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未来》 第一章 我是谁? 抬头是天。低头是地。眼前如此,周围如此,天边如此。空旷,无边的空旷。空旷的让人心慌。他双手撑着背包带,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这是哪里?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和味道。我是谁?前面,无边的空旷。没有路,没有方向。回头看看,一样的空旷。没有路,没有方向。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天上是清冷的太阳,地上是连绵的青草。没有人回答。他就这么站立着,茫然的站着。一股凉意从后背浮起。他开始哆嗦,然后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他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右手下意识的摸住了背包侧兜里的水杯。拿起水杯,拧开盖,小小的喝了一口。水烫。他看了一下杯口,还在冒着热气。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拧好水杯。把背包甩到身前。蹲下来,仔细的审视着背包里的每一件东西。一张印着照片的卡片引起了他的注意。“身份证!”他轻轻的说。姓名:王皓性别:男民族:汉出生:1987年3月21日住址:……“如果是我的,那我就应该叫王皓。可惜,我自己的事没有半点印象。”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又在背包里找到一本中国地图册和一些牛肉干、巧克力、馍片、登山绳和钩索、当鞋垫用的卫生巾、几个避孕套、一些塑料袋和其他零碎。他一样一样的细细看着,试图从中找到关于自己是谁的线索。只是他失望了。无奈的摇摇头,把所有的东西又都放到背包里。看了看周围,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把多用途刀,插在地上,在影子上划了一条线。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影子向左偏斜。“北半球!”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背上背包。系了系鞋带。看了看表,看了看太阳。上午十点。他拉开登山杖,向着正南走去。每走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无尽的荒野,没有山丘,没有树林,没有河水,更没有人烟。只有偶尔能见到动物的尸体或者粪便。每小时6公里,八个小时,去掉休息的一个小时,走了将近40公里,他没有吃过任何食物。虽然背包里还有预备的食物,他不敢吃,不知道前面还要走多久。一路上也没有水源。水也必须留着,杯里的水每次湿一下嘴唇。没有补充的身体,体力已经明显下降了。但是必须忍耐。在野外没有预知的目的地,早早的消耗光食物和饮用水的唯一下场就是死亡。下午六点,有点恍惚的双眼,终于远远得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丘陵。从丘陵上延伸下来密密的森林。他竖起拇指,测算了距离。又向着丘陵走了两公里。停了下来。打开背包,取出一块巧克力,慢慢的嚼碎,嘴巴吮吸着让人迷醉的巧克力香味。把最后一丝香甜的味道送到胃里,他打开水杯,欢畅的大大喝了一口水。还有十公里,这些补充够了。到了树林里,吃的喝的就都有办法了。他休息够十分钟后,继续出发。夏天里太阳落得晚,日落前,他终于来到树林里。树林覆盖很大,一直延伸到丘陵顶端。树林里榆树居多。他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榆树,把登山绳甩过坚实的树枝,再用登山绳把自己腰和大腿叉垫上衣物捆扎好,然后揪着另一头绳子,费劲的把自己吊到了树上。他顺着树枝往上爬,仔细审视着周围。直到上上下下都没有看到什么隐藏的危险。他长吁了一口气,慢慢得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几个准备装废物的塑料袋,套在了几个枝干不太长但是叶子茂盛的大树枝头上,用皮筋扎紧袋口。他把背包稳稳的放在了一个枝叶繁茂的大树杈上,扣上扣。又扯下枝叶盖上。自己又顺着绳子滑下了树。他四周看了看,找到一棵枯树,用刀划开一根满是虫眼的树枝,树枝里露出一些白白的蠕动着的小虫子,他小心的一个一个用刀尖挑出来,放在铁饭盒里。一根一根树枝找着,很快小虫子盖满了饭盒一小半。“这原始森林里连天牛都这么肥。”他不禁嘀咕。找了几块石头,在离大榆树10米左右的另一棵树下垒了一个简易灶,用打火机点了枯枝生起火来,把饭盒放上去,浮浮的盖上饭盒。他呆呆的盯着灶里的火舔舐着饭盒。脑子里用力的回忆着过往,可惜他能回忆起来的最早的印象就是自己站在空旷的天地间。可是他自己又好像懂很多东西,就像刚才找吃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学会的,在哪学会的,好像与生俱来,就是懂。他想不出头绪。饭盒里飘出一股烤香气。他揭开饭盒盖,打开调料瓶撒了点盐,用勺子搅拌匀。香气四溢。他用勺子舀出来烤好的天牛虫子,看了看,焦黄,送到嘴里,慢慢得咀嚼着,很美味。很快,天牛虫子吃完了,他用杯里的水涮了一下饭盒,都喝了。站起来找了几颗小榆树,捋了一些嫩叶。也放到饭盒里,倒上水。等水开了,嫩叶也煮好了。把水倒掉,抽出筷子来,把嫩叶都吃了,清香满口。用卫生纸把餐具都擦干净,放到背包里。卫生纸放在灶里烧了。把简易灶弄灭,用树枝盖好。他又爬到了树上,把绳子收了。把绑着的塑料袋里收集的水都倒到水杯里。找了合适的地方系好吊床,铺好垫。把背包扣在上面的树枝上。森林里晚上凉,他多盖了一件毯子。好累!他倒头就睡了过去。半夜,他被嘈杂的声音惊醒,朦朦胧胧中似乎是从丘陵的那边传过来。他晕晕乎乎中一激灵。抓着树杈,小心的从树丛里朝丘陵那边张望。天空没有月亮,森林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人喊马嘶!他的心也提了起来。“嗖——”“嗖——”的声音在森林里响了起来。“弓箭?”他赶紧站了起来,紧紧的贴在树干上蹲下。从兜里掏出折刀,扳起刀刃,紧紧的倒握在手里。他集中精神倾听着传过来的声音。弓箭声还是不断。有人在呼喊什么,但是听不懂。森林里有了光,来的人打起了火把。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带着粗重喘息声的马从树下跑过。一会儿两匹马也跑了过去,马上的人打着火把,大声呼诧,视乎在追前面的那个人。他看到马上的人穿着皮铠,散着头发。他听到远处,也是这样有追有逃。“?”他不认识那是什么铠甲,也不知道属于什么人所有。所以也不敢出去打招呼。追的马过去好久,后面再没有人追上来。前面的马也没有返回。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蹲着,紧紧握着刀。就这样一直到天大亮。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直到确定附近再没有人。把晚上收集的水收到水杯里。把塑料袋和皮筋收好。解下吊床,和垫子、毯子都装到背包里。把折刀紧紧地绑在户外手杖下端。缩短手杖,挂在手上。又确认了一次没人,他把绳子放下去,背着包从树上下来。矮身四周看了一下。没什么动静。检查背包没什么问题。把手杖拉到最长140cm,内锁拧紧,感觉了一下长度和手感。来到了不明情况的有人区,就要多考虑自身的安全了。把登山杖晃了晃,感觉心里安全感多了不少,于是扛在肩上。沿着西侧,准备登上丘陵去看一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都是什么人。他边走边小心的四处张望着。前面一颗大树上,插着一支箭,显然是昨晚射上去的。他走过去,拔了拔,挺深的。一只脚蹬在树干上,使劲摇拽,终于拔了下来。铁箭簇,粗壮的木杆,羽尾。掂了掂,横插在背包上面的绑带上。又往前走,断断续续的捡到了不少箭支,都收了起来。再往前,一具尸体歪歪的摔在地上。脖子上一个大口子,像是刀剌的。黑血已浸透身下的土地。身旁有一副弓,但却没有箭。显然箭已射完。衣服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从里到外都是皮革。剪裁,缝制都比较粗犷。他小心的绕到头部旁边,拿手杖捅了捅,又捅了捅,看还是没动静。于是小心的把手杖收短,刀尖指着地下人的脖子。小心的在尸体的鼻端探了探,果然死了。他又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没人后。