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狂想曲》 楔子 多情帝子无情战 烈ri当空,七月的风吹过平原。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势如奔雷。 每一匹马都显得jing神抖擞,马上的年轻男子们更是各个器宇轩昂,身形挺拔。他们身着蜀绣红锦战袍,白银铠甲反shè着刺眼的光。 他们正在赶往无情崖,那是didu边界上的一座青山。由于战争didu中的军队都被调往边疆,那些可恨的贵族们竟然趁此造反。整个帝国最受爱戴的白王正在那里受到挑战,确切的说是围攻。 他们一接到这个消息就纵马狂奔而来,然而现在距离无情崖还有八百里。以他们胯下优良的乌珠穆沁马的速度,估计在黄昏可以赶到。 但愿不是太晚。 马蹄落下,溅起一片水花,水珠中倒映着青山绿水。摔下去,整个世界变得粉碎。 无情崖下,白王傲然挺立在一众身着华服面带杀气的男子对面。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车**战,此刻双眼微闭,面容苍白却波澜不惊。整个人清冷孤绝的气质如同一棵迎风傲立的青松。 他的对面,是风云雷三大门阀中的武力高手,各个满怀戾气,yu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他们在各自家主的唆使下谋反,双方约定在无情崖下一战。 白王心里暗叹一声,今ri怕是凶多吉少。自己一世英雄,却双拳难敌四手,在对方这样恢弘的阵容下,即便自己的十二影卫赶来,仍然于事无补。早知如此,就不必通知他们前来救驾。 怎么也没想到,风云雷三家会一起作反。刚开始只以为是风氏门阀,结果后来其他两大阀一起卷了进来。 若非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恐怕早就下了死手。他向后瞥了一眼,自己的四个护法横尸于地,死状颇为惊悚。 “白王,交出晋神丹与传国玉玺,今ri饶你不死!” 白王寻声看去,只见风氏新一代的家主风克列狠狠瞪着他,这个中年人长着鹰钩鼻与尖俏的下巴,目露凶光,颇为yin森狠毒。 “风克列,本王早知你有不轨之心,didu还有预留军队。此刻你若认罪,乖乖退兵,我会只治你一人的罪,不牵连你的族人。”白王睁开眼,语气平淡地说。 风克列看着对面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点虚实。继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以你的xing子,会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为了一己之私私留军队吗?不会!所以你还是乖乖交出宝物,听候发落为好。” 风克列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强横的气势扑面压来,他赶快运转心法准备防御,却发现自己体内的武力被压制得无法运转。 糟糕!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立刻骇得他面sè发白。 攻击说到就到,咔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风克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二十丈外的地面上。 “出言不逊,罪该万死。”白王又恢复了一开始风轻云淡的样子,站在众人对面,却不拿眼光去瞧他们。 “爹!” 风克列的儿子扑上去,看见自己父亲面如死灰,双眼怨毒地瞪向白王,像是要把白王碎尸万段。 这时云氏门阀的家主云无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快把你爹送下去治疗,这里的事交给爷爷来处理,你放心,今ri他插翅难逃。” “嗯!”风九舞点头答应一声,向家臣们大喊:“快送我爹下去!”一伙人立时涌过来将风克列送下去。 云无机走到阵营前,将拐杖随意杵下,直插进青石地面三寸深。 “白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今ri老夫准备了铜墙铁壁,你是跑不掉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交出宝物,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白王微微一抬眼,瞳孔中闪过一道紫芒。 “卑贱的逆臣,孤死而无憾,只是那两样物件绝不会给你,你没那个资格接受。” 云无机气得身体一颤,白sè的须发随风飘扬。 “那就试试老夫的新杖法吧!” 说着,身体如同利箭般shè出,一杖点向白王。白王冷笑一声,弹指一挥,一道紫光爆shè云无机。 云无机的身体如同柳絮般打个转,巧妙避开紫光,一杖当头向白王砸去。 白王没有任何行动。云无机冷笑一声,骤然加力,铜杖力如千钧地压下。 空气里传出一声血肉模糊的音响。白王脑袋里溅出来的血沾了云无机一脸。 怎么会这么容易?云无机谨慎地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紫芒爆闪间一道人影从他的退路破空而出,一拳风驰电掣地砸在他的后背。 “噗!” 云无机吐出一口鲜血,全身武力尽失。那道模糊的人影再度袭来,空间里只剩下无数尖锐的音爆之声。 “救我!” 云无机撕破嗓子大喊,面露惊恐之sè。 听到他的呼救声,后方人群里闪出数道人影,瞬间暴掠到云无机旁边,对他进行保护。一时五光十sè的各系武力都攻向白王。 白王将浩瀚的武力凝聚成一只巨兽,向着繁杂的攻击迎面冲去。两道能量在空中爆炸,震耳yu聋。 云无机面sè不定地看着前方,烟尘散尽,一道虚幻的半透明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想到你竟然用毁灭肉身的代价来引诱老夫上当。”云无机喘了口气,“这般魄力着实令人敬佩啊。” “或许还有更令你想不到的。”半透明的人影说完,身影竟然慢慢恢复成肉身,与之前一模一样。 “这是...”云无机沉吟着,脸上现出极度难以置信的表情,“灵魂化体!你突破武帝晋入武圣境界了?!” “凑巧而已。”白王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心里喷出一束烈焰,将之前的肉身焚化。 云无机吃惊不已,他七岁修武,七十岁时方才晋入武帝境。而面前这个年轻人,三十岁时竟然就突破武帝境晋入武圣境,如果假以时ri,实在可以和大陆上那些老怪物媲美。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选择做自己一方的敌人。 即便你晋入武圣,我仍有办法降服你。云无机心里冷哼道。 “三大门阀里武帝境的高手全部出手,务必将他斩杀!” 随着云无机一声令下,十数道人影出现在阵营之前,目光不善地盯着白王。 白王仰天长啸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能在举世瞩目下一战,虽死无憾!” 说着,身形一动,直接杀入人群。众人见他杀过来,也是丝毫不敢大意,纷纷将武力调动到体外形成一层防护。 白王一抬手,一条青龙从手下呼啸而出,冲向敌阵。风氏门阀的人纷纷输出金系武力,在众人面前构建出一道盾牌,云氏门阀的人也将武力汇聚成一条黑sè大蛇,以防不测。 果然,那道看似坚硬无比的盾牌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催成无数碎片,青龙继续势如破竹地飞来。云阀的人立刻调动黑蛇迎面砸去。 “轰!” 碰撞之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能量余波疾速扩散而出,风云雷三阀的高手尽数被逼退,地面上也裂出蛛网般的裂纹。 云无机脸上露出震惊之sè,这就是自己毕生追求的境界啊。只是到现在,自己依旧是没能突破武帝的境界。说实话他很佩服眼前的年轻人,五年前他一举将四分五裂的逐鹿帝国统一,所作所为实在令人赞叹。 “白王,莫以为实力强横就可以撒野,今ri我们实在有太多的方法置你于死地。不过我想先试试攻心之术。”云无机yin森地笑了。 白王气定神闲,看都没看他一眼。 “将人带上来!”云无机大喝道。 两名云阀的高手面无表情,从人群中走出,带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那女子满面尘垢,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佳人气质。尤其是那一双剪水双瞳,像是沾满了多情的秋水,顾盼生姿。 “苏婉?”白王向前跨出一步,面露焦急之sè。 “对不起,我将族人隐藏后想要回来陪你,结果被他们抓到了。”苏婉满怀歉意地低声说,“你不要管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杀光他们,就当为我报仇...” “啪!” 云无机抽了苏婉一耳光,面sèyin厉。 “放肆!” 白王隔空挥出一掌,一道能量波狠狠扇向云无机,以迅雷之势轰在他脸上。 “呸!”云无机吐出一口鲜血,将手杖高高举起悬在苏婉头顶,“白王,要么答应我们的条件,要么我杀死这个女人,大家同归于尽。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白王当然知道云无机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他曾在一怒之下杀死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人,完全称得上丧心病狂。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白王平静地说。 “什么?”云无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桀骜的男子竟然表示妥协?他忍不住问了句“你同意了?” “是,我同意。”白王淡淡地说。 “不要!”苏婉大声痛哭起来,“不能答应他们!不要...” 云无机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你的条件呢?”白王看着云无机,面带怜悯地问。 云无机停止狂笑,说:“交出宝物并废除自己的武力,我们就放了苏婉。” “我怎么相信你们?”白王问。 “我即刻就发赦免谕给她,并通告天下。” 赦免谕是逐鹿帝国的免死金牌,以任何罪名谋杀持有者等同叛国。每一道赦免谕的颁发都会昭告天下,万民瞩目。 “这就可以了,那就去吧。” “可是,”云无极不放心地说,“我们发了昭,你食言怎么办?” “你听说过白王会食言么?”白王反问他。 云无机讪笑几声,招呼家臣即刻发谕。 其实这个结局众人早已猜到。且不说苏婉是白王唯一的妻子,何况白王重情重义天下皆知。拿他的妻子威胁他,虽令人不齿,却不啻为一个屡试不爽的好办法。 半刻钟后,苏婉手中拿到一份赦免谕。她语气冰冷地说:“我要去和他说几句话。” 云无机点头表示答应,他并不怕出什么岔子,今ri之事他们早已准备良久。武圣界的高手,他们也不是没有,只是真以那种你死我活的方式来解决的话,代价未免太大。 苏婉步履蹒跚地来到白王面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泪珠却从眼角流出。白王爱怜地替她擦去泪水,说:“不要哭,坚强一点。” 苏婉点点头,强笑着抹去泪水,“我把咱们父母族人都安顿好了,你可以放心。” “嗯。”白王露出一个澄澈的微笑,安慰她:“不哭了,没事。” “你不要把宝物交给他们,我们俩一起殉情好不好?”苏婉突然平静下来,像是已获得解脱。 “傻瓜,死很容易。只是我们的责任还未尽,还要赡养父母保护族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白王爱怜地将苏婉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那我们杀出去好不好,我也是二阶武帝的实力呢。你传输一点武力给我,绝不会拖累你的。”苏婉又试探着问。 白王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了这里潜伏着更强者,甚至还有武圣级别的强者,动手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先回去吧,我有办法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只是回去时你一定要小心,我想他们会派人跟踪你。” “我不相信你能处理好...我不离开你。”苏婉说着,再次淌下眼泪。 “听话。不然我会生气,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白王微笑着,苏婉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骗人。 “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快回去吧。”说着,白王推开苏婉,转过身去。 苏婉知道白王的心意,强忍着悲伤离开。此刻十二影卫还在赶来的路上,太阳已经没有正午那样暴虐,空气也跟着柔和起来。 “答应你们的,宝物会给你们。武力我已尽失,你们想怎么处置我?”白王平静地问。 “我们会杀了你。”雷阀的家主雷钟摇了摇健壮的身躯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本王一代天之骄子,岂容尔等鼠辈放肆。记着,今ri之事,来ri十倍还!”白王现出睥睨群雄的神sè,“虽然我武力尽失,但以我的天赋,必有一ri将尔等剖心取肺!” “杀了他!”风九舞怒喝道。 “哈哈...” 白王狂笑着,迅猛扑来。云无机一掌击出,武力将白王的肉身再度打散,同时从他身上飞出两件宝物。 “晋神丹!” “玉玺?” 人群陷入混乱,纷纷乱抢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大打出手。云无机等人在里面急得乱叫,只是众人都被贪yu支使,没有一人听他们的。无奈之下,云无机等人也加入争夺的战团。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他使用遁魂术逃走了。”雷钟假装郁闷地说。实际上他得到了晋神丹,心里比谁都兴奋。 “算了,他只保留了一丝真魂,即便他想复仇,也是三四十年之后的事了,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将他找出杀死就好。”云无机无奈地说。 “那我们可以进驻didu了?” “走吧,记得派人跟踪苏婉,一旦发现白家藏身之处,立刻上报,派重兵剿灭。” 云无机说完,摸了摸怀里的玉玺,内心颇为窃喜。 ; 第一章 永恒的希望 十二影卫赶到didu时已是黄昏,无情崖下的决战亦落下序幕,夕阳在山,为群林涂上一层悲怆的血红sè,城墙高大的yin影投在地面上,徒生凄凉之感。 他们知道来晚了,城墙之上的卫兵们正在校准自己手中的弓,影卫们如果不尽快离开,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办?首领。”一名骑兵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问这个小队的首领,他是白王的亲弟弟,白朗天。 其他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向白朗天。 人如其名,那是个面如冠玉的英俊男子,晚风吹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额前的碎发随风飞扬。他的目光深邃而苦涩,他深深地看了didu一眼,说:“我兄长一定失败了,此地不可久留,不若大家随我投到紫竹国去,那里的国王是我兄长的故交,会把我们奉为上宾。我们在那里安家也是好的。” “小心!”另一名骑兵提醒道。 白朗天感受到一支箭极速shè来,他抽出宝剑在箭到达身旁的一瞬将之缠绕其上,照原路甩出。那枝箭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将它的主人穿喉,从城墙上栽落。 一时箭如雨下,铺天盖地朝影卫们shè来。影卫纷纷调动武力附着在武器上抵挡。 “事不宜迟,快走!”白朗天大喊一声,带头冲出去。其他人跟他出生入死惯了,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长烟落ri孤城闭,didu渐渐被甩在身后。众人都有一种预感,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漫天星辰下,一队人马在森林里休息。他们正是十二影卫,已经追星赶月地向南方赶了好几天的路。 白朗天的脸庞在篝火的掩映下透出一丝魅惑,他在给自己的兄弟们讲地理。他曾经广泛涉猎宫中典籍,所以对这个世界的布局了如指掌。 “这块大陆的东部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把它统称为九州,九州以前是统一的国家,后来一位老君主死的时候没有确立继承人,他的几个儿子把九州分成了现在的五个国家,我们要去的是紫竹国,那里山清水秀,姑娘尤其水灵。” “哈哈...”说到姑娘大家都大笑起来,顿时来了兴趣。 白朗天也笑了,“你们以后可以娶一个本地姑娘做妻子。” “好啊好啊。”众人附和着他的话,神sè极为兴奋,仿佛真的娶到了水灵的当地少女。 “九州北面,大陆之北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原,那里生活着彪悍的游牧民族。据说我们的乌珠穆沁马就是那里的特产,这是唯一可以和西域的汗血宝马媲美的良种。”白朗天抬起头,漫天星辰碎钻般闪烁着冷光,使得他有几许豪气又有几许惆怅。 “西域是哪里?”小华子插嘴问道。 “那是更遥远的一片土地,邦国林立,充满异域风情,那里的人有着轮廓清晰的面容与深邃的眼睛。奇花异果多产于彼地。” 众人都陷入到对那些遥远世界的幻想之中,一时沉默下来。白朗天站起身说:“大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来给大家守夜。” 众人知道这个首领的脾气,只好听从安排,依次拍了拍首领的肩膀表示安慰,之后回去睡觉。 白朗天靠坐在一棵树下,心事涌动,他至今都不知道家族里其他人下落如何。如今的上策就是先保护好自己,逃到紫竹国去,或许可以和那里的公主联姻,一边打听族人的消息,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等时机合适再卷土重来,为自己哥哥报仇雪恨。 谋划好了这一切,白朗天又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实际上这几天他心力交瘁,情绪极度不好,有几次国破家亡的仇恨几乎摧毁他。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脆弱。兄弟们之所以信任他追随他,是因为他永远都是斗志昂扬信心满怀。 生活永远都是艰难的,但是只要有希望,就会给人以力量。 此刻,在逐鹿帝国西北方的九鼎帝国,一个婴儿即将诞生。 这是个贫瘠的农民家庭,屋里灯火昏暗,一伙人忙碌地照顾着将要分娩的年轻女子,脸上带着不安与慌张。年轻女子凄厉的叫喊声使劲拉扯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才九个月,怎么现在就要生?”村里最有经验的产婆一进来就问道。 “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估计要早产。”另一个老妇人回答。 “那就好好准备一下吧。不要让闲人进出,免得带来不干净的东西。那对小孩子不好。” “好。”老夫人答应着,走出去关门的时候,她看见今晚的月亮是红sè的。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就没有在意。 折腾了半夜,年轻女子终于生下一个小孩。奇怪的是,这个婴儿没有哭,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孩子的父亲进入屋里,那是个魁梧的年轻人,jing神很好。他开心地抱起裹在被褥里的儿子,大喊一声:“我陆云终于有儿子啦!” “白王!”孩子突然说。 “什么?”陆云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知道刚才是不是错觉。然而小家伙再没有说话。 “我好像听见他说话了!”陆云诧异地跟妻子说。 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陆云坐到妻子床边,握紧她的手给她以安慰。恰好这时他没有看见,儿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紫芒。 “萧雪,我们应该给孩子起个名字。”陆云温柔地看着妻子说。 “孩子他爹,你做主吧。你读过那么多的书,这不是问题。”萧雪略显虚弱地说。 “就叫陆诀吧。”陆云想了想,起了一个好听而文雅的名字。 “好,就叫陆诀。”萧雪也很喜欢。 于是这个孩子就被称为陆诀,很多年之后,当他率领着整个九州的大军开始征服这片大陆的战争时,这个名字已经被传唱成一个传奇。 他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不过现在的他太过年幼,我们暂且将目光转向别处。 “首领,有人追来了。”一个影卫赶上来,大喊着报告。 “人数多少?”白朗天看着前方翠绿的山谷,心里盘算着如何摆脱后面的尾巴,这伙人已经追他两天了。 “有二三十骑。”影卫回答。 “就这点人也敢追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准备应战!”白朗天勒住飞奔的马,回头部署道:“你们继续向前迷惑他们,等这伙狗崽子一进入山谷你们就立刻回过头来,我会在后面截断他们的退路。” “是!”十一个人朗声回答后,十一匹马箭一般穿刺而出。 白朗天在进入山谷的一瞬骑马转左,隐身于一丛灌木,繁密的枝叶正好将他隐藏。 追兵片刻即到,带起一路黄尘,马上的士兵发出得意的吼叫。等他们再度向前奔出几十步后,前方的影卫突然齐齐调转马头,有条不紊地摆成一排。像是在准备临死前的反扑。 “兄弟们,看,这群丧家之犬竟然想反咬一口!”队伍的首领是风家的一个年轻人,一脸骄横之sè,他的名字叫风九烈。他刚喊完这句话,他的手下们就开始大笑起来。对面的十一个影卫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相继冷漠地抽出胯下的宝剑,雪亮的刀光闪成一片。 “连笑声都要表现逢迎,真是一伙卑贱的小人。” 正当风家那伙人笑得前仰后合之际,一个清峻的声音冷冷传入他们的耳朵。 “是谁?” “何人如此大胆?” 追兵们停止狂笑,纷纷回过头来看向身后。 只见一匹如同黑sè锦缎般凝练的骏马之上,一位身着红sè战袍的轩昂男子悠然的微笑着,缓缓移动着将山谷口封死。 年轻男子的这一举动使得追兵们产生一股本能的不安之情。队伍之中开始出现些许sāo动。 “你是谁?”风九烈驱马向前逼出一步,目露凶光。 “你追我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白朗天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目光灼灼,“真是愚蠢而又可怜。” “把画像拿上来!”风九烈伸出手命令道。 一名士兵立刻将画像呈上。风九烈打开画像瞄了一眼,又看向对面那个面如皓月的男子,那斜飞入鬓的锋利眉毛和漆黑如墨的眼睛与画像如出一辙。他的身体由于激动颤抖了起来。 “那就是白王的亲弟弟!得到他的人头我回去就可以做太子,而你们都会被封为诸侯。大家不要犹豫,直接将他击杀。”风九烈对自己的手下说,“你们分成两组,一组对付后面的敌人,一组跟我去把白朗天的脑袋砍下来!” “大言不惭!” 白朗天冷笑一声,手臂向外伸出,紫光闪烁间一柄长枪凝现于手,锋芒毕露,气势慑人。 追兵迎面扑来,风九烈一马当先。长枪出现的时候,他们只感到一阵凛然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气势,是武帝境的高手!风九烈脸sè一变,想要呼救,可是由于极度的恐惧他竟然发不出声。 “去死吧!烛豆之火也敢与ri月争光。” 白朗天催动武力甩手一挥,长枪迅疾如飞火流星,以恐怖的速度划过天空。在下一个瞬间,风九烈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鲜血抛洒而出,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见到风九烈一交手就横尸于地,剩下的人立时没了战意,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他们遍体生凉。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与修武之人交手,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也如此,白朗天狠狠瞪着眼前这伙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双手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印结。随着武力的运转,以他的双手为中心,空气剧烈地波动起来。大量的树叶被吸引过来,凝聚成一个疯狂旋转的绿sè球体。 “杀!” 随着一声暴喝,无数翠绿的叶片雨点般攒shè而出,柔软的树叶此刻丝毫不逊sè于锋利的刀刃,以极大的力道穿破敌人的铠甲,然后破体钻出,只留下无数鲜血迸shè的尸体。 另一边,十一个影卫如同钢铁长城般倾轧而过,手起刀落间,十几具尸体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这次杀了风家的狗崽子,在我们出边界线以前,追杀只会愈演愈烈。”白朗天看着众人,漆黑的眸子恍若一尺秋水。 “是!”影卫们同时回答,眼光中充满了敬畏。 就在众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杀了人就想走啊,那也太不给老夫面子了。” 影卫们看向白朗天,白朗天一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眼睛紧紧盯着某处虚空。影卫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里,一位目光明亮身材高大的老人出现,老人须发皆白,看上去jing神矍铄,颇有风骨。 “原来是雷云老前辈,晚辈在此有礼了。”白朗天知道这是雷家的一位长老,具有极其强大的武力修为,故而客气有加。如果不战而退,那是最好的。 “朗天啊,老夫有心放你,却又怕家主怪罪。这次前来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老人捋了捋胡须,又接着说“你资质过人,又胸怀大志,不除你,实则是给我雷家留下大患。所以,别怪老夫下手狠辣。” “前辈,朗天自知不是您的对手。”白朗天看向雷云,“但我素闻您老人家胸怀慈悲。今ri若放晚辈一马,晚辈自当感激不尽。他ri复国之时,绝不追究雷阀。” “哦?”雷云闻言,思索一阵,最终摇了摇头,“不行。朗天,你要知道我是雷家的人,我现在是你的敌人。” 白朗天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就这么放他过去的话,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他说这些话,实则为了麻痹雷云,让他出手时有所保留,好让自己有机可乘。 白朗天装出灰心丧气的样子,“前辈,如果我战死,请你不要为难我的这些兄弟,放他们一条生路。” “好。”雷云点了点头。 “那么前辈就出手吧。”白朗天轻声说。 雷云轻叹一口气,声音还未传到,人却消失在空中。白朗天大吃一惊,运转武力感受着空气波动。 在上面! 白朗天身形疾闪的同时,头顶降落一道银sè闪电,刚退出三丈之外,闪电劈落,将他之前所处的地面洞穿。 “感知不错!” 雷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朗天只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抛向半空。体内的武力在强大的劲气冲击下开始乱窜,白朗天喷出一口鲜血。 “首领!”十二影卫齐声呼喊,声音里充满焦虑。但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出手,否则首领会生气。首领把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白朗天擦去嘴角的鲜血,勉强使自己悬停在半空,他看着地面上安若磐石的雷云问道:“前辈什么时候到我后面去的?” “就在你感受到闪电的时候。”雷云缓缓说。 “那我什么时候到前辈的背后去的呢?”白朗天突然诡笑着问道。 雷云没有回答,嘴角流下一道鲜血,他微微低头,看见一柄长枪洞穿了他的心脏,枪尖闪着寒气从他胸前透出。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空中的那个年轻人,“为什么?” 半空中的白朗天缓缓消散,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前辈,我也是武帝境高手。” “灵魂化体?”雷云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问。 “是。”白朗天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您刚才那一掌用全力的话,我就死了。” “不懂得如何分配仁慈,就绝对不会是一流的战士!” 白朗天用力抽出银枪,鲜血喷涌。雷云仰面摔倒在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天空。 ; 第二章 天赋的选择 时光匆匆,五个chun秋流逝而过。陆诀已经成长为一个懂事的孩子,虽然他不能干活,但是他的懂事与伶俐还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许多快乐。 烈ri炎炎,陆云在地里干活,挥汗如雨。 “爹,喝点水吧。”稚嫩的声音传来,陆诀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娘亲来到田里,手中捧着一个陶碗,摇摇晃晃的走上去。 “好啊。”陆云直起腰,接过儿子手中的碗,爽朗地笑了。萧雪也过来,拿出手帕心疼地为自己丈夫擦前额上的汗。 “天热,我们在这里陪着你,等会一起回家吧。”萧雪看着丈夫说。 “不要,你们等会先回去,我到傍晚回家。这点活今天干完就可以休息几天了。”陆云笑着说。 “那好。”萧雪从来都是对丈夫言听计从,“你早点回来,我烙甜饼给你吃。” “嗯。”陆云温柔地看了一眼妻子,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说:“诀儿,爹教你的字写会没?” “写会了。”陆诀乖巧地说,“回去我写给你看。” “好。”陆云把碗递给妻子,“带诀儿回去吧。” “嗯。”萧雪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一只手拉着陆诀回去了。陆云看着自己妻子和儿子的背影,心里感到很快慰。 他本来考取了功名,但他不喜欢为名利拘束的生活。最终成为一名自得其乐的逸士。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感满意,虽然物质生活略显清贫,但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倒也愉快。 他现在教自己的儿子读书识字,对陆诀的未来却没有什么要求。他认为只要儿子以后觉得快乐,从事的行业正当,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他不知道,儿子早已拥有一个异常强大的灵魂与生动的记忆,他所传授的那些东西,小家伙上辈子就会了。 陆诀,就是白王。 无情崖下一战武力尽失,肉身也被毁灭,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在这个平凡的家庭,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有朝一ri修武入化,再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为自己与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为自己的荣誉卫冕。 现在的他与任何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他想要拿回以前的一切,就得从头再来,把修武的路再走一遍。 在这个大陆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武,就像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习文。习文受到阶级的限制,只有那些贵族子弟才可以读书识字。而修武,却受到天赋的选择。 至于如何查看一个人是否有修武天赋,朝廷于各地设置了专职人员,在每个孩子年满五岁后做一次测验。有天赋的孩子被带走集中培养,长大后基本都可以在国家中担任职务。 对于很多人来说,拥有一份修武的天赋,就代表着在寻求荣华富贵的路上登堂入室。令人无奈的是,拥有这种天赋的几率实在渺茫,往往是百里挑一,甚至更少。 修武,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然而陆诀却不这么想,前一世,他是白门唯一在二十五岁前达到武帝境的高手。这等成就,即便放眼整个逐鹿帝国也很少见。他踏入武帝境的那一年,诸侯叛乱,少年英雄的他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在族里长辈的帮助下一统山河。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登上王位,实在称得上惊才绝艳。 现在的他却要带着新的身体把以前吃过的苦再吃一遍,最终的结果如何,谁也说不清。 大概只有自己才会遇上这等倒霉事吧,陆诀自嘲地笑了。但愿那些人可以多活几年,等自己回去杀个痛快。 “你们会尝尽后悔的味道,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夕阳下,陆诀握紧了稚嫩的拳头,眼睛中闪过一道紫芒。 陆诀在为母亲熬药,自那天回来后,不知为什么母亲受了风寒,卧病在床已有半月。陆诀一边熬药,一边在想明天天赋测试的事。 陆诀端着一碗中药递到母亲床前,乖觉的样子甚为可爱。 “娘,喝一口药,爹说你再喝几次药身体就可以痊愈了。”陆诀踮起脚尖试着把药送到母亲的口中。 萧雪怜爱地看了一眼儿子,挣扎着坐起身,虚弱地说:“诀儿把药给我,娘有话要跟你说。” “嗯。”陆诀小心翼翼地把碗递到母亲手中。 萧雪心疼地用手揩了揩儿子的脸,那儿不知何时被糊上几道黑印,气喘吁吁地说:“诀儿,明天你就要去参加测试了,如果被选中,以后就要到西凉城学习各种技能。记住妈妈的话,到那里之后要虚心地学习,不要贪玩。” “嗯。”陆诀答应道。此刻的他很难过,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五年多,父母亲都很疼爱他。虽然ri子有些清贫,但是他却在这里体会到了前世没有的温暖与归属感。他知道自己将会在明天被选中然后离开,所以心里很舍不得。这些年来,父母亲用尽心力地照顾关爱着他,他对这个家充满了情感。 “娘明天不会陪你去了,你要像个男子汉,学会坚强和勇敢。”萧雪摸着陆诀的头发,目光里充满不舍,她有一种很强的预感,自己的儿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一定有修武的资格,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风云人物。 “娘,我舍不得你。”陆诀毕竟有小孩子的一面,几滴泪珠从眼中流出来。 萧雪也流出了眼泪,她不想让儿子难过,赶快拿起药碗喝起来。喝完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娘说的话记住没?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做个好人,不要做损害他人的事。” 陆诀也擦干眼泪,使劲点点头。 “玩去吧。”萧雪重新躺下,眼睛看向一侧,抑制着自己的各种情绪。 陆诀毕竟是她的骨肉,她既希望明天陆诀不要被选中,一直呆在她身边;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进入学校读书修武,将来可以出人头地。 傍晚,陆云从外面回来,把一捆柴放到墙角。 “爹。”陆诀的声音传来。 陆云伸出手把陆诀抱在怀里,问道:“今天有没有惹娘生气?” “没有。”陆诀nǎi声nǎi气地回答。 陆云抱着儿子进入屋内,坐到萧雪旁边,关切的问道:“好点了没?” “好多了。”萧雪强笑着回答。 陆云觉得很愧疚,如果自己当初上进一点,考取功名,那么现在就可以给妻子找更好的郎中看病。 自己选择清逸的隐居生活,看似潇洒,却经不起生活的考验。就像现在妻子生病了,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受苦。这让陆云非常难受。 男人,你怎么可以不强大? “明天你送诀儿去测验,今晚早点休息。”萧雪说。 “我叫王婆明天过来照顾你。否则我会不安心。”陆云看着自己妻子ri渐消瘦的容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嗯,”萧雪点点头,又看向陆诀,“诀儿,你过来。” 陆诀走到母亲跟前。 萧雪挣扎着从颈上取下一只玉佩,“带着这个去,你一定会被选中。等你长大了做了官,要好好的治理国家,体会百姓的疾苦。” 陆诀点点头。 “来,娘给你带上。”萧雪伸出手将玉佩戴在陆诀脖子里。 陆云笑了,“你看你,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我相信。他一定会比你更优秀。”萧雪坚定地说,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明亮。 陆云没有说话,默默点点头。事实上他也希望自己儿子被选中,自己没有走好的路,让儿子走好也许是件好事。 “柜子里还有一套你们的衣服,是我以前赶做的,你们明天穿新衣服去。”萧雪说完,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冬ri里盛开的一树梅花。她仿佛看见了自己丈夫与儿子干净利落的模样。 “嗯。”陆云点点头,忍住没有哽咽出来。身边的这个人越是贤淑,他的愧疚之情就越是深重。他有些后悔这些年来的无作为。 一夜无话,在不同的心事间终于流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染红屋顶时,陆云带着陆诀离开自己家。测试的地点在二十里外的小镇上。 马走得很快,大约一个时刻后他们就听到小镇上鼎沸的人声。又走了一阵,父子俩进入小镇的闹市。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陆云跳下马牵着马缰在前面引路,向测试地点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议论今天的测试。一年一度的测试在这里是一件盛事。 “你说今天我们这里会有被选中的孩子么?”一位商人站在路边,问自己的同伴。 “我觉得不会,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很久没出过有天赋的孩子了。”他的同伴撇撇嘴,摇头否定。 “也不一定,我们等会去看看吧。” 测试地点是一片广场,那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当陆云他们来到的时候,众人纷纷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陆云举目看去,广场中间坐着此次测试的官员。最中间的座位上坐着负责此次测试的炼金师。 炼金师是另一种需要天赋的职业,他们在社会各界做出过卓越的贡献,因此受到普遍的尊重。 现在坐在广场中间的是一名年轻金发男子,他微微垂着双眼,蓝sè锦缎彰显着贵气。他叫高岩。 “开始吧。”高岩对官员说。 “好。”官员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喊道:“测试即将开始,准备测试的儿童站到广场中间。” 话音落下,二三十个小孩子从广场四周走出。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带着些紧张与拘谨,仿佛知道这是件决定他们命运的事。他们基本都穿着华贵的衣服,大概是他们的父母觉得这样会让他们有更好的运气。 随着名字被喊到,不断有小孩子走到跟前,用手按上高岩手中的水晶球。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十几个孩子测试过后,依然没有一个有天赋的。 “高岩先生,天热了,我们休息一会再测试吧。下面的人准备好了酒水和点心...”官员看向炼金师,征询他的意见。 高岩抬起头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刚刚ri上三竿,夏ri的骄阳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不必。孩子们也热。”高岩冷冷地说。 “那好吧,继续。”当地官员揩了揩脸上的虚汗。 这个男孩穿着朴素的布衣,眼睛里没有其他孩子的那种紧张,他很平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高岩。 高岩微微一笑,“把手放到水晶球上。” 男孩照做。 水晶球散发出柔和的蓝光,高岩睁大了眼睛,随后欣慰的一笑,“水系武力天赋。”接着他又问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陆诀。”男孩说。 “你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们测试完之后就可以离开了。”高岩的金发反shè着阳光,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 陆诀点点头站在高岩左边。 整个测试结束后,还是只有陆诀一个人站在高岩旁边。陆云来看自己儿子,他知道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个人都不会见面。 “娘的病一定要治好。”这是陆诀最后的一句话。陆云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他被高岩带到炼金师协会,在那里他见到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用同样好奇地目光看着他。 “你好,我叫秦渐。是岩师带我来这里的。”那个陌生的孩子很有礼貌,穿着锦缎做的衣服。 “我是陆诀。”陆诀呆呆的看着他,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知道吗?”高岩俯下身去摸摸两个人的脑袋,“你们要成为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们的命运彼此相连。”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很久之后,陆诀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涵义。以及朋友应该是怎样的。 ; 第三章 擒贼先擒王 “穿过这座山,我们就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一队人马行走在山林里,说话的男子身形挺拔,座下的黑马明亮如炭,“只是不知道边关上的那座城防守如何,这将是对我们最大的挑战。” “一切的生活都是战斗,大不了我们都被留在那里。”一位影卫笑着说。 “不能。死在那里我将无法复国,而你们将娶不到老婆。”白朗天爽朗地大笑起来,影卫们也跟着大笑。 “所以你们都得跟我杀出去,不到理想实现的那天,谁都不能死掉。”白朗天略显哀戚地说。 “首领你就放心吧,我们十二影卫在这个帝国里也算赫赫有名了,管他什么军,见到我们没有不胆寒的。”另一位影卫斗志高昂地说。 “不要那么轻敌,边关上的兵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子,更何况是有名的客家军把守。”白朗天提醒他,“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对手名不见经传,你也要拿出十足的谨慎。对敌人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 说着,他突然翻身抓住一枝shè过来的利箭,说:“就像现在这样。” 影卫们立刻将他围起来进行保护,害怕再有暗箭shè来,白朗天却笑了。他问道:“你们猜我在笑什么?” 众影卫茫然不语。 “你在笑我们大惊小怪。”一位影卫说。 “有意思,你能解释一下吗?”白朗天看着他,目光里有欣赏的意味。 “这支箭的箭头和箭身都是用乔木做的,肯定是山里的猎户用的弓箭。所以这支箭更有可能是猎户误发的。”那名影卫说。 果然没错,影卫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人从林中闪出,几个跳跃间落在众人面前。来者穿着兽皮作的紧俏衣服,颇有点野xing的味道。更为抢眼的是这是一个十足的美女,她身着劲装,火爆的身材赏心悦目,很久没见过女人的影卫们看呆了。 “你受伤没?”美女看着白朗天问道,脸颊有点绯红,她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受伤的话我的影卫们也不至于就这么干看着你。他们会做点什么。”白朗天笑了。 “哈哈...”影卫们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他们把其中一个兄弟推出来,边推边说:“你没见过人家姑娘啊,啊?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女孩子的脸又红了,低下头抿着嘴笑,接着又抬起头来看向白朗天,“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呀。” 白朗天一笑,“走吧。” 女孩子身形展动,几下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影卫们都看呆了。 “老大,去追她吧,一定能成功的。”一个影卫说。 “是啊,老大,把她留下。”影卫们纷纷附和着。 实话说白朗天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哪个英雄会不爱美人。只是他想到自己漂泊无依的处境,不能给对方什么,唯有苦笑一声,“那注定不是我的女人。” 影卫们见首领情绪低落,也不再吵闹。在他们的心目中,白朗天是他们的希望与一切。这种感情从第一次白朗天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每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了。 丛林之内,那个劲装女子在飞奔,她觉得脸颊有点热,刚才那伙人很有意思。突然,她停在一棵树干上,“他说...我的影卫....?他是...白朗天!” “走吧!”白朗天拍拍树干,带头走入深林,影卫们纷纷跟上。 他们一直向西行了半个时辰,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最前面的白朗天身形骤停。