有传说灵异的地方,都被那位给辗过去了。 所以,这是招惹仇家上门。 呵呵!好想去看现场,肯定有趣。 想到这里,她从外袍里掏出一块玉佩,在上面轻轻划动了几下,很快的听到玉佩发出声音。 “阿笙,我正想找你,斯斯去了白塔。” “别管她,把你的定位给我,我来接你去看戏。” “戏,什么戏?斯斯这次搞不好会全身瘫痪,你不急吗?” “别担心,那位狠心的郎君回了,少昊也应该回了。少昊那家伙这几年跟着那位应该弄到了不少好东西,神能该恢复。” 不然回来也没有用。 想当初就是少昊那个家伙以命相祭,夺回那小团子在此方世界的一线生机。 不过此方的世界意志胆大包天,竟然敢吞下她席家最后这一点血脉。那怕小团子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她这世界的母亲却也不惜忍受着蛊毒蚀骨之痛,生生怀足了九个月,剖了肚子生下她。 竟然敢把她们席家把孩子给吞到土里,当她们席家巫族血脉是假的吗?察觉不到它难看的吃相吗?不过这样也好,吞过这一回,小团子这家伙前世的因果也算断干净,不管她曾是谁,从今以后,都只是席家三十六代孙。此方世界气运之子赢帝席斯之女,南疆的少主人。 就算小团子再想起前尘往事,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目无尊长,她的命可是她的小伙伴不要自己的命换来的,也是她阿娘以人为柱跟此方世界意志换来的。而现在,亏了剖腹生下她的那位歪打正着,海外扬威,将炎国气运推到世界的顶端。 所以,这个世界意志该把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意志扭转不过规则的。 白塔 说是白塔不如说是在白色石塔中设的祭坛。 大约在十年前,炎国气运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耗尽,娘亲以人为柱,总算保住了炎国这近十年的风调雨顺。 所以说,聪明如她大概猜得到,那个耗尽辣么大辣么大一个顶级大国气运需要她娘顶缸的人应该是自己。 而这两年随着国家越来越昌盛,国运似乎也好转,不需要阿娘这般牺牲。 其实,再过一段日子,这些事她也可以做了,她感觉得出来,有什么一直埋藏着她身体的力量就快要显现出来了。 还不是时候,还需要一个契机。 她知道,这个契机近了。 “她是不是很好看。”正当她握紧拳头的时候,她阿娘无比荡漾地声音忽然飘到她耳朵里。 她看着她阿娘用念力从海边传送回来的影像。 海风吹拂着的男人黑色衣袍猎猎作响,那人有一张英俊的令人发指的脸庞,高大冷峻,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佩戴武器,可是面对着他,任何人都有一种眉心上搁上一把长刀的凛然感。 这人遥望远海的肃然威势,竟让想起今天白天看到那艘被血垢涂抹了成黑色,犹如的海上巨无霸战舰。 果然物似主人形吗? 好铁血冷漠的家伙! 等等,那人脚边的东西是什么? 明黄色圆滚滚毛绒绒的像是抱枕的小动物,那是什么? 看起来,好可爱,好想抱抱!!! 第55章 唱情歌的神灵 湿润的海风带起一股潮热湿意, 炎国士兵和南疆的民兵们悄悄埋伏在海岸线上的矮灌木丛里, 有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的目光紧缩。 只剩一身玄衣的族长大人负手站在海边,看潮起潮落,她脚下蹲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黄鸡。一排小海龟从她们脚边的坑里爬出来,一只只接踵摩肩的朝海里爬去。 不断有在天上飞行的神能者斥候紧张的汇报着海面鬼船上情况。 精神系神能者被船上那恶毒的念力, 刺激的跌跌撞撞地不时将这些消息反馈给这位大人。 此时大海上一片浓雾遮挡住了视线,族长遥望远方不语。 船分三批回国,她是最后一批,看来她给外人奉旨打劫的印象很深,这么害怕她回到炎国,还真是一群孬种。 “他们在大雾里, 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多少只船?” 这是反馈给族长大人的最后一个消息。 纵横海上十数年, 不知道打了多少仗,差点就当上好几个帝国的王,这种诡异的情况也不多见。但她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飘到某一个人身边。 脚下的小黄鸡也是偏头的看着远方, 似乎和她一样无心这战场。 那个方向是南疆最古老的原始森林,现在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可那里偏偏任谁看都是一片沃土,只是种什么下去都不发芽,不生长, 就仿佛那样一大片土地之下有什么大东西在汲取养份。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个孩子落地之后被大地吞噬后发生的。起初,只是小屋附近的树木枯死,慢慢的范围扩大。渐渐的山秃了,草枯了,鸟兽都纷纷离开了那里,方圆百里是个圆,雨照常下,河流继续纵横在那片土地上。 这一切都太奇怪。 山秃之后,本该变成荒漠的,却没有。 那里的土地一天比一天肥沃,那里的山泉一天比一天清甜,无数比之前更苍郁葱翠的树木生长在那四周,长得更加繁茂。 它们拱卫着那片土地,就仿佛侍卫之于帝皇。 那片埋葬着她家旺财的土地上似乎有无形神木生长在那里,一天天,一年年的长大。 ――少帝从小团子消失那天,就再也没有变回过人形,也再也没有说一句人话。 它跟着她出海,从东一直打到西,西一直打到北。 在少帝吞掉圣杯时,她才发觉她似乎弄错了什么,不是少帝跟着她出海,而是少帝恰好和她同路,这家伙需要大量的能量,这种能量只能全世界去找。 而她的野心在炎国是注定无法实现的,她需要一场又一场战争去找回曾经那个自己。 因为某个人,放弃了一个国家。 也是因为某个人,几乎放弃了仇恨。 也是因为某个人,放下一肚子的算计,放下野心。 可那个人似乎更看重是这个国家,她无法指责什么,因为她和她是一样的人,无法指责那家伙,更无法面对那货,在孩子没了后,她满腔的怒火竟没有一个发泄的渠道。 留在这里,她也许会做出她会后悔一世的事来。 不如远去。 她看着海面上的大雾,神情淡淡的想着,又或许她不该回来。 那家伙对这片大地的掌控更胜十年之前,似乎过得不错。 她的船一靠岸,南疆驻扎的炎国海军就来了。 不带一兵一炮的温逊找到她只花半天功夫,就恭恭敬敬把南疆令双手奉上,果然是那家伙的做风。 她看着从海中迷雾驶出来的鬼船,足足有数百艘,上面嘶吼着骷髅兵无数。 挑了挑眉,仍然沉默。 现在她回国了,回到大炎。 “大人,您有何对策!”温逊老老实实从沙滩另一边踱了过来,看起来也不像着急的样子。 “我只是炎国出海贸易的商人。”她平静道,“关我何事?这不是炎国海防的事情吗?” 温节度使好脾气的笑了,轻声道:“大人,您是炎国对外最大的底气,国内这数年来发展迅猛,无外敌滋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这是为什么?下臣知道您是在气陛下没来亲自接您。大人,陛下他……实在有不得以的苦处,才来不了。” “她是死了,还是残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吐出每个字都像冰包裹的炮火,语气竟然这么重。 温节度使一愣,随即苦笑,低头道:“大人,你见到陛下就知道了,她一直很想您。” 她皱眉,心莫明的就焦躁起来,表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的。 她只是十年没有回来而已,不要说和她好像一二百年没有回来似的,也别说的好像那家伙快要死了模样,她四个月前还收到那家伙写的家书,字迹有力,逻辑清晰,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在南疆吗?”她听到自己这么问了。 温逊怔了一下,沉默,然后拱手俯身作辑。 ――那货在她身后,而她面前有不长眼的害虫。 眼中戾气大盛,她看向海面乌压压的鬼船犹如渣碎。 长夜将尽,曙光微露。 ――被术法驱使的鬼船前赴后继的涌向炎国的海岸,上面全都是这些年来她征战杀死的人。奇形怪状的鬼魂的各色血液与残肢铺满那一艘艘鬼船,随着鬼船与乌云越来越接近,浓郁的血腥味仿佛已经超越了嗅觉,让人有种自己被什么东西纠缠着的感觉。 海的深处,万鬼哭! 她自问刀下无一枉死冤魂,山河千古在,城郭一时非。这些手下败将虽死而犹荣,绝不该被人如此驱使糟践的。 让她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无论是黄泉路,幽冥鬼府,还是冥神大殿。 想报仇的,就在那里等她,至于现世,他们不该在,也不许在。 就在她要现出蚩尤巨人的本像,以魔神之力摧毁这些鬼船时。 蓦的,清澈嘹亮的鹿哞声响彻天地。 “……啾?” 小黄鸡试图用翅膀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没用,那种声音与其说是用耳朵听到的,倒不如说是直接钻入心底。 族长也发现这一点,这清越好听鹿鸣,竟十分熟悉。 熟悉到她不犹的放柔神情。 再往海上看一眼,发现鬼船莫明的骚动起来,她忽然觉得心下一紧。 在古沙漠之国时,曾看到祭司召唤出亡灵与她们对战。当时,她扶持的那一方势力可死伤不少。这玩意神憎鬼厌十分不好对付。她敏感的发现,那些来自另一个国度的鬼物对鹿鸣声十分恐惧。 “大人,请不用担心,您回国就安全了。”温逊还好死不死的补上这一句,说得她好像是真的回国寻求庇护的商人似的。 她没有理温家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另一个方向――小黄鸡忽然激动起来啾啾的方向。 鹿鸣九声,有如天籁。 一声比一声悠长,一声比一声清越动听。 就好像在唱一支歌。 实际上,某只还真的是在唱歌,唱的还一支情歌。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意为长得好看的美人啊,你身量修长,容颜俊美,双目湛然有光,奔跑跳跃的动作,挽弓射日的英姿,又是多么令人心折。 小鬼的脸幸亏是木头的,不然冷冷的狗粮往脸上胡乱拍,这滋味绝对酸爽。 她已经十分确定唱着情歌准备发大招的阿娘和那个看起来凶,实际上也凶神恶煞的大帅逼南疆王有的肯定不只一两腿。说不定就是因为南疆王强势插足,所以才把她爹给气死,害得她阿娘一个人拉拔着她长大。 嗯!一定是这样,温家大伯给她看的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这家伙看她娘美貌,就勾搭她阿娘,而又抛弃不娶出海打天下,害得她阿娘大好年华只能另嫁他人,却对这渣渣痴心不改。唉!都快把她给气死了。她阿娘怎么是个这么耿直的颜狗!等等,颜狗是什么狗!不管了,反正她脑袋时总会冒出一些自己都不懂的东西,早就习惯了。 外国鬼船上的鬼魂炎国语不好,就算好也理解不了炎国古诗词的博大精深,但这丝毫不影响这鹿呜呦呦之声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远远躲着操控鬼船的人惊骇发现,炎国国境之内有一股天地浩然正气之在镇守,任何邪魍之物都不能靠近分毫。 现在最棘手的是,他们似乎已经触动了炎国守护神灵,这神灵不打算放过他们这些外来侵入之敌。 天知道,他们只是想趁锐.鬼神之子.毁灭王.掠食者.陆,和他养那只什么神灵都吃的魔宠还没有回到炎国且落单之时,拦下他,弄走一部分这位从其他大陆得到的好东西。全世界都知道,没有人比这位更富有了。 他们只是想打个劫而已,完全不想死啊! 只可惜,炎国的神灵似乎和他国家走出去的人一样完全不讲道理。 他们抬头,一头巨大有翅膀白鹿的虚影出现在海面,隔了大概几百海里远,仍然可以看到,几乎可以想像那头鹿有多么巨大,大概和炎国最高的山差不多了吧! 那是个庞大的精神体?! 呦哞……巨鹿蓦然仰头长长嘶鸣,肉眼可见金色的气宛若某种核级武器,向他们飞来。一连串巨响,气浪卷起漫天的海浪。 所有在岸上的人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这爆炸性的冲击波连整个海岛都仿佛在瑟瑟拨抖。一座红土小山都被震裂。 岛上的人距离海面已经相隔甚远,但整个耳膜也震得厉害,小黄鸡被埋到了沙子里。 惟一不为所动的人,恐怕只有一直在海边松软的沙地上站着,仿佛像把古刀插在那里的南疆王大人。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那从海上呼啸而来的恶意,以及百来艘鬼船,仿若尘埃被风吹散。 那些集结这等力量,准备做什么的人,心愿固然落空,但是…… “牲口。” 族长的声音很轻,却极冷,道:“她们席家又做了什么好事,凡是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她拥有这样力量,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或许她不该问的,十年,整整十年,宁愿每天写信,也没有出海来找她,不是放不下国家,而是走不了对吗?这家伙,她…… 温逊低头,并不敢接陆爷的话。 忽的,一阵极温柔的风将族长轻轻的环绕……就像有人拥抱着她般,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 ――多年不见,万水千山走遍,阿兰,你可好吗!我好想你! 第56章 被闪瞎 这话, 只有族长一个人听得见, 她抿了抿嘴角,声音却压在喉管里发不出来。她眉目深远的凝视着曾经南疆密林的方向,然后低声道,区区小可今日事忙,来日再请温大人使过府一叙。 说罢, 族长拔足狂奔到了海上,不一会儿,一架侦察机就在海岛上空起飞,温节度使是知道陆爷是炎国最大的飞机原料供应商,陆爷本人在机械上也极有天份,这架侦察机的速度之快, 却比炎国现在使用最新型号还要快上几分, 应该陆爷的团队自主研发的, 更有可能是陆爷自己研发的。这一大家子,没有一个不是惊才绝艳的,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黄鸡抖了抖身上的白色细沙,啾啾了几声, 看到飞机升空,以每半个时辰3,529.55公里的最高速度飞行,它不以为意的抖抖毛,圆滚滚的小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连在一旁的温大人也感觉到它的“场”。 “少帝,小殿下她醒了,似乎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她很喜欢我兄长以兽身模样陪伴,也喜欢听他讲故事,我希望您不要对我兄长有什么误会,小殿下是把我兄长当长辈,毕竟陛下思念陆爷成狂,又国事繁重,实在无暇照顾小殿下。”温大人貌似很不经意讲了这些话,小黄鸡三角眼微微眯,没有啾他,而是像一颗炮弹似的向南疆最大也最荒凉的土地飞去。 丝毫不觉自己给小殿下挖了大坑的温大人在目送少帝殿下的身影消失后,从袖中掏出玉佩,划拉几下后,声音柔和道:“哥,少帝回来了,你的保姆的工作结束了,什么,不是保姆,嗯,不是就不是吧!堂堂游龙卫首领怎么会是保姆,我今日吩咐下人府里炖了你最喜欢的肉骨头汤,知道了,给你留下脆骨,嗯,一定给留最大份的,好,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通完话的温大人面色如常,完全没有理会身边下属们惊呆的神情,他手指微微敲了敲自己的肩肘,他哥是好玩闹的性子,小殿子也是个小疯子,两人感情好很正常(才怪),在他还没有想让小殿子由小疯子变成真疯子时,少帝殿下终于回了,真好。 完全不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旺财小殿下,此时此刻看着阿娘一惯云淡风清长年带笑的清丽面容上,目光僵直,一张俏脸也热辣辣地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不就是那个野男人架着比现在炎国最新最快的战斗机飞过来了吗?用得着高兴成这样么?更何况她建造的迷宫,根本不是一般两般的人走得进来的。当她的“力”是摆设,居然还敢开着飞机来,看她不打她打下来。 “旺财,你……”她阿娘似乎察觉她的举动,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难尽个屁啊!见到老情人就忘了她爹吗? 还有她不叫旺财,她大名东丹旺。 旺财什么鬼?! 隔壁村阿久叔叔家的狗才叫旺财好吧! 是亲妈吗?还是亲妈吗?亲妈吗??? “你打不过她的。”她娘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肯定是亲生,不是亲生的,她阿娘绝对说不出这么打击孩子的话。 什么叫我打不过,又没有打过。 我要是打伤你的姘头,你别心疼就好。 全程冷脸的放冷气的东丹小公举殿下,抱臂不语。 其实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真是她两妈亲生的,特别是这倔强不服输的脾气。 然而有些事情再倔强也是没有用的,当侦察机被忽然暴涨的大树拦住去路时,一个有山高的超大巨人出现在了圣地迷宫之外。当她出现,整个南疆大地都在颤粟,巨人狂野的吼声在连绵起伏山和奔流的河之间幽幽回荡着。 就像阿娘的兽身形态是一只白泽,她的原身形态是一株堪比扶桑的神木,她继承阿娘巫族血脉,有感天地气运之能。 气运浓厚能扭转天运者,她生平仅见过她娘一人,现在看来又要加上一人。 变为魔神一样巨人的南疆王居然没有硬闯,而是又变回人形。身形如风的闯她迷宫,这座迷宫连二叔伯,三姑婆来都会迷路,那个人竟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白塔外了?!难道他刚才变得那么大,只是为了看清地形,他只看了一眼,一眼啊!怎么就进来了。 “阿娘,他到底是什么人?”她话音刚落,白塔的门就光荣完成它曾经地使命,光荣碎成残渣。 “你没有诉她,我是谁?”门外男人抬起头,线条硬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意。 她没用的阿娘立刻躲到她身后,她眼睁睁看那个人一步步踏进尘封已久的白塔,而她(娘)无(扯)力(后)阻(腿)止。 总觉得自己嘴里又被塞了一把什么东西。 小鬼身体僵硬想到。 那个人到了她们身边,伸手。 她下意识挺直了身体,手握成拳头。 然后那只可劈山裂石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大头上,摩梭几下,像是在摸一只小狗。她莫明的就觉得鼻子有些怪怪的,心里堵得慌。 “你叫什么?”她听见南疆王问她。 “东……东……丹旺。”她底气不足道。 “好名字!”南疆王低声,她抬头,却发现那人对她竟然是一点都不凶的。 忽的一只小动物从外面直直撞到她怀里,她低头看却是海边那只她很想抱那只小动物,三角眼,三头身,看起来很像小鸡的小动物。 她不知所措的小心抱着这小家伙,她从小都不受小动物欢迎,虽然她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上带着某只凶禽的气息太重所致。 此时,她很珍惜抱着小黄鸡,小心抚着小黄鸡的背。 小黄啾也一反平日里动不动扇飞人的凶残,伸直背让小树人摸,小嘴里还发出舒服的咕咕声。 “我可以养它吗?”她不确定对南疆王恳求道,这是她向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要对方的“宠物”是不是不太好。 南疆王大人眼神淡淡的,有杀气,却是对她怀里小黄鸡的。 她不禁把小黄鸡往怀里护了护,却看到对方很自然的收杀气,轻声道:“飞云号你听说过吗?送你好不好,不要这只小破鸡,我还有很多好东西,你喜欢我开过来的飞机吗?也送你!” 在她怀里小黄鸡微微颤了颤,连小脑袋都低低垂下去了。 她看起来就很像朝三暮四的人吗?为什么这小黄鸡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为什么她有种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的熟悉感?她以前和南疆王认识吗? “不要,我就要它!” 她大声对南疆王,同时生气拍了一小下小黄鸡的屁屁,小黄鸡抖了一下,然后更加温顺的窝在她怀里。。 南疆王刀锋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或者说是她怀里的小黄鸡身上停留很久,才缓缓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养吧!如果这小家伙啄你,或者拿火烧你,又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会炖了它,明白吗?” 这赤果果的威胁是针对小黄鸡的吧! 欺负我宠物。 你这个坏人!!! “飞云号还是送给你,外面的飞机也送你,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吗?我和陛下有话要说。”南疆王对她说完这话,硕长身躯站直,目光凌然。 她迟疑抱着小黄鸡转头看向阿娘,阿娘自己藏在黑袍中,把自己缩在轮椅上,平时二米八的气场变成0.08米。 没有等她回答,南疆王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按住阿娘想推动轮椅的手。 阿娘似乎很努力想推开南疆王阁下,但是那力气,呵呵!还没有平时吃手撕鸡时用的力气大。 她抱着小黄啾,想走又不敢走。 南疆王已经在她面前将阿娘黑袍掀开,大旺旺同学总觉得南疆王不是掀一件外袍,而是在同她阿娘玩什么羞耻y一样,她在一旁看着脸红心跳的,还有点想捂脸的冲动。 ――银白的发,倾世的容颜,孱弱的身体,这便是炎国雄主,千古一帝,赢惟陛下。 那怕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阿娘还是美美哒,跟英俊的南疆王看起来绝配。 南疆王捧着阿娘的脸,水银一般的月光下,阿娘的脸色苍白如纸,喘息微弱却急促,眼角微有水光。 南疆王轻轻拭去阿娘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我是回来要债的,你席家欠我的打算怎么还。” 阿娘看着南疆王,就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似的,低声道:“你想要我怎么还,整个人赔给你,你又不要,外面有很多人喜欢你,公主,女皇,什么的,财富,地位,你不缺啊!” “是啊!外面不少女人爬我的床。”南疆王低声道:“我已经打到了这个世界最东边,钱多到你想像不出来,我确实什么不缺。” 阿娘的脸色更白,一向柔和目光里有着难以遏制的悲伤。 “可我的是我的,你欠我的还是欠我的,说,你们席家怎么赔我。” “你想怎么赔法?” “我不喜欢你当赢帝,不许当了。还有孩子被你教傻了,给我重新教。从今晚后,我说东你不许说西。” 小鬼眨巴眨巴眼晴,觉得事情那里有些怪怪的。她们这是谈判还是谈情?! “容我两年可以吗?毕竟孩子还小。”她听到她娘这么说了。 咦!阿娘不是天天教导她以国事为重的吗?这说退位就退位,不是这么儿戏吧! 她眼眸瞪大了,抱着小黄鸡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 南疆王皱了皱眉头,一把把阿娘往怀里一揽,抬着她的下巴,沉声道:“好,很好!那我过两年再回来好了。” 听到南疆王这么说,阿娘浑身抖得像寒风中树枝孤零零的枯叶。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南疆王见状眸色一暗,似乎有些懊恼自己说话语气太重,她阿娘却搂上这人脖子,无法控制力地道亲吻上去。 亲上了,一言不合就亲上了。 都说这两个人有一腿吧! 是真的,真的有一腿。 这两个人应该算是敌人吧! 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她傻眼,先捂着自己的眼,又捂着小黄鸡的眼,然后,脚步踉跄的奔出白塔,顺便体贴拿藤蔓封了白塔的大门。 做完一切之后,她惊魂未定将脸埋进了小黄鸡的肚皮里,蹭软绒毛毛。 “啧啧!就知道那家伙一回来,我们家的小公主就成了多余的人啦,要不要和三姑婆去天书书库玩几天,小别胜新婚,她们可是十年未见。” 她抬头,却发现是三姑婆来了,她身边三姑母正歉然看着她。她对对方摇摇头,道:“南疆王他是谁?” 三姑婆微微一笑,道:“怎么小公主不知道,南疆王炎人名陆锐,族名叫做东丹兰么?” 东丹兰?! 为什么和东丹旺听起来好像? 第57章 欠债肉偿 然而没有亲几下, 赢帝陛下两肩上突然重重一疼, 接着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她家阿兰的黑眸近距离欺过来,冷冷道:“所以,你不是不来,而是你根本来不了。” 阿兰这种一手搂着腰, 一只手垫着她后脑勺,看似霸总,实则温柔的动作。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心疼她家阿兰,对着她这么一个混帐居然下不了狠手。 可距离阿兰那张帅脸又辣么近,赢帝陛下又忽然觉自己可能心脏不太好, 不然为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肯定是因为脑子里缺血又缺氧的关系。 族长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家的陛下, 从出海那日开始, 她就陷入一个又一个麻烦里,虽然后来都解决,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那么巧,都让她撞上。有本事算计到她到这一步的, 除了现在她怀里抱着这个,就没谁了。 为什么要算计她? 这货和小团子又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不该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吗? “你怎么回事,小团子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些丑女人的。” 她们几乎是同时开口,族长大人心里呵呵,十年不见, 牲口这家伙居然胆子变肥了,敢和她呛声。连走都不能走了,还醋劲这么大,醋劲这么大,还没有出海来“抓奸”。 紧贴着她家陛下不能动的双腿。族长大人忽的火气没有那么大了,可心底始终有一股子无名火在烧,冷道:“我怎么招惹到那些丑八怪的,你会不知道?先告诉我,你的腿还好不好得了。” 赢帝陛下呆呆看着族长,然后低垂眼帘,左右顾而言他道:“小团子是从另一个维度来的,她是那个世界我们的孩子,这个你知道。我本命中无子,席家到我这一代是断了,小团子来之后,我的星命发生了变化,整个国家的气运也发生了变化。” 说到这里,她似乎说不下去, 族长不松手,盯了她好一会,淡道:“之后了。” 赢帝陛下抬头凝视着族长大人,蓦的笑了,脸上凸现出了一丝无法粉饰的属于天下之主的霸气道:“既然命都改了,不妨改得彻底些。少昊燃尽精元换命,我为她们偷天。她与天争,背靠着我,我自然不会让她输。输了天下,我都能弄回来。” 惟有你,我输不起。 霸气的陛下在心底小声道。 族长脸上一片沉寂,缓缓道:“与天争的结果,就是你成如今这副鬼模样,那我呢?我这十年又是在干什么?” “呃!” 刚才还霸气凛凛不可一世的赢帝陛下瞬间怂了,在族长怀里玩自己的手指,好像那真的很好玩一样。 族长面无表情看着赢帝陛下,淡淡道:“南疆原始森林占炎国森林总覆盖面积的五分之一,是全世界最大的原始森林,它起到调控整个炎国气候的作用,你生来就可以与天地沟通,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接代替这片荒芜的森林调节炎国气候与水土,除了你,没有别人。 席君笙解剖过白斓依,自然知道神能者神能的运行的方式。她用什么方法让你能做到现如今这样,我不想知道。我能确定的事,你用炎国一域水土,养大了小团子。 所以,整个炎国这几年,各种粮,矿,都所产甚少。而我从海外带来源源不断的各种资源,这不是巧合,我每打下一个国家,背后都有你的影子在操控。我说得对吗?陛下!” 早知道瞒不过,就算阿兰说的全对,这帐能认下吗? 那是绝壁不能的。 赢帝陛下心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样不能对人道的心思,只好闭嘴装傻。 族长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赢帝陛下,一字字道:“赢惟,你真可怕!” 赢帝陛下听罢这话,忽然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全身上下冷得发抖。 族长大人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赢帝陛下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肚摩过赢帝陛下的颧骨,有些温热和粗糙。 