又在尸体的衣服里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脖子上挂着一小块漂亮的石英石。他在四周找了找,没有合适的沟坎,于是自己找了一块尖石,费劲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差不多的沟,把尸体拉到沟里掬土埋上。把尖石竖在脚下,把那块漂亮的石英石挂在了尖石上。兴许哪一天死者的亲人会找到这里吧。他想了想,还是捡起那张弓。虽然自己不会用,不过弓弦说不定会有用处。拉了拉,不太费力。又仔细看了看,弓上没有明显的标志。到了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可以换点什么东西。拆了弓弦,和箭绑在了一起。快到丘陵的顶端了。又有一具尸体。身体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把刀和一副弓和一个箭囊。这具尸体明显要气派多了,身上挂了许多玉、小刀、铜镜子等零碎用具和一个钱囊,衣服用料除了最外面的皮甲和刀鞘,都是棉布,而且做工样式精细的多。显然更像体面人。而刚才那具尸体更像是乞丐。这具尸体是箭透前胸而死。他评估了一下,死前一定还是个帅哥来着。他想了又想,忍着呕吐的欲望,把射在胸口的箭拔了下去,把皮甲和腰带扒了下来,连带着腰带上带着的零碎用具。他使劲的把这些东西在地上蹭了又蹭,直到看不到太明显的黑乎乎的血。把弓和箭收起来,皮甲捆了一下,也绑在了背包上。他把刀插到鞘里,用绳子绑在了左大腿上。他把那些零碎的用具都装在塑料袋里,放在背包侧兜。把钱囊里的金银和铜钱掏了出来,金银放进有拉锁的裤兜里。摸出来铜钱,只看到繁体的“万历年造”。突然他隐隐的听到山根下有马蹄声传来。他赶紧把铜钱收起来。也顾不上埋葬这具尸体,背上背包,向森林密处跑去。 ; 第二章 爱玛克 他寻了一个茂密的草窝子。放下背包,把手仗拉开,锁好,握在手里。趴下。紧张的盯着外面。 山下的马似乎停了一会儿才上来。是一个粗犷的壮汉。骑着一匹马,马鞍上还拴着另外跟随着的两匹马的缰绳,其中一匹马上还捆着成捆的灰色棉布。 来到还没埋的尸体旁边,看到尸体的重要物件都被人取走,似乎并不奇怪。四周打量着,然后冲着草窝子这个方向大吼着。 似乎是几个名字,他想着,手仗却握得更紧。 壮汉看没人出现,等的不耐。拔出弯刀催马冲着他这里奔来。 他全身紧绷到颤抖。“我要死了吗?我到底是谁?也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那我就叫王皓吧,也算死得有名有姓。” 看着马越来越近,尿意陡生。他脑子里热血上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吼一声,端着手仗冲出草窝子,“呀——爷爷是王皓!”。 这一声吓了壮汉一条。壮汉一收马缰,胯下马人立而起。 王皓端着手仗,全身打抖,双退颤颤,红眼怒睁,瞪着壮汉。 壮汉控住马,执刀看着王皓,上下打量着。奇怪的衣服,端着细细的长矛和拼凑的矛尖。表情虽吓人,可是不住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内心的懦弱。 “哈哈哈哈。给他的(汉人)1”壮汉大笑着,刀在空中转了一下,垂了下来。显然认为眼前这个人不构成威胁。 “啀!赛白闹!”壮汉的脸上泛起了笑意,戏谑的扬头打了一个招呼。 “赛闹!”王皓的嘴里下意识的冒出一句。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壮汉没有杀意,端着的武器指向也稍微偏了一偏,却并未放下。 壮汉听他答了话长矛也不再直对着自己。也松懈下来。把长刀收回了鞘。“你是谁?从哪里来?”壮汉指了指山下,又从马鞍后拎出一颗人头,正是王皓埋葬的那个人。 王皓一惊,手里的手仗猛得又指向壮汉。身子却抑制不住,跪下来“哇哇”大吐。 壮汉看他这样,似乎彻底放下心来。又把人头拴回马鞍,下马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帮他拍着后背。 王皓刚好一点想挣扎站起来,可是突然眼前又浮现出那颗人头,又跪下“哇哇”大吐。 壮汉看他的样子,有点无奈。又拍了拍王皓的后背。嘴里叽里咕噜说着。 王皓一直吐,直到吐出了胆汁。 壮汉看王皓好了点。拉着王皓起来,又把他拉到一匹马旁边,扶着示意他上马。王皓也明白过来对方没有恶意,一只脚踏到马蹬里,挣扎着上马。可是虚弱的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壮汉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又叽里咕噜的说着。一只手扶着他,右手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推到马鞍上。 王皓坐在马鞍上,双手抓着把手,“包,包。”头冲着草窝子,眼睛示意壮汉,还有东西。 壮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走到草窝里,拎起王皓的包,奇怪的打量着。看到背包上面绑着的箭,看了看王皓,点了点头,把背包上绑着的箭支抽了出来,装到自己斜挎在左腹前的箭囊里。走过来把包递给王皓。 王皓双手抖颤着接过包,使尽力气才背上。 壮汉看他的样子,把王皓的马缰绳栓到自己的马鞍上,摇摇头自己上了马,一抖缰绳,马走了起来。 回到尸体旁边,壮汉下马,把尸体上王皓没拿的东西全扒下来,塞到另一匹马的褡裢里。又上马往山下走去。 在森林里来回的走了几圈,壮汉观察着马蹄印的走向,最后确定一个走向。马蹬一夹,顺着蹄印跟了下去。 王皓看着壮汉的背影,应该是昨晚从自己树下逃跑的人。估计他这是要去找昨晚一起逃走的同伴。 跟着一个砍掉自己同伴头颅的人,心里一阵发寒。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逃跑,而且看壮汉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索性跟着去看看吧,没办法的办法!王皓偷偷的把手表藏了起来。 壮汉一直带着王皓在荒野里寻找。直到又看到一具被箭射中脖子的尸体。 壮汉脸上又浮起了笑容。下马又把这具尸体和周围的东西装起来。 上马在附近兜了几圈。又走过一片白花花的水泽,王皓打量着水泽,好多碱。壮汉打马向着西北方向跑了起来。大约中午时分,来到一片沼泽前。壮汉仔细的观察着沼泽,随后小心的驱马在沼泽里拐来拐去的走着。 王皓有了点精神,也打量着这片沼泽。 沼泽很大,东西四五里的样子,南北看不出来,但是显然上游有一条河。沼泽里的青草,野花,芦苇恣意的长着,最低都有半人高。路上不断的听见各种水鸟的鸣叫。在路过一些水泡子的时候,不时有鱼跳出水面,又落下去,溅起一片又一片涟漪。 好美的景色! 王皓心情开阔了许多,也许他是要把同伴的头颅安葬在自己的家园吧,毕竟比带尸体回去方便。 壮汉带着王皓在沼泽里转折往复,走走停停。途中还警觉的观察着身后。 又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出沼泽。壮汉挺直的腰板松懈下来。 远处是一座山脉曲折蜿蜒。脚下是一片广阔的平原。 下马歇息了一刻,壮汉看了下方向,两人上马继续走。王皓看了下方向,改往西南方向走了。 又走了一程,前方远远的能看到有羊群在流动。还有牧人苍凉辽远的歌声。只是看不到牧人的毡包。 王皓觉得差不多该到地方了。 壮汉似乎也急于回家,纵马奔跑起来。 王皓也慢慢适应了马背,身体放松下来。早餐就没吃,后来又吐得太彻底。王皓饿了。 跑到山脚下。王皓看到坡上有一个村子。 王皓随着壮汉,让马慢走起来,走进村子。 村子都是土坯建的房子。有穿着破旧的女人在房子里出进。房子外边偶尔拴着一两只小羊或ru房鼓鼓的牛,羊,马。 一些孩子在一起奶声奶气的呼喝玩耍。偶尔有一个看见壮汉鞍后的人头也不怕,只是仔细辨认着样貌,然后大叫着似乎是死者的名字,指给其他孩子看。 壮汉也不在意,继续前行。 生存条件很恶劣,王皓不由眼前浮现出一些扛着火箭弹的孩子。 房子外边偶尔会有缺口的陶瓮和陶盆放着,旁边的草地上还放着一把木瓢。有的屋子前还支着一口缺了口的铁锅。很原始,很贫穷的生活。王皓默默的看着。 前面房子旁,一个光着膀子头发有点卷曲的男人在剥羊皮,身边的地上扔着一个羊头。旁边一个胡子浓密的男人边看边跟他说着话。两个人都很粗壮。 看见壮汉和王皓过来。站着的男人对着壮汉叫了一声,拍了剥羊皮的男人一下,跑了过来。头发卷曲在剥羊皮的男人也回头看过来,立马丢下手里活,也跑了过来。 到了跟前,两个男人看见了马鞍上的人头,脸上黯然,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又转头跟壮汉问了什么,壮汉回答着。三个人问答着,壮汉说的多些,似乎是说着这次外出的情况。 有胡子的男人转过头来,打量着王皓。