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了,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首领。一股紧张与不安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心头。 “我感受到附近存在一股强大的气息,像是武帝境的高手,很不可思议。”白朗天转过头看向影卫们,目光里带着慎重与jing惕,ri光从枝叶间隙漏下来,照在他脸上,“大家小心点,他已经察觉到了我们。既然逃不掉,就出去决战吧!” 于是一伙人穿过最后的树林,骑着马出现在林外的草地上,那天夕阳很好,把一切都染成暖sè调。 他们刚刚出现,就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惊讶不已,视线所及之处,漫无边际的军队遮住了地平线。看来对方严阵以待已经多时,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把时机拿捏得这么准。白朗天思索着,是有人告密么,不会。是她,是那个shè箭的女孩子! 他猛地抬起头,调动武力,将目力催发到极致。只见敌方阵营中军处,一面红白sè的旌旗高高飘起,大旗之下,一位伟岸如铁塔般的中年男子,面带疤痕,冷峻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这伙人,神sè肃穆。中年男子旁边,就是方才那个劲装的素颜女子,冷漠清丽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娇羞形状。 这一切都很明了,那个女孩子是戍边战士中的一员。她分析出这伙人就是被通缉的十二影卫,在第一时间内上报给了她爹。她爹是客家军的统帅,负责着逐鹿帝国西南边防的安全,当然也负责为国家拦截逃犯。 白朗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可以和这个女人做朋友,后一刻她就成了自己的敌人。白朗天自嘲的一笑,抛开各种思绪,开始分析当前的形势。他知道今ri一场血战在所难免。敌人比己方不知多出多少倍,逃跑是徒劳的,他们会包围山林进行搜捕,或者直接放火烧山,那时候己方只有坐以待毙。所以只能战斗。 “影卫们,你们害怕吗?”白朗天一只手按上腰间的佩剑,一只手提起马缰,这是要冲刺的前兆。 “不怕!”影卫们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的兄长册封他们雄踞一方,可是他们却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背叛。”白朗天语气激愤,“他们没有勇气,所以用人数压制自己的恐惧。” “兄弟们,我们一路跋涉到此,希望与荣华就在前方,他们却要置我们于死地。”白朗天拔出佩剑,长剑直指苍穹,深邃的眼睛看向敌阵,“敢阻拦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蔑视!杀过去,为我们的荣誉卫冕!” “杀!”十二影卫发出一声咆哮,势如山洪,直冲敌阵。 白朗天永远都是一马当先冲刺在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让追随他的人充满自信。气流卷动着他的战袍,他的速度如同闪电。 “不要犹豫,直捣中军!”白朗天发出命令,影卫们齐声回答,“好!”疾风卷过耳朵,隆隆作响。 看着那十二道人影疾驰而来,客家军的统帅客戎嘴角滑出一抹冷笑。“这几个人也敢冲阵!客语,你去拦截他们!” “是!” 名叫客语的男子手提长刀翻身上马,向白朗天他们一挥手,“跟我杀过去!” 接着一排重骑兵出阵,声势浩大的压向十二影卫。 两队人马很快碰到一起,白朗天在接近的时候甩手挥出一道由武力凝结成的气柱,轰然砸向敌军。在气浪翻飞的一瞬间对方的队伍被撕开一个缺口,十二影卫敌方的重骑兵直刺向中军。 “废物!”客戎大喝一声,“客月,率人正面拦截,和客语形成前后夹击的阵型一举剿灭!” “是!” 劲装女子跳上马,手提双锤,带领人马扑上去。 白朗天冷笑一声,“影卫听令,形chéngrén字冲阵,加快速度跟我冲!” 十二匹马疾驰着形成一个三角形,以白朗天为首向前冲刺。耳边风声响起一片,脸被气流刺得生疼。 客月的骑兵与白朗天的影卫瞬间就靠拢在一起,白朗天看着眼前冲来的女人,伸出手银枪瞬间出现在手中。他将武力源源不断地灌输进银枪中,眼睛死死盯着客月。 客月也是一脸的无情,调动武力,眼睛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在大约还有十丈的距离时,白朗天暴喝一声,探出长枪,一道火红sè的蛇影呼啸而出。蛇影在空气中急速变大,变成一条极具威慑力的巨蟒,向着客月扑面而去。 客月也是面露狠sè,直接砸出一锤,凝聚的武力让空气都跟着波动起来。两道磅礴的能量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的能量,激起漫天的灰尘,同时将四周的骑兵吹得人仰马翻。 “就是现在!”白朗天大叫着,一马当先冲入模糊的战局中。 在之前的轰击中,客月被磅礴的力量直接轰下马,她没想到白朗天如此骁勇。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起来,她擦去嘴角的鲜血,再度翻身上马,向白朗天的影卫们追去。 客戎看着十二影卫再度突破防线向自己冲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青筋毕现。他凝视着最前面的那道身影,目光复杂。顿了顿,他伸出手,“客文,集中重兵方阵压上去,务必将他们阻挡下来。客月他们也在往回赶,合围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重兵方阵缓慢而稳妥的移动着,那个叫客文的男子一脸凝重,他没有十足的信心阻拦下白朗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底气不足。十二影卫在向他扑来,他却没想好怎么阻挡。 马蹄声响成一片,白朗天看着前方的重兵方阵,思考着破敌之策。己方现在最大的缺陷在于人数太少,如果迂回的话,没接近目标就会被消耗。 “擒贼先擒王!突围后你们立刻将敌方将领生擒!”白朗天向影卫公布了作战方针。 随着马匹的飞速移动,重兵方阵已近在百米。 客文见时机已到,长剑一挥,“放箭!” 箭头闪着光划过天空,拉出一道道银线,转眼间扑向十二影卫。看那密集的姿态,他们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十二影卫极有默契的各自输出一股水系武力,在人字冲阵的上方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泛着清冷的绿sè光泽。箭雨说到就到,沉重的砸在屏障上面,发出一声声闷响。 见到自己的阻击并没有效果,客文脸sè变得yin沉下来。他发出第二道命令,“长矛阻敌!” 重兵方阵停止移动,数丈的长矛从阵营中伸出,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伸出了所有的刺。每一根长矛都泛着冰冷的寒光,有着极大的威慑。 “冲阵成功后你们立刻扑上去!”白朗天看着前方的长矛,黑sè的瞳孔里寒芒闪烁。 在距离敌人的方阵还有十几丈的时候,白朗天掷出了自己的长枪。长枪带着能量狠狠插在重兵方阵的队伍里。 “爆!” 刺眼的光芒闪现,浩瀚的能量翻天覆地,将敌人的重装兵团一瞬间掀翻。十二影卫扑上去,将早已准备好的刀剑狠狠捅入敌人的躯体,鲜血激shè,空气一下被血腥味填满。十二影卫冲撞着往中军赶,白朗天从土地里拔出银枪,调转马头,准备迎击后方客月与客语的骑兵。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影卫们冲出重装兵团的阻击,满身鲜血地扑向不远处的目标。为保护主将,士兵们倾巢而出,向影卫们扑来。影卫们迎上去,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 影卫们调动了体内的武力,一出手就扫倒一片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客家军的主将客龙看着情势不对,亲自披挂上阵,士兵们让出一条路,他以迅雷之势冲向影卫。 就在这时,影卫们纷纷从马上飞离,悬停在半空之中。 “武王境强者!” “是武王!” 敌军哗然,惊呼声响成一片。对于他们这些不修武的人来说,碰到修武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是武王境的强者!好在国家之间有公约,对修武的人作出了限制。 影卫其实不算士兵,他们是白王的护法。 客龙也是吓了一跳,影卫们既是修武之人,要抓住他们不知要死多少普通士兵。那么只有他自己与对方决战是最好的选择。他自己虽是武帝境的强者,却也是刚刚晋入,一对十一,即便对方刚晋入武王境,胜算也实在太小。要是客语客月在就好了,他转头看向远处,在那里,客语客月正在和白朗天交手。 白朗天此刻纵声大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快意了。客语和客月兄妹联手出击,从不同的方向袭来,他各击出一掌,硬生生将对方打翻。 “叫你老子投降吧!”白朗天笑着说,“我可以原谅你们的大逆不道!” “呸!”客月毫不屈服,目露冷光,“叛徒!” “你们受到我兄长的恩惠而被封王,却在我兄长被围攻时按兵不动,现在他的亲弟弟逃亡经过你们的土地,竟然遭受到你们的谋杀,谁是无情无义的叛徒谁自己明白!”白朗天再度变得悲愤起来,看向客月的目光里充满悲伤的怒意。 “白王死了?”客月惊奇地问。 “死于风云雷三家的围攻!”白朗天吼道。 “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白王说影卫谋反,各地务必拦截...”客月停住没有再说下去,她已经明白这是一场充满血腥的误会。 白朗天觉得可以理解,在这个一切消息靠飞马传书的年代,一个消息的散播实在太过缓慢。再加上当权者的封锁,客家军不知道实在是正常的。 在夕阳落空的最后一刻,白朗天走过去扶起客月,一场征战就此平息。 ; 第四章 他乡遇故知 白朗天伸出手,目光执着地看向客月。她用漆黑如墨的清澈眸子凝视着,然后握住了它。客语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 “叫他们停止吧!”客月站起身,松开手,语气清冷。 白朗天仰天清啸一声,清越的音sè瞬间传到影卫耳内。影卫们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首领为何此时撤兵。犹豫片刻后,最终决定听从命令,一起向白朗天这边掠来。 客龙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引起误会,他等影卫们走了片刻后才跟上。他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影卫们如同十一颗流星接连坠落在白朗天身后,目光疑惑的看向客语客月兄妹。待看清眼前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在山林里遇到的那个野xing女孩之后,纷纷面露讶异之sè。客月毫不在乎,假装没看到,目光冷漠地看着远处的群山。其实她心里也很吃惊,没想到在这边关竟然一下子出现十一名武王境强者,还有一个深不可测。 夕阳完全沉下地平线,大地笼罩在一层清爽的yin影里。 客龙落在客月旁边,目光看向他线条冷峻的面孔,缓缓开口:“给我个解释。” “你们都被骗了,风云雷三家已经夺权,你们得到的命令是伪造的。”白朗天淡漠地说。 “那么白王呢?”客龙问。 “白王死于无情崖下的围攻,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白朗天吸了一口气,“我们被一路追杀到此。” “那随我去见家父吧。”客龙说着,带头向中军处走去。客月和客语不敢说话,紧随其后。 白朗天回头向影卫们点点头,跟着客家的人向前走去。他们走近时,客家军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白朗天看向尽头,在那里,那个如同铁塔般沉稳的男子正目如火炬地看着他。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走到近前,客龙开口禀报:“父亲,这是十二影卫。” 客戎起身,身型异常高大,头发束在后面,有几分儒雅之气。他看了看十二影卫,没有说话,缓步走到客月跟前,关切的问道:“受伤没?” “没事。”客月恭敬地回答,眼睛看着地面,她知道自己让父亲失望了。 “那就好。”客戎怜爱地拍拍女儿的肩膀。 对方这样的怠慢令白朗天心里烧起一团火焰,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不过他很理智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自己目前的处境可以说四面受敌,如果完全与客家军闹翻,自己很有可能殒命于此。 客戎走回座位坐下,对白朗天说:“你是武帝境的高手?” “是。”白朗天不卑不亢。他没注意到此时站在一旁的客月惊讶地眼睛都睁大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虽比白王略差一线,却仍旧称得上惊才绝艳。”客戎淡淡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夸赞。 “是!”白朗天傲然道,“没有任何人可以与白王比肩!” “你几岁开始修武的?” “五岁。” “达到武王境是多少岁?” “二十二岁。” “你用五年时间突破了武王境?” “是。” 客戎沉吟片刻后说,“怪不得你会谋反,假以时ri,你必成一方豪强。” 白朗天却笑了,“你们的消息都太闭塞,同样的话我不想说很多遍,让他们跟你解释吧。” 于是客龙就讲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客戎听完,思索一下,“我需要查证消息的真实xing,你们这几天就呆在这里,可以么?” “我怎样相信这不是软禁?”白朗天看向客戎,目光如电。 “对白王绝对的忠心。”客戎说。 “好,那我们就在此地居留三ri,三ri后你若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我们会自己走出去。”白朗天认真地说, 客月见他对自己父亲如此不敬,冷哼一声。 客戎爽朗地大笑几声,安排了白朗天一行人的住处,并派人探听didu的消息。 白朗天他们的营帐在一大块水草丰美的平地上,这已是优厚的待遇。由于并不能完全相信客家军,影卫分两班人轮流守夜以防不测。在他们驻扎于客家寨的第二天清晨,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访。 客家军的食物都由自己猎取,影卫们都出去打猎了。当时白朗天正在营帐内看九州地图,谋划着未来的线路。他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便谨慎地听起来。午后的草丛里虫鸣鸟叫,他从马蹄声中判断出来者只有一人。他掀开帘子,就看见盛大的阳光下一位佳人骑着匹黑马站在营帐前。天空澄蓝,空气很新鲜,白朗天一只手中拿着卷起的地图,另一只手遮着阳光,看着她笑了。 客月不好意思的一笑,接着大声说:“这么好的天气,你呆在营帐里不嫌闷吗?” “正是因为天气好,所以不嫌闷,”白朗天笑着说,“怎么,客小姐想和本王比一比谁的箭术更高明啊?” “正有这个意思。”客月调皮地说,“你敢吗?” 白朗天看了看她,兽骨做的簪子束着三千柔丝,麂皮护腕缠于小臂,袒露着光滑的胳膊,兽皮戎装紧裹在身上,整个人充满野xing,干练而洒脱。 “真好看,不是庸脂俗粉。”白朗天状似品味。 “切,”客月瞪了他一眼,“打扮是为了给自己看,不是为了讨别人喜欢。” “哈哈...”白朗天一笑,说:“等我一下。”接着进入营帐把手中的地图放好,走了出来。 他今天只穿着一件灰sè的布衣长衫,显得朴素而俊雅飘逸,没有身着戎装时的那种张扬的霸气。 “去哪里?”他问道。 “随便走走吧,也可以去山林里打猎。”客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白朗天骑上马,看着绿草如茵的大地,星星点点的野花,心情立刻爽朗了很多。 “我们狂奔一阵吧!”他提议道。 “好啊!”客月干脆地回应。 于是两匹黑马就在草地上飞驰起来,嗅着花草的芳香,这些ri子以来白朗天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狂奔了很久之后,马匹停了下来。白朗天翻身下马,仰面躺在草地上。客月站在他旁边,后来又坐下了。 静默片刻后,客月说话了。“我为昨天的误会向你道歉。” “你怎么确定那是误会?”白朗天微闭着眼,享受着艳阳的烤炙。 “我相信你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嗯,这是个很好的理由。”白朗天笑着说。 “要是查清楚再说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客月黯然地说。 “谁都避免不了,有矛盾就必然有冲突。”白朗天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没办法。” “如果各国之间能和睦相处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很多人死于无意义的战争。”客月感慨。 “要想没有战争,就得实现统一。” “别开玩笑好不好,九州自打上次分裂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统一了。我不相信在我们这一代能看到这种天下归一的局面。”客月颇为感慨地说。 白朗天笑了,接着轻描淡写地说,“交给我吧。” 客月没有说话,她相信白朗天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统一九州这样的壮举,难度未免太大。 白朗天转头看向她,“不相信啊?等我证明给你看。” 客月笑着说,“好啊,我等着。” 白朗天见她还是不够相信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不再说话,同时心里却燃起一股熊熊烈焰,早ri突破武帝境晋入武圣境,迟早有一天他要率虎狼之师一统九州。 “五岁修武,七岁成为武者,十岁晋入修武士,十五岁成为武道家,十八岁成为武魂师,二十二岁就成为逐鹿帝国最年轻的武王,五年之后,又突破成为年轻一辈中仅次于白王的武帝境高手...”客月念叨着,白朗天好奇地看向她,她继续说:“我现在二十五岁,是三阶武王的实力,还以为很厉害呢,哪知道你比我厉害这么多。” 白朗天看着她笑了,“很厉害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未成亲,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十七八岁就出阁了。” “我要嫁给真正豪气盖天的英雄!”客月双目放光,“其他的人我看不上。” “哦。”白朗天应了一声,他完全可以理解。修武之人能晋入武王界已是不易,何况她还这么年轻,当然多多少少有些傲气。 “你呢,早就成亲了吧?”客月问。 “没有。” “为什么?” “我们家训是只能娶一个女人为妻,我没遇到合适的。”白朗天的耳朵微微一动,“有人来了。” “谁?”客月紧张地问。 “是风家的人,你快走吧,这是我与他们的事,你不应该卷进这场争端。”白朗天语气淡然。 “我不走。即便我们不是朋友,可是临阵逃脱总是让人耻辱的。”客月缓了口气又说,“是我带你出来的,反正我不走。” “唉...”白朗天无奈地一笑,“随你吧。” 数道人影闪掠而来,落在距离白朗天不远的地方,一位身着白衣的俊雅男子走向前来,他手持羽扇,凤仪动人。这是风家年轻一辈的翘楚,风九道。 “朗天兄好生自在啊。”风九道满面阳光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是来寻仇的。 “九道兄也不错,chun风满面,想必又加官晋爵了。”白朗天看着蓝天白云,一副浑然忘我的姿态。 “本以为客家军会将你们的人头送来,哪知道他们却犹疑不决。家里的人等不了,只好派我来了。”风九道笑着说,“当然我一个人或许拿不下你,所以雷霸和云影也来了。” 客月看过去,在风九道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浑身漆黑,肌肉暴突,应该是那雷霸;而雷霸的旁边,一名白衣胜雪的蒙面女子引起客月的注意,她的容貌在面罩下看不清楚,但那清冷的气质,却分外冷冽和逼人。 她是最安静的存在,可是,她比谁都吸引人。 白朗天也感觉到了,他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向云影。 “曾有个女子说,唯有凭借自身实力掀下她面纱的未婚男子,才有资格做她的夫君。”白朗天潇洒地起身,“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绝对不想杀你,但我是云家的人,这是我无可选择的命运。等会交战自己小心,我不会留手。”蒙面女子声线如阳chun白雪,冷意十足。 白朗天暗叹一声,最可怕的就是理xing的女人啊。 “我只是觉得遗憾。不过我和你一样清醒。”白朗天惋惜地看向她,目光里流露出深切的悲意。 白家和云家曾是世交,他和云影在很小的时候还是好朋友。后来云家迁入didu,白家还在那个偏僻的小城。再次相见已是长大后的事,不过很多事已经物是人非。 这是他和云影长大后第一次说话。没想到是这种情状。 “我们没有选择,没有人能强大到控制一切。”云影再度开口。白朗天苦笑不语。他把云影当朋友,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 “我看可以开始了,叙旧的话说多了只会伤心。”风九道摇了摇羽扇,举止颇为潇洒。他的话音刚落,草地上突然翻起一道沟壑,像是被巨大的剑犁开,疾速向他刺去。在接近他的瞬间,无数冰刃从下面穿刺而出,扑向风九道。 风九道没想到白朗天说动手就动手,急忙后退,然而脸上还是被一道冰刃划破,血液缓缓从伤口里渗出。他的脸sè在此刻变得极度难看起来,这张俊美的脸是他最为自傲的东西,现在竟然受伤,这让他抓狂。 雷霸活动了一下周身的关节,身影骤动,像是消失在空气里。白朗天对他并没有好感,身影也是一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扑过去,两个人立刻展开一场贴身肉搏。 雷霸修炼的是刚猛霸道的雷属xing功法,动起手来每一拳都带着耀眼的电弧,在客月看来只有一道道的电光石火。霸道的能量震得白朗天手臂生疼,但白朗天岂是等闲之辈,凝聚了能量狠狠对轰了几下,他用自己水系的武力凝聚出一个冰锥,在一轮快攻之后狠狠砸向雷霸的胸膛。 雷霸在情急之下一拳砸向近在咫尺的冰锥,两股能量爆炸开来,将雷霸震得气血翻腾,体内的武力在一瞬间紊乱,身体失去平衡向下栽去。白朗天不会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展动身形追到雷霸身前,一脚狠狠踏向他的前胸。 “噗...” 一道鲜血喷到碧绿的草地上,分外刺眼。 正当白朗天准备凝聚武力一招杀敌时,两道光柱向他砸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避开锋芒,瞬间位移到风九道身后,一掌挂着风劈出。风九道向侧面一躲,哪知迎面扑来无数冰刺,情急之下,将全身的武力凝聚成一面碧绿的木盾遮挡在前,咬着牙接下背后跟来的一掌。 “轰!” 风九道被巨力拍中,风吹落叶般砸向冰刺,他手中的盾牌由于受伤也消失了。就在这时,云影玉手一挥,一阵劲气拂过,冰刺全部融化掉,风九道摔落在地,样子极为狼狈。 白朗天停下来,双手负于身后,看着对面的三个人不语。 “你果然是武帝境高手。”雷霸擦去嘴角的鲜血,一只手扶着胸膛说。 “九阶武王,已经不错了。” “不过你的对手不是我。”雷霸冷笑着,“不要以为就你是武帝境。” “我知道对手是谁。”白朗天笑着看向冷若冰霜的云影,“我很期待。” ; 第五章 他乡遇故知(2) “没想到云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位武帝是个女人,。”白朗天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笑着看向一旁的客月,“这叫人情何以堪呢,你说是吧?” “切。”客月白了一眼白朗天,咕哝道,“先打过人家再说吧。” “呵呵。”白朗天看向云影,“你先动手吧,我不会对一个女人先出手的。” 云影抬起头看向白朗天,他的眼睛里好像倒映着整个世界,深邃而又澄澈。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使她有些堵心。实话说眼前这个人没有伤害过自己,小时候还对自己很好,自己却不明不白就成了他的敌人。她打心底不想这样,可是她身上承载着使命,眼前的这个男子太可怕,卷土重来的话自己的家族就会陨落。 她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摆脱这种情绪。咬了咬嘴唇,她终于说:“我要动手了。” 白朗天点点头。 云影闭上了双眼,在眨眼间她的身影变成三个,将白朗天围在其中。接着三道身影接连展动,从不同的方向攻向白朗天。白朗天接连出手向她攻去,可是对方的攻击有虚有实,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短短几个回合,白朗天的胸口就连中两掌,他身形一掠,退出了战局。 云影也是重新合聚身形,她站在草地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白朗天,没有任何波动。 白朗天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极力使自己平静。按照云影的掌力来看她刚刚晋入武帝境,这对自己已经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威胁。这些年自己用战斗的方法修炼,看来还得加把劲啊。 “再来!”白朗天邀战,云影的三道身形再次袭来。通过刚才的战斗白朗天已经知道有两道是虚影,用来迷惑敌人的视觉。于是闭上眼睛,用感觉和气流的变化确定本体。果然,在他用无力感知的刹那,云影的身形和攻击路数清晰地浮现于脑海,白朗天毫不费力地接下几招,却没有伤害她的打算。 云影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失去意义,招式一变,从全身发散出数道强劲的武力。白朗天只感觉到处都有空气的波动,知道云影又变招,于是一挥手,在空气中凝聚出数只冰箭刺向云影,同时睁开眼睛。云影见冰芒闪烁,意念一动,面前的空气形成一道屏障,冰箭纷纷撞成碎末。冰屑闪耀着彩虹的光芒在两人中间落下。 冰屑还未落地,云影再次接近,从她的袖口里探出一支纤细的长剑,有荧荧蓝光闪现,长剑直取白朗天的心脏。白朗天一笑,在长剑距离心口一寸的地方用手指夹住了剑头。 云影冷哼一声,武力灌输于其中,剑身瞬间伸长。白朗天对这种雕虫小技见的已经太多,双指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长剑硬生生被折断。剑头掉落于地。 “小心!”耳旁忽然传来客月的娇呼。 白朗天定睛一看,原来云影手中的剑再次长出完整的剑身,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自己。他侧身一避,将武力传送到两指,怒劈而下。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云影的剑拦腰断为两截,连带着地面都被劈开,黑sè的泥土与草根被翻出来。 云影的身形急退,在距离白朗天三丈外的地方站定,说:“你走吧。” “什么?”白朗天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雷霸,怒不可遏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养虎为患!” “我打不过他!”云影冷冷地说。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在didu赶来的三个人中,云影的实力最强,她说打不过,那就没办法了。雷霸与风九道已经受伤,即便三个人一起出手,也还是会被各个击破。 “刚才斩剑的那一击他完全可以斩在我身上,可是他没有。我没办法对自己的朋友动手。”云影又说,“以他的xing格,是不会杀你们的,我们回didu吧。” 其实后一句话是她刻意说给白朗天听的,她希望白朗天可以不杀风九道两人,毕竟他们是和自己一起来的,自己单独回去的话会引起猜忌与误会。 “是,你们走吧。”白朗天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可是...”风九道犹豫片刻,突然间扑向毫无防备的客月,用手捏住了客月的玉颈。他的眼睛里shè出狠毒的光,“白朗天,你最好自己跟我们走,否则我捏死她。” 客月想要抵抗,可是经脉完全被风九道压死,根本发不出一点力。她想要呼救,可是连声音都发不出。 “你这是干什么?”云影皱了皱眉,“放开她,你想激化我们与客家军的矛盾么?” “闭嘴!”风九道吼道,“你放走白朗天,万一他哪天打回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白朗天却笑了,“你现在放开她,我会让你安全回去。你若不放手,那就直接掐死她。我肯定不会跟你们回去,我只会在你杀了她之后将你挫骨扬灰。” “你不要逼我!我可是一点也不怕死的!”风九道喊着又加了力,客月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你不怕死的话也就不必抓她了。”白朗天依旧满面笑容,“我数到三,你要么放了她,要么杀了她。” “一!” 风九道面现挣扎之sè,目光游移不定。 “二!” 风九道开始颤抖起来,客月漆黑的大眼睛看着白朗天,有眼泪继续从眼角滚落。 此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风九道的那只手上,可以说那只手决定着很多人的命运。连云影也紧紧盯着那只手,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要!”云影突然大喊一声。 可是为时已晚,无数冰刃闪着寒光在一刹那破土而出,钻入风九道的身体又带着血液shè出,风九道的白sè衣衫瞬间被鲜血染红。 这是白朗天调动水系武力的全力一击,在发动攻击的同时,他身影一动,将客月揽在自己怀里保护起来。 雷霸jing觉地召唤出自己的巨斧,他害怕白朗天将他一起杀了。而白朗天则以为他被同伴的死刺激,想要找自己拼命,气氛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云影此刻完全不知所措,他看看风九道的尸体,又看看一脸冷漠的白朗天,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热闹的对决啊。”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云影举目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向这边走来,目光如炬。他的头发整齐的束在身后,有几分儒雅,又颇有几分威势。 “爹!”客月哭着扑向自己父亲。 “乖女儿,没事吧?”中年男子拍拍客月的后背,一脸慈祥。 “没事。”客月擦干了眼泪,重新又站到父亲旁边,“您怎么来了?” “一名武帝境的强者来到这里,我会感觉不到么?”说着,客戎脸sèyin沉下来,走到白朗天那里,看向云影:“谁派你们来的?” “这不重要。你可以选择任何一种解决方式,但我不会接受你的盘问。”云影傲然道。 “好啊。”客戎的语气也带上了肃杀的意味,“你们的目的是朗天的话,为何要侵犯我女儿?” “我们无意侵犯,只是有些事是我控制不了的。”云影也是语气冰冷,但她有点不自然,因为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散发出的威压太强大了。 “我不为难你们。接得下我三招,你们就走人,接不下,我送你们走人。”客戎虎目一瞪,“可以吗?” “好,你说如何就如何,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这一举动已经象征着向风云雷三家发出挑战。”云影严肃的表情带着凛然的冷意。 “你回去后可以宣布,客家军即ri起宣布duli。”客戎果断地回答。 “好吧,你可以动手了。”云影也是毫不拖泥带水。 客戎向外走出几丈,调动体内的武力,一个隐约的狮子形象在他身后出现,他蹲下身去催发武力,狮子狂吼一声,身体渐渐变得壮大清晰,最后带着浑身火焰向云影扑去。 白朗天只感觉周身被强大的威势压制,连武力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心下讶异客戎的武学修为,顿时生出一股敬意。他抬头看去,火焰带着高温,空气出现阵阵波动。 云影看不出什么表情,在火焰狮子快要接近她的时候,一道石墙从大地里面钻出,挡在她三丈远的地方。 客戎意念一动,火红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接连吐出一颗颗绣球般大小的火球,轰在石墙上。石墙很快在火球的恐怖温度下炸成碎片,狮子极快地掠向云影。 反抗啊,再不反抗的话就晚了。白朗天默默喊道。 云影身后的白sè凤凰终于成形,只是武力有点淡泊,没有对方的狮子那么灵动。云影一挥手,凤凰展翅,迎面向狮子飞去,在经过雷霸的时候,雷霸输出一道高纯度的雷属xing武力,这让那只凤凰带上了极为抢眼的威势。 凤凰闪动着紫sè的电弧与火焰狮子相撞,意料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没有出现。那只狮子的身形再度增大,一口将雷电凤凰吞入肚中。然后悠闲地返回主人身边,最后慢慢消散。 “这一局算我赢吧?”客戎爽朗地问道。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云影说,虽是道谢,可是语调里听不出丝毫热情。 “接第二招吧。”客戎召唤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柄粗犷的大刀,带着狂野的霸气。 “用武器对轰吧,你们俩可以一起出手。”说完,客戎就一刀力劈而下,由于武力的凝聚,整个刀身都变成红sè,像是刚从岩浆里拿出来。 云影再度抽出那柄纤巧的长剑,将武力凝聚其上,而雷霸也抡起巨斧,准备接下客戎这威猛的一击。 攻击说到就到,云影和雷霸先后挥出武器。空气里响起两声清脆的刀鸣。云影与雷霸的反击如同江河决堤一触即溃,两个人被巨大的能量砸出好几丈,雷霸直接摔倒在地,云影也是勉强站直身体。 “呵呵,”客戎笑了笑,“丫头还行。” “前辈,发第三招吧!”云影轻声说。 白朗天无奈地一笑,这个姑娘啊,说什么话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傲意与冷气。除此之外,他分明听出一丝虚弱的味道。 “第三招让朗天出手吧,”客戎笑笑,“我已经玩够啦。” 白朗天一愣,接着看向客戎,“客将军,这恐怕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客戎有些蛮不讲理地看向白朗天,“要不是你带月儿出来,哪会有这一出?” 白朗天只好不语,笑着摇摇头。 这时客月说话了,“爹,你不要为难他。是女儿闲不住叫他出来玩的。况且他和那个姑娘是朋友,怎么能叫他动手呢?” 客戎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跟我讲理由。好朋友怎么会来杀他?生活有那么复杂吗,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就对你不好呗。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说完,他又看向白朗天,“小子,你上不上?” “不上。”白朗天郑重地说,“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她有她的苦衷,这本身就是惩罚。” “小子,你迟早被这种逻辑害死。”客戎说,“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目前为止,还能承受。”白朗天看着客戎,眼睛里有种其他的东西,不明亮却很吸引人。 “我不懂。”客戎看向白朗天,目光坦诚。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白朗天吸了一口气,看向地面,“有时候追求与原则在别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说我应该放她走吗?”客戎问白朗天。 “不要问我,你有自己的答案。”白朗天看了一眼客月,坦然回答。 “小姑娘,你过来。”客戎向云影招了招手。 云影秀眉微蹙,她知道客戎并没有任何恶意,便走到他们跟前。客月只感觉自己身旁移过来的是一块冰。 “第三招不打了,我想换一个条件。”客戎说。 “请讲。”云影没有看任何人,说不清她的目光聚在何处。这时一阵燥热的风吹来,带着草地与泥土的芳香,她的面罩动了动。 “在以后的ri子里,有原则的放这小子一马,可以吗?” 云影看向客戎。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眼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幽深而宁静,又像磁石一样散发着吸引力。 “可以。在不损害家族利益的前提下。” “这就够了,”客戎发出爽朗的大笑,拍了拍白朗天的肩膀,“我们走吧。” ; 第六章 落花人独立 宽阔平整的驰道上,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赶路。道路两旁都是葱郁的阔叶林,空气湿润,像是要下雨。 高岩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浅灰sè的天空很温润。 “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秦渐坐在高岩的对面,用纯真无邪的眸子看着他。 “西凉城,我们九鼎帝国的都城,在那里你们会受到最好的培养。”高岩总是笑着,这笑容让人觉得他很高贵。 “老师,你会在那里教我们么?”陆诀抬起头看向高岩,好奇地问道。 高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会,老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的任务就是发现你们这些幸运儿,然后把你们安全地送往西凉城。” “哦。”陆诀失落地应道。在这几天的路途中他已经对这个和善的年轻男子产生了依赖感。 “在西凉城你们会遇到更好的老师,他们会根据你们自己的特点教你们修武,传授你们各种知识。你们要信任新的老师并跟着他勤奋学习,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高岩充满期待地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们都是自己国家未来的希望。 “嗯。”两个孩子一起点头。 这时高岩感觉马车缓缓停下,一丝jing觉升上心头,他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有两伙人起了冲突,发生了械斗。”车夫沉闷的说。 “哦?”高岩向外看去,只见一伙人手持刀剑在厮打,时而有惨叫声传来,场面异常血腥。他转过头对陆诀与秦渐说:“你们不要看。” 说完,他继续凝眸看着前面的人群,想知道这是不是其他帝国的yin谋。这几年常常有天赋惊人的孩子在送往didu的路上意外死亡,后来被查明是其它帝国的猎命师干的。这些猎命师得到指令,将其他国家的种子扼杀在萌芽期。猎命师们的手段繁多,令人防不胜防。 看上去对方是一伙不懂修武的普通人,即便是以命相搏,也没有出现武力的使用。但这不会使高岩放松jing惕,他深知越是yin险的骗局越显得无辜。 在械斗继续进行了一阵之后,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他的黑sè长发奔跑中飘逸,在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年轻男子向这边疾奔而来,后面一群人持刀持枪地追着他。高岩觉得不妙,对陆诀和秦渐说:“你们在马车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两个孩子略显惊疑地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高岩走下马车的时候,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天地之间越发迷茫,弥漫着一股凉气。 那个伟岸的男子还在向这边跑,速度已没有开始时那么快,他的身后,那些凶恶的追杀者已经快要赶上。他看见前方出现的马车,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目光中闪烁着希望。 高岩想救他,可又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骗局,只好选择旁观。年轻男子跑不动了,他把女孩子放到地上,抽出剑转身投入战局,他的确很勇猛,一开始劈倒了好几个人。奈何敌人如cháo水般涌来,短短几秒他已经浑身是血。 “冰儿快跑!”男子大喊一声,开始更疯狂的反击,他是想给自己女儿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那个叫冰儿的女孩子,竟然没有逃,而是泪流满面地哭着,一步步向自己父亲走去。 一些熟悉的记忆涌现在高岩脑海,他握紧了拳头。 冰儿继续向前走着,他的父亲被无情的刀剑穿透身体,终于奄奄一息的倒下。 “爹!”孩子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声。 “快...走...”男子发出最后一声嘶吼,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敌人踏着他的身体走过,疯狂地扑向那个小女孩。最前面的那个大汉举起了刀,小女孩不知所措地长大了嘴巴。 “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车夫沉重的叹息传入高岩耳朵,使得他身躯微微一颤。 大汉一刀劈下,眼看着自己就要将那个女孩子砍为两段,女孩子却消失了。 “咦,怎么回事?”他惊奇的看向前方。 在那里一名高挑的年轻男子站在五丈之外,无边丝雨细如愁,他的瞳孔里带着温和的压迫。这使得那名大汉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谨慎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见年轻男子身着华美的蓝sè锦缎,怀里抱着那个由于害怕把头埋在他肩上的小女孩。他的四周似乎有一层屏障,细雨落下没有一滴能落到他身上。 大汉咽了口唾沫,“你把孩子放下,这没有你的事。” “我要带走她,你们之所以杀她是因为害怕,我向你们保证她不会再回来。请你们离开。”高岩的语调永远都是这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是好让他上心。 “年轻人,这也太不实际了吧,我为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喊道。 “因为我不想杀你们。”扔下这句话,高岩转身向马车走去,他怀中的女孩子正偷偷打量着对面的人。 “你放屁!”那个汉子怒了,赶上来一刀怒劈而下。 小女孩的琥珀sè的眼眸里,那道人影渐渐变大,手中的刀闪着寒光,然而她并不害怕,在下一个瞬间,那道人影突然变成一团妖艳的蓝sè火焰,安静而诡秘地燃烧起来。 “鬼啊!” “杀人啦!” 身后的那些人惊慌失措地一哄而散,在逃跑的过程里有好几个摔倒了。高岩玩味地一笑,“杀人了?那你们刚才在干嘛?” 马车继续平稳的行驶。 车厢里,陆诀和秦渐都看着这个新来的孩子,眼中是特有的好奇。女孩子抽抽搭搭地哭着:“我要爹爹。” 高岩满目怜惜地看着小女孩,不知道说什么好。发生这种事,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他看着这个女孩子,她穿着朴素的布衣,应该是来自普通人家。小女孩头上有一个白银做的发冠,将头发整齐的分开,异常jing致而好看。 高岩蹲下身扶着她的头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冰。”女孩子说。 “你的母亲呢?”高岩又问。 “我没有娘。我只有爹爹。”谢冰大哭起来,“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高岩没办法让她停止哭泣,一伸手,手中出现一个晶莹的蓝sè水晶球,递到谢冰面前说:“给你玩好不好?” “不要,我要爹爹。”谢冰哭着伸出手想要一把推开水晶球,哪知水晶球在刹那突然放shè出耀眼的晶蓝sè光芒。 “你是...天赋的选择者!”高岩眼中大放异彩,没想到又碰到一个有修武天赋的人。这下好了,他可以把谢冰安排在西凉城的学院里,让她健康成长。他终年游历四方,不可能带着她。 谢冰却不管这些,依然伤心yu绝。这时陆诀从座位上滑下来,走到谢冰面前,用幼嫩的手掌替她擦去泪水,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坚强,我和秦渐都会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秦渐也走到谢冰面前,纯真地看着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谢冰渐渐不哭了,她在温暖的车厢里进入梦乡。 “以后你们俩要像爱护自己妹妹一样对待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高岩看着两个小男孩,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带着深沉的期望。 在这样的目光下两个孩子也感觉到了责任的重量,咬着嘴唇点点头。 雨势越来越大,打在顶棚上发出砰砰声。高岩向外看去,只见天地间一帘雨幕,悬挂在丛林间,茫茫一片白sè。 “前面有客栈的话就停一下吧。我们休整一晚,天晴了再赶路。”高岩对车夫说,“你的马在寒雨中赶路会生病。” “这种偏僻之地,客栈应该是极少的。前面如果有村庄的话也可以借宿。”车夫说。 高岩嗯一声表示许可,再没有说话,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马车转过山峰的时候,一个小镇赫然出现,阁楼集结,看上去很繁华。只是由于下雨,少了喧嚣叫卖之声。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店小二出来招呼他们。陆诀与秦渐先后下车,高岩也抱着熟睡中的谢冰走下车来。陆诀只感到一阵寒意,地面湿漉漉的,他们走了进去,店里并没有几个人。 “客人们都在房里睡了,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是个姑娘,头上顶一块手帕。是典型的村姑打扮,看上去干净利落。 “麻烦了,挑一件大的客房,我们住一起,安排些好酒菜送上来。”高岩环视一圈店面,“最好能有清酒。” “我先带你们去房间里。”姑娘说着,带头走上楼梯。 房间很敞亮,开了窗能看见大半个小镇。高岩很满意,小二姑娘下去准备酒菜。高岩将熟睡的谢冰放在床上,站在窗前向外看去,远山如黛,倒像是烟雨茫茫的江南。 饭菜很快送来,秦渐和陆诀在刚进门起就争抢着用手抓盘子里的花生米。小二姑娘只是和善地笑着。 