赢帝陛下像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的盯着族长,张了半天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正犹豫着,族长的手却又顺着滑到下巴上,将赢帝陛下的脸往上一抬,微一低头就吻了上来,浅浅的吸住陛下的嘴唇。 这是什么节奏,要打分手炮吗? 不要啊! 吻的深了耳边一时都是啧啧的水声,背后是冰凉的地砖,身上是阿兰温暖的体温,耳际气流摩挲着,漫天满地都是阿兰的气息,只听她家阿兰叹息一般轻轻唤道:“斯斯。” 十年,整整十年,没有和阿兰这样亲近了。 那怕是十年前,阿兰也极少这样唤她。 刚才看到阿兰在塔门,她已经就不行了,激动都想变成兽身。现在阿兰伏在她身上,皮鞭般柔韧又有强大爆发力的身体,包裹着她的身体,铁钳一样手臂箍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把她的胸口,腰肢摸了个遍,温热手掌所到之处,一阵战栗电流一般从这些敏感部位流过大腿直到膝盖处,她只是下肢没有力气动而已,不是真废了,这感觉真要命! “十年份。”阿兰说这三个字像混凝土浇的,硬邦邦,毫无还价于地,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先收利息再算总帐。” 她意识到自己要做点什么,不然下场可能会非常惨!!! 可是精’尽人亡的死法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虽然不大光彩,但对方是阿兰的话,好像不是不可以。 想到此处,赢帝陛下终于做了一件智商掉线的事情,她把白塔的门加固了,杜绝任何人来救她的可能。 事实上,就算阿兰杀了她,她都不会反抗。 她想,她铁定是中了蛊,为什么她会觉得死在阿兰手里会很幸福! 她没药救了。 也许很多年前的就没药救了。 第58章 冤家却总是路窄 她们这一算帐, 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 小树人守着它的迷宫没有离开一步。白塔里有足够食物和水,它不担心她们的生活问题 ,它只是担心这两个人要是谈不妥怎么办? 身为一棵原形是树的神能者,小树人能把自己扎根到任何一个地方,光靠光合作用就能把自己养得好好的。 夜深了, 星星亮了。 它的脚上伸出根,身体往上舒展,叶子悄悄从干瘦的树枝上冒了出来,树绿了,一片片叶子在风中摇头晃脑,柔柔的迎风摆动。小黄啾蹲在树干上, 小脑袋啄米般点头, 打着瞌睡。它伸展着枝桠, 缠绕着,慢慢围住小黄啾,在小黄啾真的睡着后,它已经睡到她编织好的窝里,嫩黄的鸟喙上还冒着可爱的小泡泡。 树枝继续织, 织出了小窝的屋顶。 小黄啾变成了一只有树窝的小黄啾。 它变成了一棵有小鸟在身边陪伴的小树。 从一粒种子到发芽到长成一棵有小鸟陪伴的树,她用了十年。 这十年间,阿娘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原始森林。她听得到风在说,陛下,放弃这个孩子吧!它长不大的。她又听见脚下的土地在说, 你不属于这里,离开吧!这里会因为你而灭亡。她听到雨这么说,雪这么说,太阳这么说,月亮这么说,星星这么说。 身为违逆这个世界规则出生的孩子,她的降生一点都不受欢迎,而她的成长需要大量天地灵气的,她是寂寞的,天地万物之声都可以听见,它们却都排斥她。她有时会想问阿娘,为什么一定要生下她?为什么她一定要长大? 但是阿娘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收集天地间的灵气来喂她,看见它一天天长大,阿娘的笑容是由衷的欣慰,娘亲爱她,很爱,这份爱支撑着她,那怕只为了娘亲,她也要好好的长大。十年了,终于发生奇迹。她长成了,会动,会跑,会走,会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有机物与无机物们也渐渐接纳她,也渐渐为她所用。 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线断了。 那些一直牵引着她想离开,让她被排斥的东西渐渐消失。 “你为什么喜欢那只小破鸟?”白塔二层的窗户打开了,影影绰绰的灯光里,南疆王斜倚着窗户,看着它,对着这位大神时,她一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位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这位是同阿娘一样,会保护她的人。 看见这人第一眼,当这位女战神摸她脑袋的时候,她就这想着。 虽然这位大人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来那里是女的,连一根头发丝都无比霸道与冷峻,但是细看.嗯,做为一个建模师,她最擅长的就是观察细节,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这位的肩胯的比例的绝不是一个男人的,只是这位的气场太过可怕,让人完全忽略外在。 ――你了,为什么喜欢娘亲? 她以树的姿态在夜风里摇曳,心电感应道。 “我没有喜欢她。”这位淡道。 这位好像一直都是这副不为任何外物所动的模样,从初见到现在都是。 ――娘亲一个人撑得很辛苦,你不要怪她不来找你,她几次都命悬一线,差点醒不过来。她虽在炎国,与你隔了万水千山,可她一直都看着你,看着你征战,看着你大杀四方,看着你孤身一人喝酒,看着你对月遥望着东方。而做这一切,都是会要她命的,因为光是养我,她已经很辛苦。我生下来时,据说是个死婴,她相当用十年重新生了个孩子出来。 这位大人的脸上仍是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着璀璨夜空下伸展的小树,眼眸深深,如冬日浮动着雾气的江面让人看不清。 “我知道。”这位忽然轻轻的说。 轮到小树吃惊的宛若含羞草似的缩了一下叶子。 ――那你也知道,她每次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会往你身边塞美人,然后自己气得三四天咽不下饭。身体好一些觉得自己又不会挂了,就又会想方设法,把塞给你的女人弄走。 族长抱臂,挑着眉,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小树立刻安静如小黄啾,半响不出声。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小破鸡?”族长并没有放过小树人这个专业坑妈的熊孩子,看着树枝上的鸟窝的眸光里多了三分寒意。 ――你为什么讨厌它?它和你一起南征北讨,是只了不起的战斗啾! “当你富甲天下,手握重权,想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你就不会希望自己孩子选的另一半背负太多责任,自己孩子要跟着她吃很多苦。”族长顿了顿,道:“好人,并一定是好伴侣。” 小树人略微想了想,叶子抖了抖。 ――好人的心很软,所以很容易被划一刀。你的心很硬,但是摔在地上就碎了。我和你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两个都需要好人在下面垫着我们。 重点怎么会是这个,重点难道不是我告诉了你,我是你亲妈吗? 族长一怔,回味过来小树人说的是什么时候,嘴角罕见的上挑,道:“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她把你教的不算笨。” 小树人随风微微摇动,就像一个孩子害羞的扭着身体。 ――不用教啊!如果喜欢一个人,发自内心,难以遮掩,自然而然以她为重。这是种本能,不费吹灰之力。 族长抬手,半遮脸,眸中笑意渐浓,这孩子是不是太直接了,这么直接,这么会说话,感觉以后不用为她的情路担心了。 她走回室内,取了长袍,将床上那个累极的人仔细地裹好,轻轻将人抱了起来。从窗台上一跃而下,那轻盈灵动之势,任谁看见了,都要赞一声,大侠,好身手! 小树人赶紧拔出自己的根,抖了抖自己根上的土,同时它怀中小黄啾是不动的,仍然睡得很香。 ――你要带着我娘亲去那里! 小树人在族长大人脑袋里尖叫。 族长抱着赢帝陛下,月下那个疑似面瘫的家伙嘴角一扬,这回嘴角往上扬的弧度比刚才还大。 “睡都睡了,你说我要带她去哪里,当然去成亲。” 小树人已经收了树相,变成半人半树的模样,此刻她眼睛睁着大大道:“她不需要你负责,我会养她的。” “不,你也欠我的,七斤六两。”族长恢复了冷脸道:“十年利滚利,你现在共欠我六十八斤。” 小树人站在原地发愣,七斤六两这数字听起来好耳熟,好像是刻在她的书库玉佩上的出生时重量,而六十八斤,前几天才称过自己的体重,好像是这个数。 “你是说你才是我的生母吗!”小树人傻眼了,道:“那我生父到底是谁?” 族长紧紧抱着赢帝陛下,站在原地,十分坏心眼的沉默不语。 然后,她一直没有先走,她在等着小树人跟上来。 纠结不到一秒钟,小树人就抱着小黄啾吧嗒吧嗒跑了过来,跟在她身边。 “你说你不喜欢我阿娘,但为什么又要和她成亲。” 族长听见小树人,很小声很小声说了这一句话。 “我喜不喜欢她这个很重要吗?”族长也轻声道。 “嗯,阿娘等你了很多年,她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她,阿娘就太可怜了。”小树人一手抱着小黄啾,一只手攥着族长的衣角道。 走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族长抱着她阿娘,上了飞机,放在飞机上安全的地方,她额头触着阿娘额头,不动,极尽缱绻与缠绵的姿势,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暗哑而低沉:“不管曾经吃了多少苦,这世个总有一个人,能让我原谅这个世界,愿意与苦难握手言和。万水千山走遍,回到这个人身边,才是真正的回家,你阿娘大概就是这个人吧!” 第59章 婚礼进行时?! 南疆王要成婚了。 这个消息, 一夜之间传遍了炎国上下, 最晚得到消息是东尼罗河流域,但是这个消息传到那位法老王之女手中时,也不过是南疆王传出大婚的消息第二天清晨,那位殿下足足喝了三大杯葡萄酒,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相信这位要成婚了, 这世上不会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当初她藏在毯子里顺利见到这个英武如战神般的男人时,这个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她丢到窗外的河里。他怎么可能会成亲,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吗?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漂亮女人?这样的男人,凡女怎么能去亵渎???!!!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日不落帝国的公主殿下, 战斗民族的女皇, 郁金香国度的公主, 传说有人鱼公主国度的女王,当然还有见过那位几面或一面就对其恋恋不忘的各国贵女们,统统都心碎了。 这位大婚,举世瞩目。 造成这样的局面的原因很多,总结出来有两个。 其一炎国航天业发展迅猛, 各国之间贸易往来频繁,消息传播太过便利。 其二南疆王这样的男子本身就春闺女儿家家们的梦,他留下的绯恻缠绵的传闻虽多,但是当事人们都知道要征服这样一个男人比征服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困难得多,曾经被丢下河的, 丢下海的,丢出窗外,丢出门的各国美人们几乎在接到婚讯第一时间都是喝下一大杯烈酒平复心情,然后,她们捋起袖子,带上最华美的首饰,订制了最美的衣裙,咬牙切齿要去的炎国“观礼”。 接到这个消息后,南疆少主只是淡定嗯了一声,继续撸她的小黄啾。 “小殿下,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看着游龙卫大首领一脸流氓笑,就差手拿惊堂木一拍,效仿说书先生双眼一瞪,大手一挥,大喝道,过几日就将好戏连台,上演众女争一夫的世纪大战。 这八卦的德性,南疆少主总算知道号称天下第一情报头子的温逊大人为什么每次提他哥时都会是一副自叹弗如的神情。温大人是职责所在,这家伙根本是兴趣所在啊。温叔是拿生命在八一八第一人!真猛士,是不会畏惧她两个妈的吗? 这位继续在她面前,兴致勃勃道:“跟她们比起来,陛下太弱了啊!” 温大伯贱贱的声音传来,他不知道从那里翻出了一摞资料,上面记载各国贵女的长相,身高,三围,性格,爱好,家产,战斗力什么。 上面每一个妥妥的都是一人倾一国搅风搅雨宫宅斗中高手高手高高手。 少主抽抽嘴角,为什么被她亲娘吸引都是这种女人? 她无语望青天,道:“只要我阿娘想,我亲娘亲的后宅就会永远是风平浪静的。叔,你忘了我阿娘是干什么的吗?我也劝你别在我大赢帝陛下阿娘面前去得瑟,她要是不痛快,整个炎国上下都不会痛快。” 一直窝在小树人怀里打盹的小黄啾,听到这话,半眯缝一下眼眸,大旺旺对温老大挺好哒,她有点不爽怎么办啾!能踹飞这货,或者叫他弟弟来把他领走吗? 被少主提醒的大统领,面色一肃,抱拳道:“殿下说的极是。” 而他话音刚落,他们头顶已飞过近200架最新型号涡轮飞机。 整个人笼罩在黑袍中的少主殿下,蓦的利落抬起右手向蓝天敬礼,她原本懒洋洋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一道凌厉的闪电,明明看上去只有一道光,却陡然之间就爆出了一团火花,照亮阑珊的夜。 跟随她一起巡视“婚礼”飞行表演的游龙卫们,也跟着少主齐刷刷给炎国空军大队一队敬礼,当然他这个身为游龙卫的老大也不例外。 虽然不知道小殿下此举是什么意思,但是能从中感觉尊重与感谢。 小殿下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帅气了,真了不起! 游龙卫全体都这么想。 这次婚礼十分隆重。 因为这次参加婚礼的除了那些声名远播的各国贵女们,还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国主。 没有办法,他们的天骄交(打)友(仗)太牛掰轰轰,接到他要成婚的消息,各界发来贺电已经超过百万,表示要来祝贺的国家首脑已也已经占到世界地图上54%,这在政治上是相当微妙的数字。 还有一个消息说,赢帝陛下打算在炎国烟洲建一幢高达数百米的大楼,她想成立一个世界组织,致力于促进各国在国际法、国际安全、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人权及实现世界和平方面的合作。南疆王大人这次婚礼是个很好与各国首脑友好交流的机会。 检阅完了空军。 中午,下午,南疆少主,赢帝陛下亲子,旺小殿下抱着少帝殿下,亲切检阅炎陆军炮兵军团,步兵军团,登陆装甲军团,共27个地面装备军团以及10个海军梯队,加上空军飞行大队,这次婚礼是空前绝后,注定要在后世史书大写特写的。 婚礼是在海上举行的,地点定于“飞云号”,时间就在下个月,也就是4月25日。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陛下要如此郑重其事,但所有朝臣们都觉得那怕家里砸锅卖铁也支持陛下这样大搞特搞,这特么是炎国第一次正式邀请外国首脑及军队来炎国出席仪式,第一次背后,显露是炎国泱泱大国的实力,各种意义上的实力。 ――军威雄壮,国民富强,珍视和平,开创未来,当然也震慑宵小。 所以,这真的只是婚礼吗? 小树人抱着小黄啾看着眼皮底下的炎国整体肃然的军容军貌,目光恬淡,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60章 心蜜 去往炎国”观礼”的各国贵女们在乘上去大炎的飞艇的前一天, 终于得到关于”海王”陆锐将娶新妻子的情报, 那是一个大炎北方深山小城的城主,那女人十年前产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那个孩子身体很弱,见不得强光从不出现在人前。那女人自己本身也是病怏子一个,长年卧病在床, 只有席家祭祀时才会露脸,听说是一个美人,但是一个生了病的女人,又能美到哪里去? 强只强在她家掌握着炎国大半科研技术,譬如说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一百年的飞艇,”海王”陆锐的涡轮海舰楼, 还有炎国各种古怪作用的发明, 都跟她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 海王娶的就是一个有钱快要死的寡妇. 介于海王陛下自己都富可敌国,为钱娶那个女人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一定是为了那女人手中掌握的高新尖技术. 想不到那样一个目下无尘的男人,居然也会因为利益联姻. 认定这一点的贵女们,心里都是蠢蠢欲动的。 ――从来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挖的不够努力的锄头.压根不是那男人看不上她们, 而那个男人胃口根本不是一般人填得满的.娶了那个女人,海王就已经得了炎国半壁江山. 那海王最后的目的,难道是大炎帝国吗? 肯定是的,那男人的扩张的野心根本就停不来。 他不曾在海外建立帝国的关系,是因为他想要大炎吗? 大炎的皇帝是这些年来少见的明主, 跟大炎开国时那几位先圣也差不到那里去.只要海王同大炎皇帝对上,海王需要援助的话,她(们)就有可能取代那个病怏子成为海王的“妻(王后)”. 一群贵女在奔赴大炎的路上,脑补的不要不要的。各种暗招几乎都也开始布下了。至于不肖想“海王”本人的各方权贵们,则是打着这次婚礼之行的名头,打算在炎国好好谈谈“生意”。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因此,这次婚礼的贺礼是格外丰厚的。 大旺旺殿下帮忙自己的姨母长公主赢芮殿下清理各国送给阿娘的贺礼时,抽搐的嘴角一下没有停下来过,连长公主殿下自己都想不到,她从小耳濡目染学的那些宫斗之法,内宅阴私,在管理大赢皇帝后宫时没有用上,却在南王后宅这里用全部见识到. “啧啧,这些女人战斗力真可怕!送来的东西不是致人断子绝孙的,就是让人一命鸣呼,她们知道她们的情敌是谁吗?一个个胆子真大啊!” 长公主笑傲大炎贵妇圈早已多年,也幸亏是见多识广的她亲自来布置婚礼,不然说不定还会真让一两条漏网之鱼得手,若是伤了大炎陛下的贵体是要大炎名正言顺出征了,还是出征了。 还有这得多遭人嫉恨,才能有这种清理出两大屋有问题的贺礼来,简直是古往今来,宫斗宅斗法宝展,她真的很有兴趣请这些送礼的过来参观一下,这个真的可以有。 还有送给大旺旺殿下的,除了那些奢靡只会带坏人的各种玩具,居然还有人打着大旺旺殿下身体不好的名头,送了一种名叫福寿’膏的说是能治病的药来. “姨母,这些事暂时不要告诉我阿娘和南王。” 大旺旺殿下十分沉得住气,而她身边的小黄啾就不那么淡定,三角眼微眯,没有错,不是圆眼,而三角凶眼。 它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双目几乎要呼出来火来,但是被大旺旺同学一下子捏住嫩黄鸟喙,顺手撸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长公主殿下有趣的打量着大旺旺殿下,这位自从认了她亲妈之后,脾气似乎跟她亲妈越来越像,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到是偶尔路过这里的南王大人轻描淡写道:”天凉了,种这种东西的地方就灭了吧!” 大旺旺同学这回不淡定了,她二话不说抱拳领命,她一直等在这里.身为大炎惟二的继承人,她要光明正大出门打砸抢需要一个很强大的理由,很好,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那些作死不自知的笨蛋,让她十岁的人生终于有一次自由放飞的机会. 然后,摩拳擦掌的她和小黄啾被笑眯眯的赢帝陛下拦住. 最后出去做这件事的是温大伯还有温大人.它们两小只被带上飞机去万仞山去看爷爷,顺便下聘什么的不提了,真是悲惨的故事好讨厌好讨厌! 飞机并没有去接开往白虹城,而停在了万仞山山腰的临时机场。 下了飞机再上山,需要步行。 时值春日,空山新雨后,山中繁花如锦,花香扑鼻。晨光中,怒放的花海色泽鲜艳欲滴,灿若云霞,触目惊心的冶艳。 一行两个大人一小树人一小黄啾,四人漫步走进山路上。穿林而过的轻风,送来芬芳馥郁的浓香,仿佛熏得人神智也恍惚起来。 一路上小树人都抱着小黄啾远远缀在两个大人身后,一直都很沉默。 小黄啾乖乖的窝在小树人怀里,毛绒绒的小身体像个小暧炉。 走在前面很远的两个人早就把两小不高的情绪尽收眼底,族长大人微微摇头,身上气息一荡,林中桃红落英萦绕飞舞,她缓步在乱舞的花雨中央,蹙眉沉思。 赢帝陛下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拂去族长身上的落花,轻声道:“担心旺旺吗?” “她不对劲?”族长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冷冷的丢给赢帝陛下不知道是疑问还是肯定语气的四个字。 赢帝陛下垂下螓首,悄悄伸手握住了族长的手,继续往前走。良久,她探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来,羊脂白玉般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朵粉白的桃花,道:“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只看到这一朵白色的桃花,它躲桃林最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们走这条路,也许就看不到这朵和其他桃花不一样颜色的花。” 族长一愣,看着远远抱着小黄啾全身上下罩在黑袍里,带着兜帽看不到真颜的孩子,扫了赢帝陛下一眼,冷声道:“她真傻,一直都是傻乎乎的,好像没有聪明过,我的孩子那怕是条虫,所有人都得当她是真龙。为什么怕外人看到她?她那样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赢帝陛下低头笑了,而后抬头侧身轻声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的孩子那怕是一条小虫,所有人也只能当它是翩然起舞的蝶。不该她怕别人看她,而是该别人不敢直视她。” 族长大人转头睨赢帝陛下,道:“吃错药了,这话是你说的吗?你不是该很谦虚说那孩子不才,还需要磨炼什么违心话吗?” 赢帝陛下杏眸里清澈笑意浅浅流动,有着异乎寻常的纯粹温暖,缓缓说道:“可是我们家大旺旺真的很棒,无论学问,还是武功,心智,都是她这一辈中顶尖的。那怕她一辈子都变不成人,也无法否认她的优秀。我最喜欢我们家大旺旺,你还排在她后面好吗?” 族长大人挑眉,盯了赢帝陛下好久,突然开口了,声音轻轻的,生怕吵到谁一样。 “斯斯。” “嗯!” 赢帝陛下状似竖起了耳朵,笑容缓缓绽开,眉眼弯弯。 晨雾弥漫,氤氲了族长大人英俊面容,高大如她家阿兰,赢帝陛下需要仰视才能看清这张镌刻在眉间,心头的俊颜,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阿兰笑了,而那笑容,那样无奈的、悲伤的眼神,那样苦涩的笑容......就好像她已经看穿她所布置好的一切。 然后,下一瞬又见阿兰不苟言笑的冷峻眉眼,一如同初见,赢帝不禁摇头失笑,她的阿兰怎么会有那样脆弱的神情,一定是她看错了。 小树人抱着小黄啾,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前面那两人打什么花腔,她听得一清二楚,她被这两人不动声色的宠着,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走不动路,泪水濡湿了那张木头脸,她终是像个十岁的孩子般哭出了声。 小黄啾惊得啾一声从小树人怀里站了起来,豆大的眼睛焦急看着小树人,小翅膀轻轻抚着小树人的脸。 小树人索性不走了,脸埋在小黄啾背上。 ――她们这么大办,知道为什么吗? ――啾啾! ――为了震慑四方,为了给炎国打下万世基业。 ――啾?! ――她们俩个恐怕早有默契,只怕早就订下百年,甚至千年的国轨。后世人只要不出错走下去,炎国的未来,乃至这个世界的未来都不可限量。她们这么急,甚至牺牲陪伴对方的时间,打下这样的基石。一是为了这个国家,二是为了我。为了我成为这千年国轨里不可缺少的一环。 ――啾。 ――你都知道,对不对!我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啾啾!!! ――我难过,是因为她们不能陪我时间更长一点,我还没有长大,她们就要离开了。 ――啾啾啾??? ――说我傻,她们才是真的傻,都看不出来对方都已是强弩之未了吗?席斯多年来耗尽心神,青丝变白发,她没有几年。族长那笨蛋东征西讨,一身暗伤,估计也是没有几年。我都只是小树丫的,都还没有变成人。她们都不想知道自孩子长什么样吗? 它抱着小黄啾闷不吭声的哭,直到她两个娘发现她好久没跟上来,回头找她。 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们家孩子,连小黄啾都不见了。 “我说了什么,让她别扭了吗?”族长大人看着满山的花树,半晌才轻声道。 赢帝陛下睁开眼眸,眸光复杂看着天空,天边遥远某处,少昊变成凤凰,背着她家孩子去了极南之地,越飞越远,已经脱离她的感知范围,“她们好像要去很远的地方。” 族长一双黑眸突然冒出寒光来,杀气腾腾的。赢帝陛下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她的手,道:“旺旺和少昊,都是有分寸的孩子。” “你又瞒了我什么?”族长大人冷道。 赢帝陛下低下头,轻轻捏捏着族长大人的手,这是双伤痕累累的手,她曾治好一次,而时隔多年再看,这双手又满是陈年旧伤,已经结成厚厚的茧子。她拉着这人的手在眼前,把炽热的亲吻轻柔地烙印在这双征战四方的手上――无论她瞒了她什么?她都不会放开这人的手,除非她死了! 族长并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低头虔诚的吻着。明知道这个人心有千计百谋,根本不是良配,可她偏偏只为这一人动心,这人像在藏在她心底的蜜,觉得日子苦了,想着这人就觉得甜,这真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 第61章 国色(上) harold先生是个神秘的大富豪, 他为自己炎国行程, 壕无人性请了一位奴隶将军做为自己的保镖,而这个保镖曾经与和海王一起掀翻一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王朝。虽然最后成果被别人夺取了,但是依然挡不住他的保镖在那个国家有50亿的悬赏身价,当然,这些事情在这位大富豪眼里都是不太要紧的事情。 要紧的是发生有趣事情的过程, 这位出身名校,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是在某个地下军火拍卖会结识了大炎的海王陛下,做为一个多个国家的军火供应商,他对海王陛下所提供的产自炎国的军火有着极大的兴趣,还亲自与这位做成了几笔数额过百亿的大交易。 他印象中这位大炎朋友是一个极优秀的航海家, 有着世人所没有的高贵, 勇敢, 坚毅仿佛钻石般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品质,同时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海王陛下看待事情出发点从来都是由人性最卑劣那点出发,这造就了他不苟言笑的脾气。当然,这也是有好处, 海王陛下知悉着人性的弱点,有着最棒统御力,指挥军队有如臂指使,一支军队只有一个人意志惯彻到底。 海王陛下有着天才的头脑,完美的军事素养, 以及让姑娘们趋之若婺英俊相貌,可是这位一直都显得很孤傲。有着尼罗河第一美女之称的娜芙蒂蒂(nefertiti)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那个男人眼底结着寒冰,要把爱他的人冻伤了。 无论是出于与那位友好的私交,还是对大海的另一边征服寒冰般冻伤各国美女海王陛下的神秘妻子的好奇,当海王陛下以婚礼的名义将请贴用飞艇送到他的家时,他都是极为高兴的,在大海的另一边有着一个文明高度发展的国家等待着他的造访,他预感这次旅行的意义也许将非同凡响。 婚礼订在4月,他在3月底出发,乘座着“辽远”号豪华游轮,大洋这一端的西海岸大苹果市出发去往大炎。 这是三年前海王陛下开辟的航海路线,当然去往大炎帝国不只这一条航线,像这样远航线,海王陛下足足有76条,并且还有40多条在开发中。