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末情未尽》 第一章 投井重生 燕城林府 燕城有名的经商世家,宅邸更是非同一般。碧瓦雕檐,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华丽。要说这如画一般的风景被破坏了,那必定是走廊里那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仆! “二夫人,大小姐投井了!”家仆弯下腰,喘着粗气说到。? “死了吗?”顾青青悠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哼,死了就好。省的看见闹心!”顾青青抿了一口茶后又道:“老爷知道了吗?” “老爷去城东见王老爷了,还没回。要不要差个人去通知一声?”顾青青身边的杨妈问到。 “糊涂东西!”顾青青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杨妈:“有什么好通知的!先拉去埋了。等老爷回来再说也不迟!” “可是…大小姐这死…。”杨妈欲言又止。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却是知道的。这大小姐是被二夫人给活活逼死的。 “她是自己投井,可没有人推她下去。”顾青青放下茶杯,对家仆吩咐道:“去,把那个小贱货抬去后山埋了!记得离林家的墓地远些,叫她死了也不能跟她那个贱人娘葬在一起!” “是。”家仆弯着腰退了出去。 此时林府最南边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因为顾青青放了话并未设置灵堂。只是将林茉儿的尸体放在床上,旁边除了平日里对林茉儿稍好些的三小姐林玉澜和从小带大林茉儿的奶娘张妈之外,还有一个平日里伺候林茉儿的瘦巴巴的小丫头,名唤凤香。屋外却是围了一大群人,有看热闹家仆,也有几个顾青青差来硬要将林茉儿拖去埋了的恶奴。 凤香死死的护住门口不让那些人进门,嘴里更是边哭边喊的骂起来:“如今大小姐被你们逼死,连个灵堂也不准设,人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硬要埋了。夫人在的时候待你们不薄,你们就这般对待大小姐,让她死后都不得个安生吗?” “我说凤香丫头,我们也是听主子的,你不要为难我们。”领头的刘管家更是没个好脸色,毫无半点怜悯:“况且大小姐这都已经死了,还是早日让她入土为安的好!” “胡说!就算大小姐去了,那也不致才一个时辰不到就要埋了。总要等老爷回来见过最后一面,你们就不怕老爷责罚吗!”凤香抹了抹眼泪,拦在门前死活不依。 刘管家转头去对身边的小厮说了些什么,小厮转身出了小院。 “二夫人,这大小姐的丫头拦着门,死活不让进。说是要等老爷回来见最后一面,小的们…。” “混账东西,连个小丫头都制不住吗?拖去一并埋了!” “这…。”小厮打了个寒颤,这是活埋呀!这个二夫人还真是狠。 “这什么这,照办!” “是!” 眼见小厮离开,顾青青恶狠狠的看了看南院。 “贱货生的女儿,活着都这般窝囊,死了还能翻天吗?” 眼见着小厮回来,在刘管家耳边知会了一阵。随即刘管家转过头笑道:“凤香丫头对大小姐这般忠诚,不如就随大小姐一起去,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话毕,几个家仆上前制住凤香。 “二夫人说了,凤香丫头忠于大小姐,便和大小姐一起埋了!” 此话一出,满园来看热闹的家仆无一不切切私语,众说纷纭。 “这二夫人也太狠了,好好的大小姐硬是给她逼死了。连丫鬟也不放过,活埋这档子事真是没有见过啊!” “是啊,我看往后我们也要小心着些。没准儿得罪了二夫人,被活埋的就是我们了。” “小声些吧,这刘管家可是二夫人的人呐!” …… “有本事你们就连我一起埋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凤香一听二夫人要活埋自己,发了疯似的骂起来:“死后夜夜来找你们,叫你们这群狗奴才不得安宁!” “凤香丫头,你这……”刘管家话还没说完,便被屋内张妈的叫声打断。 “凤香!凤香快来,大小姐活了!” 活了?一院子的家仆,包括刘管家都面面相窥。不是说已经断气了吗?怎么又活了? 凤香一听,满脸欣喜的挣脱了跑进屋去。 她记得她刚从公司出来,就被一辆飞奔的车撞飞了,快的她都来不及看清车牌号。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她再也没能睁开眼,只觉得非常的冷,像是浑身都浸泡在冰水里一般。 “这里,是哪?”浑浑噩噩的向四周围看了一圈问到。 “大小姐,这里是你的房间啊!”张妈眼角还挂着眼泪,小心的扶起林茉儿。凤香大哭着跪倒在床前哭诉起来。 “大小姐,你可是吓死凤香了。二夫人说要把你和凤香一起埋了,不让老爷见你最后一面!” 埋了?自己还没死为什么要埋了?二夫人又是谁?她搀着张妈的手坐起来。 “你们是谁?” 这一句,倒是把床前的林玉澜和张妈、凤香三人问傻了。 “大小姐,我是张妈啊!” “大姐,我是玉澜啊!” “我是凤香啊!” “啊?” “……。” 房间里安静的掉颗针都能听见,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张妈拍了拍跪在床前发傻的凤香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啊?是,是是。我这就去!”凤香擦干眼泪,爬起来转身满心欢喜的跑了出去。心里想着,不管怎么,大小姐好歹是活过来了,证明上天还是眷顾好人的。 大夫看过后,说是林茉儿只是受了些惊吓。至于为何不记得自己是谁,是因为惊吓过度,又呛了些水,过些日子便好了。又开了些安神补身的方子,叫凤香照了抓药。凤香也细细问了大夫该如何照料,半分都不敢遗漏。 林玉澜和张妈一听大夫说林茉儿这失忆过些日子就好了,便也松了一口气。跟她细细讲了林家的情况。 她一边故作镇定的听着,一边在心里惊讶着,自己这是穿越了吗? 林曲心,二十一世纪的商业管理奇才。年纪轻轻就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企业策划,深受老板的器重。为了跟进一个企划书,在公司加班加点到半夜才准备回家,谁知道出了公司还没走几路就被撞飞,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林茉儿。 林茉儿,燕朝都城经商世家林家的长女。六岁时母亲无故病逝,家里有三个姨娘和四个妹妹。自己因为母亲早逝,父亲长年经营生意无暇顾及,而常常被家里的几个姨娘妹妹欺负,唯独三姨娘和三小姐林玉澜明里暗里帮了她不少。尽管如此,林茉儿还是受了不少的欺负,谁叫山中无老虎,让猴子二娘当了大王。 “张妈,我爹对我如何?”她想了解多一点,这林茉儿在家中是否还有地位。 “老爷对小姐自然是好的,平日里从外面回来也给小姐带些东西。” “那为何由着二娘对我这般欺辱?” “不是小姐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你说二夫人太过凶悍,你向老爷告状,今后怕是更加难过。” 感情这林茉儿是个软柿子啊!林茉儿是,她林曲心可不是! “今日我为何要投井自杀?”这才是问到了主题上。二十一世界人还唱着,多想再活五百年,这林茉儿总不至于是日子过得太无聊,所以要去死一死找点刺激吧? “小姐…不记得了吗?” “呛了些水,我也记不太清了。你说说,我为何要投井!” “这…。”张妈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你倒是说啊!是有人推的我吗?”林曲心是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磨磨唧唧的,不由的急了。 “不是。”张妈往屋外看了一眼,转头小声的对林曲心说:“今日二夫人叫了小姐去,小姐回来后就愁容满面的,我和凤香也都问过小姐了,可是小姐什么都不说,只说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和凤香进屋去泡茶,出来时就不见小姐人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小姐在井里。” 不是被推下去的,也应该不是失足掉下去的,那便是自己跳下去的了!至于这跳井的原因,恐怕还要在这个二夫人身上找一找。 “今后不必再夹着尾巴做人了,对我好的,我十倍相报。对我不好的,我亦要她十倍偿还!”林曲心随即说到。 旁边的张妈愣了愣道:“大小姐,张妈最清楚这十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张妈只希望小姐你今后不再受欺负。” “大姐,无论如何,玉澜是站在你这边的。”林玉澜的母亲袁小琴当年卖身葬父,林茉儿的母亲于心怜出手相助,将袁小琴带回林家,待其如姐妹。于心怜和二夫人顾青青同时有孕,林延书便收了袁小琴做三房,不久后也怀孕了。三位夫人相继剩下三个女儿,林茉儿、林玉娇、林玉澜三个女儿大小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林曲心仔细打量了身边这个“妹妹”。长的自然是很清秀,皮肤白皙,身材也是极好。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一个大美女。 “姐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看见林曲心一直盯着自己看,林玉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 “玉澜,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去拜访你母亲时再去看你。”据张妈所说,于心怜在林茉儿六岁是无故病逝了,林曲心觉得颇为蹊跷。既然袁小琴当年和于心怜情同姐妹,必定知道些什么,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就当是她霸占了林茉儿的身体,多少为她做些事吧!死者已矣,生者必将还其一个公道! “好,大姐你先歇着。别再想不开了,二夫人那边…。哎!”林玉澜想起咄咄逼人的顾青青,只能摇头。 “你放心,由得她是有三头六臂,今后也别想伤我半分!”这是自然的,她倒是要会一会这个二夫人。不怕她上门,就怕她不来! 张妈送走林玉澜后,遣散了小院里的家仆。说是林茉儿只是呛了些水,一时背了气,眼下已经好了。刘管家更是竖着耳朵在门外听了许久才确认林茉儿是活了,急急忙忙的跑去给顾青青回话了。想必顾青青这一回是要气的一口老血喷满地了!好不容易盼着于心怜死,她能坐上林家女主人的位置。林茉儿一死,她的女儿林玉娇便是林家的长女了。眼见着成了,谁知这林茉儿突然又活了。如意算盘打的再响,也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待张妈回到屋里,看林茉儿已经睡去。叹了口气,默默道:“真是夫人保佑啊!苍天有眼!” 第二章 疑惑 曲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更是觉得心体舒畅,这些都是二十一世纪所不能比的。 绕过假山是一片荷塘。只因是深秋,荷塘里的荷花差不多也落尽了,倒是生了一朵朵莲蓬立在荷叶当中,甚是好看。荷塘中间是一座弓形的石桥,连接着荷塘另一边。也就是三夫人居住的院子。 远远的瞧见三夫人的丫鬟巧儿在门口,见林曲心和凤香来了,便热情的迎了进去,说是三夫人等了好些时候了。林曲心对着巧儿笑了笑,进屋去了。 “茉儿来了啊!快坐。巧儿,去泡些荷叶茶来。” “是。” 凤香扶着林曲心在进门的右边坐了下来。 “深秋了,前些日子叫人采了些荷叶制了荷叶茶,喝着倒也清香,你也尝尝。” 这三夫人的住所简单朴素,家具都是红木的,看着虽是简单,但桌椅上的雕花也是极其精致的。屋内的摆放成设也大多都是清新淡雅的颜色,叫人看着也很是舒服。 “三姨娘不必太客气了,今日来是想向三姨娘请教些事。”于其拐弯抹角的,倒不如开门见山的问她。若真是有心帮她,必定不会隐瞒。 巧儿捧了茶杯放在林曲心旁边的桌子上,乖巧的退了出去。袁小琴欲言又止,看了看林曲心身边的凤香。 “凤香,你也跟巧儿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来了,先进来知会一声。” “是。” 凤香一出去,屋里静极了。林曲心也不做声,想必昨日林玉澜回来已经跟她提到过了,她也应该能猜到林曲心来的目的。 “茉儿,你可还好?”过了良久,袁小琴细声问到。 “三姨娘是问现在,还是过去这十年?”林曲心端起茶杯,揭开杯盖闻了一下道:“三姨娘这荷叶茶真是沁人心脾,一会儿可送些给我?” 袁小琴有些懵了,也不知这林茉儿说话为何这般牛头不对马嘴。 “茉儿,你是想问你娘的事吧?” “三姨娘,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对你如何?” “这,夫人带我是很好的。若不是夫人,我怎会进的来林府,做了林府的三夫人。” “那三姨娘为何要助纣为虐?” 面对林曲心突如其来的质问,袁小琴有些慌了神:“茉儿,你可知你这句助纣为虐有多严重吗?夫人她带我如亲姐妹一般,我怎么会害她!” “三姨娘是没有害我娘,但知道有人要害我娘而又不告诉她,这不是如同帮凶?”刚开始她还不敢断定袁小琴知道此事,但后来袁小琴的反应让她肯定了,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不说,或者是不敢说。 “我…。”袁小琴默默的流下两行泪,拿起手里的丝绢擦拭着。 “三姨娘可是在怕什么?” “茉儿,你娘她…。是被二夫人下毒害死的!”袁小琴顿了顿:“老爷当年待夫人极好,平日里也是嘘寒问暖无一处不周到。” “就因为这样,所以二夫人要害我娘?”古代的争风吃醋果然可怕,想到这里,林曲心觉得还是现代一夫一妻制比较稳妥。 “不,是因为夫人不知在哪里寻得一个方子,说是必怀男胎。没多久,夫人就有孕了。当时只有夫人身边的竹兰知道,谁知道竹兰是二夫人的人,她把此事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当日就派人给夫人送了点心,送点心的丫头我是瞧见了的。我见她鬼鬼祟祟的便问她拿的是什么东西,她支支吾吾说是二夫人送给夫人的点心。我心下觉着奇怪,这二夫人平日里跟夫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大家也都知道二夫人对夫人多少是有些怨恨的,好端端的怎会给夫人送点心。”袁小琴凄声又道:“我若是知道那些点心里面有毒,我是怎么也会阻止的。夫人带我真的是极好,我怎会害她!” “竹兰是二夫人的人,又怎会是我娘的贴身丫鬟?” “竹兰进府的时候是直接被拨到了夫人身边的,后来夫人出了事,二夫人便要了去她院子当了个管事丫鬟。后来我才知道这竹兰当初就是被二夫人买进府的。” “你是说,竹兰现在是二夫人院子里的管事丫鬟?”好一个背主弃义,吃里爬外的狗奴才。林曲心想着,这第一个就要拿竹兰开刀了! “是,夫人过世后不久,竹兰就被二夫人调去她院子里了。” “既然三姨娘是知道此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爹?”这个未曾见过面的爹,听张妈说对林茉儿还是很好的。若是知道此事,怎会不管呢? “我,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敢说呀!”袁小琴说着又哽咽起来,满腹的委屈憋了十年,如今也该说出来了。 “为何不敢!” “我是夫人带进府的,我怎么会不想替夫人讨回一个公道。”且不说于心怜助她葬了自己的父亲,就是入府后带她也是极好,她怀孕后更是吃穿用度样样都比照着自己的差人给她送去。如此大恩,她怎会不之恩图报,只是这二夫人的手段有些太厉害了。 “我母亲对三姨娘如何,三姨娘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三姨娘又有什么苦衷,忍心将我娘的死因隐瞒下来随她长埋地下?如何对得起我娘!”林曲心有些不解。 “都是因为你啊,茉儿!”袁小琴哭诉:“我是多想替你娘讨回公道,可是二夫人多么狠毒的一个人,她叫了我去,说若是想保住你,就不要将此事告诉老爷。否则她不敢保证你是不是也有一天像你娘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是夫人唯一的女儿,夫人若是知道我为她讨回了公道,却害死了她的女儿,你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到地下去面对她!” 听完此话,林曲心仿似着了电击一般,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苦笑着在心里叹了一句,果然啊,有些事介于说了矫情与不说憋屈之间。林茉儿若是知道为了让她活命,她母亲的死才难以昭雪,她还会那么轻易的去死吗? 林曲心缓缓的走到袁小琴面前跪了下来,袁小琴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扶住她。 “三姨娘,这一跪不只是为了茉儿,更是为了我死去的娘!”的确,林茉儿是该给她这个三姨娘磕个头,有些秘密藏在心里久了也是心病。 “这么多年来,我虽是有心要护你,可无奈人微力薄,还是让你吃了这么多苦。茉儿,今日你知道了,万不可冲动!二夫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若是再有个好歹,我真是无颜再见夫人了!” “三姨娘放心便是,今后你我都不必再看人脸色。属于我的东西,我全都要拿回来,一样都不能少!” 话别,袁小琴叫巧儿包了些荷叶茶给林曲心。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其千万不能做傻事,待林曲心答应后才缓缓的送了她出门。 回去的路上,林曲心细细的想了一番。转身问了身边的凤香:“凤香,三夫人如何?” “三夫人可比其他两位夫人好多了,经常差人给小姐送吃穿来。二夫人找麻烦,三夫人也是帮着小姐说话的。只是,三夫人在府里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多的也是被二夫人连着小姐一起欺负呢!” “二夫人经常找我的麻烦吗?” “那可不是!二夫人不但扣了小姐的吃穿,老爷回来想见小姐,也是被二夫人拦下的。就连二小姐对咱们也是冷嘲热讽,说…。”凤香说到一般,突然闭了嘴。 林曲心正奇怪的转头去想问她怎么不说了,谁知一抬头,瞧见了前面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子,站在她院子门口看着她笑,笑的…。真是很贱! 第三章 打狗 有一句话,用到现在正合时宜。那就是,说曹操,曹操到! 林曲心院子门口的正是二小姐,林玉娇。细看一番,她这个庶女倒是打扮的比她这个嫡女要花哨些。 “哟,昨日听着丫头说,还以为是谣传。这当真是诈尸啊!”林玉娇张嘴便不饶人,活活把林曲心说成了诈尸。不过这要是换了林茉儿,或许会默不作声的任其欺辱。可惜眼下不是林茉儿,是林曲心。 “大小姐,这就是二夫人的女儿,二小姐林玉娇!”凤香小声的在林曲心耳边说到,眼中尽是惧怕和厌恶。 林曲心心里笑道,这老的没来得及去找,小的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二房的就是二房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娘没有教过你,好狗不挡道吗?” 这才一句就镇住了前面的二小姐和身边的凤香。凤香惊的瞪大双眼,眼珠子就差点没飞出去。平日里见到的大小姐都是寡言少语,受了委屈就知道流泪的。今日竟然张嘴就骂起人来了,当真是不可思议! “你!林茉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骂我是狗?”林玉娇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见着她都要绕道走的林茉儿如今是长了本事,居然敢骂她。 “我走的好好的,你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吼又叫的拦住我的路,不是狗是什么?”林曲心冷冷道:“真是狗仗人势,撒野都撒到别人家门口了!” “你!你…。”林玉娇气极,拉了身边的丫头恶狠狠的吼道:“小贱人就是小贱人!我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贱人生的小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竹兰!快给我打这个贱人!”林玉娇拉了身边的丫鬟使劲的推了推。 竹兰?这倒好,一来就来两个。还真是省事了! 竹兰一听,卷起袖子便要上来抡耳光。凤香急忙上前跪在林玉娇面前道:“二小姐,大小姐她不是有心的。大小姐身子才刚好,求二小姐大人大量…。” “凤香,起来。”林曲心平静的道了一句:“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今后只有别人跪你的份儿,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下跪,况且还不是人。” “大小姐…。”凤香回头看了看林曲心,满脸的担心。心想着,这下二小姐是死都不会罢手了。 “起来。” 看着林曲心波澜不惊的面孔,凤香只好站了起来。却也没有退到林曲心背后,生怕竹兰上来一个不小心伤了林曲心。 “哼,林茉儿,我看你是脑袋给淹坏了!竹兰,给我打!” 竹兰应了一声,走近来挥手就是一巴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竹兰“噗通”一声,跌进了林曲心身后的荷塘。好歹她林曲心也是从小学武术的,连一巴掌都躲不过,岂不是要气死她的武术教练了。 眼见着竹兰跌进荷塘,林玉娇是惊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日柔柔弱弱,任由她如何羞辱连句重话都不敢应只会哭的林茉儿,如今敢骂她了不说,还连挨打都能躲过。 “没用的东西!”对着荷塘里的竹兰狠狠骂了一句,林玉娇气势汹汹的上前,看样子是要亲自动手了。 可笑,一个二房的女儿还敢动手打她一个嫡出长女了。可想而知这林茉儿在林家是混到何种不堪的境地。 啪! 林曲心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林玉娇脸上,打得林玉娇半天没回过神来。脸上瞬间五个指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啊!林茉儿,本小姐跟你拼了!你敢打我!”林玉娇发了疯般的扑向林曲心,用尽力气的又是挥拳又是扇巴掌,可惜连林曲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林曲心虽说是武术学的不错,可林茉儿的身体却吃不消,左躲右闪久了难免有些吃力。正当她头疼这个八爪鱼似的二小姐,突然听到林玉娇一阵惨叫。原来是凤香看见林玉娇那个要找林曲心拼命的阵势,吓的随手从旁边抓了一把扫帚就开始对着林玉娇乱打。听见如此大的声响,四周院子里的家仆都一一出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平日里总是被欺负的大小姐,今日居然纵容丫鬟把不可一世的二小姐给打了。看了半响,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这也难怪,林玉娇平日在府里就是把下人不当人的主,稍有不适动辄一顿打骂。如今被打了,家仆们大多都是在心里拍手称快的,怎么还会出来帮她呢? “林茉儿,我要告诉我娘,把你和这个死丫头碎尸万段!”林玉娇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般挨着打还要骂人。 林曲心在旁边笑道:“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去告状!凤香,我不喊停你不准停,继续给我打!” “是!”林曲心一声令下,凤香打的更欢了。这个二小姐平时没少欺负她们,如今既然打都打了,那便往死了打,打残了不亏,打死算赚了。 荷塘里的竹兰好不容易快要爬上岸了,林曲心上前就是一脚,又给她踹回荷塘里。竹兰在水里胡乱扑腾,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水。 这头打着,那头张妈听见响声跑了出来。一看眼前的场景着实是吓了一跳,站在旁边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 “张妈,你去给我搬张椅子来。”林曲心见张妈出来了,吩咐到。 “啊?哦…哦…”张妈还是一愣一愣的回了院子,端了张椅子出来放在旁边。 林曲心悠闲的坐在旁边看着,林玉娇一边骂一边哀嚎。心里很是好笑,这林玉娇还真是死鸭子嘴硬,被打成这样嘴巴还能骂人。 荷塘对岸 “三夫人,不好了!”巧儿慌慌张张进门喊道。 “什么么事慌慌张张的?”袁小琴正捧着手里的刺绣,头也不抬的问到。 “大小姐…大小姐把二小姐给打了!” “你说什么!”袁小琴一听,惊的手里的绣框都掉了。 “大小姐把二小姐给打了!现在凤香还在打呢!” 袁小琴闻言立刻起身带着巧儿赶去。南院的哀嚎声,老远就能听见。袁小琴心想着,这个茉儿,刚刚还嘱咐她不要冲动,这会儿倒好,还打上了。想着便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停手!凤香快停手!”还隔了老远,袁小琴便喊了起来。 谁知道凤香一边打一边大声道:“三夫人,大小姐说了,她不喊停就不准停。” “行了凤香,停吧。”看着袁小琴来了,林曲心喊停了凤香却依旧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还是悠闲的坐在那里,看着被打的坐在地上的林玉娇。 “这是怎么了?”袁小琴走得太急,有些气喘的问到。 “庶女林玉娇,顶撞嫡出长女。罚关进祠堂,不准吃饭!”林曲心仿佛没有听到袁小琴的问话,大声的说到。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她要让林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才该是这林家管事的长女! “你敢!你们敢!”林玉娇尖叫着:“谁敢碰我一下,我就让我娘扒了他的皮!” 半响,却没有人敢动手。这大小姐在府中的地位是人人皆知的,今日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敢连二小姐都打了。且不说二小姐他们得罪不起,二夫人那里也是人人惧怕的。 “都是聋子吗?如今我林府都是些尊卑不分的蠢货了,我堂堂一个嫡女还叫不动你们了!”林曲心狠狠的看了四周一圈,犀利的眼神就是旁边的袁小琴看了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慢慢的围了几个家仆过来,搀起林玉娇细声规劝道:“二小姐,还是去祠堂吧。” “都反了你们!林家当家做主的是我娘,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林玉娇推开搀扶她的家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指着林曲心骂道:“你这个贱人,不就是个贱人生的小贱蹄子,你还能翻了天不成!我总要告诉我娘,把你这个死贱人买到窑子里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小琴一听,这二小姐嘴巴也真是毒。满嘴都是脏话,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林家的家教不好,教出这样的女儿来。袁小琴看了看林曲心,不再说什么。反正在她看来,如今的林茉儿似乎大不一样了。 “你娘不过是个从后门进府的小妾罢了,我林家的嫡出长女还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做妾的来当家做主了?”林曲心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恼意,仍是波澜不惊的回道:“你娘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市井泼妇般的女儿来,由此可见,这个当家的位置她不适合!” “你这个贱人,我是市井泼妇也好过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贱人!” “既然她不愿意走,你们就把她拖到祠堂去。”