然后指着王皓,问壮汉什么,壮汉回头看看王皓,转头跟两个男人说着,又比划了一个端长矛的动作,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有卷曲头发的男人仔细得看了看王皓的装束,正要走到王皓这边,被壮汉喝住,壮汉解开一匹空马的马缰,马蹬一磕,又往前走去。有胡子的男人伸手揽住缰绳,轻盈的翻身上了那匹空马,跟壮汉并马而行,说着什么。偶尔回头瞅瞅王皓。 光着膀子有卷曲头发的男人又回去继续剥羊皮。 王皓继续无言的跟着。 不断的路过一些房子,一路都有人跟壮汉打着招呼。当这些人看见马鞍后的人头,都是脸色一黯,但随即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继续干自己的事。对王皓这个装束明显不同的人也会奇怪的打量几眼,也就不再在意。穿过村子,壮汉带马往山上走,示意王皓也跟着。 王皓四周看了一下。这里的山基本高度在二三百米左右,也不是太尖耸,山头基本就是一个鼓包的样子,虽然看着连绵不断,中间肯定也有峡谷,能看到山外流出来的河水。远处的深山上是绵延的黑色森林,看不到边。 一会儿到了山顶,山顶看来是特意找平过,像一个碾晒场,靠着东边也有一座土坯房子。 王皓随着前面两人下了马。把马拴在已经拴着一匹马的马桩上。这时一个壮实的老人走出房子。老人身体健硕,头上挽着一个道士一样的发髻。壮汉把人头从马鞍上解下,双手端着,走到老人身前,恭敬的朝老人鞠躬。 老人满眼悲悯,双手轻轻的接过人头,不瞬的看着,似乎要把人头的面容刻在脑海里。片刻后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 壮汉听到后,进了屋子里,端出来一个木盒。来到老人身前,壮汉拎起木盒的盖子,老人把人头慢慢的放到木盒里。从壮汉手里接过盖子,嘴里可能念着经文,把盖子又轻轻的盖上。经文念完,老人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起来的男人接过木盒,从屋子后边拿出一把锄头走向远处。 老人这时走到王皓身边,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和身上的东西。 “贵人来自何处?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王皓心里一喜,汉语。 可是自己从哪里来?王皓眼前浮现出那空旷的荒野,心里不禁一沉,茫然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王皓指指自己的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许好像应该是叫王皓吧。” 老人看王皓迷茫的样子,拿起王皓的左手,搭在脉上。良久,放开王皓的手,露出思索的神色。 “身体无恙,只是有些饥饿劳累。这神思不属,却没有什么脉象。看来贫道医术,还不够精纯。” 王皓很诧异,这个老人相貌,身形,衣饰明显和这个村里的人一样,应该是草原上的民族,居然会是一个道士?莫非这里不是草原? “麻烦您了!我身体确实没什么地方难受,就是凡是关于我自己的事,实在想不起来。请问老丈,这是哪里?” 这里是漠北蒙古。这个部落在喀尔喀蒙古形成的札萨克汗、土谢图汗、车臣汗三部落中的土谢图汗和车臣汗两个部落地盘的交界处。距离明朝的大同一千五百里。距离北边的库伦(乌兰巴托)六百多里。这里是一个小部落,也是一个避难所。 这里没有人会挨饿,如果饿那么大家一起饿着。这里是走投无路的牧民和逃亡的奴隶的天堂。 这里没有个人财产,如果需要,任何人的任何东西都将会被重新分配。这里是贪婪者的地狱。 部落的背后是崇山峻岭,没有谁能骑马穿过山中绵延的黑森林。 部落的前方是一片广阔的沼泽,没有熟悉的人指引,无法穿越。 部落就在大山和沼泽的怀抱之中,虽然也是平坦的草原,但是并不宽阔,放牧的牛羊、种的庄稼,还不够这里的六百多人生活。所以为了粮食和一些这里急需要的东西部落里的战士——所有能骑马、射箭的男人都是战士——也要去外面的部落寻找。 因为他们就来自周围或远或近的部落,有的是牧民,有的是奴隶。当他们在部落里得罪首领或有权势的人,不想成为奴隶或尸体,就会找机会逃到这里。 他们的全部财物,牛羊毡包勒勒车,全部被首领或者有权势的人收到自己的帐篷里。 这里没有的东西,以前的部落是他们唯一能想到有的地方。 他们回到部落寻找东西,是要拿自己曾经的牛羊财物和拿走自己牛羊财物的人做交易。 可是对方显然并不愿意拿已属于自己的牛羊财物和这些卑贱的没有了任何牛羊的牧人和奴隶交易。 双方都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惜拿生命来证明。 于是执拗的双方不断的有人付出生命,然后又有人不断的加入,于是就绵延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这其中没有人会内疚。没有人会后悔。 老人静静的讲,王皓静静的听。 ————————————————————————————— 1蒙语:给他的,给念ji。意译为汉人或契丹人。俄语里也是这个念法和意思。而这个词的汉语音译正是契丹。是不是很奇怪?大家可以百度下看看。 ; 第三章 号召 元朝灭亡以后,蒙古朝廷退回草原,在蒙古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大小游牧集团,或称“兀鲁思”,或称“土绵”(万户)。明初,蒙古分裂为东西蒙古。 西蒙古又称卫拉特人(或称瓦剌、额鲁特),其首领继承了元朝太师的称号,游牧在杭爱山以西、天山以北的草原。 东蒙古人(鞑靼)主要分布在长城以北。是北元的本部所在。蒙古大汗的牙帐就在东蒙古。 明成化六年,蒙古大汗大元汗(明译为达延汗。全名孛儿只斤巴图蒙克。明代史书称其为“小王子”。)创立喀尔喀汗国。达延汗即位以前,在东蒙古中央地带已经形成了六个大万户,但是除了大汗所在的察哈尔万户,其余万户都在异姓贵族统治之下。 达延汗经过长期的斗争,结束了异姓贵族对各部的世袭统治权,在东蒙古确立了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直接统治。 左翼三万户有察哈尔万户、喀尔喀万户、兀良哈万户(这个兀良哈部不是兀良哈三卫的兀良哈,而是世代为黄金家族守护不儿罕山陵寝的部族);右翼三万户是鄂尔多斯万户、土蛮万户(蒙郭勒津)、永谢布万户。左翼三万户由达延汗直接统治,达延汗驻帐于察哈尔万户;右翼三万户由济农代表大汗行使管辖权,济农驻帐于鄂尔多斯万户。这六万户除兀良哈万户以外,达延汗把其余五个万户都封给了自己的儿子领有。 达延汗共有十一子。达延汗将其第六子阿鲁楚博罗特与第十一子格埒森扎分别分封到喀尔喀万户的左翼和右翼。喀尔喀万户早在达延汗或者更早的时代就游牧在今哈拉哈河流域(“喀尔喀”是“哈拉哈”的不同汉语音译,部以河得名)。 巴图蒙克死后,喀尔喀左翼随蒙古大汗打来孙南下大兴安岭驻牧,所部号称“山阳喀尔喀”,即“内喀尔喀五部”,实际上脱离喀尔喀万户而自为一部。 右翼格埒森扎从哈拉哈(喀尔喀)河流域和克鲁伦河附近向西面发展,与兀良哈万户接壤,并与之发生了矛盾。蒙古大汗博迪率领各部征讨并瓜分兀良哈万户,格埒森扎分得了原兀良哈万户的牧地和部分属民。其结果,喀尔喀万户的势力一直延伸到杭爱山,尽有漠北草原。 之后,喀尔喀渐渐发展为东至额尔古纳河,西至科布多,南临大漠,北与布里亚特蒙古接壤。 喀尔喀蒙古就是漠北蒙古,即为外蒙古。 格埒森扎死后,其七子析产,形成七个游牧集团,习惯称“七和硕喀尔喀”或“七鄂托克喀尔喀”。 “和硕”——和硕是指城或国,等同于汉朝的国,不是国家,是王国。 “鄂托克”——汉意“营”或“部”,是元、明两代蒙古“万户”下设行政建制,称千户。它是组成万户的小领地名称。战时每个鄂托克要根据人口的多寡提供一定数量的军队。一般标准是一千。 之后,七鄂托克喀尔喀渐渐形成为札萨克图汗、土谢图汗、车臣汗等三大部,互不统属。 如今喀尔喀三大部下,有众多因为与历来各部大汗有亲近的血缘关系或因为战功,而被各部大汗赐予而建立的鄂托克。 鄂托克下还有名为爱玛克的单位。爱玛克是彼此有亲族关系的家族集团。几个爱玛克组成一个鄂托克,甚至一个大的爱玛克就是一个鄂托克。 游牧于同一地区(努图克)的同族阿寅勒集团称之为爱玛克,它是近亲家属的结合,是由渊源于一个共同祖先的人们结合而成。 阿勒寅是组成爱玛克的最基本的单位,阿寅勒是同姓或近亲组成的同一个努图克上游牧的,以禹儿惕(帐幕、蒙古包)为核心的蒙古社会最小生产单位。 相当于统计草原人口使用的基本单位落,一般一落是5到15人。 蒙古部落中还有一个特殊的部落——“塔布囊”。“塔布囊”为为第五王之意。 成吉思汗在建蒙古国中,者勒蔑累建功勋。成吉思汗就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华荫公主斯琴思其格力克下嫁给了者勒蔑的终日战而不食不饮不知**的儿子吉布其其格(亦作也孙帖额)。 成吉思汗说:“我将独生女许给济拉玛子,非因其子仪表非凡、聪明过人,乃当讨伐萨尔拉格五部时,者勒蔑伤其父母所生之驱,毅然拔刀砍伤自己的肩膀。