很不巧,他还是oxford大学的名誉数学教授,他计算出这几年炎国对外输出输入量,得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炎国国内各种物资似乎十分缺乏,但是工业帝国意外的强大。 在到大炎之前,他对这个国家有很多设想。任何一个帝国的工业发展都会对本地的环境造成灾难性的破坏,他以为他会看一个有着乌蒙蒙天空,冷冰冰建筑,机械运用到极制的机械化国家。 只是驶入大炎海域,他在近海看到海豚跃飞海面,这太让他惊喜了,虽然身为一个军火商会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这本身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看到那些小家伙一个以小角度跃离水面再以小角度入水,那样的跳跃是艺术,是精灵的舞蹈,上帝的恩赐,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美的! 他还看到船上的海员向小家伙们打招呼,其中一个小家伙还高高跃起,做出一个极漂亮的腾空动作,从海员手中叼起了一条美味的小鱼。 炎国境内的海真是大棒了! 他微微享受的眯了眼睛,有着不低度数的眼镜片溅上水花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我向那些家伙打听过,炎国是禁止近海过度捕捞的,他们也不许任何外国油轮开到这里。”他的保镖阁下极为惬意穿着花衬衫,大裤衩,以及夹脚拖鞋漫步在甲板上,很少看到这位露出这么放松的神情,自从上了“辽远”号,这位就好像心情一直不错,道:“harold,我越来越期待我们登陆会看到什么了。” harold先生理智将对炎国本土灾难性的推测团吧团吧吞到肚子里,他看着霞光万千的海面,以及一直在远洋游轮边像护卫般的兴奋跳跃着小家伙们,轻轻抿一口杯子里的红茶,用一向温和的声线沉稳说道:“谁说不是了,这里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他的嘴角不是上扬的,那么他稳重的形象会更完美一点。 等他们到了港口他们才发现,原来这里可以比他们想像中的更美。 越是近海,海水的透明度越高,海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游轮仿若行驶在天空上,一切都宛若仙境。 到了夜晚,无数夜光水母出没在海洋里,与天上繁星交相辉映。 天上繁星点点,海水里绿光莹莹。 “这里美得像我小时候做的梦!”一惯擅于控制自己harold先生小声惊呼道。 英俊的保镖先生看着身边一直都把裹得紧紧的三件套绅士,嘴角朝一边坏坏挑起,道:“非常适合求婚的地方啊!” harold先生很可疑了红了耳朵,不自在的将目光投向了海面。 保镖先生爽朗的笑声传到大海很远的地方。 游轮是晚上靠岸的,在这艘船上不乏很多重要人物,据harold先生所知,日不落帝国的女王陛下也来了,并且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彻底为大炎的美景所征服。顺道一提,他在“辽远”号短短十天的航行中,长胖了三斤,这对极为克制的他来说,这真是一件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情,大炎的美食实在也是太棒了。 下船的时候,harold先生特意观察了一下下船的乘客们,发现少了几个人,不知道是先离开,还是,嗯!还是被解决了。那几个人恰好是撺掇女王陛下送了不合适礼物给海王夫人的人。 保镖先生抛着手里豆沙包子,微笑的对自己的顾主道:“harold,看来陆派人来接我们了。” 趁着顾主惊讶的看着那辆缓缓驶来,奢华低调全机械的马车时,保镖先生把手里的豆沙包丢到了海里,嘘!他可没有趁着下船的机会准备下手收拾几个不长眼晴的笨蛋,很不巧的看到活人大变豆沙包的现场。 那位美丽的厨师小姐还抛给了他一个美艳的媚眼。 炎国姑娘真热情哈! harold先生完全被那辆马车给迷住了,这辆马车总长目测为5.5米,重量应该超过3吨,需要4匹马来拉。马车共使用了400多片金箔做装饰,车轮又是用一种他看不出来材制的金属材料制成的。 就他能看出来的是,这马车上至少有6个液压稳定装置,以保证马车在行进过程中的平稳,并且加装了电动车窗和车内加热装置。车体黑色配金色车顶和车轮,应该可以自动行驶,那4匹马也是全金属制做的,构造极为巧妙,外表逼真又极具蒸汽朋克的前卫设计感,连隐瞒身份的女王陛下也对这辆马车目不转晴。 车门打开了,海王麾下的侍卫长阿久先生下车向他们走来,冲他们咧嘴笑道:“harold先生,john先生,爷的夫人想见二位,可否赏光。” 在马车后面跟随护卫的是一队极为精悍沉默的黑甲精兵,不同于海王手下骁勇与活跃,他们更近似于一种人形兵器,一种被称为国家机器的兵器。 眼界到了harold先生和保镖先生这份上,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 harold先生推了推自已的圆眼镜,脸上的神情有点紧绷,他似乎从这一支护卫军队上看出了什么? “陆的夫人似乎极为了不起。”他英俊保镖阁下脸色未变,因为保镖先生看到那个冲他抛媚眼的小厨娘,坐到马车马夫的位置上,他的笑意加深了,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道:“真幸运啊!我们不是陆夫人的情敌。” harold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工订制西装,确定自己的着装哪怕是见大炎的帝王也不失礼后,从容的登上了马车,并十分有礼貌对高大的阿久道:“久先生,可以给我保镖准备一身正装吗?请务必让我们给‘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62章 国色(中) 保镖先生换好正装后, harold先生十分专注看了他英俊的保镖好久, 戴上大炎百姓用的头巾,穿一身灰色长袍。交领、宽袖,高大个子的保镖先生穿成这样居然有几分大炎书生的模样,这让他觉得十分稀奇。 保镖先生倒是好脾气的任他打量,银灰色的短发藏在头巾中, 健硕的身材掩在宽大的衣袍中,不减威风,倒是越发英俊挺拔,不用覆行保镖义务时,保镖先生是一个非常养眼的花瓶,对保养顾主眼睛的工作, 保镖先生一向十分有自觉, 可似乎今夜他比不过大炎这座美丽的小城。 在harold先生的眼里, 马车外的小城像副画,像首歌,城内的建筑有着白色的高墙、发光的墨色瓦片、层楼叠院、高脊飞檐,仿若一首激情澎湃的卡农,大大小小的古典建筑分布在这座城里, 无形神似乐谱上排列恰到好处的音符,无一处不和谐,一路上,峰回路转之际总见惊喜。 这时的harold先生才初到大炎,不知道在大炎有无山水不成居的不成文规矩, 做为一个一年到头都不着家的军火贩子,小城真的惊艳到他了,这些精巧如大炎水墨山水国画的建筑分布在青山绿水间,依山傍水,与与亭、台、楼、阁、塔、坊等建筑交相辉映。 ――小桥,流水,人家。 这里是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淡雅气质,这果然不是什么冰冷的工业文明国度,随着初春的南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到马车里,歪果仁harold先生不禁的闭上眼晴,仰头嗅着风中的春夜气息。好想在这里下马车,在这样的夜里,踏着月夜去寻找这风中花香的源头,也许一个不慎迷失在这春风沉醉的夜里。 保镖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顾主像只嗅着风中气味的小兔子,这个儒雅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刻,大炎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马车终是行到春风里,那是一片桃林,几株早发的桃枝被马车带起来劲风鼓荡,桃红灿灿的花瓣儿顿时舞出漫天的缤纷花雨。 一时星,月,花雨,交相辉映. 景色美得让人室息。 桃林深处有人家,青砖黑瓦,屋舍俨然。 和小厨娘一起坐在外面马车车夫位上的阿久,十分庆幸自已没有陪着客人坐在马车里,有些人在一起时,自成气场,连水都泼不进去,看着他们只会觉得眼晴疼,阿久十分有经验的并且骄傲的想着。 下了马车的harold先生再度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随着阿久先生进了这座掩藏在桃林中的宅子。 三层多进的设计,各进都有天井,在室内都可晨沐朝霞、夜观星空。月光经过天井的“二次折光”,光线更为柔和,有种夜色凉如水的赶脚,天井里的花丛里,不知名的小虫低吟浅唱,给人以静谧幽美的感觉。 穿过天井,又到了一片桃林,桃林间有亭,淡雅茶香里,一袭青袍的“夫人”正素手托壶,轻轻三点,在白玉般的小巧茶杯注满清亮的茶汤,又将茶杯推至另一个背对他们的黑衣人面前。 阿久先生已经隐退到桃林外,跟随而来的黑甲军早已把这间宅子严防死守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harold先生并未冒然上前,而在站在亭外,拿下自己的礼帽,安静的置于胸前。那怕他已经认出亭中另一个人黑衣人是海王陛下,他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保镖先生的鼻子微不可查的嗅了空气的里的气味,眉头悄然皱起来,这里除他之外,还有一只雄兽,而且能力在他之上。 “π. it is a wonderful thetical syol,the ratio of the circuerence of a circle to its diater. this string of nuers is inexhaustible, never repeated。which ans that contained within this string of decilsis every single other nuer. everything we ever say or do,also like this nuer, there are countless possible(π,真是个美妙的数学符号,圆周长与其直径之比,这串数字无穷无尽,永不重复,也就是说这个符号,包含着无数种可能。一个人一生做过每件事情,是否也如这个数字一样,有无数的可能了。 )” 鼻端闻得到雨后新泥的清新空气,耳朵里也听进去这娓娓到来的声音,harold先生安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小声道:“your jesty, why ” 劲风吹落层层叠叠的花,落花如雨,青衣人,海王陛下的‘夫人’一袭宽大的青色绢衣随风飘拂,越发衬得亭间的夫人眉目如画,春夜的月光温柔如海潮,将这位的侧脸斜映在林间树影之上,连影子都自有种非人的秀逸。 harold先生只是个可怜的第一次来大炎的歪果仁,并不懂什么是大魏风骨,前唐气度。等他终于有勇气看清大炎皇帝长成什么样子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天啊!我看到什么,是芙蕾雅女神吗? “freya,爱与美的女神么,有趣的形容,前不久我还站不起来,芬奇先生如果早几天看到区区,肯定不会给在下这样的赞誉。”‘夫人’朗声大笑,一点都不遮掩自己能读心的能力。 保镖先生几乎在‘夫人’笑的时候,耳朵立刻变尖,牙齿变得尖锐,指甲也变长变尖。然而一道劲风,从他手臂边擦过,毫无声息地带起了一大片皮肉和飞溅的血花。 保镖先生站住了,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分分地抬头,这看清了刚才拈花伤他黑衣人眼底的冷意。 他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他歪着头,冲黑衣人道:“陆,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和皇室打交道,这只雄兽是怎么回事?” “吾妻。”海王陆锐缓缓道:“john,我需要你的帮助。她身体不好,需要你的治愈力。” “陆,你不会伤害朋友!”harold先生的兔子耳朵忽然冒出来,声音微扬,同时恳切地看着大炎皇帝。 后者微微一笑道:“我想我夫君有点误会,我对harold先生数学上的天赋十分感兴趣,我想造一样东西,需要harold先生帮忙。” “没有一点问题,陛下。”harold先生立刻回答道。 “我不会对john做什么。”黑衣人海王淡淡道:“但凡有可能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虽然可以变成各种兵器,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什么的小意思的保镖先生不算很担心自己会遭受到什么不幸,但是陆说不会伤害他,这真是太好了。harold终于可以把粉白色毛茸茸的长耳朵收回去了,他不太喜欢兔子先生露出惶恐和害怕的样子。 “陆,吓唬一只兔子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在大宅的另一处,被抽了一大管血,并且接受各种检查的保镖先生不满道。 “斯斯是一个很好的人,harold会和她相处得十分愉快。”海王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道。 要不是因为这家伙救过他,他铁定要和这家伙打一架再说。而且他一点都不高兴兔子先生和那只又美又聪明又强大的雄兽单独相处。 “那家伙原形是什么?”接过海王丢来的大炎美酒,保镖先生轻轻抿了一口,道:“闻起来像个行走的雄性荷尔蒙。” “她是白泽。”背倚在美人靠上,大长腿交叠看起来随意的海王,目光在不远处在亭子中交谈的两人身上,harold表情似乎是惊呆了。 保镖先生端着酒碗走到海王身边,对海王陛下挑眉道:“白泽是什么?他说什么了,harold一副见鬼的样子。” “白泽是一种遇上了,能让你变得更好的物种。他们也许在谈论世界和平的问题。”海王陛下不为所动的回答道。 “所以你没有变成暴君,是因为她?明明是个可以征服整个世界的男人,却拜倒到一个女人的裙下,那还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还有一半是只雄兽,陆,我无法理解!”保镖先生又喝了一口酒,他一开始不喜欢这酒辛辣,但是喝了几口后,从肚腹升起的暖意让人很舒服,忍不住喝了又喝。 “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你愿意离开harold吗?他可是为了你跑遍半个大陆去帮你订做西装。” “当然不会!” 说完之后,保镖先生觉得好像掉到某个坑里爬不起来。所以,他还是不知道那只让他十分介意的雄兽是什么东西?回到炎国,陆就变坏了。因为另一半是政治家的关系吗?哦!要结婚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第63章 国色(下) harold先生在遇到保镖先生之前, 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变成动物。 他的种族天赋让他对任何危险都十分警醒, 这让他的家族在几百年来一直在他们生存的之地屹立不倒. 他的家族因为弱小,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到了他这一代时,似乎发生了变异。 并不是说他们家族的能力发生了退化,恰恰相反的是他的种族能力是所有人家族成员中最强的, 他甚至能提前一个月预知危险的发生,正因如此,他变成了一只不一样的兔子先生。 十几岁的辍学,到处流浪。 甚至年纪轻轻拥有一个军火帝国。 他热爱冒险,因为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还真的没有他避不过去的危险存在。 其实他来炎国之前, 曾经发动过异能, 但是预知的结果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是惟一一次他无法预测去往一个地方是安全还是危险。 “可是你还是来了。” 赢帝陛下说罢,笑眯眯的将一杯茶推给了兔子先生,兔子先生睁开眼睛,可是厚厚的镜片很快被茶水的热气雾住了,他不得不摘下眼镜, 眼神迷茫看着赢帝陛下。 这是个雄性动物,还是站在顶端那几种之一! 但是赢帝陛下给他的感觉与保镖先生完全不一样,保镖先生的凶狠他初见时能够感觉到,还曾被吓到。这位的感觉更加强大,却不会让他害怕, 他的惶恐更像来自于一种敬畏,一种对未知而强大事物的敬畏。 “harold先生,我并没有恶意,你的天赋很特别,我需要你的帮助。”陛下对他笑得温和,眼眸深处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出来。 兔子先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低下头,小声道:“陛下,弱小的我能为您做些什么了?” 陛下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轻声道:“我用说的可能说不明白,可以邀请您去千年后的世界去看一看吗?” harold先生抬头吃惊看着赢帝陛下,对方微笑含颌。而在这一瞬,这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大量的画面涌入他的脑子;在天上飞的战舰,各种各样来自别的星球外星人,他们所在的星球变成了外星人的养殖场,星际文明分成三六九等,低等文明被高级文明奴役,他们星球自己繁衍的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矛盾不可调和,相互撕杀,互相捕猎。 兔子先生脚软的扶着石桌,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他刚才看到一切,那些实在是太悲惨了,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 “所有的轨迹都有迹可循,harold先生,物种生存方式决定了这一切。”陛下温和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缓和他看到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才产生的不适。 “这是不对的。”兔子先生神情慎重而认真,缓缓道:“那里看起来糟糕透了。” 是的,糟糕透了,各种资源的匮乏,人与人的生存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外星文明在星际法则的纵容下,还继续压榨这个星球。 赢帝陛下并没有把更糟糕的事情说出来,刚才那一切已经让这位可爱的兔子先生产生不适了。 “harold先生,不妨看看这条明天会在各国信息处的消息。”饮茶的陛下又将一份密折推给了harold先生。 兔子先生带好眼镜,拿起密折,小声念道:“日不落东湿婆公司于3月31日晚发生大火,工厂全部烧毁,损失巨大。大炎出使湿婆国大使温逊先生在大火后第一时间对在大火中遇害人的家属予以慰问,并捐赠物资超过500万两黄金,用于灾后重建工作。” 这个公司被烧毁了吗? 很不巧的是harold先生极其厌恶这个公司,与大炎做等价交换交易不一样,那个公司是直接把那个国家的粮食和工业原料,源源不断的运回日不落帝国,从中获取高额利润。在海王陛下没有打过去之前,他们在那个国家明目张胆的屯兵,在那个公司附近,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全副武装的军人。 这并不是公平的生意,而是掠夺。 经历七年战乱后,海王陛下扶殖的新政府结束那混乱的一切。可是那个公司却因为根深蒂固的关系,并没有被取缔。 “如果任其发展,那个国家会像久病在床的老人一样,需要很多年才能获得新生。他们这种做法并不符合的我的价值观,更不利于我对未来的战略部署。”赢帝陛下缓缓道:“我需要的是可持续,可增长的良性发展,而不是在某个种族灭绝的前提上的嗜血繁荣。” “陛下,我不明白你,你并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君主。”兔子先生其实有些理解陛下找他的意图了,可是还有一些事情他并不确定,他需要一个承诺才能安心。 陛下笑了,朗声道:“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君主,我只是一个小城城主。小时候下山玩迷了路,不留神就流浪到了大炎皇宫,一不留神就坐在这个位置。如果没有那许多的‘巧合’,也许我早就嫁给我夫君,在个小村子安静的教教书,种种地吧!” harold先生脸涨红了,也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明确了赢帝陛下的意思,他也赞同赢帝陛下执政方针。他也更欣赏大炎第一夫妇,说一不二的气魄。 ――他们不是空想家,他们有实力做到他们想做到一切。 这真是太好了! 他们谈了很久。 因为离得远,什么都听不到,又或者耳力过人的保镖先生并不关心貌似两个科学狂人在一起吐泡泡,那说的是人话吗? 他一直等着顾主,喝了很多酒,却一直没有醉。 直到兔子先生和赢帝陛下谈完,他们一起去宅子里客房休息时,保镖先生都表现的像没有喝醉,完全清醒的模样。事实上,他一点都听不懂兔子先生一路兴奋和他说的什么灾难预警机器,什么所有的种族天赋都有迹可循,可以被机器模拟。 虽然什么都没有听懂,但是保镖先生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顾主恐怕已经完全被大炎皇帝绕进去了,只怕短时间是不会离开。 认识兔子先生多年,还没有看到过兔子先生在谈起一个人这么激动,保镖先生忽然淡淡道:“我并不喜欢她,也许她在君主这个位置上做到了极致,可是她对家人并不好。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了,做她手里的一把刀吗?” 兔子先生愣住了,好半天,他才缓缓道:“并不是这样,我反而很羡慕赢帝陛下,因为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人,真正的爱不在书里或者口头上,而在行动。知道吗?你眼中的陆是一把刀,可是抑制这把刀凶性的是那些普通人的琐细日常点滴,那些细微的举动和爱意。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另一个人如此,她们爱对方,有多爱,只有她们自己都知道,外人是不知道的。” 兔子先生这一本正经为赢帝陛下辩护的小模样,让保镖先生彻底恼了,几乎愤怒的吼出来,“所以说你是知道她要结婚了,那你还一只雌兽和一个快要结婚雄兽单独谈那么久,不觉得不好吗?她就那么好看吗?” 兔子先生懵了,耳朵又竖起来了。 他很想说,陛下确实是他见过品格最英俊的雄兽,真汉子不解释!!! 但是,他的异能告诉,这么说了,他的下场会狗带! “再好看也是陆的,我每天还有你看。”兔子先生认真道。 虽然兔子喜欢看毛皮光滑的大灰狼什么的是挺奇怪的。 听完这句话,大灰狼表示他喝醉了,所以他变成一只二米多高的灰毛头狼,心满意足地叼着兔子先生回窝了。 亭中,赢帝陛下端着茶杯,眼眸半阖,似乎在思量什么。族长不作声的解下自己外袍披到这个纤弱的人身上,把这人抱到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 “阿兰,觉得我狡猾吗”赢帝陛下全身放松的倚靠在她家阿兰的怀里,秀雅的脸上尽是动人的笑意。 “朝闻道,夕死可以!他其实和你很像,他的天赋都是用来救人的,奇怪的是他还一只手握着屠刀。”族长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低冽而沉静的在耳边回荡:“我知道你们会成为朋友,然后这个世界格局又该有变化了。” 赢帝陛下不说话,低着头,轻声道:“我不负天下!” 族长凝视着陛下的发旋,沉默了片刻轻声回答“我知道,自你之后,前再无古人,后再无来者。你已经把帝皇这个位子做成历史的标尺,从此以后的史书,必以你来衡量古往今来所有上位者高低。” ――听起来挺让人激动的,可是我不稀罕这些,我只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赢帝也好,席家大小姐也好,说到底都只是一种身份,一份责任,身在席家无法避过。但我心底了,喜欢一个人,好喜欢她,想每天都和她在一起,那怕被她嫌弃爱缠人又不会做家务,每天吵吵也好。不,我喜欢的人,不会和我吵,会把我当成小宝贝疼着,不会做就不会做。我每天只要高高兴兴过日子就好! 离目标又近一步之际,赢帝陛下居然不是高兴,而是说不出来酸涩,难受,不负天下,却只负一人。一瞬间的惶恐如她竟忍不住转身双手抱住阿兰的肩膀,脸颊贴着阿兰的肩,极尽依赖的不肯放手。 阿兰抱着她,那双伤痕与老茧密布的手覆上她的侧脸,皱眉道:“身体又难受了吗?” 她胡乱的点点头,说不出来话来。阿兰深吸一口气,一双黑眸深邃如夜,望进她的眼睛,静静的说:“看着我,别想着疼的地方,分散一下注意力,就没有那么疼。炎科院那边正在分析john的异能构成,新药应该马上出来了。” 远在宅子另一处搂着兔子睡觉觉的大灰狼先生,睡梦中莫明觉得膝盖疼――话说,海王陛下你这么出卖你的朋友,你良心不痛吗?” 赢帝陛下不禁低头抿嘴,小声道:“阿兰,你再这么干,小心没朋友。”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族长大人声音冷淡道。 她们两个一对视,结果都在对方眼底发现笑意,对了,保镖先生应该没有收过炎国的大红包!流血又堵心的,大灰狼先生辛苦了。 第二天莫明其妙收到大红包的大灰狼先生十分开心的拉(拖)着顾主先生去逛炎国大街,阿久先生给他一份刺桐城地图,上面标注那些酒家的酒好吃,那些酒家的菜好吃,那些酒家风景好适合谈情说爱,这是什么鬼? 刺桐城白天看起来和晚上截然不同,它只是一座小城,却比他见过所有的大都更为繁华,热闹。 当他用本国语言唠叨找不到路时,街上卖花的小姑娘还用他国家的语言告诉他们,他们走错路了。他不觉得有什么,他的顾主发现炎国孩子受教育程度很高时,眼晴都快亮的发光,这里的所有的小屁孩都要读书的,而且上学是免费的。如果要去更高学府深造,就必须经过叫什么高考的考试程序,真可怜! 他的顾主听说后,居然十分自虐的去书局里买了好几本炎国的考试用书,这是打算在炎国生活一辈子吗? 呃!这里的酒很好喝,东西不要太好吃! 房子也很漂亮,空气也好! 勉强住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芬奇爵士,想不到能在异国他乡与您相遇。”他们刚刚到一家据说风景好适合谈恋爱的炎国酒家坐下,没有想到不识趣的人这么快找上门。 兔子先生慎重将刚买的书包好,放入结实小牛皮书包里,才对这个跟他们很久的贵女――他们的女王陛下,轻轻点头道:“是的,下午好,今天炎国的天气不错。” “是啊!天气真好,非常适全饮下午茶。” 这位高贵的女士现在的行为都称得上屈尊。兔子先生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而且看起来,这位女士好像这一晚过得并不好,容颜憔悴了不少,身边跟随的人也少了不少。 “女士,我们正打算离开,炎国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我们打算入乡随俗。”保镖先生不客气拿起兔子先生的书包,从桌边站了起来,顾主先生不吭声紧随保镖先生身后。 “我只想去见见那个女人,陆的婚礼不允许外人接近,我没有请贴。”这位容貌高贵端庄的女性用眼神制止她身边随从暴起的举动,低声道:“那个女人没有陆想那么简单,不是吗?她能调动那样的军队,她跟炎国皇室关系匪浅,陆讨厌和皇室打交道,那个女人一定是骗了陆?” “你以海王是那么好骗的吗?”被这个狡猾的女人出卖差点死掉的保镖先生冷声道:“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陆喜欢的女人,你连她的脚都不配舔。” 女王陛下已经让手下清空这层楼,她眼角滑落清滢泪滴,没有理会保镖先生,她楚楚动人的看着兔子先生道:“芬奇先生,请求你帮帮我。” 对于这个女人过河拆桥,自私刻毒,城府深,有着体悟的兔子先生平静道:“对不起,我帮不了您。也劝您不要再有什么想法,那位女士确实是您比不上的。” 他话说到这里,已经是为国尽忠了。 这位所在的国内并不稳定,这位为了所谓的爱情,或者说是陆的军队,千里迢迢来到炎国找陆,以为陆还会像以前一样帮她吗?现在看来,陆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不让其他大国壮大而采取相互制衡策略而已。 这方案是陆和那位陛下一起制定的吗? 如果不是,这两位的默契真可怕? 兔子先生毫不留情的率先走出去,走了很久,到了海边。