酒菜摆好后姑娘退了出去。高岩招呼车夫道:“你陪孩子们吃饭吧。” “好。”车夫并不多言,和孩子们一起围着桌子做好,他看向高岩,“你呢?” 高岩指指门外,“秀sè可餐。” 车夫会心地笑了,又问,“酒呢?” “回来再喝,当然你也可以独酌。”高岩微笑着关上门,在最后的一刻他听到车夫说,“等你回来。” 他轻轻走下楼梯,那个女孩子侧依在店门口看雨。高岩笑了,说:“与雕坛女儿红相比,此刻的我更喜欢浓郁的黄酒。” “我也喜欢。”那女子转过身,一双杏眼宛若秋水,“只是黄酒已经卖完。” “我想不是这个原因,”高岩继续往前走,眼睛看着她,“黄酒用来下毒的话,恐怕效果不太好。” “呵呵。”小二姑娘一笑,“献丑了,只是我不懂你如何察觉的。那是一种无sè无味的毒药。” “正是因为无sè无味我才察觉的,”高岩笑了,“我没闻到酒味,就知道有毒。你知道吗,对于一个真正懂酒的人来讲,酒是有生命的。” 姑娘不解地看着他。 高岩继续说:“我嗅了一下,竟然没闻到酒味。说明这坛酒已经死了,唯一的解释是,有毒药收敛了所有的气息。” “很jing彩。不过今ri我们势在必得,那几个孩子都要死。只不过需要浪费力气杀你。”姑娘走向高岩,翠绿sè的衣衫让她看上去像一枝亭亭玉立的荷花。 ; 第七章 微雨燕双飞 西凉城。一间装饰华贵的鎏金密室内。 一位凤冠女子正在盘腿修炼,她身着粉sè绫罗衫,面容皎洁,宛若赤霞仙子下凡。在她身体周围聚集着高浓度的红sè气体,随着她的呼吸,逐渐被吸收进体内。 忽而,年轻女子眼睛猛然睁开,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佩戴的一个吊坠,接着脸sè大变。吊坠之上,绛红sè的宝石在剧烈地颤抖。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那个人有危险。 她站起身从一旁拿出一块类似于罗盘的东西,那上面有另一个豌豆大小的红点在闪烁。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不由得瞪大。 “瓜州?”女人惊奇地语调还在密室中回荡,人早已跑出去。 后花园内,一位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双手负于身后,闲庭信步玩赏花草,他的双鬓斑白,显示出岁月的沧桑。 “爹!”一声清脆的呼声传来,中年人看过去,只见自己一向端庄舒雅的女儿此刻竟然疾奔而来,显然是有急事,他忍不住疑惑地看向她。女儿很快就到,气喘吁吁地对他说,“爹,我要借九翼龙王一用。” “哦?”中年人一顿,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家里那么多涅火凤不行么?” “急事啊爹,”女孩子娇呼一声,“你先借给我,回来我再跟你说。” 中年人眼睛一瞪,威棱四shè,“什么话!你不说我怎么借给你?” “是高岩!他有生命危险。”女孩子顾不得尴尬,如实相告。 “哦?”中年人想到这桩婚事是自己做的媒,两个年轻人感情也不错,只好说:“快去快回,有危险的话捏碎玉简传话。” “谢谢爹!”女孩子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中年男子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瓜州。朱王镇。 高岩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翠衣女子,武力沿着经脉流动起来,他本能地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畏惧,这是一种危险的预感。年轻女子越走越近,脸上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随着她一步步逼近,高岩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全部都立了起来,这不是实力的问题,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你害怕了?”女子巧笑倩兮地问。 “是,”高岩毫不犹豫地说,“我对你有一种本能的jing惕。” “男子汉也会害怕?”翠衣女子问道,语气中似有嘲讽之意。 “我害怕的东西太多了,但是我能克服它。”高岩说着整个人又轻松下来。 “我不能。”翠衣女子走近,又慢慢地经过,“因为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是一种幸福。”高岩咽了一口唾沫,“你现在完全占据了主动。” “是吗?”翠衣女子笑了,“我觉得杀人更幸福。” “可惜你没有那个本事!”高岩冷峻地说着,呼一声响,全身出现一层蓝sè的火膜,同时空气里响起一阵爆鸣,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在这种时候用毒,未免太过卑鄙!” “你怎么又察觉出来了啊。”翠衣女子皱了皱眉,不愉快地说,“我以为这次你一定会中毒呢。” 高岩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叫你们的人动手吧,我不想杀你。” “好啊。”翠衣女子笑着,“我们出去打吧,这家店面还得留着明年再杀几个九鼎帝国的人呢。” “我也觉得留下好,”高岩笑了,走向客栈之外,“谢谢你给我们修的免费驿站。” “哼。”翠衣女子冷哼一声,跟着走了出去。 高岩在宽阔的路面上站定,蓝sè的火焰附着在他身体之上,雨点落下来,又化作蒸汽腾上半空。他看着翠衣女子走出客栈,站定在他对面,开口说:“你们可以动手了。” 绿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清啸。眨眼间从客栈后方飞出几道身影,如同大鹏展翅般掠过天空,分别落在高岩前后。 “真看得起我啊。”高岩笑着,五道蓝sè火焰如同烟花绽放般分别袭向来者。五道人影很轻易的躲开,极有默契的扑向高岩。哪知火舌像是长了眼睛,又从他们身后迂回过来,只取他们的后心。 五人侧身一避,纷纷退回原位。 “火属xing功法?”一名刀疤脸男子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调侃。 “呵呵,逐鹿帝国的猎命师啊。”高岩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很有意思。” “我先来吧!”一名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向前迈出一步,“我来会会这个小子。” 说着,光头大汉一跃而起,一拳向高岩头顶砸去,很快的他的拳头之上附上一层岩石状的结甲,原来是土系属xing。 高岩知道第一场一定要速战速决,不然不难以对敌人形成威慑。硬碰硬是最有效的手段,于是他将火系武力集中在手臂之上,双眼紧盯着对手的运动轨迹,在角度最合适的时候,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跃而出,与光头男子狠狠一拳接上。 “咔!” 光头拳头上的岩石结甲在一瞬间崩碎,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sè,自己怎么说也是武魂师实力。不信干不死你,眼中闪过一抹狠sè,光头接着狠狠砸出第二拳。 “你没我快!”高岩突然说。 “什么?”光头一惊,动作稍有停滞。就在这个瞬间,高岩的拳头如同流星般划过,怒砸在光头的脸上。 “啊。”光头发出一声惨呼,从半空中栽下来倒在地上。 土系武力速度太慢了。其余人惋惜地摇摇头,看样子对方武学修为也不低。光头是四阶武魂师,那么金发男子的实力应该在五到六阶。 “下一个谁来?”高岩环视四周,颇为豪气地问道。 “我来!”另一道声音响起,同时一位独眼男子走出,“小子,自个儿小心。”独眼男子冷声说。 “来吧。”高岩语调轻松地说。 独眼男子召唤出一柄长弓,拉开弓弦。随着弦被拉开,空气里出现无数白sè的武力,飞速凝聚到弓弦之上,形成一支箭的形状。 高岩眯了眯眼,他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这种攻击不同于肉搏,对手聚集了十成功力发出的一击,杀伤力十足。 白sè的气息仍旧在凝聚,弓弦之上的箭越来越凝练,渐渐地产生出一道逼人的压迫。终于,弓箭处白光一闪,气箭疾飞而出。 几乎只是瞬间,箭头就出现在高岩面前。高岩一抬手想要阻挡,可是速度实在太慢,长箭直接从他的喉头穿过。 成功了?青衣女子惊喜地瞪大眼睛。独眼男子也充满期待地看着对手。可是又有点不对劲,因为没有鲜血从伤口处喷出。 突然,独眼男子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迫,他本能地往侧面一闪,可还是慢了一步。空气里直接闪出一只蓝sè的凝聚着火焰的手,在极端的高温下,一招将独眼男子的喉咙贯穿。 “我也准备了好久啊。”高岩从空间里缓缓出现,“可惜了你那一箭,shè中的话我就陨落了。” 独眼男子发出一阵怪声,最终脑袋一歪。高岩收回手,转身向场中走去,那个中箭的高岩已经消失,原来是道武力凝聚的残影。 翠衣女子张大了嘴,用手捂住嘴巴,独眼男子的实力为七阶武魂师,可是还是被一招击杀,难道金发男子的实力已经高出七阶了?那么,在客栈里他是真的不想杀自己?想到这,她瞟了一眼场中的男子,尊贵的金发,华美的锦袍,是个美男子。翠衣女子心里产生一丝波动。 “下一个!”高岩脸上还是亘古不化的微笑。 “一起出手吧,免得夜长梦多。”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刀疤脸看向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那个中年男子是唯一目前没有发现残疾的。 中年男子深藏不露的嗯了一声表示许可,同时调动武力准备出手。 “杀!” 四道身影同时扑向高岩,各系武力带着炫丽的sè彩冲向高岩。高岩的体内再度炸出四道蓝sè火焰,以一种凶悍的姿态迎向来者。同时为了避免自己被合围,高岩向感觉上最弱的方向突围,他将武力集中于双臂,向光头男子冲去。哪知光头男子抢先落地,双拳一下使劲往地下一砸,一道土墙瞬间拔地而起,挡住了高岩。高岩无奈,只好双腿一蹬,借力往相反的方向掠去。 这期间那中年男子已经到他身体上方,一拳狠狠砸下。 情知避不开,高岩条件反shè般一躬身,全身的火焰凝聚到胸口,硬接下中年男子这一招。攻击说到就到,拳头如惊雷般砸上高岩胸口,火星四shè间,高岩如同一颗抛出的石子直线坠落。中年男子却没有立即跟上,因为他受到高岩火系武力的反弹,一时气息不稳无法追击。 高岩不偏不倚摔在翠衣女子面前,溅起一片水花,他一睁眼,知道不妙,想要逃开,却发现体内武力根本无法调动。 “婉婷,杀了他!”一道声音传出。 “啊?”婉婷惊呼一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杀了他啊。”中年男子暴喝一声,向着婉婷吼道,“你在干嘛?” 婉婷被这喝声吓得身躯一震,手掌凝聚气刃一劈而下。但还是晚了一步,高岩调节好内息,将她的玉手一抓,婉婷使劲一抽手想要挣脱,高岩借力直接从她头顶窜上对面房顶。雨继续下着,他看见中年男子向婉婷扑过去,他瞬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甩手挥出一道火焰以作阻挡,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窜到了婉婷面前。 “砰!” 空气中传出一声**相击的闷响,高岩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面上。 中年男子冷笑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有jiān情。” 高岩这一下着实被伤得不轻,强忍着没有吐血。他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是不是真的要杀婉婷,但是因他而起,他不能不去救。仓促准备自然敌不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婉婷跑过来试着扶起他,“你还好吗?” “没事!”高岩说,“你可不要喜欢我呀,我未婚妻片刻就到。” “哼!谁喜欢你。”婉婷一松手,高岩重新跌倒。 此刻的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翼龙正在展翅疾飞,雷电闪烁,它的周身也是电光横飞。它宽大的背上一名粉衣女子傲然而立,周身有一层气旋保护着她,雨点打不到她。 “快点啊!”女子催促道,“我可就请你帮一次忙。” 九翼龙王再度开启一对翅膀,速度直线飙升,差点把女子从背上摔下去。但那女子并不介意,反而语气中有喜sè,“就是这样。” 地面上,中年男子手中凝聚出一道冰气,一步步向高岩迫去。婉婷面现挣扎之sè,终于挡在了高岩面前。“首领,求你放他一马。” “滚开!”中年男子面sè铁青,手上青筋暴突。 婉婷害怕了,可是她还是不想离开,再次开口,“他救...” 中年男子挥手,一道强横的气息划过空气。“啪”一声响,他隔空打了婉婷一巴掌。实际上这是一种很大的侮辱。婉婷没有说话,嘴角流出鲜血,眼中也出现泪花。 “小人!” 高岩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气愤地看向中年男子,“你可以惩罚一个人的错,但谁都没有资格侮辱别人。” “书生之见!”中年男子身形暴冲,率先发起攻击,他的身后,刀疤脸和光头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攻击。 高岩仰天一笑,将全部的火系武力集中到拳头上,怒冲而上。 “轰!” 剧烈的碰撞让婉婷气息一荡,高岩与中年男子一起向相反方向跌飞。但是紧接着,刀疤脸就飞掠到高岩身边,凝聚着武力一脚踩下。 “噗!” 高岩向外划出几丈,立刻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接连滴落在雨水中扩散开,像是淡淡的忧伤与惆怅。 “哈哈,还有我!”光头狂笑着使出千斤坠向高岩压去。 眼看着光头壮硕的身躯将要压下,婉婷冲出一步,“不要!” 接着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无数血珠溅落,像是下起一场血雨。 ; 第八章 如花美眷 婉婷眼看着光头的身体像是莲花开放一样被撕扯成碎片,血液瞬间迸shè出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威压让她不禁后退出两步。 中年男子也一样,冷漠而的面孔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他全神贯注地看向天空。 在那里,一只巨大的凶兽出现,每一次振翅都伴随着电闪雷鸣。在它的后背上,一位美若天仙女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冰冷。 九翼龙王很快落地,年轻女子优雅地跳下来,向高岩走去。高岩伸出手,“你再不来,我可就被打死了。” “活该!”那女子扶起高岩,打量着他全身上下,见没有伤势,怒嗔一句,“不好好修武,却学人家打架。” “呵呵,”高岩像个孩子似的抓了抓金发,满目喜悦地看着对方,“要是不炼金的话我肯定打架比你厉害!” “你再说一遍?”女子瞪着高岩,凤目含威。 高岩后退一步,笑着说:“我错了,你比我厉害。” “这才像话嘛,来,给我看看你伤到哪了。”女子开心地笑着。 婉婷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打情骂俏,嘴角挂上一抹自嘲。自己还真是一厢情愿啊,没想到那家伙还是个炼金师,真是厉害。 “谁打的你?”那个身着粉sè绫罗衫的女子仗义地问高岩。 “他们。”高岩指了指中年男子和刀疤脸。 “那我王彦君可要教训教训这两个家伙了,”那女子向前跨出一步,“哎,你们谁先上啊?” 中年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我来领教一下姑娘的高招。” 王彦君看了看中年男子,露出鄙夷的神sè,“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没想到中年男子跟刀疤脸真的一起向王彦君出手,中年男子用尽全力将天上的雨水转变成无数冰箭,向王彦君扑去。而刀疤脸控制着火焰,一路爆炸着朝王彦君轰去。原来刀疤脸也是火系武魂师。 王彦君冷笑一声,伸手一抓,空间里随着形成一只虚幻的大手,将shè来的冰箭尽数收集起来。她向下一挥,只见大手将冰箭全部抛向刀疤脸和中年男子。 “武王境?!” 两个人失声惊呼,接着立刻向远方逃去。 “你等我一下啊。”王彦君说着,后背上立刻伸出两支红sè的火焰翅膀,瞬间向外飞去。修武者,只有晋入武王境才有飞翔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美丽女子竟然也是武王,真是受到上天的眷顾啊。 王彦君在眨眼间就赶上了中年男子,她很爽快拍出一掌,中年男子立刻全身燃烧起来。那个刀疤脸见首领毙命,更是拼了命地逃向远方。王彦君不想去追他,重新飞回高岩旁边,得意洋洋地问他:“羡慕吧?” 高岩使劲点点头,“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王彦君开心地大笑,忽而又红了双眼,“每次都害得人家担心,真是没心没肺。” “别哭。”高岩看着眼前面目清秀的女孩子,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以后不让你担心了。” “嗯。”王彦君说,“我们回去吧。” “不行,”高岩认真地看向她,“我还要护送那三个小孩子。” “笨啊,”王彦君用手指点了一下他脑门,“我借了爹的九翼龙王,足够我们一起回去啦。” “哈哈。”高岩再次抓了抓头发说,“我们上楼去看看孩子们吧。” “嗯!”王彦君使劲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现在看见心上人,心情比什么都好。 走了两步,高岩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那个叫婉婷的翠衣女子还在,于是他回头跟王彦君说:“彦君等我片刻。” 王彦君看着高岩走向那翠衣女子,脸sè微微有些不自然。翠衣女子也是,看着高岩向自己走来,不知说什么好。但她亦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大方地一笑,“公子之情,感激不尽。” 高岩恢复了往常的庄重,他看着婉婷,淡淡问道:“九鼎帝国怕是回不去了吧?” “无所谓啊,”婉婷洒脱一笑,“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高岩看着她释然的笑脸,劝道:“不如你就在这里安一座客栈,做个普通女子也好。” “再说吧。”婉婷看着他,清叹一声,“我还有些事未曾解决,一时安定不了的。” “这样啊,”高岩看着他的目光柔善了许多,“看来离别的时刻到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婉婷走上前来,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这里面是二十颗化毒丹,每月吃一颗百毒不侵。”递到高岩手中后,顿了顿又说:“我这就走了。” 高岩向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说什么。周章之时婉婷已转身向外行去,几个滑步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的雨幕之中。高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竟不觉有些惆怅。 “走吧。”王彦君走过来拉了拉高岩的衣袖,高岩回过神来,握住了王彦君的玉手,两个人向客栈内行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高岩脸sè不禁变得苍白,此刻屋内空无一人。王彦君感觉到他的失常,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那个车夫...是猎命师!”高岩看向王彦君,大声说:“孩子们都被他带走了!” “那我们快去追啊。”王彦君急切地说。 “不要,他一定还没走远,我先得确定他的位置。”高岩冷静下来,盘腿静静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一股灵魂感知从他眉心迅速散发出去,在整个天地间开始弥漫。搜寻了方圆十里地之后,高岩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感受到陆诀他们的存在,应该是车夫隐藏了他们的气息。 他睁开眼站起来,脸sè带着男子特有的刚毅,“彦君,我找不到他们。” “没事,”王彦君安慰他,“我肯定他们没走远,没有飞行魔兽的话,带着三个孩子根本就走不快。九翼龙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飞行兽掠过啊。” “那么他们一定就在附近。”高岩分析道,“马车!” 他到窗前向下一看,马车安然地停在后院之中,这确定了王彦君的推断。他思索了一下,突然笑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口中念了几声咒语,镜子中开始出现他走后屋里的场景。王彦君知道心上人在使用炼金术,调动了武力来保护他。 镜子中的一切都在变化,车夫击昏了两个男孩,连同熟睡中的谢冰,他们一起藏到了床底下。 “床下君子,自己出来吧。”高岩朗声说。 连喊两声后,没有任何的动静,像是床下无人。王彦君一挥手掀翻了床,只见床下赫然出现一个大洞,他们应该是从这个洞里向外逃出去了。 “怎么办?”高岩苦笑一声,“他们实在狡猾!” “没事。既然确定在附近,那我们就有办法。”王彦君美目看着高岩,话刚说完,两个人忽听得一个女孩子惊叫一声。 “是谢冰!” “在隔壁!” 两个人直接撞开雕花薄木墙壁,立刻破墙而入。王彦君在闯入的一瞬间看见一道人影想要跳窗逃走,她早料到了这一手,意念一动,武力外放,只见无数冰箭猛扑向窗口,生生将那人逼回,那人还未落地,王彦君凌空一脚,直接踏在那人后背之上。 “啪!” 那人与无数木屑横飞而出,最后跌落在后院里。紧跟着王彦君和高岩翩然落地。 “你是逐鹿帝国的猎命师么?”高岩看着这个骗取他信任的人,琥珀sè的眸子里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 “是,可惜他们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否则你将见不到这几个孩子。”那个车夫站起身,缓缓撕下敷在脸上的面具,苍老的面具下是一张年轻的脸,不过眼睛不算有神,长相平凡。 “我不得不说,你们干这种事很在行。”高岩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我讨厌一切对孩子下手的人。” “他们都会不可避免地长成仇恨的种子。”那个年轻人说,“虽然现在他们很单纯,你我小时候不也一样么?” “没办法,这个世界是脏的。”高岩说,“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不再干这一行,我会放了你。” 王彦君看向高岩,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曾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善良,但这就是她爱他的地方。 “算了吧,我想你身后的那位更有资格这么说。”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像是一张雕刻出来的死脸。 “一般我夫君说的话,都是我要说的。”王彦君向前走出一步,和高岩并肩站在一起,“你不走,就不要怪我下手狠。” 年轻男子看着对面如花美眷的两道身影,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王彦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刹那,年轻男子如鹰隼般扑来,他是想要偷袭。 “滚!” 王彦君动了怒,隔空一拳轰出,空气中一道拳影向着年轻男子怒砸而去。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被拳头砸出老远,在地面上暴搓了好几米才停下。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惊诧的问道:“武王?” 王彦君得意地笑了,“你以为就男人能修武啊,愚蠢的男人。” 年轻男子缓缓站起身,双手摆出一个眼花缭乱的印结,空气里嗡鸣一声,一道近似透明的血红sè刀刃出现。 这邪异的刀一出现,王彦君的脸sè开始变得不太自然,高岩感受到自己胸前的同心石在跳,他看向王彦君,自己未婚妻的表情不太自然。 糟了,难道那名男子武学修为比王彦君还高?这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猎命师。 年轻男子可不管这么多,他专注地看着眼前血红sè的刀刃,集中jing神调动武力使它变得更强大。 “这一招一定斩杀你们。”说着,他的面孔青筋暴现,喷出一口jing血。刀刃吸收之后,越发变得凝练,散发出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而它的主人脸sè越发苍白起来。 王彦君也开始构建防御,空气里的水系武力不断集中到她的双手之上,几乎形成一个深蓝sè的漩涡。 “还不够一举斩杀。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再度喷出一口jing血,这一举动使得他眼中的光彩都黯淡下来,刀锋却像是要吸血一般,威慑力变得极强。 “岩哥,你往后退一点。”王彦君控制着自己的武力攻击,面sè凝重,“这次遇到拼命三郎了。” ; 第九章 似水流年 “别开玩笑好不好,”高岩反而一笑,侧移一步,和王彦君并肩而立,“你觉得这种时候我会走么?” 王彦君知道说什么也没用,银牙紧咬准备出手,“岩哥,你构建一层防御。” “好!”高岩说着,手掌一抖出现一团蓝sè火焰,他扭手一翻,火焰增大数倍。在他的控制下,火焰如同流水般温和地将他和王彦君包裹起来。至此他并不放心,又调动武力在两人前方设立一道火幕屏障。希望借此抵消敌人的攻击。 年轻男子见状,闷哼一声,催发体内仅剩的武力,将寒光闪烁的血刃激出,他自己亦由于力竭跌倒在地。 血刃立时劈来,悄无声息地划过空间。高岩和王彦君只感觉到一阵森冷的寒意,年轻男子这一招太诡异,竟然以损耗自身生命的代价来对敌。 血刃很轻易地突破第一层屏障,晶蓝sè火幕被撕破,血刃扑面而来。王彦君伸手一划,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道冰线激出,极度凝实的冰线飞速划过,和血刃对碰在一起。暗红的血刃和冰线相遇后对峙起来,在停滞片刻后,一道红光爆闪,晶莹的冰线顷刻间湮灭,血刃直向高岩两人逼来,转瞬已到两人眼前。高岩两人的攻击似乎连一般的成绩都没有达到。 “让开!”高岩眼看不妙,一把推开王彦君,挡在她身前。王彦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也想保护自己的意中人,于是使劲把高岩一拉,同时猛然轰出体内的武力,就在这时血刃赶到,武力刚刚外放,两者相撞发生剧烈地爆炸。 高岩和王彦君同时被能量波扫中向外飞出,手紧紧拉在一起。两人撞到了后院的墙壁上,相继跌落,只觉得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你没事吧?”高岩清醒过来,嘴角挂着血丝,艰难地问王彦君。王彦君的凤冠被打散,头发散在肩上,边向高岩爬去边说,“我还好啊,你呢?” “死不了。”高岩勉强一笑。 就在这时,高岩脸sè一变。 “叔叔。”谢冰清脆的叫声传来,她向着高岩疾奔而来。陆诀和秦渐也跟在后面。三个孩子很快跑到高岩面前站定,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你们快到安全的地方去。”高岩喘着气说,“这儿危险。” 陆诀回过头去,只见那个穿着车夫衣服的人目露凶光,站起身后一步一顿地向他们走来。陆诀jing觉地看着那个年轻男子,后退了一步。 “高岩,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年轻男子yin笑着,“这三个小家伙我会带回去,据说我们国家的炼金师可以抽取人的天赋供自己使用啊。死了就没用了。” “不准伤害岩师!”陆诀突然伸开双臂挡在高岩面前。年轻男子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不准你伤害他!”陆诀大声说,由于害怕,他的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这时谢冰和秦渐也转过身向前走去,三个孩子挡在高岩面前,眼睛里同时流露出恐惧和坚定。 “陆诀,秦渐,快带谢冰离开。”高岩受到重击,没有办法起身,急切的喊道。王彦君稍好一些,她在调节内息,想尽快的恢复。 陆诀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行动。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雨点从高出落下来,打在三个孩子身上。徒增一种悲壮之感。 年轻男子手中出现白sè的武力,“去死吧!”他狠狠一拳轰出。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面的谢冰身体之内异芒大作,无数光线shè出,将年轻男子在瞬间洞穿,年轻男子身体上喷出无数血柱,带着震撼死去。 同样震撼地还有王彦君和高岩。 “怎么回事?”王彦君看着男轻男子的尸体,语调里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估计是体质的缘故。”高岩解释道,“恐惧激发了她体内的潜力,或者是,血统问题。” 谢冰发完这样的攻击之后仰面倒在地上,陆诀和秦渐赶快趴在地上看她是否还好,这时高岩平静地告诉他们说:“没事的,这是她力竭的缘故,她本身并不具有发出那么强大的攻击的力量。” 半个时辰之后,王彦君一伙人站在九翼龙王的背上,在yin霾的天空里向西凉城飞去。 飞了一阵之后,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层里shè出来,让人jing神爽朗了不少,甚至在天边还有一抹彩虹。到达西凉城边界后,天气完全变得晴朗。九翼龙王载着他们直接停在了王家的后花园。 这是一个占地几十亩的大型花卉游赏园,王家以极其雄厚的财力花二十年修成了它,仅仅是侍弄照料的家丁就有上百人。院内奇花异卉争奇斗艳,四季芬芳,是家主王磐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此刻王磐就在花园之内,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九翼龙王落下,他向自己女儿走去。 “爹,女儿回来了。”王彦君跳下龙背,向自己父亲走去请安。 “嗯!”王磐点了点头,目光集中到她苍白的脸sè上,“受伤了?” “不碍事,遇到点小麻烦,后来都解决了。”王彦君平静地说,这时高岩带着三个孩子走上前来,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岳父大人,上前一步说,“伯父好。” 王磐看着他说:“年轻人就爱瞎胡闹,二十多岁了不成亲还四处游历,你是想让彦君等到三十岁?” “伯父。”高岩躬身一作揖,“侄儿实在有要事在身,我保证一年内和君妹成亲。” “嗯,”王磐见他话说到如此地步,也不好再加责难,反而看向高岩身后的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各有灵xing,犹如未琢磨的原玉。 “这就是你发现的三个种子么?”王磐问道。 “是,侄儿负责的两个镇才发现这三个有天赋的孩子。”高岩解释道。 “那也不错了。”王磐打量着那个身着素衣的小男孩,“你过来。” 陆诀向他走去,王磐摸了摸陆诀的身体,说:“这小子资质最好,不过其他两个也不差。” 陆诀看了看他,问道:“你们就是世称王谢世家之一的王家么?”口气俨然像是拷问。 王磐一愣,他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霸道气息在里面,回答说:“是啊,我们就是大西凉的王家。” 陆诀再没有说话,他安静地退回高岩身边。 十年之前,白王晋入武帝之境,成为逐鹿帝国最年轻的武帝,当时收到一份贺礼,署名西凉王家,有结交的意思,但是白门内的强者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王家虽享有声誉人才隆盛,却属外邦,结交的话会引起国内其他门阀的不满,认为白门有不臣之心。后来时局动荡,白门异军突起,在门内长老的扶持下,再加上白王本身英明神武,在短短一年内很快将整个帝国重新统一。 那时王家再次修书一封表示愿意联姻,白王考虑到此举会激发白门与其他各门阀之间的矛盾,最终拒绝。 再过五年,风云雷三家作乱,白王这才幡然悔悟,假如当时跟王氏联姻,就可以有一支出其不意地力量帮助他不从王位上掉下来。 现在带着白王记忆的陆诀yin差阳错到达王家,心里时则感慨。 乱世之中,宗族林立。宗门的约束力与影响力实则远远高于执政者。再加上九州以前本为一家,这使得宗门的国家意识极为淡薄。各宗门游说联姻,只是为了找到能够互惠互利的zhèngfu,彼此扶持得以长存。 在九鼎帝国内有四大宗族最为隆盛,那就是西凉王氏,西凉谢氏,武威白氏,张掖陆氏。这四大宗族极为隆盛,再加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门阀,几乎垄断了国家的各处机要官职,只留一些残羹剩饭给平民百姓。放眼九州,五个国家莫不如此。要想在如此严酷的形势下争得一席之地,须得你是惊采绝艳之辈,天骄人杰之流。 五国之间虎视眈眈大有吞并异己之心,边疆连年烽火不断。各国之间互相制衡,彼此正好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内部民生得以发展。 王磐没有其他话好说,一挥手:“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让下人煲燕窝银耳汤给你们补补气血。要用珠崖的燕窝,巴蜀通江的银耳,莲子用湘潭的寸三莲。” “嗯!”王彦君答应一声,领着高岩等人走下去。 王家的主院十分宏大,地面平整,随处可见绿树红花,雕梁画栋的建筑显示出构建者惊为天人的智慧。这只是一小部分,王家的氏族居所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西凉城,足以想象王家在九鼎帝国是怎样的权势逼人。 王彦君将他们引到一间较小的客厅里,客厅装饰华贵,墙壁上挂满文人字画,俨然有着世家大族的气象。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彦君问高岩,峨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眸子闪动着不舍。 “去一趟学院把孩子们安置后回家,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高岩拿起瓷杯喝了一口碧绿的茶水,“这几个孩子还要拜托你照顾,有时间就去看看吧,尤其是谢冰,她没有父母。陆诀的家境也不好。” “嗯,”王彦君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去吧。” “君妹,”高岩突然把瓷杯放下,认真地看向她,“这次家族内的事情处理完,我自己的实力增长一步之后,就回来娶你。” “嗯。”王彦君羞红了脸,“说这个干嘛,人家自然会等着你,哪怕一千年,一万年。” ; 天下势 九州史载。大秦王朝一千二百三十年,天现异象,降书与剑。 十二ri,九天玄女于昆仑山召见秦英王,预告九州将乱。次ri戍边将领南宫雄协同车骑将军拓跋扈起兵谋反,天下云集响应,各路诸侯揭竿而起,大秦王朝四分五裂。 叛军攻入didu长安郡,秦英王以死谢罪,王室遗散。 各路叛军宰割天下,彼此征讨,烽火旷ri持久。经历三百年动乱,终成五足鼎立之势。九天玄女见狼烟遍地,民生凋敝,集五国君主于西凉,歃血为誓,铸九鼎书,放生白鹿,四海重归太平。 时九州五国,中有逐鹿,东为依伽,九鼎雄踞西北。江南之地有大理、紫竹各占半壁江山。 玄女立元,公元一年始。 历经千年,世事繁华,五国之势并立。九州大地,风情各异。 千年来世人皆以修武为重,集天地灵气,达呼风唤雨之威,移山倒海之势。 修武之人,必有天赋。 修武之途,大分九体:集武之气,是为武者;更进一步,称修武士,气化为液;历经九转,化液为固,方成武道家。 武道之上,灵魂苏醒,与武同修,是为武魂师;武魂师历经九段,即遇鸿沟,晋入武王,十中无一。武王之后,再遇武帝,呼风唤雨无人能敌。 武帝之上,武魂化体,踏入圣境,弛游外物。 武圣之途,捕获灵机,遇灵则立,共鸣天地。 聚灵九道,梦入神机,出神入化,获得神启。 神修九境,至武之极。道之极,内圣外王,御**而统八荒。可破苍穹,动乾坤,妖娆江山为之折腰。 公元四百年,紫竹国王南宫俊撰写《约武书》公布于世,修武之人遂不得侵凌普通百姓与普通军,战场之上各有所敌。 后六百年,各国边境时有征战。 繁衍至今,恰一千年。 公元一千年,逐鹿帝国内乱,白门俊采星驰,白帝天横扫群雄进驻didu,史称白王。 公元一千零一年,白帝天与苏门联姻,与苏婉结秦晋之好。 公元一千零二年,依伽国犯边,大将拓跋弘攻入石城,屠城百万。守将白玉郎阵亡。 公元一千零三年,拓跋弘再进军,白玉郎之子挟棺迎战,杀破敌军,直捣锦州城,拓跋弘假降。诱敌深入,将逐鹿帝国之军重围,白玉郎之子战死,全军溃散。 公元一千零四年,白帝天御驾亲征,破锦州取九城,沿途守军望风而靡。大军直逼依伽国didu,依伽国主慕容胤求和,白王退军。 公元一千零五年,慕容胤违约,依伽国全线出击,逐鹿帝国接连失利。白王遣胞弟白朗天、族叔白玉风迎敌,决战前夕逐鹿帝国旧贵族谋反,白帝死于叛乱。 白朗天逃亡紫竹国,白玉风击败入侵之敌后挟白门众人隐匿踪迹。云无机夺得玉玺,称云王。 天下大势。 东北依伽国,慕容家族称王室,和拓跋家世代联姻,厉兵秣马准备一取天下。关东雪域,高家独秀一枝。 中原逐鹿帝国,白门隐匿,与白门交好的苏门被排挤到边境之地。由风云雷三家掌权的didu内夜夜笙歌,一片醉生梦死之状。执政者苛捐杂税,民怨沸腾。 西北九鼎帝国,西凉王雄才大略,统领群雄虎视眈眈望九州。王谢世家齐心协力辅助君王yu成大业。didu之外白谢氏族勤政爱民,九鼎帝国内文治武功一片繁华之状。 西南大理国,民风淳朴地域千里,木姓王室清廉执政,萧家主内纳兰家主外,有经天纬地之气象,素ri朗月之风貌。 东南紫竹国,千年贵族南宫家傲视苍穹,励jing图治yu一统山河,洛家刘家文韬武略,疆内政策清明,四海升平。 九州之北,匈奴突厥回纥蒙古等游牧民族逡巡,人马刚强勇猛,虎狼之师来去如风。以战死为吉利,以病终为不祥,勇猛剽悍逍遥绝伦。 九州之外,更有广袤大陆,联军出发之时自见分晓。 这不是历史,这是史诗;这不是传说,这是传奇! 九州风血,王道法则!你一定会喜欢的东方世界。 ; 客家寨情缘(一) 逐鹿帝国南境,客家寨。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似是在思考什么。他的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各拉一匹马跟着。男子一身朴素的灰sè长衫,清逸俊雅;女子一身劲装,素颜如月,带着点剽悍的味道。 客月看着前面步伐稳重的父亲,知道他一定是在思索一件大事,一般在大战前他也有这样踱步沉吟的习惯。他看向旁边的白朗天,只见他微垂着头,剑眉微蹙,显然也是在沉思。客月收回目光,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父亲的步伐,不知说什么好。 午后的清风拂面吹过,带着花草的芳香。 这时一直缄默的客戎说话了,“朗天啊,据探马回报,果然是如你所说,风云雷三家诛杀白王于无情崖下。昨ri有所冒犯,皆属误会,还望海涵。” 白朗天抬起头,“将军说的哪里话,昨ri之事足见将军对兄长的赤胆忠心,朗天深为感动。” “唉,”客戎颇为惋惜地叹一口气,“白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悲痛。” “人各有命,”白朗天的语气有些疏离,“德行从来不是决定生死的原因。” 客戎点了点头,又沉默下来,两个年轻人继续跟着他走。客月看向白朗天,只见他面容刚毅,眼若星辰,有一股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概在里面。白朗天也看向她,缓缓露出一个善意地笑。 “我已经宣布客家军duli了,”客戎雄浑的声音传来,“我曾蒙受白王救命之恩,封侯之情,今ri该是回报的时候。” 白朗天心猛然一跳,他没想到客戎会如此大义。客月也明显的有些惊讶。 “以后我客家军就完全听令于你,”客戎仍旧向前走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朗天知道自己不应该过于乐观,或许这只是一个骗局,看他是否有反客为主的意向。于是颇为恭敬地说:“将军大义,朗天佩服。不过朗天只想借道紫竹国,望将军不要多疑。兄长曾有恩与将军,朗天并不敢代他接受回报。何况一旦起兵,将军家眷并不得安宁,这实非朗天所愿。” “哎呀,”客戎很不耐烦地一挥手,“不要废话啦。我已经宣布了duli,难道还能再回头?这不是过家家,反贼乱朝,你作为白王的胞弟,应该力求复国!” 白朗天没有再说话。 客戎站定,回过头来问他,“难道你没有复国的打算?” “没有复国的打算的话,我就不必急着赶往紫竹国了。紫竹国君与我兄长是故交,我希望在那里组建新的势力,然后再图复国。”白朗天看着客戎说。 客戎转身接着走,“打算是好的,可是只有你们十二影卫前往,实在会叫人看轻。” “这也是我忧虑的,”白朗天看向客月,“但是只要xing命在,朗天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客月冲他点了点头。 “我们客家军有两万jing兵,虽说数量不大,但个个身经百战,是不可多得的虎狼之师。”说到这里,客戎露出一脸自豪的笑容,“镇守边境的这些年,我们可是没有打输过一仗。” “这我是知道的。”白朗天说,“天下人都知道。” “我们宣布了duli,如果追随你去紫竹国,那么紫竹国王就不会看轻你,他会给你拜将封侯,那时我们再图复国,就会更容易些。”客戎步伐轻快起来,说明他已下定决心。 “将军大恩。朗天无以为报。”白朗天眼角变得湿润,这些ri子以来逃亡奔命,没有一个人不想抓住他做投名状,相形之下,客戎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朗照ri月。 “不需要回报,这是我的命。”客戎说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说道:“你们先回营地吧,我想在这边看看。” 客月知道这是父亲舍不得这片土地,在这里有她最美好的童年记忆,在炎热的夏天跳入河中摸鱼儿,骑着马在草滩上狂奔...没想到她也快要离开了。但是她又没那么惆怅,她想去看看木家寨之外的世界。 白朗天和客月走着,刚开始并没有说话。后来客月突然问,“白将军,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白朗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不太自然,他耸了耸肩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外面的世界很jing彩。” 客月又说,“我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埋怨你,你一出现,我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了。” “对不起,”白朗天颇为歉疚地说,“我也觉得如此。” 客月又孩子气的一笑,“谁说我要怪你了?我们家族受过你们家族的恩惠,这么做是正常的。只是你一定要成功,不然我们可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白朗天看向他,目光如炬,透露出一股坚硬如铁的决心,“我一定会杀入didu重振族威!” 客月笑着说,“我现在相信你了。因为你的确不同寻常。” “我有我的苦衷。”白朗天看着眉眼明亮的客月,“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已经踏上自己的追梦之路了。” “自己的追梦之路?”客月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在白门读书。老师告诉我们两个,要想结束各地此起彼伏的战争,要想使得所有带着九州血脉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ri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九州大陆重新统一。”白朗天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中有着痛苦之sè。 “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九州已经分裂一千年有余,很久没有统一过了。”客月好奇地看着他。 “古代史上统一过九州的帝王,无一不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号令天下之胆略。”白朗天接着说,“后来据说是什么东西消失了,所以没有人有完成这样壮举的能力。” “那是什么呢?”客月好奇地问。 “没有人知道,这也是我想追寻的东西。” “那么,”客月又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其实这不只是我的梦想,更准确地说,是我和哥哥共同的梦想!”白朗天叹了口气,“我和哥哥从小就修武习文,希望有朝一ri能建功立业。更有着超越这一千年来所有英雄豪杰,一统九州的愿望。可是他死了,剩下的事就只有我一个人完成。” 客月被他的悲伤所感染,内心却被他的豪情所震撼。 “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在追逐梦想的路上。”白朗天爽朗一笑,“但是追逐梦想的人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因为他不平凡,他是在用生命去书写传奇,发出的光和热可以燃烧一切!” 客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以前从没听见过自己的兄长们说这些话。 “好吧。”白朗天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你理不理解都不重要,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方式。” “我觉得,你像是神话中的某个英雄,”客月捋了捋耳际的碎发,“这样的姿态,跌倒了也会很豪迈吧!” “谢谢。”白朗天看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营帐,说:“我们比一下,谁先到达那里。” “好啊!”客月高兴地大喊一声,接着又赶忙说,“不行不行!这不公平。” “为什么不公平啊?”白朗天笑着问她。 客月指指他的马,“你看你的马,蹄颈修长,神气高爽,一看就是良马。我的马可没有你的那样神武。” 白朗天哈哈大笑,“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骑你的马!”客月毫不客气地说,像孩子一样顽皮。 “我完全同意,就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白朗天指了指自己的爱马说,“你能驯服它,我就送给你。” 