今念其功,我将亲生骨肉许给其子,以为嘉奖,合于社稷兴望之大理!如今吉布其其格已定为我家女婿,因此,其待遇应与四子同。 “塔布囊”“生男世尚公主”、“生女世为后”。到现在已形成一个强大的族帮群体,明廷称之为朵颜(朵颜即那彦),蒙古人称朵颜卫为兀良哈。 朵颜卫——兀良哈与泰宁卫——翁牛特、福余卫——乌齐叶特被明朝笼统称作朵颜三卫或兀良哈三卫,把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的驻地统称为“兀良哈地区”。 而王皓来到的这个蒙古部落是一个特殊的爱玛克。这里的人基本没有血缘关系。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从附近各部落里逃出来的阿达克昆(贱人)、哈喇昆(一般人)、恩衮昆(平民)、奇塔特(汉人)或孛斡勒(奴隶)。也有的是祖辈就来到了这个爱玛克,一直在这里生活。 这个爱玛克里各部落的逃亡奴隶最多。所以也被附近的爱玛克和其他部落称为奴隶爱玛克。 王皓听老道士说着,脑子里忽然冒出有关这里的资料. 这片土地下资源多的让人无法想象,煤、铜、钨、莹石、金、银、铝、锡、铁、铅、锌、石油等80多种矿产。其中石油、天然气、黄金、铜的储量列入世界前十位。 后世的这里有迷人的景色,有最鲜嫩的牛羊肉,当然最让人称道的就是随处可见的喀尔喀蒙古族美女了。只有二百五十万人口却有很多的乐队,有的乐队更是属于世界级的。《乌兰巴托的夜》和很多原创于这里的歌曲在中国被改编翻唱。 可惜现在是三百多年前,大明朝的年代,而且还是明朝末年,崇祯二年(1629年)。 这个奴隶爱玛克部落介于土谢图汗部落和车臣汗部落之间。一条西北——东南向的山脉和克鲁伦河一条直流流过形成的沼泽地紧密包围之间。 王皓脑子里除了崇祯吊死在故宫后的歪脖子树上,独臂神尼,李闯王,吴三桂,满清,皇太极,国姓爷和他爹的名字,再没有其他更多的关于这个时代的历史资料冒出来。 倒是对这个时代的武器和手工业发展资料好像知道的更多一点,而且这些东西的发展史和最终版本都清晰的出现在脑子里,而且稍微一联想,又有好多的技术资料出现在脑子里。 王皓突然想到了这里的河流和朝鲁带他来部落的路上看到的那些碱。 “对啊,草原上是不缺这些化工原料的,而且这里矿产这么丰富,完全可以发展起工业体系来。” “我难道是来拯救地球来的么?”王皓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把裤衩穿在裤子外面的形象。 在老道士讲这些之前,王皓已经在吃饭时,答应留在这个部落里。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老人询问时,他和老人说他希望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老人听到家的时候,庄重的点点头。给王皓介绍了周围的人。包括那个叫朝鲁的壮汉。也把王皓介绍给了大家。 不论长的凶恶与否,看到老道士已经决定把王皓留在部落里后,都很和善的和王皓打着招呼。王皓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家人。 王皓和每个人都礼貌的打了招呼。也仔细观察着。金发碧眼的、灰发蓝眼等等的色目人、蒙古人、维吾尔人、汉人、回回人,各种人种都有。不论什么人种基本都会说蒙语和汉语。交流起来很方便。 回到老人的屋里。王皓拿出那个钱袋,倒在老人的炕上。 老人拿起一个铜钱,出神的看了一会,一丝缅怀挂在眼角。 “牧人不需要这些,也不懂他们的价值,只有那些精明的权贵才用得上。” 老人把钱又装到钱袋里,递到王皓面前:“你收起来。” 王皓也不客气,把钱袋收到了背包里。 老人的话必须听,像这个部落里的所有人一样。因为他是大家公认的首领。 王皓又把背包上绑着的皮甲、弓、弦和其他从尸体上拿的东西都一一放在炕上。 “这都是昨天的战利品,我当时不知道,就拣自己有用的拿了。箭支在碰上朝鲁的时候他拿走了,正好----我根本不会用弓箭。” 看到王皓拉开背包,要从里面往出掏东西,老人示意他停下。 “你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出来。以后也尽量不要让我们看到。部落里只有你有这个资格。我也会嘱咐他们。” 老人又良久望着屋顶,似乎是出神,也似乎是思考。 “牛羊开始肥壮。秋天很短。部落里在准备过冬的东西。部落里如果能有更多的人就好了,可惜没有更多的地方用来开垦种粮。牛羊也不能再繁衍太多,富余的草场也不多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些孩子再也回不到部落。 人力有穷尽,我老了。 朝鲁是个好孩子。勇敢,聪明,忠诚。他是部落里战士们的主心骨。 铁匠塔拉是汉人。虽然啰嗦,可是很实在。他是逃亡的奴隶,他可以帮你和其他人通译。 明天你可以多在附近走走看看。” 老人说完,没有管表情诧异的王皓,到了屋外。抬头静静的仰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斗。 “随七色云彩而来,必是长生天的恩赐。奉道三十载,老天必不诳我!” 第二天,老道士安排朝鲁和塔拉领着王皓在村里看了一遍。看完后,朝鲁说要去看看昨天逃回来的拉克申、刘根那些兄弟,走了。叮嘱王皓有事就找自己和老首领。 “塔拉,你有尺子吗?”来到塔拉的家兼铁匠铺,屋外就是铁匠炉。王皓看完塔拉打制的农具和刀,叉等物,坐下问塔拉。 塔拉找来一把折叠的木尺。“有了这把尺子,我就还是部落的木匠。我爹是木匠,我从小看他干活。那年口里遭了灾,活不下去带我出了口外。后来又被一个又一个部落抢走。到了北边离这里很远的部落。 这里木匠没多少活,我爹护着我没饿死。但是他饿死了。师傅收留我做铁匠。我师傅被喝多的蒙古人杀了。我们是他的奴隶,就像牛羊一样。后来我偷了一匹马,逃了出来。 我想回口内,在草原上边躲藏边流浪。有一天我病得快死了,老道士把我救回这里,给我治好了病。 他从不说自己的名字,只让人叫他道士。他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他说他也是被人带到这里的。他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这里一直都是既养羊,也种地,也都在一起努力活下去。这里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无路可走的人。你要愿意就安心呆下来吧。这里离口内很远,一个人回不去,说不好就死在路上了。 老道医术很神,这里很少有人得病死。 朝鲁的妹妹是他徒弟,跟他学医。朝鲁的父亲以前是这里的首领。朝鲁的父母后来死了。老道士养大他们兄妹俩。这里很多孩子都是被别人家养大,长大成人,然后为部落战死。” “没想过出去生活吗?” “对于想出去的人来说,这里就是监牢。出不去,这里都是各个部落的逃人,外面的草原都有主人。出去了只有死。这里就是大家一起尽力,一起活下去。看你以前不像个穷人,这里的日子可能难过些。” 折尺,三寸一折,十折三尺,全折起来正好一手可握。很方便。王皓把折尺拉开叠回去,又拉开又叠回去,反反复复。 “看你打得东西,铁和碳是哪来的?” “有,很多,就在后面山里,不远,埋得也浅。” “部落里存的羊毛多吗?” “今年的很多,都留着擀毡。往年生了虫子的都扔了。” “羊皮,牛皮呢?” “很多,都留着做皮袄和皮甲呢。” “那就好。塔拉大哥最近忙不忙?” “秋收的镰刀都打好了,最多收割时候去地头磨一磨。武器装备很多,偶尔有其他的马匪来换,没什么事。” “那塔拉大哥能不能照这个尺子帮我多做几把?” “没问题,老道士让朝鲁安顿大家了。你想干啥,让大家都必须帮你。” “那,多谢塔拉大哥了。我先回山上了。” “好,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第四章 分工 王皓走回山顶,老道士正在树荫里切药材。王皓搬了块石头坐在旁边。 “看了?” “看了。” “怎么样?” “附近还有城市吗?” “最近的库伦离这里六百里。没有,这里是草原,人少。” “集市有吗?” “有,我们不能去。” “有商队路过吗?” “商队只去大部落。他们只要药材和马匹,价钱很低。我们没那么多东西来换。” “我们要的他们都有?” “棉布,茶砖,什么都有。等草黄的时候,即使最后来到草原的商队,也要回中原了。两千里,他们回去,中原也冬天了。” “能让朝鲁在草黄之前去找一个商队过来吗?就算我们今年没东西换,也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明年的交易。” “哦?明年?交易?” “如果做的快的话,今年就应该能交易。明年肯定会交易很多东西。我也想从他们那里订购一些东西,他们来的时候带上就可以了。” 老道士回头看着王皓。 “您昨天也说,部落里没有再发展的空间了。