海风吹来,终于将那个糟心的女人的抛到脑后,眼前的小城依山而建,海蓝的像一面巨大的天空的镜子,既然精致又大气,想到国内海港肮脏,首府疫病横行的景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皇帝的责任难道不是好好治理国家吗?”实在憋不住的兔子先生气冲冲对跟在他身后保镖先生道:“她如果多用一点心,疫病就不会在国内蔓延了。” 保镖先生赶紧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塞在兔子先生手上,笑道:“她大概满脑子都是想征服能够征服这个天下的男人吧!” ――呃,现在想起来,好像陆身边都是这种货色,他当年可是跟着看了不少笑话。其中几个初见时,他看得都觉得还不错,可是陆就像看空气似的。不过,想想陆他家那位,这些女人确实不够看。 当然不够看,负责盯着这些没有请贴就来赴会家伙的罗大统领把这些都看到眼底,回去后当笑话讲给长公主和特意为陛下婚事请了七日假期史上最勤勉的首辅柯大人听,两位听罢后,长公主冷笑,只说一句,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柯相则悠悠的挑出一副自己刚刚做画来,要罗大统领做个跑腿的送于南疆王冕下。 那是一副妍极,艳极,芳华绝代的月下猛兽嗅牡丹图。 上面并没有提诗,只是笔锋饱蘸墨汁,淋淋漓漓往纸上泼洒两个大字――国色。 左下角注,赠国士无双! 第64章 奥特曼打小怪兽 无边无垠的厚实冰层下, 一只只全身披着如铠甲般厚鳞的庞然大物悠然摇晃着的尾巴缓慢地在水下移动着, 犹如士兵们正在巡视边防。 他们今天已经完成了第四班换防,在它们有限的脑容积里根本无从分辨是因为食物丰富它们才接踵而至,还是因为这里海底5000米深处某种神秘物种的召唤,它们才来到这里。 其中一只形似长着四只脚鲨鱼水陆两栖庞然大物刚屏息静气地在一处破裂的冰缝边蹲伏了没一会,一只探头探脑上来换气的南象形海豹就被它轻松地咬碎了脑袋。 它毫不费力的将重达4000斤象形海豹撕碎, 几乎挑剔吃完了海豹的最肥嫩的部分后,它慷慨地将这具二米半长的血淋残骸留给了欢叫着从天空中扑下的白鸥以及北极熊。 这个怪兽拖着圆鼓鼓的肚子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忽的它疑惑地朝着远处的陆地方向嗅了嗅,随即人立起来望向了地平线上正在靠近的两个黑点。 那是一大一小两个极速奔跑着的东西,其中一个类似人形,另一个是一团毛茸茸的小黄啾, 纷飞翻起的雪浪中, 它们掀起巨大的汽浪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海陆交界处。 “卫星传来的照片果然没有错, 深海兽这几年都在这个区域徘徊。”先停下来的人形物体说道。他裹着一身黑袍,看不清样子,但并不妨碍那只在海陆交界处巡防的深海怪兽冲它们不友好的吼叫起来。 吼―古维拉-嗷―― 牙缝里还带着海豹肉的大怪兽人立了起来,对着直走过来的人形生物张开大口吼叫着,口涎一滴滴地流下了嘴角, 巨大蹼掌上的利爪已经完全伸出,闪着锋锐的可怕寒光。这头处于南极水陆生物链最高环节的霸王正处在焦躁的时期,毫无疑问的是,它被面前这个渺小生物的狂妄举动激怒了! 人形生物静静站在这个足足有十米高的大怪物面前,有些事情一直令她非常介意, 这十年来,由于她的出现,这个世界某种平衡似乎打破了。而她的出现,也非常跷蹊。虽然想不起以前很多事情,但是她一睁开眼睛,破土而出时,她是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就说,她是一个合理的不合理存在。 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却很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的有些异常。 如果说她的出现,是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为什么只有大炎会遭受十年无雨,山峦与大地不再活性运动? 就好像大炎被人无形罩在玻璃罩里,与世隔绝。 如果不是她阿娘一直凭着沟通所有生灵的能力,去进行正常的运作,那么整个大炎可能曾在某个瞬间变成水不流,风不吹,火凝固,土地成了摆饰,所有的矿物都会氧化的地步。 ――几乎就快掌握了时间和空间法则,但是不能对精神力进行封锁,弱得不行的宇宙法则领悟,这是六级接近七级文明的非武装力量。 可她的推测是真的吗? 这颗只是拥有一级文明的初始星球已经被高等文明划为领地了么? “啾!”看到大怪兽向小树人扑来,小黄啾不犹的紧张示警。 小树人并没有抬头,仍在思考问题。震天的吼声中,那怪兽已是一掌拍下,蹼掌未到一股劲风已将小树人的黑袍激的飞舞起来。 遮头脸的帽子滑落,小树人木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长发中还有几枝带叶子的树枝点缀,怪兽愣了愣,这是人还是树,它本能觉得这小小的家伙很危险,于是轻易能挖开重达三吨的冰川的蹼掌迅猛将至! 小黄啾大急,正要冲上前时,小树人突然抬头。 凄厉的风啸声骤然响起,小树人蓦然变成木刀的手毫不费力地砍折了怪兽袭来的前掌!闷然撞击声连响,电光火石的瞬间小树人又是接连三次挥刀。挥刀后,刀又变成了手的模样,小树人平静站在原地,对紧接着怪兽拍下的另一只蹼掌竟是视若不见! 在小黄啾瞪圆的眼睛注视下,那怪兽自上而下被分成了整齐的三块,突然裂开,带着浓重腥味的血,淋了小树人一身,蹼掌在她额头一尺不到的位置软软跌落。 小树人却平静转身回头,问小黄啾道:“你饿么?有新鲜的生鱼片。” 小黄啾看着一身血的小树人,头顶呆毛抽搐,怔怔地站在原地竟是傻了。 “不饿么?”小树人蹲下,干净的手揉了揉小黄啾头顶呆毛,轻声道:“我饿了呀!” 在小树人背后的偌大海面浮出无数双脸盆大的眼珠子,小树人撸够了小黄啾,站直身子。 她再度转身面朝大海的一瞬,她已经由一个不到160米的小朋友变成一株高达百米的人形树,颀长的身躯蜷曲着岁月的沧桑,那石柱一般的长腿踏破得都是史前的坚冰。 这个树形巨人还没有下海,无形的威压如同一陀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头在各自海域称王称霸的海兽心头。 接下来,小黄啾连变成凤凰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好似从洪荒而来的古树巨人如同一台无比庞大的绞肉机器向海中推进。 树巨人凭空长出六只手,三个头,那些手臂又化为了滚轴刀桨与巨镰,它们就像是风车一样越转越快,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呼啸! 三个头,一个头看着天空,一个头盯着水陆交界处,还有一个头盯着海。 无论怪兽从那个方向袭来,都会被高转动的滚刃绞成碎片!落到海里之后,树形巨人长腿上的根须会直接将绞碎的肉糜和血液还会被吸收进树巨人的身体里。来自水下攻击变多后,那些根须很快也一部分变成利刃,一部分继续吸收血肉。 这场面,由卫星发回炎部军情处时,新兵蛋子们都吐得哇哇的,一个个脸色苍白,有的人都甚至不敢睁眼看下去。 前炎王陛下白帝紧紧揪着席三爷的衣袖,后者搂着她,神情若有所思看着画面,同时手速快到没朋友的又将画面调整一下,顿时,更为清晰大图就差突破传像玉壁的画屏,让现场尖叫声接连起伏。 原谅他们见识少,他们成长的年代已经没有战乱,对于战争的概念仅仅只是停留在课本上。 他们之中一个脸色虽白但是眼睛仍盯着屏幕年轻女研究员,小声道:“少主不愧是族长的孩子,战斗力太强大。” 女研究员想起自己哥哥的巨人形有四十米,这在蚩尤后裔中已经是非常惊人的高度,但是资料上记录族长巨人形足足有一千多米,现在目测少主的身高大概一百六十米左右,而这个数据在这场杀戮中还在不断的刷新。 “160米,170米,180米……”女研究员读数读到最后,声音都激动的颤抖起来,她从衣兜里掏出通话用玉壁,轻点几下后,另一边接通,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哥哥,族长大人在吗?如果在请转告大人,少主长大了,已经停滞四年的发育,又开始往上长,现在突破了300米,到达三爷预估少主应该长到的高度。什么,族长和老师都在,她们要看这边的卫星图像,好的,我立刻接过去。” 席三爷到是没有理会那个南疆出身小姑娘激动的情绪,她今天只是来卫星中心凑个热闹,没有想到看到有趣的东西。她摸着下巴,小声道:“依依,那些海兽你见过吗?” 白帝艰难将眼睛珠子从屏幕下移开,闭上眼睛,大约喝一口水功夫,又睁开轻声道:“它们都在那里,不管是炎国海域,还是其他海域的海兽都在那里。那是整个星球最强大的战力团。” “能控制这些海兽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三爷眼神冰冷漠然,竟似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存在盯着屏幕某处,冷心冷肺道:“依依,去我和二哥说一声,是时候‘关门’了。” 白帝照做后,海王陛下这几年游历四海八方布下的东西终于要用上了,在七大海洋的海沟最深处,被席家称为“遮天”武器缓缓由海泥里浮出,作为一台水能动的磁场武器,这是它第一次出现在星球反外星球殖民史的历史书上。 ――赢帝陛下曾告诉过席家二爷,三爷,除了他们所处的星球,还有其他星球存在。他们的文明比本星球要先进很多,但是高等文明也不会大张旗鼓去掠夺一个原始星,通常做法是放一个种子在原始星人,等条件成熟后直接收割。 有意思,居然不要脸的这么清纯不做作。 炎国有句古话,叫既来之,且安之。 外星朋友,来了,就别走了吧! 我们可比你们友好的多,不会去打你们星球的主意,不过大概会把你们解剖个几百遍,看看你们脑子里注了多少水,才有胆子来侵略我们的星球。 “旺旺那边不要紧吗?”白帝看着屏幕中树巨人被越来越多海兽围攻,不由的担心道:“需要派人过去支援吗?” “蚩尤族本来就是以战养战的战斗种族,和平的太久,反而不利于小家伙的成长。”席三爷沉稳道,说实在,见过凶神降临的族长大人原形,再看到更凶悍一筹的小侄孙,她总有一种自家基因把蛮子基因优化的骄傲感。 小鬼她文能写天体物理,机械物理学,武能吊打本土星球最强海兽战团,真是智力与战力完美的结合。 嗯,好像小侄孙又长高了一点,整个根须已经像张网似的密布那片海域,这是打算……收网吗? 真是好孩子,这么小就会捕海鲜自食其力,真是棒棒哒! 第65章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南疆博格拉玛干沙漠位于南疆最西北端博格盆地中心, 是炎国最大的沙漠, 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流动沙漠,所谓流动沙漠,是在定向风的作用下,沙漠的移动趋势倾向于风向的方向,不断迁移扩大, 是沙漠中危害最大的一种。 整个博格拉玛干沙漠面积十年前约为东西长约247公里,南北宽约73公里。而现今东西长约800公里,南北宽约300公里,十年间,沙漠扩大了四倍。 它与戈壁的交界处是炎国最大的科技实验基地。 卫星研发中心以及其他科研机构都在这里地下蜂巢建筑中。 这个区域被划分为博格拉玛干沙漠第51区。 51区的总工程师是席家老二,席君书。 与地表高达53摄氏度极端气温完全不一样, 地下负九层极端潮湿阴冷, 卫星传感室里, 通往地表的通风口,空气循环系统十二个时辰不停运作,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里工作人员忙碌穿梭不停,紧张的气氛不亚于三年前实验室成立之初,第一次接收到卫星图像监控南疆王冕下敌军军情。 那是卫星第一次启用, 并且用于军事上。 虽然他们的技术还十分粗糙,不及赢帝陛下自身精神力感知精准到个人,也没有对最后的战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南疆王冕下没有理他们也打赢了(╥╯^╰╥)),但胜在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歇的工作。对天相,地貌变化可以时时记录, 得到更为精准,详细的比对,这对以后的科学发展是很有利的,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毕竟炎国的天气,陛下说了才算(っ╥╯﹏╰╥c)。 在人体潜能研究中心,未知大型古代生物研究中心,非星球原生物种研究中心,非星球原生态物质研究中心,总科学院院长席君笙先生的指示下,另一份研究中的资料接入了51区的中央处理器里。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席君书手上拿到报告书,只是扫了几眼,席家老二,天老大这位,就狠狠的皱起眉头。 同时,总科院那边的战略防卫系统打开了,这边51区的另一半全球战略防卫系统也同时启动。 随后席老二乘专机离开51区,去往南疆另一头的刺桐城。 一个时辰后,他抵达目的地。 机场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距离南疆王冕下与席家长女席姑娘的婚礼举行还有七天零六个时辰。 被称为尼罗河女儿的娜芙蒂蒂殿下在同日乘船到达炎国最美丽的南域海港――鲤鱼港,这里离刺桐城只有5公里。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另外几位隐匿身份而来的大人物,是赢帝陛下某份名单上的最后几位。 他们一下船,无论他们藏得多么严实,化妆多巧妙,艳光四射的美人儿都易容成了老太婆,还是被黑炎卫从人群中找出来,‘请’上炎国皇室专属马车。 生性高傲的娜芙蒂蒂殿下被揭穿后索性盛装打扮,她有预感,她必须这么做。 在地平线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底,刺桐城海洋生物馆,海洋观景大厅迎来它最后一批的客人。 海洋馆内数六十米高特殊处理的琉璃壁能承受巨大的水下压强,通过琉璃壁,海洋馆里救助海洋生物中,两头成年白鲸在所有人面前,悠游而过,美妙的鲸歌,在它们浮上水面时,响彻海洋馆,这真是一件奇妙又让人愉悦的事情。 可对于初来乍到的众人,无论是炎国近海的清澈见底,还是炎国港口小城的东方水墨美景,都让他们惊叹。 当看到天空中旅游观光’什么鬼飞艇,他们一地眼球。 (⊙o⊙) 当他们登上全自动机械马车,他们〣( oΔo )〣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他们╯﹏╰ 一路上,众人十分沉默。眼睛不够用,嘴就闲下来了。 从海洋观景隧道到达半圆形的海底观景大厅时,娜芙蒂蒂殿下已经习惯自己事实上是到了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方,而在这样的地方,保持安静,无疑是最得体的做法。 她身边的侍女们一个个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一路上看到那么多,可就在刚进来时,她们还是都不敢移动步子,这里仿若水神的神殿,唱歌的会微笑的大鱼简直是神灵的造物。 她们慌不迭在这座据说是一个普通展览馆地方跪下祈祷,一只被炎国人称为虎鲸的黑白相间的大鱼从他们身旁边游过后,连她随行的亲卫也惊吓到的拔刀。 发觉那些大型海洋生物确实伤不到他们,时间过去很久,受到惊吓的人们才平静下来,并且欣赏起这堪称鬼斧神工的海洋生物馆。 她苦笑着,柔嫩的指间触摸着那冰凉的透明石壁,心情是复杂的……她曾听陆的侍卫说过炎国有这么一个地方,还以为是在讲故事,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真实出现在她眼前,比故事里的还要神奇一百倍。 也还好丢人的不是她一个人的侍女,她们这一行中,有个金发女人的侍女,甚至大声尖叫的逃了出去。 她叹息的让侍女们起身,让亲随收刀。与他们随行的炎国接待人员对于他们的各种失态,连嘴角都不曾微动一下,大炎军队纪律严明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果这里是炎国最普通的一个地方,她有些理解陆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她的国家。就好像凡地与仙境的巨大区别,炎国是一个以她们眼界无法想像的国度,他们真的是生活在一个星球上吗? 连星球这个词都是“听”陆的手下聊天时,才知道的。 她们最后到达的地方是个大厅,设计类似半个古罗马竞技场。 也像一个会议室,观众席高高在上,主席台在看台的正下方。 ‘会议室’旷然灵动的背景是无数鱼群在着高达十余米的透明琉璃墙游弋,幽幽的蓝光配合着从天顶洒下来,并不会给人昏暗的感觉。只是光看着琉璃壁后的各种畅游的鱼类,就有一种让人安心与宁静的力量。 层叠铺展的观众席,如多米诺骨牌般整齐排列。几百名穿着儒服的长袍年轻人为他们带路,安排座位,场外数千名身着铁甲的炎国军人冷冷地注视着场中众人。 他们胸口盔甲所雕刻佩纹饰上,除了与海王旗下军队一模一样的狰狞野兽外,还多了对小小的翅膀。 看台最前方的一列席位上,坐着一些面孔年轻但是各国领导人都心中有数的年轻人,这差不多是各国学术界中最精英的那一群人,这些人都与海王结交。 海王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更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这在所有人心里是公认的。 之前没有觉察海王所作所为,现在他们都在这里,就让人有所思量了。 ――炎国人由始至终都是彬彬有礼。 对于他们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炎国人表现的万分淡定。 淡定到让人阴谋论起来,娜芙蒂蒂殿下身边的随从凑近她身边,干涩地道:“殿下,现在完全联系不上阿里亚将军。” 娜芙蒂蒂殿下眉头深锁:“我们远程联系的技术是陆的海军提供的,恐怕我们的随行船队已经被炎国控制住了,我们现在只能祈祷,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神一定会保佑我们安全返航的,殿下。”随从干笑道。 “不,现在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看看身边这些人,把这些人都集中在一起,知道可以干什么吗?” 她轻声道。 她的随从疑惑的摇摇头。 娜芙蒂蒂殿下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别处。 她认出那几人神情已然冷静,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看来也是猜到了。 ――陆,你下了好大的一盘棋!从炎国到全世界,在你征战的这些年里,所有国家都所有改变。已经由一种社会模式到了另一种! ――蛇发出的嘶嘶声比驴叫更可怕。 正对着大门的走道上,一条赤色地毯直铺而下,在朦胧昏暗的光线中恰似红河寂然流淌。在它的最顶端,两面厚实的暗黑幕帘斜斜低垂,依稀可见一人斜倚于宽阔大椅之上,被人推着缓缓出来。 娜芙蒂蒂殿下震惊转身站起来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被缓缓推出来的白发年轻人-一袭宽袖青袍,银发如雪,眉目如画,绯色朱唇边挑着一抹温和微笑,看似来儒雅,实则睥睨间自有吞吐风云之威。哪怕他是坐着,都掩盖不了身为上位者的矜贵气质。 推他出来的高大英俊男人,身形挺拔,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仍觉此人周身散发出渊停岳峙、霸道冷峻的气势,忍不住在心底胡乱猜测他的身份。 可是用得着猜吗? 一张英俊得毫无瑕疵的面孔,剑眉冷目,不怒自烕。不发一言,只需深邃的双眸冷冷四下扫视,凌厉沛然的杀意就一层层弥散开来,让四周气氛陡然为之一冷。 这不是打得全世界都写服字的海王,陆锐,还会是谁?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欢迎诸位,来到炎国。” 一个低徊宛转却不失清润的声音缓缓的在她耳边回荡,这声音是直接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吗?(╯‵□′)╯︵┻━┻ 娜芙蒂蒂殿下又惊讶到腿软的,坐下了。 白发人语笑晏晏看着他们,开口道:“希望我接下来介绍的一切,不要让大家太过震惊,因为这一切是确实存在的。” 声音回荡在耳边,内容翻译成本国语言直接在脑内出现。 好霸气外露的异能。 这是一个异能者。 而且是一个地位十分祟高的异能者。 她早已经听不进去这个人在说什么,可是能印入脑子里的话那有那么容易忽略的。 ――气质胜过容貌,有这样的地位,还有斐然的才华。 不用仔细看,也能看出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第一眼看的时候,却只记得她的飒飒威仪,忽视她的娇妍容貌。 泱泱一身的气派,早就出卖此人身份,更何况人家压根都没有想掩饰。 原来能让陆都臣服裙下的是这样一个人! 炎国帝王-赢惟! 第66章 黑暗森林 南极最古老的冰川带, 夕阳的余晖下, 遮天蔽日的高大身影带来的黑暗阴影与凄厉诡艳的妖红,暗淡无声地交织糅合,冷然构筑了整个杀戮之地的沉默色调。 寂然流淌的粘稠血泊中,高达三百米的树巨人双臂垂于身侧,自海兽尸骸遍地的场中走出, 径直踏上了那条仿似通向修罗地狱最深处的海路。 时间已经等不及了。 在战斗中,树巨人已经觉醒了好多天赋异能,其中一项就是精神力扫描。在她印象中,她阿娘大赢帝陛下的精神力统御范围最大可以笼罩半个星球,如果南王冕下去得更远,呵呵!没出息的大赢帝陛下的精神力似乎还可以扩大,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记得有个词是专门为她大赢帝阿娘而生, 叫做痴汉!好像一不留神, 就显露出她懂得太多,她只是孩子,真不想知道这个啊! 大赢帝陛下这种以“人”为本定位的能力对她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现在预估自己的精神力笼罩范围现在11000万米左右。 在她发现此处海面下掩藏的深渊里有一架来自七级文明近八级文明亚兰美度星的商用探索船时,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艘船――这货连正式的外星外交舰都不是,这他啾的真把这里当成西部淘金地吗? 随着脑海里出现的片段越来越多, 星际大战,虫族,九级文明,维度武器……她脑袋里就没有一点正常的东西,这真的很烦人, 她好像在是南疆少主之前并不是什么好人呀!好悲伤啊!!!不过,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绝这个外星投机分子。 在她捅到这个马蜂窝的第一时间,整个星球就陷入一个黑洞磁场里,这是二叔伯提出涿鹿计划的一环。 有史书记载,黄帝战蚩尤族于涿鹿,天降大雾,黄帝有指南车,胜。 现在被二叔伯弄乱的星球混乱的磁场和那场传说的大雾没有什么区别。 “里面的亚兰美度星人听着,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星际法庭的呈堂证供。” 虽然很清楚以他们现在文明等级无法向星际法庭申诉,但是,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的语音方落,低吼声大作,激荡劲起的精神力已如怒狮般疯狂咆哮于海底深渊,将那里掀了个天翻地覆! “亚兰美度星人,你听着,我们星球和你们星球兴趣完全不同,我们无意于殖民任何一个有生命有智慧体的星球,对于由于事故不慎停靠本星球的外星国籍者,我们核实无误后会立刻遣返。但是如果是怀着恶意,蓄意入侵我们的家园,对于一个原始星球而言,我更倾向于逐渐摧毁你身体上的每一寸组织,等到颅部以下的部位完全失去知觉时,你仍会活得好好的,你将会被送到炎科院,用于脑域方便的研究。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陆妄,很高兴认识你。” 树人这些话压根没有用精神力,而沉睡了很多年的亚兰美度星人,在舰艇快要被海底地震给掩埋时,被急救系统唤醒,他打开紧急联络设备,却发现全部失效,惟一能用的对外传输设备,则清清楚楚将树巨人的身体数据,以及原话一字不差的接收了。 这个倒霉的亚兰美度星人本是千年前发现这个处于蒙昧期的星球,这个星球残余着很多的强大的能量,甚于不亚于九级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退化这么厉害。原本打算等这个星球的人口繁衍几千年,再进行收割,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七级狂战士。 而他再扫描整个星球一遍后,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呵呵!如果他有魂的话,这里符合二级星际战士人数超过一万,七级精神系,八级战斗系的稀少物种,这里居然还不少。 这哪是什么原始星,这根本就快到了七级星的配置。 除了武力值超高,这个星球文明最高国度所使用的能源居然是清洁能源,达到了三级星的标准。 他每隔五百年清醒一次,这是比较正常的频率。 不正常的是这个星球。 这次他才睡两百年,这个星球就好像一下子跃进了两千年还不止。 还有这个七级战士知道他是亚兰美度人是怎么回事?会星际通用语是怎么回事? 当然,亚兰美度星人凌乱的内心世界是南疆少主是不想去探讨,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身上的那些限制。 从她挖出那只外星地老鼠后,她身上的某些东西亦开始松动,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止于此,如果把这个世界比喻成一个既定程序,她就是其中一个病毒,当她挖出程式中更具破坏的病毒时,这个世界似乎一点点将她修正成这个世界的生物。 终于在她埋了一个海沟后,极远处,大约有两个蹴鞠场大小的钢铁碟形物体自海底升起。 湿淋淋地探出洋面后,它的上层裂为两半,缓缓向外伸展而开。八架高能炮悍然对准巨树人,酷似铁甲虫的外形使得它们看上去狰狞异常,并且巨大蓝色能量柱就快要从炮口喷薄而出!!! 小黄啾终于闭上它一直微张的嘴巴。 一只浑身散着宇宙深处爆炸般金色光芒的巨大凤鸟突兀在冰川上空出现,拖着消散着七彩荧光的长长尾羽,在夕阳下振翅飞过……清唳一声,一道比千年古树还要粗硕的龙卷风火柱,以万仞山压顶之势,压着对方的蓝色冲击波,猛击在碟形飞行炮台之上! 这时,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地平线上。 月亮还没有来得及露出小半边脸,大地最黑暗的时刻,冰川的海平面此时亮如白昼,刺眼的强光能叫人出现瞬盲! 逼人的滚烫高温,直让两里之外,还是处于海面上炎国南极冰川考察船上的船员双手挡住眼睛,浑身透出一阵被焚烧的燎焦感! 齐尘衣已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近十年,他一直就在监视这片奇怪的海域,同为玩火的高手,齐尘衣完全不认为自己与少帝是一个极别的。 十年前不是,十年后更不是。 炎国,刺桐城,海洋馆。 “有人相信异能者的始祖诞生于数千年前,他被敬为神,并且会再次降临。”观景厅的大幕降下,随着银发异能者语气平缓说着,大黑幕上开始出现画面:二十四道重叠的火海聚成洋流般的旋涡,在碟形不明飞形物上旋转了一圈,焚化着所能焚化的一切,喷起一道火焰喷泉冲上云霄,这道火焰喷泉直径之粗大,令人怀疑是亲眼目睹了海上的火山喷发。 与此同时,在碟形飞行物下方的海面,一枝枝如罗马石柱的巨型藤蔓破开平静的海面,直飞天空,缠住了整个碟形不明飞行物! 这些藤蔓上都长满了手腕粗的尖锐木刺。非金非铁的质地却闪烁着一层妖冶的青色寒芒,组成了一片枪林戟海,前仆后继,刺破苍穹,就像是一头头出洞的恶蛟! 尽管是相隔了有两里之遥,但哪怕是只看一眼这些“滋啦滋啦”怪啸着的火焰柱,旋转上升的火焰怒流,掀开海平面巨蟒般游弋上天空的荆棘藤蔓,齐尘衣的心都会颤抖。 闪耀的、滚烫的、呼啸的…… 碎裂的、焦黑的、刺穿的…… 别说他,就是在海洋馆看到这一幕的大人物们,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一个个瞪大眼睛不能眨眼看着事情的发生。 暗淡的月光下,被瞬间损毁百分九十九点九的碟形飞行物上,荆棘藤蔓逐渐扭动、挣扎着,组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形。 晚风吹散了海上一时因热流蒸腾的云雾和空气中焦腥的味道,披着黑袍的神秘人双手握拳,赫然出现。 他(她或它)徒手撕开碟形飞形物的外壳,从里面一个揪出一个头大身体纤细怪人来,这个怪人在黑袍人手上剧烈地扭曲着,缩手蜷脚,动作机械。 忽然,也不知道黑袍人捏了怪人那里,一丝裂缝就从怪人的脑壳下蔓延至下半身,砰然迸烈,变成一堆碎片。 拎在黑袍人手中只剩一个头。 画面嘎然而止,而现场关于对外星生物防御的会议这才拉开序幕。 