这不是虚谈,白朗天的坐骑是从北方游牧民族引进的良种。xing情暴烈,桀骜不驯。只对从小照料它的白朗天百依百顺,其他人要是想骑它,心高气傲的它一定会又扑又咬。就连白王也不能接近他。同样的,白王的那匹马,除了白王和苏婉,谁都接近不了。 客月惊喜地说,“真的?你舍得?” 白朗天傲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其实是他自信自己的马不会被客月驯服。 客月惊喜地走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先摸一摸白朗天的马,哪知这匹马更过分,直接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用嘴唇吻了吻客月的手。客月只觉得手一痒,银铃般大笑起来,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抓着它柔软的皮毛。 让白朗天目瞪口呆的是,这匹该死的马竟然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意思,温驯地俯下头在地面上找草吃。任由客月抚摸它。 这时客月拍了拍它,这匹乌珠穆沁马抬起头。客月俯下身,凑到它的耳朵旁,悄声说:“让你我的命运相连,陪我冲锋陷阵,一起踏上追随梦想的路程。你愿意吗?” 它仰起脖子看向客月,非常人xing化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思考。 客月笑了。又说:“让我们用命运做一个契约,彼此安危相连。” 乌珠穆沁马低下了头,客月犹豫了一瞬,一按马鞍翻身上马。 乌珠穆沁马扬了扬脑袋,长鬃随风飘扬,载着客月风一般向远处跑去。 ; 客家寨情缘(二) 白朗天看见自己的骏马和客月驰向远方,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滋味。如果客家军要跟他去紫竹国的话,那么从某一个角度里来讲,他们的命运就紧紧连在了一起。 乌珠穆沁马驰骋了一阵,客月控制缰绳,调转马头向着白朗天原路奔来。她的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头发飞扬在风中,风采动人。 白朗天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的马可是被我驯服了哦。”客月跳下马来,两三步跳到白朗天面前,不无得意地说。 “我也没想到啊,”白朗天大方的说,“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不要这么大方好不好?”客月似是责怪,又似是愉悦,“最起码也要尊重一下它的感情啊。” “看得出来它喜欢你。”白朗天看向乌珠穆沁马,“我必须一言九鼎。” “再说吧,”客月不想在这件事上纠葛,又问道,“你现在有时间么?” “有啊。”白朗天奇怪地问道,“什么事?” “我想带你去拜访一个人,”客月说,“父亲说得到他就可以得到半个天下。” “哦?”白朗天大为惊喜,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才,“真的?” “我会骗你么?”客月不满地皱皱眉,“如果你能请他出山,则大业可成,王图可兴。” 白朗天激动地向前跨出一步,扶住客月的肩膀,一点也没在乎客月羞红了双颊,大声问道:“在哪?快带我去!” 客月不经意地抖抖肩膀,红着脸柔弱地低声说:“他隐居在花草滩北面的山林里,我带你去。” “好啊。”白朗天走到乌珠穆沁马前正要上去,又想起这匹马现在不完全是他的,于是回过头看向客月,“你先选!” 客月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快上马吧,都是我的。” 两匹马向着花草滩之北的山林狂奔而去,进入郁郁葱葱的山林,一阵与外界隔绝的凉气扑面而至。 “还有半里地,他就住在前面的山谷中。”客月说。 白朗天跳下马来,说:“我们还是走着去吧。” “嗯。”客月理解这种虔敬,玉者国之器,才者国之玉。如果一位君王不懂得尊贤重士,那么他一定是个昏庸的家伙。 一路上白朗天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如何博得对方的欣赏。他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是白王的话,或许有七成的把握吧。读书人在某些方面有着独特的价值观,自己虽说骁勇善战,可是治国平天下未必就在行,况且没有一个人能够样样jing通。 他们走过山间的石道,转过山顶,就看到一座紫气萦绕的庄园,虽说朴素,可是俨然有着大家气象。 “那就是了,我们下去吧。”客月带着白朗天走下山径,很快就到庄园前。客月走上前去连敲三下红漆大门。 大门传出闷响,接着打开。一名仆人看见客月,连忙客气地说:“是客月小姐啊,快请进。” “水韵先生在么?”客月客气地问。 “主人在,他预知今ri有贵客将之,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仆人说着,就带他们向书房行去。 穿过广阔的青砖大地,转过几道廊坊,终于到达书房。仆人轻轻推开门,进入后躬身禀告:“先生,客月小姐来访。” “贵客请进。”房里传来一声悠扬的男子声音。 仆人退后关门,客月和白朗天一起向房中的男子看去。只见窗下摆一雕花檀木桌,桌旁一青衫白衣男子,黑sè长发披肩而下,容貌颇为俊雅。男子起身,弯腰的同时双手一合作出一揖,“有失远迎。” 白朗天同样客气地回礼,面sè凝重地看向对方,惊叹世间竟有如此丰神俊秀的男子。 水韵先生席地坐下,一伸手,“两位不介意的话,过来饮茶。” 于是客月跟白朗天走过去各占一边,分别坐在桌旁的垫子上。 “中岁颇好道,晚居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水韵先生一边沏茶一边吟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白朗天接到。 “三千年前的古人就有如此境界啊。”水韵先生叹道,“两位登门,必有缘故。” 白朗天点点头,自报家门:“白门,白朗天。” “将军有所求?”水韵先生问道。 “是,yu求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情之卧龙。”白朗天抿了一口茶,看向水韵先生。 “将军过奖。”水韵先生说,“我一无所长,不过徒有虚名。” “诸业皆长,所以一无所长。”白朗天笑着说,“先生实有经天纬地之才。” “怕不能胜将军所任。”水韵先生说。 白朗天赶忙回答,“求之不得。” “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水韵先生看向白朗天,笑问道:“将军有何优势?” 客月见水韵先生抛出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焦急地看向白朗天,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最终的结果。只见白朗天不疾不徐地说:“有为天地立心之心,为生民立命之能,为往圣继绝学之志,为万世开太平之情。” “将军大义。”水韵先生起身,“臣愿为主公扫清障碍,荡涤山河,只是有三个条件须得主公答应。” “好!先生请讲。”白朗天听见水韵先生称呼已经改变,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答应。客月也跟着起身,她看向水韵先生,眼光颇为好奇,不知道这个自己父亲极其嘉许的男子会有怎样的要求。 “第一,家事不可问臣,臣只负责主外,军事,政治,外交,经济都是臣分内之事。”水韵先生提出第一个要求。 “这个自然。”白朗天没想到第一个要求竟如此简单,家事自然由自己做主。毫不犹豫地同意。 见白朗天答应,水韵先生一笑,接着提出第二个请求,“主公纵观大局,本不该犯错。但凡臣有劝谏,不可不听。臣若有失,还请担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白朗天说:“今后这一切都要仰仗先生洞察秋毫。怎敢有怪罪之心?” 水韵先生提出最后一个要求,“给臣三次杀人的机会,不管臣杀的是谁,主公都不得怪罪。” “这个...”白朗天有些犹豫,有些事他不一定承受得起,转念一想水韵先生不会自绝后路,于是颇为干脆地回答,“好,答应!” 水韵先生见他一一答应下自己的条件,一揽长袖屈身跪下,“主公请受臣一拜。” 白朗天赶忙扑上前去扶起水韵先生,“我何德何能,怎敢受此大礼。” “主公不要推辞,这是君臣之礼。”水韵先生起身,问道:“不知主公对未来作何打算?” 白朗天回答:“紫竹国君与兄长有旧,故可暂且寄身避难。等党羽丰满,再挥师北上复国。” “臣也有此意,”水韵先生示意客月与白朗天就坐,自己亦坐于对面,接着说,“依伽拓跋氏与你们有仇,九鼎帝国本可以投奔,但是国主多疑,恐怕有风险。况且白门曾拒绝王家的交好之意,落魄之时一定会受排挤。” 白朗天点点头,表示与自己想的一样。 “紫竹国君虽然英明,可是主公终究是外邦人。”水韵先生话锋一转,“主公要在他的国家避难尚可,发展自己的势力实则有xing命之忧。更勿论洛家和木家的排挤。” “那怎么办?”白朗天也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个外人。 “投其所好,私下里交好洛木两家。”水韵先生看着眼前的桌子,“与皇室联姻,给自己的地位加一层保障。即便如此,你仍要小心。为防猜忌,最好远离didu,等待时机博取信任。远离didu还有一个好处是组建军队与行军北上都更为方便。” “先生所言极是。”白朗天又问道,“可是紫竹国君怎么愿意把边疆之地给外臣把守呢?” 水韵先生反问,“我猜的没错的话,客家军已经归入主公帐下了。” 客月答:“不瞒先生,家父已经决定弃寨追随...主公去紫竹国。” “哦?”水韵先生问,“客家军要去紫竹国?” “是。”客月回答,“家父认为这样可以增加主公的身价,获得一个更好的开端。” “虽是好意,却是险棋。”水韵先生分析道,“携兵入紫竹国更添猜疑,他们会认为这是有不轨之心。犹如携带凶器去拜访客人,人家很难对你真心相待。” “他们明知逐鹿帝国内乱,怎么还会猜疑?”客月不满地反问道。 水韵先生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笑了,“国家大事冒不得半点风险,他们自然会猜想这是不是白门与风云雷三家上演的苦肉计。帮自己的一个朋友,却有可能国破家亡,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那么兵甲不能带走了?”客月又问,“不带兵甲,主公孜然一身,必然受到轻视,甚至被当做食客闲养起来,那样连培养势力的机会都没有。” “山人自有妙计。”水韵先生成竹在胸地回答,“主公请回,免得客将军不知情由着急,山人安顿好家眷,三ri后自当拜访。” ; 客家寨情缘(三) 水韵先生将白朗天和客月送出庄园之外,方才闭门而归。 此刻已是黄昏,阳光柔和,白朗天两人按照原路返回。白朗天的情绪分明好了很多,喜悦地对客月说:“真没想到在这边塞之地会有这样的卓绝英才。” “那当然,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不慕名利的。”客月认真地说,“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每个人有自己的价值选择,人与人是不同的。”白朗天给了一个客观地评价。 两个人一路谈笑着,在快要到达营帐之前,白朗天突然问:“你怎么看水韵先生提出的三个条件?” “嗯,”客月侧侧脑袋,“让我想想。” “随便说吧,”白朗天看着远山说,“不要拘谨。” “拘谨干嘛?”客月顽皮地说,“真当你是我的主公了啊?” “那只不过是个身份。”白朗天看着客月的眼睛,“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好吧,”客月满意地笑了,“其实你就是我主公。” “呵呵...”白朗天看着她爽朗地笑了。 “我想好了,”客月灵动的眸子一眨,“应该恭喜主公,水韵先生的条件都是为你着想。” “哦?”白朗天扬了扬眉毛,“何以见得?” “首先,他说不准问他家事,实则是一心为公,不想分心于主公的私生活。这对君臣关系也是好事。” “或许吧。”白朗天想了想说,“实则是因为他知道在个人感情上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怪罪他。” 客月不以为意,接着说:“但凡他有劝谏你必须听,是出自他的自信以及大器之才的傲骨。” “这一点我理解,”白朗天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才能出众的人都有风骨,没傲意也就称不上大器!” “最后一点,”客月想了想,“足见水韵先生的杀伐果断。但凡狡诈之人都巧言令sè,最易骗取别人的信任。像主公一旦被蒙蔽将没有人可以制裁他们。这一点上我对水韵先生的远见卓识不得不叹服。” “他的清醒足以让人叹服,他的风度更赏心悦目。”白朗天说,“论外表,我自叹不如。” “不,”客月反驳他,“他是温文尔雅,是一本书;你是英武神俊,是一柄剑;一文一武,各有千秋。” 白朗天脸上出现笑意,他说:“我深知这是虚无,却仍喜欢别人的溢美之词。” “不,你可以喜欢别人的夸赞之语,却仍要知道忠言逆耳。”客月提醒他。 “真是好女人,难得这么深明大义。”白朗天以调侃的语调赞赏道。 “切。”客月白了他一眼。 这时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几匹坐骑,以相当快的速度掠来。势如风卷,顷刻间便扑到眼前。 “首领,这半ri你去哪了?”影卫甲面孔上残留着焦急之sè。其他影卫纷纷围上来,跟随在白朗天的鞍前马后。 “没事,”白朗天爽朗的一笑,“去拜访了一位隐居于此地的名士。你们没事吧?” “没事!”影卫甲回答,“弟兄们都等首领回去开饭呢。” “哈哈,你们猎到了什么?”白朗天暂时忘记了客月,这些影卫陪他风餐露宿多年,是他最好的兄弟。不过客月根本不在乎,她也对影卫们充满了好奇,一想到他们个个的武学修为高于自己,她就觉得很有意思。 影卫甲大声回答:“野兔、野鸡、还有獐子和小鹿,这片山林物产太丰盛了,我找到一些蘑菇可以炖汤喝。” “听起来是不错啊。”白朗天环视一圈自己的兄弟们,“那我们今晚就痛饮三百杯!” “好!”众影卫大声回应。一众人策马狂奔起来。客月也被这气氛感染,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一群人转眼赶到营地,客月对白朗天告别说:“少喝点酒,我要回去了。” 白朗天回头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阳,笑问道:“不必这么着急吧?兄弟们!我们请客姑娘一起喝酒好不好?” “好!”影卫们纷纷附和,并发出爽朗的大笑。 白朗天拽住马缰,扬扬脑袋,笑问道:“跟我们去喝酒吧!” “好啊!”客月也不拒绝,“看我们谁先醉!” 月亮升上来的时候,影卫们还在纵酒欢歌,篝火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白朗天站起身,看着漫天星辉与凄美的月亮,心中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和这些兄弟们在一起,他感到很幸福,这真挚的情谊让他觉得充满了希望与力量。一些不好的事,他不想去想,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就这样么,谁愿意一直停留在悲伤中久久不醒?尽管很多事无法避免也没有选择,但是我们必须要时刻怀着希望,从满地荒芜走向chun暖花开。 客月在人群中看见他在举头望月,起身向他走来,走到他身边,看着同样皎洁的明月,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知道说什么,或许不说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白朗天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而无言的相守。这种感觉兄弟们给不了,兄弟们有着如火一般燃烧的情义,却没有异xing那种柔软的熨帖。 如果你不懂上面这些话,那说明你还小,或者,你的人生太平庸。 在把身边带的酒都喝完之后,影卫们纷纷回去睡觉,白朗天要送客月回帐被拒绝后也回去休息了。客月打算骑着自己的马回去,结果上了三次没有上去,于是作罢,拉着自己的坐骑跌跌撞撞回营。 刚进入自己的营帐,她的酒立时醒了一半。他看见一个人站在帐内等她。 “爹。”客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客戎快步走出,对着自己女儿喊道:“你出来!” 月sè下,客戎面容之上显露怒sè,“你看看你,在干什么?” 客月在进帐的那一瞬间就想起父亲曾下过严令,军中如有酗酒赌博者,领三十军棍,扣半月粮饷。粮饷不怕,可以去山林打猎,正好自己也喜欢干这件事。可是那军棍,自己可是一下都不想受。 客月不敢辩解,她知道是自己的错。自己身为戍边主帅的女儿却饮酒作乐,这难以服众,对父亲的威望也有影响。 “朗天他们是散漫惯了,你怎么也跟着疯?”客戎怒火未消,几乎是吼着说。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客月低声回答。 “唉,”客戎叹一口气,说:“回去睡吧。为父理解你的心情,这次就不责罚你了。” “是。”客月行礼后回到自己帐内,方才定下心来,但是全然没了伊始的快慰心情。 帐外,客戎伫立良久,方才转身离去。在他的心里,这个最小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镇守边关多年,自己的妻子也在交战中被敌人杀死,可以说他把所有的心血献给了这里。在国内动荡的年月,他保护着这里不受战乱的伤害,最终白王统一帝国,并奖励了他的功勋。现在,他除了这片土地,深爱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女。 他希望能给自己女儿一个好的归属,白朗天的出现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他要的,就是白朗天这样年轻有为的绝世英才。这也是他全力帮助白朗天的原因之一。 蓦地,一个念头如同照亮了他的脑海,他为此激动地浑身一颤。 次ri,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ri子。阳光从营帐的窗户之中照shè进来,无数尘埃在光柱里飞升。 白朗天宿醉一宿,此刻睁开眼来,感觉身体十分畅快。他抬起头来。兄弟们早已出去打猎,他不由得暗叹一声,这伙兄弟实在对自己太好了。他们体谅自己的痛苦,在抚慰自己的同时,还要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自己竟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狩猎的。从这也可以判断,昨晚他们饮酒根本没有尽兴。 白朗天突然觉得,这些兄弟,就是他最大财富。似乎在自己一无所有后,只有他们不离不弃地跟随自己一路到这里。 以后无论经历什么,都要保护他们一切安好。白朗天下定决心,握了握拳头,忽而他又自嘲地一笑,在这样的流离之中,自己就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么。 “打猎这种事你们怎么可以不叫我?”白朗天笑着翻起身,穿好甲胄,将地上的靴子收拾过来,“我可从不坐享其成啊。” 白朗天整理好一切,走出帐房,被刺眼的阳光照耀地睁不开眼。 真是个好天气啊,他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活着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可以享受熙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一切美好的事物。 不知道云影回去会怎么答复这件事,可能云无机已经决定要出兵了吧。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有水韵先生。 白朗天快活地发出一声长啸,走过去牵起自己的乌珠穆沁马,准备去寻找自己的影卫们,一起打猎,晚上回来把酒言欢。 刚跨上马,整理好背上的弓箭,白朗天突然向一侧看去。在那里,盛大的阳光下,一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见白朗天看向他,他温和的笑了:“你要去打猎么?” 白朗天出于礼节又跳下马,说道:“是。客将军有事?” 客戎向前走出几步,说道:“我正好想活动一下筋骨,就和你一起去吧!” ; 客家寨情缘(四) 客戎的马是一匹真正的神骏,白朗天在看到的那匹马的一瞬间就赞不绝口,客戎也是颇为受用。 那匹马通身漆黑,唯有四蹄如白莲绽开。胸宽肩伟,眼中流光,实则是一匹威猛轩昂的良驹。与白朗天的乌珠穆沁马相比,少几分纤巧,却徒增几分雄健。 “我感觉它更像一只狮子。”白朗天羡慕地说。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宛良马,”客戎得意地说,“我花了四万金差人从万里之外的西域购得这一匹,它可比我命根子还重。” 白朗天可以理解,一个战士对于自己坐骑的喜爱,实则不不逊于一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的欣喜。 “这匹马跟我有五年了,风华正茂啊。”客戎拍了拍马背,一跃而上,“来,我们比一比谁的马更善跑。” “好啊!”白朗天也有这个想法,说着跳上马背,他自信自己的乌珠穆沁马不比任何人的差。 “走!”客戎喊。 两个人一扬马鞭,白朗天的乌珠穆沁马立刻像一道黑sè的闪电刺了出去。他太了解这匹马了,在无数次短距离的冲刺中带着他赶上敌人。它的体力是爆炸的闪电。 客戎发出爽朗的大笑,“再跑一段看看吧。” “好啊。”白朗天双目放光地看着前方,在极远的地方就是那片山林。 跑了一阵,白朗天突然觉得那匹大黑马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发出一声吆喝,想让自己的乌珠穆沁马再度将它甩远,却发现大黑马牢牢跟在后面,越跑越有jing神,快要与自己齐头并进了。 乌珠穆沁马也毫不示弱,仰起脖子长嘶一声,后蹄发力跑得更快。哪知客戎的大黑马神威毕现,纵身一跃直接与乌珠穆沁马齐头并进地飞驰起来。 这以后乌珠穆沁马并没有甩开大宛马,直到客戎和白朗天快要步入山林。 “路不够长,”客戎对白朗天说,“再跑回去你的马就输了。” “嗯,”白朗天并没有反驳,“虽都是良马,但各有所长。善疾驰者欠长力,长跑的话草原马不如西域马。” “人也一样啊。”客戎感慨道,“各有所长,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顾细微者难掌大局。” 白朗天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客戎的话是否正确。 “我们进去狩猎吧,”客戎说,“就是不知道你的箭法好不好。” “哈哈,”白朗天仰面一笑,“试一下就知道了。” 山林中绿树丛杂,枝叶低垂,时而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闪过。客戎随意一箭shè出,一只跃过的小鹿一头栽到地上,四肢还在剧烈挣扎。 向丛林深处探进一个时辰之后,客戎已经猎杀了数十只野物,但是白朗天一箭未发。转眼两人行到一片山谷之中,只见满目苍翠,野花丛生,山青花yu燃。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唳鸣,白朗天抬头一看,碧空之上,一只雄鹰展翅盘旋,它也看见了下方的两人,登时急坠而下,一爪破空而来。 白朗天取弓搭箭,凝眸看着气势汹汹地鹰问道:“客将军要死要活?” 好大的口气啊,客戎回过神来,回答:“要活。” 白朗天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松开弓弦一箭shè出。客戎紧紧盯着那只雄鹰,只见利箭划空,接连刺入雄鹰双翅之内。雄鹰无法自控,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砸在草丛里发出一声闷响。脱落的羽毛从半空飞扬而下,十分飘逸。 “它死了?”客戎问道。 “没有,”白朗天回答,“它只是暂且伤了双翅,还可以飞上蓝天。” 客戎说:“要带回去驯养么,做一只鹰犬也不错。” “不用了,能做鹰犬的,都不是好鹰。”白朗天看向客戎的眼睛,“真正的鹰,是不能被驯服的。” “是啊。”客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又问,“你为什么不猎取野物?” 白朗天笑了,回答他:“目标是狮子的猎人,从不会看路边的野兔。” 客戎哈哈大笑,“你是说我胸无大志?” “没有这个意思。”白朗天看着满目山川绿树,“志向再大,江山终归是有限的。” 客戎勒一了下马缰,座下的大黑马移动了几步,他大有深意地说,“江山之外,还有江山。” “哦?”白朗天没想到客戎有这般见解,征询地看向他。“此话怎讲?” “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穿没意思。”客戎故作高深。 “那我们现在去哪?接着打猎?”见他不愿说,白朗天也不追问。 其实任何事都没追问的必要,对方想告诉你时,不用你问也会说;不想告诉你,你怎么问都是敷衍与搪塞。 “男子汉,理当齐家治国平天下。”客戎跳下马来,松开了缰绳,大黑马低下头自己吃起草来。“你没成家立业的打算?” “朗天觉得立业后再成家为好。”白朗天也走上草地,跟着客戎走去。 “那你觉得做到何种地步就算立业了呢?”客戎紧追不舍地问。 “这个...”白朗天顿了一下,“恕朗天不能回答。” “因为本身就没有答案!”客戎转过身,目光严厉地看向他,“人的事业哪有止境?朗天呀,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白朗天没有说话,实则他是有自己的苦衷。他的一生注定要献给戎马沙场,有家眷自然会跟着担惊受怕,他不想成家。但是这么说不见得人人都能理解。不如不说。 白朗天只好找了个借口,“朗天还没有遇见心仪的女子。” “那你认为你心仪的女子该是怎样的?”客戎问。 “或清新脱俗,或妩媚可人,或风华绝代,或冷艳无双,或满腹诗书...”白朗天说,“世界上有多种女人就有多少种风情,朗天实则不知该是怎样的女子。但是初遇她必定是醉酒遇清风,一眼惊醒梦中人。” “呦,”客戎诧异地看向他,“道理一套一套的啊。” “呵呵,”白朗天谦和一笑,“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是晴天霹雳。” “这倒也是。”客戎会意地一笑,“朗天啊,实话说我想把月儿嫁给你,你愿不愿意?” 白朗天一时失语,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则是自己还没想过何时成家,与何人成家。二则是他不知道客月合不合适做他的妻子。人生许多事都是在赌,你不经历就不知道值不值得合不合适,经历之后却没有再选择的机会。 “客月很好啊。”白朗天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是愿意了?”客戎面sè一喜,看向白朗天。 “呃,”白朗天此刻陷入两难境地,他想拒绝,却又想到眼前这个人关乎自己生死存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终身大事,朗天需考虑三ri再做回复,将军莫怪,这实则是为月妹考虑。” “好吧。”见他说得有情有理,情知自己“逼婚”是不行了,客戎只好让步,“这是终身大事,你要慎重考虑。最终的结果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怪你。” “谢将军体谅。”白朗天暂时松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客戎提议。 “好。” 回来的路上两匹马又赛跑一次,结果还是平分秋sè,客戎苦笑着回了中军帐。 白朗天却有些郁郁寡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刚拴好马,就听到有人走过来。他一回头,是自己的好兄弟,于是露出一个笑容:“下次打猎记得叫我,留我一个人在帐里可实在不仗义。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谁都不能忘!” “首领,我们是看你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不忍心叫醒你,不然谁心疼你?”影卫甲龇牙咧嘴地说。 “哈哈,”白朗天在他胸前擂了一拳,“你小子。” “吭,”两个人正打闹着,忽听得耳边传来清丽的一声,“你们这么愉快呀?” 白朗天回过头去,只见客月脆生生地站在帐房处,一身黑sè素衫,头戴白翎羽,分外凛冽挺拔,显然早已恭候多时。 白朗天愣了一瞬,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首领,”影卫赶快回答,“客小姐已等待多时。” “哦。”白朗天径直向客月走去。 “怎么了,”客月眉飞sè舞地问他,“你不欢迎我呀?” 白朗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向前走,眼睛一直盯着客月看,直到他停在客月面前。 客月后退了一步,看着白朗天像是审视自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白朗天露出一个明朗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客月。如画的眉目,素颜里透露着清纯,却又透着股男子般的英朗之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眸子看着自己,透露着无辜与好奇。于是他的笑容更深,“不错嘛,没想到一代佳人啊。” 客月微微蹙了蹙柳眉,脸sè微红,“你,莫名其妙。” 白朗天发出爽朗的笑声,双目如炬,透露出一股张扬的洒脱之气,“你爹说,要把你嫁给我做老婆。你愿不愿意?” “啊?啊,”客月愣了刹那后反应过来,脸sè完全变红,“你干嘛问我?!”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 留下白朗天和闻风出来看热闹的影卫们哈哈大笑。 ; 客家寨情缘(五) 影卫们看着客月红着脸跑远,笑完之后,一下子就把白朗天围住问东问西。 “首领,你娶不娶客姑娘?”影卫乙是一个鼻梁挺拔的小伙子,此刻一脸热切地问白朗天。这样的新鲜事,他们比白朗天自己更关心。 “我也在考虑啊,”白朗天瞪了瞪眼睛,“你没看见我问她吗?” “哈哈哈...”影卫们想起客月落荒而逃的样子又笑了,影卫丙说:“我觉得应该娶,像客姑娘这种文武双全的姑娘应该毫不犹豫,何况还是个美女。” “你怎么知道她文武双全啊,”其他人看向影卫丙,“难道你收到过她的情书?” “什么话!”影卫丙一瞪眼,“像她这样的达官贵人家的女子哪有不读书的?” “也是啊。”众人纷纷点头。 “本来我不该犹豫,如是凡夫俗子,他们巴不得妻妾成群多多益善。可是女人善妒,多了难免影响家庭之内的和睦。我们白门有家训,只可以娶一个女子为妻。”白朗天向影卫们解释道,“所以我不得不慎重。话说回来,客月自成风情,是很不错。可是我总觉得娶她的话有所不妥。” “哪里不妥?”影卫丁问道,“我们都觉得挺好的啊,况且客将军有心辅佐首领,拒绝的话会引起他的不快。” “这也是我在乎的事,”白朗天双目一凝,“答应结婚自然可以得到他的全力辅弼,拒绝恐怕变生肘腋。” “既然如此,”影卫戊好奇地问,“首领为什么不娶客姑娘?” 影卫己敲了影卫戊一下,“敢情不是你娶。” 影卫戊一仰脖子,“我娶的话我就愿意,娶妻这么喜庆的事哪值得这么犹豫,只要姑娘好就应该当机立断地娶。我们现在最重要是活下去,在这样的局势下必须懂得变通。” “说得好!”白朗天喝彩,“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组建势力得以存活,哪顾得上那么多规矩。况且我还没娶妻呢,也不算有违家规。” “那么首领真的是心甘情愿么?”影卫甲问道。 “各占一半。”白朗天如实回答。 “那就好,我也觉得应该娶。客姑娘是怎样的人我们兄弟都看得见,娶了她首领你也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影卫甲真挚地说,“这就够了,瞻前顾后没有意义。” “我答应客戎三ri后答复,我们姑且等水韵先生来后听听他的高见。”白朗天看到影卫们如此关心这件事,反而更觉得难以决断。说白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未来有着更好的姑娘在等他。 “水韵先生是什么人?”影卫们颇为惊奇,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隐居于此地的一名高人,才能出众,腹有良策,以后他会加入我们阵营,你们要与他和睦相处。” “书生?”影卫庚皱了皱眉,“他为什么加入我们?” “你也不是纯粹的武夫!”白朗天威严地看向他,“智者,谋天下!有时候胸中韬略胜过铁甲百万,争天下需要智慧,治天下更要智慧,你们要懂得尊敬饱学之士!” 见首领不快,影卫庚赶忙躬身认错,“属下知错。” 白朗天露出宽厚的笑容,走过去扶起影卫庚,“我知道大家有排外的倾向,这是因为彼此之间情谊深厚。可是一个集团要想壮大,只有不断地纳入新人,同时先来者要有接纳的气度。这样才可以走向昌盛。” “是!”众影卫纷纷附和。 之后的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客月也没有过来找白朗天,这里面的心思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三天,太阳升到半空的时候,水韵先生来了。他孜然一身,手持羽扇,面带chun风地出现在客家军的驻地前。客戎闻讯,立刻前去接待,慌乱中连手中的筷子都没有放下。 客戎急急忙忙奔出营帐,只看见一袭黑sè道袍的水韵先生卓立营门前,连忙疾声说,“不知先生到访,有失远迎。” 水韵先生散发飞扬,额前束一道黑sè发带,眼若星辰。他客气地回礼,“山人恭喜客将军,双喜盈门。” “先生赐教,何喜之有?”客戎浓眉一皱,毫不知情地问。 “一喜客姑娘喜帕出阁,二喜将军得人中之龙为婿。”水韵先生笑着告诉他。 客戎会意,欣然大笑,躬身说:“先生请进。”两人相携入账。 客月正在帐房外的草地上练箭,一名士兵前来禀告客戎要她到帐内议事,于是她放下弓箭,赶去议事。 她一入帐,就见水韵先生端坐高位,双目含笑地看着她。她赶忙行礼,“水韵先生好。” 水韵先生摆摆羽扇,示意不必多礼,接着问她:“月小姐可有出阁的想法?” 客月心里想这是怎么了,谁都急着把她嫁出去?于是有礼地回答:“没有,月儿只想陪在父亲身边。” 客戎啜一口茶,说:“不嫁也得嫁,我可不能把你养到老。”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客月不满地埋怨道,“哪有当爹的急着把女儿嫁出去?” 客戎看着自己女儿,语气愉悦,“我之前想让你和朗天成亲,结果他说要明天才给我答复。所以我要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他答应的话,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客月无所谓地说:“那得他先答应再说啊。” 水韵先生和客戎相视一笑,心中都有了主意。 相谈半ri后,水韵先生说:“客将军可知道山人准备出山的事?” 客戎正要喝茶,却被这个消息惊得茶都忘了喝,“先生是应西凉王的聘?”说话时他瞟了一眼女儿,偷笑的客月赶紧绷紧面孔。 水韵先生摇摇头,“西凉王宾客已丰,国内安定,山人无所用武之地。” “那就是紫竹国?他们可是对逐鹿帝国虎视眈眈,现在帝国大局未稳,先生定有用武之地。”客戎又猜。 “不是。”水韵先生还是摇头,“紫竹国君英明独断,却宠爱亲信无度。以山人的xing情,肯定不讨他喜欢。” “那是谁?”客戎再想不出第三个人,“请先生明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客月听完,也是大为赞同的点点头。 “我?”客戎瞪大眼睛,“先生可不敢开这种玩笑,客戎武力文品均属平庸之流,实在不是平乱之才。” “哈哈哈...”水韵先生朗笑,“客家军安分守己,山人纵是有心,将军也属无意。我所指的,是白王胞弟,白朗天。” 想起今ri狩猎时白朗天的举止风范,又想起水韵先生的道贺之词,客戎点点头,“是非凡人,有凌云之志,龙虎之象。” “嗯,”水韵先生仍旧笑吟吟的,“虽不及白王圣明无双,却也是帝王之相。当今天下其他国君中唯有西凉王可与其相提并论。” “我不明白,这并非九州动乱的大好时代,先生何必急着出山。”客戎面露疑惑,“即便朗天复国成功,也没有足够充沛的国力支持他一统九州。”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水韵先生垂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客戎表示认同,两人都陷入无言。 良久,水韵先生说:“今ri就谈到这里,山人约定要去拜访主公。” “主公?”客戎疑问一句,接着立刻会意,“我送先生一步。” “将军不必客气。”水韵先生起身,“准备大宴宾客吧!”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客月红了脸。 此时白朗天正在帐内和影卫们读书,忽然想起今ri是水韵先生约定前来的ri子。心思纷乱,只好放下兵书,一个人准备走出帐房透透气。刚出营帐,就见水韵先生风姿绰约地走来。当下大喜过望,赶上前去,“先生终于到了,朗天有一事需请教先生。” “哦?”水韵先生故作惊讶地说,“我看主公是喜上眉梢。” 白朗天心想,自己此刻纠结得要命,水韵先生却如此淡定,自然是有解决之道,便不再担心,反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先生请吧,我们进帐谈。” 进入帐中,影卫们纷纷起身,也知道来者是水韵先生,于是施礼,水韵先生微笑着还礼,这使得众人对他好感大增。 “先生应该知道我纠结的缘由。”白朗天说,“你是从客将军那里来的。”只需细细一想就知道,入营哪有不拜访将军的道理。 “那么主公的决定呢?”水韵先生问。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局内人。这件事做也可,不做也可,所以陷入两难境地。”白朗天说,“全听先生吩咐。” “主公怕是忘了,昨天你答应我内事不问臣下的。”水韵先生说,“主公之所以不做选择,是因为没到必须选择的关头,因此瞻前顾后。等明ri答复客将军时,主公自会作出正确选择。” “明ri今ri,还不是一样?”白朗天似是抱怨,“先生明知这是两难抉择,却避而不答。” “主公不要心焦,”水韵先生把羽扇扣在桌上,双手放于膝,双目沉凝似水,“这是您自己的感情,我若是替你做了选择,无论如何,您ri后都会责怪于我。” “先生如此乐天知命,何惧我责怪?” “因为事事必将留有遗憾,而在感情里,人只会看到遗憾。”水韵先生淡然道。 白朗天愣了愣,接着露出会意的笑容。 “先生果然通晓人情,朗天已经有了选择。”白朗天一品味,既然不论怎样做都会有遗憾,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那么主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水韵先生风轻云淡地说。 影卫们见水韵先生巧妙地替首领解忧,看向水韵先生的目光里,此刻真正带上了尊敬。 ; 婚礼与战争(一) 客家寨地处逐鹿帝国南部,是帝国南线的门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客家寨驻军虽有两万,却切实的保护着周边十一个州郡的安危。因此在当地广受拥戴,是真正民心所向的军队。客家军每次经过一场大战,都会受到当地百姓与周边郡县军队的慰问,影响力实为深远。即便是在常常sāo扰客家寨的紫竹**队中,客家军也被奉为最值得敬重的对手。 在三天考虑的时间结束后,白朗天答复了客戎,他的回答很简单,客月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他虽不是英雄,却也为客月的风华所倾倒,客家教养修明,客月自然有相夫教子的本领。他愿意娶客月为妻。 客戎听完十分高兴,当即叫来客月问她愿不愿意。客月的回答更是经典,“爹同意我就同意”。 于是婚礼被定在三天之后,婚书与请柬发往四方,凡是本家亲戚以及客家军属,均可以参加此次盛典。再加上客戎本身交游广泛,各地州郡与名士也纷纷接到请帖,请帖浩浩荡荡印了一千多份。 客家军内一片热闹之象,喜庆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军营里。士兵们更是满脸喜悦,这些年来他们都是与客戎一家人同甘共苦,在长年的战争中建立了相当深厚的情谊。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所以更懂得感情的珍贵与来之不易。所以整个客家军内的气氛十分和睦,这也是客家军成为不败之师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有人都在为这一盛事做准备,唯独白朗天,他回来的那天下午坐在案几前沉默不语,直到第二天清晨。 很久之后他说出一句话,“人生看似有很多选择,实则没有选择。你走其中一条路,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不能走另外的路了。”这句话被史官羊角哀记载于正史上,成为后世史学家讨论他与皓月王后是否存在真感情的重要依据。 白朗天觉有点悲哀,仿佛命运才是他的推手,而他对命运无能为力。 水韵先生看出白朗天的郁郁之情,便告诉他:“主公与客小姐珠联璧合,成亲正是众望所归。” 白朗天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此言差矣,ri后若是我遇到真正一见钟情的女子,岂不是无能为力?” 水韵先生摇了摇羽扇笑着答,“主公有帝王之相,多娶几个女子为妻又有何不可?” “我自小受到白门家训的耳濡目染,实在很难接受这样的观念。既然男子可以有多个妻子,那么说来女子也可以有多个姘夫了?”白朗天摇摇头,“这是不道德的。” “家训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主公现在身负振兴家族的大任,采用非常手段未必不可。”水韵先生郑重地说,似是有启发的意味。 “道理是这样,规矩也可以变通,可是朗天的心却难改。” 水韵先生见状,只好换个方式,“那山人依旧替主公高兴,不管怎么说,与客小姐成亲是正确的。主公所谓的一见钟情,晴天霹雳般的女子,怕是一生也不会遇见。” “这倒也是。”白朗天会心一笑,“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遇见对的人。” “嗯。”水韵先生点点头,如水深沉的眸子看向白朗天,“山人还有其他事要跟主公商议。” 白朗天一伸手,“先生请讲。” “请柬已经发往四方。为准备主公的婚礼,阵营的松懈不可避免,主公的敌人们也在等着这次时机,这就必须要做好防备,以防不测。” “是。”白朗天凝重地点点头,“这也是我担忧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难题,一是亲友繁多,不好安顿管理;二是怕有探子jiān细刺客等乘机混入;三是敌方的军队也许会乘此时机发动进攻。” “客家军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但这些潜在的危险必须解决。” “臣的对策如下,亲友宾客与士兵各占一半营地,这样可以避免混乱,即便敌军来袭,也可以立时集合军队作出反应。另外挑选十分之一的jing锐巡视营寨,以防某些人的不轨之举,以及保护重要人物。为保护军队的战斗力,全军行禁酒令,轮换休息时可以喝酒。探子的侦查范围从五十里扩大到一百里,以便及时有效地观测敌情。”接着,水韵先生又说,“想必这些主公也已想到。” “我担忧的是那些来自敌方的高级猎命师的刺杀与破坏,”白朗天看向水韵先生,目光里有明显的忧sè,“他们的实力多为武王境甚至武帝境,而且来去自如,行踪不定,令人防不胜防。” 水韵先生呵呵一笑,“主公勿忧,臣下自有对策。” “哦?”白朗天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抵挡这些如同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高级猎命师,急忙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为庆祝主公婚礼,我特地请来一位故友,名为百里青。” 听到这个名字,白朗天略一思索,接着双目在一瞬间明亮起来,他惊喜地站起身问道:“大猎魂师百里先生?” 影卫们也纷纷面露诧异之sè,这大猎魂师百里先生的名头,可是在整个九州都是如雷贯耳。 原来,修武之人晋入武王境后,灵魂就得以苏醒,从此与武同修,也就是说,能修炼灵魂乃是武王境与以下级别的重要区别。凭借着灵魂敏锐的感知与强大的异能,武王境以上的强者才能修炼的出神入化。 可是在大陆上,偏偏有一类人,生来就是武王境以及以上等级强者的死对头,他们就是猎魂师。猎魂师可以说是一种邪恶的天赋,比修武的天赋更稀有。他们生来就能抽取武王境及以上强者苏醒后的灵魂,以此为自己修炼的原料,抽取的灵魂越多,他们自身的实力就越强,也就意味着能抽取更高等级修武者的灵魂。 不过这种先天xing的压制也不是没有限度,一般说来刚觉醒的猎魂师只能对武王下手,随着自己实力渐增,才可以对更高等级的修武者猎取灵魂。 而百里青,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九州最伟大的猎魂师。他只吸取邪恶修武者的灵魂,曾将大理国的一名百年不遇的武圣境强者猎杀。同时他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隐居于北面的冥山,高尚的品德与无可匹敌的实力令他成为最震慑人心的当世强者之一。 有这样的人坐镇客家寨,再猖狂的猎命师都会望风而靡。 看到白朗天惊喜不已,水韵先生亦是展颜一笑,“这下主公可以放心了吧?” 白朗天双手一拍水韵先生的肩膀,愉快地说:“先生真乃神人。” “主公过奖,”水韵先生温雅躬身,“主公此刻应该去看看客小姐。” “为什么?”白朗天皱眉疑问道。 “客小姐早年失去母亲,又没有姐妹,此刻肯定是心情复杂。主公去陪陪她吧,完婚之后你们将是最亲近的人。”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她。”白朗天回答说,“她是我的女人。” “嗯,”水韵先生点点头,“主公早该明白。” 客月此刻一人在房里,她能感受得到整个军营里喜庆的气氛。但是她偏偏觉得这与自己像是没有任何关系,有种落寞在里面。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身戎装的母亲给她讲各种民间传说,她感觉好幸福,以为这样的ri子会一直延续。后来母亲在阵上被流矢所伤,回来后流血不止,最终死在营帐里。自那个时候起她就学会了坚强和duli。 以后的ri子似乎很快,转眼间她就长大,成为和母亲一样的狼烟女子。 营帐里走进来一个人,他一身清闲的灰sè布衫,长发青玉簪,说不出的俊雅。 是自己将要嫁的那个人。 “客姑娘,”白朗天目光澄澈地看着她,“我无事可做,所以前来看看你。” 客月起身,略为拘谨地一笑,“进来啊。” 白朗天坐到她床边,说:“心下自有事千重,却无言。呵呵,不知说什么好。” 客月也坐下来,“我也是。” 两个人沉默一阵,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忽而,白朗天转头看向客月,眉眼含笑,琥珀sè的眼睛像是要融化。 “怎么了?”客月略有娇羞,眼睛低垂看着自己的手。 “我觉得你很好,”白朗天看着她如同羊脂玉般的耳垂,白皙的面孔,清秀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我娶了不后悔。” 