说完,林曲心起身往院子里走去:“若是让我发现谁敢不送她进祠堂,那谁就替她去祠堂。” 话毕,只听见身后林玉娇一阵叫骂,似乎是被人拖着去了祠堂。 袁小琴看着林曲心的背影,满脑的疑惑。这林茉儿是突然转了性子了,不过也好,至少以她现在的仗势今后有人想要欺负她也难,如此于心怜地下有知也瞑目了。 第四章 告状 又是日上三竿时。 说实话,林曲心似乎好久没有睡的这样舒服了。在二十一世纪为了工作起早贪黑,竟从未想过要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这古代生活也真是惬意,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凤香已经候在门外,听见林曲心醒了便进门伺候梳洗。穿戴时,林曲心留心看了看衣饰,只觉也是勉勉强强,不如自己想想的那般飘逸。大约是林茉儿在家中总是被苛刻的缘故,衣服首饰也不见有几样好的。 “大小姐。”张妈进门后满脸的担心,亦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张妈。” “二夫人她…二夫人把二小姐放了出来。叫刘管家来带小姐去见她。” 林曲心冷笑一句:“她倒是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几时放出去的?” “说是昨晚就放出去了,还把送二小姐去祠堂的家丁都打了。” “那,凤香。你便随我走一趟,是该让这林家某些人明白,雀占鸠巢也终究是要还的。” 出了房门,刘管家一见林曲心不免心中疑惑。平日的林茉儿见了人都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今日见了却是挺胸抬头,气场十足。莫不是被井水淹了,还能脱胎换骨? “大小姐,走吧!”虽说是感觉不一样了,但是古往今来,狗仗人势的人还是很多的。刘管家转身便走在前面,挺胸抬头的好似全世界他最帅一般。 “刘管家。”林曲心想着,这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耿丢丢。既然有一棵歪脖子树张牙舞爪的在前面碍了视线,送上门来让她修理,那便随手修一修吧! “怎么啦?”刘管家停下,不屑的随口一答。 “刘管家可见过大街上,狗走在主人前面的?” “你!”这一问,刘管家瞪圆了双眼,那阵势像要吃人一般:“大小姐,你前几日淹了水,脑袋不灵光不会说话,我不怪你。” “哦?那怎的刘管家没有淹水,说话也是这般如狗嘴,果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你!你你…。”刘管家气极,伸出手指着林曲心,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管家可要记清楚了,狗就是狗。无论你是谁养的狗,那都是狗,也只能是狗。既然是狗,就要做好狗的本分,不要随便伸出狗爪子就指着主子。若是嫌爪子碍事了,凤香,回去给本小姐拿把刀来,本小姐就帮刘管家剁了这不听使唤的狗爪子!” “大小姐,你不要跟小的嘴硬,小的也就是个跑腿的。若是一会儿二夫人给您上了家法,您还能嘴硬,那小的才真是佩服!”本来刘管家是气的想破口大骂的。但回头一想,这林茉儿进了二夫人的屋子,左不过也要挨一顿打的。何必跟她计较,留着力气一会儿看热闹不是很好。 “上不上家法,那也是主子之间的事。既然知道自己只是跑腿的,那就乖乖滚到后面去跟着,没得叫人以为你才是这林府的主子了!” 刘管家一听,也不再说什么。瘪了瘪嘴,极其不满的走到林曲心身后去了。 林茉儿的母亲为林延书的发妻,住的自然是东院。可于心怜死后,顾青青将林茉儿赶到了以前堆放杂物的南院,自己搬到东院去住了。 细看一番,东院的确要比三夫人住的院子大些。虽已是深秋,可院子里的菊花,月季等还是开的如火如荼,为这院子增色不少。房门前的木柱也是精雕细刻,外面度了一层暗金色,柱子上的花更是栩栩如生,比上林曲心住的南院简直是天壤之别。 进了房门后见,顾青青正喝着茶。听见响动后斜着眼看了一眼怒道:“真是长了本事了,连个礼都不会行。给本夫人跪着回话!” “论辈分,我该喊你一声二娘。可尊卑有别,终究该你这个二房的妾向我嫡女行礼!” 啪! 顾青青将茶杯扔在桌上,茶水洒了满桌,顷刻便是茶香四溢。旁边的杨妈慌手慌脚的将茶杯拾起,吩咐丫头收拾。 “林茉儿,你昨日打了玉娇,今日还敢到我这里放肆!真以为我拿你这个小贱蹄子没辙吗?” 林曲心缓步走到与顾青青并排的位置坐下,大致看了一圈周围。 “雀占鸠巢这么多年,想必过的是极好吧?” 顾青青眼见林曲心同她平起平坐已是气极,再听到她这么一说更是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个贱人,还敢到我这里撒野!刘管家,上家法!” 刘管家一听,转身便跑出去请来家法。这速度,用林曲心的话来说,跑的跟狗似的。 “你爹不在,如今这家里是我当家做主,就让本夫人替你爹来教训你这个小贱人!”顾青青拿起家法便要往林曲心身上挥。 林曲心站起来一手接住鞭子道:“二姨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顾青青有些愣,往日里不管是怎么打林茉儿,她都不会反抗,只会一味的低着头哭。如今居然敢伸手来接住她的鞭子了,还真是邪门儿的很。 “你说什么鬼话!”顾青青用力扯了扯,也没能抢回鞭子。 “二姨娘真是好本事呢!三言两语竟要逼得我投井自杀,若不是凤香发现的早,恐怕我现在已经到地下见我娘去了!二姨娘可是准备明年的昨天给我烧些元宝蜡烛?” “你这小贱人,跟你娘一样的可恶!即便是不死,活着也没有用!倒不如死了,让玉娇做林家的长女!” 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打的是这个算盘!先害死了林茉儿的母亲,自己坐上林家女主人的位子不说,如今连别人的女儿也不放过。说她是蛇蝎毒妇倒也不为过。 “这是在吵什么!” 这是林延书的声音。 顾青青慌忙放下家法,回头看去。只在片刻便是一脸的委屈,八爪鱼般的贴了过去:“延书。你看茉儿她,昨日将玉娇打了,今日还要来气我!” “茉儿,这是怎么回事?”林延书一听便皱起眉头问到。 林曲心细细看了看眼前的林延书,一身灰色的袍子,衣角腰带都绣着金色的祥云,气质自然是好的。 微微向林延书行了个礼问道:“敢问爹爹,我可是这林家的嫡出长女?” “自然是。”林延书没有半分犹豫的答到。 “嫡出长女,虽是母亲不在了,何至于住的是连下人都不如。吃穿皆比庶女差,还要日日受人欺凌?” 此话一问出,倒是问傻了林延书。先是一愣,随后转头看了一眼顾青青,随即明白了。难怪平日回家来也是极少看到林茉儿,不是林茉儿自己告病,就是顾青青阻着。 “青青,可有此事?” “老爷…。”顾青青万万没有想到往日忍气吞声的林茉儿会在林延书面前告状。 “前几日,二娘逼迫女儿,女儿万般无奈只想随母亲去了,幸得被发现的早才捡回一条命。敢问爹爹,女儿是否你亲生?为何由得身份低微的小妾霸占母亲的院子,驾凌女儿头上百般迫害?” “此事当真?”林延书怎么也不敢相信,顾青青会是这般恶毒的女人。 “府中上下皆可作证!女儿这十年来过的如何艰辛,相信人人都知道!爹爹长年在外经商,难免被二姨娘蒙骗。往年我极力隐忍,希望二姨娘能放过我。可二姨娘却变本加厉的迫害与我,试问我娘若是知道我活的这般不堪,该是如何的心痛!” 林延书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顾青青。他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觉得顾青青是个难得的贤惠之人,将茉儿交给她照顾是最好的,岂料这些贤惠竟然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也怪他长年累月的在外奔波,对家中的事情知道的仅是零星半点。 “爹爹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凤香!” “凤香,你说!”林延书转头对凤香道。 凤香立刻跪下趴在地上声泪俱下:“老爷,您长年在外可是苦了大小姐了!二夫人和二小姐这么多年来对小姐简直是猪狗不如!前几日逼得小姐投井,若不是发现的早,小姐连命都没有了啊!” 啪! 林延书一听举手便是一巴掌,不过打的不是林曲心,而是他身边的顾青青。 “你竟这般恶毒!当初是如何答应我要好好待茉儿的?”林延书万万没想到,伴了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会如此。当初于心怜死时,顾青青为讨好林延书,便让林延书放心,她会照顾好林茉儿。多年来,林延书都以为林茉儿是因其母亲的死性情大变,不喜见人。却没想到背后却是如此。 “老爷,妾身没有…。”顾青青自然是底气不足。 屋内正是气氛凝重,屋外便传来一阵谩骂。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林曲心一顿好打的林玉娇。 “林茉儿,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贱人。今天非叫娘打死你不可!”林玉娇一边骂着一边没头没脑的冲进屋来。只一眼,便呆在原地。 “爹…” 啪! 这倒好,两母女一人一巴掌。不过在林曲心看来,这些还远远不够。 “青青,府里大小事务我都由得你去安排。你竟这般不知检点,连带着玉娇都养的这般如市井泼妇!” “老爷…玉娇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打她!”顾青青随即便安抚在旁边呜咽的林玉娇,心中满是委屈。 “茉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怎就如此狠心?” 顾青青不再说话,只是拉着女儿在一旁哭起来。林曲心冷眼看着这对母女,心想着,来日方长呢! “既然如此,你还如何能管得好家中事务!”林延书说完,转头看向林曲心道:“茉儿,家中本该是嫡女掌事。之前你年纪小,爹才将大小琐事交给你二娘打理。如今你可愿帮着爹爹打理家务?”林延书此话已是很明确了。可旁边的顾青青却是满眼的怒意,碍着林延书在又不好当场发作。 “爹爹大可放心,茉儿定将家中事务处理好!”林曲心怎会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再说,她要的不就这样吗? “那你且试试…。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跟…。”林延书本想说向顾青青请教,可转念一想顾青青都背着他如此欺负茉儿,又怎会好心教她呢?“若是有不明白,便多问问你四姨娘吧!” “是。” 林延书转身要出门,抬脚几步后又转过身来道:“叫下人准备着,今晚叫了你三姨娘四姨娘和妹妹弟弟们去大厅。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今日便一起吃个饭吧。” 林曲心微微点头。林延书又回头狠狠瞪了顾青青和林玉娇一眼,嘴里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日方长,二姨娘可以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的回报二姨娘这十年来对我花费的心血,务必让姨娘付出的多,收获的更多!” 说完,也不管顾青青两母女在背后诅咒谩骂,直径出了院子。 第五章 拾权 林家今后由大小姐当家。此事一传出,府里上下都沸腾了。 先是林茉儿脱胎换骨,让众人好不奇怪。再是不知这大小姐用了什么手段将掌事的大权抢了过来,这二夫人又是如何愿意的。却不知,二夫人连同二小姐,都被林延书扇了一个巴掌。这样的事,顾青青自然是不允许传出来的,若是传到下人的耳朵里,她今后在林府还如何有立足之地。 “娘!你就由着爹把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这个贱人吗?”林玉娇自然是不服的。往日在林府,她都是横着走的,今后要她处处低人一等,那可不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吗? “你急什么,你爹明日就走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今日是她运气好,恰巧碰见你爹回来。”顾青青顿了顿道:“这个小贱人,最近几日真是转了性子了,如今也会告状了!” “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日爹因为她打了我一巴掌,我总要还她的!” 两母女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商量着要如何对付林曲心,殊不知今后再无翻身之日。 晚宴 夜幕下的林府也是别具一番风格,灯火通明。因林延书吩咐要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从正厅到厨房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三夫人袁小琴带着三小姐林玉澜早早的到了。随后是林曲心还未见过的四夫人梁倩如,带着四小姐林玉瑶和五小姐林玉盈到了。正在下人们奉茶时,顾青青也带着林玉娇到了。 顾青青还是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直径走到上座便坐了下来。而林玉娇则坐在顾青青身边,得意的看着几个妹妹。 “哟,三夫人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啊!可是老爷没有去看你的缘故?”顾青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随时随地的踩别人一脚。 “老爷兴许是忙着吧。”除了林茉儿的事,袁小琴素来是不会多跟顾青青计较半句的。 “是忙着呢,不过昨日一回来可是到我的东院来了呢!” 旁边的四夫人一听,心里笑道:是去了你的东院,只怕是这一趟去的你不痛快。 见右座的四夫人神色有些异样,顾青青随即道:“四夫人怕也是许久不见老爷了吧?” “老爷念着姐姐你,自然没有多少心思来我的北院了。”心里骂着,嘴上却夸着。大概林曲心见了,会当即骂她一句“虚伪”。 “呵呵,还是四妹妹会说话!”顾青青转眼间便喜笑颜开,看来阿谀奉承这一招她倒是挺受用。 正当顾青青与四夫人闲话之时,林延书进了大厅,身后跟着的便是林曲心。不过才一下午不见,林曲心已然是换了一个模样。身上穿的不再是之前那些旧巴巴的粗布衣服,换了一件浅紫色绣花的长袍。头饰却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在脑后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绿玉簪子别着。余下的发丝服帖的披散在背后,连林延书见了也不住的赞她越来越像她娘一般清丽脱俗。倒是顾青青心里骂着那群狗奴才,眼见着林茉儿当家,恁是巴巴的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送去了。 见林延书进门,几位夫人和小姐随即起身行礼。 “老爷,坐。”顾青青媚笑着扶了林延书,谁知林延书当场甩开她,自己走到桌前坐下了。顾青青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的转身走向旁边的主位,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见林延书道:“茉儿来坐到我旁边。” 这一句出口,顾青青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活脱脱如变脸一般。自己还未说话,旁边的林玉娇喊了起来:“爹爹,那个位子是我娘的!” “这个位子从来都不属于你娘,以前是我娘的,今后便是我的。”林曲心依旧冷冷道。脸上更是看不出半分表情。 “你这贱…。”林玉娇脱口便要骂林曲心是贱人,顾青青立即捂住女儿的嘴巴不让她说。即便是她再傻,也不会不清楚,林延书如今已经因为林茉儿的事对自己诸多不满了。要收拾,也是要等到林延书出了门再收拾。 “无妨,本就该是嫡女坐!”顾青青谄媚的笑道。 林曲心不由的心里笑到,顾青青这一次装的可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都坐吧!”林延书说到。 林玉娇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的被顾青青拉到旁边坐下,嘴里更是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 “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大约要去半个月。家中大小事务就由茉儿打理,若有什么困难,你们从旁帮衬着。”林延书吩咐到。 “是。” “是。” “玉瑶玉盈近来可好?”林延书长年在家也是呆不了几日,自是很少过问家中几个女儿的事。回家也是简单问几句,大家也都是如流水般走个过场简单道好也就是了。席间也是闲话家常,平日里对林茉儿冷嘲热讽的林玉娇和林玉瑶今日倒也并未拿她说事。恐怕也是林延书在的缘故,林玉娇可不想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家仆的面再挨一耳光。唯独林曲心,安静的听着,看着。倒也没有多少语言。只是隐隐觉得四夫人不简单,具体如何倒也看不出来。 第二日,林延书临行前,家眷都到林府门口送行。他简单叮嘱了林茉儿几句,便匆匆上了马车。眼见着马车走远了,顾青青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句:“哎,如今我倒是乐得清闲了。” 林曲心看了一眼顾青青,并未接话。而是对旁边的凤香说:“吩咐下去,将二夫人的东西收拾好送到南院去。既是清闲,那便找一个清闲的院子住着。” “是。”凤香应了便行了一个礼,转身退下去了。 “你!”顾青青惊讶的怒视着林曲心道:“你这个小贱人,你不要以为老爷让你当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怎么,爹爹临走前吩咐家中大小事务由我做主,前脚才刚出门,二娘就要当没听见了么?” “你不要太得意了!”林玉娇眼见着要被赶去南院,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你这个贱人!” 旁边的四夫人倒也没有说话,只觉着林府变天了,大小姐如今是开了窍。三夫人自然也是好言相劝,不过自古狗咬吕洞宾此类的事都是有的。 “袁小琴!你这个贱人也别得意!你也不过是一个死了老爷都懒得看一眼的人!” 这句话算是说到袁小琴的痛楚了,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如顾青青那般会骂,也不如林曲心那般会反驳,只得默默的低下头。林玉澜在旁边气极道:“二姨娘怎能如此说我娘!虽然我娘进门比二姨娘晚,好歹也是这府中的夫人!” “呸!什么狗屁夫人!不过就是于心怜那个贱人捡回来的狗!” 啪! 这一巴掌跟林延书扇出的那一巴掌如出一辙,打的也是同一边脸。不过力道恐怕要大上许多,打完后林曲心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你这个贱蹄子!你敢打我!” “我是林家的嫡出长女,我怎么就不敢打你了?” “贱蹄子,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 “骂我,该打!骂我娘。来人,上家法,本小姐亲自动手!” 昨日你请出家法想要打我,没有得逞。今日我也要回你一顿家法,不过你可不是我,这一顿是挨定了! 如今林府已是林曲心说了算,家仆们也不再害怕受二夫人压迫,自然也都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林曲心挥了几鞭子觉着手酸,便吩咐旁边的家仆接着打。两个家仆狠狠的把顾青青按在长凳上,后面挥鞭子的小哥打的别提多开心了! 林玉娇在旁边被两个家仆驾着又叫又骂:“林茉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敢打我娘,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 “那是竹兰吧?”林曲心并不搭理林玉娇,由得她在旁边叫骂,回头看着旁边的竹兰问到。 竹兰害怕的低着头行了个礼称是,回答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听说你是东院的管事丫头,那便留在东院好了。” “不行!”林玉娇尖叫道:“竹兰是我娘的贴身丫头,就算要赶我们出东院,那也得带上她!” 她自然是不愿的,竹兰知道她们母女两太多事。而竹兰自己更是一万个不愿意,除了自己心虚之外,怕是林茉儿已经知道是她出卖了于心怜。如今要留下她,不正是要找她算账的意思吗? “你娘的贴身丫头?”林曲心不由的笑道:“据我所知,竹兰以前是我娘的丫头吧?如今我要回来伺候我,有何不妥?” “反正你说什么都不行!你凭什么!” “凭的就是我是林家嫡出长女!如今你张口便对我出言不逊,我大可叫下人掌你的嘴!” 此话一出,林玉娇果然闭嘴了。看来对付某些人,还是要以暴制暴的好。 打完顾青青,林曲心遣散了众人,自己叫人给她抬了张椅子坐在正厅前面,默默的看着家仆们忙碌着。从南院到东院,又从东院到南院。又吩咐了凤香,顾青青母子留在东院的东西也不必挑好的挪去南院。今后一切用度比照三夫人和四夫人的给就行了。 接下来,林曲心倒是很想出府去看一看,如今她到底是处在什么样的一个地方。以她的性格,也是不可能安于做一个富家小姐养尊处优的,倒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不甘如此的。只因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没有半点假手于人。也从来都明白,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唯独只有靠自己才最实际。 第六章 入住东院 随着顾青青母女被挪到了南院,林曲心也搬进了东院。 林府分为东、南、东南、北、西五个院子。东院是当初林茉儿的母亲于心怜住的地方,院子自然是要比其他院子都要大一些。装潢也是比起其他院子要精致一些,院中的花草一年四季都有开着的,且有专门的家仆打理。南院便是后来林茉儿住的,也就是如今顾青青母子住的。院子且小不说,坏境也不怎么好。南院背靠着林府的院墙,外面便是树林。夏天蚊虫颇多,冬日也不见得有多暖和。另外地处荷塘下方,气候也是颇为潮湿。东南院是三夫人袁小琴和三小姐林玉澜住的,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因袁小琴平日也不怎么爱出门,爱做些刺绣手工,屋内的布艺成设大多出自她手,倒是淡雅的很。北院是四夫人和四小姐、五小姐住的,这个院子林曲心倒也没有去过,与东院自然是不能比,但比起东南院倒是好了不止许多。西院则是家仆们住的地方,两边各是是厨房和杂物房。西南正对则是账房,也就是尤先生呆的那个账房。尤先生是不必住在府里的,只是每日带着杜言生到账房处理账务后便各自回家。有些二十一世纪朝九晚五上班的味道。林府正中央是主厅,分为前厅和后厅。前厅多是用于接见客人,也偶尔是林延书召开家庭会议之用,后厅也就是用于吃饭。东北面是林延书的书房,平时除了尤先生,是没有人能随便进入的,若是谁私自进去了,便是一顿家法。 上一次来的匆忙,如今既是自己搬进来了,林曲心倒也好好细看一番。 东院的院舍自是不必说了,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屋内成设也是极好,大约有些是林茉儿母亲留下的,顾青青又加了不少。院子里的花草奇多,如今是秋末,便只开着些菊花、月季、桂花等。进院子右边的紫藤架,林曲心却甚是喜欢。如今不是紫藤开花的季节,但若是来年开了花,必定是满园飘香。紫藤架下是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夏日在这紫藤架下喝茶倒是不错。 转眼已是黄昏。 “小姐可饿了?”凤香问到。 “嗯,是有一些。”林曲心手里捧着书,头也不抬的答到。 “那凤香去叫人给小姐备晚饭吧!” “嗯,今日晚饭便在紫藤架下吃。”林曲心又吩咐到。 “也好,凤香瞧着东院的景色是要比其他院子的好不少呢!难怪…。” “难怪什么?”林曲心抬头问到。 “没什么没什么,凤香去厨房叫人给小姐备饭菜了!”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其实她是想说,难怪夫人死后二夫人要迫不及待的搬进东院。可转念一想,又怕林曲心听了难受,便也就不再说了。 林曲心看着凤香跑出院子,笑着摇了摇头,便又继续低头看书。她手上拿的,是林曲心让尤老先生给她找的,大多是关于燕朝各大县城的特产,以及盛产什么材料,如布料、酒酿此类。林曲心翻看了一下午,让她发现,原来燕朝是没有丝绸的。不知是没有蚕,还是无人知道要养蚕。心中默默记下了。 凤香不久后便回来了,带了两个小丫头,说是刘管家叫过来伺候林曲心的。凤香如今只是伺候林曲心的生活起居。至于竹兰,林曲心并不放心她,只是吩咐去做些粗活儿,反正找她算账是早晚的事。刘管家本和二夫人就是一伙的,有了于心怜这个前车之鉴,林曲心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只叫凤香吩咐两人打理院子,并未叫她们贴身伺候。 饭间,林曲心问到顾青青母女。凤香瘪着嘴道:“还能如何?到了南院后便是破口大骂,句句都带着小姐你呢!刚才去厨房时还听说,二夫人和二小姐嫌饭菜不好,恁是将下人送去的饭菜通通都砸了!” “挨了打还这般有气力砸东西。” “二夫人往日虽说厉害,倒也不如这几日,活像个泼妇一般。” 林曲心笑道:“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要闹便让她去闹。” “只是她骂的着实是难听…。” “难听又如何,我又不会少块肉。” 凤香点头称是。 吃罢晚饭,林曲心又在紫藤架下坐了一阵。 “凤香,四夫人以往可有来找过我的麻烦?” “四夫人倒是不曾找过小姐麻烦,只是四小姐于二小姐一向交好,见了小姐少不了也是冷言冷语的。”凤香老实的回答,随即又道:“不过,依凤香看,四夫人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哦?如何聪明?” “四夫人虽说是不曾找过小姐的麻烦,但也从不曾帮小姐说过话。往日二夫人总是找些有的没的事情来惩罚小姐,四夫人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凤香倒也不傻,四夫人梁倩茹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人。凡事不出头,背后必定也是少不了煽风点火。否则又怎会任由自己的女儿和林玉娇搅和在一起? 眼看天色渐晚,林曲心也就不再多问,早早的洗漱后去歇下了。 一大早,林曲心便起床梳洗,带着凤香出了门。林曲心所见,街头巷尾都是古香古色,倒也新鲜的很。凤香更是欣喜,往日的林茉儿是连院子也极难得出,更别说是走到大街上来闲逛了。林曲心更是买了一只花钗送给凤香,算是做当日她忠心护主的奖励。凤香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不住的赞林曲心对她好。 一路上看到的新鲜玩意儿也倒还不少,林曲心多少买了一些,准备带回府后送一些给三夫人。倒是凤香,嘴馋的紧,一路上又是桂花糕,又是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林曲心也不说她,心想着凤香跟着林茉儿约莫也是受了不小的苦,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贪吃一些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就都随她了。 转过街角,四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唯独一家叫金凤楼的酒楼,看似已经关张了。在热闹的人群映衬中显得十分的落寞。