我希望在能够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让部落有更多的人来放牧和种粮食。 山里有瀑布,前面是沼泽,这里不缺水,缺的是土地,沼泽外面又都是土地。 我们会有更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和外面的人交易。足够养活我们的部落。如果有更多的人愿意来到部落生活,我们只要把沼泽外面的土地开发出来就行。 以后,草原上的部落将不再对我们构成威胁。部落的男人从此也就不用再冒险。部落里的强壮汉子以后只要保卫部落就行了。 部落以后将会是整个草原上的明珠,所有的蒙古草原上的穷苦人都会希望来到这里生活。” 老道士手一抖,手里的刀掉到木板上,抬手用力的抓住王皓的肩膀。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王皓,胡子抖颤着: “真,真的可以?” “问题应该不大,只要能找到商队,和他们谈一谈。其实我们以后需要跟外面交易回来的东西不多。我们自己生产的就够了,部落里以后什么都不会缺。” “真,真的可以?”老道士已经双眼含泪,死死的抓着王皓。 “真的可以。”王皓忍着肩头的剧痛,点头确认。 老道士猛的站起来,猛走几步,又停下,又猛走几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道士仰头对着苍天狂笑,狂笑到最后成了呜咽,双手伸向天空, “上天垂怜,天可怜鉴。终于有人,终于有人可以做到。长生天哪,你未放弃草原上的子民。奉道三十载!长生天哪,你终于给苦难的草原子民送来了希望。哈哈哈哈!” 王皓赶紧上去扶住老人,給他搓着后背。 老道士慢慢缓过来,擦擦脸上的泪痕。拍着王皓的肩膀,“老天开眼,你来了!来,来,坐下。”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牛角号,递到王皓手里。“来,吹响他,让部落里的人都来。来!” 王皓拿起号角,试了试,用力的吹响。 “呜……”尖锐的号声传了出去。 号声一响,王皓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抬头看着脸上余红未退,笑意盈盈的老道士,号声停下。 “没事,没事,老道高兴。一起等他们来,今天老道士可以给他们交待一下。” “老爷子,您?” “没事,没事,老道虽说老了,但是身体还好。我就是高兴啊。那些老前辈,老兄弟们的心愿,终于有了希望,有希望了!”老道士拍着大腿,兴致高昂。 “您老是汉人还是蒙古人?”王皓小心的问? “有区别吗?哈哈,这个部落最早就是一些蒙、汉的奴隶和失去了牛羊和毡包的牧人建立的。现在则是色目人、蒙、汉都有,都是穷人,都是为了活下去。 我是蒙古人,在中原出生长大,呵呵,我可还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可惜圣贤书里没写着怎么让草原上的牧人生活的更好,除了去中原劫掠。 我一个小小知县,灾年放粮活人。谁知这放粮还得给上面分润好处,谁知活一县人尽会罢职丢官,还被污通匪。 一朝被祸,避入道门。仕途再无指望。 我族本是元朝遗民,留在了中原。也算世代富贵。我有心回到草原,本以为这里的牧人逐水草而居,轻歌牧羊。谁知道回来才知道,这里的牧民尽比中原的贫民还不如。稍有天灾人祸,就会沦为奴隶。 我向几个部落的首领建言,少些贪婪,让那些牧民能有所积蓄,对抗灾祸,谁知却被斥为汉狗。哈哈,何苦来哉啊!我也是个蒙古人啊! 随后在草原上流浪,碰到了朝鲁的父亲。他和朝鲁一样的勇敢、聪明、忠诚、宽厚。可惜在争夺部落继承权的时候被算计,带着朝鲁的母亲逃出部落。 我们结为安达,结伴闯荡草原。我们无意间听说这里,就来了这个部落。这里很好,大家都一样,都在为活下去各尽心力。 这里虽小,心却是自由的。这里有草原上最愉快,最真诚的笑容。我们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让长生天下的牧人都有这样的笑容。可是这里太小了,人太少了。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动摇周围的部落。 长生天听到了我们的求告。你来了。现在真的可以实现这个梦想了。我可以放下这个担子了。 “可是我是想就给您出主意就行。” “你能做到!放手去做,我相信你。当你吹响这个号角,所有的人都会来帮你。” 王皓低头沉思。“大难不死,却是穿越。 多么朴实却美好的理想。蜗居在这里的一群人,却有不亚于自己那个世界那些人的勇气去坚持追寻自己的梦想。 他们缺乏力量,我却正好有能力帮他们做到。这个世界不够理想,那就去改变吧! 为了给大家更好的生活,干吧!” “好!我现在是部落的一分子,为了部落,我一定尽力。”王皓站起来,右手放在心口,向着老人深深躬身。 人都到齐,老道士让大家都坐下。领着王皓站到人群面前。叫出塔拉给做通译。 人群看到王皓手里还拿着号角,诧异着议论纷纷。 老道士把王皓拿着拿着号角的手高高举起,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就像你们看到的。不是因为我老了,而是王皓能带领部落走向强大。让我们走出这片沼泽和大山,有更多的土地放牧牛羊和种植粮食。让更多穷苦的牧人和奴隶来部落过安全富足的生活。 虽然王皓昨天才来到部落,但是我们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你们也都看见了七彩祥云,他是随着七彩祥云来到草原,他是长生天对草原的恩赐。” 王皓心里一惊,“七彩祥云?难到我来的时候高能离子爆发?出现了极光?七彩祥云不是用来泡妞的么?穿越也可以?还有长生天的恩赐?把我神化了?” 老道士讲完话,人群静静的打量着王皓。 王皓对着大家行了一个抚胸躬身礼。然后也不客套,直接说。 “老首领刚才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我心里确实有一些如何能让部落过得更好的想法。但是以后还是要老首领带领我们。我只是带领大家一起去完成我的一些计划。而且我现在还需要大家推选一些人来分成不同的工种来组织大家帮我完成这些工作。 教部落里的人要识字,先学汉字,所有人都要学,哪怕你们只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个就要拜托道长了。孔子之前就有先民文华,这个您老能接受吧?” “当然,我明白。”老道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赞同的点点头。 “朝鲁负责组织、带领护卫队保护部落。还有目前我们还需要从沼泽地外去找一些东西回来,这个工作也由朝鲁负责。”塔拉给大家翻译着。朝鲁明白后,郑重的点点头。 “塔拉负责带领大家生产。包括挖矿,打铁,木工等等工作。”塔拉给大家翻译完又点头说了声好。 “放牧,种田还有所有的农事您老挑两位熟手带人来负责。”王皓看向老道士。 “好,毕力格,负责放牧。**,负责种田。”两个精干的中年人站出来答应了。 “羊毛,牛羊皮可以做很多东西,负责人不光要做东西,还要负责这些东西的采集和分类存储。负责人要精细,有耐心,学东西快。您老看?” “这些都是日常的活,不过宝音毡擀得最好,也聪明,由他负责。” “以后大家会很忙,很累,不管男人女人。所以大伙的饭以后也要由专人负责,各家以后不再自己做饭,所有牛羊粮食由部落统一管理。负责人要心细,还要有责任心。” 看着大家都有些诧异,王皓补充道:“大家放心,以后吃的肯定要比现在好。尤其孩子们,不同年龄,会给他们最好,最合适他们的食物。他们会长得更壮。如果生病了,会单独给他们做饭。” 大家听完都看着老道士。老道士也思索良久,然后点点头。“这事由托雅负责。” 大家看老道士点头,也都放下担心。至于让一个女人来负责,女人可不就是做饭看孩子的么,好理解。 “以后会有人自己把牛羊送到我们的部落,大家不用担心吃的不够。大家也知道这山里有很多可吃的,以后冬天我们自己来种其中的一些野味,不怕吃不上。” 自己种山里的野物,冬天也能吃上?大家一片惊疑,交头接耳。 王皓却继续道:“还要设立医院,一方面给部落的人看病,一方面要培训更多会看病的人,朝鲁也要派护卫队的人学习,要学会战场自救。这个由朝鲁的妹妹诺敏负责。” “部落里还有识字的人吗?” “没有了,汉字草原上用不上,蒙文也没人懂。哎,我早该教给他们的。” “还有一个记帐的事,我们得知道有多少家底,用了多少,用在哪,结余多少。以后还要跟外面的人交易,没人负责不行啊。而且怎么记帐也有很多方式。这样,我先记个样子,等有学字快的,选一个精细的,我教他吧。” “这样很好,各负其责,可是塔拉这里又挖矿,又打铁,人手怕不够吧。”老道士点头称赞后,又问道。 “打铁可以想别的办法节省人工,开矿也有办法,都可以减少大量的人工。” “道长,我们先把几位负责人和所有会手艺的人都召集起来议一议,看下一步怎么安排各部门的活和怎么组织部落的人手吧。” “理当如此!”老道士把几个负责人和会手艺的人留下,坐成一圈。 “以后我们所有的工作在安排好后,由各部门负责人自己在部落里挑选人手完成。但是有些工作岗位需要固定下来,长期就在这个部门。如果其他部门临时需要增加较多工作人手,可以跟道长和我说,我们和其他部门借调人手,如果需要增加的人手不超过三个,可以直接到其他部门借调。 我们从医院开始说,诺敏在道长指导下做这些工作,建立医院,没有空房子就在下风头人少的地方搭毡包,数量跟据需要定。要有诊室,药室,隔离室。隔离室的病人不能见外人。单独饮食,单独用具,这个伙食组要配合。 医院要多备常用药材,急病的药要提前配好备用。要研究一些稀缺药的人工种植。根据季节变化和各部门的工作环境,预计可能会用到的药和医疗用具,提前备好或直接放到工作地点。比如重工部用的伤药和担架。或由各部门随身携带,比如护卫部的伤药和绷带。护卫部还要有专人学习医术,以备外出时应急治疗。 放牧部人员相对固定,工作内容也变化不大。但是要根据饮食部和纺织部的需要,合理配比牲畜数量。奶的供应要加大。还要增加养殖动物,比如兔子、鹿。还有能下蛋,产蛋多的动物要多捕捉,自己来饲养。 种田部在播种和收割时,部落里所有人都要支援。种田部要在收割后和农闲时转入其他部工作,比如帮饮食部种菜。帮纺织部工作。 护卫部在新的武器出来后脱产,除了偶尔帮其他部外,按照新的办法训练,目前护卫部大部分人的工作主要就是帮其他部干活。 明天开始护卫部固定几个人去找硫磺和火硝,你们也都认识,越多越好,带足人手和马匹,注意安全。 朝鲁负责找一支商队来部落,也不用太早,先打听商队的行踪,在重工部和纺织部的新东西做出来后,能让商队的人来部落就行。 饮食部首先做的是知道我们有多少粮食、牛羊,每天大伙要吃多少。有多少孩子,都多大年龄。还有多少哺乳期的女人。这些我们要单独拟定食谱。 饮食部还要在附近找山洞,,有多少找多少,洞里有野兽的要找护卫队的人帮忙都杀掉。洞里要干净。我们要在洞里种吃的。 道长,您的教育部先教孩子们吧,等部落里的工作都稳定下来,再抽时间给大家识字。我会做些用具,方便教学和孩子们写字。不过毛笔这些肯定没有,以后部落里除非有兴趣的人,其他人不用再学毛笔字。 现在,大家就先去找自己认为合适的人。如果找的人有重叠,找道长决定。 所有匠人和朝鲁、塔拉留下,我们需要做一些东西。” ; 第五章 新的生活 部落里从老道士来了后就开始教授汉字。几十年里,这项工作一直在进行。 王皓在得知后很庆幸,部落里的人们除了今年新加入的几个人,几乎都识字,学习新东西的领悟能力很强,学习自觉性也很强。 王皓选了村子里一座房子后墙,吊起了几块大小不一的刷黑的木板,让塔拉做了粉笔。教学就此开始。 “1.2.3.4.5.6.7.8.9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上下两排数字,读音一样,意思一样,但是作用不一样。 大家现在都已经学会了下面的汉字数字读法和写法。现在大家也同样要学会上面的数字。 以后的数学计算皆用上面的数字。现在大家看一下,大黑板旁边四个小黑板上的内容。 这是9,9加减乘除计算表。这是我们以后数学学习的基础,也是以后在部落各部门工作中一定会遇到的。包括护卫队也会用到。所以部落里面的所有人必须背会,而且必须是倒背如流。现在跟我读。1+1=2……” 王皓在给大家都安排了工作后,每日给各部门轮流授课。课程主要以数学为主。 王皓的想法是在小学数学完成后即准备开始数理化的全面学习。那个时候部落里的人就会根据个人学习能力拉开学习层次。在初中的数理化学习完成后。 王皓准备分两种方式教学。一种是按照各部门所需,为各部门尤其是工业部,进行职业教育,教学内容偏重实践。 第一培养合格的技术工人,第二解决工作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将根据实际学习情况和工作能力,对部分人进行岗位调整。 另一种就是按部就班。对那些能跟的上学习进度的孩子和部众继续进行数理化的深度教育。 这些人将是以后部落的中等知识人员。他们除了继续学习外,还要接替王皓的一部分工作。作为老师,对以后和现在尚未完成初等教育的人员进行教授。 王皓希望这里面出来几个出类拔萃的人才,能够培养成为部落的研究人员。 给部落的人上课只是王皓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他和塔拉还有老道士在一起,对部落的度量衡都以王皓熟悉的公制进行了统一。并进行了相关标准器具的设计,制作。 为了与部落里的人们之前的习惯统一。又将公制和市制的兑换比例进行了规定。 比如规定五十克为一两。这个时候的一斤为十六两,王皓为了换算方便,便按照后世的习惯,规定部落的一斤为五百克,这样一千克就等于二斤,也就等于一公斤。 尺子王皓规定了三尺为一米,又将米设置了更大、更小的单位如千米、分米、厘米、毫米等。 王皓以水的密度为标准根据后世的习惯,规定了如同后世的容量标准,一立方厘米等于一毫升,一立方分米等于一升等。 王皓又在玻璃做出来后,用水银和玻璃管制作了温度计。虽然漠北属于高原气压较低,但是王皓在考虑目前温度应用中还是不会要求太精密,所以还是规定水的沸点为一百度,冰点为零度。以后涉及到精密测量,在进行相关计算时根据高度表进行补差就可以。 王皓在给部落建立会计账簿的时候,利用新制的度量衡器具对部落的物资做了彻底的清查和统计。 王皓决定在初等数学教育完成后,即开设会计学课程。会计学很重要,是部落所有重大决策事项的基础。 接下来,在工业部完成了一系列王皓要求制作的设备后。王皓选取了几个护卫队员和工业部中数学成绩不错的,和部落的相关部门领导一起。对部落周边的矿产,植物,地形,水流,瀑布等资源进行了勘查。并实地测量绘制在图上。 对于等高线图和按比例尺绘制的图纸,众人皆啧啧称奇。 在这个过程中,给护卫队和工业部培养出了专业的测绘人员。而这些人以后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本部门和中等专业课上,可以将这些知识,传授给其他人员。但是对王皓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将科学的思维和工作方式传播开来。 王皓根据图上的铁、煤、水力、风力、道路等条件。对各部门之后的发展方向做了整体规划。 王皓又设计了煤气发生炉、炼钢平炉、水泥窑、玻璃窑等设施。确定了适合的位置,指导工业部和相关部门进行建设。 部落里的羊毛很多,之前的主要作用就是做成毡子。但是毡子光着身子穿很不舒服,而且毡子发硬。 如同羊皮、牛皮等皮子一样。就算做成了衣服,够厚实。可是不贴身,仍然挡不住漠北草原上刺骨的寒风。 所以部落不得不在夏天和秋天到别的爱马克去抢夺棉布、丝绸。 王皓碰到朝鲁的时候,就是朝鲁带着几个部落里的年青人,在别的爱马克抢到棉布后逃跑的途中。 部落每年都会因为棉布失去几个强壮的年青人。 王皓思考了很久后,设计了一些图纸交给了塔拉。 塔拉带领工业部的人员,按照王皓的图纸。制造出了利用水力和风力运行的洗毛机、纺毛机和织机。 在这些设备都安置到相应厂房后。王皓指导着纺织部的众人开始对羊毛进行处理。 经过不断的对机械的调整。很快,呢子出现了。 虽然还只是羊毛原色的呢子。但是手感已经非常好了。和皮肤的触感比毡子好了太多。厚的呢子可以做外套,大衣。特意做的薄的呢子完全可以做内衣和衬衣。 呢子很快由纺织部的巧手妇女进行了裁剪。又用王皓设计的缝纫机试做了衣物,舒适保暖。冬衣解决了。 老道士站在埋葬着那些为了到外面的部落抢夺棉布和丝绸而死去的青年人的集体墓园里,抚摸着手里的呢子衣服。眼里泪花闪动。 王皓和饮食部、护卫队员一起,进入了大森林。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森林里的东西什么可以吃。 王皓和他们一起采摘着森林里可以立即食用或可以晒干、腌制的食物。 王皓跟部落里的人一起,又收集了很多可食用菌类、植物的种子。 王皓带着工业部的人将饮食部找到的山洞进行了改造,主要是保温保湿。 菌类植物生长迅速,只要条件合适,可以很快发育成熟。在不同的山洞里人工种植,可以根据需要分批次的成熟。 王皓在种植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只能给饮食部的人提供思路和保温、保湿方面的技术支持。由饮食部的人试着自己培育像沙葱、野葱、野蒜、野韭菜这些和木耳、蘑菇。 草原上的可食用蘑菇种类很多,而且大部分喜阴。经过半个月的小规模多种环境人工试种。终于找到了蘑菇和木耳这些菌类植物的最佳人工培育条件。 于是大规模的人工种植开始了。第一批蘑菇和木耳成熟后,为了冬天食用,将便于储存的蘑菇和木耳干制后的产量达到了五十斤。 王皓立即让饮食部除了继续对其他植物品种进行小规模试种外。将余下的十几个石洞全部用来种植这些已经试种成功的品种。这样即使冬天没有茶叶,部落的人们维生素也不会再缺乏。 部落里的主要食物是牛羊和粮食。粮食只要在阴凉和干燥、封闭的地方储存就可以了。但是有一些牛羊在秋天的时候,还是不够肥壮,这些牛羊是过不了冬的。以往除了屠宰一部分够部落每日食用就可以了。