客月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们出去吧。”白朗天起身,“总觉得在这个时间我不该呆在这里。” “好呀。”客月也想出去散散心,跟着站起身,“我们出去谈谈心。” “嗯。”白朗天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客月也走了出来。 “婚礼,大概就是把我们两个的命运绑在一起了吧。”客月看着满目绿意,目光深远,“我做好准备了,可是你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以为你奉献一切,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我能帮你理家治国,亦能陪你征战沙场,可是你会真心爱护我尊重我吗?” 白朗天理解她的这份担忧,只是他却说不出话。他知道如果此刻拣些动听的言辞一定会打动她,但他却没有那种卑贱的情cāo。 客月看向他,目光深邃,“我要嫁的是一个大英雄,更是一个爱我懂我的大英雄,你会做到吗?” 白朗天真正被客月这种敢爱敢恨至情至xing的个人魅力征服,他双目迎向客月的眼睛,上前一步揽住她的双肩。两个人对视良久,天地仿佛都在此刻荡然无存,白朗天深情地说:“我爱你。” 在下一个瞬间,客月目光变得温柔,紧紧抱住了自己喜欢的人。白朗天也觉得天地立时清明起来,如释重负。 我也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婚礼与战争(二) 逐鹿帝国,didu王宫。 云无机坐在熠熠生辉的黄金王座上,穿着象征身份高贵的紫袍,满脸怒容地看着下面的两个年轻人。他苍老的脸孔由于愤怒变得扭曲,看上去十分丑陋,和大殿上华贵的装饰极不协调,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什么?”云无机胡须一颤,枯槁的眼睛透出凶残,“客戎那小子宣布客家军duli了?”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大殿zhongyāng,那里有两道人影,其中那位白衣如雪,气质冷冽的女子尤其引人瞩目,她仿佛是冰山上的一朵雪莲,只可远观。 “是,”那女子连声调都是冰冷地,“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人也是他杀的?”云无机伸手一指大殿zhongyāng的一具尸体,那是风九道。 “不,”云影的语气永远显得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人是白朗天杀的,他已经打算放走我们,但是在最后一刻风九道劫持了客戎的女儿,这激怒了他。” “你们三个人竟然没有将白朗天杀死!”云无机气得一甩袖子,长叹一声,“他的武学修为到何种地步了?” “我没有感受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全力以赴。”云影顿了顿又说,“总之我觉得深不可测。” “好了好了,退下吧。”云无机心烦意乱地一挥手,云影和雷霸分别退向两侧。卫兵们上来抬走了风九道的尸体。 “白朗天可是一只猛虎,”云无机扫了一眼下方的群臣,“假以时ri,必成大患。他现在受到客戎的辅弼,已经拥有了军队。我们必须将他剪除,否则我们将寝食难安。” “陛下,”一名面sèyin翳长有鹰钩鼻的中年人站出来,是风家家主风克列,他的伤已经痊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邀他决战,我们诱使他在客家寨摆兵布阵,然后集中我们的几路大军压向那里,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取胜。” “不行!”云无机当即否决,“所有的军队都在护卫边境,动作太大难免引起周边国家的敏感,也会有人趁虚而入。” “那么我们请出几位元老去捕杀白朗天吧,虽然很不容易请得动,但如果纵虎归山,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雷家的家主雷钟站出来说。他的话引起殿内一片附和,雷钟不禁面露得意之sè。 “嗯。”云无机点点头,“你去说跟那伙老顽固说。” “臣没有那么大的脸面。”雷钟无奈地回答,那些老家伙认为兴师动众追杀一个年轻人是一种降低身价的行为。 “我也没有。”云无机说,“他们无知的傲慢迟早会送了他们的命!” “陛下,”这时一位文臣走上殿,“臣有个妙计。” “哦?”云无机看去,原来是老臣石惠,年已古稀,历经国家变动,一直在朝任职,“老爱卿有何妙计?” “何不采取怀柔政策?”石惠慢悠悠地说,“我们和白朗天和解,把他迎进didu,授以大将军之职。” “你不是老糊涂了吧?”雷钟喝道,“血海之仇岂共戴天?他回来后迟早会出事!” “哦?”石惠冷漠地看一眼雷钟,“恐怕出事的只有你一人吧?” “你!”雷钟眼中杀机尽出,又慢慢收敛下去。 “唉,”云无机笑了,面sèyin晴不定,“你让老爱卿说下去嘛。” “说到底,我们只杀了白王一人。白门的人我们一个也没动,而我们这一方已经死了不少人。不再追杀他的话,白朗天应该会考虑。” “嗯。”云无机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虽说双方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也不过杀了白王一个人而已。 石惠见云无机点头,继续说:“请求和解,然后答应他可以将白门的人接到didu居住。这样他就不会有反心了,但这还不够,还要上最后一道保险。” “那是什么?”云无机好奇地问。 “将云影小姐嫁给白朗天,”石惠果断无比地说,“用联姻的方法化解仇恨。” 人老了就变jing,石惠早就从云影完好无损地回来这件事上判断出她跟白朗天有着某种渊源。他以前追随白王的时候见过白朗天,也知道对方恩仇必报的xing子。 “嗯...”云无机沉吟着开始考虑,他觉得这是另一个方法,只是他不了解白朗天的xing情,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自己既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么有没有拉拢他的可能呢? “不行!”风克列怒气冲天地反对,“自己的兄长被人杀了能有被收买的可能吗?况且就算他假意答应,等到羽翼丰满后再作乱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风克列这句话虽有为自己考虑的意思,可也是实话,有些仇恨不是你给了补偿就能化解的。 “好了,我们不妨先试一试嘛。”云无机没有在意风克列的反对,“先礼后兵更能显得仁至义尽。” 风克列心里冷笑一声,就你也配谈仁义? 云无机可不管这么多,当下看向角落里的云影,“影儿,你愿意嫁给白朗天么。” 丝绸帘下朱唇微抿,良久,云影的声音传来:“从个人感情来看我不愿意,但是为了家族利益我愿意。” “好!”云无机大为欣喜,“那就这么办。先写一封书信给白朗天,看看他什么态度。也不要忘了拉拢客戎。”丢下这句话后,云无机离开王座走入后室。 于是早朝结束。大臣们纷纷寻欢作乐去了。 书信送到的那天,正是客戎提出要白朗天跟客月结婚的第二天。白朗天打开后一看,不禁暗笑云无机的荒诞,他对来使说:“回去告诉那老贼,我白朗天迟早杀入didu将他凌迟处死,云影到那时候也是我的。” 使者从客戎那里得到了相似的回复,赶紧回去禀告云无机。云无机听到后大为震怒,从帝国中抽调了五名高级猎命师前往木家寨。但他还是不解气,于是在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杀掉了石惠。 再说木家寨这边,正忙着准备白朗天的婚礼。随着婚期的接近,宾客们一一到来,营寨里越来越热闹。 白朗天换上一袭如墨青衫,整个人多了几分霸道。他和影卫们每次接到前方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就要提前到军营前迎客。他现在正在和影卫们畅所yu言的交谈,时而畅快大笑,内心实为愉快。 都说人生有四喜,这洞房花烛夜,最是有深意。 宾客说到就到,白朗天只见一队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走来,八抬大轿,随行的家丁们带着各种用红纸包装起来的礼物。 “据报来者是青梅州柴健。”影卫甲看着仪仗队说。 “好大的架子啊。”白朗天目露沉思之sè,“难道整个国家的官员们都是如此铺张?” “首领,这是你的婚礼,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影卫乙笑呵呵地,他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不,”白朗天看向他,异常严肃,“应当推己及人,以身作则。” “首领说得对。”影卫丙说,“不过人家既然来了,来者是客,我们就没有怪罪的道理。” “说的是啊。”众影卫也认为影卫丙说得对。 就当众人议论的时候,仪仗队已经走到跟前停下,紅帘一掀,一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走出,他身披暗红sè披风,极为轩昂。不过他的俊朗少了英气,面sè苍白,更像是久病未愈。 他一下轿,就向军营前的那伙人凝眸看去,只见大红灯笼下,众人各个红袍银凯,气度不凡,而众人中间拥立的那名男子,一袭青衫,更是抢眼。 中年男子向前走出几步,极为潇洒地一抱拳,“在下青梅州柴健,想必公子就是客戎那家伙的良婿?” 白朗天亦是抱拳回礼,向前一步扶上柴健,“正是,大人里面请。” 柴健边走边看着白朗天,面露惊奇地说:“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哪里比得上大人宝树风范。”白朗天同样真诚地称赞。 直到把柴健送到客戎的营帐里,白朗天才又回到营前准备接待下一批客人。这时探子回报,前方二十里出现一队人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阵仗极为长远,但又不像是军队,他们不知道怎么办。 白朗天想了想说:“不会是军队乔装打扮的吧?或者是过路的客商?” 那名跪着的探子回答,“不会是军队,扣除妇女孩子的数量后成年男子的数量不足以冲锋陷阵。也不是客商,这边经过的大客商都是我们的老熟人,但这次是生面孔,而且领队的是一个女子。” “哦?”白朗天皱了下眉,忽然想起一些什么。 “报!”这时又一名探子赶来,直接跳下马跪到白朗天身前,“那队人马直线向这里赶来,还有五名didu的高级猎命师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出现。” “他们是不是一伙的?”白朗天扶起他问。 “不,”那名探子极为感动,“那些猎命师是后来才出现的,不过速度极为快捷,举手投足之间就杀死了我们的一个兄弟。”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白朗天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对看向影卫们,“兄弟们,我们过去看看。” “好!” “是该去看看,didu派来的猎命师,总不能杀入营中来啊!” “为了赶时间,直接飞过去吧。”白朗天看着天空,说完后,瞬间拔地而起,直上半空。 于是众人运转武力,腾空而起,向探子汇报地方向流星般掠去。只留下两位满脸艳羡的探子在门口。 ; 婚礼与战争(三) 白朗天一行人划过天空,只见漫天月sè下广袤的大地像是一块发黄的树脂,一队人马影影绰绰出现在眼帘中,犹如一只蜿蜒的黑sè蜈蚣。 他们急速往前飞去,准备落向大地。只见位于队伍之首的,是一位风姿绰约女子,她似是感觉到天空中的异常,抬起头向上看去,见数道人影追星赶月般袭来,她立刻脱离马背飞上天空,悬停在众人之前。目光中显露出jing惕的敌意。 随着接近,白朗天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大嫂?” 随着距离再次接近,白朗天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使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方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只见星辰大海之间,一名女子傲然duli。她身穿黑sè风尘袍,在瑰月光华下,周身散发着一股冷艳的味道。这种美是一种端庄的高贵,也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傲。 待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白朗天反而说不出话,有些无语凝噎,而身后赶来的影卫们纷纷跪成一片。 “王后!” “王后!” 苏婉的眼圈也在一瞬间变红,随意而极有威势地挥挥手,“平身!” 影卫们纷纷看向王后,与以前在前线相比不同,现在的苏婉多了几分硬度。她从容地说,“白门的人一个没少。我本来打算带领大家一起投到大理国去,却在经过白鹭州时听到了你将要成婚的消息,故而过来看看。同时与你合计一下以后的路。” “我知道。”白朗天看着苏婉憔悴的面容,心里十分感动,叛乱发生时白门的男人们都在外面,所有的一切责任都压到了苏婉的肩上,而她还独自承受着丧夫之痛,“嫂子受苦了。朗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何必说这些,我也是白门的人。”苏婉微微一笑,向后看去,“我刚才察觉到后方有几道强横的气息,带着浓重的杀气,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让我们去会会这些人吧。”白朗天拿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对其中一位影卫说,“你带王后去军营,将白门的人与我们安排在一起,引王后见见客月。” “是!”那影卫一躬身,退到苏婉旁边,白朗天等人直接向后方掠去。 蓦地,白朗天一眯眼,看向大地。在那里,五道人影正纵马直追前方的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概涌上白朗天心头,这是一种为保护所爱的人毫无畏惧的豪情,他身形下坠,如同投掷而出的一杆标枪般插到了马队之前。 最前面的那匹马急急停下,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后面的马也纷纷刹足。最前面的那人身着黑袍,目如深水地看向白朗天,双拳一握十分有礼地说:“先生可有事?” 白朗天见他如此尔雅,只好回了一礼,缓缓说:“我是白朗天。” “啊?”后方的人传来一阵惊呼,但最前面的那名男子却十分平静,双手按着马缰看着他,“原来是阁下,我是毕云超。” “你是来杀我的?”白朗天疑问道,“可是又不像。” “你呢?”毕云超的眼睛在夜里像是一块剔透的黑玉,闪着灵动的光泽,“你是来杀我的么?” 在他的注视下白朗天第一次觉得很有压迫感,他很久没遇到这样值得欣赏的人了。白朗天微微一笑:“不打不相识。” “下马!”毕云超向后面的人命令,他身后的四个人跳下马来,自己一纵身也跳下,“我只愿与英雄为伍。” “我也有同样的情怀,敢问当今天下谁是英雄?”白朗天问。 “你!”毕云超指指白朗天,又指向自己,“我!” “哦?”白朗天有意思地笑了,“我可不敢自称英雄,不过阁下玉树临风,当是英雄不错。” 毕云超没有在乎对方的嘲讽,颇为自傲地说,“大丈夫行于天地必有豪情,自称英雄又何妨?” “举世公认方为英雄。” “不!”毕云超血气方刚地说,“男子汉只应该做自己的英雄!世人眼拙,往往被表象所惑,使竖子成名。” 白朗天看他意气风发,胸有大志,话语虽偏激,但的确是一表人才。爱才之心顿起,缓缓开口道,“是,这世间就缺少荡平动乱统治山河的人物。” “实不相瞒,云无机那老贼派我们五个来猎杀你,但是我不愿意。”毕云超坦诚地大方地说,“我想要一个同样心怀天下的朋友,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我明白这种孤单,”白朗天也面现哀戚之sè,“每当一个人登临群山之巅俯瞰神州大地,每当一个人率领百万铁骑在炎炎烈ri下出征,每当踏破巍峨城池站上城墙长沐清风,我都被这种孤单笼罩,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陪我出生入死指点江山的人,他既是我的知音,可以走入我的心灵,又是我的兄弟,可以陪我冲锋陷阵。” “我愿意与你一起征战天下!我也需要这样的人!”毕云超被白朗天深富感情的话语激得热血沸腾,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也是,等你好久了!”白朗天笑着向前一步,握住毕云超的双手,“以后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嗯!”毕云超看着白朗天湿润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影卫们都没有说话,他们异常平和地看着白朗天和毕云超,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是离白朗天最近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白朗天真的孤独,但这些话不过是他拉拢心腹的手段。 这时毕云超身后的四个人发生异动,他们见毕云超这小子说变卦就变卦,纷纷跳上马扭头就跑,地面上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等我送一份投名状给你!”毕云超说完,眼神一冷,转身向后飞去。白朗天若有所思。 毕云超的武学修为极高,如大鹏展翅般纵身急追,转眼间落到那伙人面前,那伙人无奈,运转武力决定一拼。 最前面的汉子飞身上前一掌劈出,毕云超向后急退,那一掌的力量落空,狠狠砸在地面之上。地面很快裂开数道口子,灰尘飞扬,可见那人也是武王境封顶高手。 发完这一掌,另外三个人也赶到,聚在一处,愤怒的看着立在不远处的毕云超,鄙夷地说:“没有信义的小人!” “不,”毕云超脸上露出邪笑,“我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四小心!”其中一人忽然急声喊道。 可是为时已晚,那名叫老四的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前一阵巨力传来,接着整个人就狂飞而出。他吐出一口喊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人还在飞,眼中的生机却已消散。 “砰!” 老四的尸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赵氏四兄弟原来是徒有虚名啊。”毕云超冷笑着出现在另一边,“你们可以一起上!” 影卫们面露惊骇,互相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一招,速度快到连他们都躲不了。这就证明毕云超也是武帝境高手,可是逐鹿帝国何时听见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看来真是静水常深。白朗天也认真地看着场中的角逐,想借此看出毕云超的实力。 “大哥,你先走!我和老三留下拖他一阵,你以后替我们报仇。”赵家老二紧盯着毕云超,平静而果断地说。 “是呀,大哥你走吧!”老三也没有看自己大哥,而是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毕云超。 “不!这样的话我们谁都逃不了,我们三人一起出手还有一线生机。”赵家老大说着,拍了拍两位兄弟的脊背。 “快点决定吧,我耐xing不是太好。”毕云超冷冷地说。 他还没说完,就见对方三个人一起出手。 “地狱藤萝!”赵家老三体表浮现一层温润的青绿sè,双手翻飞。刹那间从毕云超的脚下鬼爪般伸出无数碧绿的藤蔓,毕云超大惊失sè,他没想到对方的攻击这么快,纵身一跳准备逃开,哪知藤萝像是长了眼睛般疾扑而来缠绕住他的双腿,狠狠向下拉去。同时更多的藤萝蛇一般爬上他的腰和双臂。 毕云超只觉得半空中发不出力,被拉在地上。刚甩了几下,一抬头,无数晶莹的飞刃扑面而来。心里怪自己太托大,同时疯狂运转武力,无数橘黄的火焰从他体内喷涌出,将藤萝烧成灰烬,他纵身一跃,堪堪避过锋利的飞刃。 “你们还真行,把我逼了一步!”毕云超冷笑着目露凶光,整个人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不过这只是加速你们的死期而已。”说着,他一挥手,一朵jing美的红sè火莲流星般向赵家三兄弟滑去。这火莲是炎帝传承,有异火相助的话必有毁天灭地之能,不过这仅由火系武力凝聚的火莲也足够取人xing命了。 赵家三兄弟也不傻,早就准备好了防御,赵家老大见毕云超动手,立刻双手一推,一面幽蓝的冰镜浮现而出,像是人鱼的眼睛般凄美。 那是水系防御,玄冰镜。 火莲划过来,在与幽蓝的冰镜接触的那一瞬间,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怎么回事?”毕云超眼神一凝,他感觉与火莲失去了感应。不由得心猛地一跳。 不远处的地方,白朗天也是微微皱眉。看来这赵家兄弟还是真有些玄机,不然就不会成为高级猎命师了。 ; 婚礼与战争四 火莲在接近的一瞬间被玄冰镜吞噬。毕云超气得额角的血管都开始跳动,不过赵家的兄弟可管不了这么多,老二大喝一声再次发出无数雨点般的飞刃,闪动着银光向毕云超袭去。毕云超眼神一冷,一种被冒犯的耻辱几乎掩盖了他的理智,只见他身形暴闪,几下就出现在赵家三兄弟面前,一掌挥出。 那一掌裹挟着无尽的火浪,在赵氏兄弟面前爆发开,狂暴的火焰犹如山洪下泻般铺天盖地而来。尽管赵家老大构建了一层防御,但是三个人还是直接被轰飞,向三个方向激shè而出。 赵家老大站起身,吐出一口鲜血,用尽全力大喝一声:“你们快走!”接着直接向毕云超扑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接着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临死前的反扑,那无所畏惧的气势让毕云超眼角一跳。 毕云超反而大笑一声,将武力全部聚于双手,准备一招将对手斩杀。赵家老大说到就到,一拳破空而来,狠狠砸向毕云超。毕云超身法灵动地一闪,出现在赵家老大侧面,火红的手臂闪电般刺出,在一瞬间刺穿了对手的喉头。 这一切的发生电光石火,让人不得不惊叹毕云超的实力之强。 “大哥!”赵家两兄弟眼睛血红,向毕云超冲去。毕云超看都没看两人,一拳向他们砸出,空气中一道压缩的拳影将两人再度砸倒。 “哼。”毕云超冷笑一声,一用力想收回自己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被赵家老大牢牢抓住。 “咯咯。” 从赵家老大的喉咙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毕云超,眼中闪动着得意之sè。 毕云超察觉到不好,一甩手想要摆脱赵家老大的控制,却为时已晚。只见赵家老大身体上灵光闪烁几下,整个人如同一桶火药般爆炸。 刺耳的巨响传出,所有人的视线被冲天而起的烟雾遮蔽,只嗅到一股人肉烤焦的味道。 “大哥!”赵家两兄弟一起失声尖叫,泪水从眼角涌出。 灰尘缓缓散尽,一道半跪的人影出现在众影卫眼中。不用说,那是毕云超。他全身的衣服被炸得千疮百孔,气息也明显的萎靡,看来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噗!”毕云超喷出一口鲜血,艰难地用手擦了擦嘴角。 “杀了你!”赵家两兄弟失去理智般向他冲去。 “咔!”从毕云超背上插出两只黑sè的翅膀,摇摇晃晃地带着他起飞,以一种不算很快的速度向远方掠去。 赵家两兄弟也是飞身向他追去。由于双方都受了伤,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最终所有人在天际消失。 “这算什么?”白朗天微笑着看向影卫们,“邀我们看好戏?” “哈哈...”影卫们畅快地笑起来。 “毕云超那小子太托大了。”一名影卫评价道。 “主公应该不要让他离开,”另一位影卫说,“他的武学修为很高,人也还不错。” “我也想啊,”白朗天长叹道,“可他是那样骄傲,打输了是不会留下的。” “对,那小子若是想留下,他会向首领求助。”一位影卫接着说。 “好了,我们走吧。”白朗天转过身,“看来云无机的大军很快就要到来,希望两天后的婚礼不要受影响。” 影卫们郑重地点点头,跟着白朗天回去。 已经是深夜时分,军营里却热闹非凡,处处掌灯,篝火升腾。换下哨的士兵们在饮酒取乐。这几天各地送来几千坛美酒,一点也不用担心酒不够和。 白朗天先去向客戎汇报了一下,客戎正在醉里挑灯看剑,见准女婿进来也不以为意。简单攀谈了几句后,白朗天告辞出来,行向客月的营帐。他知道苏婉一定还在担心他。 随着走近,远远看见客月的营帐里烛光明亮,两个俏丽的影子投在营帐的白布上,白朗天蓦地感觉心里一暖。自己的亲人在等自己回来,不就是最美好的事情吗?白朗天打开营帐,两个女子一下站起身来,双目充满关切地看着他。客月的营帐里焕然一新,挂着崭新的大红毯子,一片祥和。 “回来了?”苏婉问。 “还好吧?”客月说。 白朗天点了下头,笑道:“一场闹剧。我们根本没动手他们自己就起内讧了。” 苏婉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关怀地问他:“饿不饿?” “不饿。”白朗天回答她。他一直感觉苏婉比母亲更亲近,自打他懂事,母亲就在经堂念佛,而父亲却隐居到深山里面吃斋念佛去了。她和哥哥还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经常对自己嘘寒问暖,在白朗天心里苏婉就跟姐姐一样亲。 “你们竟然直接穿过各州郡到达这里,我想想都后怕。”白朗天苦笑着说,“我害怕有些卖主求荣的小人会做出不臣之举。” “路线都是事先选好的,”苏婉胸有成竹地说:“我特意经过那些忠心的旧部,这样会减少遇见麻烦的几率。而且我们从不停留,都只是借道而过,他们也来不及部署下手。” “多亏你了,”白朗天感激地说,“你对我们家族恩同再造。” “我也是白家的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有很多规划想跟你商量,”说着,苏婉看向一旁的客月,“不过来ri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和客小姐说说话吧。”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白朗天向客月眨了眨眼,“有话慢慢说吧,现在我想去看看白门的人。” “嗯。”苏婉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客月不要去了。”白朗天说。 “你们去吧,我正好有事需要思考。”客月善解人意地回答。 于是白朗天和苏婉一起走向自己的营帐。客家寨内仍是一片火热的气氛,白朗天说:“我拜了一位绝世英才做自己的智囊,他有经天纬地的才能。” “是水韵先生么?” “你都知道了?” “小月跟我说的。” 白朗天听到苏婉这么称呼客月就知道她们很投缘,感到十分高兴。 “我很久没有见过族长他们了,甚为想念,当初他不把家族迁到di du里面来实在是深谋远虑。” “他也提起你呢,其实大家都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到了你身上。”苏婉目光里带着期望,有点语重心长。 “这是应该的,我为此感到荣幸。”白朗天脑海里浮现出族人殷切的眼神, 小时候,能得到长辈的期望似乎是一件极为荣耀与崇高的事,似乎那就是自己的价值,自己也一定能实现。可是长大之后,若是有人说这句话,总会有种无力感,这就是平凡的我们。但白朗天不会,他在我的笔下,必定是开天辟地的人物。 “我希望你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苏婉充满希冀地说:“超越你哥哥,不要让他成为你心中的目标,你必须有超越他的决心,才能走得更远。”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白朗天奇怪地问。 “因为你必须比他走得更远。”苏婉直率地回答。 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营地,白家的人住在十余个营帐中间,很高贵的沉默,一切都井然有序。 “我领你去见族长。”苏婉说。 “好。”白朗天内心中升起一阵别样的情感,这些就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自己的命运与他们永远紧紧相连。 白门门主也就是白家家主,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有好感。他正在打坐,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族长。”白朗天进来,轻声唤道。 “朗天,”白胤之微微一笑,“坐吧。” 白朗天庄重地坐在族长面前,终于露出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些ri子以来是不是很累?”族长笑着问他。 他点了点头。 “没事,年轻人多受点苦就能早一点看懂这个世界。”族长笑容像太阳般温暖,“年轻嘛,就不要求安定,多体验体验世间百味实则是件好事。人的一生顺顺利利的话,成就再高也是种平庸。” “嗯!”白朗天在老人的启发下感觉又有了无穷的力量,感觉对前途充满希望,“既然一切无法避免,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这样在我登上巅峰的时候,就多了一分笑傲苍穹的资本。” “嗯,好样的。”白胤之赞许的鼓励他,“放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白门自己还能支持很长时间,你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重头再来,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白朗天终于感觉自己有了无尽的底气,那种空无所依的漂泊感消失了。这就是一个家族的凝聚力!你面对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它会用自己的肩膀做你的基石。只为了让你爬得更高,走的更远! “族长,谢谢你,朗天至少可以笑着面对失败了。”白朗天如释重负。 “还有很多事你要去慢慢学习,”白胤之说,“世道,人心,一样比一样难啊,不过大丈夫行于天地,就要堂堂正正,豪爽大气,不要学那些自私虚荣的小人,表面上看去他们得到了切实的利益,自顾自活得很好,但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安排,走着看吧!只有那些真正有大情怀大志向大眼光大手段的人,才有资格称得上王的称号!” “嗯!”白朗天颇为受教,心下震动,“像蝼蚁一样活着,实在是种悲哀。我知道自己应该追求什么!” ; 婚礼与战争五 “毕云超竟敢叛变?”云无机震怒不已,看向下方满身是血的赵氏兄弟,“现在他人呢?” 赵氏兄弟对视一眼,回答道:“他负伤逃到了卧龙山中。”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云无机看着下方恨铁不成钢地说,不知是在怪赵氏兄弟,还是大殿中貌合神离的大臣们。顿了顿,又不耐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云王,现在白朗天要和客戎的女儿成亲,我们不如趁客家军松懈之时用兵,迫使他们投降。”一位大臣进言。 “为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云无机无奈地说。 那位大臣接着说:“云王现在根本不必担心白朗天,全国的军队基本在我们手上,我们阵营里高手也不是没有,实则占尽有利条件。要是能拆散他们的联姻,致使客戎和白朗天反目,那我们就赢了。” 云无机想了想,是自己怕白朗天怕得过头了,大概这是出于心虚。白朗天的实力绝对不会比自己高。想到这里,云无机脸上露出了笑容。 “嗯,爱卿说得有理,实在是金玉良言。赏你一千金。” “云王大恩,臣不敢受。”那位大臣低着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臣别有所求。” “哦?”云无机颇为好奇地看向大殿中那道略显肥胖的身影,显然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物,问道:“你要什么?” “客戎的女儿。”那位大臣说,“这次云王定能大获全胜,长孙启会尽全力帮助您谋取最大的利益。若是成功的话,请云王准许把客月交给我。” “这个...”云无机心思急转,抚了抚胡须,暗道客戎的女儿定有闭月羞花的容貌,转念一想又觉得耽于女sè不是好事,于是回答说:“依你。” 长孙启大喜,朗声道:“谢云王!” 云无机接着发布命令,“发函给di du周围的十二卫城城主,明午时ri集兵于无情崖下,各路大军一起向客家寨进发。我将御驾亲征!” “云王万岁!”众大臣纷纷跪拜。 客家寨内,白朗天和水韵先生正在等一个人。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郑重,时而说一两句话,看看远处的道路。 上午的时候天变了,yin云翻涌,略有微风,吹在身上沾衣yu湿。倒也使人神清气爽,有着别样的情致。 “百里青先生是个很严谨的人,希望这次能将他留在主公身边。这样的话对于主公就是如虎添翼。”水韵先生挥了挥羽扇,颇为逍遥地说。 “但愿吧,只是人心不同,万事要看缘分。”白朗天通达地微笑着。 “是啊,要随缘。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水韵先生点点头。 白朗天突然一皱眉,好奇地问道,“猎魂师究竟是怎样的一类人?我只是在当年游历大陆的时候遇见过一次,那次那位猎魂师杀了好几名武王强者,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对付他,因为各系武力对他都没有作用。他向我扑来,我感觉自己的武力在一瞬间凝固。就在生死攸关的一刻,我兄长不知从何处掠出,他只是一招,就将对方震得吐血而逃。但是那次留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白朗天目露遐思,一副陷于回忆的样子,“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做像兄长一样的强者。” “嗯,是啊。”水韵先生感慨道,“唯有不断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与所爱的人。” “百里青先生隐居山林,那么他的家族呢?我想没有人是孤身一人吧。” “他的家族人才辈出,分别被不同的国家奉为上宾,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很昌盛,只是没有聚集在一起为特定的王室服务,所以没有真正的名门大族那么气派。”水韵先生解释道。 “他来了。”白朗天淡淡地说,“以他自己的方式。” 水韵先生也感觉到了这种不寻常的变化,他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道人影破空而来,转眼间落在两人前方。那人眉清目朗,一双狭长的眸子给人独特的感觉。头发整齐地用木暨梳理于背后,一副文人雅士的风范。 百里青看上去十分豪迈,一落地,就爽朗地笑着向水韵先生走来,“先生近来可好?” “蒙先生挂念,水韵一切安好。”水韵先生双手一笼,也微微施了一礼。 “这位是...?”百里青笑着看向白朗天,举止谦和,没有一丝的压迫感,像水一样温润澄澈。 水韵先生回答:“这是我家主公,白王胞弟白朗天。” “白将军好,山人百里青。”百里青行了一礼,露齿一笑。 白朗天原先以为所有的猎魂师都是yin翳黑暗的,看到百里青举手投足间大气毕露,颇为豪迈阳刚,不由得好感大增,赶忙回礼,“先生好,久闻先生大名,今ri一见实为幸运。” “水韵在书信里对你也是赞誉有加,少将军今ri与客将军之女喜结连理,无论是从情从理,都是一步极为jing彩的棋。”百里青语气颇为欣赏。 “都是水韵先生的智慧。”白朗天谦和地回答。 “客家军在这一带的影响力,足够建立起另一个帝国,只要周旋得当,完全可以作为将军的大本营。得民心者得天下,望将军ri后复国大业完成后体恤民生,常念物力维艰。”百里青先生说完,露齿一笑。足见此人胸怀广阔。 “朗天谨听先生教诲。”白朗天听见百里青先生有认可他的意向,心内十分快慰。 一伙人说着向营寨内走去,白朗天自觉天下群英之风仪气度远出自己所料。百里青与水韵先生拜访过客戎后,颇为开心地携手而谈。白朗天虽有和百里青接触的意思,但知道他们故友相见自己不便打扰,况且凡事过度则引人生厌,于是借口说要迎接其他宾客离开。 水韵先生比百里青小十几岁,是忘年之交。两个人互为欣赏。 百里青看着水韵先生不解地说:“你不是打算十年之后才出山吗?” “呵呵。白朗天是值得我追随的人,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西凉王我也见过,可是我不喜欢。我觉得在白朗天身上像是有一种光,使他整个人变得耀眼而夺目。” “我理解,可是他现在一无所有,你的梦想出发的起点岂不是更低?” “那我不是来了么?”水韵先生笑着,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地说。 百里青笑了起来,“那就好,哈哈...” “这次请先生来,实则是有着更为紧迫的理由。”水韵先生看向他,“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婚礼上肯定有不速之客,还望先生能适度帮助一下。” “这个自然。”百里青点头许可。 在九州的另一边,无情崖下,烈ri高悬,云无机看着满目铁甲,心里升腾起一道强烈的登临人生顶峰的豪迈感。 台下,十二卫城城主身着甲衣骑着骏马待命,一个个气度不凡。他们的身后是一片钢铁长城,用以维护帝国安宁的十二万军队全部集合于此,横眼望去,枪矛林立。 他们是用来扫荡国内叛乱的武装力量,除非是亡国的时候,否则他们的兵刃永远不会砍向外族的入侵者。 “陛下,您可以发布出征谕诏了!”云无机的身后一位太监轻声对他说,太监的旁边站着一位衣宽体胖的文官,正是那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长孙启。不过他并不这样想,在他的心里这次的胜利是探囊取物。 云无机身着黑sè铁甲,手握佩剑,大步走到台中,朗声说:“今ri集军此地只为与诸位玉成大事,jiān党残余白朗天逃到了客家寨,与客家寨守将狼狈为jiān,yu篡位作乱。这将致使民不聊生,遍地狼烟,为此我们应该火速抵达全力歼灭乱党...” 洛城城主是一位年轻男子,他讽刺地看着台上的云无机,心里冷笑他的道貌岸然。他回头笑着向身后的副将说:“真悲哀,我们要为这等猪狗卖命!” “将军小声点,这里不适合说这些话。”副将谨慎地向四方打量了一下,然后说,“只要我们保全自身就好。” “也是,”洛城城主点点头,“静观时势,暇以待变。” 十二城主中自然也有拥护云家的人,比如虞城城主就满眼崇敬的看着云无机,那是他升官发财的希望。 云无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还是在念他的谕诏,“ri夜兼程,务必在婚礼前抵达柯家寨!” “吼!” 军队开始喝彩壮威,雄壮的声势让风云变sè。cháo水般的士兵们有规律的击打着手中的武器,随着他们的动作,大地上传来“咔咔”的清脆声响,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颤动起来。 云无机体内好多年未曾沸腾过的热血开始苏醒,他拔出长剑,大喊一声:“吉时已到,大军启程!”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开跋,旌旗半卷,人马如龙,一伙人在命运的cāo纵下踏上了远行的征途。 在那一天,清朗的蓝天一定掩遮不住征夫的伤感。 ; 婚礼与战争六 在一片烛光摇曳下,客月营帐里充盈着喜悦的红sè和温暖的黄sè。她正看着镜子发呆,身后的苏婉温柔地抚弄着她的三千柔丝。 “明天就要结婚了。”苏婉看着镜子里客月沉静的面容轻声说,不只是感慨还是诉说。 “婉姐,你说结婚是不是认识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客月忽然问。 镜子里的客月似乎有些忧伤,苏婉一笑,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肩膀,“当然啊,这个人将是你一生的依靠,为你遮风挡雨,而你也将和他彼此体恤度过很多年,为她生儿育女。” “我不知道怎么说,始终有种不安在里面。”客月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说。 “很正常,我和朗天的哥哥是十几岁时相爱的,陪他经历过很多事,即便是他征战沙场时我也陪在他身边。可是结婚的前一晚啊,”苏婉突然笑了,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尽管有很多人来祝贺,为我们送上礼物与祝福,我还是有些不安呢。” “呵呵,”客月笑起来,面容像是一朵静静绽放而开的娇艳花朵,“那一定是件极为幸福的事。” “是啊,很多事人生就这一次。”苏婉似是叹惋,不过马上又笑了,“也正因为人生就这一次才珍贵而难忘,如果一件事经得起来来去去的折腾,那本身就是廉价的。” “嗯。”客月点点头,“不过你真好,有那么多人陪着你。” 其实苏婉明白客月的心情,没有人喜欢孤独,即便是那些清逸隐士也是由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才选择隐居,那其实是种无奈之举。人总是有被前呼后拥的yu望。 如果说痛苦不为人所知是一种孤单,那么喜悦没有人分享就是一种寂寞。寂寞比孤单更痛苦,寂寞是孤单的觉醒,它比孤单更深刻。 苏婉看见客月一脸的落寞,心里一软,却又一笑,“你也有很多人陪伴你啊,你信吗?” 客月笑了,“我信,我心里的很多人,还有牵挂我的很多人。” “不是这个意思,”苏婉放下手中的梳子,理好客月的最后一缕青丝,“是真的有。”说完,她温暖的笑着,“走,跟我出去。” 客月意识到了这份惊喜,很听话的跟着苏婉起身向外走去。 苏婉掀开帐幕的一瞬间,客月的眼眶湿润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形,外面有无数人,不知何时到来的,有容貌姣美的年轻女子,亦有温厚和蔼的年长女子,他们无一例外的带着温熙地笑容看着客月。在她们的周围有着无数烛光在摇曳,每个人手中捧着珍奇美妙的物品,这些都将被献给婚礼的女主人。 “这是由各位宾客家的女眷组成的,他们会祝福你。”苏婉在一旁轻声说。 客月向前走了一步,她觉得非常悲伤又非常幸福,硕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看着这些美好的面孔,充满感激地说:“谢谢大家。” 苏婉在一旁微笑着,心里百味陈杂。她同情客月,因为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自己喜帕出阁的时候依然冷清寥落。她爱她,这种爱是一种喜爱和疼惜混杂的感情,就像她爱自己丈夫的弟弟,那是一种责任与宠爱。 这种感情同样爱屋及乌的波及到客月身上,她觉得自己为她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对面的女子们走了上来,把光滑瑰丽的锦缎披到客月身上,她们拿出jing致玲珑的由各种宝石做成的饰物装点在她的头发上,客月在一瞬间变成了众人的焦点,光滑万丈。 “白头偕老。” “幸福安康。” “祥和美满。” 这些人间最美好的词汇从不同的口中表达出来,寄托着人类最深远美好的祝福。客月静静地站着,她感觉自己好幸福,第一次这么爱这个世界。 另一边,白朗天也在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们纵酒狂欢,他大碗大碗的喝着清酒,每一口酒咽下都感觉到无尽的快意,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得意须尽欢,不得意更需尽欢。 水韵先生在自己的营帐里,他的对面是百里青,两个人脱了鞋相对长坐,以文人雅士特有的jing致谈吐。桌子上放着玉壶月光杯,还有时令果品,让人更觉愉悦。 客戎也是如此,身边围着自己最好的部下与故交,以一个戍边将领特有的豪情与爽朗,和众人度过这不平凡的一夜。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当次ri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shè进客月的营帐之时,她已经换好了凤冠霞帔,头上是华贵的盖头,一身华美的红sè锦缎,用金线严谨的绣出一只雍容大气的凤凰。 这衣服真好,一生只能穿一次。 苏婉坐在她旁边轻轻握着她的手,目露欣慰地看着她,与朗天于客月,这都是件极好的事。 清晨的空气有点冷,充斥着远处山林苦涩的清新。渐渐地人声开始喧嚣,像是水即将沸腾。 “我陪你啊,你要感到开心。”苏婉宽慰客月,她知道一般这时候女孩子都会难以平静。 盖头下面客月柔和地笑了,“你放心,我很好。” 苏婉被她的开心所感染,也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神秘的笑容,整个人像是一朵深红sè的玫瑰,“那就好。” “婉姐,我心里好开心呢。我要嫁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的最阳刚轩昂的男子,他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大豪杰,年纪轻轻就名扬四海,虽然现在他一时失势,可是我会全心全意辅佐他东山再起。我也读过不少书,可以做他的影卫们不能做的事。”客月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里透着些孩子气的执拗,“我爱他。” 苏婉眼眶湿润了,为这个女孩子的深情重义,为她对朗天坚定的爱。 “嗯,好孩子。我深深为你和朗天感到高兴。我也相信朗天有朝一ri会重振雄风!” 其实苏婉比客月大不了几岁,可她的人生密度实在是太大了,自小经历过太多的事,使得她早熟,智慧而大气。 帐外,一张张桌子被摆好,数十位伙夫也做好了招待宾客所需的所有菜品。婚礼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情绪都快达到巅峰,用一种期待的神态等待着那最盛大的仪式的到来。 礼台已经搭好,几个士兵从客月的营帐开始铺红毯,场地上有小孩子的嬉笑声传来。白朗天一身红绫白里衫,漆黑的头发上一条红绳绾一个百鸟朝凤结。看上去气度不凡。他觉得有一种成就感,这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总算是要尘埃落定。而自己将要娶的姑娘,也是在这一带最受人敬仰的女子,这已足够。 影卫们没有在,如果在的话肯定又要吵吵闹闹。有时候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事,整理一下情绪其实是件好事。 白朗天此刻最想见白帝天,那个自己从小依靠的兄长。他只是想得到一句他的祝福,亦或是一个鼓励的眼神。不过他再也见不到他了,以后的路总要自己走下去啊,每个人迟早都要学会du li的。 他的心思有些黯然,回过头来一想其实也不必感伤。如果白帝天还活着,也一定希望自己时时刻刻都是舒心的。 帐帘一掀,水韵先生进来,他今天换了一身一尘不染的青衫,他笑着对白朗天说:“主公今ri完成此事后就可以大展雄图了。” “以后的路还要倚仗先生指点,在遇见先生前朗天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人,遇见先生之后才明白朗天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白朗天对水韵先生的敬重是发自内心的。 “主公已经冠绝群雄了。我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帮助您谋取天下。”水韵先生虔敬地说,“等会举行婚礼将是今天的重头戏,主公将要在十一个州郡长官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雄才大略,主公可有准备?” “先生放心,”白朗天英俊的面孔看向他,“朗天已经准备了二十几年。” “这倒也是,一个人怎样,是他的骨子里散发出的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水韵先生说,“主公本身就带有王者风范,自然流露就好。” “我担心出现什么不测,”白朗天担忧地说,继而又透出一股锐利的傲气,“这是我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想有任何人捣乱,哪怕是冒犯。” “主公放心,臣定尽当全力。”水韵先生羽扇一扣,施了一礼走出营帐。 太阳渐渐升高,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停当。礼台上响起一声锣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宾客们早已落座,看着台上的客戎和白胤之。主婚人是客家的一名长老,他须发皆白,周身透露着饱学之士特有的儒雅。 “婚礼即将开始,请宾客肃静,新娘新郎出场。” 白朗天首先和一名影卫出来,他向在座的宾客抱拳问好,众人纷纷起身客气地回礼。他潇洒的举止和优雅的风度一下令众人倾倒。 苏婉扶着客月从营帐里走出来,两个人惊艳的风姿引得宾客们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客月抬脚踏上那道红毯,从此走上一段完全不同的道路。 【酝酿这么久,第一个高cháo终于到来。谢谢大家这八天来的支持,楼兰一定会尽善尽美地完成它。另外求一声推荐,谢谢。】 ; 婚礼与战争七 主持婚礼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走过来的客月,心里感到深深的欣慰,也感到岁月的流逝实在飞快。转眼间那个顽皮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姣美的大姑娘,现在要举行婚礼了。 苏婉穿一身黑底蓝花绣锦袍,头上别着琉金簪,和客月的梳妆打扮相得益彰。 此刻的客家寨外,军队比ri常更加jing惕,哨卡上的士兵一个个jing神抖擞,这不仅是出于责任,而是一种爱戴。他们听见营寨里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心里一样的高兴。 “一拜天地!” 长老喊完之后,白朗天和客月深深一鞠躬。宾客们纷纷喝彩。 听到这里,所有的士兵微微一笑,他们可以想象里面的盛况。就在这时,在瞭望塔的最高处,一名士兵看向了远方。 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在地平线的极远处,一阵烟尘冲天而起。常年征战的经验使他立刻意识到有军队向着这里来了。 他用手遮住太阳,凝眸一看,只见在那里,有一条极长的线在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客家寨推进,有金属反shè着刺眼的阳光。 还是来了啊,他拉起弓箭,shè了一根响尾箭,空气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接着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看向东方。 在那里,无数人马的身形开始显露,由模糊变得清晰。阵阵马蹄的踩踏让大地都颤抖起来,传出闷雷般的响声。敌人如同风一样卷来,势如一场急雨。 客家军的外围军队早已准备好,他们是由客语指挥的尖刀军团,迎着敌人扑去。客语下了命令,如果敌人冲阵,那么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挡他们。 要进寨可以,踏着最后一个人的尸体过去。 此刻在另一边,十二城主一马当先地在最前面疾驰。为了制造声势,所有的军队呈一字型排开,远远看上去似乎无边无际。云无机跟在军队后面,他乘坐着一辆巍峨的战车。 客语手提长刀,看着对面的军队,冷笑一声。在边关征战多年,他一点都没把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卫城兵放在眼里。 很快的两军相聚不过两里,甚至连对方的衣甲颜sè都看得一清二楚。 “云王,我看我们直接冲阵吧,也不必答话。”长孙启建议道,“客家军少,就算单兵作战能力再强,也不能阻挡我们冲锋。” “嗯,”云无机捋了捋胡子,“不要,先看看能不能和客家军谈谈,能直接把白朗天交出来是最好的。” “客月都要和白朗天结婚了!”长孙启焦急地说。 “急什么?!”云无机怒了,“迟早还不都是你的?” 其实长孙启的意思是说客戎都把女儿许给白朗天了,怎么可能当着全天下英雄的面把女婿交出来。而云无机认为这是长孙启sè心大发耐不住xing子。 长孙启见云无机发怒,也不敢再说话。心里却骂到了云无机的祖宗十八代。 在两军相距一里地的时候,十二城主按照命令纷纷停了下来,他们满怀信心地看着对面人数不到他们十分之一的客家军,感觉只需要一个回合就可以把他们吞并。甚至有人在怀疑,就这点兵力,是怎么在边关戍守几十年的。 客语甩了甩狂野的长发,按着马缰走出了阵营,一双皓月般的眸子看向对面,有冷冷的肃杀之气透出。 对方中军打开,一辆战车驶出,长孙启喊道:“来将报上姓名!” 客语压着马步慢慢向前走去,他看着战车上的云无机,没有答话。再度向前走出几十米,他伸出刀,将刀面一翻,一道雪亮的光反shè在云无机的脸上。 云无机眼睛一眯,说:“杀了他。” 长孙启喊道:“谁愿替云王斩杀此将?” 虞城城主早有建功心切,意图在第一场战斗中崭露头角,朗声道:“我去!” 说完,也没管长孙启“赏三千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纵马提刀而去,长孙启气得嘴一撇,心里暗骂他莽夫。 客语见一名长相凶狠的中年男子龇牙咧嘴地冲来,心下升起一股莫名的豪情,手中这把刀,好久没有饮过血了。 虞城城主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年轻男子,口中发出一声长喝,身下的马越跑越快,他感觉自己只需要一刀就可以把这个小崽子砍成两段。 随着他越来越近,虞城城主手中的刀逐渐扬起,像是升起一面黑sè的经幡。 “杀!”他大喝一声,一刀怒劈而下劈下!一道凝练的血红sè刀芒闪现而出。 在所有人的眼里,只见虞城城主的刀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当头劈向客语。就在这时,客语的马宛如闪电般向前刺出,从静止到运动的转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客语也是一刀横扫而出,银芒爆闪刀锋划过,虞城城主的脑袋洒着鲜血被抛向天空。 “吼!”后面的客家军欢呼声雷动。 客语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一伸刀,刀面恰到好处地接住了虞城城主的脑袋。他挥臂一甩,一颗血淋琳的脑袋砸向云无机。 云无机冷哼一声,拂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劲气将飞来的脑袋打落在地上。 在营寨里,婚礼还在继续。 “二拜高堂!”主婚人喊。 白朗天和客月转过身去,向台上满面喜sè的客戎与白胤之行了鞠躬礼。 “呵呵,好啊。”客戎畅笑着感慨,站起身对在场的宾客们喊道:“今ri高朋满座,客某不胜荣幸。小女客月与朗天喜结连理,这也了结了客某一桩心事。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好!”客人们纷纷喝彩。 客戎坐了下来,对白胤之说:“白族长可有话说?” 白胤之笑呵呵地挥挥手:“没什么好说的,一把老骨头了,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就行。”客戎笑着点点头,也不勉强。 这时两个影卫走上台来,影卫甲手中拿着一坛扎着红绸的酒,影卫乙手中捧着一个案几,上面放一只琥珀碗。 “敬酒!”主婚长老喊道。 于是影卫就开始向碗里斟酒,斟完后白朗天就捧起酒碗向白胤之敬酒,白胤之畅笑着喝了一碗。 白朗天过来斟第二碗酒,这时影卫轻声对他说:“首领,云无机率十二卫城主来犯,客家三公子在外面阻敌。” 白朗天面sè不变,拿起第二碗斟好的酒,继续向白胤之奉去。他心念急转,想知道外面战况如何。 白胤之拿起酒一仰脖喝下,那气概绝对是豪爽之人才有的。 白朗天返回,把碗放好在案几之上,影卫继续说:“应该可以抵挡一阵,首领不必担心,我们会去阻击云无机。” 白朗天笑着用眼睛告诉他,一定要支持到他的婚礼结束。 第三碗酒白胤之依旧喝得干净利落,大家风范毕露。 这时苏婉也笑看着场中的白朗天。她毫无破绽的外表下,却开始担忧,他从影卫斟酒地动作中判断出发生了不寻常的事。第二次和第三次斟酒影卫的手都有些抖动,这对于一个武王境强者来说,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寨外,客家军的欢呼声平息下来。 “还有人敢替云王擒贼吗?”长孙启大声喝问,他没想到客家军这么厉害,一招就斩杀了十二城主中的一个。 十二城主中出现一个令人尴尬的静默,这是连十二城主都没有想到的事。云无机的脸sè在一瞬间变得yin沉无比。 这时一个袅娜的身影勒马走出,是倾城城主,她的座下是一匹血红sè的卷毛马,她叫它“卷毛狮子王”。倾城城主身着轻铠,玲珑的白银铠甲使她带着强烈的锐气,她黑发披肩,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是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存在,那黑sè的瞳孔总让人错觉是用墨画上去的。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云无机,“小将愿意替云王擒下他。” 云无机淡淡地说:“赐她黄金冠。” “是!”长孙启咽了一口口水,转身从后面接过一个金碧辉煌的头盔,双手递向倾城城主,并说:“我为姑娘换甲。” 倾城城主缓缓伸出长枪将黄金冠挑过,戴在了卷毛狮子王头上。这一玩xing的举动使得很多人失笑,不过她的面无表情,俯视着长孙启说:“我觉得这么做更合适。” “你!”长孙启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伸出手一指倾城城主,“放肆!” “这不是玩笑,我觉得它比我更会打仗。”倾城城主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调转马头,向着客语走去。 “记得杀了她。”云无机yin翳地说。 对面,客语凝眸看去,只见烈ri炎炎下一名女将窈窕出战,不由得开口一笑,继而回过头去向着所有客家军喊道:“兄弟们,这是云无机给我送女人来了啊!” “哈哈...”所有人笑了起来,“首领征服她!征服她!” “哈哈,”客语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那你们就直接叫嫂子吧!” “嫂子!” “嫂子!!” “嫂子!!!” 连喊三声后,三军立刻哄然大笑。这也不怪他们,平时在边关连个女人都见不到。猛然见到这么惊艳的美女,不亢奋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喊声,倾城城主俏脸一红,咕哝道:“不要脸,看老娘等会怎么收拾你们!” ; 婚礼与战争八 卷毛狮子王踱出几步后,开始慢跑起来,马蹄轻点,异常的优雅与灵动。倾城城主非常得意自己的这匹神骏,脸上掩饰不住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客语看着那犹如静水行舟般平稳的马步,眼睛中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卷毛狮子王越跑越快,鬃发飞扬,到最后仿佛一团燃烧的红sè火焰在大地上飞驰。与此同时,倾城城主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客语从她的动作中预感到这是一次不寻常的攻击,jing惕的开始准备自己的攻击。只见倾城城主手中整个枪身开始变红,很快的有火焰出现,那是用武力凝结而成的真正的火焰。随着武力的不断输入,倾城城主手中的枪通体燃烧起熊熊烈焰。 在卷毛狮子王的速度达到巅峰的那一瞬,她掷出了手中的长枪。长枪划过天空,在湛蓝的背景下拉出一道耀眼的红线,接着开始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在扑向客语的过程里转眼间变成漫天飞火。 客语见攻击已到,毫不犹豫地将长枪插在地上,将早已积累的能量爆发而开。只见以他为中心,一道翠绿的武力屏障激shè而出,阻隔在万千人马之前。飞火也在同时赶到,纷纷撞击在屏障之上,屏障像是有弹力似的卸去枪上的力,将它们一一化解。 客语的目光在万千火光中游移,终于,他看见那柄原枪,接着毫不犹豫地脱离马背,掠上半空,jing准的将它握在手中。 就在他正要退下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上。客语一看,正是那个银铠女子。 “你倒好嘛,”那女子笑着,似是责怪地说,“一心来偷人家的枪。” “不偷你的枪,”客语看着手中的枪笑了笑,抬头向那女子看去,“难道偷你?” “流氓!”女子俏脸微寒,双手一翻,一掌劈来,只见空气中一道透明的白练猛扑而来,客语侧身一闪,刚好躲过白练的范围,继续笑着说:“不要说动手就动手好不好?” “去死!”倾城城主白了他一眼,一拳砸出,火浪扑面而来。客语只好暂避锋芒,向后退出十几丈。哪知倾城城主紧随而至,又是一拳,带着无尽的火焰能量砸出。 大丈夫岂能被女子逼迫,客语意气激愤,凝聚了武力一拳狠狠迎上去。 “轰!” 两股武力混杂在一起,天空的颜sè都接连变了几下,倾城城主被汹涌的气浪逼得后退了几步。她银牙一咬,“混蛋!”说着,眼睛一闭,双手开始舞动。 随着手印的舞动,从她的身体里面渐渐有炽热的红sè气体升腾出。红sè气体很快的聚集,渐渐变作一条火蟒的形状,倾城城主的动作还在继续,火蟒越变越大,气势也越来越强,粗犷古朴的身体里透出浓烈的肃杀之气,模糊的身躯渐渐变得清晰,凝实光滑的鳞片闪着寒光,碧绿的眼睛透出狰狞。 “咝!”火蟒吐了吐蛇芯,缓缓转身,将目光锁定了客语。客语见它似有垂涎之意,虽觉好笑,但也不敢大意,连忙用意念运转体内的武力,与外界形成感应。 客语体内的武力运转开始后,在他的身后一柄宝剑也渐渐形成,森寒的光芒十分夺目,像是天空中另一轮太阳。 倾城城主冷笑一声,手印一合,火蟒带着浩瀚的热量扑面向客语冲来。火蟒周身喷吐着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向客语袭去,客语只觉得面部像是有一千根针在刺。情知万急,立刻手臂一挥,长剑旋转着劈向火蟒。 长剑在扑向火蟒的过程中疯狂旋转,像是一个疾驰的巨大车轮,无尽的能量从其中流出,直接将沿途的空间变成一团漆黑的虚无。 长剑与火蟒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相撞,这时火蟒长尾一甩,速度暴增。客语再次输入武力,长剑颤抖一下,放shè出一道滔天的剑气,几乎要将天地一分为二。 剑气疾速划过半空,与飞驰的火蟒立刻相撞,只见半空中有无数火红的碎屑掉落,那是火蟒的鳞片。但是剑气太薄弱,火蟒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剑气就已经消散。 “该死。”倾城城主见火蟒受伤,不由得眉头一皱。 火蟒继续向客语接近,这时剑轮也接近了火蟒,刚一接触,在剑轮锐利的锋芒下,火蟒身体上就被切割开数条口子。汹涌的能量相互倾轧,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剑轮继续深入,火蟒身体上的口子越来越大,岩浆一样的能量从它的身体内流出,像血液一样滴滴答答落在大地上,然后消散成虚无。客语用意念催动着剑轮更疯狂的旋转,火蟒直接被一分为二,在火蟒断开的同时,剑轮上的武力也消耗殆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你还真是喜欢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倾城城主巧笑倩兮,“它又没生命,你以为切开它它就死了?” 地面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天空中的大战。 “这是,谁赢了?”长孙启眯了眯眼,不确定的问道。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云无机淡淡地说。长孙启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那只一分为二的火蟒,再度从断口处愈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客语一惊,暗怪自己大意。手印翻飞,使出了家族第一武学,**印。 **印共有六印,不过客语武王境的实力只能使出三印。 “轰!” “开天印!” 一道金光灿灿的方形图纹带着无尽的威压出现在客语头顶。倾城城主见状,眉头一皱,她没想到客语还有这么多花样。 但这并不是结束,随着客语体内的武力被疯狂抽取干净,第二音也呼啸而出。 “覆地印!” 又是一道漆黑的方形图纹腾上半空,那凝练的质感,像是要悄无声息地吞噬一切! 倾城城主一咬牙,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再不能等下去了,说着,意念一动,火蟒身躯一扭,一尾势如千钧横扫向客语。 客语此刻也是山穷水尽,经过先前剑轮的消耗,他现在体内的武力已经不足以召唤出第三印。见火蟒扑来,他只好咬牙一挥,开天印怒轰向火蟒的巨尾。 两者说到就到,一一种极其利落的姿态狠狠撞在一起。只听得天空中一声雷鸣般的炸响,大地都为之一颤,接着就见金光闪烁,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良久,金光消失,所有人拿开遮在眼前的手臂,只见客语衣衫褴褛,衣服被炸开了好几个洞,身上也有斑斑血迹。倾城城主也好不到哪里去,银盔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头长发凌乱,嘴角也有一道鲜血。 在长孙启的目光中,倾城城主狼狈之中带着清冷的美,一双眼睛闪耀着sèyu。 “你敢再来吗?”客语问她,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清风吹过,倾城城主乌发飞扬,她深深看了一眼客语,只见他秋月般静美的眸子里并没有恶意。 可不能叫他看扁老娘!倾城城主想到这jing神一振,双眼变得明亮,也不管体内的暗伤,笑着说:“为什么不敢?” 说完,她极为豪气地双手一揽,重新凝聚武力,一条火蟒再度出现,不过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形体上,都远逊于之前。倾城城主看着客语,“你能接下我这一招再说。” 客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只见倾城城主仰起头,在自己胸口重重拍了一掌。 “噗!”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激shè而出。 血液出现的一瞬就立刻燃烧起来,火势一下子将倾城城主与火蟒包围。真气剧烈燃烧,熊熊烈焰爆发出比普通火焰更狂暴的能量。火蟒在这样的淬洗下,气息一路攀涨,最终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客语看见她这样疯狂,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倾城城主见火候已到,双掌一推,火蟒再度飞扑向客语。客语随手一挥,覆地印飞驰而去。黑sè的印结在接触的一瞬就吸收了一半的火焰,下方的人见状,纷纷摇了摇头,这差距实在太大。 覆地印继续吸收着火蟒,在短短几秒钟内,覆地印就把火蟒尽数吞噬。客语轻叹一声,将覆地印召回,就在覆地印回到他旁边的一瞬间,客语的脸sè由于惊骇颤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一股生猛的气息。 火蟒还活着!它体内有倾城城主的意识! 客语毫不犹豫地将覆地印甩出,但还是晚了一步,覆地印从里到外开始裂变,无数火红的裂纹出现,只是一眨眼,覆地印就爆裂而开。 “轰!” 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下方久经沙场的战马都惊得连连后退。 客家军的将士们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里,希望从那里得到一些好的迹象。在黑洞出现的前一刻,他们看到自己的首领将覆地印推开,接着就消失不见。 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除了云无机。 “要的就是这种火拼啊,”云无机微笑着点点头,“两个死了都好。” ; 婚礼与战争九 天空中那个黑洞的范围在渐渐缩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里。突然,在黑洞的边缘出现两道人影,单薄的身影如同两只蝼蚁,他们在飘飘摇摇往下坠。 “死了还是活着?”云无机闭上了双眼,用敏锐的感知探索。片刻后,他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 客语和倾城城主依旧在往下飘,只是两个人都是匀速的往下落,这使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吼!” 客家军和倾城军见状,爆发出惊喜的呐喊。 倾城城主先动了,她缓缓调整好身形,悬停在半空后开始搜寻客语。客语还在往下落,手中紧握着那柄枪。 倾城城主向客语飞去,客家军一众的心悬到了嗓门眼上,副将们甚至决定出手救人。 然而倾城城主并没有动手,或许是她力竭的缘故。她只是伸出手,缓缓握住长枪,准备拿到枪之后走人。她的手握上了长枪,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说完一用力,打算抽出长枪。长枪却一动未动,倾城城主再次用力,仍旧没有取出。 她看向客语,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刚要说话,客语已经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拥在了怀中。 下方客家军一众看见这情形,立刻sāo动起来,纷纷大喊,“征服她!” “我们要嫂子!” “首领,征服她!” 客语看向下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正经地看向倾城城主,“姑娘,我们可以谈谈么?” 倾城城主本来想拒绝,可是看见对方那皓月一般静美而威慑的眸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为什么助纣为虐?”客语看着她,目光如刀子般刻在她脸上。 倾城城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我必须忠诚!” “你忠诚于那个卑鄙愚昧的老狗?”客语继续追问。 倾城城主在这样的逼问下不由得心上涌起一股火,“你是我什么人?用得着你来管。” “我没有管你,我也没那个资格。我只是...”客语顿了顿,“很欣赏你,不希望因为一道愚昧的命令和你变成敌人!” “可是...”倾城城主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乱,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要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 “这是一场不义的战争,而你却选择做邪恶的帮凶。”客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在战场上,很多英雄都彼此相惜,也深深感到遗憾,因为他们的立场敌对。如果没有战争,很多人都可以变成朋友的。而没有正义理由支持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一场闹剧。”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倾城城主看向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可那目光让她心惊,她看出了很多东西,惋惜,仁慈,威严,善良,坚毅... 那绝对是一双真正沧桑的眼睛,和他年轻的面孔完美融合在一起。 下方,云无机声音嘶哑地问,“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长孙启看着天空中那两道人影摇了摇头。 “命令她回来。”云无机说。 “是!”长孙启说着一挥手,一支响尾箭穿过云霄。 “我要走了。”倾城城主看了看他,从他怀中挣脱,“你可以把枪还给我么?” “当然!”客语将手中的枪递出去,倾城城主伸手接住,两个人正要下去,倾城城主却脸sè一红。客语向下看去,地面上,他们的坐骑在一起亲昵地互相嗅着对方。他强忍住笑意,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倾城城主落到地上一吹口哨,卷毛狮子王恋恋不舍地要走,而客语的马竟然向前走了几步,又看向主人,似乎是想跟它的好兄弟走人。客语彻底无语,直接飞上马身终止了它这个念头。 “小心云无机,他的实力很高强。”倾城城主的声音传来,“我叫岚裳。” 客语呆呆地看着她窈窕的走去,心里升上一股惆怅。 一名副将说,“我们刚才很担心,以为你昏迷过去了。” “是昏迷过去了,”客语看着他笑了笑,“用龟息功调节了一下恰好醒来,不过现在我已无法再出战。” “那么怎么办?”副将急忙问。 “没事,换影卫们来吧。”客语说完,副将下去通报战况。 在覆地印裂变的同时,客语使用仅剩的空间之力将他和倾城城主封闭在了另一个空间。但是裂变的能量实在太大,在接二连三的轰击下,他们的藏身之处最终奔溃。好在两人都捡回一条命。 客语看着岚裳归位,心里面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好像...他喜欢这个姑娘啊。 客家寨内。 婚礼终于结束,客月在苏婉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沿着红毯回到洞房。 “婉姐,今天起我们都姓白了。”客月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 苏婉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喜悦,握上了她的手,“是啊,白门又多了一位贤淑端庄的少夫人。” “我现在觉得很开心。” “我也是。”苏婉想起自己结婚时的心情,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白朗天在另一个营帐里,整顿一下他就要出去给客人们敬酒。这时营帐一亮,一道人影闪进来。 白朗天一看,黑衣散发,明眸善睐,不是水韵先生是谁? 水韵先生进来就是一拜,对白朗天说:“主公可知此刻的情势?” “营外云无机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这里,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忧患。”白朗天客气地说。 “主公说得轻巧,这就是最大的忧患。”水韵先生羽扇一挥,“我们无论是在人数还是地形上都不占优势,而且这次十二城主倾巢出动,他们都是武王境实力,我恐怕主公会失利。” “先生勿忧,”白朗天站起身一抚水韵先生的肩膀,颜中带笑,“你可知我的影卫们是什么实力?” “难道...?”水韵先生果断猜测,“影卫们都是武王境实力?” “哈哈...”白朗天仰面一笑,“有些事避无可避。既然他们前来找死,那我就一并收了吧!”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必担心。”水韵先生沉吟一下,又说:“主公赶快修书递给紫竹国求助,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以防万一。” “好,”白朗天也不拒绝,“同时也可以试试紫竹国的态度。” “嗯,”水韵先生点点头,“还有,主公必须借此机会拉拢周边十一州郡的郡守,这将是我们以后的重要资本。” “先生勿忧,”白朗天郑重地说,“朗天定当一举拿下。” 很快在众人觥筹交错间白朗天和一名影卫出来,开始与每一位宾客对饮。白朗天长发飘摇,举止潇洒,机智的谈吐令得每一位宾客交口称赞。 白朗天再次仰脖喝下一碗,走到青梅州太守柴健面前,爽朗大笑道:“今ri朗天与客家小姐喜结连理,实为平生快事。只是家仇国恨在身,大婚之ri宿敌竟然来犯,朗天深为痛恨!” “朗天勿忧,青梅州上下必将与君同生共死。”柴健起身捧碗,一仰而尽。 “好!”白朗天一摔碗,“感谢先生厚德,今ri朗天愿为君斩下一敌将助兴!” 说着,白朗天转身疾走,翻身上马,影卫知道自己的首领心中时则有一股意气,于是直接将长枪奉上。 “诸位自当痛饮,朗天去去就来!” 只见一匹马如同闪电般窜出营帐。 营外两军对垒,正处于静默,双方都在思索如何出战。突然,从客家军之后窜出一道人影,十一卫城城主齐齐看去。 只见客家军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蓝天之下,一道人影闪电般刺出。且不说身下黑马神采飞扬,来者更是英武绝伦。那人一出现,动人的风姿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黑马在阳光下反shè着明亮的光泽,身上之人一身飘逸的白里红衣,手提一杆银枪,强烈的对比之下,整体给人一种无比的锐气,却又带着一种豪放的洒脱。 “那是谁?”洛城城主看着来人,疑惑地问。 “不知道。”副将说,“反正不是凡夫俗子。” 只见那人一举长枪,朗声道:“你们看清楚了,我是白朗天,你们不就是冲我而来的吗?哈哈,你们是不是很好奇?那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今天来多少人,我都会叫你们铩羽而归!既然你们要急着来送死,那我很高兴将你们留在这里!现在本王就在这里,你们尽管一拥而上吧!” “狂妄啊!”洛城城主感慨道。 “你们谁替我拿下此人?”云无机缓缓转过头去,生硬嘶哑却清晰地问十一城主。 和上次一样,令人尴尬的沉默再度出现。 乌珠穆沁马平稳地缓步慢跑,白朗天见状大笑,“乌合之众,也敢和王者争光!你们不替那老狗卖命,那就看我如何斩下他的狗头!” “放肆!”末城城主大怒,脸上横肉颤抖,手提双锤从阵中铁骑突出。他彪悍伟岸的身形与钨铁打造的铠甲给人一种强烈的狰狞感。 “这个傻大个要出手?”洛城城主轻笑,“只怕是自己去找死!” “在我看来,”副将轻声说,“末城主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必然会将对方斩下。” “或许吧!”洛城城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的确是打不过末城城主的。 远处,白朗天看见一名面sè狰狞的彪形大汉出阵,朗声一笑,“燕雀之徒,竟敢和鸿鹄比飞!”说着一提马缰,乌珠穆沁马迈开轻蹄,沙场上扬起一路烟尘 ; 婚礼与战争十 “杀了他!” “城主威武!” 末城军看见自家主帅出战,开始呐喊助威,那位彪形汉子扬起铁锤互相砸了砸,大声喊道:“你们且看我一锤砸出那小子脑浆!” 白朗天不说话,身下的马保持着适当的节奏继续往前冲。今天是他大婚的ri子,可是在仇恨的yin影下,喜与悲都显得如此纯粹。 既然一切都无法避免,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们想要杀我,那可得看看你们自己的斤两。这世道如此荒谬,那就让我用铁与血铺开一条新的王者之路!白朗天知道,这一战将决定自己在客家军的地位,因此自己绝不能输。 乌珠穆沁马疾驰起来,眼前掠过无数回忆。末城城主摇晃着铁锤耀武扬威地冲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两匹马对冲而驰,跑得越来越快。 在两人接近的一瞬,末城城主甩手将其中一个铁锤掷出,那迅捷的速度堪比流星。在那样的速度下,所有人都以为白朗天不会躲过这一击,哪知白朗天只是轻描淡写地侧身一晃,接着刺出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血,耀眼的血光闪动,惊心刺目的红。白朗天缓缓举起长枪,枪头上鲜血飞溅。 所有人都震惊了,白朗天直接一枪刺穿了对手的胸膛,将他挑上半空。末城城主早已被刺穿心脏,滚烫的热血沿着枪尖流下。浸透了白朗天的长衫,染红了黄sè的土地。 “吼!” 客家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呼声,带着炽热的崇拜。 白朗天豪气上涌,一甩手将末城城主的尸体扔向末城军。末城城主的尸体重重砸向地面,末城军中像是被砸进一颗炸弹,人马慌乱不已地后退。 “还有谁来?”白朗天长枪往地上一插,侧身半躺在马背上,目露神光。 “我来!” 只见喊声起处,鼎城城主手拿双刀猛扑而来,势如疾风,马蹄翻飞扬起一路烟尘。 白朗天看着冲来的对手讥讽一笑,抽出长枪猛然一掷,银白的长枪如同一枝利箭,在眨眼间穿透鼎城城主的身体,凶悍无匹的力道带着鼎城城主一路向后飞去。 “嘭!” 一声闷响。 长枪插入巍峨的战车,那肃杀的气势惊得云无机身体狠狠一颤!他惊诧地向白朗天看去,只见他也在看自己。白朗天看向云无机,目光里透着惊天的杀意,“老狗,你杀我兄长,我必灭你全族!” “主...主公!”长孙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张地说:“我们暂且避一避吧!” “慌什么!?”云无机强压住内心的震撼,站起身喊道,“宫城城主出战!” 这道命令一传,整个卫城军都一片哗然。 宫城城主,乃是卫城军中武学修为最为高强的一个,战功赫赫。他在十二卫城军中的威望可以说是最高的。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宫城城主手拿双锏走出,只见他身穿重甲,背披黑袍,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他缓缓走到云无机的战车下,双手一合,低头道:“主公!” 云无机站起身,指着宫城城主,手指由于激动而颤抖着,“你若杀了他,我封你做护国大将军!” “是!且看在下手到擒来。”宫城城主调转马头,向白朗天走去,高大的身影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白朗天看着对面过来的比自己还要伟岸一点的男子,轻轻笑了。 个子高有什么用?男人要的是气概! 宫城城主的马已经跑起来,白朗天迎了上去。只是眨眼间,两人已近在咫尺,宫城城主一锏砸下,火红的武力带着一路的音爆之声!若是被砸中,必定一命呜呼。白朗天冷笑一声,抽出自己胯下的宝剑一划,一道红芒闪过,宫城城主打来的锏被一剑劈成两段。宫城城主大惊失sè,甩手又是一锏,这一锏用足了力,雄浑的武力爆闪,劲风吹得白朗天长发一扬。白朗天眼疾手快,亦是全力一挥,只见一道血练溅起,宫城城主连胳膊带锏都被砍为两段。 宫城城主也是铁打的汉子,未发出一声惨叫,一咬牙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拉转马身就逃,转眼间就窜出几丈。但是乌珠穆沁马更快,它纵身一跃,速如疾风,势如蹿火,只是瞬间就赶上了宫城城主。白朗天手起剑落,一道冲天的剑气横扫而过,宫城城主连人带马被一分为二,爆出一团血雾。冲天的血腥味和杀气向十二卫城军扑去。云无机只感觉脸上沾满了血沫。 军队中开始慌乱,马匹由于惊恐连连后退,这恐惧在军中蔓延,一传十十传百,哗啦啦一阵响,军队起了哗变,马匹不受控制地拼命往后跑。大地上像是响起一阵闷雷,连着后方重步兵被踩踏而死的惨叫,溃败如同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云无机战车上的马也不听控制地往后跑,其他的骑兵早已冲向后面的重步兵阵,整个军队互相踩踏一片狼藉。 “镇静!” “镇静!” 云无机和几个将领声嘶力竭地喊着,但是没有人敢停下来,像是稍微跑慢一点,就会被紧随其后的死神用冰冷的双手捏紧脖子。 看着对方溃不成军的样子,白朗天仰天大笑,然后一挥手,“走,兄弟们,咱们去喝酒!” “稍等!”客语挥了挥手,眼睛看着远处,在那里,冲天的烟尘升起之处,有一匹马如同燃烧的火焰,向他们奔来。 “岚裳?” 客语一提马缰,疾风般迎着岚裳冲去。两匹马越跑越近,最终停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客语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别自恋了,”岚裳翻了一个白眼,大声说:“老娘是来追随英雄的。” “朗天?”客语轻轻皱了下眉毛。 “未婚的英雄。”岚裳说着笑了,用马鞭抵了抵客语胸前的铠甲。 客语接着问:“会喝酒吗?” “老娘可以醉笑陪君三万场!”岚裳颇为豪气地说。 客语笑了,又问:“会吟诗吗?” “我可是史法经哲样样jing通。”岚裳嘟了嘟嘴,可爱中带着自负。 客语的笑容更加明显,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会跳舞吗?” 岚裳毫不客气地抽了客语一鞭子,“你以为老娘什么都会啊?” “哈哈...”客语爽朗一笑,拉住了岚裳的手,说:“跟我回家吧!” 客家军远远看见自己的主帅和岚裳牵着手缓缓走来,顿时沸腾起来,大喊道:“嫂子!”“嫂子!” 白朗天哈哈一笑,迎了上去,“恭喜客语兄。” 客语一笑,“同喜同喜。” 岚裳面sè一红,跳下马来,“拜见主公!” “客气了,以后就是一家人。”白朗天扶起岚裳,转身对客语说,“一起回去吧!” ; 这是谁的天下一 十二卫城军在狂奔了二十里后,终于渐渐停止溃逃。云无机在一路颠簸之后,头发散乱,分外狰狞。他没想到自己一路奔袭至此,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个闹剧。狂怒与强烈的耻辱感让他的脸sè铁青。 长孙启见他面sè不善,赶忙劝慰道:“主...主公,您不必害怕...” “我没有害怕!”云无机怒喊道,一脚将长孙启踹到了地面上,长孙启赶紧起身,连身上的灰尘也不敢拍,赶忙跪伏在地上。 “传令三军,整顿军马,原地驻扎候命!”云无机向长孙启吼道。 “是...是...”长孙启如获大赦,急忙转身下去传达命令。 云无机长叹一声,转身看向身边另一位男子。只见那男子鼻梁高耸,面如刀劈,长得分外凌厉。他看云无机也在看他,于是轻轻一笑。 云无机强笑一下,开口道:“克行,你看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这个男子是风氏门阀的年轻人,风克列的嫡系堂弟,他知道自己在家族里地位不高,不会有什么好的位置留给他,于是直接选择跟在云无机身边,为后者排忧解难,以便获取更高的名利与地位。 风克行见云无机问他,于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说到底,现在我们缺的是气势。我们无论从人数还是装备都占优势,唯一缺的,就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十二卫城城主整ri纸醉金迷,在战场上自然不是久经沙场的客家军的对手。惟今之计,就是调来良将,与客家军主帅决一生死。” “可是,”云无机疑惑道,“当今天下有谁可以为我所用?” 风克行一笑,“主公勿忧,云影小姐,风灵儿小姐都是年轻一辈中的武学翘楚,这场决战最终还是巅峰力量的对决,让她们来前线或许会有帮助。况且还有边关的将领。” “那就让风灵儿先来吧。”云无机淡淡地说。他之所以不让云影来,是因为他离开后di du处于空虚状态,如果没有云影坐镇,风家和雷家有可能会夺取他的王位。 大概篡位的逆臣都有这样的猜忌,总怕别人夺去他的王位。 “这还不够,客家军现在有客戎客龙白朗天三位武帝境强者,我们还要从边关再调遣一名将领过来。”风克行轻声建议。 “这种敏感的区域,我很难做决定。”云无机捋了捋胡子看着蓝天说。 “西边边境上西凉军窥伺已久,那里一点也不能松懈。北面的依伽国狼子野心,时刻紧盯着我军的动向,所以我们只能从南面想办法。” “南面!?”云无机深吸一口气,他感觉风克行今天有点失常,南面的守军不就是客家军么,他们都已经跟自己闹得水火不容了,还想什么办法。 风克行听出云无机语气不善,于是解释道:“我们可以修书向紫竹国借将。” “不行!紫竹国王与白帝天是故交,我们恐怕不会有机会。”云无机跟随白帝天的时候早已摸透了他的人际关系,否则也不会一举篡位成功。 “不,为政者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为国家谋取更大的利益。”风克行分析道,“只要我们开出的条件够吸引人,那么他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那么,我们开出的条件是什么?”云无机看向风克行,想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些什么。 风克行亦是看着他,毫不犹豫地道,“把客家寨十一州郡划给紫竹国。” “放肆!”云无机暴怒地吼道,“祖宗疆土,岂可与人?” 风克行淡定的回答,“如果这次放走白朗天,要拿来堵的,就是整个逐鹿帝国。况且我们划分土地可是在剿灭白朗天之后,到时候审时度势,再做决定也不迟。” “哈哈,”云无机朗声大笑道,“此实则为妙计,就这么办。” 一阵脚步声响,风克行一看,是晃着肥胖身影的长孙启,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轻蔑之意。 云无机忽然道,“长孙先生,你不是说此战必胜么?现在给我个交待。” 长孙启谄笑着,“主公只需在此地等候一晚,很快形势就会逆转。” 云无机哼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客家寨内,白朗天和客语岚裳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宾客们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一身玲珑银铠的窈窕身影,这个女子最吸引人的,不是袅娜的身段,而是那一双比寻常人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像是最细致的画工用狼毫笔一下一下画出来的。一身玲珑银铠和百鸟朝凤盔赋予她强烈的锐气。 岚裳大方地一笑,合手请安道,“诸位好,小女子岚裳。” “好!”“好!”众人纷纷如梦方醒,急忙回礼。客戎皱了皱眉,他知道十二卫城主有一名就叫岚裳,但碍于场面,他并没有多问。 白朗天微笑着大声说:“敌军已退,诸位只需尽欢!” 早有人将他的战绩通报给众人,众人纷纷喝起彩来,席间的气氛又变得火热。白朗天接过宾客们递上来的酒纷纷一饮而尽,然后说:“这些年客家寨十一州郡的长官们与我岳父生死与共,实为刎颈之交,这份情谊喝一天怎么够,今晚大家都要留下来,痛痛快快喝个够!” 十一州郡的地方官也知道白朗天是有事相商,纷纷表示愿意留下。白朗天满意地点点头,跟众人告了别,回到自己营帐。 水韵先生早已等候在那里,见白朗天进来,赶忙起身。 “主公,在今晚与十一州郡结盟之前,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水韵先生语重心长地说。 白朗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先生是说修书与紫竹国结盟吧?没问题,朗天这就提笔。” 水韵先生早已在桌子上摆好宣纸研好墨汁,白朗天看到,深为他的鞠躬尽瘁感动,正要写信,水韵先生却说:“主公不急,先得斟酌言辞。” “先生请讲。”白朗天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猜想云无机也会向紫竹国求助,他是想两面夹击将主公彻底消灭。他开出的条件一定是将客家寨十一州郡献给紫竹国。这也是我们能开出条件的极限,要想让紫竹国君帮我们,须得拿出更有利的东西出来。” “那是什么?”白朗天皱了皱眉,他以为紫竹国君一定会帮助他,因为白帝天曾经率领人马帮他评定过内乱,并且歃血为盟。 “其实一切都没有把握,”水韵先生实话实说,“只能拿出一些道义上的东西来要求他。” “明白。”白朗天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的身份可能就要降为一个行省或者隶属于紫竹国的州郡。这需要主公忍辱负重。”水韵先生小心地看了看白朗天。 白朗天半晌没有说话,最终长叹一声,说:“没关系。反正失去的东西总要拿回来的,结果重于过程。” “那么主公就动笔吧。”水韵先生心情也不是很好。 白朗天心情悲愤,自己一世豪雄,却要向紫竹国王称臣。仇敌当前,却碍于实力不能将其击杀。这感情都表现在了书法上,龙飞凤舞气脉中贯。 水韵先生安慰他,“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主公卷土重来一雪前耻就好。” “没事。”白朗天一笑,“我打不过云无机,我的军队人数太少,这是最好的办法。” 转眼间信已写好,水韵先生接了下去,又道:“今晚主公最好能收服十一州郡的长官,明天就得有军队前来。万一紫竹国和云无机结盟,这将是我们唯一的保障!” “先生勿忧,朗天一定办好。”白朗天郑重地回答他。 当晚,宾客散尽后只有客戎的营帐里还是灯火通明,那里面有十一州郡的太守,客戎和白朗天。 白朗天直接说:“大军压境,朗天实为忧虑。想同诸位借用守城军队,不知诸位何意?” “青梅州两万军马悉听主公调遣!”柴健起身干脆的答应,“贼臣乱国,我yu全力帮助主公完成中兴大业!” “白鹭州军马也愿追随主公!” “金康州军马愿为主公冲锋陷阵!” ... 所有人都愿意为白朗天效命,只有一个人,那是紫薇州的太守刘仓,他面sèyin暗地说:“当前天下安定,你何必为了一己私yu使万民陷于烽火?” 客戎看着他说:“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真正的王室只应该是白族。” 刘仓翻了翻白眼,“天下人都课称王。”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众人都觉得刘仓实在不识抬举。 “你说得对!”白朗天笑着说,“为一己私yu陷万民于水火实在不该。” 客戎和宾客们都诧异地看向他,只见白朗天微笑着说:“可是当今天下并不安定,九州五国时时想要互相吞并,边关的百姓长年累月地忍受战火之苦。你说的安定,不是天下大同的安定!与其这样僵持,不如一劳永逸。” 刘仓不再说话,沉默半晌,最终点点头,“主公既有此志向,我愿为主公排忧解难,紫薇州一万兵马俱属主公。” “好!”白朗天起身,一指身后的地图,说:“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紫竹国王也派兵前来,那我们必将腹背受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掌握先机,明ri集结军队,乘胜追击,在紫竹国作出决定之前全歼十二卫城军!” “是!”众人齐齐答应。一派志在必得的气象。 ... 营帐内,苏婉和客月还在烛光摇曳中坐着。 “小月,我要回自己的营帐了,朗天马上就要来,今晚是属于你们的。”苏婉轻轻拍了拍客月的手臂,以示安慰。 “嗯。”客月羞答答地应了一声。 苏婉于是走了出去。 过了一阵,客月感觉帐帘被掀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你来了?”