林曲心吩咐凤香去寻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那酒楼的老板因经营不善,导致酒楼关了门。 林曲心看着关了门的酒楼若有所思,此处地段繁华,这样好的条件也能做的关门,也不知这老板蠢到了什么地步。这样倒也好,便宜她了。 如今在林家,众人皆知林茉儿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人人都可捏两下的软柿子,可终究在林曲心这个二十一世纪独立的女性看来,一个人最该得意的并非是家里有多有钱,而是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她从来没有当过富二代,也不以做富二代为荣。 又带着凤香闲逛一圈后林曲心打道回府。回府后,林曲心急忙进了账房查看林府的账目。心中更是叹道,林家不愧是都城第一的经商世家,家底真是非一般的丰厚。管账的是个老先生,姓尤,名进贤。在林府是及其受到尊敬的。就连林延书本人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尤进贤身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徒弟名叫杜言生。师徒二人见了林曲心也是恭恭敬敬,拿出府中大小开销的账簿给林曲心过目。林曲心细看了一番,了解个大概。三夫人所住的东南边的院子开销还算合理,吃穿用度也不算奢华。四夫人住的北院开销稍大些,只因四夫人那边是毕竟住了两个女儿的。这两个女儿她倒也是见过了,长得也算是清秀。大女儿林玉瑶十五岁,平日也是爱跟着林玉娇欺负林茉儿的主。小女儿林玉盈十一岁,却是活泼的紧。 再一细看,林曲心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往日东院的开销为何比其他院多出两倍不止?” “二夫人与二小姐平日里买的东西就多,自然开销大。”尤进贤说到此处,眼中尽是不屑。仿佛是说到了他极其厌恶的东西一般。 “我爹知道吗?” “老爷自然是知道的,偶尔只是说了几句要节俭,但却效果不大。” 也是,依照顾青青和林玉娇的性格,自然是什么都要挑好的买。 “今后若二夫人来支取银子,便照着三夫人的发给她。若是她问起,你便告诉她是我的意思。”林曲心翻看了往日她住南院的开销,账簿上写的是每月一百两银子。可找她看来,有没有一半都难说,大多都是进了顾青青的荷包了吧。 “往后我住的东院,开销也比照三夫人的,由凤香来支取。” 此话一出,尤进贤不由的在心里称赞了一番。 林曲心相继翻看了几本林延书在生意上的账本。心里也默默叹到,林延书也是个人才,生意不仅做的大,切涉及面也广。酒楼、布业、金银首饰、钱庄、瓷器等均有涉及。这些账本都是由各店的账房先生统计好了送到林府上给尤进贤做存档之用。每个城镇的账本都有厚厚的一摞,光是看账本都是一件麻烦事。 “若是有电脑就好了。”林曲心小声的嘀咕。 “大小姐,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随手有翻了两页道:“先生这样记账好是好,查账却太过麻烦!” “哦?那么以小姐高见…” “先生可将账目每页编了号,大致归类后再另行记录,这样查账时翻查编号即可,却是要比一页一页的翻看快得多。” 尤进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着脑袋笑道:“老夫怎么没有想到,如此一来确是要方便许多!”随即对林曲心更是心悦诚服。 林曲心笑了笑道:“我也只是些偷懒的小聪明罢了,倒叫先生见笑了!” “小姐哪里的话!如此一来,要查寻账目却是方便多了,老夫还要感谢小姐呢!” 尤进贤立刻吩咐了杜言生去将账本都编上号。 “先生可知道金凤楼?” “自然是知道的,前些日子老爷还跟老夫提起过。”尤进贤恭敬的答到。 “先生以为这金凤楼若是收到我林家名下如何?” “这,若是要再将金凤楼的生意救活,恐怕要费些功夫。” “自是不必再做酒楼。”林曲心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要的是再开一家别具一格,而都城里没有的店。 “那老夫便差人去盘下这间酒楼。” 原本林曲心是无权过问林家生意上的事。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大小姐不同于其他的寻常女子,他自信不会看错人,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那便要劳烦先生了!” “小姐哪里的话,这是老夫应当做的!”尤进贤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此事还要待我仔细琢磨一番,还要劳烦先生多多提点。”为人处事谦虚一点总是好的,且不说这尤进贤在林延书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单是管账这么些年,对林家的生意也是了如指掌,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应当的,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老夫。老夫必定竭尽所能!”说不上林曲心哪里厉害。总之,尤进贤就是感觉这个大小姐是个可造之材。 “那便多谢先生了。” 回到东院后,林曲心坐在紫藤架下。一边喝茶,一边思量。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只是身边却没有一个能替她分担的帮手。凤香虽好,但从来都是做些伺候人的琐事,要让她学着打理恐怕还要费些时日。如今便也只能是林曲心自己亲力亲为了,务必要将她的想法实行了,且要做的风生水起。 都城的商铺很多,繁华自是不必说的。上至饭馆茶楼,下至街边小摊,所售的东西已是琳琅满目,多不胜数。可这些都是大家习以为常的,毫无半点新鲜感。想到这里,林曲心笑了笑,抬手在茶杯了沾了些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三个字,琉璃阁。 第七章 琉璃阁 林曲心随即便开始着手规划起来。尤进贤怕林曲心人单力薄,更是吩咐了徒弟杜言生随旁帮衬。林曲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尤进贤,还拟定了计划书,尤进贤更是看得赞不绝口,直夸她想法别具一格,比其父亲都差不了多少。而林曲心毕竟对当地的情况了解的不够详细,好些地方也是经尤进贤提点加以修改。两人详谈甚欢,就琉璃阁的计划书也是谈论到了半夜才作罢。 第二日,林曲心便带着凤香和杜言生到金凤楼开始了她的“装修”。 金凤楼的招牌是拆除了,门口的木柱子也是请了工匠雕花上色,花样是林曲心亲手花的吊兰图样。吊兰在燕朝是没有的,工匠们纷纷表示都没有见过此花,却也都觉得清新脱俗。 据林曲心调查,林家瓷器店里的瓷器和琉璃是极好的,成色均要比其他店铺的好些。且林家的瓷器琉璃都是由自家的窑烧造,省去不少的麻烦。随后便画了许多花样吩咐凤香送去烧造。 金凤楼经林曲心十几日下来连续赶工,大致已成。门口的柱子的吊兰雕花,藤叶均是墨绿,花为浅粉。由于林曲心要求工匠用的是浮雕,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并非雕凿,而是真真实实养出来的吊兰一般。来往路人更是被这没见过的花所吸引,争相围观议论。 酒楼正是靠着湖边,以往都是被一堵冷冰冰的墙堵着。林曲心叫人在墙上开了一道落地的大窗,外面是大理石砌成的台子,站在台子上吹着风,看着湖上的波光粼粼心情都要舒畅许多。 内殿的地板已经换成浅色的大理石地板,用于采光。掌柜台也经林曲心改成了现代风格的吧台,吧台上的天花板吊着几盏琉璃灯,形色各异。吧台后是林曲心设计的古香古色的酒柜,另一边是摆放酒盏的柜子。上面均是排放整齐的琉璃杯,颜色也是五光十色极其好看。 “小姐,从来都是见别人那琉璃做酒杯,可没有见过琉璃灯呢!”凤香看稀奇一般的盯着琉璃灯说到。 “这琉璃灯,是要晚上才好看呢!现在哪里看得出来。” “都是小姐的花样画的好,就算不点,也是好看的!”凤香巴巴的拍起马屁来。 “贫嘴!”林曲心笑道。 “在府里便听我娘说,我们家的大小姐这是要翻天了啊!”来的是林玉澜,一脸的笑意:“我说这是有人憋坏了,总要折腾一番才甘心。” “玉澜,你怎么来了?”林曲心笑着走出吧台,上前握着林玉澜的手道。 “我娘听说你这几日是忙里忙外的,怕是连饭也吃不好,叫我给你送些点心来。” 袁小琴见着林茉儿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是欣慰不少。虽说二夫人也时常绕道她院子里去冷嘲热讽一番,但比起以前的担惊受怕却也好了很多。 “那正好呢,凤香正巧饿了,三小姐就送吃的来了!”凤香在一旁是眉开眼笑:“三小姐真是凤香的救星!” “就会贫嘴,还不快去泡茶!”林曲心笑骂道。 凤香笑着转身正要去泡茶,林玉澜喊住她:“不用了,来的时候煮了一壶荷叶茶带着来,这会儿正热着呢!吃些糕点再喝荷叶茶,最好不过了。” “三小姐这般细心,今后谁娶了三小姐真是有福气!”凤香又在一旁笑嘻嘻的开起林玉澜的玩笑,林玉澜霎时便羞的满脸通红笑骂道:“你这丫头,是被大姐惯坏了!嘴里竟没有一句好的!”抬手便要拍向凤香,凤香灵巧的躲过,从巧儿手里接过装糕点的盒子笑着拿到桌边摆好。 这巧儿本是袁小琴的贴身丫头。后来林曲心当家,便新拨了两个丫头去袁小琴的院子伺候,袁小琴见巧儿也算灵巧懂事,便吩咐她以后跟着林玉澜好生伺候。 林玉澜抬头细细的看了一圈,只觉经林曲心改造后的金凤楼焕然一新,且这种风格从来没有见过,精美大气。 “先前在门口看了一对雕花柱子已经觉着奇葩了,没想到里面更是这般与众不同!”林玉澜缓缓走到靠湖的落地窗前,掀开纱帐道:“这景色真是极好,都是大姐想的吗?” “我还想着叫人潜到湖底去埋些莲藕呢,明年夏天新荷发芽长出荷叶来,风一吹,那才是极好!”林曲心也跟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道。似乎她所想象的景色已经就在眼前了一般。 “玉澜可没有看懂,姐姐这究竟是要开酒楼还是…。” 林曲心捂着嘴笑了起来:“除了尤先生,还真没有一个人看懂了!”林曲心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跟林玉澜讲了一遍,听得林玉澜瞠目结舌。 “姐姐是哪里来的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只是觉得现在的酒楼都是大相径庭,毫无新意罢了。” “换了是我可想不出这些!”林玉澜指着吧台上吊着的琉璃灯:“从来只听说琉璃酒盏,却没见过用琉璃做灯的。” “这琉璃灯,要到了晚上点亮才好看呢!晚上便带一盏回去送给你赏玩。” “那好,我可先谢过姐姐了!” 闲话一阵后,林曲心问道:“最近,二夫人两母子可有找你们麻烦?” “哎,二夫人从来都是咄咄逼人的,哪会不找麻烦?”林玉澜叹了一口气:“不过是说些难听的话罢了。” “哦?她都骂了些什么?” “大约也就是说我娘出生低贱之类。” 林曲心当然知道这顾青青两母女,嘴里哪有什么好话。就林玉澜告诉她的,兴许再难听十倍都不止。心里想着,等她忙完这一阵,也该好好找那两母女算算账了。 “就由得她们在骂两日吧,今后可就没有机会再骂了!”林曲心转头道:“倒是让三姨娘受委屈了。” “我娘她再委屈也是听她骂了这么多年了,倒也不会放在心里。权当是一条疯狗,不过是到院子里叫唤两声罢了。” “咯咯…。”林曲心听她这么一说,捂着嘴便笑了起来。 林玉澜见她一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两人是在说什么极其好笑的事一般。 “两位小姐在笑什么呢?这样开心,不如说来凤香也乐一乐!”凤香摆好糕点便出去看着工匠们,一进门便见到林曲心和林玉澜笑的花枝乱颤,不由的好奇。 “你怎么这样是非,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林玉澜道。 凤香倒也不害臊,乐呵呵的说:“凤香倒还不想嫁呢!大小姐这般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凤香都还没有看够!” “你这丫头,越发的能说会道了。” “可不是吗?大小姐这般厉害,我若是再不能说会道些,岂不是丢了小姐的脸!” 林玉澜一听,便又笑起来:“你倒有理,你要是再笨些,直接就叫大姐送你去杂物房砍柴!” 三人又说了好一阵,林玉澜带着巧儿回府了。送走林玉澜,林曲心又到楼上吩咐工匠们。自己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事无巨细,能做到的均是亲力亲为。连工匠们都夸她毫无大小姐架子,人又漂亮又细心。林曲心也叫凤香备了差点犒赏大家,上上下下更是卖力了! 林曲心这头忙着,林府中也有人闲不住了。 “娘,这能行得通吗?” “有什么行不通的,她身边就只有凤香和姓杜那个小子两人。” “可若是被爹知道了…。” “她是在府外出事,又不是府里。难不成在外面出了事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这倒也是。” “等着瞧吧!这个小贱人,本夫人一定要她颜面尽失,从此在整个都城都抬不起头来!”顾青青满脸的阴狠,此时的她更是恨不得将林曲心抽筋扒皮! 第八章 二夫人的阴招 琉璃阁的装潢已经大致落成,只是还有些收尾的活儿没有完成。林曲心望着多日来的成果,松了一口气。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眼见着天都黑了,杜言生早已回府去帮尤进贤查账,林曲心还乐此不疲的忙碌着。凤香便提醒她该回府了。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是明日再来做好了。你去吩咐工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是。” 吩咐完工匠后,林曲心带着凤香回府。只因距离林府也不是很远,所以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徒步来往。夜间的都城虽不及白天的繁华热闹,却也丝毫不显冷清。湖边还是有许多人在来往散步,街道上人不算多,各处酒楼还是有人在谈笑风生。而都城最大的花楼,尤其热闹,丝竹声不绝于耳。林曲心心里笑道,这古往今来,男人的通病,还真是难以更改。 “小姐,我们今日是走长街回去,还是走近道?”往日回去时,街道上小商小贩都还未收摊。回去时,林曲心也带着凤香顺道逛一逛。今日天色已晚,林曲心道:“还是走近道吧!早些回府去,我也有些饿了。” “是。” 说到近道,便是长街旁边玉华楼和进宝斋的后巷。若是从长街回林府,还要绕上一大圈,从后巷走便快得多。只是后巷里,白日往来之人都颇为稀少,夜间更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也没有半点灯火。若不是明月当空,怕是要伸手不见五指。 后巷走了一半,凤香便死死拽着林曲心的手臂道:“小姐,凤香怕!” “平日里倒不见你这般胆小!”林曲心笑道:“前面就到了。” “嘿嘿,怕什么?让大爷来陪你!”一阵极其猥琐的笑声传来,至少在林曲心就是这么认为。 林曲心警觉的抬头看了看前方,三个男子堵在前面,照着月光看清,其中一个较为胖实,一个身材颇为壮,还有一个瘦巴巴的。总之,三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凤香问到,随即伸开两手挡在林曲心前面,有些像二十一世纪里小孩子们玩的老鹰捉小鸡似的。活脱脱像只老母鸡,护着后面的小鸡。不过此举,倒是让林曲心心里一暖。 “大爷当然是来疼你的人!你刚才不是说害怕吗?哈哈…。” “你,你若是劫财。我这里有些碎银,你拿了便走吧!”凤香护住林曲心,想尽快打发了三个流氓,以免伤到林曲心。 “谁说大爷要劫财了?” “那,那那你要劫什么!” “大爷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 凤香一听,回头小声对林曲心说道:“小姐,一会儿凤香拖住他们,你赶紧跑!”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林曲心苦笑,莫说这三个人她可以轻松收拾了,就算是她收拾不了,也决计不会丢下凤香自己跑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把凤香和张妈当成了亲人,如何会丢下亲人自己逃跑的道理? “嘿嘿,这个漂亮一点儿的就给大爷我了,不愧是林家的大小姐,果然是细皮嫩肉的!”领头的流氓搓着手x笑的走向林曲心道。 林曲心心中一动。伸手就是一拳,霎时领头的流氓便黑了半边眼眶。 “你这个死小娘们儿!敢打老子!” “只是半边,看着也不协调。不如再送你一拳!”林曲心伸手又是一拳。这下也彻底激怒了三个流氓。 三个流氓相继扑向林曲心和凤香,林曲心伸手抬腿间已经踹飞一个,转身便开始收拾起另一个。凤香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棍子,死命的往流氓身上打去,打的她面前那个流氓抱头鼠窜。 “臭流氓!我打死你,打死你!” 转眼间,两个身材壮一些的已经被林曲心放倒。另一个瘦小的,似乎是被凤香打破了鼻子,血流如注,捂着鼻子一个劲儿的叫唤。 林曲心抓住领头那一个问到:“说!是谁叫你来的?” “没,没有人叫老子来!” “这么说,只是碰巧遇上我了?” “就是,就是碰巧!今日算老子倒霉,遇到你这么一个厉害娘们儿!” “那可真是神了,随便碰到个人,你还知道我是林家大小姐?” “老子…。老子就是知道!” “既然不肯说实话,凤香,棍子拿过来,把这混账的手打断了!”林曲心也不再多问,将他压住,脚踩着他的手,恁是叫其动弹不得。 “好!”凤香一听,立马拿了棍子过来,举起棍子正要打。 “别。别打别打,老子说!” “不想断手断脚就老实些,赶紧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林府的二夫人,给了老子一百两银子!叫老子来…来…。” “来什么!说清楚!”凤香举了举手里的棍子,作势要打。 “来把林家大小姐给那个啥。” “哼!”林曲心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喽啰,还想对我如何?” 顾青青母女,却是也该好好收拾一番。以往倒也不是不想收拾,只是忙了一阵,倒叫她们生了这下流的招。 “滚!”林曲心狠狠的踹了一脚趴在地上领头的一个。 没跑两部,凤香急忙将手中的棍子扔了出去,正中其头。领头的又趴下了,迅速爬起来咒骂了一句,逃命似的跑了。 “小姐,这二夫人实在是太无耻了!这等手段都能用出来。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恐怕要笑的大牙都掉了!” “既然她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今日便收拾收拾!” “小姐,要不要抓她们去报官?” “家丑不可外扬,既是犯了错,那便由我这个当家做主的来惩罚便是了!” 林曲心带着凤香往林府走去。 此时已是明月当头,林府大厅里却是灯火通明。林曲心坐在大厅主位上,手里正捧着茶。旁边的张妈抬头望了望大厅外面。 “不用着急,今日她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凤香一回府便把刚才遇到的事告诉了张妈,张妈自然也是气愤不已。万万想不到,顾青青竟连这般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此时凤香正带人架着顾青青两母女往大厅赶来,一路上顾青青母女百般谩骂,字字句句更是不堪入耳。大概还不知道,大祸临头。 进了大厅,凤香用力一推,将顾青青推倒在林曲心面前。 “你这个死丫头,你作死么?”顾青青回头骂到。 “死丫头,你不过就是小贱人养的一条狗,你凭什么推我娘!”旁边正被家仆架着的林玉娇也叫了起来。 “凤香即便是大小姐养的狗,那也总比二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来的好。若是老爷知道,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你不要含血喷人!” “有没有含血喷人,二姨娘比谁都清楚!”林曲心放下茶杯道。 “林茉儿,你这个小贱人!真当自己是这林府当家做主的了吗?老爷不在,你便如此作践我,我总要等老爷回来告你一状,叫你再滚回南院去等死!”顾青青差不多也是明白,事情败露了。 “今后,恐怕二姨娘想在南院等死都不可能了!” 林曲心冷冷的说到。 “你想干什么?” 林曲心缓步走到顾青青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张妈,你带他们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二夫人说。” “是。” 转眼间整个前厅只剩下林曲心和顾青青两人。 “你到底想如何?”顾青青依旧还是坐在地上。 “二姨娘,我娘是怎么死的?” 良久,顾青青都不曾开口说话。 “其实二姨娘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林曲心转过身,拿起旁边茶桌上的摆设把玩起来。 第九章 问罪 顾青青面色凝重的问到:“你知道什么?” “二姨娘以为自己所做的事能瞒天过海吗?” “哼!既然你知道,为何不直接到老爷面前高发我?”顾青青从地上爬起来,淡定自若的整理起衣物:“任何事情,总要有凭有据。否则说出来也只是口说无凭,谁会信你?” “二姨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林曲心放下手中的摆设物,转身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姨娘若当真是没有做过,那即便是有人说二姨娘做了,也是欲加之罪而已。”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我只想问二姨娘一句,你想让林玉娇活,还是死?” “你!”顾青青只有林玉娇一个女儿,自然是不准任何人伤害她。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当然是要保林玉娇活着。 “你可知道,当年我入府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吗?”顾青青良久后问道:“当年我才二十岁。林府是都城最大的商家,都城各家各户的人,挤破门栏的想要把女儿嫁进来。即便是为妾,也是如获至宝。自小我就希望,能嫁给一个爱我的,而且我也爱他的夫君。当我听到我爹要将我嫁到林府来做妾的时候,我关上房门,哭了一天一夜,可是这也无济于事。” 顾青青默默的走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右手抚摸着椅子的护手:“没过多久,林家的花轿来接了我。可是是从后门进府的,因为我只是妾。还未进府我就知道,我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要跟一个或者更多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一直到新婚当夜,我见了老爷第一眼。当时我很庆幸,原来的嫁的人与我想象*度此生的人如此相近。可是,时间久了我才明白,我不过是林家和顾家商业的牺牲品而已。老爷待我相敬如宾,可是他并不喜欢我,从他看你娘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他眼里只有你娘!”顾青青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所以你就下毒害我娘?” “不,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害她!” “那是为何,后来又命人给我娘送去有毒的糕点?” “后来,你娘怀孕了。没过多久,我也怀孕了。我当时满心欢喜,我终于怀了我夫君的孩子。可是就在我怀孕后没有多久,老爷却娶了袁小琴这个贱人做妾!她不过是你娘从街边捡来的一个下贱坯子!从此也要和我平起平坐!”顾青青一边流着泪,一边优雅的抹了抹眼泪:“这还不够。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袁小琴也怀孕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恨你老爷吗?” “生在这个时代,你就应该知道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 “我知道,所以梁倩茹过门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我还很开心,开心以后会有更多女人跟你娘分夺老爷的宠爱!你娘生了你,我生了玉娇,连袁小琴生的也是个女儿,我知道老爷很想要一个儿子,我多想给他生个儿子。可是你娘,你娘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怀男胎的方子,居然还有孕了!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多怕她生下一个男孩儿,那老爷一定会高兴的发疯,一定会从此以后更加对你娘好。我多怕他从此以后再也不来看我了。” “可笑,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你的,又何必强求?”林曲心对顾青青这种想法很是不理解。在她心里,如果不属于自己,自己也无需花费心力去争夺。 “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得到的并非是自己所想象的,却还是要拼了命去争。可是我不后悔!你娘死了过后,我便是这林府的女主人,我一点都不后悔!”顾青青转眼又是一副阴狠的面孔,盯着眼前的屏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你也死了,我的玉娇便是林府的长女。林府所有的一切,包括老爷最后都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林曲心听罢,对着门外大声吩咐:“二夫人失心疯,从此以后在南院养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南院半步,也不准人探望!” 话一出,顾青青狠狠的转头盯着林曲心。说不上惊讶,仿佛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一般。其实,林曲心不杀她,只是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一个人也牵涉其中,只是现在没有线索而已。留下顾青青,说不定来日还有地方能用到。 林曲心说完,便走到顾青青面前,附身悄悄对她说道:“你若是想让林玉娇活着,那你也好好活着。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必定让她尽做女儿的孝道去地下陪你!” “很好!” 顾青青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两个字,随即被两个家仆带回南院了。林玉娇一听说自己的母亲莫名其妙的成了失心疯,自然是破口大骂林曲心。若非两个家仆架着,恐怕当即就要扑上去与林曲心拼个你死我活。 林曲心也不理她,只是吩咐家仆将林玉娇带到家仆住的西院去好生看管着。 东院 “小姐,今日是问出什么了吗?”紫藤架下,林曲心依旧是捧着一杯茶,悠闲的喝着。旁边的张妈见她不说话,便问到。 “即便是问不出什么,顾青青的罪状也是逃不掉的。只是…。”只是还有一只狐狸没有抓出来而已。 “莫不是小姐还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或许是吧!我娘那张怀男胎的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夫人那日出府去,是竹兰陪着去的,回来时便说得了一张方子。” “竹兰…。” “小姐,不好了!”凤香急匆匆的跑进院子来,喘着粗气道:“二小姐在西院砸碎了一地东西,现在硬是要上吊,谁也拉不住了!” 上吊?她倒也想的出来。 “那你去告诉她,如今她母亲只是失心疯,若是她想顾青青改患绝症的话,就尽管去上吊好了!” “是,凤香这就去!”