但是总有一部分是吃不了的,只能等着它们被自然淘汰,或者哪一天死在牧场上。 在问过饮食部的人这些牛羊本身并没有病灾,只是体质太弱后。王皓觉得很可惜。 王皓要求护卫队员每天都派出专人为他在草原上收集各种化学原料,硫磺,硝石,碱,盐。 这些东西在部落附近的草原上和山上就有很多。 护卫队员在收集到后,都送到王皓指定的山洞里储存。 王皓特意找了一个倒了一面墙,到处漏风的房子。带着他觉得合适的人,在烧制的玻璃器皿里来回倒腾这些化学原料。他开始为部落培养化学人才。 王皓让塔拉带着工业部的人给他找了一个几万平方米的背阴山洞。洞口用羊毛、毡子和木板做了保温。 山洞内部做了一层层结实的原木架子。架子上铺着木板。 库房地下隔着两米就有一个木头做的高大水槽。 王皓让工业部的人在木槽里灌满了水。又让工业部的人将化学库房里搬来的硝石碾碎,慢慢的洒在水槽里边搅拌。 库房里的温度开始降低。直到库房里的人开始感觉凉飕飕的。王皓让大家从库房里出来。又让饮食部的人开始将那些太瘦弱的羊全部屠宰了后,剥下肉来,放到做好的木箱里然后压实。将剩下的骨头和内脏也都按类分开,分别放到木箱里。 然后将这些木箱都抬到山洞里。此时的山洞里已经开始寒冷,进去的人不得不穿上厚衣服。 等屠宰的牛羊都运到山洞里后,山洞的铁门紧紧的关闭了起来。 两天后,王皓带着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进了山洞,山洞里已经是冰冷刺骨,木箱里的牛羊肉也已经冻得邦邦硬。 王皓告诉饮食部的的人,以后有多余的牛羊可以屠宰后都放到山洞里。饮食部的人要每天到山洞里看一下温度计。 如果山洞里的温度不冷的话,就继续再水槽里添加硝石粉,一次别加太多。他也会经常过来看,水槽里加了硝石粉的水,他有用如果他将这些水槽里的水拿走,饮食部的人要记得往水槽里加水,并添加硝石粉,以保证山洞里的温度一直能冰冻牛羊。 ; 第六章 敌情 大草原上的秋天太短。天已经开始早晚凉上了。 塔拉的工作轻松了下来。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各个工坊里巡视和指导,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王皓首领,因为现在工坊里各小队长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也解决不了。 现在打铁都不用自己再拿着锤子敲了,王皓首领先是拿出一份自己画的羊皮来,给自己和重工部的人讲怎么看图,当大家都明白图上画了一个什么的时候,王皓首领开始带着用模子铸了这个东西出来,王皓首领指着这个比车轮还大的东西说这是齿轮。然后又带着大家按他新画出来的图纸做新的东西。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做了不少。不过自己和几个聪明的很快就学会了看图和铸造的办法,后来都是自己带着这些人单干。几个聪明的家伙现在是小队长了。 齿轮做完,王皓首领又带着大家砍伐硬木,开始把这些硬木加工成新图纸的模样,现在大家都基本能看明白图纸了,进度立马快了起来。很快,这些木工活也做完。里面有几个特别大的是水车,这个老爹说过的。 秋收以后,王皓首领领着大家在往煤、铁矿走得山谷途中的一个交叉的特别大的山谷里——王皓首领命名为“工业谷”——在山谷的东侧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河槽,还在河槽两岸上用石头各建了二里长二十米宽的石堤。然后把山谷里的众多小溪和河水都引到了河槽里。以前在山谷里漫流的水现在都顺着河槽流到山谷外。 然后跟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等大家按着王皓首领的指导把那些齿轮和木棒、水车等等东西都装好后,塔拉发现自己以后没活干了。 王皓首领按下一根棍子后,随着水车的旋转,后面那些木棒和齿轮都动了起来,最后一柄大锤高高的抬了起来,抬到最高又落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了放在砧子上的铁块上,铁块顿时凹下去一个坑。 就这样的王皓首领说的机械排满了一边的长堤。 另一边长堤建了纺织部用的机械,部落里的羊毛现在都做成了王皓首领说的呢子。羊绒都做成了羊绒毛衣,听有幸穿上的护卫队和老人们说贴身穿又软又暖和一点不扎。 重工部负责打铁的大部分人现在都干别的去了,只留下几个人在搬运铁块放到砧子上,按照王皓首领给的图纸用水锤不断的敲打出百炼钢和其他需要的各种东西。 铁矿现在用**开矿了,铁矿石源源不断运到能出一千公斤生铁的新炼铁炉里。现在炼铁都用焦炭,出来的铁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部落里还组织人手按着王皓首领的图纸和指导在煤山旁边建了个炼焦炭的窑——王皓首领说这叫煤气发生炉——,还用羊皮缝的不透气的大包把炼焦炭出来的煤气装了起来。还有炼焦炭出来的一种油也装在了山洞的铁柜子里。碳里居然还能流出油来,真是稀奇,不是王皓首领这样的神人,谁知道啊? 现在王皓首领在煤气出来以后又建了叫平炉的炼钢炉。原来有了煤气钢也是可以炼出来的啊! 刚从炼铁炉里练出来的铁直接用铁轨上的车拉到平炉上面,然后倒进去。有专人推着铁桶匀匀挤压炼焦炭窑那边拉过来的羊皮缝成的煤气包。煤气从前面连着的铁喷嘴不断喷到平炉里——王皓首领说,这叫助氧——。一炉出一千斤钢啊!就这王皓首领还说小,以后还要建更大的。 部落里的人对王皓是全心的尊敬。三个月,短短的三个月,部落里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今天穿着部落新发的大红的呢子工作服来到议事帐议事。这是每个部负责人的服装,纺织部说新调配的红色染料少,试验一下,看掉不掉色。 部落里其他人的服装还没做出来。不过纺织部生产——对,是生产,每个部都在生产,王皓首领就是这么说的——的呢子已经够给大家做冬装了,无非就是没颜色。据说就这种无色的呢子已经把秋天来的商队震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羊毛也可以做成这样的料子。可薄,可厚,不掉毛,穿在身上舒服挺括,人也特别精神,还不像毡子那样扎人。 护卫队除了吃饭总是什么都优先。背心、半袖衫、长袖衫、中山服、皮夹克、皮大衣,羊绒衫,总是由他们第一批穿。这次的呢子衣服,听说还专门为他们生产了一种里外黄绿两色,能反过来穿的衣服。 护卫队的家伙们现在最神气。全钢的马具,水锤锻打的胸甲,又轻又结实,弓箭不到十米根本射不透。听王皓首领说,新武器全部列装后,就不再使用胸甲了。因为敌人可能连发箭的距离都靠近不到,就会被护卫队的新武器打倒。 三尺一米,这是王皓首领定的新尺度,现在做啥都用米来量度。 往大了有千米,一千米两里地。主要是护卫队和侦察队用这个量度。往小了有分米、厘米、毫米,逢十进一。王皓首领还让自己做了不少卡尺,有的卡尺能量度十分之一毫米的东西和距离,可惜现在也没看见用在哪里。 不过总会用上的,王皓首领的想法总能实现。 就像在山洞里种野味一样。如今饮食部每天都会换着样的拿山洞里的木耳、蘑菇给大家炒菜吃,还从山上采了不少的无害草药做调料。王皓首领年纪不大,居然还会炒菜。哈哈,这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该干的。每次议事的时候都会有小部负责人提出来。王皓首领回道,切!你们不是不想让我做,你们是怕将来自己得在家给老婆做。 山洞里都装了火炉子,这又是王皓首领想出来的新东西,虽然简单可是管大用,这个东西烧碳取暖,热烘烘的。 赶铸了五十个,跟商队换了大批的棉布,茶叶,还有其他用得上的东西。 现在部落里什么都不缺了,这个冬天好过了。 只是上次议事会开会,饮食部说粮食只够全部落的人吃到明年开春。 可是王皓首领让大家不用担心,饮食部一定要让大家吃饱,尤其是小孩子们。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大家挨饿。 大家虽然有点不太相信,但是起码能暖暖和和的过个冬了,这已经比往年要强了。 开了春再说吧。五黄六月么,草原上和山上的野菜、草根也能充饥,忍一忍就过去了,起码饿不死人。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皓首领还让多做火炉子和配套的水壶,平底锅,蒸笼。听说是让侦察队把这些东西悄悄送给周围部落里关照过他们的牧民。这可是应该的,草原汉子知恩必报。 塔拉边想边走过纺织部的议事毡包。毡包门口钉着一块羊皮,上面写着字,每个字右上角还写着小了一号的拼音。 现在每个人都要去老首领那里的大毡包里跟新首领王皓学认字、算术。先学了九九加减乘除法表,王皓首领让人们必须背会。 又学了几十个拼音字母,新首领说所有的汉字的音都在这些拼音字母里。只要认准拼音字母,以后就照着不认识的字旁边括号里的拼音拼着念就行了。 每两句话间都用新首领说的标点符号隔开。几个没事的牧人正看着。