客月轻声问他。 那人只是走近,却不说话,客月感觉到那人不是白朗天,一把揭下盖头,正要问来者是谁,却觉得一阵迷糊,身体摇了摇,昏倒在营帐内。 ; 这是谁的天下二 百里青正在和水韵先生下棋,棋盘上白子再差一步就可以包围黑子,百里青拿起一个白子,正要点到合适的位置,这时手腕蓦地一颤,他诧异地抬头看向水韵先生,说:“出事了。” 水韵先生疑惑地看着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百里青却笑了,安慰他道:“待我去去就来,我们总得下完这盘棋。你去看看白将军吧,他在客月的营帐。” 说完,百里青走出营帐,纵身一跃,朝着半空中某个方向飞去,衣带飘摇的样子如羽化而登仙。 水韵先生看他走去,心下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急忙往客月的营帐里行去。 白朗天呆立在营帐内,刚刚苏婉告诉他客月在营帐里等他,哪知进来后却发现自己的新娘不在。他知道客月一向不开这种玩笑,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一时不知所措。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转过头去一看,却是苏婉。 “看我这记xing,忘了给你们在枕头底下红枣和桂圆,”苏婉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说,扫了一眼营帐,继而惊奇地问:“朗天,小月呢?” 白朗天木然地摇了摇头,说:“我进来她就不在。” “怎么会?”苏婉的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是不要声张的好。那些州郡长官们刚刚稳定下来,如果听见这件事又不知道会打起怎样的算盘。”白朗天吸了一口气,一个明朗的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嫂子不用担忧,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苏婉苦笑一下,把红枣和桂圆放在床上,起身说:“我们等一等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总会联系我们。” 白朗天点点头。这时帐帘一接,又一道人影进来。 “主公。”水韵先生进来后先向白朗天请安,接着又看向苏婉,说:“想必您就是白王之妻苏婉王后吧,山人水韵,谨见王后。” 苏婉被他的举止逗笑,“先生如此客气干嘛,我也很为朗天有您这样的智者相助感到欣慰。” “主公,刚才百里青先生突然离开,像是有急事。他叫我过来找你,不知所为何事?”水韵先生不再拘谨,恢复了平常仙风道骨的样子。 “客月不见了。”白朗天平淡地说,“我们现在毫无头绪。” “哦,”水韵先生垂目想了想,说:“主公莫急,百里先生定是为这件事去的,他说去去就来,应该不会很晚。” “那我们就等一等吧。”苏婉镇定地说。 半空之上,百里青御风而行,他始终紧随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道人影。他从那道人影中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前方的人影也知道身后有人越追越近,飞行的速度逐渐加快。 方才下棋时,百里青感受到客月的灵魂气息一下变得萎靡,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敌方派了猎魂师来,由于感受到客月的气息尚存,他断定这是绑架。只是缘何那人接近时没有被察觉到,百里青在追逐的过程中才渐渐明白过来。 纵身急跃,几个腾挪间百里青已经出现在那人面前。那人亦知道今ri难逃,停下来看着百里青。只见他一身黑衣,眉清目朗,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清澈温润如水,木暨挽了头发披散于身后,十足的大丈夫风范。 百里青亦看向对方,只见对方身材矮小,尖嘴猴腮,却带着jing悍之气,亦是不敢小觑。 “你是谁,为何紧追着老子不放?”那矮个子气急败坏地问。 “你只要把客月交出来,我就告诉你我是谁。”百里青微笑着说。 “你放屁!你以为老子打不过你?”矮个子指着百里青骂道。 百里青觉得好笑,轻声说:“反正你跑不过我。” “混账!”矮个子忍无可忍地骂了出来,“你跟老子打三场,你赢了老子就把那丫头交出来。” “说话可算数?”百里青问他。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谁敢说老子不是一言九鼎。”那矮个子一脸自傲地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好,那我们就大战三场。”百里青极为快意地答应。 两个人陷于静默,这是在准备第一波的攻击。 腾地一声,矮个子身体上裹上一层碧绿的火焰,整个人像是幽灵一样向百里青冲来。百里青也是同样的,在体表窜出无数碧绿的火焰,迎着那人冲去。 “咦?”那人看见百里青身上的火焰,好奇地惊叹一声,不过马上暴怒,“管你哪来的异火,老子照样干死你!” 两道碧绿sè的流光很快在空间里相撞,激起滔天的火浪,接着两道人影就在空间里你来我往的开始对轰。 在身上挨了好几拳后,百里青感觉对方的力量并不是很强,于是选择直接从正面攻击。他将全身的武力凝聚到双拳之上,开始狠狠砸在对方的火焰琉璃甲上。 “砰!” 百里青酝酿许久,火焰附着在拳面上一拳轰出,剧烈的能量爆炸,发出霹雳般的声响,直接把对方打得后退十几丈。矮个子摸了摸胸口,以一种更加生猛的姿态冲来,一脚踏出,巨大的力道使得空气都摩擦出跳动的火花。 百里青再次一拳砸出,火焰与力道相撞,爆发出的恐怖能量直接震碎了两人的衣衫。以两人为圆心,火浪爆发而开,周围整个天地都颤了一颤。 “再来!”矮个子大喊一声。 “哈哈,真是爽快!”百里青转眼间就出现在矮个子眼前,一脚带着音爆之声怒轰在矮个子的胸口。 “噗!” 矮个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急速向后滑去。百里青趁势急追而上,准备展开最后一轮攻击,他看见对手的眼中出现惊恐的神sè,忍不住得意的一笑。就在他双手抱拳怒砸而下的一瞬间,矮个子突然一张口,喷吐出一道极为浓烈的火焰,在猝不及防下,百里青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热,接着双眼瞬间失明,之前的攻击也落空。 暗怪自己太大意,百里青急忙闪身后退,矮个子一个鲤鱼打挺,顺势跟进,快拳抢攻。 在势如急雨般的攻击下,百里青身上的火焰铠甲出新一道道裂纹。矮个子咬牙用尽全力再度轰出一拳。 “咔!”一声脆响传出,碧绿的火焰铠甲彻底奔溃,一块块晶莹的碎片掉落,消散在虚空中。 “砰!” 矮个子再度发出一道攻击,百里青毫无防备下受到重创,一口鲜血也是飞溅而出。 但是矮个子没有再出手,他得意地看向头发散乱地百里青,“第一场老子打赢了。” 百里青虽然外形狼狈,但绝对没有失去大家风范。他双眼紧闭,脸sè平静地说:“是,第一场我认输。” 矮个子对他的淡然气象肃然起敬,看着他屹立如山的身形,说:“难道你还要打下去?” “我们是猎魂师,摆阵吧。” 百里青俯下身半坐在虚空中,开始运转自己的魂力,一道如同罗盘般的圆形阵法以他为圆心扩散而开,阵法不断旋转,金光闪烁。 “好。”矮个子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好,准备与百里青展开阵法上的比拼。随着魂力的运转,他的身下出现一个血红sè的阵,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梵音大悲阵。造化众生,因果相循。菩提善相,护我法门。” 无数金sè的魂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灌注进阵法之中,阵形很快扩展,变得极为宏大壮丽,光芒万丈。黄金符文有规律地运转,给人一种恢弘的庄严之感。在极短的时间内,百里青周围就像一片黄金魂力的海洋,将涌来的魂力尽数吸收。 “啧啧...”矮个子咂咂嘴,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阵,“看上去是不错,那就看看我的手段吧!” “魂天嗜血阵。吞血蚀骨,化魂无数。血魔一出,寂灭天地。” 空间里突兀的出现一种凄然的呜咽之声,像是厉鬼的诅咒,或是冤屈的申诉。这种像是风吹过空穴一样的呜呜之声,带着说不出的yin郁与怨怼,令得听见的每个人都有种自杀的冲动。 远处的百里青并没有在乎这些东西,而是专心致志地继续壮大着自己的阵法。他的眼睛虽然暂时的失明了,但是他的魂力外放后整个天地间的变化尽数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包括对手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有着数十年经验的猎魂师,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对此并不是很在乎。 空间里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鲜血的腥味,无数鲜红的血系魂力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到矮个子身下的阵法中,那阵法吸收了血系魂力后变得更加壮大,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刺目的血气。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整个空间里开始响起各种悲惨的声音,凄惨的呜咽、恐惧的尖叫、悲愤的哭诉汇成一片令人绝望的乐章。过往的残魂都被残忍地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拉进大阵中,消化成大阵中一丝丝诡异的力量。 “唉...”百里青微微皱了皱眉,“自作孽,不可活。” ; 这是谁的天下三 血气越来越浓郁,这时矮个子周围的血海开始沸腾,随着沸腾越来越剧烈,一声狂莽而凶悍的叫声响彻四周。伴随着这叫声的出现,一只庞大的蛟龙从血海中破浪而出,激起惊天的血帘。 血蛟一出现,就目露凶光,朝着百里青喷吐出万道剑芒。剑芒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星空,转眼间就到达百里青附近。百里青虽然闭着眼,却明显感觉到恶风不善,抬臂一挥袖,数道金sè魂雾冲出,与剑芒相撞在一起,最终互相抵消。 血蛟长尾一摆,对着百里青狠狠扫来,势如山崩。百里青直感到一阵刺骨的yin冷,双手一合,无数金sè的火焰从阵中窜起,万焰像是要把天空炼化。血蛟被热气逼迫,收回尾巴,一转头张开獠牙满布的大口,喷出遮天的黑sè烟雾。 那烟雾与火焰相遇,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随着烟雾的消耗,火势也越来越小。血蛟一扭身体,再度喷出许多带有强烈腐蚀xing的黑sè雾气。那雾气一接近阵型的边缘,金sè的魂雾就像遇到了克星般开始退缩。 百里青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等到血气腐蚀到一半的时候,他意念一动,金雾一瞬间开始反弹,势如破竹地将血气吞噬,并一举怒砸到血蛟身上。只见一道金光如同雷霆般轰击到血蛟身上,血蛟身体失去平衡,直摔进血海之中,溅起数丈高的血浪。 矮个子发出一声冷笑,血蛟再度从阵中跃出,扭动身躯变成一柄森寒的刀,血红sè半透明的刀身充斥着嗜血的味道。 “嗡!” 刀身一阵鸣响,血阵里开始有血气jing魂升腾上去,融入刀里面。那血刀越发邪异,诡桀的气息令得人后背发凉,灵魂像是要冲破脑袋飞出去。 百里青双手开始变动眼花缭乱的印结,黄金魂雾的海洋里翻出一个巨大的封印,那印台周身金光闪耀,带着天神般的威严。印台一出现,矮个子分明觉得体内气息一滞,随即更疯狂的开始运转阵法。 “簌簌!”“簌簌簌!” 从血海中再度飞出数道血刃,和血刀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刀阵。 “冲!” 矮个子发出一声怪叫,刀阵立刻向着金sè印台飞扑而去。印台也在百里青的催动下放shè出更明亮的光辉。 “轰!” 刀阵与印台撞在一起,冲天的血气旁溢而出,吹得百里青衣衫猎猎作响。两股庞杂的能量在互相吞噬,这时那柄血刀周身出现蛟龙的身影,它发出一声怒吼,用力地用身躯撞击印台,印台上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 百里青感受到此般变化,毫不犹豫地用食指一点眉心,眉心处有淡金sè的光芒闪动。这时天空上的印台突然光芒大作。一个完全由光芒形成的巨大的印台虚影浮现而出。 虚影一出现,刀阵瞬间被强大的气势摧毁,纷纷消散,唯独剩下那只血蛟还在负隅顽抗,它张开大口,再度喷出大量的黑雾,想要将印台侵蚀掉。 这时印台和虚影都开始收缩,从数丈尺寸缩变成只有手掌般大小的一方印,在这样的浓缩下,印台那种无与伦比的威压更加明显。 “去!” 百里青弹指一挥,印台向血蛟飞扑而去,血蛟喷了两口黑雾后,目露惊恐之意,转身向血阵中逃去。百里青微微一笑,印台像是流星般划过天际,以雷霆万钧之势怒砸上血蛟的头顶。血蛟发出一声悲鸣,头顶上金光闪烁,掉入血海之中。 矮个子咬牙切齿,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进攻,这时血海起了变故,只见一个巨大的金sè图纹瞬间从血海上浮现,将整个血阵都覆盖起来。 那图纹正是方才印台上的封印图纹。 矮个子自知大事不妙,血阵被毁,正要起身逃窜,却发现金sè的封印早已发挥威能,连同他一起被镇在了阵法之中。 再度用全身的魂力冲击了一下无果后,矮个子一咬牙,“你想杀老子,老子就先杀了这个女人!” 说着,拼尽全力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往下取一个手镯。这个手镯是用纳石所铸,里面有着巨大的空间,客月就是被他藏在了这里面。 百里青不动声sè,继续施展自己的阵法。只见血阵上金光大作,无形的威压使得矮个子动一下手指都有困难。 百里青站起身,在虚空之中向着矮个子缓步走去。走到跟前,他伸出手缓缓取过矮个子手中的手镯。他跪了下来,轻轻扣头一拜,缓缓说道:“族叔赎罪,正邪自古不两立。” 百里青起身的时候,矮个子化为湮粉消散。 矮个子名为百里华,是百里青的族叔,不过一直效命于乱党,常常用人命换取不义之财,是江湖上人人咬牙切齿的jiān贼。从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息,以及后来的同一种异火,百里青记起了这个人。 阵法开始消散,本源的魂力开始散布到九州各地,百里青起身飞回。 白朗天和水韵先生还在营帐内等候,苏婉回去安顿白门之内的事务。这时听得一声轻微的落地声,百里青走了进来。 “白将军恕罪,百里青失职,致使夫人被贼人撸去。”百里青躬身道。 白朗天和水韵先生俱是心下一沉,以为没有将客月追回来。不过白朗天并没有任何的怪罪之意,“先生说的哪里话,这本该是朗天的责任,先生鼎力相助之情,朗天感激不尽。” 水韵先生亦是扶起百里青,满含担忧地看着他的双目。 百里青挥了挥手,将手镯取出,抹去里面的灵魂印记,然后念动咒语,客月便从里面浮现而出,双目紧闭,仍在酣睡。 “客月!” 白朗天惊喜地上前一步,将客月抱在怀里。 “白将军不必担忧,夫人休息一晚即可。”百里青虽然看不见,心里却明白,白朗天看见客月昏睡不醒自然担忧。 “啊,”白朗天回过神来抬头一笑,“谢过先生。” “客气。”百里青说着就转身退去,水韵先生看了白朗天一眼,白朗天点点头,水韵先生就退了出去照看百里青。 翌ri中午,艳阳高悬,天朗气清。 十一州郡的军马大部分已经汇集到客家寨内,只剩下几路军队未到。 客家寨内一片热闹的景象,白朗天和水韵先生巡视四周,水韵先生不断地提出一些可行的建议与白朗天讨论。客戎和客家三兄弟忙着和各州郡长官制定作战计划。苏婉和客月跟在白朗天身后,深为今天的热闹气象赶到快慰与高兴。 环视四周,各路军马安营扎寨,来来往往巡视的小队纪律严明,俨然是钢铁之师。 “主公,”水韵先生羽扇一摇,“十一州郡的人马在黄昏时刻就可以集结完毕,足足有二十万大军。这般声势,云无机的十二卫城军恐怕已经是囊中之物,我更关心的是巅峰力量的对决。我们阵营中有苏王后、客将军,客龙公子,以及主公四位武帝境的高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云无机击杀,然后率领军队进入di du恢复王朝。” “我也是这样想的,”白朗天明朗一笑,“但是云无机的阵营中不会只有这点人,他的身后几大门阀不说,光是他自己的实力恐怕都快要晋入武圣境了,这就需要我和岳父两人合力围攻,结果还未必能确定。他肯定又从其它方面调遣军将前来助阵,大嫂就算能赢,客龙公子却是刚刚晋入武帝一境,胜算也不大。由此看来,我们的形式还是不容乐观。” 水韵先生垂目看着地面,沉吟片刻,又看向白朗天,“主公,军队的对决完全可以交给我来指挥,我有九成胜算。巅峰力量也不必担忧,帝国现在四面受敌,无论是从北面还是西面都难以调兵遣将,而南面又被我们所垄断,云无机只能从门阀中调人。” “门阀中也有不少高手,足够过来钳制我们了。”白朗天苦笑一下。 “非也,”水韵先生笑道,“风云雷三家貌合神离,互相制约。我估计云无机不会派云家的人来,因为他担心di du空虚被人趁虚而入。而风家雷家的人恨不得他死在这里,所以亦不会派遣多么高强的人来助阵!” “婉姐,你觉得我们这次能赢么?”客月看着满目繁盛的气象,颇为期待地问。 “嘘,”苏婉柔和一笑,“我们先听听水韵先生怎么说。” 客月点点头,看向前面的两道人影,点了点头。 “我们所料到的这些云无机身边的人不会想不到,他们肯定有着自己的打算。”白朗天继续向前走着,“最有可能的举措就是向紫竹国借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要做好两手准备。” “这不必担心,我们要来一场闪电战。在紫竹国派遣将军到来之前,我们如果已经将云无机打败或斩杀,那么他们就没有借将的意义了。”水韵先生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水潭般的眸子里映出整个天空,“我感觉到,紫竹国已经派遣将军来了。” ; 这是谁的天下四 云无机的十二卫城军在虞城末城鼎城三城主战死、倾城城主失踪后现在只剩下八位城主。他们都是武王境的强者。失去城主的四路军队被编排进其他八路军马中。 云无机对出师不利的处境非常不满,不过也无可奈何,尤其是在等了一天后并情势没有发生什么转变这一点感到非常不满。他在一怒之下杀了毫不知情的长孙启,认为这是长孙启对他的欺骗,这让风克行十分满意,后者将长孙启视作有一些智谋的对手。 其它八城城主俱是感到心惊不已,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凉。 中午时分,烈ri当空,天气清明。 云无机正在帐中苦思战术,他感觉到一道颇为强横的气息、当下大喜过望,走出营帐看去。只见天空中一道人影破风而来,残影还未消失,人已落到地上。云无机定睛一看,只见对方一袭翠荷衫,俏脸白皙如雪,唇红齿白,杏眼透着一丝灵气,竟是一位好看的女子。 那女子一落地,便弯腰行礼,“见过云王。” “灵儿快起身。”云无机笑着上前扶起风灵儿,问道:“家里一切可好?” 风灵儿大方一笑,“和云王离开时并无二致。” “哈哈,”云无机畅快地笑了,拉住风灵儿的手往帐里走,“灵儿的实力到哪一步了?” “比到云影姐上还差一点,”风灵儿乖巧地回答,“一阶武帝境。” “那就很不错了,老夫达到这一步可比你还晚。”云无机感慨道。 “云王此次出兵可顺利?”风灵儿没话找话地说,她明显感觉云无机颤了一下。 “不容乐观啊,”云无机叹一口气,“白朗天连杀两位城主,逼人的锐气直接让我军起了哗变,互相踩踏,死了几千军马。” “白朗天这么厉害啊?”风灵儿好奇地看向云无机,她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鼎城城主被他三剑就杀了。”云无机尽量平淡地说。然而风灵儿立刻张大了嘴巴,鼎城城主她实在太熟悉了,修武的天赋绝对不同凡响,能三剑将其斩于马下的人,的确称得上英雄。不过接着她的这种震骇就被年轻的盛气与不服输所冲淡,她哼了一声,“有机会的话我倒想会会他。” “好,明天你就有机会了。”云无机安慰她。 这时云无机再度一愣,他感到天空中又一道极为不弱的气息想自己的阵营冲来,由于分不清是敌是友,他再度走了出去。风灵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天空中一路电光闪烁,那人转眼间已冲到两人跟前,巨大的力量使他在落地的一瞬间溅起无数黄沙。从灰雾中走出一个身着黑sè甲胄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头上扎着jing干的幞头,他一出现,就对着云无机和风灵儿一抱拳,“见过云王,我是紫竹国驻边将军洛墨雨。” “原来是洛将军,贵客迎门,不胜荣幸!”云无机开心地一笑,伸出一只手臂,“墨雨将军请。” 那男子也不客气,极为豪迈地率先走进营帐。风灵儿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暗道这人真不知礼数。 “云王怎么会想起向紫竹国借兵呢?”洛墨雨似笑非笑地问,眼睛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 “老夫实属无奈之举,”云无机呵呵一笑,继而转移话题,“这次紫竹国派兵如此之快,实在是老夫没有想到的。” “哈哈,我家主公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在你的信使刚刚踏进我军领域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将他抓了起来。”洛墨雨豪迈地笑道,“我一问,原来是云王的求救信,哈哈,我正好闲得紧,就自作主张过来了。” “这...似乎有点不妥吧?”云无机没想到这紫竹国的戍边将军竟然如此洒脱,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哈哈,那有什么?”洛墨雨身子向前一探,“不打仗,这ri子不得淡出个鸟来?反正我家主公答应了也是派我来,那我还不如早点来凑凑热闹。” “将军说的是。”云无机讪笑道:“那我们就制定作战方案吧。” “有什么好制定的?”洛墨雨极为爽利地一挥手,“说到底还是我们几个人的事嘛。叫他们来打一场不就得了。” “那么普通军队的对决呢?”一直沉默的风灵儿突然问道,“将军可知道对方的阵营中有多少武帝境高手?普通军队又有多少?如果普通军队的决战失败了,按照贵国古王南宫俊的约武书,这场战争最终还是平局。” “哈哈,好厉害的小丫头。”洛墨雨豪爽地一笑,“不管这次出现什么状况,白朗天他输定了。” “为何?”云无机急切地问。 洛墨雨站起身,极有底气地说:“在我的身后,五万艳阳军已经集结完毕。只要战争一开始,他们就会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压上客家寨周围十一州郡的土地。” 云无机眼睛一眯,问道:“他们是来占据十一州郡的?” “哈哈,”洛墨雨得意地仰面一笑,“这不是云王您答应我家主公的么?” 云无机无言以对,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个笑容,“那么我们几时动身?” “哈哈,”洛墨雨继续着他的笑声,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足为虑,“明天吧,给足白朗天时间与机会集结十一州郡的军队,一次全歼掉多干脆,省得还要四处征讨。” 风灵儿见云王完全失去主动权,反问这个在她眼里粗犷的男子,“你怎么那么有信心明天一次xing全歼客家军?” “我的艳阳军可不是普通军队,他们完全可以以一挡十!”洛墨雨傲然道。 “所有的军事将领都有这样的自信。”风灵儿看向洛墨雨,露出一个笑容,“客家军的统帅也对自己的军队有这样的评价。难道你认为同样的戍边军队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初为什么不率军攻进来呢?” 洛墨雨畅笑道,“这小丫头长了一张刀子嘴啊。明天的决战,你就会看到我艳阳军的神威。” “不客气地说,我很期待。”风灵儿冷冷地说。她看到自己帝国的军队受到这样的藐视,心里升起一股极度的不爽。甚至她觉得,明天的决战里宁愿让客家军打败洛墨雨口中所向无敌的艳阳军,也不能失去自己帝国的威风。在过去的数十年里,客家军驻守的南线是唯一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的军队。 突兀地,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国家内军队打得再怎么激烈都是自己人的事,但是有外族人卷入,这种胜利是不义的。 “那就看明天的决战吧。”云无机情绪亦是不佳,不咸不淡地说。 营帐里一时陷入沉寂。不知道洛墨雨在想什么,他似乎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应,安之若素地坐在营帐里,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云王,我想去客家寨看看。”风灵儿突然说。 “为什么?”云无机感到非常奇怪,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风灵儿莞尔一笑,“我想替云王探探敌情。” “这个...”云无机犹疑片刻,觉得这个单纯的小女孩不会给自己搞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点点头。 “谢云王答应。”风灵儿轻快地走了出去。 风灵儿走出营帐,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一名士兵,顽皮地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那士兵看到对面一名美丽的年轻女子在招呼他,不由得脸一红,但是出于纪律,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举动。 “咦,”风灵儿郁闷地走到他跟前,揪了揪他耳朵,“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那士兵脸sè变得越发cháo红,低下了头,依旧没有说话。 “这么娘啊?怎么进来当兵的?”风灵儿嬉笑道,她觉得这个士兵相当好玩,还会脸红。 士兵依旧不说话。 风灵儿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于是一正sè,“我是风灵儿,明天将率领你们与客家军展开决战。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客家寨的位置,我要去拜访一下白朗天。” 那士兵终于开口了,他说:“我不知道。” 风灵儿差点吐血,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怎么搞的,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士兵无辜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子说:“我是专门负责给云王看守门户的。” “好吧好吧,”风灵儿不耐烦了,“你好好看门吧,我要走了。” 说实话,风灵儿不喜欢那些胸无大志大的男人。说完她身形一动,直接向半空中掠去。随着身形腾上半空,她逐渐看到,在南面二十里处,有一片土地被黑压压的人覆盖,那里密密麻麻的人流就像黑sè的河流,那应该就是客家军的所在。 “白朗天,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还是很希望和你见见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风灵儿喃喃地说了一声,曼妙的身形一动向着人cháo汹涌之处掠去。 ; 这是谁的天下五 只是片刻,风灵儿已经到达客家寨。她停下身来,思索着怎样的拜访方式比较合适。略略思考了一下后,她落回地面,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营寨口走去。 她转头向四处望去,只见整个客家寨都围着削尖的褐sè木栅,三五丈就有一个高耸入云的瞭望塔,上面手持长矛的士兵们个个jing神抖擞,来来往往巡视的军队同样充斥着肃杀之气,这样的军队完全可以称得上虎狼之师。 营寨门口的一名士兵看见不远处有个袅娜的身影走来,仔细一看,那女子穿一身淡绿sè的翠荷衫,面容白皙,清纯的气质像是含苞yu放的花朵。不由得升起一股好奇,同时多了一份jing惕。 待风灵儿走进,那士兵向前迈出两步,铁甲发出咔咔声响,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姑娘何人?入营可有事?” 风灵儿见他如此肃穆,心下升起一阵异样的庄严感,于是放下玩xing,郑重地回答:“我是朝廷的护法使者,特来拜访白将军。” “稍等!”那士兵依旧面无表情,转身向里面走去。其他的士兵依旧保持着肃立的姿势,连风灵儿看都没看一眼。 风灵儿在营寨门口站了片刻,那士兵和另外两个人向她走来。她看向走来的那两个人,不由的眼睛一亮,面露喜sè,开口叫道:“岚裳姐姐!” 那士兵身后的银铠女子也是同样的一脸惊喜之状,“灵儿!” 两个人很快跑到一起,互相握紧了手,彼此看着。 “云无机说你失踪了,我以为...”风灵儿眼圈一红,接着又噗嗤一声笑了。 岚裳也跟着一笑,“傻孩子,我只是选择追随白氏王族。” “嗯,”风灵儿点点头,“那也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阵营的权力。” “你到这里来干嘛?”岚裳眨了眨那双硕大的灵动眼睛问。 “这个...”风灵儿看向岚裳后面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一身狐裘,长发披肩,一双眸子宛如皓月般静美而沧桑。于是笑着道:“我是来找他的!” “他?”岚裳好奇地看向风灵儿。 风灵儿奔奔跳跳地走向客语,极为豪爽地拍拍他宽阔的胸膛,顽皮地开口道:“你就是白朗天吧?比我想象的漂亮的多了。” “哈哈...” 岚裳和客语一起笑起来,客语问风灵儿:“我漂亮吗?” 风灵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纳闷地点点头。 岚裳走过去挽住客语的胳膊,爱怜地看着他柔声说,“灵儿,这是你的姐夫,客语。” “啊?”风灵儿掩住了嘴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粉嫩的脸一下变红,“不会吧...姐夫好。” “哈哈...”客语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开口道:“你是来找朗天的?” “嗯。”风灵儿点点头,“也是来找你们的。我对客家军特别好奇。” “你不会是间谍吧?”岚裳不怀好意地对着风灵儿眨了眨眼,威胁中带着笑意。 “不是,这只是我自己的私人行为。”风灵儿正sè道。 “你们要叙叙旧么?”客语看向岚裳。 “一起去找主公吧,”岚裳说,“路上顺便叙叙旧。” 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向营寨内部走去,明媚的阳光从蓝天上垂照下来,整个营寨一片繁荣。 “灵儿,我父母都还好吗?”岚裳颇为担忧地问。 “姑父他们都好,你放心吧。”风灵儿安慰她,“我回去后会尽力劝慰他们,并且会用家族的力量保护他们。” 岚裳明显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嗯,等我们恢复了整个帝国,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虽然我们有着不同的使命与阵营,但这绝对不能掩盖我们的血脉之亲。”风灵儿认真地说。 “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扫平叛贼党羽,恢复国家的纲常伦理。现在逐鹿帝国民不聊生,这是每一个军人的责任。”客语看向风灵儿,眼光中透出坚决,“军队存在的意义绝不是为朝廷与权力效命,而是应该为整个帝国的命运和百姓的生存负责。” “是,我完全同意,”岚裳抱紧了客语的胳膊,“养活军队的不是朝廷,是天下的万千子民。” 风灵儿没有说话,她知道客语和岚裳说得对,但她不能摆脱自己所处的贵族与特权阶级,如果她表示认可,那么也就相当于承认自己的立场是错的。吸了一口气,她说:“所处的位置不同,谁有谁的道理。” “我想,”客语看着她明朗地一笑,“是谁有谁的利益吧?” 风灵儿自知理亏,没有反驳,看着前面的路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不能只按照道义和公理来看待,就像有白天就有黑夜,我们总得容纳某些不完美。况且人是有感情的,有时候坚持某些东西,那代价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实在太大。” “我懂。”客语说,“所以要我们所有人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一起构建出一个完美世界。” “我敬佩你有这样兼济天下的情怀。”风灵儿说,“我也希望有一个真正的清平世界。” “哈哈,”客语开心地一笑,“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走在路上就好。人不就是这样么,给他一个方向比终点更重要。” “嗯,”风灵儿被客语这种通达的气概折服,“如果可能,我也愿意与你们为伍。” “这一仗打完后,我们都是朋友。”客语爽朗地语气听上去颇为令人舒心。 风灵儿和岚裳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两个姑娘抬头看去,只见对面行来四人,各有风姿。那四人也看见了客语一伙人,纷纷看向这边,客语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白朗天也是一笑,感受到男子之间纯粹的友情是如此温暖。 “嘘!”岚裳对着所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苏婉和客月脸上露出善意地笑靥。 “你猜猜看,我家主公是哪个?”岚裳拉着风灵儿问。 风灵儿看过去,只见对面有四人,排除掉两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只剩下前面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峨冠博带,仙风道骨,看他儒雅俊朗的相貌,分明不是修武之人。另一位红袍银甲的年轻男子,周身透着轩昂的英武之气,面如皓月,眉毛斜飞入鬓,分明有着帝王之气,于是开口说:“很简单,穿红袍的就是白朗天。” “哈哈。”白朗天仰面一笑,手握剑柄走了上来,“姑娘好眼力,只是不知道姑娘芳名。” “风灵儿。”风灵儿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朗天,“说来我们是宿敌,你杀了我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弟。” “风九道和风九烈?”白朗天眼中透出凌厉之气,“你是风氏门阀的人?” “是。”风灵儿凝眸看着他,“不过这不重要,没有谁天生就是敌人。你有你的立场,我完全可以理解。” 白朗天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这个清纯的女孩子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他亦不想表现得过于计较,于是一笑,“从各自的立场来讲,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那就够了。”风灵儿继续说,“他们把你传得神乎其神,我来只是想看看你,想知道自己明天战场上的敌人是怎样的。” “云影还好吗?”白朗天突然问。 “这段时间帝国内的政务都由她打理,貌似不错。”风灵儿认真地回答。 白朗天点了点头,“那就行。” “朗天,我和岚裳还要去巡营,你们聊。”客语见到他们的气氛并不融洽,于是打算和岚裳离开。 “好。”白朗天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接着转向风灵儿,“一起走走吧。” 风灵儿用手理了理耳际的碎发,也不造作,大方地走上来,“好呀。”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白朗天看着风灵儿,“紫竹国给你们派遣过去的将军是哪一位?” 风灵儿想起那个傲慢地武夫,撇了撇嘴,“说是叫什么洛墨雨,你说这名字怪不怪?” “洛墨雨?!” 苏婉和水韵先生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风灵儿好奇地看了看水韵先生。 “那是紫竹国北线的戍边将军,以前还来拜访过我。既然是他,那么山人猜想他肯定是自作主张来援助云无机的。”水韵先生摇了摇羽扇,问道:“风小姐,不知山人猜得对不对?” “先生何不再猜一点。”风灵儿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 “从云无机发信,到南宫家的人作出决策,至少要三天。既然是洛墨雨,肯定是他拦截了信使,得到消息后自作主张前来的。无论是从空间还是时间来讲,都只有这个可能。”水韵先生的话一个一个敲在风灵儿耳膜上,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这样的俊才相助,想来你得到整个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白朗天微微一笑,谦和的笑容像是阳光一样温暖。 “洛家是我们白门的宿敌。”苏婉笑着解释说,“当年帝天平定南方的时候,洛墨拓率军侵入南线想要占领这一带,在交战中被杀。说到底洛墨雨是想为他兄长复仇。” “原来是这样,”白朗天点点头,“那么紫竹国的戍边军队自然也会出动。” “是,”风灵儿接过话头,“他准备了五万艳阳军,准备在交战的时候发动进攻,同时占领客家寨十一州郡。” 苏婉冷笑一声,“狼子野心,胃口倒不小。” “看来要三线作战了,”水韵先生郑重地说,“主公,你只管对付云无机,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吧。” ; 这是谁的天下六 初秋的寒夜里,决战之前的肃杀氛围使得每一个在场的人后背发凉,可是同时有热血在身体里散发着热量,使得身体轻轻颤抖着。 队伍中前列的士兵举着火把,同时压制着座下狂躁不安的马匹。火光跳跃着,战士们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光泽,时而有马匹的喷鼻声响起。 “知道我们为何要连夜偷袭吗?”白朗天骑着漆黑如练的乌珠穆沁马,身上的战袍在来回的奔跑中猎猎作响,“如果我们不能在今晚一举击溃十二卫城军,那么在明天,我们就可能在腹背受敌的处境中被杀死。” 他雄沛的声音在夜sè里回荡,所有人都静默的肃立着。 “逆贼为了剿灭我们,竟然以葬送国土为条件求助。紫竹国的侵略者已经在南线集结,整整五万艳阳军,他们想要在明天踏上我们的国土,占领我们的城池,把我们的父母与妻子当成奴隶!”白朗天愤怒的语调使得每一位士兵热血沸腾。 “我们的先祖曾生活在这里,这片土地同样将我们养育!”白朗天挥了挥手,看着满目的火光,“为了帝国的尊严与荣誉,你们要随我连夜拔除逆贼的阵营。但是!我们还不能休息。我们要在第一丝曙光照亮大地之前回到这里,迎接穷凶恶极的艳阳军。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他们无端的发动战争,使我们的亲人遭受战火之苦,这样的敌人,要使他们在踏上国土前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白朗天再度发出怒吼,他一勒马缰,乌珠穆沁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激扬的嘶鸣。 “吼!” “将军威武!” 万千征夫体内的豪情与热血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他们所理解的生活,就是用体内的鲜血和手中的宝剑保护这片土地,以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亲人。 铿锵有力的铁器开始击鸣,苍凉的夜风拂过平原,仪乐队用骨笛与琵琶奏出雄健的塞上曲。 白朗天抽出雪亮的长剑,反shè起一道刺目的寒光,“跟我冲!” 万千军马展动铁蹄开始奔腾,整个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颤抖。猛烈的速度下风声呼啸,如同这苍凉的风刮过平原,形成一股凶悍无匹的气势。向着十二卫城军席卷而去。 人如蛟龙马如虎,奔腾万里风烟举!将相块垒英雄事,征战天下谁能敌? 在暗夜里,平原上像是有一条黑sè的河流在急速流淌,万千铁骑犹如一条蜿蜒爬行的巨蟒,向着目标急速地滑动。 二十里地在风一样的疾驰下转眼即到,对方营帐里的火把依稀出现在眼中。 白朗天一马当先,在队伍的最前方冲锋。这是白家的家训,武将必须身先士卒,于浴血奋战中赢得拥戴。此刻他的心中充斥着征服的雄心,家族高贵的血液在体内流窜。复仇的yu望和傲视群雄的心态让他渐渐地进入亢奋的嗜血状态。 所有的马蹄上包着棉布,火把都在出发前扔到了营门前的火堆里。直到兵临城下,十二卫城军才发现敌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敌军的瞭望塔上,一名守卫军刚要发shè响尾信号箭,白朗天一挥长剑,顿时无数箭雨从他的身后电窜而出,势如骤雨般扑向对面瞭望台上的士兵。铺天盖地的箭雨刺破长空穿透敌军的身体,更多的羽箭落进松软的土地,shè入安静的帐篷,击碎温暖的梦境,抹杀鲜活的生命。 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十五万客家军势如山洪般袭来! 脆弱的木栅围栏被投掷过来的巨大铁球砸倒,瞭望塔在巨力的冲撞下轰然倒地。军马冲进卫城军的营地,将火把扔向一座座帐篷。顿时慌乱的人影在火光里摇曳,惊恐的惨叫传遍四周。无数从营帐里冲出的茫然武夫,手提长刀,寻找入侵者的踪迹。在下一个瞬间被疾驰的战马冲倒,被冰冷地寒刀砍下头颅,滚烫的鲜血飞溅到杀戮者脸上,扑鼻的腥气更添杀意。 远处巡营的敌方军队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而来,带着熊熊杀气。他们的身后,无数清醒过来的士兵从营帐里涌出,他们整理好队形,准备给偷袭的敌人致命一击。 “放毒箭!” 白朗天一声清喝,他的身后,数以万计的士兵手握半月形的长弓分为三批,松开弓弦开始放箭。一波刚平一波又继,几乎没有中断的间隙。遮天蔽地的箭雨再度涌出,带着如麻杀气冲向来军。 “簇簇簇!” 沉重的箭头刺破皮肉钻入滚烫的身体,一道道鲜血飞溅而出。前面的人不断倒下,后面的人义无反顾地踏着前者的尸体继续前进。被shè中的躯体在剧毒的侵蚀下很快变成一具具白骨,透着yin森的寒气。 在前仆后继的冲击下,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进。白朗天伸出手,手上一束火红的烈焰开始燃烧,看到这个信号,弓箭队身后的铁骑开始准备,将状态调整到一触即发地巅峰状态。 双方的距离再一步被拉进,白朗天手中的火焰立刻变成蓝sè。哗啦啦一声响,弓箭手纷纷退到后面,准备冲杀的骑兵们严阵以待。 “杀啊!” 敌人距离自己一方已经只有十余丈,白朗天在漫天的火光下看到前方的那些人脸sè已经扭曲到骇人的程度。魁梧的大汉们个个面sè狰狞,一身鲜血,恍若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他们疯狂地向着自己一方涌来。 “做我的敌人,是你们自己选择向命运妥协,我绝对不原谅你们!” “如果我心怀慈悲,那么麻木无知的你们一定会将我赶尽杀绝。” “为王者怎能不杀伐果断!” 万千念头闪过脑海,白朗天一咬牙,“杀!” 他的身后,如cháo的骑兵出动了,如同一阵飓风扫过大地,与浑身是血的敌人猛烈冲撞在一起。全身铁甲的重骑兵近乎是屠戮般的在前面开路,每一次长剑划过,就有头颅或肢体被切下来,血雾喷洒,异样的湿热感与血腥味令人窒息。战马从鼻子里喷出的湿雾化成水珠聚集在鼻梁前的铁片上。 卫城军队用长矛扎向敌人,有不畏死的战士钻到马肚子底下一剑切断马腿,于是整个铁骑就倒下去,无数长矛一涌而上在人和马的躯体上扎出无数血洞。 战争在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进行,正面接触的战线足足达到一千多米,前面的重骑兵刚倒下,后面的立刻攻上去,双方的人数都在剧烈下降。偷袭的优势很快被抹平,战线的后方慌乱的卫城军已经完成集结,在各个将领的指挥下向前线赶来。 这样的胶着不是白朗天想要的,三十几万人彼此杀伐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他一剑砍死一名刚冲到身下的士兵,勒住马缰发shè了一枝信号箭。在客家军的后方,客文看见夜空中现出艳丽的烟花图案,立刻一挥大刀,“出发!” 从天空中俯瞰整个战场,只见下面火光点缀,在人海的zhong yāng不断有寒光闪烁,那是刀剑挥动反shè的火光。那是两军的交锋区,双方在那里不断屠戮。人哭马嘶,惨叫声惊天地泣鬼神。血从躯体里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大地。 客家军后方的一支军队开始机动,他们要迂回到敌人的后方,配合前面的人马两面夹击。 客文带领着军队疾速赶路,他知道此刻的情势,早到一秒就能挽救无数人命。战士们身下的战马被逼迫到极速,嘴里喷出的雾气形成一道道白柱。马蹄跑过,扬起一路沙尘。 客文耳朵边除了风声,就是远处隐隐约约的厮杀声,这让他有种置身事外的别样的清醒。他估计最多再五分钟,就可以到达敌人的后方。 这时从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出现一小队人马,为首的男子身着黑袍,给人一种干练而神秘之感。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那黑袍男子的声音在秋夜里十分清晰。 客文没有答话,他完全可以确定对方不是客家军中的人,这就够了。他身下的马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缓一分。 “狂妄!”那黑袍男子亦是纵马而来,手提长枪迎面冲来。客文看见他的枪头上燃烧起一股火焰,在夜里像是一颗流星滑动。于是自己也是将浑身的武力聚集在刀身上,刀身开始散发出碧绿sè的寒玉一般的光泽。双方说到就到,迅疾的碰在一起。客文挥起长刀力劈华山而下,这力大势沉的一刀直吹得沙土一扬。 对方也是凶悍,不闪不躲一枪迎来,极为jing准的将枪尖点在刀刃上,两股能量僵持在一起,诡异的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而开,浩瀚的能量扑面而来,客文直接被刚猛的劲气吹得飞身下马,掉落在几丈外的地上。反观对手,只是周身的长袍被劲风掀得骤响一阵,人马纹丝未动。 客文刚要起身,只觉得寒气逼来,一只银枪出现在脖颈上。他抬起头顺着枪身一看,高大的马匹上,黑衣男子目如深水,眼似黑玉。 “就这样的水平,你也好意思出来打仗?”对方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 这是谁的天下七 被对方居高临下地看待,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你是谁?”客文冷冷地问,狭长的眸子里闪动着寒星。 “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毕云超是也。”