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爱折腾。林曲心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张妈说到:“明日带竹兰来见我!” “是。” 说起来,顾青青也算是可怜。可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若只是可怜,便也值得原谅。可怜便罢了,最可怕的是可怜之人满腔怨恨,还蠢的被人利用! 第十章 云箩阁 由于琉璃阁开张在即,林曲心便早早的带着凤香和杜言生去了。将一些琐事处理完了,也已经是快要到午时,林曲心便吩咐杜言生留在琉璃阁看着工匠,自己便带着凤香回府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即便是大白天,凤香也死活不让林曲心走近道回府了,两人只得从长街上绕回去。 眼见着也快入冬了,街上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风一吹还是觉得有些冷,凤香在旁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早起时忘了给小姐带件斗篷了,这会儿小姐可是觉得凉了?” “不碍事。” “街对面便是我们家的成衣店,不如凤香带小姐过去拿件斗篷披上。若是着凉了,回去张妈又要怪凤香没有照顾好小姐了!” “那随你吧!”正好,林曲心顺道可以看看林家的生意究竟如何。从来只知林家在都城经营着不少的生意,却从未去细细了解过。 凤香搀着林曲心正要过街道,一匹飞奔的马撞了过来。凤香当即吓傻了,站在原地只是瞪大了眼见,张着嘴一动不动。林曲心避开后急忙拽了一下凤香,将其拉到街道旁边。凤香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马上的人破口便是一顿大骂。 “光天化日的,街上行人这么多,你是没有长眼见吗?” 只见骑马的人纵身下马,朝着林曲心走来。 兰衣锦袍,剑眉星目,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笑的更是如沐春风。 “姑娘,你没有受伤吧?”来人微笑的问到。 林曲心并不作答,反倒是旁边的凤香,情绪异常激动道:“你是没有长眼睛吗?若是撞到我们家小姐,你赔得起吗?” “在下急着赶路,险些伤了两位姑娘,真是抱歉!” “你…。” “无妨,这位公子无需如此,我们也没有受伤。”凤香张口正要骂,却被林曲心打断。随即又在林曲心耳边小声道:“小姐,他可是差点撞到咱们呢!” 林曲心回头对凤香一笑,又转过头去道:“既然公子有急事,我们也不妨碍公子了,请便。” “多谢!”与林曲心相视一笑后,便转身上马离开了。 “小姐!”凤香埋怨的喊了一声。 “不是说要领我去拿斗篷吗?这会儿到叫我生生的站在街头吹冷风了!”林曲心笑着拉着凤香,抬脚走进了眼前的“云箩阁”。 云箩阁的掌柜是个身材略微有些发福,年纪大约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见有客光临,随即便起身相迎。 “客官来了啊!想买点什么?我们云箩阁的衣服可是全都城数一数二的,姑娘若是看上哪件了,我这就取下来给姑娘试试!”言词话语间更是满脸堆笑。见客三分笑,客人跑不掉,这一点是做的极好。 “你这里可有斗篷?”林曲心问到。 “有!当然有!”掌柜转身便领了林曲心到旁边的一排成衣架下:“姑娘看看,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我这里应有尽有!” 林曲心转眼细细看起那一排斗篷。料子都是印花的面料,款式相较平时看到的,也算得上是好的。不过在林曲心看来,也是毫无特色。林曲心看了一阵,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浅绿色领子上镶了白色风毛的斗篷。 “就这件吧!”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一件稍微看的顺眼一些。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一件可是今早上师父才刚做好的呢!”掌柜立即取下斗篷道:“不过这一件可要贵一些,要四两银子!” “掌柜的真是好生糊涂!”凤香上前夺过掌柜手中的斗篷,转身便披到林曲心身上:“这个是大小姐林茉儿!” “哎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姐莫要见怪。”掌柜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便往内堂喊去:“孩子他娘,快泡茶!大小姐来了!”如今林家是大小姐当家,已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掌柜无需如此。”林曲心随即说到。 “哎呀,小姐快坐,快坐!”领了林曲心到一旁坐下后又道:“小的姓余,是这云箩阁的掌柜。今日不知是大小姐来了,真是该打!”说着便要举手往自己脸上抽去。 虽说只是做个样子,林曲心也制止道:“所谓不知者无罪,况且余掌柜待客这般热诚,何罪之有?” “是是…”余掌柜点头笑道。 此时,一名妇人端着一盏茶出了内堂。微笑着向林曲心点了点头,随即将茶放在林曲心旁边的茶桌上便退回了内堂。 “不知大小姐今日来所为何事?” “只是来寻一件斗篷而已,并无其他事。”林曲心端起茶泯了一口道:“余掌柜这里的茶真是香。” “这茶,还是上次老爷从外地带回来的礼物,都城林家名下的商铺里大多都用于招待贵客的。” “余掌柜也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吧!”林曲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茶虽是好,但始终是要店里所售的东西好,才能留得住客人。” “大小姐说的是!” “我瞧着,这店里的衣服虽多,却也都是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啊?这…。”余掌柜随即便坐不住了,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店里请的师父已经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了…。” “余掌柜无需惊慌,我说的马马虎虎并非是衣服做的不好。而是款式太过普通!” “这倒是难倒小的了!” “若余掌柜不嫌弃,我便画几张样图来,掌柜可吩咐师父照着做出来。若是做出来了,卖的不好再另作打算如何?”林曲心向来追求的都是要与众不同。况且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自然什么都是讲求最好的。且女人都有攀比之心,总不致见到别人穿的好看,而自己却不动心思。 “小姐还会画衣服图样吗?凤香怎么不知道?”旁边的凤香惊讶的问到。 “若谁都跟你一般只会吃,那你便觉得不奇怪了!” “小姐!”凤香嘟着嘴转到一旁,不再说话。 林曲心见余掌柜面有难色,又道:“掌柜无需为难,图样拿来,掌柜觉得好,便让师父照着做。若是不好,不用也没有关系。”若不是昨日吩咐了张妈带竹兰去见林曲心,恐怕她现在就要在成衣店画下图样了。 “小姐多虑了,小的照办就是!” 林曲心笑了笑,便带着凤香就要出门。出门前不望让凤香留下买斗篷的钱,余掌柜自然是说什么也不收,推来推去的费了好些功夫。凤香便急了,扔下钱拉着林曲心便跑出了云箩阁。 此时,林曲心只想回府去见了竹兰,好好审问一番。看看事情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林府中还有一只比顾青青还要厉害的狐狸在作怪! 话说回来,林曲心倒是想起刚才险些撞到她的那个陌生男子,嘴角却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十一章 竹兰 回到林府中,林曲心便吩咐张妈将竹兰带来。如今竹兰也已经不是十年前在于心怜身边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倒也出落的清秀,只是这清秀看在林曲心眼里,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奸诈狡猾的样子。 “竹兰,我问你,你可是老实回话,免得受皮肉之苦!” 竹兰一听,便低着头闷不做声。 林曲心见她如此,又道:“如今的二夫人已经是连自保都不能了。你若是老实些,我可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老实,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竹兰吓的一哆嗦,抬头看了看林曲心便又低下头不做声。 看来这个丫头是铁了心的什么也不会说。林曲心转头便对张妈吩咐到:“去拿些炭火来!” 张妈一愣,随即便出了院子去厨房取炭火。 期间,林曲心没有说话,只是悠闲的喝着茶。而竹兰跪在下面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由头至尾都低着头。半响后,张妈取了炭火,命人拿铁盆装了抬进了东院。 “小姐,炭火取来了。” 林曲心看了一眼铁盆里烧的旺旺的炭火,又看了竹兰一眼。放下茶杯道:“竹兰,你若是不说,我便叫人将这炭火给你灌下。莫说是一块就叫你生不如死,这一盆下去定是要你肠穿肚烂,当场毙命!” 竹兰一听,便不住的磕头哭喊道:“求大小姐放了竹兰,竹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听二夫人吩咐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凤香!取一块炭火给她灌下去!” “是!”凤香立刻从旁边取了夹子,在铁盆里夹出一块烧的火红的炭向竹兰走去。 竹兰一见,更是拼了命的磕头道:“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放过竹兰,竹兰再也不敢了!” 林曲心并不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凤香将炭火送到了竹兰面前。竹兰身后的两个家仆将竹兰架住,不让她挣扎。 眼见着炭火里她的脸越来越近,竹兰哭着大喊道:“大小姐饶命!我说,我说…。” 又是一下午的盘问。林曲心果然没有猜错,这林府中最狡猾的狐狸果真不是顾青青!不过如今也不是拆穿她的时候,且看她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林曲心吩咐在场的所有人,不得将今日之事让府中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一满盆的炭火便赏给他了!这话当然只是说给几个无关紧要的家仆听的。 天色渐暗,林曲心用罢晚饭也早早的睡下了。如今琉璃阁的事才是她最上心的。 林曲心向来是怕冬天的,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如今的燕朝。在二十一世纪,一入冬就羽绒服不离身了。如今在燕朝不如二十一世纪保暖工作做的那么妥贴,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早起,凤香知道林曲心怕冷,硬是将她裹成了一个粽子。临出门了,还披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将斗篷的帽子仔细的替林曲心盖好。林曲心照了照铜镜,心想着跟二十一世纪婴儿的穿戴真是所差无几。笑了笑,便带着凤香出了门。 入冬前,琉璃阁开张。入冬以后,琉璃阁的名声已在都城大噪。这一切都与林曲心现代化的推广风格息息相关。 冬日的都城极冷。长街上的来往商贩都不如往日的多,却也能听见一阵缭乱的叫卖声。路经云箩阁,如今云箩阁的生意异常的红火。 早前林曲心绘制了几张衣服的图样,叫凤香送去给余掌柜。余掌柜看了是赞不绝口,夸赞林曲心真是心灵手巧,随后便连忙叫师傅照着图样做出成衣来。因衣服的款式是大家都未曾见过的,所以一开始便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来看。时间长了,倒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来选衣服的人便络绎不绝,恁是将云箩阁的收入翻了好几倍。林曲心乘热打铁,又绘制了不少的衣服图样差人送去。尤进贤看了云箩阁送来的账簿更是不住的夸林曲心得了林延书的真传,是个做生意的料。 “小姐,刚开始凤香还不敢相信小姐会画衣服图样呢!”凤香见林曲心看着云箩阁便道。 “现在呢?” “现在啊,凤香对小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对小姐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贫嘴!”林曲心回头笑道:“走吧!言生一个人在琉璃阁不知忙成什么样子了。” 凤香笑着搀了林曲心往琉璃阁走去。 如今的琉璃阁,来往的大多是都城里附庸风雅的人物。平日相约至琉璃阁里大多讨论的都是一些诗词歌赋之类。当日林曲心更借苏轼一首水调歌头惹得众才子赞赏不已,更有一高才将其抄录悬挂于琉璃阁中。如此一来,便有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谁写出来人人赞赏的诗词,便可抄录下来挂置于琉璃阁中。 掀起琉璃阁大门的帘帐,屋内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酒香夹杂着香料的暖气。琉璃灯绽放着五光十色,更是给人一种进入了环境的错觉。 “大小姐来了。”杜言生出了吧台,恭敬的微微弯腰行礼道。 “如今琉璃阁人手短缺,让你留在这边,倒是叫尤先生一个人在府里忙里忙外的。”林曲心道。 “无妨,师父命我到大小姐这边好生帮忙,无需担心府上。” “快到年下了,府中账务颇为繁忙,你便抽些空回去帮一帮尤先生,这边有我和凤香便可。” 林延书上一次出远门,本来也就是半月的样子就该回都城。可临时又差了人回来通知说要改去边城置办些货物,便又耽搁了一月有余。林府上下更是忙做一团,过年的年货林曲心倒是叫刘管家和张妈一同置办了,只是一到过年,林家各处的商铺交上来的账簿多如牛毛,叫人看了都觉着头脑混乱。 林曲心想到,若是杜言生回去了,这琉璃阁却又没有人看守了。看来是应该给自己寻一两个得力的帮手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却也找不到合适的,只能自己多费些功夫了。 呆了半日后,林府中家仆赶到琉璃阁找林曲心。说是宫里来了人,叫林曲心赶紧回府接圣旨。 林曲心愣了一愣,殊不知这林家与皇家还有什么关联。随即便叫凤香留下,自己带了杜言生匆忙赶回了林府。此时屋外已经下起细细的小雪,漫天飞舞着。林曲心拉了拉斗篷,便急速在雪里奔走起来。 林府门口停了四、五辆马车,皆有太监官兵随行在旁。刘管家更是站在林府大门口急得直跺脚。 “这大小姐什么还不回来!”随即对着身旁的家仆踹了一脚道:“还不快去催一催!混账东西!” 旁边的家仆点头哈腰的便捂着屁股跑出大门,刚一出大门便见到林曲心带着杜言生,身后还有刚刚派去通知的家仆正急急的赶回来。 “管家,回来了!”下过雪的台阶湿漉漉的,家仆转身一个不留神便滑到在门前。候在门口的一干太贱官兵都纷纷捂着嘴偷笑。 “狗东西!连走路都走不好了吗?”刘管家叉着腰站在门口大骂到。 “管家,小的是看见大小姐回来了!” 刘管家立刻出了门迎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宫里来的秦公公都等了老长时间了。” 第十二章 小狗子 放眼整个都城,林家自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经商世家。生意遍布燕朝境内各个大小城镇,且连境外也有着好些商铺在经营。 林曲心思前想后,燕朝经济繁荣,皇帝自然是无需笼络林家这样的经商世家。唯独可用的便是林家这样遍布各地的商铺,这可是最好的消息传递通道。无论是小到州官县丞,大到边境周国,皆可由林家的商队传回消息至都城。林曲心笑了笑,心想难怪皇帝要无缘无故的从林家选出一个女儿进宫为妃,打的却是这个如意算盘! 皇帝要从林家的女儿中选出一个进宫为妃,此消息一经走漏便是八方上门道贺。接连几日下来,搅的林曲心头昏脑胀。而林延书那边,也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消息,想必不日就能赶回都城。 照秦公公所说,年后便要进宫去觐见。林曲在二十一世纪虽说也看了不少的宫廷剧,却不知这燕朝的后果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自古后宫都如战场一般,她自然也是不想去的。而府上其他四位小姐,其中林玉瑶和林玉盈年纪尚小,并不适合。剩下的也就只有林玉娇和林玉澜两个,林玉澜她倒是说不准,怕是林玉娇是一百个愿意的。可是依照林玉娇的性格,自然是很难被选中,而玉澜却是有几分可能。但是…… 林曲心摇了摇头,不愿再多想。正巧此时凤香进门来了。 “小姐,可是在烦选妃之事?”凤香也算是了解林曲心,一眼便看出她此时是在烦什么。 “倒也没有什么可烦的。有什么事吗?”凤香此时应该在账房与尤进贤学着记账,怎的又突然回来了。 “刚才刘管家说,门外有个小子非要求着刘管家买了他进府做仆。可眼下府上并不缺人,那个小子却死活都不肯走,这才叫我过来问小姐一声。” “哦?那你去将人带来我瞧瞧。” “是。” 凤香去了没多一会儿,便领了一个身材瘦小约莫十三、四的孩子进来。身上的衣服更是单薄的林曲心见着就觉得冷,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怕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小孩一见到林曲心便噗通一声跪下道:“求小姐行行好,收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只求小姐赏口饭吃!” “你叫什么名字?”林曲心问到。 “我姓程,小名叫小狗子!” “扑哧…”凤香在旁已是憋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曲心看了凤香一眼,又问到:“你是哪里的人?为何会找到林府来?” 小狗子连忙对着林曲心磕了一个头道:“我是越城人,父亲得了病去世了,去世前叫我来都城投靠亲戚。谁知…。”小狗子说着便哭了起来,用黑黢黢的手背抹了抹眼泪道:“亲戚却不认我,还将我赶了出来。我走投无路,在大街上听见有人说林府,我想林府肯定需要家仆,便来了。” 林曲心点头道:“你可识字?” “父亲在的时候教了一些,略识得几个字。” “那你便留下跟着我吧。”林曲心转头对凤香道:“你带他下去梳洗一番,找声干净衣服换上再来见我。” “是。” 小狗子一听,又是猛磕了几个头,欢喜道:“多谢小姐,小狗子必定为小姐上刀山,下油锅!” 林曲心和凤香一听,便各自笑了起来。 凤香上前拉起小狗子说:“你赶紧随我来梳洗一下,这一身脏成这样还怎么伺候小姐?” 小狗子连忙爬了起来,跟着凤香去梳洗了。 如今的东院,竹兰已经被遣去了西院做杂物。留下的就是凤香、张妈,还有刘管家调来的两个丫头,至今为止,林曲心连这两个丫头的名字都记不得。这个小狗子,既是识字,便可留在身边好好培养一番,来日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场。 “张妈,张妈!”林曲心喊了几声也不见张妈回应便走出房门,站在房门口望了望。也不见张妈来,倒是院里子那个小丫头来了。 “大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小丫头唯唯诺诺的低头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婢叫蔓红。” “哦,张妈到哪里去了?” “张妈今早和刘管家一同出府去,还未回来。” 林曲心一想,如今快要到年下,早前吩咐张妈跟着刘管家采办年货的事。自顾自的点着头,又进了屋内。小丫头见林曲心进去了,自己便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林曲心没有再喊她,便也走开了。 屋外依旧飘着小雪,天气还是如往日一般阴冷。因为林曲心怕冷,屋内的炭火一直没有断过,烧的通红的炭火哄得屋内暖暖的。林曲心坐在椅子上便开始打起瞌睡。 梦里,她依旧还是那个早出晚归,忙的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的林曲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同样的事。只是却不知为何,有一些茫然。似乎自己原本做的是自己不该做的,而自己该做的事却一直想不起是什么。 一直到凤香领着梳洗完毕的小狗子进屋,林曲心才惊醒。 眼前的小狗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也终究收拾出一副孩子样来。圆圆的脸蛋也洗的干干净净,红扑扑的如苹果一般。身上是凤香找给他的一身家仆的衣服,却一点也不合身,还是因为他太瘦小的缘故。 小狗子一见凤香,又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谢谢小姐收留,小狗子今后就是小姐的人了,随小姐差遣!” 林曲心心下觉得好笑,便问道:“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是我爹取的,他说小孩子的名字取的贱,好养活。” “往后可不能叫小狗子了,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如何?” “全凭小姐做主!”小狗子随即又磕了一个头道。 “好了,你也不用动不动就跪下磕头。起来吧!”林曲心想了想,道:“之前你说你姓程,便叫程路,可好?” “小路谢过小姐大恩!” “咯咯…”凤香笑了起来:“什么小路大路的,见过小姐了,你便随我来吧!我去把旁边堆杂物的小屋给你收拾出来住下。” 小路爬起来对着凤香鞠了一个躬道:“谢谢凤香姐!” 随后便欢欢喜喜的跟着凤香出去了。 林曲心笑着见两人出门去。随即便又低头沉思,细细将刚才的梦想了一遍。良久后,她摇头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想家了?” 都城的冬天很冷,林曲心时常起床时见外屋外一片冰天雪地。很多时候她恍然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可迎面对来的刺骨冷风却如此的真实。后来却再心里默默的安慰到,既来之,则安之。大约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否则她也不敢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第十三章 演戏 清晨,雪已经停了。林曲心早起看着院里银装素裹,她最喜爱的紫藤架此时已经堆满了积雪。院子里的花自然是已经落尽了,看着却丝毫不缺乏生气。凤香备了早点端进屋里,催着林曲心去用。 “小路可起来了?”林曲心进屋后问到。 凤香又将桌上的食物摆了摆道:“那个家伙勤快的很,早就起来了。还问我要不要劈柴挑水,我还笑了他好一通。” “勤快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要他学的可不是劈柴这等简单只需费些体力的事。” 当然不只是如此。如今林府的大管家还是刘管家,在林曲心心中始终是个刺。早就觉得刘管家狡猾,长期留着必定也是隐患。 凤香端来的是一碗香气扑鼻,冒着浓浓热气的小米粥,林曲心一见便胃口大开。吃罢,便叫凤香带上小路,随她一同去琉璃阁。 小路极其会讨林曲心和凤香的欢心。又是夸赞林曲心菩萨心肠,讲来一定会成神仙。再是夸凤香能干,讲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之类。急的凤香一路上追着他打,三人欢欢笑笑的到了林府大门。 刚要出林府大门,却见林延书回来了。 眼见着林延书要从马车上下来,林曲心上前扶了一把道:“才下过雪,地上湿滑,爹爹还是小心些!” 林延书回头对她一笑,搭了她的手缓缓下车后,直径进了大门。林曲心跟在后面,却也不说话。 “本来早就该回来,可临时改道去了别处,接到家书才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府中,可还好?”林延书解释了一番。 “家中一切如常,只是有些事要与爹爹说。” 林延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林曲心一眼,随即道:“那便随我来书房吧!” 路上林延书又问及琉璃阁的事,想必是尤进贤送去的家书中提到了。林曲心也如实对林延书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林延书倒是对她赞赏有加。心中也是无比的欣慰,自己没有儿子,如今几个女儿中却也有一个能帮他做些事了。 一路跟着林延书到了书房。之前已说过,林延书是不喜人随便进入他的书房,所以书房的门一直是上了锁的。据说钥匙也只有林延书和尤进贤各有一把。 林延书打开门锁,推门进去。长久不回,屋内倒也干净,怕是尤进贤平日来亲自打扫的。进门的右边是林延书的书桌,干净整洁,只放着文房四宝等物。书桌后面是一个书架,排列有序的放着许多书籍。而书桌左边的墙上却挂着一幅女子的肖像,与林曲心有六分相似。林曲心大致已经猜到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林延书直径走到书桌旁坐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会意林曲心坐下。 “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爹爹可曾怀疑过我娘的死因?”林曲心开门见山的问到。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爹爹可知当年我娘是怀孕后才死的?又可知我娘是中毒死的?” 林延书低下头,并不做声。 “想来爹爹这般聪明,却是早就知道了。”难怪当初知道顾青青虐待林茉儿的时候,林延书虽说是打了顾青青一巴掌。可林曲心却隐约觉着林延书是知道的。如今想来,却也就明了了。 “青青她…。”林延书叹了一口气道:“糊涂啊!” “爹爹错了!”林曲心说出心中疑虑:“此事虽说是二姨娘下的手,可背后还有一个始作俑者!” “什么?!”林延书惊讶道。 林曲心将自己怀疑的一一道给林延书听,林延书也认为林曲心如今这样做是最好的。毕竟如今又多了一件事要考虑,选妃! 随后,林曲心却要求林延书随自己演一场好戏。林延书先是为难,随后却也答应了。林府里这只狐狸机敏,必然要演一场戏给这个始作俑者看。 南院 “枉我如此信任你,将府中上下都交与你打理。没想到你竟做出这般泯灭良心的事!你如何对得起我?”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林延书此刻的情绪是非一般的激动。似乎随时都有要拿刀剁了顾青青的冲动。而顾青青则跌坐在地上不住的低声呜咽,想必也是吓到了。自她入府以来,从未见过林延书发这样大的脾气。 “我如今便将你这个毒妇打死,如此才对得起心怜!” 林延书作势就要挥拳上前。林曲心急忙拦住他道:“爹爹息怒!往者已矣,爹爹再不顾,也要想着玉娇!” “茉儿,你娘她…。”林延书举着拳头,转头问到。 “她是茉儿的亲娘,我自然比谁都心疼。可是家丑不可外扬,若是爹爹如今打死了二姨娘,惹上官司也不是茉儿想见到的!所以还请爹爹息怒,如今二姨娘已经受到惩罚,便叫她有生之年,静思己过,好好的赎罪便可!” “哼!”林延书一听,转身便拂袖而去。 眼见着林延书出了南院。林曲心转身扶起顾青青,有吩咐旁边的家仆道:“二夫人今后在南院便由你们看着,若是出了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 林曲心说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能让顾青青死了。若是死了,恐怕死无对证,林府里的这只狐狸恐怕就抓不住了! 而如今这场戏,恐怕这只狐狸已经放下戒心,以为就这么了了吧!殊不知,这华丽的结局,引的却是下一个惊险的开始。