第67章 来自大赢帝陛下的伤害值,掉血写1万点 那颗亚兰美度星人的人头在六个时辰以内, 被少帝与南疆少主一起拎回了帝都, 送到帝都非星球原生物种研究中心。 在那里,席家三爷正准备好地下全封闭实验室在等着这颗头。 与此同时,炎国外交部部长温大人正好从湿婆国回来,顺便走一趟研究中心拿第一手资料,再赶赴南疆, 准备接手接下来的炎国对外各种谈判工作。 这天的大椿,天气反常的热。 温大人仍然穿着里外三层,衣襟一丝不苟的整理到喉部,完全想像不到他前一天晚上还在湿婆国某个田里,光着膀子干掉一整队荷枪实弹的日不落国骑兵,还一声不吭将那片花田收入自己的空间里, 带回了炎国。其实仔细看, 看得出温大人是个练家子, 他身高193左右,体格高大匀称,比例完美的骨架上覆盖着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身躯上起伏的每一道线条都是历经千锤百炼的生命力与爆发力。 这实在不像一个外交官的身体,倒像是一个游龙卫。 他身边的比他矮半个头的英俊男人倒是忍不住拉开衣领, 轻哼着由他自己填词,只有旋律勉强还听得出原作影子的荒腔走板烟洲小曲,凌厉的黑眸不经意的四处瞄,锁定可能出现伏击人的地方。 可是没有想到,帝都最近太干净, 干净到他们到了席家三爷的地头,都是平平静静的。 “温叔!”走路没有声音的人很少见,这么热的天气还把全身上下包裹严实不透缝的人就更少见。 温家老大回望,眼中带笑。 叫住他的黑袍人个子不高,肩膀还牢牢占据一只毛茸茸的小黄啾,不是小殿下是谁?他一早就听说小殿下此次南极一行,收获颇丰,连个子都长到三百米了。 他又想到南疆王冕下近千米的身高,再看他们的小殿下,果然还是一个需要举高高的小朋友啊! “旺旺小殿下。”他大笑,向小殿下伸出了手,隔着黑帽子蹂躏一下小殿下的大头。 炎国一百八十多个高位官员,旺财只同他哥一人最亲近。 温大人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笑,眼眸里却没有任何温度,等他哥揉够了小殿下的头,他瞥了一眼全身僵硬的小黄啾,冷笑道:“哥,小殿子现在是大孩子,不要放肆。” 温老大愣住,在他眼里,小殿下是他亲手浇水,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什么每次他和小殿下说话,他弟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倒是小殿下缓缓站直身体,漆黑如墨曜石的眼瞳直直盯着温老大好半天,才道:“温叔,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总觉得小殿下刚才看他那一眼不对劲,温老大向来直觉大过思考力,他想也不想伸出手,拦住了小殿下。 他弟的脸顿时臭成了粪坑里的石头。 小黄啾在小殿下肩膀上轻轻磨了磨爪子。 ――他们都很克制没有任何动作。 大旺旺凝视着温叔俊朗不失狂傲的脸,她每次看到温叔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人曾经陪伴她很久,是好久不曾相见的老友。这种感觉是有落差的,因为她从有清醒意志到能像这样跑跑跳跳,满打满算只有一年半的光景。 温叔给她的感觉像是陪伴了一辈子,这大概又是从前世带到今生的感情。 可是不能再这样。 这对温叔不公平。 就算看不到旺财神情,温大人也能从旺财小混蛋的肢体猜得这位在想什么?人精一样的温大人忽然道:“哥哥,殿下不是小孩子,她还有事情要忙。我们不耽误小殿下好吗?” 这已经是极为不礼貌的打断了,温老大却没有理自家弟弟,定定看着小殿下道:“有事?” 大旺旺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叔,等我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温大人脸色都发青,小黄啾蹭的一下从小殿下肩头跳下来,却被小殿下揪住按入怀中不放。 小殿下低头小声道:“我喜欢温叔,但是分不清是那个我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温叔,你明白吗?” 温老大一下子张大了嘴,被一个十岁的小萝莉表白了,感觉好奇妙,好开心的啊! “温叔也喜欢你,最最喜欢小殿下了。”温老大又手痒想摸小殿下的头了。 “哥,你别添乱好不好!”温大人一反平时温文尔雅,暴吼他哥时,连獠牙都露出来了。 旺旺也怔住,然后和温老大对视一眼,两人忽然爆出一连串很大的笑声。 他们笑得小黄啾和温大人两只心都是颤的。 然后,小殿下坚定抱紧小黄啾,头不也不回往帝都机场去了。 留下温老大笑得半天合不拢嘴。 随后温老大在他弟极不悦的神情中掏出玉佩联络上了某只陛下,陛下的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是南疆王冕下的,听完了温老大说什么。 南疆王冕下沉默的挂了电话。 温老大摸摸脑门,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呀。虽然对小殿下没想法,但是被小殿下生母如此对待,感觉略微妙不爽。 南疆。 会议整整持续了六个时辰,全世界的越洋电话都打爆了,面对外星生物的存在,大家都需要花上好一段时间去适应。 更让他们更在意,却是炎国人表现出来的实力。那样看起来恐怖的东西,画面里的炎国人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的给收拾了。 炎国的异能者是不是比外星生物更可怕。 论到怼人,赢帝陛下只输一人,除了她家阿兰亲亲她怼不过。怼别人,简直全世界无敌手。 更何况眼界短的家伙确实要好好收拾一通,来自异世记忆里可有不少的“人”奸,他们这么天真,怎么一个个都像孩子似的。 等到她的课(洗脑)上完了,温逊大人来谈判时,赢帝陛下注意到她这位天子近臣,似乎心情极度糟糕,以至于他手下所有人的皮都绷得紧紧的,办事效率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旺旺向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人求亲了?!” 等到陛下忙完就听到来自阿兰亲亲臭着脸的恶耗,陛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道:“亲爱的,你没有干掉我们家的游龙卫总长吧!” 如果是旺财小朋友到她面前来说这件事,也许族长大人一个冲动就把游龙卫老大失手给宰了。又或者如果温家那小子敢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能做出什么事,她真不知道。 “干掉了又怎么样,你要和离吗?”族长大人冷冷道。 只是族长大人还来不及真的动怒,就被大赢帝陛下抱住,同时听见她在耳畔的低喃。 “旺旺是我们的孩子不假,同时她也是一个独立的小朋友,阿兰,她也喜欢你哟!比喜欢温家大老虎还要喜欢。只是对着你,她不敢说而已。” 族长大人脸色还是不好,但到底缓和多了,低声道:“她去了博格拉玛干沙漠,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完了还没有过足瘾头,她现在在那里释放自己的异能,那里开始快速生长树木,我……” 有点担心那孩子! 陛下仰头,双手捧住了族长大人别扭的英俊脸,似笑非笑道:“阿兰,你好可爱!”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说可爱的族长微歪头,道:“席斯,你想死吗?” 陛下笑开了,掂起脚尖,一个温柔的吻浅浅的落在族长的唇上,轻轻吸吮。 族长大人虽然眼神嫌弃,但是双手始终没有从陛下的腰间移开过。 “三姑姑说,旺旺小朋友长得很好。虽然她一直是树人的形态,但是她确实比每一个神能者小朋友长得都要强壮。春天来了,有些树开花开的早一些,有些要开得晚一些。但是,总会盛放的,她没毛病!” 陛下温柔的低声在她家阿兰耳边说着,对方身上狂躁的气息终于是安抚下来。 她们这样静静的抱了好长时间,直到长公主过来,不好意思的打扰了她们。 “要去试婚服了,二位!”长公主殿下微笑道,同时利眸扫向远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 丽芙蒂蒂殿下的指甲都快被她自己给掐断了,她看到了什么,被她断定眼眸里结了冰的男人,会发火,也会生气,更会温柔抱着一个人亲亲!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伤心的吗?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女人啊! 所以这真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一对,好气啊!都气哭了! “殿下!”侍女小声道。 这位绝世美人以手捂住脸,轻声道:“谈不上失恋啊,因为都没有恋过,可是好难过,那家伙的幸福不是我给的,真不甘心啊!” 晚餐时候,丽芙蒂蒂殿下终于得到了一个和赢帝陛下独处的机会,她拍拍手,当着赢帝陛下的面,让手下把一个金发女人丢到鲨鱼池里,淡淡道:“那个女人要杀你,而且很可能得手。你再强大,也需要防着从背后伸过来的手。做为一个喜欢陆喜欢的要死的女人而言,我讨厌你,但是你这家伙却一定不能死。” 陛下忍不住笑起来了,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这位美人儿身体抖了半天,才恨恨道:“你管我,以后好好照顾陆就对了。” 陛下憋了很半天,才爽朗的笑出声,道:“说实在的,我也忍这女人很久了,希望她能长点记性。” 日不落的公主殿下一边瞪着向她聚拢的鲨鱼,一边看着岸边那两个女人说话,而鲨鱼始终在她身边盘旋而没有咬她。 陆的女人离开前,饶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让人把她拉上来。 “我恨你!”在水里时,她都不曾狼狈这样吼叫。 那位陛下冲她笑笑道:“以后合作愉快,殿下。” 什么意思? 拿国家的未来威胁她吗? 这个女人这么过分,陆为什么会喜欢上她,难道是因为她能控制鲨鱼,又或者她能讲多国语言,既风趣又幽默,雄韬伟略,英明才智一样都不缺。 到最后,她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胳膊在角落里偷偷哭了出来,她比自己想像的更喜欢陆,说好的为了权势,可以踩着所有人的尸骨呢? 如果这就是爱情她宁愿不要,为什么让人如此心痛? “因为它是真的。” 蓦地,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道。她抬头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没有发现。 很多年以后,这位被誉为日不落帝国最铁血的女皇陛下,晚年时,曾经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说过一句话:“我带着华丽的皇冠,都从来没有觉得幸福,最高兴的却是偶尔和她们喝下午茶的时光。人啊!最骗不了的却是自己!” 第68章 倒计时(十) 炎国传统婚礼是绯红男服, 青绿女服。 俗称红男绿女。 女服又称钗钿礼衣。 贵重礼服层层叠叠足有十二层, 最后在外面套上宽大的广袖长袍。发髻是回鹘椎髻,缀以满珠玉的桃形金冠,上缀凤鸟。两鬓还插着金簪,耳边及颈各需佩鎏金壁环。 等赢帝陛下试装完毕,她老人家顿时就对大椿贵妇们佩服起来, 要知道那些贵妇人可是天天脑袋上都顶着这么多东西。 当个炎国女人可真不容易。 “阿兰,你说好看吗?我怎么觉得我自己像一个移动的珠宝架嘿嘿!”赢帝陛下扶着顶着十几斤真金白玉的脑瓜子,蹒跚走到族长面前,用有些夸张的可怜语气说道。 阿兰穿着一身让她羡慕嫉妒恨的清爽大气红袍站在那里,玉树临风那啥啥,红色袍子用暗金色的丝线纹绣着真龙, 绯红的颜色也给平日里清冷的人添了几分人气, 只是阿兰穿着这么威重的红色, 仍像一团火包着一团冰,也没谁谁了。 族长大人微微蹙眉,忽视了那一头辣眼晴的珍奇珠宝,她们是不差钱,这些东西仍然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品, 好看却不太适合牲口,她稍微一怔,便面不改色的帮着赢帝陛下扶着她过重的头。 大赢帝陛下索性抱着族长大人的腰,下颌垫在族长肩上才舒服了点。 可是成亲拜堂时总不能这样子拜吧! 长公主殿下在族长面前实在不好意思说她家陛下不成体统,眼见着族长把陛下一头的发饰全部摘下来, 又拆了对方的发髻,陛下的头终于轻松了,才像只小动物似的轻轻的在族长怀里呼出一口气,小模样可怜极了。 族长看着小动物可怜兮兮的模样,半天才转过头来,扫了长公主一眼,淡淡道:“她一定要这么穿么?” 长公主殿下差点被族长的暗含杀气眼神给杀死了,顿时这位的火气上来了,特么老娘就有点不想干了,有点想把仗势欺人的小动物从饲主怀里抓出来抽打一顿。 整个炎国上下的女人都是这么嫁的,身为炎国地位最高的人有什么权力搞特殊,还想不想扬国威,还想不想艳压群芳,还想不想让炎国传统服饰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征服星辰大海了。 她皮笑肉不笑对族长大人道:“这已经是最轻的行头,再减谁知道我们是嫁国君,还是嫁普通女子,是谁要求要怎么美怎么来的啊?是谁说要美过全场女人的,说呀!” 小动物把头缩在族长怀里,死都不抬起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说过。 “她嫁的是南疆人。”族长大人抱着她家小动物,面不改色道。 长公主殿下呵呵一声,道:“怎么?你们想以南疆婚俗嫁吗?南疆的礼服也准备了,两百斤白银打的冠,项琏,披甲,裙,你们确定你们的婚服样式是按南疆风俗吗?” “确定!”族长大人眼神特淡定道。 她怀里的小动物已经抖得跟风中树叶似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看向她时,都快泛着泪光了。 族长大人也看着小动物,她一向很少正眼看人,但是只要被她盯过就知道,这人眼睛会说话,特么太深情了。 饶是大赢帝陛下戏再怎么足,此刻都在族长大人凝视下,有些眼神溃散,双眼冒心的迹象。 稍微愣了一下,大赢帝陛下无意识的扯开唇角轻道:“阿兰?!” 族长大人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大赢帝陛下的脸颊,垂眸看着赢帝陛下,道:“我穿。” 是吗?阿兰穿啊! 赢帝陛下努力不要让自己的嘴角的笑看起来太明显,阿兰肯穿南疆新娘婚服和她成婚,要不要对她这么好! 等等,她都没有看过阿兰穿女装,凭什么阿兰要穿全世界的人看啊! “我本来就是女子,穿新娘服有什么不对吗?”族长还特么淡淡的补充了这一句。 当然不对!长公主在心里尖叫,族长你这么气宇轩昂的八尺汉子,一代霸主。就不要这么委屈自己了好吗?你要是真穿新娘服出现,会吓死人的。 “阿兰?”轮到大赢帝陛下皱眉了,她只是想撒个娇而已,并不是真的很排斥穿那些。 “你不敢看我穿女装吗?”族人忽然淡道。 大赢帝陛下猛摇头,阿兰是个轮廓分明的大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她略不开森道:“可是我都没有看过你穿女装啊!” 大赢帝陛下现在特别纠结这一点。 “我好像也没有看过你穿龙袍样子。”族长大人轻轻道:“牲口,那天穿一次我看看,好吗?” 一抬头,正迎上阿兰的脸,漆黑的眸子直逼上来,慌的大赢帝陛下耳尖都有些红。 族长大人眼底有了丝笑意,低头亲了一口她家牲口。 她家牲口又眨巴了一下灵动的大眼,立刻不肯吃亏的又亲了回来。 促不及防被塞了一嘴冰冷的东西,长公主殿下深吸了一口气,想开口,却又再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两夫妻间要是谁是个明白人,肯定是族长大人,但是万万没想到。 长公主殿下抚额叉腰,头偏一边叹气。 连侍候在这里的小宫女们都一下下低下头,抿着嘴偷笑。 已经可以预想到婚礼那天有多少人要昏倒了。 乔大夫那里提神药还有多的吗?要不要先往他老人家那里送一百斤,总感觉大婚那天镇定剂不够用啊!这可怎么办?! 第69章 倒计时(九) “有点意思.” 席三爷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 小旺旺把外星人头送来时, 整个头是封在一块冰里的,现在问题是,这块‘冰’的坚硬程已经超过了地球上已知的所有物体,甚至超过天然金刚石,无法用任何金属器械将其剖开。 白帝伸手抚上席三爷紧皱的眉头, 柔声道:“这么伤脑筋,不如让我试试。” “你试?”席三爷不赞同看着她家小娇妻。 白帝微微抿嘴上扬,走到那颗头的旁边。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那一块布满尖角的透明物体,一抹微红顿时映在那块“冰”上。 几乎是电光火驰的一瞬,外星人头的“冰”块溶解。 与此同时,席三爷的手上飞出四十多根钢针, 直接把那个被精纯能量液引诱的不得不冒险解除“冰封”状态的亚兰美度人扎成了针毡。 一直还在试图垂死挣扎的亚兰美度星人-ψ, 这回是真的傻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与这个星球八字不和, ψ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亚兰美度星人脑域高度发达,几乎到达七级文明星的程度,可是身体的孱弱程度与脑力是成正比的,亚兰美度星人越聪明的身体越差。 可真正亚兰美度智者绝对不会是星际‘放牧’者。 通常这么做的,都是大的星际公司“派遣”员。 他就是这样的“派遣”员, 原本打算十万年后这个工作完成就回老家享清福的。没有想到,才区区三千年就被这颗本土星土著们给抓住。 被抓就被抓,由于冷冻仓的发达使用,亚兰美度星人的寿命大大的提升。经年日久的演化,他们已经可以不用冷冻仓自体冰封, 这一技能已是亚兰美度人保命的不二绝技。他们自身的冰封,就算是九级强者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打破的。 就像之前身体被毁,可他总能撑到公司派遣队来救援,这个星球虽然进化的程度有点像变异病毒,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但是只要他能撑到派遣队来搜救,一切还是有盼头……这里这么多强者,这么多丰富的资源,只要来了,占领这个星球,就可以拿来做很多大买卖――只是他现在连冰封这一技能也让人看穿,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最让他觉得惊讶的是眼前这个土著, 她身上生命能量浓得只要一滴血液就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哪怕是九级星现在也只是把身体弃掉,将自身精神力转化为粒子,从而达到永生――在他们现知文明中,无论炭基还是硅基,甚质是全人工智能的机械帝国都不可能保证让身体和灵魂同时永生,可这人的血可以。 他疑惑看着用血诱他放弃自身防御的土著,这样珍贵又罕有的生物怎么可能好好活着,还这样自由,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四处被追捕战战兢兢的模样。 哪怕到了九级文明星,这样的生命体也一定会被抓进科学院为生命永生去做研究。 还有一件大事,他现在的脑电波不受控制了是怎么回事? 席三爷冷冷地注视这个外星人,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物。 如果不是需要这家伙作饵,这货岂能安然的活到现在。 这家伙是不是太自己以为是,虽然打不开他的‘乌龟壳’,但是透过冰层扫描他的自身结构没有任何问题,弱得跟草履虫似的货色,居然敢觊觎他们的星球,当他们都和他一样是草履虫吗? 就算把这家伙切开,也没有半点美感。 物种到这个地步,不叫进化,叫畸型。 其实对于席三爷来说,除了自家二哥还有侄媳妇能看看外,连贵为大炎国赛高的那位在她眼里都是笨蛋,谁要席大大不好好钻研学问,一心扑到民生与政治上。 这蠢货想什么,席三爷一眼看穿,眼神里的嫌恶就更明显,活成这样,也真是垃圾,看一眼都嫌弃。 她牵着媳妇的手,脸色不虞的离开这间屋子。 出了这间特制的屋子,巨大电流立刻通向这房间,整个空荡荡的实验室都亮了起来。天花板,地板,墙壁,统统都开始发出蓝光,从天上到地下,都显露出奇异纹路。 如果小旺旺在这里一定会看出这里的会发光的纹路实质上都是某个大型机器的电路,这个房间实际上更像是一块电路板。 隔着透明琉璃墙的温老大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席三爷牵着白帝的手出来了,席三爷将白帝破了一个针尖大伤口的手指,用白绢按压住,冷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居然需要你耗费一滴血。” 白帝悄悄抿嘴,小声道:“我也想知道,我的血是不是对所有生物都有效。” 事实上是,席三爷能‘看’,她也能看,那个外星物种看她们的眼神实在能说明很多问题。 他们一点都不把比他们文明等级低的星球生命体,当做生命去尊重。不但是视为蝼蚁,更是视为自家后院里的牲畜。 呵呵!!! 她不当皇帝很多年了,怎么就有点带兵去这家伙的星球逛逛的冲动。 阿笙轻敲了一下白帝的头,没好气的说道:“现在试出来了,整个一长生不老丹,连外星人都知道了。”。 白帝只是一味笑不回嘴,眼神里满满都是我家阿笙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怕这位实际上就差没有作天作地。 温家老大挠了自己略带胡渣的下巴,被秀了一脸无所谓,但是这个有着野兽般直觉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实验室内一脸懵逼的外星人,咧嘴笑道:“三爷,你这是变得什么戏法啊!” 席三爷斜眼盯着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游卫龙总长,游龙卫是干什么的,大赢帝时代特有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只听命于赢帝陛下一人,抓人杀人都不需要过政法部的。 他们陛下手中的第一快刀在问她在做什么? 席三爷笑笑不说话,信步走到这个实验室旁边另一个房间。 一踏入这个房间,整个房间就昏暗起来,只有一块巨大的屏幕幽幽发着蓝光,光幕上显示的是亿万星辰。 温老大虎目微眯,只瞧见三爷指尖在房间里凭空划几下,一个类似天上星宿的坐标就在屏幕上被无限放大了。 “可以和我们的赢帝陛下禀报了,这家伙的老家在距离我们6000万光年的未命名星系里。而他的星际舰在距离这里三十八公里月球的背面。”说到这里时,席三爷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微微弯起唇角,嫣然一笑,这笑,容色比霞光更艳丽。 她一字字道:“以现在的国力,相信三年时间足够我们弄到那架外星星际舰艇。而这家伙的同伴会在接到这家伙求救信号之后,两百年以内赶到这里来。” 游龙卫总长手上的玉佩闪动着绿光,玉佩另一边一度很沉默,然后一个低沉磁性的让人耳朵会怀孕嗓音淡定道:“要打仗么?可以。” “虽然战争不能带来和平,但是战争能平息战争。”另一个温雅淡定声音在之后响起。 白帝轻轻握拳,这回答很陆锐,很席斯。 南疆王一生戎马金戈,未曾退却一步。 赢帝一惯的主张就是甲兵之设,义在止戈。 能文争无需武斗。 所以,有生之年,也许能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这对于废物如她来说,都是一件激动的要落泪的事情啊! 第70章 倒计时(八) 乐滋滋的结束通话后, 温老大终于可以滚去刺桐参加他心心念念有大大红包群发的世纪婚礼。 南疆王冕下老有钱, 老有钱啦!(?>w<*?) 据说要摆七天七夜流水席,海鲜不限量供应。ˉ﹃ˉ 他擦了擦嘴巴,口水流出来了,擦擦继续期待中。?(^?^*) 这厢三爷一头扎进了对外星人脑域的研究里,连眼皮子都不掀的让这货滚了。 倒是三爷媳妇白帝前陛下, 从果园里捡了一篮鲜果,还有她亲手做的小鱼干给温老大打了包,让他带上飞艇吃。 临行前,白帝轻咳了一下,道:“温大人,你对小殿下怎么看?” 温老大嘴里塞满了过了九色鹿手就特别鲜香味道棒棒哒的小鱼干, 极奇艰难的吞下一大口后, 他奇怪看了白帝一眼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白帝点头, 轻道:“重要。如果你喜欢小殿下,就尽快和你弟弟说。如果不是那种喜欢,也最好和你弟弟说清楚。” 温老大惊得连小鱼干都从嘴边掉下来了,又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他睁大一双虎目,只见白帝一脸认真盯着他, 道:“小殿下个性梗直,怕惹小温大人不喜。” 温老大⊙_⊙:“……”为什么您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白帝′???`:“温大人,你家掌家的是你弟弟吧!” 温老大???:“……”这有什么不对吗? 白帝(???):“温大人现在和小温大人还同住一院是吗?” 温老大(〃?〃):“……” 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白帝n_n:“还望温大人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合适娶亲吧!” 温老大 ∑(°Д°):“……”我娶亲关我弟什么事?好气哦,好想吃小鱼干嗷嗷!!! 看着温家大老虎一脸傻不啦唧的模样, 白帝是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殿下是南疆王的心尖尖,为了小殿下可以和赢帝陛下吵到翻脸,若是小殿下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事情就大了。更何况,小殿下身边还跟着一个不知是变不回人形,还是不愿变回人形的少帝殿下。现在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她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 握拳轻咳了一声,白帝又提醒道:“温大人,要是你弟弟和小殿下都落入水,你会救谁?” 温老大立刻道:“小殿下啊!我弟也问过这个问题,这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白帝抚额,道:“小温大人什么时候问你的。” 温老大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小殿下刚刚能从土里拔出树根到处跑的时候,也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弟就有点怪怪的。 他对小殿下真的没有什么? 只是小殿下身上香香的,闻起来很舒服,呆在小殿下身边,梳理神能起来事半功倍。难道大家都没有感觉吗? 白帝真不肯定,温老大平时精明得跟狐狸似的,现在这副傻样是不是真傻。 她言尽于此,只怕这个修罗场一时半会是破解不了。 温逊那孩子一直到九岁都还是兽形,就是因为温老大喜欢他兽形模样,若不是为了站得更高,将兄长罩拂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那小子能装一辈子大尾巴狼。 能忍,又狠。 总以为那小狼崽子会是大炎下任帝皇,席家人横空出世后,温老大站那边,小崽子就站那边,简而言之,就是惟他哥是从! 连可以一争的皇位都放弃了。 这种感情强烈得让人心惊,谁都知道温老大是狼崽子的软肋。 怎么会惟独温老大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抱着一筐小鱼干没有吃,一路上三个时辰都在发呆的游龙卫总长到赢帝陛下面前述职时,脑袋瓜子都是懞的,赢帝陛下看着他似乎有说要说,却仿若说不了出口模样,让大老虎爪子都麻了起来。 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对不起赢帝陛下的事情一样,只是小殿下说喜欢他了呀!他也很喜欢小殿下而已。 一直在角落里擦刀的南疆王冕下,看他的眼神格外冷,总觉得要不是赢帝陛下在这里,这位会砍他一样,迪弟,这里好怕!咯咯承受不来。 述职后,连红包都没有敢拿就回到他刺桐的休息地。 他弟也回来时,已是满天星斗。 小温大人已经十二个时辰没有休息,面上却看不出来。 他大哥正用称得上乖巧的态度等他回来吃宵夜,哪怕吃不下,温大人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清汤,稍许的用了一些。 “你是真的非要小殿下不可吗?这些天才通过的法案,猥亵幼童者,五年以上至无期。她太小,你完全都没有考虑过她是一个不具备正确世界观人生观的青少年吗?哥,你这是犯罪。” 