对方一撇嘴,收回长枪跳下马来,问道:“白朗天就在附近?” 客文虽觉此人自负,但仍看得出来他心计单纯,于是回答说,“他就在战场zhong yāng。” “哦?”毕云超听完面露喜sè,剑眉一扬,哈哈大笑道:“能与他并肩打一仗肯定是件爽快的事。”说着又跳回马上,冲着后方的骑兵一挥手,“走,兄弟们,去杀人玩了!”于是一行人马轰隆隆向着战场zhong yāng驰去。 客文也不恼,他很清楚毕云超的实力在武王巅峰以上。他再度骑上马,对着士兵们喊道:“我们要加快速度。” 整个队伍再次风驰起来。这次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白朗天正在前线奋力冲击,按照《约武书》的规定,他不能使用武力,只能单纯的靠自己的**力量作战。在巨大的体力消耗下,他直感觉到体内一股燥热在经脉里流窜。 对方的重骑兵也冲了上来,除了铁,能看见的只有铁甲下人和马的眼睛,在夜里幽幽的透着冷意。 白朗天冲击过去,剑柄磕在一名战士的头盔上,那战士立刻被巨力撞下马,后面的人马冲上来无情地将其踩踏成一堆废铁与血浆。迎面刺来无数长矛,在瞳孔里快速放大。白朗天抡起剑一扫,直接削断无数枪头,在对方的惊骇还未消失之前,乌珠穆沁马已经跃到对方跟前,手起剑落,血液飞溅。 这种时候是不能张大嘴zi you呼吸的,血液溅进喉咙,会直接把一名优秀的战士呛死。 双方的人马继续向前推进,地面上的尸体已经铺了一层,干涸的土地将所有的鲜血吞噬。强烈的求生本能使每个人杀红了眼。 白朗天为此心痛不已,在内战的摧残下,逐鹿帝国自身的实力在不断削减。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成功地夺取胜利,最终也只能得到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叹惋的事。这样的话自己一统九州的愿望又得推迟。 想到这里,他对风云雷三家的恨意真正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呜~” 远处传来凄凉的弓角声,白朗天知道对方的反攻真正开始了。 “咔咔咔...” 沉重而整齐地步伐声从后面传来,那是全身甲胄的重步兵。每一步落下似乎连大地都在震颤,战士们分明感觉到自己座下的马都有些瑟缩。重步兵是杀伤力最大的阵型,他们全身武装,具有极其强大的攻击力,唯一的缺点只是机动xing差。整体看来就像是移动的碉堡。 有霜花从空气里飘下,秋夜的寒意开始降落到大地。 白朗天知道,如果骑兵冲进重步兵方阵之中,将会直接被四面八方的武器扎成刺猬。于是他当机立断,再度发出一枚信号箭,信号箭啸叫着冲上天空炸开,一朵晶莹的梅花出现在天空之上。 阵型再度开始变化,客家军的骑兵中间凹进,开始呈半月形撤退,两翼的骑兵逐渐进行一次大合拢。卫城军中的骑兵以为是敌人失去了斗志,毫无意识的跟进,渐渐与身后的重骑兵拉开距离。客家军边战边退,在激战十几分钟后,卫城军与重步兵的距离足足拉开半里地。 见距离已经拉开,两翼的骑兵立刻合围而上,拉开弓弦开始了疯狂的攒shè。卫城军中几千骑兵在惊慌中开始撤退,在兵力薄弱的地方撕开一个口子开始回撤。 客家军并没有追击,很快整顿好军马,准备进行下一轮地攻击。 “客文的进攻开始没?”白朗天回头问提刀而立的客语。 “按时间来看应该差不多了,不过要冲到中军还要一段时间。”客语看着远方回答。 “你累不累?”白朗天笑着问他。 “哈哈,不累!”客语的眸子里闪着火光,他看到对方的重步兵已经距离自己一方不过百米,“怎么办?我们得速战速决。” “不怕!”白朗天笑了笑,朗声喊道:“投掷手准备!” 从队伍后方走出数以千计的赤膊汉子,两人一组,从身上拿出一个黑sè口袋。一个人挣开,另一个人就从中间拿出一个个黑sè的圆球。 “放!”白朗天果断挥下长剑。 “嗖嗖嗖!” 黑球飞出,砸在重步兵的铠甲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黑球破裂,从里面流出金黄sè的液体。随着重步兵的前进,数以万计的黑球扑上去撞碎,金黄sè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苦味。 重步兵依旧在向前挺进,或许其中的部分人已经开始恐慌,可是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谁都不敢逃跑。其实逃跑也是徒劳,笨重的装备使他们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唯有团结在一起,方能无敌。 双方的距离已经被压缩到二十丈,这时客家军分明已经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极具压迫xing的杀气与威势。所有人的心在一瞬间绷紧,如果再不进行有效的防备或撤退,那么这场战争就会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终于,所有的黑sè圆球都被投掷完,投掷手尽数退了下去。这时弓箭手再次从阵营后方快速而有规律地出现,拉开弓弦,搭上火箭,准备发shè。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要火攻,白朗天笑着向客语解释,“水韵先生为了对付重步兵特意准备的桐油投掷弹。四百名工匠用橡胶将黑陶果的果壳密封起来连夜赶制的。” “哦。”客语点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内心实则深为震骇。至少他是没想到要准备火攻。 火箭穿过空气的时候响起噗噗声,转瞬就钻入敌方的阵营,火焰接触到桐油,火焰一下子腾空而起,连带着周围的人,火浪在一瞬间就形成燎原之势。 不断的有惨叫声传出,客家军的士兵们纷纷被眼前惨烈的场景震撼得呆住,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脸上似乎都感受到了刺骨的灼热,心里激起惊涛骇浪。火攻,是作战中最为惨绝人寰的一种战术。虽然有着极大的杀伤力与震慑力,但是从道德上来讲实在过于残忍。 像是在平地上倒下一盆水,火势在瞬间蔓延而开,扩散到整个战线,夜空都被熊熊烈焰照亮,空气里开始有浓重的焦糊味弥漫。浑身火焰的士兵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满目狼藉,场景惨不忍睹。 在十二卫城军的后方,重步兵被火势阻挡,无奈地开始缓缓后退。 在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稳cāo胜券的时候,变故发生了。被火焰灼烧失去理智的重步兵掰开了身上的机弩,雨点般密集的弩钉暴shè而来,毫无防备的客家军一下被shè倒一片。 受伤的士兵和战马开始不受控制,横冲直撞地开始乱跑,军队的前沿乱成一团。虽然弩钉只shè了短暂的一阵,可是引起的sāo动绝对不容小视。前方的动乱使得后面的人马开始恐慌,再这样下去就会产生哗变。 白朗天座下的乌珠穆沁马肩上也受了伤,在狂乱地跳跃了几下后终于稳定下来。白朗天看着阵营中狂乱的人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坐骑。 乌珠穆沁马立起前身,引颈发出一声长啸。 蓦地,所有失去理智的战马不再狂躁,甚至连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军营一片寂然。 乌珠穆沁马再度引吭长鸣一声,所有人马恢复冷静,位置错乱的人马渐渐回到原位。 白朗天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他对自己军队的表现相当失望。先前他以为自己的军队应该是雷打不动的钢铁之师,那知仅仅是一阵机弩的攒shè就引起了慌乱。 这样的军队,怎么对付号称以一敌十的艳阳军。他的想法表现到了脸上,神情不太愉悦。 这时客语的声音传来,“他们并不算真正的客家军,他们没有打过仗。真正的客家军安如磐石。” 客语的话让白朗天jing神一振,的确,他第一次见到客家军时也深为它的雄健气度所折服。 客文率领的两万军队已经迂回到敌军后方,他们在战马的胸前护上铠甲,每个人手握长矛,开始横扫敌方的阵营。 人马经过的地方,营帐被连根拔起,沿途的一切都被铁蹄摧毁。前方出现第一支敌方的军队,他们已经发现了后方突如其来的敌人。 这倒并没有使得客文意外,他的任务就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实现双线作战。既然到了敌人的后方,被发现是迟早的事,那么步步为营地压过去就好,别的都不用考虑。 首先迎接客文的,是剩余八城之一的佩城军,城主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女子。她一声令下,整个军队立刻井然有序的摆开了阵势,威武的声势令人侧目。 客文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命令。只要客家军的铁蹄在前进,稳扎稳打,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对策都是徒劳。 除非客家军的身后被其他军队合围包抄,但这是不可能的,客文所率的这支军队,这已经是这次战争的最北线。 两支军队慢慢接近,气氛越来越紧张,形势一触即发。 这是谁的天下八 浑身黑sè钨铁甲的佩城军显然也是久经沙场的军队,在夜sè的掩盖下更添凶意。士兵们眸子里透出的冰冷坚毅摄人心魂。双方已经架起了长矛,一步步向对方逼近。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像是有一根弦紧紧绷着。他们更像是一具具行尸,面对刀山火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噗噗噗。” 最前沿的士兵被尖锐的长矛刺穿胸膛,兵刃穿透**发出的闷响令人毛骨悚然。 死去的士兵身后,依旧有着面sè麻木的人接过他们手中的长矛,继续向前推进。有几匹战马颈部的动脉被刺穿,血雾喷得模糊了骑兵们的视线。但这些有灵xing的牲畜依旧一声不吭地踏出坚实的步伐,直到力竭时突然身体一软坍塌倒地,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没有人说话,巨大的压抑和悲伤充斥在每一位士兵的心头。 当双方的距离接近到长矛不能发挥作用时,双方的肉搏真正开始。所有的战士从鼻腔里发出愤怒的嘶吼,瞪着血红的双眼冲向敌人,似乎是要把对方碎尸万段。往往这时候是最惨烈的,被砍断的手臂有时候会飞起来砸到另外的人。飞溅的鲜血更是随处可见。客文每一刀挥出,定会有几个敌人被斩断腰身向后砸去。 数十名手持刀剑的步卒向他怒冲而来,客文手中的长刀像是一只飞速转动的风车,绕着周身飞旋,顷刻间将数名敌人毙命。同时有数柄刀剑砍在他和战马的身上,巨力使得每一刀落下都有火星飞溅。透过铠甲他感受到对方火山爆发般的怒意与仇恨。 他发出一声怒吼,抡圆了武器怒扫而过,数道人影倒飞而出。 他看向四周,无处不是同类在自相残杀,耳朵里被刀剑相撞的声音填满。他看见佩城主手中的双剑像是翩花蝴蝶般翻飞,所过之处无人能敌,沿途不断有士兵倒下。一种强烈的征服yu涌上了心头,大丈夫怎能被一介女流所慑服? 从他策马向佩城城主冲去的那个时候起,整个世界蓦地寂静如水。沉沉的夜sè里,只有自己身下的战马在奔腾,以及那个女人挥动双剑的身影。 沿途的士兵都被飓风一样扫过的马匹惊得后退几步,客文双眼紧紧盯着佩城城主,无可匹敌的气势无坚不摧。 佩城城主也感觉到了这种威慑,回过头看向他,接着一勒马缰转身向他冲来。在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两丈多时,客文身下的战马突然一跃而起,足足跳起一人多高,向着佩城城主暴冲而去。 满腔意气的客文趁势一刀怒轰而下,佩城城主举起双剑格挡。 人助刀势,刀长人威,只听当朗朗一声响,佩城城主手中的武器被砸成几段,尽数掉在地上。客文手中的刀怒冲而下,直接将佩城城主的坐骑前身劈成两半。 佩城城主武学修为亦是不凡,她将手中的两只剑柄当作飞镖投掷而出,同时一跃落到地上。客文侧身一避,两只断柄带着破风声擦过耳际。他转身一刀劈下,长刀便稳稳落在了佩城城主肩头。 佩城城主正打算比拼拳脚功夫,哪知对方的刀落得如此之快,刀落在玉颈旁,冰冷的触觉直让她后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的身形瞬间顿住,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脆响,佩城城主身上的外甲裂成两半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紫sè的轻罗衫,领口处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原来在刚才客文一刀劈下的时候,锐利的刀芒直接划破了她的外甲。 佩城城主雪白的脸sè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几乎处于暴怒的状态。客文跳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扔给她。这时所有的厮杀都停了下来,双方士兵极有默契地停止了进攻,战场上出现罕见地高贵的静默。 “住手吧,为虎作伥是没有好下场的。”客文冷冷地看着眼前饱经风霜的艳丽女人说。 佩城城主几下系好身上的披风,抬起头同样语气冰冷地回答,“我不信任何生死轮回的教义,你不必再说。” “可你是战败者!”客文把手中的刀插入土地,以一个军人的冷漠提醒她。 那女人终于看向他,黑sè羽扇般的浓密睫毛下,她的眼睛像是两颗黑sè的葡萄。两个人对视着,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施加到目光之中。 终于,那女人叹了一口气,“你想要怎么样?” “我说了!”客文的声音坚决如铁,“你是我的俘虏,要听我的命令。拿出你的忠诚,带着你的军队跟我走。” 那女人嘲讽一笑,“俘虏的忠诚?” “你也可以不投降,”客文果决地告诉她,“但是投降的话就要拿出军魂里的忠诚。你可以自己做选择,但是请你快点,我没有时间等你。” 女人看着客文正气凛然的刚毅面孔,身体在微风里轻轻颤抖着,犹豫半晌,最终果断地点了点头。 “好,”客文开心地一笑,笑容温暖如三月的阳光,“你现在可以带上佩城军去客家寨整顿,这场战役你们不必再参加。明天,我们一起去迎击帝国共同的敌人。” “他们不会相信我。”那女子说。 “我知道。”客文从脖子里撕下一个玉佩,“拿着这个去。” 感受到玉佩上传来的滚烫,那女人一躬身,“末将领命。” “佩城军听令,北营集结后赶往客家寨整顿。”女子清丽的声音在朦胧的雾气中回荡,佩城军开始撤出战场。 “二少爷,他们经得起信任么?”一名副将担忧地问。 “不知道,”客文回答说,“但这是最快结束战斗的方法,我们继续往前推进吧。” “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副将恭敬地建议,“这种推进虽然更为彻底,却失去了骑兵本身的机动力和冲击力。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你的意思是改变为冲击阵型?”客文点点头,轻声问道。 “是。”副将回答。 “那就去部署吧。” 在短短两分钟内,一万多名骑兵被分为四支队伍,由之前的横向推移变为纵向冲击。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冲散敌人的阵型,尽可能地引起恐慌。然后在中线与主力会和,一起把溃散的敌军赶尽杀绝!” 得到清晰地指令后,四肢骑兵如同四支利箭,呈扇形插向敌人阵营的腹地。 这个战术非常有效,卫城军的后备军队被强大的骑兵冲散,在损失了几名将领、数面信号旗被砍倒后,那些失去指挥的士兵们彻底变成了无头的苍蝇。骑兵从四面八方而来,每一次经过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恐慌。甚至有好多人已经失去斗志,想要赶快从这里逃离。 骑兵继续向前穿插,攻营拔寨极为迅捷。往往卫城军的命令还没有来得及传达,他们就已经出现在眼前。没有得到命令的士兵只好仓促应战,骑兵们不费多大力就将没有章法的对手解决,继续向中军渗透,杀死主要将领,砍倒信号旗,卫城军的指挥系统就此瘫痪。 一切来得太快了,骑兵们冲杀过二十里地,终于和白朗天率领的十万人汇合在一起。剩余七城的城主此刻只剩下三位武王境巅峰的高手。 云无机暴怒不已,他没想到本来被自己看作瓮中之鳖的客家军竟然会偷袭。他在狂怒之下杀了两名副将,传达命令时却发现整个指挥系统已经瘫痪,没有人可以传达具体的命令。上面的人有眼无手,普通士兵有手无眼。 心知军队一方已经必败无疑,他一脚踢翻指挥台,沙尘扬的整个营帐里都是。 这时营帐帘子被揭开,进来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开口道:“哈哈,云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云无机冷然一看,对方一身黑甲,头包幞头,不是洛墨雨是谁?不由得满腔火起,伸手一指洛墨雨,骂道:“都是你,自高自大,建议老子明ri出兵。今天的惨败,都是你害的!” “哈哈,”洛墨雨仰面一笑,继而满面杀气地反问道:“是又怎么样?反正老子的艳阳军明天会将他们一举剿灭!你仍旧可以滚回去做你的狗皇帝!” “混账!”云无机被他激烈的言辞气得浑身一颤,“你们紫竹国南宫家的人都不敢对老子这么说话!” “云无机,”洛墨雨一瞪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篡位的逆臣贼子!” 俗话说七十耳顺,云无机都七十好几了,此刻可一点都不觉得耳顺。洛墨雨的言辞让他对这个丧门星直接失去耐心,磅礴的武力随着意念凝聚于手一掌挥出。 洛墨雨本以为云无机不敢动手,毕竟自己出身于紫竹国名将世家,又是皇亲国戚。哪知云无机说动手就动手,一时竟愣没反应过来。 云无机冷笑一声,心道原来洛墨雨是这么个草包,一掌毫不留情地怒轰而上。 ; 天下名将一 “云王息怒!” 随着一声清喝,一道青涩的袅娜身影闪进来,将完全没有反应的洛墨雨推开。 “砰!” 强横的劲气轰击到营帐的布帷上,在上面撕开一个数尺长的口子。秋夜里的寒气灌进来,使得营帐里的人都清醒了一些。洛墨雨被云无机的杀意惊到,心里涌起巨大的凉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没想到...云王如此...如此干脆。” “哼!”云无机收回衣袖,将手背在身后没有答话。 “大敌当前,何必因为言辞伤了和气。”风灵儿面sè同样不太自然,强笑着道:“灵儿早知道洛将军不会动手,毕竟洛将军是识大体的人。” “呵呵。”洛墨雨yin森地一笑,没有说话。 云无机也不动怒,他知道风灵儿的话完全是说给洛墨雨听的,大敌当前,情势危急,家族里的高手一时来不了,等会的对决只靠他们俩远远不够。 “洛将军还愿意与我们结盟么?”风灵儿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洛墨雨对风灵儿并没有太多的恶意,但也知道此时他们处于劣势,就算自己帮忙,也同样是败局。于是淡淡地说:“我的艳阳军会在明天将他们尽数打败。” 听见他模棱两可的答案,风灵儿心下也是生出一股薄怒,不过她脸上还是带着笑,“我听说古代的名将最是珍爱自己的名誉,对它重视的程度不逊于孔雀对自己的羽毛。别人的事,他们从不轻易答应。可是一旦答应,就算是面对面对刀身火海,自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也毫不推辞。” 说着,风灵儿偷瞄了一眼洛墨雨,只见他的面sè起了微妙的变化。不太自然,同时又有着自负的神sè。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在龙渊皇帝的年代,册封的九个诸侯国趁他年老体衰联合作乱。龙渊皇帝身染重病不能亲征,导致十二卫城的军队没有好的将才统领,于是朝廷向紫竹国借将。紫竹国王派遣了当时的盖世名将洛无殇前来,洛无殇率领着一支八百人的队伍从南线穿越四百里抵达di du。他在抵达之前已经平定了南部的两个诸侯国,并将两位诸侯的头骨镶了黄金作为见面礼。” 洛墨雨的牙齿咬上嘴唇,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起来。甚至可以说,岭南洛家的名声,都是洛无殇一人奠定的。 洛无殇在殒命逐鹿国之前,凭借着自己的英卓远见,独力扶持风月皇帝坐上王位。风月皇帝登基后,洛无殇被册封为护国大将军。他和风月皇帝大概是那个时代最出名的一对良君贤臣。 两人最出名的事件,就是那个著名的“风月之约”。 风月皇帝三年,南部的蛮族犯边,在三个月内接连阵亡七位将军之后,紫竹**民的斗志几近涣散。这时大理国也趁势从西面入侵,在边线上集结了二十万铁甲军,大有一口吞并紫竹国继而一统南方的意思。 紫竹国真正进入危急存亡的时刻,这时风月皇帝决定御驾亲征。彼时朝中已经没有多少良将,风月皇帝与洛无殇抓阄。结果是风月皇帝西行,洛无殇南征。 在军队开跋的前夕,风月皇帝与洛无殇欢饮达旦,临行前两人满腹豪情,立下一个约定。谁先得胜回朝,谁就娶岭南最漂亮的女子落花姬为妻。之后两军开往前线,朝廷内政都由风月皇帝母亲胡姬主持。 风月皇帝根本就没打算跟大理国的军队正面作战,他采取围魏救赵的战略,从水云渡奇迹般的进入大理国境内,ri夜兼程地赶路七天后,风月皇帝最终兵临昆弥城下。风月皇帝决定断绝昆弥城与外界的联系,只放出求救的信使。在将昆弥城包围半月之后,城内的贵族由于缺少食物起了内讧,将正在作画的大理国王绑架,扭送到城外交给风月皇帝,希望以此获得宽恕。 风月皇帝带着自己的御林金军返回,大理国王作为人质被带回di du。西面边境的入侵者闻讯后无奈撤兵。而后大理国王被送回去,据说后者xing情大变,残暴无比的他将背叛他的贵族们不分老少尽数施以车裂之刑。 这时洛无殇还没回来,风月皇帝一个人跑去找隐居在山中的落花姬。落花姬客气地招待了他,但最终没能答应他想要喜结连理的想法。落花姬婉拒说,等洛无殇回来再说。风月皇帝从不强人所难,况且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愉悦地答应。 谁知道,这一拖就是三年。 洛无殇回来的那天,身后带着数百名花容月貌的女子,以及数百名身着奇装异服的男人。风月皇帝在di du外三十里迎接他,只见他满面沧桑,刚毅坚定的面孔犹如铁铸。洛无殇出发时英俊白皙的面孔,此刻真正带上久经风霜的岁月感。 风月皇帝自嘲说,与洛将军英伟的气度相比,自己更像是一个舞文弄墨的书生。 这不是谦辞,洛无殇抵达南线,在看到敌人驻扎在盆地之后,引水灌营,只是三天就将入侵者打退。他本来想要回来,但转念一想,时局大好,何不乘胜追击,为子孙帝王奠定万世的基业。于是他放下了念念不忘的落花姬,率领军队向南进发。 那是九州历史上汉裔军队第一次踏上南越的土地。 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没想到这一路竟然直接打到最后的海洋。沿途的所有部族被征服,施以教化,使其知晓礼义。洛无殇看着浩瀚的蓝sè大海,满腹豪情地问自己的副将,在那里,海洋的尽头是什么。 副将深情地看着渺远的水天,如实回答说,我没去过。 紫竹**队在海边立了石碑,将风月皇帝与洛无殇的赫赫武功刻录其上,指定为这是紫竹国南方边境,在当地安排了边防驻守军队后,征战两年半的军队原路返回。其实当时军队里多半的士兵已经变成南越之地的土著,他们带着对洛无殇的无限崇拜一直追随着他。 风月皇帝与洛无殇携手乘同一辆马车回宫。那些艳丽的女子是洛无殇征战各地时跑来为英雄献身的女子,她们认为这样做会使自己生下的儿子变成英雄。那些男子,是洛无殇任命的各地官员,他们此次随同着军队一起来di du拜谒风月皇帝。 据史官考证,洛无殇南征时收获的土地,使得紫竹国的疆域扩大了三分之一。这件事令全国百姓对洛无殇的尊崇达到了极点,甚至有些地方修起了庙宇来供奉他。朝堂之上也有人拿他和紫竹国的开国皇帝南宫雄相提并论。这使得洛无殇感到自己位极人臣的危险,于是以征战期间的旧伤发作身体不适为由递上退隐书,按照惯例,风月皇帝在他进表三次后应允,封洛无殇为万户侯。 洛无殇带领自己几百家眷归隐到岭南,伤心yu绝的落花姬与风月皇帝成亲,史称风月皇后。 再过两年,di du南迁,风月皇帝西征。紫竹国在连年征战后国力空虚,而新加入的南越之地需要时间来抹平双方的代沟。此时发动一场战争实则为明智之举,一则可以打击大理国的军事力量,二则可以加强整个帝国的凝聚力。 风月皇帝西征时朝内的军队都被提到西线,从夏天到秋天,树叶由绿变黄,整整三个月过去了,紫竹国的军队没能向前推进一步,反中了大理国的铁甲军的计被包围起来,危在旦夕。 历史总是轮回的,大理国出现九州史上又一位名将,萧道成。 萧道成出自滇西名门,智谋惊人。他在六岁的时候,就将深夜里潜入他的房间想要偷盗的一名大盗用智谋捕获。他装作没有看见盗贼,打了一个哈欠,作出半夜起来撒尿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门,将房门反锁后,大喊一声“抓贼啊!” 家丁们蜂拥而上,将那盗贼绳之以法。这件事被传为美谈。 在萧道成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出席各种酒宴,能诗会画,常常语惊四座。一次聚会,戍边将军纳兰鸿醉酒后大谈自己的功绩,说自己进三川平四地实则被封为护国公。在座的人都唯唯诺诺地表示赞同,这时八岁的萧道成站起身将手中的橘子掷向纳兰鸿,指着他大声说,“三川四地何足为虑,某早生十年,必横扫**一统九州!”满座哗然,俱称为奇才。 长大了更是交游广泛,年纪虽轻,在大理国内却享有极高的名望。 此次风月皇帝西征,正好与十八岁的萧道成相遇。久攻城池不下,自己的军队反而伤亡严重。风月皇帝萌生退意,递上休战书,萧道成并未答复。在军队退到金沙口时,铁甲军从他们身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风月皇帝心知是萧道成从水云渡绕的道,叹一声天亡我也。 这时di du内的风月皇后情知自己的丈夫身陷重围,于是一道求助信被送往岭南。于情于礼洛无殇都不能拒绝,于是再度出山,在快抵达金沙口的时候兵分两路,一路前去金沙口救驾,一路度过水云渡截断了铁甲军的退路。于是铁甲军反而被里一环外一环地包围。情知自己不是洛无殇的对手,萧道成发函议和,声称不同意的话就拼尽全力将风月皇帝斩杀。 洛无殇出于对皇室以及落花姬的考虑,同意议和,将风月皇帝迎回国内。这件事使他的声望再度飙升,而风月皇帝在这时对他起了猜忌之心。功高盖主者亡,这几乎是惯例。 恰好这时逐鹿帝国内乱,威震九州的龙渊皇帝由于苍老无法卫冕,向紫竹国求助。皇帝的私心和同僚的嫉妒,以及一些无知者的吹捧,将洛无殇推向逐鹿帝国错综复杂的战场。 洛无殇在逐鹿帝国的半年绝对是无往而不利,就在他率领卫城军平定最后一个诸侯国--北面的高唐国时,高唐国投靠慕容依伽国,并请来了依伽国的猎魂师... 那一战几乎使得双方所有的兵马死伤殆尽,一代名将洛无殇被依伽国高氏门阀的猎魂师高离杀死。 那绝对是极为悲壮的历史,龙源皇帝在洛无殇临行前劝慰他,能否平定高唐国都是小事,你自己一定要回来。 洛无殇却回答,“有些事求之不得,亦推之不去。感激明主知遇之恩。无殇虽知此战凶险,但仍愿为明主战到力竭,马革裹尸而还。” 听到洛无殇的死讯后,龙渊皇帝以八十高龄远征北线,他的须发早已成霜,身体却笔直如剑。逐鹿帝国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年迈而英武的龙渊皇帝只带了三千军队出击。但是他刚健雄强的风骨感动了无数人,逐鹿帝国的子民们纷纷感念他执政时的仁慈与宽厚,沿途不断有人加入这支军队,妇孺们煲好肉汤等在路边犒劳军队。 最终龙渊皇帝打败了高唐国主,但是他没有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而是将他封为新的国主。后来他向身边的人解释,自己之所以北征,既是为了给自己正名,他一代英雄,还管得了自己儿子;也是为了给洛无殇报仇,士为知己者死,于君于臣,都是一样的。 龙渊皇帝临终前对身边的人说,我这一生看错了很多人,但这最后一次不会错。你们要全力辅佐他。 果然,新的国主励jing图治,最终使得逐鹿帝国和平了三百余年。在九州史上也是一代明君。 洛无殇的尸体被送到紫竹国,风月皇后大为悲痛,册封岭南洛家为第一世家,与护国世家云中刘氏享受同等待遇。两氏世家代代向朝廷输出文武人才,共筑太平盛世... 风灵儿说的这段历史,洛墨雨实则比她更为熟悉,因为洛墨雨就是洛无殇的十七代嫡孙。 “我敬佩的是像洛无殇将军那样一诺千金重的豪杰。”风灵儿不疾不徐地说。 碎玉般的话不轻不重地砸在洛墨雨心头,一股对英烈先祖的无限尊崇之意涌上心头,他的双眼变得红润,“好,我就帮你们对付白朗天。不过,胜负在天。” “好。”风灵儿心里充满着鄙夷的嘲讽,唾骂他为无知的莽夫,脸上却是真挚无比的笑容,“将军是名门之后,灵儿自然完全信任将军!” ; 天下名将二 卫城军溃散的极快,到最后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数万人马慌不择路地向北逃亡。 风灵儿听见营外客家军震天的喊杀声,情知大势已去,于是对云无机说,“是退回di du整顿军马卷土重来,还是直接与白朗天挑战在武力上一决高下,全凭云王裁决。” 云无机犹豫了一瞬,他对白朗天有些忌惮,这忌惮完全来源于对方身上有白王的影子。但转念一想,白朗天的实力毕竟不如自己,何况自己绝对不能被洛墨雨这小畜生看轻,还要利用一下他的实力呢。于是回答说:“就在这里决战吧。” 洛墨雨面sè冷漠地点点头。 “那就走吧。”风灵儿率先走出营帐,接连发出三枚响尾箭。最后一支箭在天上炸开,呈现出一只白鹿的形状。 白朗天在马上抬头看着那明丽的图案,说:“我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了。” 影卫们纷纷纵马拥到他的身后,一起目露沉思的看着天空。白鹿的颜sè正在消散,已经是下半夜,夜sè浓的像墨。 “走吧。”白朗天从马上飞身而起,向着发shè响尾箭的方向掠去,影卫们纷纷跟上。 风灵儿看着落在自己一行人对面的白朗天,面sè平静。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夜风里像是池塘里投入的一颗颗石子,漾起一圈圈连续不断的波纹。 “砰。”又一声落地的闷响传来,客语向着白朗天一笑,“这样的盛事怎么能缺得了我?” 白朗天看着这个风流不羁的英俊男子,热络地一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客家军这么帮他,完全就是出自对白王的忠心,以及客月是他的妻子。这么想着,他回神看向云无机,对方也在打量着他,白朗天露出不屑地一笑。 云无机也是冷笑一声,看向洛墨雨,“洛将军先挑对手吧。” 洛墨雨眼露杀意地看向白朗天,看到对方这么年轻,实在大出自己的意料。他嘴唇一动,“你是白帝天的弟弟?” 在场的人谁都听得出他那种浸到骨子里的恨意,白朗天却直接回答,“是。” 似乎,这是一件极为骄傲的事。 “那就好,”洛墨雨yin恻恻地说,“我们两家是世仇,这你知道吧?” “确切的说,”白朗天笑了,那笑容在夜sè里分外温熙,“我们就这一世仇,我哥哥杀了你哥哥。而我们,他们的弟弟,今天又剑拔弩张地相遇。” “作为报应,”洛墨雨露出一丝诡笑接着说,“我会带着你的人头去祭奠我哥哥。” “呵呵,”白朗天笑着摇摇头,“真搞不懂你的逻辑。不过你对我哥哥心怀恨意,仅仅这一点,就足够我们兵戎相见了。” “那么,跟我走吧。”洛墨雨一只手握上腰间的短剑。 这时又一道破风声响起,“洛将军何必如此着急?你的对手是我。” 洛墨雨看向缓步向这边走来的男子,一双jing致的双眼皮,像女人一样的嘴唇,是个漂亮的阳刚男子。他眉头微微一皱,“客龙?” “很意外么?”客龙爽朗地笑笑,“该意外的人应该是我吧?洛将军一声招呼不打就来到客家寨的土地上,实在令我惊诧。” “哼,”洛墨雨没好气地对他说,“这是我与白朗天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洛将军此言差矣,”客龙抬起秀丽的双眼看着他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城。朗天是白王的胞弟,我又不是乱臣贼子,为什么不为他效命?” 听到客龙的话,云无机和风灵儿的面sè都变得不太自然,而客语和影卫们从心底里都笑起来。 “好!”洛墨雨豪爽的大喊一声,“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看着你一步步成长,我也想试试你究竟到了哪一步。” “那么走吧。”客龙一伸手,阳刚与艳丽交织的气质非常动人。 “不急,等他们挑好对手后我们再走不迟。”洛墨雨此刻反而恢复了平静,气定神闲地站在风灵儿旁边。客龙微微一笑,收回自己的胳膊。 “还有什么好挑的?”白朗天冷冷地说,“云无机交给我。” “风灵儿跟我走。”客语眨眨秋水般静美的眸子,玩世不恭地笑了笑,“我就喜欢跟漂亮妹子打架。” 风灵儿面无表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让客语觉得很无趣,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那影卫们呢?”客龙看向白朗天,目露担忧之sè。白朗天知道客龙的意思是云无机实力高强,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让影卫们帮他就会大大增加胜算。 白朗天用眼神告诉他不必担忧,然后说:“影卫们整顿军马吧。” “哈哈,那多浪费?”洛墨雨笑着拍了拍宽厚的手掌,“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容易地离开嘛!”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天空中出现数道人影,转眼间就来到众人跟前。这时场中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洛墨雨并不是一人来的,而是带了数名帮手。从一开始,他就黄雀在后,准备在这里将所有阻碍他占领客家寨的人尽数消灭。 来者个个面带肃杀之气,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似乎是在看一群猎物。从他们的身形与气质判断,都是杀人如麻的无情之人。 白朗天此刻真正被激怒,至少在他看来,整个逐鹿帝国是他的。现在自己的土地被别人看作囊中之物,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他觉得,如果白王在的话,就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白王会告诉他怎样让嚣张的敌人俯首称臣。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周身涌动,他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过后,他朗声问道:“影卫们,你们手中的剑渴了吗?” “它们早就想尝尝南方狗崽子鲜血的味道了。”一位影卫平静地回答说。 “呵呵。”白朗天笑着看向洛墨雨,“洛将军是不是打算还要把整个逐鹿帝国吞并啊?” 洛墨雨笑笑不语。 风灵儿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联合外邦的人对付自己国家的人,在道义上毕竟令人不齿。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谁都没有回答,其实是觉得这样的场景本身就极具讽刺xing。不管这场比拼的结果如何,逐鹿帝国这一方,其实都输了。 “别忘了我啊,哈哈,”半空里再度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这样的大场面实在令人喜欢!” 那人一出现,云无机的面sè就变得极度难看起来,他愤怒地质问道:“你还敢回来?” 白朗天一见他却笑了,“好久不见啊。” 毕云超站到白朗天旁边,用一双黑玉般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他,然后笑着说:“哪有好久,四五天而已。” “哦?”白朗天笑着问他,“你要跟谁打?” “我要跟你打。”毕云超干脆地回答。 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要跟你打云无机!” 听到他这个回答,风灵儿差点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他以前就觉得毕云超这人邪气,一会儿正气凛然似乎谁都不能侵犯,一会儿又嘻嘻哈哈没有正形。 云无机气得胡子一颤,没有说什么。白朗天也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这小子太不靠谱了。 “客文那小子我没让来,”毕云超大大咧咧地跟白朗天说,“这种场面武王境的来凑什么热闹!我说有我就够了,你去追杀卫城军吧。” 听到他的这句话,不少人面sè变得怪异起来。心里暗道这人真不懂人情世故。 白朗天也明白再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乱子,于是说:“既然云超兄有这个意思,那就在对方的阵营里选一个对手吧。” 毕云超撇了撇嘴,看向对方,只见对方一个个都绷紧了脸,神sè冷漠。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看见了极为有趣的事,直笑得用一只手扶上肚子。 “不就是打架么?你们...哈哈哈...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毕云超用另一只手指着洛墨雨身后的那些人说。 客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真xing情的男儿,心里好感大增。从毕云超的行为可以看得出,他的心计十分单纯。 这时洛墨雨身后的一位年轻男子走出来,上唇上留着一些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特别jing神。他双手抱拳,正经八百地行了一个军礼,而后直起身,双眼看向忍住笑的毕云超,颇为直爽的说:“越州赵家,赵锐。” 毕云超眼中含着笑,颇为惊讶地问道:“这样有名望的家族啊,赵余疾是你先祖?” 赵余疾是紫竹国开国皇帝南宫雄最器重的将领,当时被誉为“九州虎狼将”之首。不过之后,赵家似乎一直没有出过特别惊才绝艳的将才,但门庭一直没有衰落。 这样直接称呼别人先祖名讳是极为不礼貌的。但赵锐并没有生气,而是极为有礼的回答:“是,越中侯正是我的先祖。” “不错。”毕云超严肃起来,“那我就跟你打。” “各自挑选战场吧,没有胜负的说法,杀死对方就行。”见状,云无机淡淡地说。 于是众人各自向着挑选好的场地飞去。 “走吧。”白朗天看向云无机,说着向半空里掠去。 云无机yin笑一声跟上。 天下名将三 白朗天身上的披风开始翻飞,像是被他脚下的大地里钻出剧烈的风吹动。他冷漠地看了一眼云无机,随后拔地而起,身体如同一颗流星冲上半空。 在这个过程里,白帝天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到达选定的地方后,白朗天悬停在虚空中,转身看向云无机。云无机的须发也在飘扬,他金鱼一样的眼睛看着白朗天,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是眼前这个人,杀了自己最敬爱的哥哥,害得整个家族背井离乡。白朗天由于巨大的感情波动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对面的老者,彻骨的仇恨使得他周身充满了力量。 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斩杀云无机。 或者,自己被云无机击杀。 强大的恨意再度涌动,白朗天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吼,身形瞬间消失。云无机闭上眼睛,侧面推出一掌。那一掌到达终点的时候,在那里正好有一个拳头出现。云无机的掌面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道,迫使刚显形的白朗天向后飞出几丈。 白朗天心头一震,他没想到云无机的反应如此之快。虽然自己并未使尽全力,但自己出拳的速度,多半数武帝境高手是无法躲避的。 但那又如何,没有人能阻挡我杀你! 他将体内的武力飞速运转起来,吃下一颗丹药。 那丸丹药叫作“武之极”。使用者可以暂时的增加自身的力量,但是这种丹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发挥作用。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 做完这一切,白朗天动了。同样迅捷的速度,肉眼已经无法看到他的身影。云无机再度闭上眼,微笑着向某处伸出手。只见在他的手掌完全伸出的时候,一只拳头出现,以极为巧妙地角度避过他的手掌,雷霆般向他的胸膛怒轰而去。 云无机心里一惊,另一只手向着白朗天劈去,以为这样就会使得对方后退。但是白朗天没有后退,反而将浑身的武力凝聚在拳头之上,对着云无机的心脏冲去。 白朗天的拳头砸上云无机的前胸,雷霆般的力量倾泻而出,摧枯拉朽的力量使得云无机全身的气息都为之一滞,紧接着一口鲜血就从云无机口中喷出。 但他的鲜血没有白朗天飞得快。 在自己中拳的那一刻,他的手掌也劈上了白朗天的肩头。白朗天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已经失去知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虽心里惊骇云无机的实力,但仍然有着不共戴天的杀意。 云无机也是如此,他本来以为白朗天自身的实力不够对他造成威胁,哪知自己竟然受了伤。虽然有偶然因素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他自身强大的武学修为。心里深深意识到白朗天的危险,他觉得气息稍缓,就冲上去展开了一轮进攻。 云无机隔空一掌推出,白sè的风系武力凝聚成手掌的形状,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向白朗天暴冲而去。白朗天感受到扑面的劲风,也是一掌轰出。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调整身形,再度发出一道磅礴的能量。 正如他所料,云无机果然从爆炸的地方出现,但是他挥出的能量光柱也恰好出现在那里。如果云无机向他扑来,势必会被能量光柱炸中。 诚如他所料,云无机开始后退,并且拂袖一挥,一扇磅礴的能量与白朗天发出的光柱相撞。爆炸声传来,放出强烈的光芒。 他似乎看见云无机闭上了眼睛,于是身形一动,以极快的速度向云无机旋转而去。云无机一睁眼,发现白朗天突然出现在眼前,赶紧抬起一只胳膊阻挡。 白朗天抽出腰间的长剑,带着巨力怒劈而下。森寒的刀芒带出一条银亮的雪线。 “当!” 云无机的半个袖子被划断,摇摆着向下飘去。但是意料中半个手臂被斩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剑身上出现一丝裂纹,很快蔓延到整个横断面。剑就这样断了,劈到的,似乎是一块金铁。 白朗天来不及后闪,云无机抬起的胳膊上闪烁起一阵金光。他一拳疾如风雷地砸出,白朗天条件反shè般的同时横起断剑架在胸前。 只听咔一声脆响,白朗天手中的断剑再度崩碎为两截。拳头上的劲力被剑身卸去不少,但依旧狠砸在白朗天胸膛上。 白朗天只觉得像是被飞来的一块巨石砸中。鲜血夺口而出,身体也像是秋风卷起的落叶般摇曳着飘远。 云无机并没有放过这反击的时机,他如影随形地跟上,武力尽聚于手向下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白朗天吃下的“武之极”开始发挥作用,他只觉得体内升起一股股暖流灌注进四经八脉之中,剧烈的疼痛消失,自己像是没有受过上,整个身体充满力量。 他双手一推,一道浩瀚的劲气直接轰上云无机的手臂,云无机被震出数丈。 白朗天直起身,整个人变得光芒四shè,他脸上带着天神般的怒意,看向云无机。云无机心里一沉,武力外放,数道气流绕着全身旋转起来。 白朗天像风一样逼近,双拳如同雨点般砸下,此刻的他只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量,整个身体都比平时轻快许多。 云无机拼尽全力与白朗天对轰起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的双手被刚猛无比的力道震得发麻,越大越觉得后力不足。而反观白朗天,似乎越打越带劲。终于,白朗天攻破云无机的防线,数拳流星般砸在云无机脸上,云无机嘴角流下一道鲜血。他意念一动,无数冰刃从后面向白朗天袭来,白朗天腾出一只手向后一挥,漫天的武力将冰刃尽数震碎,但云无机此时也退到了安全地带。 白朗天再度如同大鹏展翅般扑近,只见云无机眼中血芒闪现,整个人的气息迅速变得强大起来。看来也是使用了某种秘法。 白朗天心头冷笑一声,管你用什么秘法,今天老子一定将你斩杀。 云无机也是不甘示弱地向着白朗天猛扑而来,两个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sè。此时的两个人全身都被用作武器,以一种极为快意的方式展开对攻。 白朗天的武之极发挥了全面的效果,他的实力由五阶武帝直接飙升到武帝境巅峰,他感受到自己的速度和力道都比平时快出数倍。两个人直接选择**的碰撞,打得极为酣畅淋漓。 再度狠狠对轰一拳后,两个人都停在了场外。 白朗天没有任何的废话,身形展动,开始使出自己的家传武学,八荒斩。 云无机也是大展身手,实体与虚影交错,变换出一个极为庞杂的武学套路。 随着武力的运转,白朗天感觉到自己这次会施展出至少四斩。以往自己都只能施展三斩,因为所要消耗的武力实在太为庞大。但这次不一样,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像是一片海洋。 第一斩已经呼之yu出,白朗天一转腰身,双指横空滑去。 “问天斩!” 只见一道浩大的气刃横空劈出,仿佛是盘古开天时的巨斧,极具压迫xing的威势。 云无机眼睛一眯,亦是反手推出一掌。 只听空气里传出一声嗡鸣,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银芒闪烁间,一面盾器横空而出。问天斩势如开天,极为利落的撞上那面盾器。火花在一瞬间飞溅开来,在劲气的催发下,盾器表面开始有裂纹血管般出现。 “啪!” 盾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化为无数碎片。问天斩划过长空,逼向云无机,云无机仰面倒去,避开了问天斩的锋芒。这时一缕白发被风吹着飘扬在空中,云无机还是输了一茬。 白朗天根本没有住手的打算,身形的舞动再次停止,他一手劈下,只见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银sè的闪电,一面更加具有威势的气刃穿过空间向云无机疾驰而去。 这就是“辟地斩”! 云无机双手翻飞,横着一挥,一道极其纤薄的金sè兵刃迎向辟地斩飞去。任谁都能感觉到那上面极度凝实的武力,以及它隐蔽的锐气。 金线与辟地斩相遇,安静地僵持在一起。这时金线突然光芒大作,似乎要把辟地斩粉碎。白朗天冷笑一声,双手一合,这时天空中立刻光芒爆闪电光大作。银sè和紫sè的闪电仿佛一条条互相撕咬的蛇,张牙舞爪的一起扑向两道武力相持的地方。 辟地斩在一瞬间变得明亮无比,最终耀眼得像是一轮太阳。与此同时,金sè的薄刃变得极为萎靡。 终于,它被辟地斩强大的威势催成了湮粉,消失在虚空之中。 辟地斩像是巨大的战神挥动的金剑,带着音爆之声劈向云无机。 云无机侧身向外闪去,周身的衣服被强大的风压压迫而紧紧贴在身上。甚至有几处地方裂开了口子,皮肤像万千根针刺一样疼。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对方的实力的确远不如他,但不知为什么会施展出如此强悍的攻击。这可真是折了他的名声,这么想着,云无机心里涌起滔天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