过了选妃这一出,林曲心便会开始有所动作了。 眼下便是要过年了,经林曲心的吩咐,年货也大多采办的差不多。林府上下,布置的张灯结彩,上至林延书,下至各家仆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年味十足。 只是林曲心却颇为神伤。在二十一世纪,她没有亲人。每一年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在学校,眼见别人都欣喜的回家过年。还是在公司,最后只剩自己一个人加班加点,她也埋怨过自己的命不好。 但如今,莫名其妙的到了燕朝,却多出许多亲人来。林曲心心怀安慰,伤的却是离乡背井。 第十四章 年夜 眨眼便是要过年了。 林延书打从回府就开始忙碌,尤进贤也在旁整理账务。林延书倒是有心叫林曲心学着打理林家的生意,便也叫了她在旁边帮着尤进贤整理,也顺便了解一下林家如今生意的情况。 尤进贤本来就颇为喜欢林曲心,更是悉心讲解,无一不详细。林曲心自是管理底子不俗,很快便了解了个大概,还指出粗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林延书在旁听了也是不住的点头,夸女儿想法独特,心思细腻。 临过年前,林曲心还去了一趟琉璃阁。依旧是一片谈笑风生,来往雅士多不胜数。琉璃阁非普通的酒楼,收入的途径是林曲心别出一格的“会员卡”,且还是包月制。来往雅士只需每月付一定的费用,便可在琉璃阁内谈诗论词。茶酒是免费供应,且笔墨纸砚每月每人限定数量,若是作出好的诗词可悬挂于琉璃阁内的,可免当月的费用,听起来颇有些现代会所的味道。 由于琉璃阁越来越红火,林曲心又忙于林家的生意账务,便聘请了一个掌柜,姓王。 王掌柜本是奉州人,年纪大约和林延书差不多。林曲心见他做事颇为细致,且说话大方得体,便留下打理琉璃阁。平日也是吩咐小路从旁协助,也多学一些经验。小路性格活跃,做事也麻利,林曲心也少有操心之处。 从琉璃阁出来。雪是好几日前就停了,长街上也是热闹非凡,孩童们四处奔走嬉闹,到处可听见爆竹声。由于是过年,街上每家每户都挂了红灯笼,贴了新的对联。回头看了看琉璃阁的大门,却也是挂了灯笼,贴了对联。林曲心笑了笑,便往长街走去。 林府 林曲心在后厅清点年货,张妈在旁打下手。各院中,各个夫人小姐过年做些新衣是必须的。林曲心酌量分配后吩咐人派发下去。另府中的家仆不少,却也是要发些过年钱的,一一记录入账后也吩咐刘管家分发下去。其余便是正月时是要拜年的,林家生意上的来往人数不少,且要分生意大小备上年礼,也是伤脑筋。林曲心忙活大半日才将府内的物品分发完毕,抽了空当坐下喝茶休息。 “今日便是年夜了。”张妈站在旁边叹道。 林曲心放下茶杯道:“张妈家中可还有人?需不需要我命人送些年货去?” “哪还有什么人。”张妈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又道:“眼见着过年了,每家每户都是亲人团聚…。” “张妈何出此言?”林曲心拉着张妈的手道:“张妈带我如此无微不至,我早将张妈当成亲人了。如今既是过年,可不是也能合家团圆?” 张妈笑着拍了拍林曲心的手,不再说什么。 晚间,都城里万家烟火齐放,好不热闹。林延书先是带了一家大小到祠堂上香,然后一家人齐聚在前厅。大多是几个夫人小姐磕着瓜子聊着天,平日里话多的林玉娇却是一个人坐在旁边默不作声。林曲心见后便转头对林延书道:“今日既是团年,不如爹爹也派人去请二姨娘来吧!” 林延书低头想了一番,便吩咐刘管家去请顾青青来。旁边的林玉娇更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林曲心,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说什么。 半响,顾青青来了。身上穿的不如往日那般光鲜亮丽,淡雅了许多,人也消瘦不少。进了前厅,便对着林延书行了一个礼道:“老爷。” “坐吧!今日是过年,也无需这般多礼!” 顾青青还未走到旁边,林玉娇便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眼中已是储满了眼泪。顾青青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随后便是一家人挪去了后厅,准备吃年夜饭。后厅已经一切妥当,满桌的珍馐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依次坐下后,便是依照惯例的向林延书拜年。 先是顾青青道:“妾身祝老爷万事如意,岁岁平安!”随后举杯敬酒,林延书拿出事先备好的红包回给顾青青。 然后是三夫人袁小琴。 “妾身祝老爷吉星高照,八方来财!” 再是四夫人梁倩茹。 “妾身祝老爷心想事成,财源广进!” 接下来依次是几个女儿百年道贺。林延书一一发过红包后,便举杯邀了大家同饮。席间更说起了入宫选妃之事。 “如今玉瑶和玉盈年纪颇小,便也无需入宫去。倒是茉儿和玉娇、玉澜你们三人,入宫后不管当选还是不当选,都不可败坏了我们林家名声!” 四夫人梁倩茹笑道:“老爷也无需担心,无论是谁当选,老爷今后也是国丈了!” 林延书面有难色的笑了笑,便也不再说什么。其实林曲心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本是单纯的做生意,现在却要和国事扯上关系,其中的苦便道是林延书也是有苦难书。 年夜饭毕,林曲心吩咐凤香又在东院摆了一桌酒菜,唤了张妈,小路来。算起来,东院中除了刘管家调来的两个丫头,剩下的四人皆同是天涯沦落人。林曲心给两个小丫头发了红包,也吩咐她们早些下去休息了。当时还奇怪着,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她记得上次是问过的。 四人关着房门围坐在桌前,林曲心举杯道:“如今是该我东院团年了,无需守礼。便当是自己家人吃一顿年夜饭罢了!” 凤香等听罢便举起杯子碰了一下。 凤香道:“凤香给小姐拜年!祝小姐万事如意,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林曲心将红包递给凤香,笑骂:“你这丫头,从来说话嘴上没把门的。若不是过年,我非要打你一顿!” 凤香俏皮的伸了一下舌头接过红包,便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小路也给小姐拜年,祝小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林曲心捂嘴一笑,也将手中的红包递了过去。 “你这小子,平日叫你多读些书!如今拜个年却说的这般俗!”凤香伸手拍了小路一下,埋怨道。 “凤香姐姐可不知道,我一看书便打瞌睡,真是难倒我了!” “罢了,既是过年,说的话是好的便可以了。”林曲心转头对凤香道:“你也不必为难他了,学问这个东西岂是一两日就能学好的?” 张妈在旁边笑着举了杯子道:“张妈没有什么学问,也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只希望小姐以后不再受苦难!” 林曲心握了握张妈的手,笑的将红包递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况且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如此,来到燕朝后的第一个年夜便在凤香和小路的笑骂声中落幕了。 可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吧,天叫她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亲生,在燕朝便还了她这么多亲人。她也满足了! 第十五章 三夫人的尾巴 年后便是正月。一方面要筹划着给林府生意上来往的府上送去年礼,另一方面要筹备入宫选妃之事。光是送年礼,已经叫林曲心伤透了脑筋。在二十一世纪,给上司送礼无非也就是烟酒之类的东西,大同小异。如今要分照生意上的大小,给不同的商户送年礼,着实费了林曲心一番功夫。 隔日的清早,林曲心还在东院忙着将礼单写下,袁小琴便只身来了东院。 凤香通报后,林曲心放下手中的笔。嘴角更是得意的勾了一下,心想着,狐狸终于上门了! 袁小琴进门后便道:“往日想来看看你,却见你一直不得空。” “三姨娘若是想见我,随时吩咐了下人来通知一声即可。我便抽空去三姨娘的院子走走,何来见不到一说呢?” 袁小琴身边的丫头已经换了,林曲心却是不认识的。大约是刚买进府,被刘管家分过去的。小丫头见了林曲心,行了一个礼便扶了袁小琴坐下。 “如今见你这般有出息了,你娘地下有知也安心了!” “今后还要三姨娘替我多操心呢!”林曲心转身对凤香吩咐道:“去给三姨娘泡杯热茶来。” “是。” “不知三姨娘找我有什么事?”林曲心也在袁小琴一旁坐下问到。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袁小琴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三姨娘是想问我为何要让爹爹把二夫人放出来?”再厉害的狐狸,也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一刚开始,林曲心并没有怀疑袁小琴有什么问题。只是回头一想,袁小琴既是知道了顾青青下毒,虽据她所说当时并不肯定,既然怀疑了,必定要多个心眼。而且当时袁小琴与于心怜交好,提醒对方注意也是应当的,但袁小琴并没有提醒。再者,袁小琴隐瞒了十年的秘密,为何以前不说,偏要在林茉儿投井后说出来,大概也是算准了林茉儿被逼到绝路,与顾青青鱼死网破也无非是不可能的。最明显的就是,林曲心向林延书求情放出顾青青,她后脚便来找林曲心。无非就是做贼心虚,怕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 “二夫人终究是害了夫人的,我却是不是你为何要…。”狐狸尾巴暴露无遗。 “如今非同往日。”林曲心搬出一大堆理由来:“且不说爹爹与顾家还有生意上的来往,日后林玉娇也是要入宫选妃的,若是选上了,她怎会容得她母亲在林府中如此不堪?” 袁小琴一听,林曲心说的也不无道理。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也是。但是二夫人此人不得不防,我怕她今后还会再害你!” “三姨娘大可放心,如今我已非当年只知忍让的林茉儿了。即便是她想要害我,也要看能不能害的到。” 又与林曲心闲聊了一阵,袁小琴便说要回去了。林曲心送她出了房门,便默默的看着袁小琴的背影。心里更加肯定了,袁小琴与于心怜的死脱不了干系。现如今是没有证据,但往后不见得找不到。 午饭后,林延书又叫了林曲心到书房。 “茉儿,你过来。”林延书见林曲心紧了门,手中还整理着账簿,便急着叫林曲心过去。 林曲心直径走了过去问道:“不知爹爹找茉儿有何事?” “如今已是过了年,等你们进宫见了太后,我便要去一趟边境采办些茶叶。都城的生意便都教与你打理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向尤先生多多请教。”林延书显然已是做打算要让林曲心学着打理林家的生意了。 “女儿恐怕难当大任。” “无妨,你便多学一些。将来林家的生意始终是要有人打理的。” “爹爹怎就知道女儿不能入宫?” “我自然知道你志不在入宫为妃。” 林曲心听罢,笑着接过林延书手中的账簿细细看了起来。的确,她不会放着宫外大好的自由不要,跑去宫里做什么劳什子的妃子。 正月后便是初春,距离入宫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期间林玉澜和林玉娇出府的时间却也是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出去购置衣物首饰等。林曲心对这些倒也不上心,呆在账房时间却比平时都要多。林延书也照旧,不是出府去视察都城里的商铺,便是在府上见客,大多却是带上林曲心的。见过林曲心的商户对其也是称赞有加,但也无非是贤惠聪颖云云,林曲心听过、笑过也就罢了。古往今来说好话拉关系的,她也算是见了不少。 令林曲心有些意外是林玉娇。就在袁小琴来过后几日,林玉娇竟主动找上林曲心。来的却不是为别的,为了感谢林曲心替顾青青求情。再者就是想请林曲心亲自替她画一幅衣服的图样,好叫师父裁制好了,作为入宫当日穿。林曲心也笑着应承下来,只是凤香却不乐意了。 “平日里倒不见她少欺负小姐,如今竟拉着脸来叫小姐替她画衣服图样!果真是脸皮厚!”凤香嘟着嘴,不高兴道。 “你怎这样小气,她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如今来求我,我便替她画一幅便是。你倒不高兴了。” “小姐现在这般好心,将来若是她再欺负小姐,凤香可不帮忙了!”凤香生气的端着喝剩的茶便出了房门。 林曲心看着她出去,无奈的笑着摇头。旁边的小路却道:“小姐别生凤香姐姐的气,凤香姐姐是极心疼小姐的呢!” “谁说我生她的气了?”林曲心笑的回头说到:“如今是她自个儿想不通,由得她去生气吧!气过了也就无事了。” 小路笑着点头,手脚麻利的替林曲心磨墨。林曲心坐在书桌前,想了片刻便动手开始画制给林玉娇的衣服图样。 二月,天气已经不如冬日那般终日飘着雪,院中的梅花和杜鹃开的极其鲜艳。林曲心从未如此悠闲惬意过,泡上一杯茶,在屋里坐一整日。看着屋外的花,与凤香,小路聊天。却也时常的犯困,经常都是吃饱了就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过得如同待宰的猪。 ------题外话------ 感谢小孀童鞋888+3钻石打赏!瞬间又给俺打了鸡血!我爱你~ 第十六章 入宫 日子过的极快,转眼便是三月,天气也已经逐渐回暖。林曲心将琉璃阁交与杜言生和小路打理,自己倒是在府中闲了些日子。 日前宫里下了旨,命林茉儿、林玉娇、林玉澜三人进宫面见太后。林玉娇和林玉澜自是不必说,早前就已经备好了入宫的穿戴。倒是林曲心,终日呆在账房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早起凤香便一边替她梳洗,一边埋怨道:“别的院里的小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姐你倒好,替别人绘了图样,自己倒没有准备。如今去见了太后,定要觉得小姐你不如别人!” 林曲心笑的回头道:“我看你倒是很想让我入宫?” “可不是吗?若是小姐进宫当了娘娘,今后便可无忧无虑的了!” 看来凤香还是太过单纯,深不知这后宫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若是我进宫当了娘娘,今后你可就再也吃不到糖葫芦了,你可愿意?”林曲心笑道。 “为何?莫不是宫里还规定了不准吃糖葫芦?”凤香好奇的问到。 “若是进了宫,今后便不能再出来了。自然也就买不到糖葫芦了!” “小姐是说,进宫后就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了?”凤香惊讶道,仿佛听见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林曲心望着窗外,淡淡道:“自然是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了。进了宫的女人,无论是生是死,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宫里。” “那小姐可不要去了!不能吃糖葫芦是小,若是今后都不能回来了可怎么办?” “如今宫里都下了旨,不去是不行的。”林曲心笑道:“不过,去了也不一定能留下。” 凤香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林曲心又道:“你替我用眉笔在脸上点些黑点。且也不用太夸张,只需叫人看起来自然便可!” “小姐这个办法真好!宫里选娘娘,自然要往好看的选。凤香给小姐画个麻脸去,一准儿的选不上!” 林曲心听罢,笑着抬起头,由得凤香在她脸上“作画”。 凤香埋头点画了一会儿,便叫林曲心自己看。林曲心一看铜镜里,自己一张白净的脸恁是叫凤香点成了个大麻子脸,不由的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林延书便吩咐刘管家来请林曲心,说是时辰差不多了,林曲心这才带了凤香出门去。 且不说这刘管家见了林曲心时吓了一跳。走到前厅,林玉澜是惊讶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生生的盯着林曲心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姐姐的脸,这是怎么了?” 林曲心也不作答,只是笑着。 林延书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不想入宫,却想了这等法子出来。只得愣愣的装作若无其事,吩咐了几声便叫送出门去。 三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林玉娇自然是不愿与二人说话的。倒是林玉澜一路上同林曲心聊个没完。 “姐姐如今这般,倒是不想入宫?” “三妹妹这般国色天香的在,我如何能入得太后法眼?” “哼!”林玉娇在旁听见林曲心夸赞林玉澜,冷不丁的哼了一声。 林曲心转头道:“二妹妹今日打扮的也好看,怕是太后见了,要将你们两个一起留下了!” 林玉娇一听,反而不好意思。想起自己身上的衣物都是林曲心替她画的图样,便有尴尬的笑道:“大姐说哪里话!听说今日进宫的不止我们林家的女儿,还有好些官家小姐。太后见了,指不定喜欢谁呢!” “无妨,即便是选不上,今后爹爹也会给两位妹妹找一个好婆家!” 话一出,林玉娇和林玉澜便各自脸红的低头笑着。 不一会儿,马车进了宫门,林曲心把帘子掀开看了看。前后加起来,大概有七、八辆马车,大概都是林玉娇所说的官家小姐们。 自古想做皇帝女人的人多不胜数,许多官宦家则是挤破门栏的要将女儿送进宫去。殊不知后宫如战场,倘若得不到皇上的宠幸便终身尽毁。 半刻后,马车已进了宫内。依例宫中是不许驾马车的,所以在内宫门口便让入宫的各个小姐下车,由太监领着,步行至太后处。而随行伺候的,如凤香一干人等便候在内宫门口。 林曲心三人下车后便跟着领头的太监往内宫走去。林曲心注意看了一番进宫的各个小姐,其中也不乏相貌出众者。自是装束都不似她这般简单,都是经过细心装扮而来。且还看见有人身上穿的是她给云箩阁绘制的图样做出的衣服,林曲心心下便笑道,如今自己还成了设计师了。 林玉澜略微有些紧张,牵着林曲心的手越抓越紧。林曲心低头看了一眼便安慰道:“你无需这般紧张,一切如常即可。” 林玉澜闻言,点了点头。旁边的林玉娇却瘪了瘪嘴,心下却是想着,像林玉澜这般小家子气,能选上那就怪了。想着,便自己有多了两分自信,挺了挺胸往前走去。 皇宫乃是天子住的地方,自然比起林府要气派许多。四处殿堂皆是富丽堂皇,华美大气。路经御花园,园中景致也非同一般。假山楼阁,百花齐放,亭台流水,美不胜收。放眼看去,更是如画一般。 绕过御花园,便是太后所住的息宁宫,宫门口早已有宫女候着。却在入息宁宫时遇见了一位身着华丽宫装,却不知是哪位娘娘。 “小德子给贤妃娘娘请安!” 众人见领头的太监跪下,便也跟着跪下行礼请安。贤妃满意的点头道:“各位妹妹无需多礼,若是将来进了宫便也是姐妹了!” 话虽说的漂亮,可哪个女人又愿意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呢?怕是这笑,背后藏着许多怨恨,许多无奈。 “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贤妃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道:“这开春虽不如冬日那般冷了,可风吹着还是有些凉呢!” 说罢,便转身进了息宁宫。太监急忙引了众人跟着进去了。 迎面便是一阵檀香的味道。太后正端坐在殿内,慈眉善目,笑着见她们进殿来。却也并非林曲心所想的那般严厉,似乎与在二十一世纪电视剧中见到的那些老谋深算的太后不同。 “臣女见过太后。” “民女见过太后。” “都起来吧!”太后笑着抬手示意让众人起身,转头对贤妃又道:“真是个个儿都出挑,倒叫我这个老婆子看花了眼!” “太后自然是要替皇上好好看一看的!”贤妃坐在旁边笑道。 林曲心见贤妃笑的如此自然,不自觉心里又觉得好笑。皇宫就这这么一个,叫人明明不想笑,却要笑的如此自然的地方。 ------题外话------ 感谢小孀妹纸的鲜花和钻石。:) 第十七章 再会佳人已惊心 随后便是所到的各位小姐依次向太后请安。 林曲心留心听了一番,前两位均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太后则是从头至尾以笑示人,并未看出特别喜欢哪一个。 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宣道:“林府三位小姐向太后请安!” 林曲心随即带着林玉娇、林玉澜上前跪下。 林曲心叩头道:“太后万福。” “抬起头来。” 林曲心抬头后,便听到旁边几位小姐捂嘴偷笑。她自己倒不以为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太后见了,更是愣了一下。而坐在旁边的贤妃也尴尬的笑道:“这位小姐好生…。朴实!” 此话一出,旁边更是有人笑出声来。随即太后抬头扫了一眼,便也无人敢笑了。 “你是林府的长女?”太后低头问道。 “是,民女是林府长女林茉儿。”林曲心低头作答。 “嗯,确是有些,朴实。” 林曲心极力忍着笑,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白领到燕朝来,居然还要选妃。她并无半点欣喜不说,还当着众人将太后也糊弄过去了。 随即身旁的林玉娇叩头道:“民女是林府的二小姐林玉娇,太后万福!” “嗯。”太后还未来的急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说话声。 “母后只顾着给皇兄选嫂嫂,倒是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记得了!” 众人皆回头望去,林曲心更是着实惊了一番。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在长街上险些撞到她的年轻公子。如今若是他当面拆穿自己脸上的麻子是画上去的,太后恐怕会制她一个欺君之罪。想着,林曲心又将头低下,埋的更深了。 不过今日已是换了一身装扮。一身只有亲王才可以穿着的深紫色绣蟒纹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棕色金边的蟒纹靴子。正如上次一般,笑的如沐春风的走进殿内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转身连头也不抬的对旁边的贤妃道:“贤妃嫂嫂好!” “你今日倒是闲了,竟舍得进宫来探望我了!”太后笑着埋怨,眼中却尽是溺爱之色。 旁边的贤妃接话说到:“皇上也曾说,四皇弟如脱缰野马,平日连皇上想见他,都要找上好些时候。” 太后听完则笑着,拉了他到身边仔细看着。 原来他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太后的小儿子四王爷燕归云。林曲心随后便在心里嘲笑自己眼拙,当初还以为他只是哪个富家的公子。 “如今既是皇兄选妃,便也是儿子选嫂嫂。儿子自来替皇兄好好看看,必定要选一个如花的美人给皇兄!” 太后嗔笑的拍了燕归云两下道:“待替你皇兄选过了,你也是时候娶妻了!” “母后这是要寻人将儿子管着吗?”燕归云笑道。 “可不是,你皇兄膝下都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了。倒是你,整日游荡连个王妃也不娶,倒让哀家操心!” 燕归云也不答话,只是笑了转头。扫视一圈后便看见跪在地上的林曲心,脸上也是一副惊呆的表情,却随即又消失了。虽说林曲心低着头,但燕归云还是一眼便认出她。当初在长街上,他见了林曲心,也是着实惊艳了一番。如今即便是她满脸的“麻子”,却也不难看出!不想自己在长街上遇见的俏佳人,竟进宫来选妃。而且还画了个大麻子脸!随即又想,她大约是不想入宫的,否则何以会如此。心下便笑道,此女子确是有些意思! 随后,太后拉了燕归云在她旁边坐下。又转头问了林玉澜,林玉澜叩头请安。 “民女林玉澜,请太后安,太后万福!” 大约是见了小儿子,太后心情不错,便道:“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林玉澜缓缓抬头,见太后满脸满意之色,又红着脸低下头去。 随后便是其他几位小姐依次向太后请了安。太后命身旁的宫女一一赏下东西后,又道:“哀家本想留你们在宫中用午膳,不想四王爷又来了。”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燕归云,笑道:“如此便只有改日再邀你们进宫了!” 怕是下一次,便也就是入宫恭贺新妃了! “是。” 众人皆跪谢道别,随后由刚才的小太监领出殿去。 殿内 “母后且等一等儿子,儿子入宫还未向皇兄请安。待儿子请安回来,再陪母后午膳。” 太后笑道:“去吧!你皇兄怕是也许久不见你了,前几日才到哀家这里来说起,怕你是又到哪里去闯祸了!” 燕归云起身,向太后、贤妃微微作礼后,便出了殿门。 出殿门后便快步最上前面的队伍,领头的太监见是四王爷,便又领着众人请安。燕归云抬手让其起身后,指着林曲心问到:“这位是?” 旁边的小太监回头一看,转头又弯下腰道:“这位是林府的大小姐林曲心。” 燕归云颇带意味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你先在诸位小姐去吧!这位小姐留下,本王有些话要问她。” “是!奴才告退。” 莫说是随行的各家小姐觉着奇怪。就连林玉娇,林玉澜都疑惑的看了看林曲心,随后跟着太监下去了。 见四下无人,林曲心向燕归云行了一个礼道:“多谢王爷!” “哦?”燕归云挑眉,笑得如一个纨绔子弟般问道:“不知林小姐谢本王什么?” 林曲心抬眼看了一眼,起身道:“谢王爷没有拆穿我!” “那今后你便欠本王一个人情,本王今后可是要讨回来的!”他笑道。林曲心险些看傻了,心想着,怎会有男子笑的如此好看。 “走吧!今日便由本王亲自送你出宫。”见林曲心默不答话,燕归云便自动请缨要送她出宫。 燕归云走在前面,林曲心随后。来往的宫女太监见了都是俯身行礼,林曲心便不由的笑出声来。 “扑哧。” 燕归云转身疑惑的问到:“你笑什么?莫不是本王后面的衣服脏了?” “没什么,没什么!”林曲心摆手道。 燕归云又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袍子,却也看不到什么。便又转身领着林曲心往宫门走去。 宫门口,凤香见别家的小姐都出来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早就出来在马车内等着。林曲心却迟迟不归,凤香焦急的站在宫门口张望着。不久后,却见到上次在长街上差点撞到她和林曲心的男子,此刻正领着林曲心出来。 “小姐!你可是急死凤香了!”眼见着林曲心出来,凤香急忙上前去拉住她道。 “这不是出来了吗?”林曲心抬头看了一眼,又问道:“二小姐和三小姐呢?” “外面风大,二小姐和三小姐到马车里等去了。” 林曲心点头,转身对着燕归云行了一个礼便要走。 “改日本王再到府上拜会!” 刚转身的林曲心惊的一个踉跄,幸好有凤香扶着,不然便要摔倒在地上。 林曲心也不再转头,只当是没有听见燕归云在说什么,直径上了马车。凤香跟在后面催促马夫打道回府。 燕归云看着马车离开,摇着头笑了笑。便又转身进了宫门。 第十八章 还手帕的无赖 林曲心上了马车后,林玉澜便问道:“姐姐何时认识四王爷的?” “并不认识,只是日前在街上险些被他骑马撞到。” 林玉澜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回到林府后,林延书急忙叫了三人到前厅问话。将入宫后的情况了解了个大致后,有单独将林曲心留了下来。 “以你所见,太后看中了谁?”林延书问起林曲心的意见。 “女儿看,太后似乎对玉澜颇为满意!”的确,也怪林玉娇运气不好。请安是碰上燕归云进来,害的太后直接就跳过她,询问林玉澜去了。依林曲心看,此次进宫选妃的其他几位小姐,怕都只是陪衬。林家的这几个女儿,恐怕才是最主要的。 “嗯,那也便罢了!”林延书似乎松了一口气。 “爹爹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就先回东院去了。” “嗯,去吧!” 林曲心退出前厅,缓缓往东院走去。