在温老大还没有嗷出声时,忽然听到他弟这么冷不丁说,原本今天有几分被吓傻的温哥哥忽然清醒过来,而温老大之所以是温大人的哥哥,靠的并不是自己大弟弟四岁而已,而是他确实心智与实力都干得过他弟弟。 “我犯不犯罪我不知道,但是你最近很不对。为什么对小殿下那么重的敌意?她惹了你?!”温老大剑眉一轩,勃然变色,说得又快又急,词锋锐利如剑:“哪怕她惹了你,你也给我忍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你好意思和她较劲。你堂堂南疆节度使,长得人高马大的,脑子被狗吃了,还猥亵幼童,老子干什么了,让你这么败坏小殿下名声。” 小温大人脸上骇然变色,这是头一次他哥这么训他。他不出声地凝视著他哥,气势凌厉,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在他哥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温老大坦然地面对他弟灼灼的注视,眼神暴烈。 两人都没有出声,房间里一片寂静,可以听见院外侍卫交班时走动的“哒哒”脚步声。 空气中弥漫著无声的撕杀。 “哥,你不是真的喜欢旺财。”小温淡淡说:“她只是我一个没有防住又同你亲近的女人而已。” 温老大被气笑了,这狼崽了一脸理直气壮在说什么屁话? 还女人,小殿下现在人都不是,他弟脑袋里进了什么水? “你真的要娶她的话,我会杀了……” 温老大没有等他弟话说完,就一拳轰在他弟肚子上,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撕裂了温家弟弟的神经,连叫都叫不出来,口里全部是苦涩的胆汁味道。 温老大看着萎顿在地上的弟弟,气得又狠狠一拳砸在椅子上,将水曲柳的椅子一下子打了个粉碎:“温逊,你够了,还没有断奶吗?” 温大人笑了,低声道:“哥,我真愿你有一天,爱一个人入骨,你闭眼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我想你知道爱上一个是什么感觉,真的爱上她后,我就把她从你身边夺走。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第71章 倒计时(七) 小黄啾被沙子埋了一次, 站起来, 抖抖毛,然后,又被埋。 头顶烈日想吃冰棒,脚踩黄沙快变烤鸡。 横批,啾不如喵。 小黄啾如此郁卒的思考着, 虽说一只火凤凰怎么也不可能热死,小黄啾就能做到一整只啾埋在沙堆里作叫花啾状,用毛茸茸圆滚滚萌萌哒的啾屁股对着大树,小小的身影流露出无比的凄凉与悲伤萧瑟,就差配上小白菜呀碧绿的黄呀,三岁两岁没了娘呀背景乐滚动播放。 大树精陆旺旺同学脑门上都迸出好几个井字青筋, 至于怎么看出来一棵树怎么爆青筋, 小黄啾表示自己有特殊的知道大树精是不是真的生气的技巧。 明明四周一树成林, 它偏偏找个离大树最近,太阳最晒的地,背着大树蔫头搭脑的窝在滚滚热沙里。 它这已经闹了一路,冷战,不啾啾, 不给摸,吃半个桔子,还边吃边小身子抖抖,比小媳妇还小媳妇。 我生气了,我难过了, 我伤心了。 完美演绎,层次分明。 简直是灵魂演员,世界都欠这只心机啾一座影帝奖杯。 看到小黄啾表演的所人有都觉得小黄啾可怜极了,它家铲屎的不是东西。 说实在的,大旺旺在见识赢帝陛下对着阿娘一哭二闹三上吊时,已很叹为观止,原来还可以这样,推开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小黄啾今天这一闹,又刷新她对臭不要脸四个字的认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铲屎的什么都没有做,却觉得自己是个渣渣的。 你冷战,好,很好! 我也不理你。 我们就一起冷战好了。 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大树也生气了,开始全力释放异能,整个大沙漠肉眼可见的长出一株又一株梭梭草,又飞快长出一棵又一棵胡杨。 以博格拉玛干沙漠不讲理的程度,别说胡杨,连梭梭草成活都很困难。可是旺旺大树就是有本事在无源之地催生一株又一株绿植。 大旺旺的植系异能是可以拟态的,以她为界,胡杨树在扩散,梭梭草在扩散,虬劲刚强的恣态,随着大风随着黄沙,定格成一副副生生不息,生命不屈的画卷。 其中最高大的那棵胡杨就是旺旺,它肆无忌惮的生长着,与残酷的大沙漠争一朝一夕。 这种美是壮烈的,激昂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见过很多旺旺,初见时面如死灰的她,豁出去燃了自己的她,做饭的她,在星辰大海里抱着它看星兽的她,还有那个拖着琴凰去死决绝不回头的她。 她的记忆里还有大凤凰的,上学的旺旺,开机甲的旺旺,一个人带着一群不到20的毛孩子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她。 全是旺旺! 她和大凤凰还有琴凰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琴,你看着她,又开始胡来了。 ――与天争命,那怕遍体鳞伤,无悔往矣!我认识她就是这样。 ――琴,喜欢这样一个人很悲哀。她的心太坚硬,无论如何想方设法都无法打开一条缝挤进去。 ――所以你用尽手段挤进去,然后被撞得头破血流。她本来就是这世界最硬的一块木头,看它繁枝为你遮荫,看落叶为你筑巢,她对你的好不求回报,你却以爱的名义,把她砍断,藏到自己的窝里。琴凰,她会死。 ――是啊!会死。 ――看!她是一棵树,生而向阳,自由生长。所有人都爱她,爱她身姿伟岸,爱她泽护苍生。她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树,我能做的是一只守护神木的恶禽,谁敢打她的主意,就做好做我身上踩过去的准备。 小黄啾不知道何时拉长了身子,身形瘦削高挑的女子背着双手,凝视着那个与这个世界对着干的高大身影。 目光所及,那身影任风吹,任沙埋,却坚韧地屹立在大地苍穹之上。 听说,胡杨活着一千年不死,倒后一千年不朽。 千年伫立,千年坚守。 “真是个臭脾气啊!” 不知不觉中,她流了泪。 醒来不止是她,还有琴凰的一抹残念,就似卧塌边的狂虎,随时要夺了这个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旺旺大树榨干了她自己最后一丝异能,天也黑下来,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四周安静的得可怕。 乌云弥漫,整个大沙漠出齐的闷热,这很不对劲。 大树旺旺的树根从土里抽也出来,编了个笼子,将小黄啾化成那个女子给罩住。 女子欲出手,可刚刚一动,几根藤蔓就将她牢牢缚住。 ――来了! 忽然听到大树沙哑的嗓声响在耳边,什么来了? 一道巨大的闪电蓦然在离胡杨树林几千里的地方炸列裂,明晃晃的宣战!!! 是谁? 是谁敢这么对大旺旺? 她右手霍然冒出火光,而藤蔓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仿佛一点都不怕她的火。 然后,整个天地的能量都开始爆动起来。 有着琴凰一丝残念的她,自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和这抹残念角逐。昨天,旺旺对大老虎说出那番话时,她几乎都压不住这浅浅一抹残念,差点升起毁了这个世界冲动。 如果没有旺旺抱住了她……会疯掉,会被残念同化疯掉。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透过融合残念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意志的,而且是极排外的意志。 “旺旺,来的是盘古斧,是劈开此方天地的盘古斧。”她的喊声嘶哑而凄厉。 然而,她说什么都迟了。 九九八十一道比南疆原始森林最古老的榕树还要巨粗的闪电一串串不带停歇劈下来,这是这个星球最可怕自然能量,在长达500里的范围之内,无论是石头还是枯木,也无论是塔楼还是暗堡,又或者是风台,甚至连同地面上漫漫黄沙,全部在这串雷柱的轰击下化成了黑黢黢的齑粉! 这还仅仅是开胃小菜! 这一瞬间,博格拉玛干沙漠上下纤毫比露,透过卫星云图,屏幕后的每一张脸上都被这一串串电柱刻满了惊恐! 只在这短短一刹那,整个博格拉玛干沙漠被犁了一遍,这十年在博格拉玛干沙漠建立基地全部报废,如果不是少主让他们在六个时辰内全部撤离,也许还会折一半大炎科研精英进去。接近百亩的胡杨树林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化为了乌有。 卫星之下,收到最后无干扰画面的人们惊呆了。 席家二叔瞠目结舌。 他们家小侄孙是什么大妖吗? 这比飞升还恐怖的天雷是什么鬼? 第72章 倒计时(六) 透过卫星遥看天雷的人, 都脸色白摇摇欲坠的不知凡几。 何更况近观之人。 少帝看到滚滚不尽雷电直下时, 眼神已经凝滞,直直看着那在雷暴中惟一不倒那棵胡杨,雷击一分,它长一分,竟是被雷劈烂了也不屈服的模样。 她的脸色变得雪白, 身体摇摇欲坠,只能紧紧咬着下唇――她不敢大声说话,怕大旺旺分心——若是她们此刻是鼎盛时期的她们,何惧这九洲结界的守护之力。何况旺旺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实力能不发挥千分之一都是问题。 可旺旺偏偏以树为牢,一层又一层, 将她的视线遮住, 她眼睁睁看着胡杨虬曲之势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别担心!”忽然间, 她垂落的手被人握住了,一个声音响起在耳畔:“这区区小雷还劈不死我。你才能变回人形,身体虚弱,不要插手我的事。” 她惊喜交加的回头转身,她身边的人突然从地下出现的, 不是大旺旺是谁,连裹着的黑袍都没有烧焦一丝一毫,神情一如平日,但是又好像有几分不同,似是长高些许。 不, 那边被劈的是真身,而这是精神体。 她确定大旺旺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劈我,阻我,与我娘亲争我命的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大旺旺忽地轻声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少帝怔了一下,眼神有细微的变化,声音却很是平缓道:“是九洲结界,这个世界有着超越九级文明的超级文明存在过,而大炎是这个文明的发源地。有十件神级武器,埋在大炎。它们组成一个阵法,保护大炎,不受外族侵害。” 她声音温和,道:“只是它现在弄错了,旺旺,你不是外族,你是大炎之主的孩子,是大炎最厉害勇士的孩子,你是属于这里。” 听到这样的回答,与她一般高的树人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道:“凤凰儿,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 这一瞬间的气氛极其诡异,少帝殿下被树人的仿若全知目光震慑,一时间不敢开口。 此时,又是一道雷云电柱垂直落向这处荒凉之地。 夜空早已凄然变色,博格拉玛干沙漠的每一寸沙丘都发出了骨折般的悲鸣!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份,都是注定的,等到要收回的时候,连一天都不愿多给。我阿娘剖腹生我,我娘亲以命留我,你拿自己十年光阴换我,我并非真的是木头,浑噩不知。前世种种,在我眼里,犹如南柯一梦,却影响我至深。少帝殿下,我母亲们确定我是她们孩儿。而你能确定,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吗?” 雷暴之下,大厦将倾,天地间都狂暴一片。 树人平静看着少帝,那张木头脸本是没有半点表情的,少帝殿下却巴巴凝视着她,握住她的手,如此用力,那种痛似乎可以从手上深入她的骨髓。 ――她本乔木,无知无觉才对。此刻,莫明的,却觉得痛了,胸口痛。 然后,她没有再说出更诛心的话,只是默默抽回自己的手,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被雷劈死。只是被这场雷劈过之后,我就只是大炎的陆妄。不是你的挚友陆妄,也不是那个养你的旺旺。你还会对我这样吗?” “旺旺……”少帝声线在抖,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旺旺……” “我喜欢听你这个回答。”树人笑了一下,这笑容竟然温煦如阳的,柔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从前世带到今生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我也不知道我该是怎样的人,只是我不该再害了你,琴……若我此劫过后,不认得你了,不要怪我。” 树人靠近,凝视她片刻,又轻声道:“此生,我陆妄为大炎国主之女,大炎最厉害英雄之女,我不会堕了她们的威名。我这一生,未来也许会很长,也许会很短,可是此生若与一人结发,必将竭尽全力与之偕老……” 她在少帝冰冷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温暖的吻:“所以,凤凰儿,琴,不要嫌弃日后的我。” 少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按在了她颈后。 那只手没有温度,像木头戳中了她。 她身子一震,然而瞬间被截断生机的身体根本让她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躯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把她安置树笼之中的树人,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复杂。 那个黑袍身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由树笼把她层层包住,看不见天,也看不到地,任由黄沙将它掩埋! 被裹成茧一样的树笼中,虽然氧气充足,但是也彻底与世隔绝了。 ――陆妄,混蛋!大混蛋! 连吼都吼不出来,她哭了。 被算计了。居然被一个大木头给算计成功了。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这王八蛋什么时候想起来…… ** 赢帝陛下站在院落中的小池边,看着博格拉玛干沙漠发生的一切,看着她的女儿神魂入体,化做神木。既有蚩尤巨人之姿,又有盘古的气势――雷劈一分,它长一尺。巫族本是盘古后人,这孩子倒是擅用血脉里的力量。 “为什么盘古斧偏偏不放过她?”族长神色凝重。 赢帝陛下抬头略往后仰,正好后脑勺靠了族长的肩上,微微一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阿兰,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们这傻孩子想干什么吧!” 族长皱了皱眉头,道:“她要报恩大可不必,她不欠我们什么?” 赢帝陛下伸手抱住一身冷硬气息的族长大大,微笑道:“说什么报恩了,我们又没有硬扯她来当我们家娃娃,只是生了她,养了她一场。” 族长大人低头看着怀中的笑容狡黠女子,她们真的没有硬扯吗? 她自从怀上这孩子,就没有想过,这孩子是不是来自异世。就好像这孩子似乎畏她,敬她,甚至和她吵,她虽生气,却无法视之不理,反而生出一种骄傲来,这孩子这般聪明,又这般厉害,竟是我和一个混帐生的,真是又高兴,又觉得手痒。 至于赢帝大大,这位从来挖坑不管埋的肚皮黑,轻声道:“她过不去只有自己那道坎。惊动九洲结界,怕是想斩前缘,重新开始。这小笨蛋,完全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凡是有因才有果。也难为她什么想起来,还可以隐忍这么久。你猜,她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族长大人脸色一沉,道:“你觉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能让温家狼崽子忌惮成那个样子吗?” 赢帝陛下怔了一怔,忽地大笑起来,道:“我这么觉得,她应该是在见到你和少昊后,才慢慢想起自己是谁?我们居然比不过温逊那家伙敏锐。” 族长没有回答,目光直直盯着小池水面,卫星不能用了,只有赢帝异能能将沙漠里的事一一映到眼前,树人现在已高达数丈了,天雷已歇,乌云散去,在天空隐藏的东西终于露了出真身。 一个与树巨人等高的影巨人在她们眼前,双手缓缓拉开,一柄战斧,纹路美丽的斑斓战斧凭空出现,幽蓝幽蓝的斧刃恍若水银铸就,点点滴滴当空洒落,飘散成依偎长风的萤火。 “器灵?!”赢帝陛下看到影巨人,也皱起了眉头,小声道:“好麻烦的家伙,早知道就让旺旺缩着点,不这么早对上这家伙。” 族长两道剑眉拧成了疙瘩,脸色冷峻的吓人,她挽着袖管,手臂上青筋直爆。 赢帝陛下反而紧紧按住族长,其实她心中并不比她家阿兰轻松半分,之前是小团子力量太落,九洲结界不屑动它这一小只异世幽魂,可是没有想到小团子在这里扎了根,并且活了下来。 如果不大动干戈,也许还瞒得过去。 可是外敌当前,不除去悬着这柄利剑,就有点不合适。 这也是傻孩子要胡来,她们没有阻止的原因,总比和外星人开干的时候,一个雷先把自家熊孩子劈了要好。 她有些紧张的不敢看,她知道旺旺强悍,到底有多强?她并不知底,但是,旺旺现在肯定不是她最佳的战斗形态。 族长并没有说话,只是右手紧紧握着那把这世间惟一能承受她气力的陨铁古刀她挽着袖管,那刀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岿然不动。 远处天空,月朗星稀,雷暴之后,沙丘反而有了些变化,土地似乎变得肥沃了一些,空气里有水气的味道。 而池水里的画面中――大炎皇太女空手接住了器灵劈下来的雷斧,然这一瞬间,闪电从铅云的各个空隙间劈落,像一条条吐焰的狰狞火龙,狂啸着扑向树人。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族长沉沉道。 赢帝陛下非常不稳重的吞了一口口水,看着阿兰,道:“什么?” “好消息是盘古斧的器灵武技不及旺旺。”族长淡淡道:“坏消息的,其余的神器也来了。” 赢帝陛下闻言,伸手往水面一抹,脸色也顿时黑了,剑,琴,印,妈蛋,来了都是武力值最高的传说级神器,要不要这么过份,她家旺旺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还是土生土长的大炎子民?这种考验随随便便混过去不行吗?! 第73章 倒计时(五) 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炎帝国第一夫妻二人, 是真没有想到九州结界这么不给面子。 她们家傻孩子, 虽然性子顽劣,但是大炎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这孩子绝对居功至伟。 如果说善有善报,这孩子铁定是个功德成圣的。 再加上席三爷拿出一个复杂不能再复杂的公式向她们保证,她们家傻旺旺傻人有傻福, 这次被劈只是走个过场,不会伤及一根头发,这次被九洲结界劈劈也算是正式上户口。 她们这才放心看戏,并没有太着急。 但计划不及变化快。 怎么也没有想到九洲结界这次是动真格的,她们想阻止都来不及,哪怕她们距离事发点只有区区十公里。 她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家大树娃娃先沉了少帝, 又和四件神器打成一团, 最后身上爆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那架势像是要与四件神器同归于尽?! 她们冲到旺旺身边时,四件神器像死了般散落她们家旺旺的四周。 她们家的大旺旺被几件神器劈得全身焦黑像具枯尸躺在那里…… 赢帝陛下当场神魂不定,连带着整个大炎都有微微震感,如果不是族长大大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眼神冷定如初, 赢帝陛下情绪激动之下,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当然像这样紧急情况是会有无数个预案的,游龙卫指挥使总长大人和南疆节度使出现在现场的时间,甚至不比赢帝陛下和南疆王冕下晚多少,更让人吃惊的是, 小温大人带来足够了多的人手。 封锁现场,救治伤患,挖出地底深埋的少帝,甚至还有一队地质局人马,专门来对九洲结界劈过的地做地质勘察。 一切的一切就像事先就演练一般,有条不紊,有序进行。 赢帝陛下直到她们家孩子进了手术室,才私下召见小温大人。 “你说,是旺旺叫你这么做的。”赢帝陛下微眯眼眸,盯着一脸冷峻明显就心情不好的小温大人。 小温大人笑的时候有脸颊上有两个大大酒窝,看上去阳光又爽朗,可不笑的时候,骨子里却阴阴冷冷的。 看来这位是不愿意回答了。 赢帝陛下有所思看着手术门口,阿兰抱臂站在门口,从一开始阿兰就比她更冷静,所以是发现了什么? 小殿下是直接被送到离沙漠最近的国家医院。 主刀是早就等在这里的席三爷,助手是白帝。 手术室里,三爷手法极快极稳把小殿下身上一块块焦皮剥了下来,白帝神情紧张看着她动手。手术台上的人形物体连呼吸都没有,她焦急的瞧着,都有点想割自己的腕子,把血喂给这席家最小一代喝。 “你以为她真有事?”她家阿笙蓦然道,她吃惊看着她家阿笙,人都变这样了,还没有事吗? 席三爷挑起唇角笑了笑,让出一隅让自家傻媳妇看一下,人形焦炭被剥下焦烂炭黑树皮后,居然露出极不科学的小麦色的健康肌理,有光泽又有弹性。 这是怎么一回事? 席三爷一边剥这块“炭”,一边啧啧道:“平常让这熊孩子少往外跑,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筑模,偏偏不听,说要进行光合作用,天天晒太阳,晒成这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名门闺秀。这估计是日后没有人要的节奏。咦,我收回前话,这张小脸还挺能唬人的。” 知道家里最得宠这小只没有事,白帝大大已放下一半的心,再看三爷一点都不紧张动的动作,接下来一半心也吞回肚子里,听到阿笙说小侄孙皮肤黑,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大炎的鳞儿,没人要就没人要。大不了娶一个回来,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后来又听阿笙说小侄孙长得挺唬人,她定睛一瞧,哟哟哟,阿笙是不是太谦虚了。这那里是长得唬人就可打发过去一张好脸,那怕眼眸紧闭,一样瞧得出此子不凡――高鼻深目,五官英挺至极,妙却妙在虽然这张脸像足了南疆王,可这唇瓣微丰不似南疆王冷薄,更像席家人丰润柔软,眼形比南疆王冷酷鹰目略长略圆一些,不难想像睁开眼后,微一眨眼,就是一朵朵桃花开的模样。 小木头居然长这样,再想起这孩子平时不苟言笑的小老头般认真性子,她忽然就想知道,待这孩子醒来后,看到自己的真貌,会不会很烦恼。 ――长得这般多情,可不意味着性子多情。 席三爷意味深长看了她们家小木头一眼,道:“待会见了少帝,把她往严重里说。” 白帝看着揭掉一身焦皮,呼吸日趋平稳的小殿下,犹豫道:“为什么?” 少昊精明能干,整个大炎有口皆碑,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没有关系吗? 席三爷微微一笑道:“小木头以后能不能讨上一房好媳妇,在我们这一举,听我的,没有错。” 白帝眨巴眨眼,随及把什么这针,那仪器贴了小木头一身,还特意调了数据,看起来就是一副重病难愈的德性。瞧着唬人极了。 她再叫人把小木头推出去。 手术室外,一个鸟人突然而至,甚至越过了南疆王扑到了小木头的病床前。 鸟人?! 是,白帝陛下没有骂人。 长大长开了的少帝是一个眉眼华贵,美丽的鸟人。 精致如雕刻的脸,带着玉石般那样淡而匀白与暖。狭长而秀美眼眸,应该是理智平静,此时却是绝望的,一如下着暴雨的蓝天。两只鸟爪紧紧扒着小木头的床沿-----白帝大人心虚把目光移了移,什么时候大炎异能者会露出半人兽的模样,那只能是急红眼的时候,而她家三爷还面不改色的吧啦吧啦,什么病危,醒不过来,植物人什么的。 她看少帝就快心碎了,心就算这个时候不碎,也离碎不远。 反常的是,族长和赢帝二人倒是十分平静,她甚至看到族长大人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捏了捏小木头的脸。 所以,这一家子是干嘛? 最后,看到赢帝陛下无比“沉痛”说道,小木头这孩子要是一辈子不醒,等她们过世后,谁来照顾她哟! 南疆王则一字一顿的表示,如果她们命不久矣,绝不会留着小木头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累,定是一起把孩子带走。 然后,听到她们这么说的少帝急疯了,嗓子里发也一声极尖锐的长鸣。 第74章 倒计时(四) 之后原本固定在vip室内的桌子猛然拔地而起, 像一艘飞船一样直冲上屋顶, 咚的一声巨响,与天花板亲了一嘴,然后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与此同时,所有在vip等候室的人都飞了起来, 连南疆王在内,大家显然没有料到一只凤凰疯起来有多么恐怖,连vip室重金属门都被这阵狂风给拆了。 更别提其他的医护人员了,身手好的都避不了头上多几大疱,衣服都烂掉不少。 清茶,桃花, 白瓷花瓶愉快的在空中结伴而行, 南疆王更是眼疾手快拈一杯还没有喝的清茶给自家陛下, 其余人中最惨那个,譬如游龙卫指挥长,鼻孔里插着一枝桃花,男性最重要的部分被花瓶砸了,那种酸爽, 让这位简直怀疑少帝陛下是故意的。 可是随便怀疑未来顶头上司是不对的,游龙卫总长委屈的把自己变成白虎兽身,缩成一团,企图在飞来飞去的手术刀中用厚厚皮毛保护自己。 小温大人看到兄长被殴,长眸立刻锐利起来。 转瞬他的影子拉长, 变大,无尽的嘶吼声宛若地狱十九层的恐怖声音从他影子里发出,他英俊的脸也变得很可怕,黑色的短毛覆盖全脸,鼻吻变长,牙齿伸长,露出唇外,竟是顷刻间兽化。 白帝瞪大眼睛愣神看着,还被她家阿笙塞一口桂花糕。 这里都快要被拆了,不是吃桂花糕的时候啊! 阿笙!机甲什么了,异能消除液什么的随便拿出一样,这里用的是大炎子民税钱盖的国立医院,不是任何人的私产啊! “小木头的妈不差钱。” 席三爷把人拉到墙角,又喂一块红豆糕给她家笨鹿,这言下之意是不管了。 而那厢南疆王抱着赢帝陛下的腰,自己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给赢帝陛下顺手拿过茶水,还眼疾手快给自己拿了一盘瓜子,焦糖味的。 ――完全不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事。 白帝一脸大写懵逼。 就在少帝也快露出凤鸟本相时,一道绿色鞭影蓦的抽击在少帝与温大人之间,硬生生把花岗岩的地面抽开一道深深的裂痕,烟尘四散。 “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病床上,原本该是病危,醒不过来,植物人的陆小殿下,不但醒了,睁开的漆黑的眼瞳里还翻涌着一股逼人的戾气。 这戾气俗称起床气! 如她所想,变回人身小木头睁眼之后,果然是眼带桃花的风流相,只是她冷笑的嘴角带着勾,笑容里夹杂浓浓杀气,由自生相貌所生七分旖旎洒脱的气质,竟成了十成十威势。 少帝被她拉到了身后,她赤脚下床,直直杠上了几乎兽化的小温大人,小温大人笑容更冷,他右臂一展,徒手把小殿下手中树鞭拽进掌心。 这是又要打起来的架势。 而这次南疆王大大出手了,长刀一挥,鞭断人退。 “一醒了就要打架,你身体好了吗?”南疆王看着自家熊孩子。 那孩子看着她,似乎有点傻眼,嘴角张了张道:“你,你是谁?” 族长大人勾唇,看着几乎跟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熊孩子,冷笑道:“你说了?” 这是的一言不合就要打孩子的节奏,少帝赶紧一把抓住小木头,轻声道:“旺旺,你到底怎么了,真不记得了自己是谁了?身上疼不疼,要不要在回床上躺躺,才被雷劈过,又刚刚出了手术室,最好还先歇一歇。” 小殿下愣住,从vip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又看到从角落里慢吞吞踱出来,冲她似笑非笑的赢帝陛下。她一醒来,就看一只狼怪要打女人,现在又看两个和她长得像的大人,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把小木头又送入病房,vip室终于安静了,室内只剩赢帝,族长,席三爷,白帝,还有小温大人。 连大老虎都被赶到外面去给小殿下当猫撸。 “盘古斧,伏羲琴,崆峒印,轩辕剑,加上女娲石,可发动失却之阵。阵中之人会忘记她觉得重要的东西。所以,她爹娘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席三爷轻轻掀了掀茶杯盖,淡道。 