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凤香见她不说话,道是她累了,便道:“今日起的早,小姐不如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嗯。”林曲心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大概真是累了吧! 回到东院后,凤香便伺候林曲心洗了脸。她照了照镜子,不由的笑了笑,随即又冷下脸来。躺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院外便传来刘管家的声音。自是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喊凤香,凤香听后便推门而入。 “小姐,刘管家说老爷请小姐去前厅一趟。” “何事?” “说是…四王爷来了!” 林曲心当即一愣,心里骂道,不是说过几日吗?不是几日吗?这是哪门子的过几日?这分明就是后脚就跟来了! 凤香见她愣在那边,道:“小姐?小姐。” 林曲心回过神来道:“那你便再伺候我更衣吧!” 伺候完林曲心穿衣后,凤香问道:“小姐还用在脸上画些麻子吗?” “不用了!”反正他都见过了,现在画上了出去让他嘲笑么? 前厅 林延书正坐在燕归云旁边,心中即是奇怪,四王爷为何会来找林曲心,莫不是两人认识? “不知王爷今日来找小女所谓何事?”林延书小心的问到。 “倒也无事。只是今日在宫里捡到林小姐的手帕,特来归还!” 林延书更是一头的雾水,就只是为了还手帕? “莫不是林老爷不欢迎本王?” “王爷哪里的话!王爷驾临,自当是蓬荜生辉,无胜荣耀!”言词话语间倒也毫无半点奉承狗腿之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 “那就好。” 林曲心进了前厅,见燕归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俯身行了一个礼便道:“不知王爷找民女所谓何事?” 凤香一看,是当日在长街上差点撞到小姐的人,而且自己还对其破口大骂。如今见是四王爷,吓的一身冷汗,将头低的都快要看不见了。 燕归云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个女人出门便不认人了。倒枉费他替她隐瞒了!随即又笑道:“刚才捡到林小姐的手帕,正巧又路过府上,便进来将手帕还与小姐!”随手还指了指旁边桌上放着的一张绣花手帕。 “民女从不用手帕,何来手帕给王爷捡?”林曲心冷冷道。 旁边的凤香也是奇怪了,小姐的确是不用手帕,可这四王爷却说的跟真的似的。不由怀疑的转头,悄悄看了看林曲心。见她脸上只是有些气愤,便又低下头去。 燕归云一愣,又笑道:“本王可是亲眼见这条手帕从林小姐袖中落下!” 这简直就是胡扯!明明不是她的手帕,却非要说是从她袖子里掉下来的。林曲心更是气极,却碍于燕归云的身份,不好发作。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了两声。 “既然王爷非说是民女的,那便是民女的好了。”林曲心抬脚便走到桌边拿了手帕便要走。 “林小姐,如今本王捡到你的手帕,好心前来归还,怎的连谢都不说?”转头又像林延书道:“莫不是林老爷平日都是如此教女儿的?” 林延书一听,大惊。起身作礼道:“草民教女不严,还望王爷不要见怪!”转头又对林曲心道:“茉儿,今日你怎的这般不知礼数?还不快给王爷赔罪!” 林曲心生气道:“民女多谢王爷!” “哈哈。”燕归云一见,便大笑了两声道:“罢了,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既如此,本宫也不久留了。林老爷留步,便劳烦林小姐送本王出府吧!” 无赖!不要脸!林曲心又在心里骂了燕归云一番。 林延书向燕归云又行一礼,目送其离开。而林曲心便站在原地气呼呼的,似乎没有要出去相送的意思。林延书悄悄拉了她一下,使眼色让她出去送,她才极不情愿的带着凤香跟了上去。 正要出门口,燕归云转身停住。林曲心却一路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个不注意,差点撞上前面的燕归云。 “你走路怎这般不小心?” “…。” “你是叫,茉儿?”燕归云见她不说话,又问到。 “民女贱民,恐污了王爷尊口!” “寻常女子见了本王,都是百般讨好。你却还敢摆脸色给本王看,当真是有意思!” “民女哪里敢摆脸色给王爷看!送王爷,王爷走好!”林曲心气呼呼的下逐客令,心想懒得跟这般无耻之徒多费口蛇。 “那本王便走了!”有低头在林曲心耳边道:“放心,本王不会讲你欺君的事告诉皇兄。” 林曲心一听,更是咬牙切齿。这无耻的人,竟用此来要挟她!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气极不语。 “哈哈哈…。”燕归云大笑着出了大门,上马车走了。 林曲心狠狠的盯着大门,半天也不出声。 凤香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林曲心,试探的喊道:“小姐?小姐…。四王爷已经走了。” “哼!”林曲心冷哼一声,气的头也不回的往东院去了。 凤香站在原地,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着,小姐什么时候和四王爷这般大的仇,她怎么不知道? ------题外话------ 感觉好像没有人人看似的,有人吗?有人吗?有没有人呐?在看的可以给俺留个言么? 第十九章 水调歌头 燕归云出了林府大门后直径上了马车,车上跳下一个小书童来。年纪大约和小路差不多,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王爷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说出来明溪也乐一乐。”小书童见燕归云笑着从林府出来,便调皮的问到。 燕归云抬头就赏了他一个爆栗,道:“多事!还不快赶车回府!” 小书童瘪了瘪嘴,见燕归云已经上车,便跟着跳上去,赶马离去了。 路经长街,燕归云挑开窗帘看了看,问到:“明溪。前方的琉璃阁是什么地方?” “回王爷,听说是个酒馆。是林家大小姐开的。” “哦?她竟还会开酒馆?”燕归云颇有意味的笑了笑:“停车,本王去看一看。” “王爷,您从宫里出来可是连午膳都没有用!” 燕归云将头伸出车窗骂道:“你就知道吃!少吃一顿还能饿死你不成?” 明溪缓缓将马车停下,瘪着嘴道:“奴才还不是怕您饿着了!” 车还未停稳,燕归云便从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牌匾,写着琉璃阁三个字。旁边的木柱上的雕花,倒让他着实费了一番脑筋。看了好一阵,也没有看出是什么花。随后便放弃,心想着林茉儿这个丫头鬼花样还挺多。抬脚便进了琉璃阁。 杜言生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看门外的马车,又见来人气质不凡,便猜到身份非同一般。自是上前好生询问道:“不知公子是否要办会员卡?” “会员卡?”燕归云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其实杜言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 “大胆!这可是四王爷!”明溪停好马车后才进门,一见燕归云被拦下了,问也不问一声,当即便自报了家门。 此时琉璃阁中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好些听到他这么一叫,都停下手中的事回头看来。 “啊?”杜言生立马慌了神道:“草民不知四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四王爷恕罪!” 阁内的雅士一听,随即起身行礼。 “无妨,本王只是进来看看。”燕归云往阁内走去,杜言生也识相的侧了侧身子,让他进去。 燕归云一路进内阁,都点着头低声道,有意思!随即看见阁内的墙上挂着一首词,名曰:水调歌头。随后便轻声读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读完后拍手道:“好词!此为何人所作?” “回王爷,是我们家小姐作的。” “哦?她文采竟这般好?”燕归云惊奇的转头看着杜言生,满眼放光。 大概林曲心听了这番称赞,会笑的连大牙也掉了。且不知苏轼知道了,又会不会也穿越时空到燕朝来将她当头臭骂一顿。 “小姐自是多才之人。”杜言生俯身作礼道。 燕归云听罢,又转身仔细将词看了一遍。大笑了两声便带着明溪离去。 莫说是杜言生,就连阁内那些雅士都当即傻眼。几日后便传的满都城都是,四王爷看了林家大小姐作的词,赞赏有加。又者,四王爷看了林家大小姐作的词,大笑不止。再者,四王爷看了林家大小姐作的词,哭着自叹不如,最后悲伤离去。 无意间,倒是替琉璃阁多添了许多生意。 而林曲心回到东院后,则是倒头便睡。凤香也不敢喊她,见她躺下后便悄悄关上门在门外候着。不久后,刘管家来传话说林延书请林曲心过去一趟,见林曲心正在睡觉,也就走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凤香听见屋内有响动,便推开门看了看。林曲心此刻正站在桌子旁,举着茶杯咕噜咕噜的灌水。想是渴醒了,连着喝了三杯才作罢。 “小姐醒了?可是饿了?” “什么时辰了?” “刚入夜。” 林曲心点头,下午睡了这么久,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小姐睡下不久,刘管家过来。说是老爷请小姐过去一趟。”凤香进屋,站在林曲心旁边道。 “什么事?” “凤香也不知道。” “哦。” 林曲心哦了一声,便坐在桌边盯着门外发呆。半响,连头也不回的对凤香说:“走吧!如今天色是暗了,恐怕爹爹也还没有睡下。” “…。哦!”凤香忙不失没有反应过来,却也跟了上去。 林延书书房的灯,此刻也还是亮着的。 林曲心到后并未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问了一声:“爹爹可是还没有休息?” 林延书捧着账本正仔细在看,听见林曲心来了,便放下账本站起身来道:“茉儿来了啊?进来吧!” “是!” 林曲心推门时回头吩咐凤香就在门外候着,凤香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门口不再动。 “下午吩咐刘管家去叫你,说你睡下了,便也就作罢了。”林延书道。 “不知爹爹找我有何事?” “…。”林延书左思右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爹爹是想问四王爷?”见林延书如此,林曲心更是想都不用想就猜到林延书必定会问她,今日四王爷为何突然到访。 “平日你倒也不大爱出府,怎的认识四王爷?”见女儿开门见山的说来,他也就不再犹豫。 “今日进宫时,恰巧碰见四王爷。四王爷拾到女儿的手帕,便来归还。” 林延书听着也不像是这般简单,见林曲心又不愿说,便也作罢。 “原来如此。那改日叫刘管家备上礼物,去四王爷府道谢才是。” “不过是捡了条手帕而已,四王爷又不是小气之人,爹爹无需劳神了!”那条手帕明明就是他硬塞给她的,如今还要去登门道谢,她倒不知道到哪门子的谢了! “话虽如此,可礼数不可缺。况且四王爷毕竟是王爷,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岂非笑话我林家不懂礼数!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叫刘管家去一趟吧!” 不给林曲心反驳的机会,林延书便直接定下了。 见林延书如此,林曲心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也不用她自己亲自登门道谢,也无妨。 “爹爹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女儿就先回去了,爹爹也早些休息。” “去吧!” 林曲心俯身作了一个礼,便转身带着凤香回东院了。林延书看着她离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便盯着墙上于心怜的画像看得出神。 第二十章 不请自来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林曲心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便在紫藤架下拿着毛笔练字。也不知是春天到了,便想到这首王维的相思。 紫藤花此时已经开了,满园的馨香。林曲心在架下也是心体舒畅,想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累死累活,如今到燕朝倒还活得潇洒些。有吃有穿,还有专人伺候。想着便笑了笑,似乎颇为满意。左手揭了茶杯盖子,端起茶泯了一口。 “小姐,红豆是何物啊?”凤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问到。 “红豆,自是相思之物!” “?”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嘛!凤香满脑袋的问号,也不再问。 “林大小姐还真是勤快!” 突然,从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林曲心瞬间想到了那个人,却又不敢相信。猛的抬头一看,来的正是他,脸瞬间黑了一半。 燕归云进院子,见林曲心手里还拿着笔,便上前看了一眼。嘴里啧啧道:“诗是不错,只是这字…。本王真是不敢恭维!” 林曲心听完,剩下那一半脸也黑了。 “难道燕朝的规定是做王爷可以不经别人允许,就随便进出别人的院子吗?”林曲心看着他,语气冷的快要结冰了! “燕朝是没有这个规定,不过本王可不是无故到府上来!”燕归云环视四周,似乎对林曲心的院子很是喜欢,点着头道:“今早,林大小姐府上的管家给本王送了礼来。本王想着,林大小姐既然给本王送了礼,本王也不好不收!如今到府上来道个谢。” 真是臭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曲心心里恨恨的骂到。 “怎么?似乎大小姐很不愿意见到本王?” 林曲心不答话。 燕归云见她气呼呼的,心下道是好笑。 “昨日在琉璃阁,有幸看到林大小姐作的词。今日一见,果真是文采不差,都快赶上本王了!”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林曲心又骂了一句。 “王爷自是文韬武略,才高八斗!小女子哪能跟王爷相提并论!” 燕归云索性一屁股坐在林曲心的软椅上,端起旁边林曲心喝过的茶正要送到嘴边。 “王爷!”凤香大叫一声。 燕归云吓了一跳,端茶杯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王爷恕罪!那杯茶是小姐的,凤香去给王爷再泡一杯!”凤香说完便诺诺的看着燕归云。 燕归云自是尴尬的,手中的茶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呵呵一笑道:“想来也凉了。如此甚好,你再去给本王泡一杯来,本王要与林大小姐谈论一番!” 不要脸!谁要跟你谈论一番了!林曲心在旁气呼呼的也不说话,心里确是把燕归云骂了个痛快。 凤香听闻后,转身便跑去泡茶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燕归云,林曲心和燕归云带来的随身近侍兼书童,明溪。 “明溪。”燕归云懒懒的躺在软椅上,见气氛实在安静的出奇便道:“你说,林大小姐这个院子怎么样?” “依明溪看,林大小姐这个院子自然是漂亮。当然,最漂亮的还是林小姐!”明溪笑道。 燕归云白了一眼,道:“你这个马屁精!” “小的也是照实说的!”明溪眼珠一转,又道:“王爷的府邸自然也是好的,那些紫藤比起林小姐院子里的紫藤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曲心转眼瞧了燕归云一眼,问道:“你也喜欢紫藤?” 燕归云更是不答话,转过头痞里痞气的像林曲心挑了挑眉。 林曲心一看,又气上心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说话了。 此时,凤香正端着托盘出来。放着两杯茶,还备了两盘精致的糕点。默默的走到石桌旁,小心的看了看燕归云,又看了看林曲心。见两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着,一个则是气呼呼的。 “凤香见小姐的茶有些凉了,给小姐换了杯热的。”凤香说着,将托盘里的茶和糕点一一端出来放在石桌上摆好。 林曲心无所动,而燕归云则是很不客气的端起茶就喝。喝了一口,又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道:“本王今日还未用早膳,林小姐也不说给本王找些吃的。”有看向凤香道:“倒是你这个丫头,挺细心的!” 凤香正要答话,有看见林曲心的样子,便不再多话。向燕归云行了一个礼,便退到林曲心旁边低头站好。 “如今王爷茶也喝了,糕点也吃了,我就不送了!”林曲心作势要赶人。 “本王还没有吃饱呢!”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又喝了一口茶道:“况且,林小姐的院子景致不错。本王决定留下用午膳!” “你!”林曲心气极,本想将其臭骂一顿,可转念一想,既然你要留下吃饭,那我就让你吃个够! “既然王爷要留下吃饭,那我便亲自去给王爷做几个菜!” “哦?林小姐还会做菜?”燕归云不可置信的挑眉笑道:“如今都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难得林小姐还会做饭,那本王一定要留下好好品尝一番!” 笑吧!一会儿就叫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曲心也不再多说,领着凤香便往厨房去了。 燕归云独自在紫藤架下,闭着眼睛躺着。随后,连眼睛也懒得睁,对旁边的明溪吩咐道:“你回府去,下午再来接本王。顺便跟管家说一声,本王今日午膳就在林府用了。” “这…。”明溪面犯难色。 “这什么?本王还不能在外吃顿饭了?还不快滚回去,一会儿本王将你扔出去!” “是!”明溪自是转身就跑了,生怕一会儿燕归云真的将他扔出去了。 燕归云拿起石桌上林曲心写下的诗,读了一遍,便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 风和日暖,燕归云躺在紫藤架下,吹着风,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梦中依旧见到紫藤架下,佳人怒颜不复。换上的是一幅红袖添香作伴的景象,不由的勾起嘴角笑了。 第二十一章 惊梦 燕归云躺在软椅上睡的正香,林曲心已经带着凤香提了食盒回来。 进入院子后,林曲心一瞬间愣住了。紫藤架下,锦衣玉袍映着满架紫艳,躺在软椅上的人更是面如冠玉,姿态极其闲雅,恍若天人。那副景象,当真是极美! 她却从未想过,眼前的人睡着了竟也不那么讨厌了! “小姐,小姐!”凤香见她看的出神,喊了两声。 林曲心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凤香还在身边,不由的脸红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怎的脸这样红?莫不是生病了?”凤香举起手摸了摸林曲心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道:“差不多啊!” “你这丫头,你家小姐脸红才不是生病!”软椅上的人不知是何时醒来的,听到凤香说话便起身笑道。 “王爷又不是大夫,怎会知道我们家小姐有没有生病?” “本王自然知道!”说罢,狡黠的看着林曲心笑了。 林曲心更是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对身旁的凤香道:“还不快将饭菜拿过去!既然王爷喜欢紫藤,那便在紫藤架下吃吧!” 软椅上,燕归云好奇的盯着食盒。不知林曲心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到底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见凤香打开食盒后,却是一愣。 “王爷以往必定都是山珍海味,如今几样家常小菜,不知王爷嫌不嫌弃?”林曲心见他一愣,当他是嫌弃饭菜不好。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是骂到,有的给你吃都不错了,还嫌! “本王…。本王只是,只是从未有女子给本王做过菜,有些激动罢了!”转眼间又是一副嬉皮笑脸。 还不等林曲心坐下,他已经拿起筷子夹了菜往自己嘴里送。随即脸便黑了一半,愣了半响后硬生生的嚼了几下,便吞了进去。 “怎么?王爷可是觉得民女做的菜不好吃?” “林小姐做的菜甚好!本王很喜欢!”燕归云说完,又夹了一筷子,神色淡然的吃了。 林曲心心下好奇,若不是那菜是她亲自做的,她似乎都要以为那菜根本与寻常的家常菜没有什么两样。 眼见着燕归云快要将整盘菜吃光,林曲心有些担心了。莫不是这四王爷没有味觉?还是本来就喜欢吃咸的死人的东西? “王爷,要不要喝些水?”也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者是内疚。她指了指石桌上的茶杯问燕归云。 “不必,本王吃饱了。多谢林小姐的招待,本王先告辞了!”说罢,起身便走向院外。 林曲心坐在原处,几乎傻眼。刚才炒菜是,明明撒了一大把盐进去! 燕归云走后,林曲心用罢午饭不久后也带着凤香去了琉璃阁。 琉璃阁此刻人也不算多,大约有二十来个。却都挤在一堆,不知在议论什么。林曲心进门口便瞧见那一堆窃窃私语的很大声的人。 “小姐来啦?”迎来的是小路,见着林曲心便是笑嘻嘻的。 林曲心往里看了一眼,问道:“王掌柜呢?” “王掌柜到纸铺去了,说是笔墨纸砚用的差不多了!”小路回到。 “嗯!他们在看什么?”林曲心转眼有盯着那一堆人问到。 “小姐不知,刚才四王爷来了。还画了一幅画,然后就走了。” “画画?”林曲心心下好奇的紧,这个燕归云,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想着便走了过去。 挤在一堆的那群人,猛的有一个回过头来。见是林曲心,便招呼了一声。其他看画的人也转过身来,主动给林曲心让了一条道。 眼前的画却让她惊呆了。开满紫藤花的架下,一个女子身着水绿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笔不知正在写什么。画卷的右下角还提了两个字,惊梦。 这不就是她么?惊梦又是何意? “小姐!这不是你吗!”凤香惊讶的叫了起来。 旁边的人一听,皆是抬头仔细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林曲心。纷纷表示,这画上的女子就是林曲心。 这燕归云究竟在搞什么?林曲心不解,愣了好些时候。 “四王爷这画,画的真是好啊!” “是啊!难怪我总觉得画中的女子眼熟,原来是林小姐!” “是啊是啊!” “……。” 明明吃了她一盘咸的要死的菜,随后又奇奇怪怪的走了,却又到这琉璃阁来给她画了一副画像。林曲心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燕归云是在唱哪一出。可回头一想,之前她进院子时,见到他躺在软椅上睡觉,不也就是这副场景。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心中顿时乱了! 林曲心不再说话,转身便走进存放账簿的小隔间里。那个小隔间,是之前的金凤楼时就有的。当初整改的时候,杜言生本提议将其打通了,可放下一张桌子。正好又是靠水,临近那个林曲心特意设计的落地窗旁边。林曲心却将小隔间留了下来,吩咐今后可存放账本,亦可当做她的“办公室”。还特意开了一个小窗,也是对着明湖的,从窗户看出去,景色也是不俗。 见林曲心进了小隔间,随后小路便拿了账簿进去给林曲心过目。林曲心吩咐凤香和小路在门外就是,不用进去陪着。自己则对窗坐着,手里捧着账簿。看了半响,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眼前尽是今日在紫藤架下,看到燕归云睡觉的场景。 “惊梦,究竟为何意?莫不是暗指他在紫藤架下睡觉是,我惊了他的好梦?”林曲心扔下账簿,揉了揉头太阳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随后,便站在窗边一动不动,连眼皮也不眨的盯着湖面看了许久。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凤香见林曲心进去半天还不出来,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在门外细声喊起来。 “我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是用了午饭就过来了。” 林曲心低下头,自言自语道:“都这么久了吗?”随后便打开门,出去了。 出门后,看见王掌柜也回来了,便交代了两声。如今小路已经不住在林府了,林曲心吩咐他随王掌柜住在隔壁客栈里,林曲心在哪里长期租着两间客房。琉璃阁毕竟还不算是林府名下的生意,所以自然不好让王掌柜住进林府。 临走前,交代小路要好好跟着杜言生学记账。又吩咐了些琐碎事,便带着凤香回府了。 第二十二章 四月,天气回暖。 宫中下了圣旨,那圣旨的内容,林曲心现在想着都觉着好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延书之女玉澜,品貌端正,深的朕心,封为玉妃,赏黄金千两,赐局清玉殿,即日进宫,钦此。” 似乎进宫当日并未看见皇帝,何来的“深的朕心”?这个皇帝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林曲心这么想着,自然不敢说出口。 当日,林玉澜便被接去宫中。林玉娇自圣旨宣读完便黑着脸,一路送了林玉澜出府后,回去便大哭大闹的将南院能砸的、不能砸的通通砸了个遍。林延书听闻后,去南院好一阵劝。见她不听,便也黑着脸回书房去了。 转眼林玉澜进宫已经五日。 “二小姐还闹着吗?”林曲心躺在紫藤架下的软椅上,悠闲的闭目养神。 “前几日闹的厉害,如今倒消停了许多。”凤香答到。 “一会儿随我去看看她吧!” “小姐可不要去找罪受了!二小姐那脾气,寻常人真是受不住!”凤香自是极讨厌林玉娇的,往日被林玉娇欺负多了,怎会甘心去看她。 “如今虽是爹爹在府里,我还是管家的。若我不去,有要落下多少口舌?”况且她总还是要做些样子给那只狐狸看看,不然她怎会露出尾巴来让林曲心抓呢? “说的也是!”凤香低头想了一阵,觉着林曲心说的也有道理。 林延书虽说是有意将林家的生意交与林曲心,但每个店铺都是由掌柜处理每日琐碎。非及大事,也不用她劳神,平日里倒也闲的慌。吃过午饭,她便带着凤香去了南院。 竹兰被林曲心送去西院后,跟在顾青青身边伺候的换了一个小丫头。远远的看见林曲心去了,便急急忙忙的跑进院里去了。想必是去告诉顾青青,她这个厉害的女人来了!如今林府上下,自然都道林曲心是厉害的。 林曲心刚进院子,那个小丫头便又跑了出来。俯身对林曲心行了一个礼道:“二夫人让女婢出来请大小姐进去。” “嗯。”林曲心应了一声便不再看她,抬脚便进门去了。 顾青青母女正对门坐着。见林曲心来了,林玉娇自是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我自然是来看看妹妹。”林曲心笑着回答她,也并不生气。 “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别怪她。”顾青青如今对林曲心似乎换了一个态度,不知是否是那日向林延书替她求情的缘故。 “自然不怪。”林曲心进门便一屁股坐下,丝毫不管林玉娇是否生气,“二姨娘近来可好?” “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好,却也不差。”顾青青眼中尽是落寞。 “往日的事过去便过去了,二姨娘无需记在心上。” 顾青青一听,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二姨娘可否容我与玉娇单独说几句话?” 顾青青一愣,随即道:“正好,在屋里闷了半日。