族长不出声,她早就看出不对,以一敌四虽然有点难,但对她家熊孩子而言还不到以命相搏的地步。 “所以,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要劈不是小团子。”赢帝陛下显然是个会抓重点,而且是一抓一个准的,轻声道:“它们要劈的是少昊,少昊做什么了,九洲结界要诛她。” 干什么了? 那家伙身上附着一个曾将此方世界毁灭的残魂,而她自己本身也是个不定时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家伙,那不是国之利刃,那是悬在国家头上的一把刀。 席三爷就笑笑不说话。 当小木头来找她时,她是想拒绝的。 “三姑婆,她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哦,你说要是你不来,她会杀我,还会拿你三姑婆母炼药,她变态,她毁天灭地都是因为你,你是谁啊!你能管她这么多。这种家伙,劈死就劈死了,就你心软。” “是啊!她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被她家小木头给说服的。 “九洲结界是因为琴凰残魂而动,现在凤凰儿是最弱的时候,它们要动手,肯定会选在现在。” “我说旺旺小祖宗啊,那你打算怎么收服九洲结界,它可只认数据不认人。” 她可还记得当时小木头脸上那不当一回事的表情,还以为她家小祖宗有什么高招,结果却还是把自己折进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木头居然有女娲石认主,小木头启动失却之阵,消耗光神器的力量。 这样一来,起码可以保少帝百年平安。 这是拿自己换的少帝百年平安!!! “还真是个情种?”席三爷笑笑道,同时她看到温家小子脸色更难看。 她现在还真有点好奇小旺旺是用什么手段说服这小伙子帮忙的。 当看到小木头一脸心安理得的撸大猫下巴时,温小子的脸色跟阎王爷也没有什么区别。 忍字头上一把刀,啧啧! ** “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是我爹,那个对我笑的是我娘,那你又是谁?”大旺旺凝视着她,轻声道,连挠大喵下巴的动作都停了。 眼前的大旺旺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大旺旺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一个孩子,只见旺旺紧锁着眉头,仿佛也在思考什么,目光甚是寒冽。 她坐在床边,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旺旺见她不说话,眼神里的茫然却一点点消退,最后就变回平时那副冷定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旺旺爱过,至少,在她面前,旺旺从来不是这副模样。那怕冷冷不爱理人,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明明是在眼前,却好像隔在了千里之外。 “你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渣,如果不是确定这个身体的骨龄只有十年,我简直怀疑我负了你一生。”看着眼前的美人一脸悲情的痴望自己,大旺旺抚摸着大喵的头,轻声道:“所以,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吗?” 她猛的抬头,盯着眼前淡然地半大孩子不放,旺旺一如打仗时冷定如峰峦,越是绝境,眼前这货越能表现出超凡的冷静来,完全不像平时大大咧咧。 “失却之阵会让你忘掉心里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娘亲,连我也忘了,我是不是能自大一回,认为我在你心里也很重要。”她喃喃。 大旺旺抬眸看她,目光深不可测。 “原来是样。”大旺旺平静道:“会忘的都是最重要的事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呆呆看着大旺旺,实在想不到大旺旺会这样问她,她声音颤颤道:“琴,我叫琴。” 大老虎叔叔在病床上甩尾巴,想不到啊想不到,小殿下居然是这样的小殿下,不娶何撩,不娶何撩啊! 第75章 倒计时(三) 博格拉玛干沙漠迎来了清晨第一道曙光, 无垠的沙漠并非全都是漫漫黄沙。这里之所以还有人居住, 是因为这里有七个大的绿洲。 现在,一夜之间出现了第八个。 席二爷下了飞艇,挑了挑眉,一条笔直焦黑堪比柏油的黑土之路出现在他眼前,他因赢帝陛下的全球灾难预防计划昨晚有了重大突破, 错过昨天那场侄孙子“渡劫”。还好他来得不算迟,据说昨天这里还全是黄沙漫天,今天就变了超过北地粮仓的一片富饶沃土。 奇迹天天都在大炎上演,这些年哪怕看着都快麻木掉了,也会为眼前一切动容。总觉得昨晚那场“群殴”有什么好东西掉落在这片倒霉的土地上,不管是从小旺旺身上掉落, 还是从十方神器上掉落的, 总归是好东西。 这一架打得也不算太亏, 小旺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完美遗传了席家的智力的她,失去的东西重新读档回来花不了太久的时间。十方神器却是可怜极了,被小旺旺耗光的能量,飞都飞不动。正好留在这里, 为国家科技发展做贡(小)献(白鼠)。 席二爷冷笑着戴好茶水晶墨镜,他长腿一抬,疾步往前,斯斯那小鬼说十方神器会给他一个大惊喜,最好是真的。 跟着大长脚叔叔一起来的兔子先生, 一下飞艇就被风中含蕴着清甜香气给惊艳到了,如果不是飞艇上看到这个奇异圆形地方的四周都是沙漠,他都快怀疑他到某个山间的山谷里,到了这附近他几乎想脱下西装变成兔子在这里到处蹦哒。 里瑟先生紧随其后,然后,他显然比兔子先生缺乏自我约束的得多。 踏上柔软沃土的野兽有着厚厚灰色皮毛,强壮的体格足有二米长,尖长鼻吻加上宽阔的嘴,坚直机警的耳朵,还那条毛茸茸当围斤一定很温暖的大尾巴。 在场的所有炎国人,不管是科研人员,还是军人,都认得出里瑟先生是头大大大灰狼,这样强壮的体格在炎国神能者中也不多见。 虽然在大家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都有放飞的冲动,但是做为矜持有度的炎国人,他们果断没有歪果友人奔放啊!!! 大庭广众之下祼奔这种事情,略微有点羞涩! 不过心里好羡慕肿么办? 羡慕也只能忍着,等会干活时,总不能用带着肉垫的爪子拿试管,又或者用嘴巴叼着检测仪器吧!那样的画面太辣眼晴不敢看! 大灰狼先生可不管这么多,炎国人多么神奇,轻功神马的一施展,四条腿的马儿追不上。他可不想他的雇主大人因为腿短而错过什么好玩的事情?这几天,天天陪着顾主窝在实验室弄程序的,太无聊。 终于放风的大灰狼先生衔着兔子先生的衣领将其抛上天,又用宽厚背脊稳稳接住。 然后狼力全开,全速追赶施展有着“轻功”异能的炎国科学家,也许风中的气息太让人陶醉,最后[它]闭着眼睛撒腿跑的结果是[它]带着兔子先生一跌摔到一个老大的坑里,把全身骨头都摔酥麻了一半。 不过,当他们忍着全身粉碎性骨折般的痛苦,抬眼一看时,对于美与奇迹的惊叹会让他们暂时忘记屁屁痛痛,骨头痛痛,他们腾出不出一个眨眼的功夫,考虑自己是不是会躺在床上半个月。 眼前是一个水坑,这是非常直白的说法。准确的说,那是一弯月牙般的湖,也许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湖了。 那一泓如翡翠般清波荡旁,整整半圈,全都是黄金般灿烂的胡杨树,而伟岸的树干上攀附满了绿色的萝蔓,大叶流翠,树与树之间缠满了葡萄藤,越过月牙湖塘的东西两角,相连相接,织成一张疏落的网,有串串紫红色的果实自然熟落。 大灰狼先生嗅了嗅地上葡萄吃了一串,然后说,很适合酿酒的葡萄。 席二爷从容跳坑里,也从藤蔓上取了一串润喉,不得不说大灰狼先生的味蕾很不错,这里葡萄不仅仅适合酿酒,拿来入药的价值也很高。 这里某种代表“生机”元素浓得吓人,可这并不是席二爷来这里的原因。 在一蓬蓬野花丛里,找到了轩辕剑。在树枝间拔下了盘古斧,从湖边里捞出了崆峒镜,葡萄架上发现了伏曦琴。 这些上古神器除了一身极为奇特的纹路和苍凉古朴的造形,看不出来它们有什么特别的。 那么是出于什么原理,他们可以自主找大炎继承者的麻烦。 这才是他今天过来的原因。 ** 时间是个好物,这世上失恋的人很多,自杀却很少。只要熬过脑垂体分泌液带来痛不欲生的情绪,一切都会有转机。 对于大旺旺而言,时间给她带来是混乱,她需要重新梳理自己的记忆。 忘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某些小事却会渐渐浮上来,而她好像有某种异于常人的逻辑分析能力,可以从这些琐碎的小事中,推断出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以至于族长大人拿着一叠纸甩到她面前,她只是平静的将熟睡的少帝抱上她的病床,又将少帝脸庞凌乱的长发一丝不苟的别到耳后,轻轻抚摸了着少帝的脸颊。 本就眉头轻蹙的族长始终面无表情,看着她家大旺旺手法巧妙的点了少帝睡穴,又封了人家耳脉。 在记得自己是谁和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孩子中间隔着一个大洋。 这么小心谨慎的真是她家傻旺旺,不是别的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娘亲。”确定少帝熟睡不会被她们吵醒,大旺旺跪下给她行礼,略带沙质的声音不像小孩子般高亢,反而朗朗浑厚,极具魅力。 不但长得像她,连声音都像。 族长看着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孩子,神情晦暗莫明。半晌后,她深深看了这孩子一眼,这孩子并没有半分起来的意思。 “这是这些年来,大炎整体气候变化的档案。严重恶化的是这近十年,可是真正开始有动静,却是十八年前。十方神器开始吸纳天地灵气之时,正是少昊降生之日。” 她也没有半分叫这孩子起来的意思,她冷笑,沉声接着道:“我不知你现在忘了多少,又记得多少,这些东西只怕你失忆前已经烂熟于心,你护她,为她挡雷劫,我不怪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抿。既然你是如此洒洒的真君子,我和你娘亲,理应为你骄傲。但是道理归道理,世情归世情,身为你血脉至亲,看你如此,虽不然说心如刀割,但是总觉得难过。明天,你喝了我和你娘的喜酒,你就自己离开,我暂时不想见你。” 一直表现淡然冷静的大旺旺勉强维住平静的表情,半响之后,开口嗓音里已满是沙哑,道:“娘,我……” 族长打断她家熊孩子,淡道:“不用说了,陆妄,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揽下所有的错。旺旺,所有人都说你像我,我却觉得你像极了席家人,心善,并且有足够的力量善良而正直的活着。有你这样的孩子,做父母的晚上会笑醒,可我却笑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熊孩子跪在族长脚边,低垂着头,小声道:“娘,我错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此方世界。你善待所有,但是他们可曾善待你。”族长眼眸定定盯着她家熊孩子的头顶发旋,目光蒙着一层阴鹜,语气却是淡然的。 ――有些小笨蛋,不时常敲打一下,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不太友好的世界给伤害的。过刚易折,过慧易伤,偏偏小笨蛋,两样都占全了啊! 第76章 倒计时(二) 等到赢帝陛下处理完公事来找她家亲亲时, 她家亲亲正心情不爽的饮着烈酒。她从满地滚的酒壶中穿过, 盘膝坐在她家阿兰身边,也给自己拍开一小坛酒,仰面灌进嘴里,特别洒脱不羁。 烈酒入喉,赢帝微眯杏眼, 呼出一口带着酒香的热气,懒懒靠在她家亲亲身上。 族长大大看了赢帝陛下一眼,淡道:“你们姓席的是不是都有病?” “什么病?” “不救人会死的病,把天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病。” “没得啊!” “没得?” “阿兰,这只是我们的天性而已,我们听得到别人的哭声, 听得到却什么都不做, 良心好痛的。” 族长沉默了。 赢帝陛下抬头去看她家阿兰, 却见阿兰也正盯着她,目光极是深邃,静默而长久的凝在她的脸上,像审视一头很稀罕的小怪兽,半晌开口道:“席斯, 你这么说这么做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是当旺旺这么做的时候,我却不太高兴,我一点都不想她变成你这样的人。” 阿兰一向不是这么直接的人, 只是她直接起来,大赢帝陛下从来招架不住。 她干笑几声,道:“我也不想,可是她就是这样的孩子,我们又能拿她怎么办?” 族长面无表情,语气也透着股子狠戾道:“是啊!你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是不是很得意。” 啧!确实挺得意,按遗传学上来说,孩子长得更像谁,谁的基因就更强大。 她巫族血统比不上蚩尤族强悍,但好歹孩子个性能像个一二,行事风格能像一二,身为供献那啥的一方,她总算有点安慰,总算不是癞’蛤蟆配天鹅。 可是要说实话,明天恐怕就成不了亲。 情商一等一高的赢帝大大摸摸鼻子,抿了一口烈酒,柔声道:“儿女是债,她小的时候,担心她长不高长不大怎么办,大了之后,又担心她无法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处怎么办?怕她和所有人一样,又怕她和所有人一样,简直有操不完的心。” “她从一出生就是一棵树,浇水就好,需要担心什么长不大长不高。她那样的性子,怕是日后桃花不断,至于她和别人不一样,很重要吗?我们走得注定比她早,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哈哈哈,话是这么说,可是,阿兰,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吗?你呀,总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你想挨揍吗?席斯。” “哈,不想。阿兰啊!其实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不会发生的。她的行为也许真的很危险,但那种危险并非你我定义的那样。人生是一场冒险,跟着自己的心走的人,往往比较快乐。” “你今天也没有带脑子出门吗?” 明知道自己笑了会很惨,赢帝陛下还是忍不住发生清脆爽朗的笑声。 然后,族长大人就真的把赢帝大大给揍了,一只手拎过赢帝大大按在自己膝上,大手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 这个身体像破布的家伙哪能承受她一掌,只能打着玩玩,出出气。 可这一掌落下来就变了味,赢帝陛下这么大了,头一次被人打屁屁,还是她家阿兰打了,一瞬间,脸也红了,耳根也红了,赢帝陛下身体虽差,但是酒量却不差,此时,却好像醉了一般。随着阿兰一掌拍到臀尖,发生轻脆一声响。她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爆了,等到她回神,她已经被阿兰压在身下,一张俊挺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长发垂下来悬在她脸上,痒痒的。 “还笑不笑话我了?”阿兰嘴角一扬,表情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她果断双手环阿兰的肩,讨饶道:“不笑了,不笑了,我错了,错了,永远是我的错。阿兰永远不会错,如果错了,参照第一条。” 碰上如此光棍的美人儿,族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黯,伸出手,顺着美人光洁的脸颊缓缓下抚,抚过修长的脖颈,停在美人儿胸口白发上…… 赢帝陛下笑了笑,那个笑容一如族长每次看到时的那样――她怀中的女子,笑起很美,没有一丝一毫女子的柔媚,有的只是大气飒爽,这明亮的笑容拂照了她的心,天下再没有第二个席家大小姐,也没有第二只这么好看的牲口。 她深深凝视她,忽然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深深亲吻她的唇。 赢帝陛下在这个吻落下之前,怔住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阿兰的神色有些悲伤。 只是吻得深了,脑子就不好使。 烈酒泼洒出来,淋淋漓漓的倒在两人紧贴的腰腹,冰凉,内里却是滚烫。 两人什么时候滚进屋,滚上床,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解了衣,一夜手脚痴缠,耳鬓厮磨,无声。 ** 席二爷这厢马不停蹄工作了三个时辰,在另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兔子先生哈罗德的帮忙下,终把四样神器的内部构造终于全部解构于电子图上。 四件神器的质地都极为古怪,延展性极佳。举个栗子,只需要从神器上取下米粒大一点,配合适当的锻造手法,保守估计可将这米粒扯成一根长达三万多公里的细线,也就是说这米粒大的一点,可以拉伸绕星球一周。 现在的星球不可能存在这种物质,席二叔大胆假设,在很多年以前,这个星球的高等文明已经拥有探索星际的能力,或者说,大乘期离飞升只有一步,可以踏碎虚空的神人真的存在过。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四件神器材料的来源,制造方法。 席二爷这次是带着自己的团队过来的,这个团队也毫不含糊的效率极高的,将四件神器摸了个底朝天。 三个时辰,这个团体连卫星发射工作都能准备好。 但是这次这支大炎顶尖智力团却交上一副天书图给他们的boss,席二叔看到最后四件神器锻造手法图时,一口葡萄汁差点喷出来。 上面那样蝌蚪文,全天下也只有席家人认识。 古有圣人仓颉生双瞳,天生睿德,观察星宿的运动趋势、鸟兽的足迹,依照其形象首创文字,革结绳记事之陋。 事实不然,巫族所谓结绳记事,其实是用一个字写万字书。 这种字不是每个人都学得会的。 巫家先祖教于仓颉,而圣人总结后,再化简为繁教化芸芸众生。 而席家人每一代都是要学巫字的,那怕这世上只有几个人懂这种文字的意义。 席二爷目光极为复杂看着源源不断绘出的天书,又过了一个时辰,连席三爷都来了,同时也从附近医院里把席家最小那个给带过了。 “旺旺,你现在还能建模吗?”席二叔伯皱着眉头,看着自家的孩子,被雷劈一下而已,总至于傻了吧! 冷峻的孩子看上去心情不佳,但是仍然分分钟把一台占地两百多个平方的高速计算机放在大炎科研天团的面前。 “以峰值计算速度每秒54.9千万亿次、持续计算速度每秒33.9千万亿次双精度浮点,大概可以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会消失,可以分三组团队,一组记录我模拟出来这台计算机的各种数据,一组最好现在就动手将神器数据导入到数据库,还有一组人负责将巫字也导入数据库。” 只要谈到工作,大旺旺从来没有含糊过。 比起大旺旺的武力值,席二叔,席三姑都更欣赏旺旺的智力值。哪怕失去最重要记忆,这种可以研发的小玩意还是记得很牢的嘛! 而团队的人早就对小殿下时不时甩出一个超越这个时代的文明造物出来已经见怪不怪,连外星人他们都看过了,小殿下这种神之智慧,也还一般般吧(才怪)! 兔子先生之前在炎科院看到计算卫星轨道的大型计算机时,早就双眼亮如星辰,现在看到这台更先进不知道多少倍的计算机时,再看那个酷似陆的小孩,已不是再看一个孩子,而是在看一个神。 神还缺宠物么? 缺会赚钱卖军火,也能出版数学教科书那种毛茸茸小动物吗? 大灰狼先生在见到这个明显是陆家小孩的小朋友时,也是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这孩子造物能力,而是这孩子身上的生命气息浓得几乎溢出来。 这种生命气息对神能者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大灰狼先生反而倒退几步,离陆家的孩子远一点,因为除了浓厚的生命气息,这孩子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这孩子看什么东西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无所谓,这种无所谓的眼神背后透出的强势,带着铺天盖地的巨大威势,压迫着人无法出声。 陆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陆会让人联想到尸体成堆的地狱血海。 而这个孩子却让想起冰雪覆盖寸草不生的荒原。 眼神能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他四周的人好像对他们的小主人这么奇特气质毫无察觉,怎么可能,这家伙就像蹲在蚁群中的大象,再打眼不过。 “果然,神器里镌刻的是一套系统的择天程序。好神奇,居然以十方神器为媒介为载体。有了,找到了,旺旺你来一下。”席二叔把大炎小殿下叫过去,然后一个小型隔音罩将他们隔绝,以大灰狼先生过人的目力耳力也搞不清楚他们说什么? 大灰狼先生拉过在忙兔子先生,道:“那位叫旺旺的小殿下好奇怪?” 兔子先生歪头,疑惑道:“你是说她身上生机很浓,又很不好亲近吗?” “你也有这种感觉?”大灰狼先生睁开眼晴,可是兔子先生好像并不害怕小殿下。 “嗯,但是这种感觉应该是越强的异能者感觉越明显吧!”兔子先生点点头,认真回答道:“对于弱小的异能者,这位殿下只会给人安全感。但是我又隐约感觉到她的力量很强大,是种让人折服的强大。” 免子先生顿了顿,又小声道:“就像守护神,只是守护神守护我们,那她自己了,她自己就不需要人保护了吗?” 兔子先生一脸沮丧低头,连长耳朵都垂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大灰狼先生很想说,自己看到小殿下不仅不想去守护她,还很想把小兔子也叼到远远的,不要看到小殿下最好。 第77章 倒计时(一) 在大旺旺和席三爷一起离开的时候, 少帝殿下便醒了, 并且再也睡不着。 她浑身发冷,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墙角白瓷花瓶里的桃枝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 然而总有人不让她逃避,安静的病房,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小温大人一如平日般穿着素净的常服, 神色温和,天然文雅,只有一双呈铁锈色的眼晴,毫无感情的看着人,就像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不知他在门口已经观察了多久,少帝殿下没有兴趣知道。 小温大人彬彬有礼的向少帝行了礼,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道:“少帝殿下近日可好!” 顿了顿, 他看到少帝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又道:“您看起来并不太好。” 少帝忽然转头,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小温大人脸上,冷冷吐出两字道:“出去。” “出去,少帝,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小殿下到底忘记了什么吗?”小温大人平静的说着,如果不是陆妄在临行前跟他说了那样一些话,他未必会插手她的事,“每一件事, 她都精准的计算过了,包括忘记你,忘记陛下和南王。她用这些记忆交换在这个世界启用女娲石与息壤的机会。这些对于她而言最珍贵的,也是最消耗神器力量的记忆,她统统都忘了。” “也包括忘了温刃,是吗?”她手中茶杯无声无息的破了,又是为了那个男人吗?她几乎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眨眼的瞬间里就嘶吼咆哮着涌上头顶,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或许它们就会立即从七窍中喷涌出来。 “不!”小温大人淡淡道:“是我要她顺便忘记那个曾经为她死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我的兄长,她想报答的人也不是我的兄长。” “你还跟她做了什么交易?”少帝盯着缓慢解释的小温大人,一双鹰隼般的锐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道:“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小温大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过了很久,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少帝殿下,道:“是她交给我的,上面几乎记录了她的一生,亲人,朋友,爱人,我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情势是如此严峻,她爱的人都离她而去,爱她的人都过的很不幸。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也许早就绝望而死。可她却还活着。” 小温大人离开之前,神情看着少帝时,带着一丝怜悯。 少帝仿若无知无觉,她只是手微颤的翻开那本树叶做的小册子,看到上面第一句话时,身体起了一阵奇异的抖动。 ――我想救她,无论她是谁,变成了什么样。 看到第二句话时,她紧紧握拳。 ――她是大炎少帝少昊,看起来此生平顺安康,真好。 越往下看则是越是心疼得快要裂开,痛得撕心裂肺。 上面语气再平谈不过,几句话说完她们的过往,又提到那场爆炸,她们被炸成碎片,又因为上古文明的力量拥有分裂穿越时空的能力。她说,她找到席斯妈妈,她从琴凰的记忆里看到这个世界的结局。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在布局,琴凰不会死,时间是个莫比斯圆环。就像她来了,也带着有着琴凰残片的琴来了,事情还是会变得很糟糕。 琴就是琴凰,她们无法分开。 她陆妄本身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九洲结界对她的判定无限趋于无解,可她与这个世界联系的越深,那些被隐瞒的过往就会被九洲结界知悉。 九洲结界誓杀一切敢侵大炎的外来之物。 少帝被九洲结界判定为危险,待观察。 当南疆少主陆妄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动用了身上的神力之时,也是这个世界了解所有曾经过往的时候。 ――所以,我封了自己力量。此生,只做这世界的幽灵。 ――阿娘一直都很难过,她盼着我长大。娘亲回来了,她看着我什么都不说,就像以前一样,我曾经以为她不关心我,现在才发现她爱我,比我爱她多得多。我能为她们做什么? ――今天,我看到了凤凰儿,为了让陆妄活着,凤凰儿在十年前燃尽凤凰真火,为了融合我的魂和我的身体,自己却变成一只小黄啾,跟着娘亲在海外找能量一去好多年。 ――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可我总是错误的估计自己,和凤凰儿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想起来了事情就越多。 ――此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琴,我的凤凰儿,你盼着我忆起当年,想我们和从前一样。我也想,只是我不能让你死。因为只要想想,你在我面前被雷活生生给劈死了,我就有种和九洲结界同归于尽的冲动。 ――我的经验告诉我,世界总比我想的更残忍。 ――所以,总有一些牺牲是必需的。 ――我想,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和我的凤凰儿说再见。毕竟,我又要再一次抛下你,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消失。对不起,我的凤凰! ** 被叫到隔音屏障里单独谈心的大旺旺同学一脸淡定,与之相对的是席二爷难看的脸色,隐藏一棵树,森林就是绝佳的地点,他家的小鬼显然深暗这点。 正因为这样,席二爷更不爽道:“你打破时间与空间壁垒来到这里,难道是为谈一场被雷劈的恋爱吗?” 