如今到院子里去坐坐,透透气也好。” 林曲心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待她出去后便转头看着林玉娇,也是不说话。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花儿!”林玉娇见她瞧了自己半天,更没好气的说到。 “妹妹脸上自然是没有花儿。”林曲心笑了笑,又道:“我自然是知道妹妹在气什么,入宫未必是最好的。” “你自己不想入宫,自然觉得入宫不是最好!”林玉娇连头也不回,眼睛直直的盯着墙壁。 “自古皇宫内院,多的是人挤破门栏的想进去。却不知这宫门是进的去,却出不来!”林曲心见她还是气鼓鼓的,笑了笑又道:“许多女子,进宫后却不得见天颜,最后郁郁而终。亦有些即便是得到圣恩,最后却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是不当心激怒的皇上,最后被打入冷宫。妹妹喜欢哪种死法?” 林玉娇一听,似乎也觉得颇为可怕,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眼睛瞟了瞟林曲心道:“你怎的就知道我不能得到皇上的眷顾?” “就算妹妹得到皇上的眷顾,终日也要活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这样的日子,妹妹想过?” 林玉娇不再说话,却还是盯着墙壁,脑袋骄傲的昂着。 “妹妹是我林府的女儿,将来自是不必担心嫁不到好人家。即便是嫁给一个平凡的商家,也随时可自由出入。受了欺负,也能回府来找娘家人替你撑腰。若是进了宫,莫说是你今后想回家都不可能,受了欺负也只能是你自己受着。” “妹妹若是懂这个道理,自然是好的。若是想不通,我也不必再说。一切看妹妹如何想。”见她还是不说话,林曲心说完便也不再多说,起身便走出门。 顾青青见她出来后,便也起身。 “二姨娘不用担心。”林曲心有意无意看了看屋内的林玉娇,又刻意将声音放的大些:“妹妹自是聪明人,不会想不通。” 顾青青虽不说什么,却也回以一个眼神表示感谢,看着林曲心出了南院。 “小姐为何要劝二小姐?”凤香不解,却也颇有些生气:“依凤香看,由得她去气好了。反正气坏了,也不干咱们的事!” “你这小家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的掉?”林曲心笑着回头骂了她一句。 “二小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往日里欺负小姐还欺负的少吗?凤香看小姐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呢!” “你倒是越发大胆了,如今还敢来数落起我了?”林曲心颇有些好笑,如今这个小丫头到活生生像她的管家婆一般,稍有不适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凤香哪里敢数落小姐!”凤香气呼呼的嘟着嘴,样子极其哀怨。 林曲心看着她那副样子,不免又笑出声来,却也不再理她。 东南院 “三夫人,大小姐去了南院,还跟二小姐说了好些话。如今二小姐也没有再闹了!”一个小丫头站在袁小琴面前道。 林玉澜进宫,巧儿自然是当贴身丫鬟带去了。如今在袁小琴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名唤雀儿。 “嗯,知道了。”袁小琴一听,脸色不由的暗了一分。半响后抬头看着屋外的天道:“如今这林府,怕是要变天了。” 雀儿也抬起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袁小琴。见天上是蓝天白云,自然不明白袁小琴说的是哪门子的变天。 第二十三章 林玉澜一被选入宫封了玉妃,袁小琴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在家中没有地位。林延书寻了林曲心去商议了一番,最后准备将东南院重新修葺。而平日里不大爱出门的梁倩茹最近也跟袁小琴走得颇近,几乎是日日都会到她院子里去坐一会儿。 几日后,宫里又来人宣旨。说是皇上为册封玉妃,要在御花园中设宴,更是邀林家一家入宫。林曲心自然是知道,并非只是入宫庆祝那么简单。想了一阵便起身去了林延书的书房。 风和日暖,天气自然是极好。荷塘里的荷叶已经冒出水面,虽还未长开,放眼看去一片新绿,还是叫人心神荡漾。 林曲心走到书房门口,见书房的门关着,却隐约看见林延书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爹爹可在?” 林延书一听有人叫他,回过神来道:“是茉儿吗?” “是。” “进来吧!”林延书甩了甩袖子,又是一副淡然无事的样子。 林曲心推门后,俯下身行了一个礼道:“爹爹可曾用过午饭了?” “还不曾。忙了一上午,这会儿倒也不觉饿。大概是饿过了!” “爹爹也要多注意身体,一些琐碎事便交给下人去打理就好。”大约林延书此刻也跟林曲心一样,考虑的是同一个问题。 “嗯,坐吧!”林延书招呼她坐下,又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爹爹可是为了入宫的事在烦忧?” 林曲心开门见山的便点破,林延书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爽快的大笑道:“往年,我总以为你是胆小懦弱的性子。如今看来倒也越发像我林延书的女儿,果真是聪明!” 林曲心低下头笑了笑,他女儿留下的不过也就是一具皮囊罢了! “皇上此番招我林家的女儿入宫为妃,恐怕目的不纯。”林延书随即叹息,满面愁容。 “女儿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虽我林家一直以来都只是单纯的经商,名下产业遍布全国,且还有些已经有些越过国界。” “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为父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南国皇帝年事已高,南国太子却是个好战的。往年南国还会往燕朝进贡,近几年来却屡犯边境,皇上怎回不防。”林延书眉头紧锁。 林曲心仔细看了看。林延书自是四十出头,鬓边却已经生出许多白发。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林府的大小生意皆是需要他操心费神。府上却全都是女儿,没有一个能帮上些。林曲心光是想想,都觉得累,更不要说是他,身上不知背了多大的责任。 林延书叹了一口气,又道:“如今既是皇命难违,我们自然不得不从。但往后,林家怕是要从此以后都不得安宁了!” 如今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那样人人平等的社会,古往今来的君主制度都是如此,皇帝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林曲心想要安慰一番,却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办法,只能作罢。 呆了片刻,便带着凤香又回了东院。 进院子时,却又站在院门口不动了。 “小姐怎么不走了?”凤香见她突然停了,不由的问到。随即随着林曲心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吓了一条。 “四王爷万福!”凤香一惊,立刻俯身作礼。 燕归云听见凤香说话,转过头来对着林曲心一笑:“林小姐做的菜让本王至今念念不忘,如今本王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林曲心在心里骂了一句。连礼都不行,冷言冷语的说:“想必王爷廉洁,自是两袖清风连饭也吃不起了,竟要日日到我林府蹭饭!” 燕归云一愣,哈哈笑了起来:“嘴真是毒!说本王穷就罢了,还要说本王是蹭饭的!” “过几日便可入宫,若是王爷真是穷的吃不上饭了,民女大可向皇上替王爷求一求,可让王爷三餐温饱!” “那本王明日便入宫向皇兄求一道圣旨。到时候本王是奉旨蹭饭,林小姐可还有话说?” “你!”林曲心一听,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世间竟有这样厚脸皮的王爷,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凤香在旁边,悄悄抬起头看了看燕归云,又看了看林曲心。心想着为何王爷和小姐会这般大的仇,见面就吵。许久也想不明白,便又低下头,大气不出,就当旁边没有她这个人。 “本王今日午膳还未用过,不知林小姐今日给本王做什么好吃的?”燕归云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也是好看的。不过在林曲心看来,真是笑的够贱的! “民女今日不舒服,王爷要吃就自己去做!”林曲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就连凤香也被关在了门外,傻乎乎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曲心进了屋内,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又骂了两句。随即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喝,连着喝了两杯才放下。喝完便走到床边倒头就睡,也不管燕归云此刻在院子里已经石化了! 过了许久,林曲心睁开眼睛喊凤香,凤香一听,急忙推开门进来。 “小姐!” “他呢?”林曲心瞟了瞟院子里,却没有看到燕归云。 “哦,四王爷走了!”凤香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四王爷说…。说…。” “说什么?” “四王爷说,明日要来用午膳。叫…。叫小姐准备好!否则把小姐的事告诉太后!” “不要脸!”林曲心气的从床上跳起来,狠狠的一脚踹向床柱。 “小,小姐!你怎么能骂四王爷不要脸,这要是被四王爷知道小姐就…。”凤香说到一半,林曲心便回头瞪了她一眼,吓的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凤香立马闭了嘴,心里却是不明白。四王爷说要把小姐的事告诉太后,也不知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却是四王爷知道的! 林曲心恶狠狠的在心里将燕归云又骂了一遍。就是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遇到过向燕归云这么不要脸的人。先是抓住她一点小把柄,随后又是各种威胁她。 “真是烂人!”林曲心骂出声来。这一次,凤香却不敢再吱声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日,燕归云自然又是到林府去蹭了饭的。 林曲心却没有想到,他还真的去求了一道圣旨。一到林府便召集了林府众人到前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吾弟四王爷在宫外多有不便,特准其,可随时前往林府用膳,林府上下皆不可怠慢,钦此!” 宣完圣旨,林府上下皆是一头雾水,却又不得不接旨。林延书接完旨好生收好后,便盯着林曲心摇了摇头,随后便去了书房。而燕归云则是一路笑着,跟着林曲心去了东院。剩下的家仆更是纷纷猜测,四王爷这是看上了大小姐。 想他都是要入宫请圣旨来蹭饭了,林曲心也就没有再往菜里多撒盐。更是坐在紫藤架下陪他一起吃,却是全程黑脸。 “上一次吃你做的菜,我还以为你是第一次做才放了那么多盐。本王不忍心打击你才将菜全部吃了,回府后喝了一下午的水!”燕归云嘴里喊着饭菜,一边吃一边说。 林曲心不理他。 “今天的菜却是做的不错!本王很喜欢!明日你准备做什么给本王吃?” 林曲心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也是什么也不说。 凤香则是在旁边捂着嘴偷笑。随即,林曲心又抬头瞪了凤香一眼,她立刻不敢再笑了。 “之前本王还担心你嫁不出去,还想着勉强将你收了做个小妾!” 啪! 林曲心瞬间站起来在石桌上拍了一下,狠狠的瞪着燕归云。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就进屋去了。 燕归云嘴里还含着饭菜,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看着林曲心。可随后又恢复正常,一边夹着菜,一边对旁边已经傻眼的凤香道:“你看看!你们家小姐脾气多大!还敢甩脸色给本王看,今后一定嫁不出去!” 凤香回头看了看吃的正欢的燕归云,然后转身便追进屋里去了。 隔日,宫里来人传旨,令林延书携家眷入宫觐见,更封林延书为国丈。从旁人看来,这自然是无上的殊荣。但林曲心知道,林延书并不高兴。 同行的是三辆马车。林曲心和林延书、袁小琴乘同一辆,在最前头。其后则是顾青青和林玉娇,最后是梁倩茹母女三人。马车缓缓前行,没多一会儿却又停下来了。林延书正要问马夫为何停下,只见燕归云跳上马车。 “车内狭窄,就无需行礼了!”见林延书和袁小琴正要起身,燕归云一屁股坐在林曲心旁边道。 “四王爷如今私自上车,难道也是奉旨而为吗?”林曲心见到他,翻了个白眼道。 “茉儿!怎能如此跟四王爷说话?”林延书心下一紧。 “无妨!”燕归云挥了挥手,随即转身低头看着林曲心,嘿嘿笑了两声:“本王也要入宫,顺道搭一程!” 真是无赖!林曲心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林延书看了一眼,便又吩咐马夫继续赶车。 四人挤在车内,袁小琴是低着头不说话,林延书则是不知说什么好。而林曲心,一路上都黑着脸。倒是燕归云,一会儿又挑开车窗看一眼,一会儿又对着林曲心长篇大论。最后见林曲心不搭理他,也无趣的闭嘴了。 三辆马车依次进了宫门,然后是后宫门口,依例下车。门口已经有小太监候着,一见林曲心等人下车便迎上去。 “奴才奉皇上旨意在此恭候,请随奴才进去。” 林曲心认出他,就是上一次领她们进宫的小德子。与上次也无不同,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林曲心等人跟着小德子进了后宫,一路上小德子说,今日举办宴会的地点是在御花园内,皇上和皇后娘娘等已经在御花园里了。 燕归云回头看了林曲心一眼,悄悄问道:“上次你来是画了满脸的麻子,今日怎么不画了?” “不想王爷再以此要挟!” 燕归云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就不怕皇上当即赐你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民女只是吹了风,长了风疹。如何能算是欺君?” “你!”燕归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德子领着众人进了御花园内。林曲心抬眼便见到园内的亭子里,一抹明黄,自然就是皇上。旁边一个头戴凤冠的,也就是皇后。 “草民林延书,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听闻林延书下跪行礼,林家上下纷纷跪着齐声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玉妃娘娘。” “免礼。今日无需多礼,全当是自家人一起吃饭,随意便可。” “谢皇上” 林延书带着家眷纷纷起身,皇帝赐座后便依次在旁边坐了下来。 “朕倒没有看见,四弟是何事来的?”皇帝抬头便看见燕归云在一旁,惊讶的问到。 “皇兄怕是新得了美人,高兴的连臣弟都看不见了!”燕归云上前,一屁股坐在林曲心旁边。林曲心悄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皇帝见燕归云坐到林曲心旁边,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难怪四弟前几日来向朕请旨……原来如此!” “皇兄真是好眼力!”燕归云抬头,哈哈一笑。 刚才进宫时林曲心便听见小德子说,太后并不在,松了一口气。抬眼仔细看了看林玉澜,如今她已经换了一副面貌。身着一件浅绿色绣花罗衫,衣襟则是用金丝银线滚了边,娇俏却又不失大气。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发髻上则点缀珠翠无数,插了一只镶了宝石的双飞蝶钗。远远看去,自然是华贵无比。 席间闲聊,皇帝看似无意的提及林家的生意。林延书则对答如流,想必在入宫前也颇费了些思量。 “早前听闻林家的生意遍布天下,国丈真是好本事!” “草民不敢!皇上圣明,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草民得以庇佑才可从商,实在算不得什么本事!” “国丈的生意自然非一般经商世家可比。朕听闻,国丈在南国边境也经营了许多生意?”皇帝哈哈一笑,似乎对林延书所说的话非常受用。 “南国出产锦缎和茶叶,草民也时常从南国采办一些。” “朕记得,御书房里有唐敖将军从边境给朕带回来的茶叶,朕还未打开。不如国丈随朕去御书房品尝一番,可好?” 林曲心抬眼看了看林延书,见他神色无半分异常。心里笑道,这个皇帝还真是会找理由! “草民不胜荣幸!” “既如此,你们便留在御花园里,国丈随朕去品茶。” “是!”在座皆是起身行礼。 眼见林延书跟着皇帝离开,燕归云悄悄用手肘碰了林曲心一下,嬉皮笑脸道:“本王知道后宫中有一处荷塘甚好,要不要跟本王去划船?” 林曲心转头白了他一眼,又回头对林玉澜道:“几日不见,不知玉妃娘娘可好?” 燕归云受了一记白眼,便乖乖在呆在旁边喝起茶来。 “劳姐姐挂念,妹妹很好!”林玉澜笑着答道,眼神则是往四王爷身上瞟了瞟。 随后,便是皇后与袁小琴等人闲话家常。聊了许久,见林延书由太监领着回来。手里拿着一盒茶叶,神色亦与平日无异。 第二十五章 五月便是燕朝开国以来的第二十三次万花节。由皇帝和皇后一同到祭坛,取百种花制成一个巨大的花球进献给上天,已报燕朝国泰民安。期间,都城更是会热闹非凡,全国各处的商客都会带着他们当地的特产到都城做交流之用。且不说是各处的百姓都会争相到都城观看,更有许多燕朝周边的小国会带来贡品朝贺。 而如今已是四月底,都城的各处客栈不是满了,就是事先被人订下了。可想而知,万花节一开始,都城必定是人山人海,热火朝天。琉璃阁的旁边,就是都城里最大的客栈。听小路说,如今已经是住满了人。 “太子!” 夜黑风高,窗外竹林里传来一阵窸窣。 “可有消息了?”屋内则是灯火通明。靠窗的圆桌上,放着一盏茶,冒着丝丝白烟,茶香四溢。旁边则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窗户。 “经属下查探,并无不妥!” “你去吧!” “是!” 白衣男子头也不回,端起茶盏,“燕朝的茶,果真不如南国!” 林府 自离宫回府后,都城里的大小官员纷纷过府拜贺,林延书均让林曲心去接见,自己则关在书房里三日有余。林曲心自然知道,当日皇帝单独叫走林延书并非只是喝茶那么简单。 闲了几日,林曲心叫凤香去取了琉璃阁的账簿。自己躺在紫藤架下的软椅上,仔细的看着账簿。看到一处,有一个名叫陆子泰的人,一次性付了三年的银子,着实惊了一阵。平日里最多的一次付三个月的,从未见过付三年银子的人。 “凤香!” “小姐,怎么了?” “你去琉璃阁把王掌柜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是!” 见凤香走了,林曲心又盯着账簿看了一会儿。脑中回忆着都城里姓陆的人家,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且如今距离万花节也就是十来天的样子,大概是外来的也说不准。可是若是外来的人,如何会一次就付了三年的钱呢?她甩了甩脑袋,不再想,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凤香带着王掌柜回来。 “小姐。” 林曲心听见凤香喊她,便睁开眼起身坐在软椅上。王掌柜微微行了个礼问到:“不知小姐何事这样着急?” “王掌柜,账簿上写着前几日有一个叫陆子泰的人付了三年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对此人也是印象颇深,想也不用想的答到:“前几日这位陆公子带着随从来琉璃阁,看了小姐作的词,便命随从付了三年的银子。但是并未呆很久,付完银子便走了。” 林曲心更是奇怪了,在琉璃阁的大多都是一些公子哥,一来便是呆上半日。这个陆公子,一次付了三年的钱,却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后来可有再去过琉璃阁?” “这几日并没有见过这位公子来过。” “下一次他若是去了,你立马叫小路回来通知我。一定要留下他!”这个人,倒是勾起了林曲心的好奇心。 “是。” “如今万花节快要到了,琉璃阁就有劳王掌柜多费些神了。”林曲心想了想,又道:“如今从全国各处来都城的人不少,大多也都是过了万花节就会离开。万花节期间,若是有人光顾琉璃阁,可以每日计算银两。” 王掌柜想了一下,“那数量可否要调治?” “自然要!涨两层即可!” “是!” 林曲心吩咐了凤香送王掌柜出府,自己又闭着眼睛躺回软椅上。躺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对。猛的真开眼睛,却看见燕归云一张脸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杵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对,林曲心瞬间脸红的像个番茄。随后一脚踹向燕归云,硬是将他从软椅上踹下去摔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林曲心恼怒。 燕归云坐在地上,眼中尽是委屈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粗鲁!” 正巧凤香送走王掌柜回来,一进院子便惊的在原地站着。小姐的脸红的像个番茄,四王爷坐在地上。凤香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过来扶本王起来!你家小姐踹了本王,本王一会儿就治你的罪!”燕归云转头对凤香吼了起来。 凤香又是一呆,想着小姐怎么如此大胆,连四王爷都敢踹。可是话说回来,小姐踹了四王爷,关她什么事啊?凤香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去扶他。 “不准扶!”林曲心吼了一声,怒意十足。愣是把凤香伸出去的手又吓的缩了回去。 “你踹了本王,还不准人扶本王起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曲心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燕归云看。燕归云本来是非要让凤香扶他起来的,可转眼看见林曲心的样子,盯的他心里发毛。随后便自己磨磨蹭蹭的从起来趴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本王还未用午膳。”燕归云低着头整理衣物,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林曲心道。 “凤香!”林曲心冷冷的吼了一句。 “是,小姐。” “去叫出府给四王爷准备午饭!多做一点,吃死他!” 凤香一听,满头冷汗的悄悄看了看燕归云,见他也不生气,只当时没有听见似的坐在石凳上翻衣袖。 “还不去!”林曲心说完,见凤香不动,又喊了一声。 “是!这就去!”凤香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林曲心起身,又瞪了燕归云一眼。燕归云则抬起头对着她笑了一下。林曲心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转身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燕归云见她离开,愣了一下。起身便一屁股坐到林曲心刚才坐过的软椅上躺了下来,好不惬意。 第二十六章 距离万花节只有两天。如今的都城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早起,凤香独自去了琉璃阁帮忙。林曲心睡醒了后,由东院那两个她记不住名字的小丫头伺候用了早点也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琉璃阁。 长街上,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街边的摊位则是多如牛毛,货品更是琳琅满目。放眼看去,是各个地方的特产货品都有。林曲心一边在人潮中穿梭,一边看着街边的摊位。从她来到燕朝,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像二十一世界的会展,却比会展人多了许多。平日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的琉璃阁,如今恁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琉璃阁也与往日不同,站在门口便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林曲心进门后,连王掌柜、凤香、小路都忙的没有看见她。林曲心摇头笑了笑,独自走了进去。二楼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下楼,正好与刚走到楼道口的林曲心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接,白衣男子愣了愣,林曲心亦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叹到,好英俊的男子。她估摸着白衣男子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一双狭长凤眼更是勾魂摄魄,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笑意。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手里握着一把白色折扇,腰间一条镶了白玉的腰带,气质非凡。光是这身质地上好的衣衫,就知道出生非富即贵。林曲心一时恍了神,眼前的男人真是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小姐!”凤香往门口看了一眼,看见林曲心来了,便笑着跑了过来:“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曲心回过神来,转头对凤香道:“刚来。今日人多,你去先忙吧,不用管我。” “是。”凤香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你就是这琉璃阁的老板?”男子清润的声音传来,清媚的眼角有点润润的。他低着头,正好对上林曲心的视线,浅浅扬起唇角,漾着另人目眩的笑。 林曲心微微行了个礼道:“正是。” “那首水调歌头写的不错!”说完,白衣男子对着林曲心笑了笑,便带着随从出门离开了。 见白衣男子离开,林曲心又愣了愣。转身喊了小路来,“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是谁?” 小路抬头望了望刚出去的白衣男子道:“那就是陆子泰公子!” 林曲心一听,猛的转头看去,可以街上人潮涌动早已经看不见了。算了,付了三年的银子,总还是会再来的!林曲心安慰自己道。 “公子,不是说要见她?为何又走了?”人潮中,一个年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童向身前的白衣男子问到。 他回头,望着被人潮淹没的琉璃阁,笑了笑:“不急,会有机会再见!” 琉璃阁 “小姐,小姐?”小路见她发呆,喊了几声。 “嗯。”林曲心头也没有回的应了一声。 “小姐不进去吗?四王爷正在账房里呢!” 林曲心一惊,思绪瞬间拉了回来,没好气的问到:“他在里面做什么!” “四王爷说,小姐今天一定会来,就在里面等小姐来。”小路随即笑的起来:“没想到还真给四王爷说准了,小姐真的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林曲心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绕过小路,直径往账房走去。 此时燕归云正翘着二郎腿,双手枕着头躺在椅子上望着窗户外面,似乎心情极好。 “难道王爷来琉璃阁也是奉了圣旨吗?”不知什么时候,林曲心推门而入正满脸怒气的盯着他。 燕归云回头看了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道:“本王知道你要来琉璃阁,你要是来了本王今日的午膳又没有着落了,所以就过来等你!” “四王爷真是少吃一顿都会饿死!” “这是自然,本王一顿不吃就会饿的头晕目眩走不动路。要是你愿意背本王,那本王就不吃了!” 美得你吧!林曲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再搭话。 燕归云又回头看了看林曲心,伸手指着桌上的茶杯道:“本王等你等的茶都凉了,你替本王换一杯吧!茉儿。” “你叫我什么?”林曲心一愣。 “茉儿啊!你不是叫林茉儿吗?”燕归云得意的笑了笑。 “民女好像跟四王爷并不是很熟吧?”林曲心冷冷的回了一句。 “若不是很熟,还亲自下厨做饭给本王吃?” 林曲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端着茶杯就出去了。燕归云见她出去,笑的更开心了。跷起的二郎腿一时没控制好,椅子往后面翻了过去,这下则不是饿的头晕目眩,而是摔的头晕目眩了。 林曲心端着茶杯刚关上门,便听见屋内一声巨响。推开门一看,燕归云躺在地上摔的四仰八叉,随即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四王爷真是好身手,连摔跤都摔的这么有型!” “什么有型!还不快过来扶本王起来!”燕归云一见她幸灾乐祸的样,气的一顿狂吼:“本王今日要是摔的缺胳膊断腿儿了就到你也别想脱的了干系!” “我林府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若是王爷今日不幸,摔的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我自然要负起责任将王爷养在府中,每日山珍海味伺候着!”林曲心似乎嫌他不够气。平日里都是他气她,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气一气他。 燕归云见林曲心不来扶他,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后脑勺,气呼呼的绕过林曲心就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拉着林曲心进了账房,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林曲心见他去而复返,正愣愣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燕归云欺身靠近她,越来越近,她便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背后是一面墙了。 “你,你想干什么?”燕归云将脸贴近林曲心的脸,呼出的热气扰的林曲心的脸瞬间又红的跟番茄一样。 “你说本王想干什么?”他低下头,紧紧盯着她,慢慢将唇凑了上去。 在二十一世纪,她虽然也谈过恋爱,却从来没有接过吻。如今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反抗,只是怔怔的睁大的双眼盯着燕归云。手一松,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落地,摔的满地都是碎片。 燕归云并没有深吻,只是浅浅的碰了一下便起身道:“本王还以为茉儿的胆子有多大呢?” 林曲心无语,依旧呆呆的盯着他。 “你这里吵死人了!本王先回府等你,你好了就快点回来给本王准备午膳。”燕归云笑着说完,随后便打开门走了。剩下林曲心一人,愣在屋里,久久的没有回过神。 ------题外话------ 感谢qquser6536373,6钻石15鲜花100币打赏!代表月亮祝福你! 第二十七章 她想起她的初恋,第一次跟他牵手的感觉。那种心跳加速,无所适从的慌乱。从未想过初吻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想到是跟一个古人。她似乎有些懵了,呆呆的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片,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神。 “小姐!”凤香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屋里翻倒的椅子,一地的碎片:“小姐,这是跟四王爷打了一架吗?” 林曲心听着凤香说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我不小心把茶杯摔了,你叫人来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府吧!” “是。”凤香疑惑的抓了抓脑袋,转身去叫人来收拾。 林曲心跟着出了房门,走到了大厅里。大厅里的各路文人雅士见林曲心来了,急忙起身。林曲心微笑着点头,算是招呼过了。见众人都坐下继续谈论了,她却盯着墙上那副画出神。半响后,她招来小路,将那首水调歌头取了下来。众人皆是不解,疑惑的看着林曲心。 林曲心笑了笑,叫小路取了笔墨宣纸摆在桌上。旁边的人见她要写什么,都纷纷起身围了过来。林曲心淡笑提笔,将刘禹锡所作的陋室铭墨了下来。 旁边的人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纷纷称赞林曲心文采非凡。又有人问她为何要将水调歌头换掉。 林曲心转头看了看那提问之人,笑着说:“公子不觉得,这一首陋室铭更适合吗?” 小路见她写完,便拿着去挂回了墙上。跑回来对林曲心道:“小姐写的,虽然小路看不懂,却知道是好的!” “若是你多看些书,今后也能作出这样的诗来!”林曲心笑着拍了拍小路的头说。心下却好笑,自己也不过是借用了别人的诗词。 片刻后,林曲心带着凤香出了琉璃阁。一路上人声鼎沸,周遭的热闹却勾不起林曲心半点兴趣。一想到回府后还会看见他,林曲心不由的脸有红了。 “小姐你不舒服吗?”凤香见她脸红,大声的问到。 林曲心回头看了凤香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还未走到林府门口,便见到上次宫里来宣旨的公公从林府出来上了马车。林曲心加快脚步走到门口,见林延书手中正握着圣旨。 “爹爹。” “你回来的正好,宫里来人宣旨说皇上明日要在引凤台设宴,庆祝万花节。”林延书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起身往院内走去。 林曲心接过圣旨,看了一眼林延书便低着头跟着林延书一边走一边打开圣旨看起来。后天便是万花节,如今各国的使臣大约都进了都城,难怪皇帝要设宴。不过即便是要设宴招待使臣,也用不着拉上林家啊!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要让林延书进宫去了解一下各国的情况。要是单独召林延书入宫,便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圣旨上才会说是玉妃入宫后第一次过万花节,玉妃深的他喜欢,所以特准家人入宫陪同。 待林曲心看完圣旨,已经到了前厅。她将手中的圣旨递回给林延书道:“爹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明日的晚宴并非一般的晚宴。” 林延书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圣旨道:“皇命难违。” “爹爹其实也无需担心,明日各国的使臣虽然都在,但是皇上说了,我们只是奉命进宫陪妹妹而已。” “我何尝不知道皇上召玉澜入宫为妃的目的。如今躲是躲不掉了,只希望我林家上下的人都平安就是。”林延书转身将圣旨放在桌上,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爹爹已经年迈,家中既无男丁,今后的生意自然是要交给你打理。我只怕你应付不来,万一惹怒了皇上,哎…。”林延书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今后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如今南国屡屡来犯,我燕朝虽是当今大国,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皇上担忧也证明了他怕。但想要潜入南国,非商队不可,皇上想要借用林家的商队传回南国的动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林曲心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林延书,又道:“爹爹无需再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上天眷顾,必会保佑我林家平安。” 林延书接过茶杯,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忽然想是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四王爷刚才来了,正在东院里等你。你快些去吧,莫让四王爷等久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四王爷三天两头的往林府跑是为了林曲心。 “嗯。”林曲心有些不好意思,俯身行了个礼,便带着凤香回东院去了。 东院 燕归云正躺在紫藤架下的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从林曲心屋里翻出来的书。可心思却并不在书上,不时的望一眼院门。 “四王爷如今真是把林府当成自己的家了!”林曲心一进远门看见燕归云便没有好气的损了一句。 燕归云见她回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答话。林曲心忽然又想起琉璃阁里的事,不由的脸一红,回头对凤香道:“你去备午膳。” “是。” 凤香一离开,林曲心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是担心本王饿着吗?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自然,王爷是王爷,若是在我林府饿死了,这个罪名我可背不起!”林曲心气呼呼道。 “本王还以为你是怕本王饿着了才赶回来呢!真是伤心。”燕归云作势起手扶了扶脑袋。 真是厚脸皮!林曲心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 “你还站着干什么?过来。”燕归云双手抱在胸前,笑着喊她。 林曲心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双脚似乎不听她使唤一般走了过去。还未走到,燕归云忽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用力一拉,自己则顺势躺下。林曲心猛的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不偏不倚的半压在他身上。 “你!”林曲心挣扎着要爬起来,无奈却被他紧紧的拉着,动弹不得。 “别动!” 不知是什么魔咒,他只轻轻说了一声,她便愣住。也不再挣扎,依旧半压在他身上。四目相交,他不言,她不语。 半响后,他突然笑了。又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笑,如沐春风。与当日不同的是,带着满眼的温柔。 “茉儿,你很美!” 她一时语塞,心如鹿撞,从未有过的慌乱占据她的心。 “你,你放开我!” “不放!” “放开!” “就不放!” 林曲心瞬间无语,看着他那副无赖的表情,心中的慌乱换成了怒气。猛的一起身,伴着呲啦一声,袖子被撕掉一截,露出玉藕一般的手臂。 “你!”本来就红的如熟透的番茄一般的脸,此刻是一阵白一阵红。林曲心捡起被撕掉的袖子,气冲冲的往屋内走去。嘭的一声关上门后,再也没有出来。 燕归云则由头笑到尾。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似乎觉得格外的美。 第二十八章 屋内 林曲心气呼呼的将半截袖子扔在桌上,坐在桌前狠狠的往屋外瞪了一眼。半响后,看着桌上的半截袖子,又觉得好笑。 现代的夏天,满大街都是穿着背心热裤的女孩子。在燕归云看来,她是不好意思了。在她自己看来,不知是在心疼这件衣服,还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古人。 平日的都城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如今到了万花节,便是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可就是这样的热闹,这样的万家灯火,却隐藏着杀机。 转眼是明月当空,已到午夜。相比灯火,月色都显得有些惨白。一群黑衣人急速越过皇宫的宫墙,细微的动作就连宫墙上巡逻的士兵都未曾发觉。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躲开一队巡逻的士兵,在亭台楼阁间穿梭,身影没入夜色,眼力再好的人望去,怕也是无法察觉。 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到,便听见小太监扯这尖利的嗓子喊了起来。不过此时却已经晚了,大概连皇帝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会这么悄无声息的一觉睡死在龙床上。皇帝被刺杀,顷刻间整个皇宫已经闹翻了天。 永南王府 “你说什么!皇兄驾崩了?” 说话的正是燕归云。听到皇帝被刺杀的消息,惊讶的不可置信。 “王爷,是真的!此次万花节,来都城观礼的人中混了不少的南国奸细。而且守城的魏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说,都城外有大批南*队,已经距离都城不足三里了!” “混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燕归云愤怒之余,也知道如今还不到自己伤心生气的时候,“你速去备马车,本王要进宫。另外命魏大人调动北营的一万精兵死守城门,速去!” “是!” 燕归云说完,便急冲冲起身赶往皇宫。 才到了宫门口就是一片混乱,守门的士兵也比往常多了两倍不止。见燕归云的马车到了,领头的侍卫上前来跪下行礼。 “行了,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不用行礼了。皇兄都已经不在,你们堵在这宫门口有何用!”燕归云扫了一眼宫门口的士兵,对领头的侍卫道:“你速去将御前侍卫都召集来见本王,皇宫里的侍卫分出一半去协助魏大人守城。” 守城!领头的侍卫眼中一阵惊恐:“王爷,是说…。” “如今南国的军队都已经杀到城门口了,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快去!” “是!” 领头的侍卫急急的跑去传令,而燕归云也再跳上马车往宫内去了。 息宁宫 南*队即将攻城的消息已经传遍皇宫内各个角落。整个皇宫混乱的如末日一般。宫中到处都是背着包袱的太监宫女,哭闹不止的宫妃。如今已经齐聚在息宁宫门口的宫妃中,除了林玉澜和一位平日里不得宠的妃子,其他的皆是哭的如死了全家一般。 “溪云。”此时此刻,在息宁宫的太后伤心之余,也清楚皇帝被刺杀并非如此简单。坚毅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她失去了一个儿子,而燕朝失去了一个国君。她明白,失去一个儿子可以伤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先帝打下的江山在今夜毁于一旦。 “太后。” 见着眼前这跪了一地的宫妃,太后只觉心烦不已。 “如今皇帝去了,后妃竟如此伤心。便将那些哭闹的都带回各自宫中赐了白绫,下去陪皇帝吧!” 此话一出,原本哭闹的宫妃都吓的不敢出声了,只是小声的抽泣着。见旁边的太监过来押人,便又哭的更大声了。 “母后!母后!”燕归云急急的进了息宁宫。 “云儿!”见燕归云来了,太后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两眼泛着泪光道:“你皇兄他…。” “母后,如今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南国的大军已经在城外了,儿臣已命御前侍卫在宫外候着,保护母后先出宫去暂避一时。”说完,燕归云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闹的嫔妃,又回头问到:“这是…” “都是些不中用的,哀家已经命人赐她们白绫,下去陪你皇兄了。” 燕归云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见其中有两人并未哭闹,其中一人便是林玉澜。他忽然间想起了林曲心,也不知她如何。 “母后出宫无人在身边照料也不妥,儿臣见这玉妃和这位…” “嫔妾贵人陈氏。”燕归云的手指向她,便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礼。 “甚好,就劳烦两位嫂嫂替本王照顾好太后了!” “云儿,那你可是要跟哀家一起走?”已经失去一个儿子,虽然知道燕归云不可能走,但她也终究舍不得。如今形式混乱。留下来,便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母后无需担心儿臣,此时儿臣若是离开,恐怕这都城便要拱手让人了。” 太后默默的点头,又万般不舍的抬头看了看燕归云,最终放开手,转身背对着燕归云道:“你,去吧!且要小心些,莫要再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终究是忍不住,太后抹了抹眼角的泪,不再看燕归云。 “母后…。”燕归云顿时有些哽咽,却也及时止住了。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王爷。”林玉澜叫住燕归云,起身上前。噗通一声便跪下道:“嫔妾自当好好照顾太后,但嫔妾有一事相求。” 燕归云愣了一下,也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你无需担心,你要说的本王全然知道,你只需照顾好太后就好。” “多谢王爷。”林玉澜叩了一个头起身退到了一边。 燕归云又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已经背对着他。便默默的离开了。 —— 整个都城都陷入一片恐慌中。有人悔恨当初为何要来都城观礼,更有人大声的咒骂着南国。而城中的年轻男子,有许多也拿起武器自告奋勇的去守城。大街小巷乱作一团,哭声一片。 燕归云骑着马,急速的奔向城门。他来不急去见林曲心一面,殊不知多年以后再见到她,她已经不再是他的。一生也就是如此擦肩而过了。 第二十九章 “凤香,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林曲心警觉着不对,仔细听去,并非是热闹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凤香急忙推门进来,满脸的惊慌。 “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才永南王府来人了,说是皇上被刺驾崩了!如今南国的军队已经在都城外面,随时都有可能会攻城!” “什么!”林曲心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王爷传话来让小姐赶紧收拾细软,一会儿会派人来接小姐出城暂避。” “那,那家眷呢?”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若是要不闻不问,她似乎还是做不到。 “说是一起。”凤香顿了顿,又问:“小姐,怎么办啊?” “这还能怎么办,你速去告诉我爹通知各房的姨娘,马上将重要的东西收拾起来。另外吩咐小路将琉璃阁里的重要物件都收拾起来。” “是!”凤香听罢,扭头就跑。 “等等。”林曲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凤香。 “怎么了小姐?” “琉璃阁就不用管了,大约现在外面也是乱作一团了,左不过是些没有用的东西。” “是!” 不过半刻,林府上下竟已是鸡飞狗跳。丫鬟仆人进进出出的收拾细软,乱作一团。林府大门外已是好几辆马车排成长串,车夫帮着进出的丫鬟仆人将贵重物品搬进马车内。 林曲心站在院门口,有些出神的望着。 “小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张妈焦急的拉住她道。 “可是都收拾好了?” “小姐就别管这些了,先随各位夫人小姐走吧!再晚怕是要出乱子了!” “我爹呢?” “老爷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吩咐我来催一催小姐!” 林曲心默默的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院落里那片紫藤架。他如何?怕是已经脱不开身了吧! 片刻后,林曲心带着凤香和小路上了马车。张妈和尤进贤等一辆马车尾随在后,一路颠簸着从林府出发。领队的是燕归云派来接应的人,此去城门怕是去不得了,只得从城西偏门出去。偏门乃是往日在城外军营进城的专属之门,寻常人家皆不可从偏门进出都城。 不同昨日那般的人声鼎沸,同样是吵杂,却是撕心裂肺。恐慌的人群在街道上穿梭,有背着包袱举家逃亡的,亦有官兵四处搜查。面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曲心不得不叹一句世事多变。 马车缓缓出了偏门,穿过军营便可逃出升天。可都城是否失守,城中百姓是否有活路,还有他,是否能安然无恙?林曲心不由的担心。 “前面的车队是何人?”挑起帘子往前方看了看,林曲心转身问凤香。 “是宫里出来的。” 那便是太后和宫中妃嫔,不知玉澜可在其中? “小姐不要担心,穿过军营就算是出了都城了。” 林曲心放下帘子,也不答话,默默的出神。 从车队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凤香担忧的从车窗望去。 “是何人?”林曲心关切的问道。 “像是官兵!” 林曲心不由的紧张了半分,莫不是都城已经失守。敌国的追兵从偏门追了出来? 凤香转身拉起林曲心的手,紧紧护在跟前。扭头对旁边的小路道:“若是追兵,一会儿我两尽力抵挡!”回头又对林曲心道:“小姐,你一定要趁乱逃出去!” “凤香…。”林曲心眼睛有些微润。她不曾想过,竟会有人愿意以死护自己周全,即便只是一个丫鬟。 “小姐无需多言,小姐待凤香这样好,凤香就算是死也要护着小姐!” “小路也愿意!”小路起身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路这条命是小姐救的,一定拼死保护小姐。” 林曲心有些心酸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说是今日逃脱的机会小之又小,就算可以逃脱,她也必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逃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曲心紧握着凤香的手已是渗出了汗水,紧张的几乎要停止呼吸。小路挑开帘子蹲到了马车外面,警惕的看着后面的马队越过了马车直直的往最前面的马车去了。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又挑开帘子钻了进去。 “小姐,不是追兵,是宫里来报信的!” 林曲心和凤香也是双双送了一口气。 “小路,你且去问一问都城里情况如何?”眼下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但她还是担心。 “是。” 小路灵活的钻出车去,跳下了马车往前方跑去了。 不知为何,平日里像是讨厌他的紧,现在却如此担心。她不由的脸红了一分,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不一会儿,小路跳上了车。见他额角已经渗出细细的汗,脸上却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小姐,我去问过了,说是都城一切无恙!” 林曲心这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来的官兵说,四王爷调动了宫中守卫死守城门,南国兵队根本攻不进城。只得架梯子上城墙,但是上到一半便被砸了下去。”小路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南国太子正在都城中,被探子发现。现在正被四王爷带兵团团围住,片刻即可拿下!” “南国太子?” “是,说来也怪!来的官兵说,南国太子正在琉璃阁!” “什么?”林曲心一惊,为何南国太子会在琉璃阁里?林曲心眉梢一动,恍然大悟。前几日到琉璃阁付了三年订钱的人,莫不就是南国太子?听闻南国太子是南国皇帝唯一的儿子,排行第六。陆子泰,太子六!那之前再琉璃阁门口见到的白衣男子便是他了! “不好了……。”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三人齐齐挑开帘子看去。最前面的马车已被大批士兵拦住,虽隔了有些距离,但不难看出,士兵身上的装束非本国士兵所穿。不好,有伏兵! 顷刻间已是人仰马翻,马车里冲出来的人,和随行的家眷作鸟兽四散状往四面八方逃去。可又怎能快得过骑着马的士兵?被拦住的既是当场血溅三尺,怕是还来不及呼救已经身首异处。 林曲心不由的慌了神,若是跑,怕是抓住就当场被杀,若是不跑,身份显贵者可能被当做人质留下,随行的家眷随从怕是活不了了。 “小姐,怎么办?”凤香急的快要哭了。 林曲心揭开马车里所坐的木箱盖子,转身对凤香说:“这里稍挤一些,但你两躲进去还是足够了!” “小姐不要!”凤香几乎是哭喊的拽着林曲心的手。 “你们速速躲进去,我是林家长女,就算被抓了也是做个人质不会有事!你们若是被抓住,怕是立刻就会没命!快!” 凤香眼角的眼泪还来不及擦干便被林曲心塞进木箱里,紧接着便是小路。林曲心手脚麻利的藏好两人,盖好木盖,拉过原本就铺在木箱上的布垫子,转身坐在了上面。 几乎在同时,马车的帘子被一把冰冷的铁枪挑起。 的卖萌一次! 俺是晨歌暮谣! 是不是感觉我早上也在唱歌,晚上也在唱歌的样子? 哈哈…。 作为一个忠实的书迷,看过的小说n多,终于忍不住想要自己写一个故事。 无奈,经验不足。刚开始就无数次卡住写不动了,猛然看见累计阅读的数字增加了,瞬间又打鸡血。动力真是不可或缺的啊啊啊啊! 所以,非常感谢那些点进来的亲们!不管有木有认真看吧,其实我还是建议,既然点进来,那就看一看嘛! 只要累计阅读的数字在增加,我还是非常乐呵的写下去。尽管文笔不怎么好,不过我还是会非常,相当努力! 谢谢大家!晚安! 致 沧海镜月 亲,今早…。诶,是今下午,睡的迷迷糊糊起来。看到书评受宠若惊,本想给亲回话。 结果,爪子一抖。不小心把你的书评给删掉了。当即悲痛万分啊,悔恨不已,捶胸顿足啊!恨不得就此跟着书评去了… 总之,俺对不起你,对不起书评! 灰常抱歉!我错了~ 暮谣在这里陪大家侃大山! 现在都流行跟风。 所以俺也建了一个群,供大家聊天,提意见,讨论帅哥等等。 群号:226325324 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