席三姑饶有兴味的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她家小侄孙,也道:“如果不是神器们一直都傻傻弄不清到底劈不劈少帝,我们是不是不用为你担心这么久?” “我知道你能理清楚现在的一切,普通人的脑袋里装了太多垃圾所以学习有用的东西很难,你也是这样吗?” 显然,席二叔伯已经掩盖不住自己洪荒毒舌之力了,开始无差别攻击。 “还是说,你以为你沉默,我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席三姑看着屏幕上的巫族文字,嘴角带笑,但是说话内容却一点都不好笑道:“所有的异常都出现在少帝觉醒了你那个世界的记忆之后,可以假设有三个少帝,你那个世界的少帝,我们这个世界的少帝,最后记忆融合的少帝,被神器判定危脸的是这个记忆融合的少帝。” “穿越时间和空间这种事,应该不少干。那只小黄鸡在某个时空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完全有可能,而这罪也被神器察觉。” 席二叔补充说明的,几乎已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二哥,不妨再猜猜,我们的小侄孙女在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是拯救者,被伤害者,还是某只笨鸡绝望的源头。” “她是源头,是伤害者,所有感情用事都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泛滥的同情一文不值。” 席家毒舌x2的威力是恐怖的。 大旺旺仍然平静看着席家两位长辈,然后道:“一个是大龄单身,一个差点为美色要灭了大炎。嗯,我怎么会记得这些事情,好奇怪?” “你以你这样就能激怒我们吗?”席二爷皮笑肉不笑道。 席三爷微笑,只是指骨掰得噼啪做响。 “不,二叔伯,三姑婆,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时候。” 大旺旺同学一本正经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她愕然回头望去,看到一阵烟尘,以及号称大炎最耐虐的精制防护罩被从人劈成几瓣,颓然碎掉的惨状。 然后,陆.南疆少主.大炎皇长女.妄被一只身姿极其华丽的祥瑞抓住,很快消失在科研人们的眼中,所有人都愣了,少帝殿下抓走小殿子干嘛? 大灰狼先生轻咳了一声,道:“年轻真好!谈恋爱也这么朝气蓬勃的。” 兔子先生本来有点急的,但是听到大灰狼这么一说,就平静下来了,他也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席老二看着席老三,后者浅笑道:“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其快乐的,哪怕被烧死很痛。” 万年单身席二爷摇摇头,表示完全听不懂你们这些疯子讲什么。 ** 抓旺旺的大鸟极美,每一片羽毛都像梦中的星辉,熠熠发光。 美的那怕大鸟极为粗暴把她丢到一垛稻草堆上,她也生不起气来。 看着美鸟当着她的面变为一个更美的大美人,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弯了弯,原本就有几分冷酷的长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傻气。 但是天生的冷酷眉眼与傻气的笑容交融在一起,又混合成一种极奇怪的气场,让人觉得这个人既强大又温暖,天啊!这一定是错觉! 揪着大旺旺衣襟的少帝殿下,竟然一拳砸不下去。 “谁欺负你了,害你哭成了这样。”大旺旺拧起了英挺的长眉,她毫不在意自己被大美人拎着,倒是美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看着她像是要马上哭出来的模样,她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冷道:“谁欺负你了?” 大旺旺的脸上已经有了杀气,她扣下美人高高举起的拳头,狐疑好了一会,才指着自己道:“是我吗?” 话毕,眼见美人眼底悲愤涌起,竟然挣脱她的手,一拳挥了下来。 她连眼睛都不眨不一下,承下这记重拳。 震得人耳朵发疼的闷响传来,大旺旺的此时不高大也不强壮的身躯晃了晃,嘴角渗出了些许血丝。 少帝整个人愣在当场震惊不已,大旺旺明明能够躲过她这拳,却故意捱她拳头做什么? “你傻吗?”少帝发疯了似的大喊,道:“知道我的拳有多重吗?会打死你的。” “消气没?”大旺旺问。 少帝怔怔看着眼前神情镇定几乎可以托负生死的人,忽的开始遏制不住地大笑,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蓦的,她被拉入一个并不宽厚但温暖的怀抱里,那人紧紧的抱着她,似乎拼命想要分担她的痛苦。 “别哭,看到你哭,我心里会不舒服。想揍我就揍,我绝对不还手。”大旺旺顿了顿,声音中透着一种异样的情绪,道:“我知道你喜欢没有失忆前的我,别哭了,人还在了。实在不行,就把我封起来,把你记忆中的那个我给灌入这个身体。到时候就和以前一样了。” 这和死一次有什么区别,不该忘了记忆都忘了,不该记得技能都记得。 这混蛋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又把她当成什么? 她很想揍这混蛋,但是无论如何都再下不去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她怒吼道。 “小黄啾,啾中的战斗啾。”小殿下并没有放开她,而是轻柔地用指腹抹着她的眼泪,轻声道:“看,我没有忘记太多不是吗?” “除此之外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她想从这个半大的毛孩子嘴里听到什么? “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大旺旺认真的缓缓道:“也许你不信,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她惊呆地怔怔看着大旺旺,这货歪头看着她道:“既然能够舍去的,一定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很重要,也没有活着重要。” ――你确定我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吗? ――放心,我一定不会被雷劈死。只是被这场雷劈过之后,我就只是大炎的陆妄。不是你的挚友陆妄,也不是那个养你的旺旺。你还会对我这样吗? ――我还是那句话,从前世带到今生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我也不知道我该是怎样的人,只是我不该再害了你,琴……若我醒来,不认得你了,不要怪我。我只想不再做个混蛋而已。 ――此生,我陆妄为大炎国主之女,大炎最厉害的英雄之女,我不会堕了她们的威名。我这一生,未来也许会很长,也许会很短,可是此生若与一人结发,必定竭尽全力与之偕老……” ――所以,凤凰儿,琴,不要嫌弃日后的我。 原来那天说的话是早就料到今天了吗? 陆妄,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你比我狠心的多! “我不要你的喜欢,陆妄,我要不起。” 少帝的眸中金光闪烁,几乎是在低声嘶吼:“你毁了你自己,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 南疆少主看着几近欲疯的少帝,唇紧抿成一线,而后低声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疯了,我会宰了你,然后自己再孤老终身。” 说完之后,能动手从来不bb的南疆少主大大蓦的利落把少帝给压到草垛里,欺身上来,没有等少帝反应,低头就给这位一个激烈的深吻。 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凤凰儿只和一个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那个人叫陆妄,陆妄,陆妄! 想推开,却被这人生涩笨拙的吻技给惊到,好像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陆妄也只亲过她一个人。 凶蛮的吸吮着她的唇,越吻越深。这混蛋也不看看现在才多大年纪。就算比一般的十年孩子长得高大一些,但是年龄上仍然还是个幼童。 她这样会不会被大炎律法判五年以上到无期。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很多,手却诚实抱着身上孩子的背,她们拥抱的太紧,全身的骨头碎了似的疼,却谁也不肯放手,不知不觉,滚烫的泪就流了她满脸。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第78章 零 怎么办, 凉拌个皮蛋! 少帝纠结的问题在小木头眼里压根就不是个事。 从小受阿娘一哭二闹三耍流氓的教育(并不), 臭不要脸的遗传(并不),她就看上这姑娘,她就亲了,摸了,绑了, 她要娶这姑娘回家白头偕老,怎么啦!谁敢管,谁管试试! 呵呵!理想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骨感的。 小殿下一大早绑着少帝去找阿娘时,没有想到会在南王府中撞上自己亲娘,以及来迎亲的满朝文武。 少帝被她绑得像个粽子, 扛在肩头, 看在众人眼里这活脱脱的土匪抢亲现场不要太形象具体。 南王正在内室由侍从整理衣衫, 她披着一身银甲,迤逦蓝裙如波浪般铺开,深邃的五官细细描绘,红唇艳丽,眼眸明亮坚毅—穿上女装的南王, 是一个倾尽天下的霸气大美人,看到自己闺女南疆少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回到府中,族长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陆妄,你这大白天的干什么?”南王冕下额头青筋暴凸的吼道。 那啥!南王冕下您好像用词有点不对,这强抢民女的事晚上也不能干啊! 一群吃瓜群众, 噢,不,一群围观众大臣,好像也不对。 反正来迎亲的大炎重臣们,还有南王部下们都一个个安静如鸡,静待事情发展—小殿下啊小殿下,少帝从小待你好,虽然你们总是要成亲的,但是你这样直接绑了人家,人家姑娘还是会害羞的啊! 大家好像貌似重点又有那里弄错了。 小温大人明明知道那里错了,但他绝不提醒,他冷眼看着他兄长露出一副天要塌下来小鱼干要没了的表情,心里暗挫挫觉得陆妄这熊娃干得好,恨不得陆妄这小混蛋今天成亲算了,省得他这有媳妇就不要弟弟(?!)兄长老是掂记着。 “我要娶她,她不愿意嫁给我。”酷似南王的人形小殿下,比南王略圆的眼睛清澈见底盯着自己亲妈,眼神里透着一种执拗的认真和严肃,让人觉得帅气的同时,又为她这么坦荡荡的态而忍俊不禁。 南王冕下微眯着狭长的利眸,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抓住她家熊孩子就是噼噼啪啪的一顿痛揍,看得大炎大小官员眼晴都直了。 关鍵是小殿下不躲不避任南王揍。 这是闹那一出,南王的拳脚是说得好玩的吗? 啧啧,这是真动手吧!齐尘羽冲阿九挤眼,阿九大人沉痛’点头。 所有在场围观的人都觉着自己身上好疼,想劝的武力值不够,开玩笑,这两母女可是大炎最能打的两位。能劝的,比如大温大人,被自己弟弟一只脚踩着衣袍角,不让动。 还有不劝的,看笑话围观的,比如柯相,长公主殿下,两人完全无视南王吊打小殿下,自顾自的聊上了什么天气不错啊!今天小龙虾真好吃神马滴! 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少帝是亲眼看到大旺旺被她亲娘打断三根肋骨,一根腿骨,脸肿得她都快认不出。然后被南王像拖死狗一样丢到她面前,淡道:“她如果以后还敢欺负你,我会把她揍得比今天还惨!” 事情发展到底那里不对! 就听到南王继续道:“过个几日,你们就定下吧!你们早点成家,对大炎,对百姓都是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她们成亲关大炎百姓什么事? 明明是你宠娃不像话啊! 每一个熊孩子上头都有一个熊家长!!! 少帝气极了挣脱出旺旺的树藤,明知道身负女娲石与息壤两件神物,这种皮外伤对旺旺来说连拔根毛都不算,可看着凄惨相又沉默不语,只拿一双清淩淩大眼盯着她的南疆少主,她竟一时语塞。 大旺旺的眼神明晃晃在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拒绝我吗?你忍心拒绝我吗? ??? 她这是被碰瓷了吧! 又不是她把这货揍成这熊样的。 此时,门外传来马儿长长嘶鸣,听马蹄声似乎是一大队人马正在赶过来。 从南王府到“飞云号”一路戒严,一夜之间,十里长街忽然繁花似锦,也不知是不是那路神仙降临。 这天天气也非常好,万里无云,天蓝蓝海清清,干净的街道两旁过于繁茂的树枝奇异的隔着一条街树冠拢在了一起,正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吉兆,看得歪果友人们啧啧称奇,同时又再一次评估起大炎的国力。 能够一夜之间做到这样太可怕了吧! 这到底是动用多少植系异能者? 深藏功与名的“多少”植系异能者大旺旺同学表示她只是和抢天地灵气的十大神器“友好”的切磋了一下,又贡献出不少自身的息壤之力而已。 昨夜连南疆荒芜近十年的原始森林也一夜之间生长出嫩绿的浅浅一层,这对大炎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大炎近十年严重的水土流失情况将停止,大炎的国土极有可能恢复成往昔的良性循环。 然而,这些事情都要等赢帝陛下大婚之后再行安排。 此时,是把小殿下和少帝婚礼一起办了勒还是办了勒。 说小殿下年纪小的站出来,游龙卫请你去喝茶。 小什么小,小殿下没有出生时,就已经帮陛下打天下。 就算是陛下来了,赢帝陛下也挑不出这话那里有毛病。 难得整整齐齐玄上朱下朝冠冕服一身倜傥洒脱的陛下在黑炎军的簇拥中,好不威风出现在南王府,听说这件事后,她只说了三句话就平息的所有事端。 情商早就高出天际的赢帝陛下是这么说的——琴,如果那些事再来一遍,或许现在这刻才是最放不下的。你是真的嫌弃她傻了吗?她到底爱不爱你,还有她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赢帝陛下的笑容如溪水清雅,很容易让人想春山如黛草如烟的春日,白云出山岫细风吹雨的夏雨,稻田花醉人眼的秋暮,一点藤尽绿万点雪峰晴的冬晨——眉梢间,流动着岁月的影子,让人不犹忆起往昔。 无数的记忆纷纷踏来,如同洪流将少帝吞没——只有曾经那个推开她带着罪魁祸首坠入宇宙洪炉的身影,如同一棵掉光叶子的枯树,瞬间划过她的眼前。 然后,枯木成灰,天地空寂一片,仿佛那棵树从来没有出现过…… 被揍得像个英俊猪头的大旺旺,傻傻地看着她家小黄啾眼泪蓦的砸下来,砸得她一颤一颤的。 她急忙抱住高挑又美丽的小黄啾,轻轻拍着小黄啾的背,就像哄宝宝一样小声道:“琴,不哭,不哭啊!有我了,什么事都有我。” 不管是凤凰,还是琴,还是少昊,一生之中所享受过温柔怀抱,几乎都来自这块木头。可今天,木头的拥抱和平常是不一样的。从木头的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和温度里,有着少见的霸道。 几乎什么都是公有的,又生活在军队里,旺旺对任何东西不在意,除了自己的机甲—那是她安身立命之物,也是旺旺身为军人的骄傲。 惟有手握长刀,方才笑傲疆场。 现在,旺旺把刀放下,抱住了她…… 赢帝陛下看了那边两小只一眼,神情丝毫未变的对她家族长笑道:“阿兰,时辰不早了,去飞云号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族长淡淡看着瞬间收了神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赢帝陛下,道:“再逢亦如初见,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赢帝陛下嘴角一扬,笑着细细地打量着盛妆的阿兰,似乎是在用目光一寸寸描绘爱人的眉,爱人的眼,那眼神里的温柔能把千丈高的巨人们统统溺毙。然后,陛下执了爱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族长斜飞入鬓的剑眉挑了挑,打横抱起了赢帝陛下,轻轻松松的抱着赢帝陛下上马。 两人共乘一骑。 众人丝毫不觉南王把身着像征无上权力皇袍俊丽无双的赢帝陛下抱在怀里有什么不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只剩大温大人一脸哀怨地看着那边抱成一团的小殿下和少帝,说好的爱温叔叔的了。估计以后蹭小殿下生灵之气的福利没有喽,大温大人蹲在墙角像被人踢了一脚的大猫,身上的毛毛都在哭。 小温大人眉头紧紧皱的,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就这么喜欢她吗?” 大温大人脸色严肃看了小温大人一眼,这一眼看得小温大人有点窒息,小温大人狼狈转头,捂着自己的胸口。 “觉得疼了吧!你以为你这么多年没有发作心疾是为了什么?叫你不要动用自己的力量你吃不消。你到好,完全不听我的话。想死早说,不要连累你老哥我。你老哥的神能也是一点点修炼得到的,来得不容易。” 大温大人骂归骂,可还是用自己的神能调息着弟弟的身体。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很快心就不疼了,小温大人愣愣神,兄长以前从来不曾对他说这些,这些年一直在兄长身边,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吞噬之力,是连自己都会吞掉的狂神能。 兄长的异能是让所有异能都消失,这份能力从来不是白白就能得到的。弱小时,他们两兄弟差点被人追杀至死,兄长的好身手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似乎一直没有再发作过,他原来还没有好吗? 似乎看出了弟弟的疑惑,大温大人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不想告诉你,只是你这几年神能越发不稳定,我几乎克制不住你。后来发现小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才调去守在小殿下身边好好修练,你满脑子都是在想什么?身居高位,你能不能想点国家大事?干什么天天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小温大人嘴巴像被大猫抓上岸的鱼儿一样张了张,半响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关窍,最后,不但脸红了,连脖子都透出点粉红。 大温哥哥是看不出弟弟为什么脸红,只有小温大人自己知道,这一辈子,兄长恐怕都不会离开他。因为他是个病人!这这这……太棒了。 大温大人不明所以地拍拍比他还高半个头弟弟的肩膀—他弟弟啊!那怕小狼狗进化成大藏獒,内心里还是一只求哥哥抱抱的小金毛(并不)。 大温哥哥自问养一个人前骄傲人后病骄的弟弟任重道远,这辈子估计都娶不上媳妇了吧!只能和弟弟一起做单身汪了吗? 汪汪汪!!! 好阔口怜,汪! *** 飞云号上以丽芙蒂蒂殿下为首的一干贵女,看到南王冕下时,简直惊呆了,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仿佛忘记了流动。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生得英俊,五官极其深邃完美,刀凿斧削的面容,高大劲瘦的身材,这男人时常给人感觉像是行走的人间凶器。 从未想到,这样的风姿描了眉,涂了口脂,穿上了他自己族群的传统服饰会变得……这样美艳,美得足以凝固任何人的眼球。 与她携手而来的人,容貌也是极盛强势的美丽,有那样几乎雌雄莫辨的俊丽相貌,那代表大炎最至高无上地位的皇袍,穿在那人身上,生生成了陪衬,那人朗朗地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就自然而然散着一种王者才有的气度。 大灰狼先生在见到女装好友陆和皇袍加身的席家大小姐第一眼时,手里的酒杯差点掉了。兔子先生倒是淡定,陆是男是女有什么所谓吗?都是他的好友啊!陛下穿着什么都是一身气度不减,perfect! 时至今日,被海王陆锐干趴下叫爸爸的多国领袖才知道原来一直打到南美洲的海上第一人是个女人,难道他们该叫跪下叫“妈妈”吗? 她嫁?或者说是娶的不是一个小家族的大小姐吗? 这突然穿上大炎皇帝皇袍的席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虽然早都有揣测,但是真的看到那个有着不凡气度的女人穿着皇袍出现时,他们背后都沁出一身冷汗。 这位才学见识皆让众人交口称赞的女子,真的是大炎皇帝,如假包换! 这世界已经这么不科学,最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关系的大炎两个最强者还成亲了,这让他们以后怎么活??? 再看那个传说中席家父不详的私生子,缓步上前少年郎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给她尊贵无比的双亲行礼,撇开熊猫眼不谈,那孩子长相气质就像是海王陆锐的幼年体,这个到底是大炎皇帝的私生子,还是海王陆锐的私生子? 别怪他们傻傻分不清。这孩子不笑的时候像海王陆锐,笑的时候,眼角嘴角都像大炎皇帝。 所以,大炎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同性可以生孩子的地步了吗? 谁来告诉他们是不是真的!!! 他们感觉好崩溃啊!!! 在看到小殿下陆妄之前,还有贵女没有死心,但是看到小殿下后,她们的心大慨都碎成渣渣了。 海王是女人有什么关系,反正海王喜欢的也是个女人,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海王和大炎皇帝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感情好到连孩子站在她们身边都像多余的,还有个机会个毛线啊! 这两个是怎么会拖到现在才成亲滴(咬手绢)。 “阿娘,娘亲,孩儿旺旺在这里给您二位跪安。孩儿有三愿,一愿阿娘和娘亲琴瑟永谐,二愿阿娘和娘亲清辉不减,三愿二位人长久,白发再相见。” 随着身姿笔挺如松柏的小殿下缓慢而慎重地送上祝福…… 一道莹绿森森的微光由小殿上逸出,笼罩在了赢帝陛下和族长的身上,碧绿微光的倾泻,在她们三人身上穿梭来去,仿佛台风的风眼般朝四面八方散开。 在这绿光中,小殿下原本顶着的两个黑眼圈也迅速变得黯淡—这可笑的乌青一散,小殿下剑眉鹰目,挺鼻薄唇的标致模样就越加显眼,也越像她的双亲。 她们三人身上绿色的光柱刺破了苍穹,折射向了四面八方遥远的地平线深处,一片片星尘一样的闪光碎片,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那怕是知晓内情的大炎重臣们也不由神情凝重,立刻跪地叩拜。 天地灵气,此刻浓郁的肉眼可见,天佑大炎,这绵延数十年的灾难终于要结束了吗? 虽不像其他歪果仁那么夸张,匍訇在地,拼命祈祷。 但是大灰狼先生的嘴张仍张成了一个啊呜。兔子先生也大吃一惊,这绿光洒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声抚平身体曾经的伤痛,这是什么原理,他好想知道啊! 无数沐浴在绿光之下的大炎国民他们本来都在欢庆海王的婚礼,现在他们傻眼地迎接着这场春雨般绵绵的星屑一点一滴地洒落自己的身上,流莹一般的星光悄悄地渗入了每一个人的身体,由明变暗,悄悄变为无痕,空气中气味更加清新好闻。 南疆昨夜才发出一层新绿的原始森林,现在在绿光笼罩之下所有的植物忽然都快速生长起来,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几乎长成当年的模样。 天地间似乎被这绿光涤之一荡,焕发出浓郁的生机。 席二叔手腕上的大炎气候监测仪器,所有的指针都疯狂的跳动。 席三爷那边与十大神器相连的小玩意,也数据跞动厉害。 两人相视一眼,足足十八年,被神器吸纳的天地灵气一口气都吐出来了,不止如此,似乎大炎有什么新的大阵成形。 至此以后,大炎山青水更绿,万古长流,生生不息。 在场只有少帝眼神复杂看着小殿下的背影――全世界只有她的眼神看着陆妄小殿下的背影是迷茫不知所措,还有夹杂着心疼的。 这当然只是这个传奇婚礼的开场,而这天注定缔造神话。 大炎的第一空军纵队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 大炎第一艘海上航母在这天下水。 大炎的重甲,轻骑,步兵,炮兵,卫星通迅,无数领先这个世界好几百年的科技产物一一展现在世人眼前,科技震憾人心。 后世很多历史学家都把这一年定为星际元年,因为正是天炎历三十四年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大炎人向全世界展现了大炎无以伦比的璀璨文化与强大到逆天的军事实力,当之无愧能被众国称为神国,众国以后长达数百年都以大炎马首是瞻,大炎探索星际的计划也是由今天开始启动的。 再说得直白一点,这是大炎拿实力打脸打得最爽的一天。 飞机见过没? 像一座城的海上碉堡见过没? 卫星见过没? 统统没有对吧! 这个牛b大炎人可以吹上一千年,不夸张的。 这一天,注定看看看不完。 *** 晚宴是在刚下水的“刺桐”号航母上举行的,无数绚丽的烟火,点缀了夜空下的美丽的大海。 摔碎酒坛在船头的南王冕下结束“刺桐”号下水仪式,整个晚宴最忙的人绝不是她,也不是一直在她身边躲懒的赢帝陛下,而是她们的女儿陆妄小殿下。 旺旺被以席家老二老三为首的技术宅们团团围绕住,讨论大气改造,护国大阵与矩阵全球防卫机器的相互转化的可行性,论大地灵气排放量控制等等一系列让人眼冒金星问题,她们家小殿下讲不清楚,就当场建模与在场各位大牛们探讨,工作狂程度绝对超过她俩妈。 次忙的就是少帝与小温大人,十年前,少帝殿下就已经在帮经常溜号的赢帝陛下处理朝政,十年之后,周游列国眼界更宽,加之三世为人,这货一个人就是一个大炎朝廷。 更何况,真正的大炎外交部部长小温大人也不是吃素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他,与诸国谈起条条框框来也更加杀人不见血。老牌大炎重臣也没有见到老到那里去那几位,听得频频点头,谈得不足之处,他们更是挖坑下陷阱不带眨眼的。 看起来大家都很忙,似乎没她们什么事。 族长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将近三十年份的女儿红一口饮下,仰头望着美丽的星空。她身边赢帝陛下也拎着一小坛酒,看着美丽的海岸,笑道:“当吉祥物不用做事的感觉真好!” 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族长看了一眼赢帝陛下,淡道:“你都对着月亮流口水了。” 赢帝陛下大眼眨了眨,道:“是我流口水,还是你?” 两人一对视,都笑了。 一同斜靠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有些事情不说,是她们的默契。她们想不到这破烂的身体,因为旺旺的异能大增而痊愈。那么有些只能让旺旺去做事情,她们自己就可做了。 “你在想什么?”族长问。 “听说带孩子多出去走走,能够开拓孩子的眼界,增长见识。”赢帝陛下看着星空,一脸纯良道:“阿兰,我们有空就带着旺旺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族长想,如果牲口说的外面是她想的那个外面,只能说外面挺大的。 恰好,她也这么想。 所以,从征服一个星球到征服星辰大海,这一生想必会过的足够波澜壮阔。 “好!”她道。 这一生是在那个雨夜转的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人给束缚,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而现在看来,这不是束缚,这是另一场自由冒险的开始……怎么办,她现在就开始期待。 牲口见到她家阿兰眼睛都快发光了,轻轻握住她的手,素来看起来聪慧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个满足的傻笑,又吻了一下爱人的唇。 海风温和地包裹着她们,有海豚在月下高高跃起,又跃入水中与伙伴们交接耳着。 生活在大炎很幸福啊—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