塔拉上去仔细念了几遍,因为都是用大家平常说的话写的,所以塔拉很快明白了意思,原来是教人们怎么清洗和保养呢子衣服。 塔拉赶紧牢牢记下来。紧走一会,来到议事的毡包。虽然王皓首领有了专门的通译,但是这样的会议,还是自己来通译,一些重工部的事情通译时才不会出错。 撩起门帘走进去,跟已经到了的人都乐呵呵的互相问候了。自己在议事的圆桌边找了个椅子坐下。这都是自己带人按照王皓首领的图纸和亲自指导打造的,都用的上好硬木。 这椅子和桌子坐着很舒服,还能来回转,这种样子自己的老爹从来没跟自己说过,王皓首领的主意从来都是好主意。 塔拉看老道士,王皓和朝鲁还未到。心里隐隐感觉今天可能有大事。 门帘一掀,未到的三个人走了进来。大家都互相问候着。三人没有坐到圆桌这,却走到王皓首领叫做沙盘的桌子旁边。众人也跟过去站定。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沼泽马上要结冰了。我们现在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把我们能生产草原上以前没有的东西这个消息,让周边的大大小小的爱玛克、阿寅勒这些部落知道了。 好处是周边的爱玛克、阿寅勒部落会有人来跟我们交易这些东西;坏处是会有人不想拿东西来换,而是要来抢。” 大家一听有人要来抢,立刻激动起来。纷纷要打一场。往年周边的爱玛克来抢,部落把牛羊粮食带到山上的森林里,虽然其他爱玛克也不敢追得太远。但是也总有损失。但是今年部落里多了太多东西,家里也添了全套新家俱。这可都带不走。 “大家不要急,打是一定要打的,不把这些人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来跟我们交易的。 护卫队昨天为止得到的消息显示,周围的各鄂托克和爱玛克的首领都准备在沼泽结冰后,大雪没来前,来抢劫我们,毕竟我们的好东西他们之前从没见过。 各部落目前计划出动的人数一共差不多五千人。当然他们不可能一齐过来,但是也有可能在我们击败一两家后,所有的部落会联合起来一起进攻。 这是部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大家看沙盘,这么多人打过来,我们的村子太散,太大,人口太少,防御很难,一旦被攻破防御,后果严重。 所以慎重考虑。我们需要放弃村子,把部落所有的东西都搬迁到山里。好在我们山里的空间足够,临时建房子也很快,也不会与各个工坊用地冲突。为了确保部落的安全。我们要想办法把敌人消灭在山谷里。如果敌人没有走山谷而是从附近山上绕过来,护卫队也可以在有利于我们作战的地方利用我们的新武器轻松消灭他们。” ; 第七章 军备 “一会儿给大家看护卫队的新武器,现在安排各组工作。 首先,我和护卫队,在进山的山谷里选取预设战场,争取将敌人引到山谷里消灭。 第二,重工组配合护卫队,将附近能够通到山谷的路全部用炸药炸塌。保证敌人进不来。再把附近山上有可能通到山谷里的路全部埋上地雷,并由种植组负责警戒,减小护卫队防御面积。 第三,医院要多备伤药,绷带,再蒸一百斤酒精。部落粮食精贵,这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任何人不许喝酒。 第四,放牧组,种植组,库房都安排好没有?牧草还要多久才能打完?割草机用的怎么样?” “粮食都入库了,防火,防鼠都安排好了。已经帮饮食组用水碓和水磨准备好了一个月的现粮。最近开始在采山货。一直能采到大雪封山。今年牛羊,粮食很足,又增加了养殖的鹿,兔子,山鸡,足够部落吃到明年八月。” “粮食组还得再想想办法,包括整个部落的所有人,都要想办法。这一仗打完了,肯定会有很多穷困的牧民兄弟和奴隶逃到部落里来,这些人我们也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不能饿着冻着。” “牧草库房也备好了。马拉割草机速度很快,每天十台割草机一起割,全割完再有十天吧。” “牧草越多越好,只要没下雪,就一直割下去。哪怕去沼泽外面割。库房不够可以把草堆起来用泥抹上,防火防雪水。 仗打完了,咱们的牲口肯定会多起来。所以,明年我们的牲口都要到沼泽外面去放。沼泽里面只种粮食,黄豆和苜蓿。” 现在我们去和大家看一下护卫队的新武器吧!这是部落以后强大的保证。 陆续出了毡包,外面护卫队已经列队等待了。一百一十人,除了外勤和放哨的四十人,今天的护卫队算难得的满员了。 几个月来,护卫队不断外出,每次回来马上都驮得满满的。不过没一个护卫队的人死在外面。 自从护卫队驮回那些东西,山里的铁矿和煤矿就都产量大增,就是不时响起的“轰!轰!……”声音大了一些。一开始娃娃们被吓得直哭。 后来部落里就不再用木头工具了。护卫队也居然有了全套钢制的马具和铠甲武器。 再之后护卫队就只能看到最多三分之一的人在村里和沼泽边巡逻。其他人据说都被王皓首领派到山里去挖瀑布了。 瀑布倒是挖了一个,不过那只是为了驱动水车,带动兵工厂的机械。兵工厂里建了一个小炼铁炉和铁轨连起来的平炉。不远处还建了干熘炉,把煤干熘时产生的煤气储存在羊皮缝合的大皮囊里,用于平炉炼钢。 平炉里出来的钢被塑成钢棒,然后被加工成无缝钢管,再用机床在里面拉出膛线,一根枪管就做好了。配上水利机床生产出来的套管、枪栓、枪机、护木,一支步枪就做好了。 兵工厂是个独立的体系。由王皓直接掌管。 因为王皓无法用蒙语进行准确的技术描述,所以所有岗位人员都是汉人。 所有工艺过程由王皓手把手的交。尤其**、硝化棉和**,目前只能由王皓来按最安全的反应数量一点一点的制造。 不能随意冒险,付出不必要的生命成本。毕竟这个年代**就足够使用了。**和双基炸药只是用来做步枪子弹,手榴弹跟炸弹还是用**来制。 现代枪支的仿制,是要让所有的敌对势力都因为无法模仿而产生无力感,乖乖俯首。没有谁会天生以杀人为乐,杀人只是为了让敌人屈服。 护卫队员们要在兵工厂里了解整个枪支弹药的生产过程,会组装,会维修。知道自己手里的枪支的工作原理。 为什么能射中一千五百米外的目标,为什么两点一线能瞄准,为什么用准星瞄准后,下面枪管里的子弹就能击中目标。 双基发射药的强大力量,可以轻松实现枪支连发。自动步枪和机枪现在都可以做了。 半自动步枪王皓已经定型了,需要时直接生产就行,而且有些零件和现在的单发步枪是通用的。 只是为了让这些使用超越时代武器的护卫队员形成瞄准射击的习惯,所以才没有大规模生产半自动步枪。毕竟敌人不会一下子来太多,今天就是让部落里的人了解护卫队的战斗模式。 这样的展示既能让人们了解新武器的性能,又能增强部落的凝聚力。 护卫队正面的五百米处的山脚前已经立起十块巨大的木板。正式训练时用的还是后世的胸环靶,不过护卫队刚开始熟悉枪支阶段,命中率很低,更别说十发多少环了。让大家看到枪的射程和穿透力就可以了。 穿着绿色作训服的护卫队员每十人一列在口令中走到射击位置趴下。 中间一个队员下令: “取弹!”每个队员从兜里取出一枚子弹,上三指捏着高举。 “拉栓!”整齐的卡搭声,枪栓被用下两指拉开。 “装弹!”子弹填入弹舱。 “顶栓!”咔嗒 “五百米瞄准!” “打!”“当!”“当!”“当……”人们看到山脚下的木板嘣嘣的发出脆响。 “好!”发令员听到连自己在内的十声好后。“起立!”十个人一起站起。发令员连续发令带着队伍整齐返回队列。 朝鲁向看着的人群吼了一句,人群纷纷跑到木板前,惊讶的看着一寸厚的木板上被穿透的窟窿。发出一片惊呼。 从来没有人能这么远把箭射中。还能射穿这么厚的木板。部落的人们都惊呆了。朝露又吼了几声,人群又退回到观看的位置。 接着所有的护卫队员都十人一组进行了射击。部落的人们也都看了木板。 射击完长枪,又进行了手枪射击、自发火手榴弹、大号弹弓配合自发火陶瓷炸弹的投掷。 已经没人惊叹了。 整齐的服装,整齐的队列,只有自己部落独有的强大武器。谁都知道这在草原上意味着什么。人们已经开始憧憬部落的未来了。 接下来王皓的搬家动员。只剩下了欢呼。 部落迁入的山谷够大,东西宽五六里,南北十来里。 夏天北山和西山流下来的瀑布水量很大。和北端山谷里流出来的溪水汇成了河流。河流被引导进沿着东面崖壁,王皓组织人深挖开出来的二十几米宽的河沟里。河沟两侧用石头筑起了一段长长的水坝。重工组的锻坊就一字排开建在了水坝上。在河流和溪水上,建了宽阔的木桥。 经过和大家商量,村子就迁到了山谷北端。村子的南边建了牲口棚和羊圈,马栏。 在山谷南端往西进去的地方,是重工组的炼铁炉。再往里就是裸露的煤矿,顺着山谷再向西南十几里就是另一个山头,那里是铁矿。 而兵工厂在山谷北端再往里走缩小的山谷里。现在山谷里的人都在各司其责,只有护卫队在静悄悄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在餐厅吃了早饭。朝鲁开始每天的例行查哨。沼泽已经结了冰,现在可以骑马通过。不过部落每年最危险的时候也就要到了。 不过今年不用穿着又重又硬的狼皮袄去沼泽地外几十里外的地方带着响箭巡逻了。往年难得的用几个部落兄弟的生命换来的棉布,今年却不稀罕。 部落里面每人都做了几身长长短短里里外外穿的衣服。棉布的背心,三角裤,平脚裤,衬衫,高领,低领的秋衣、秋裤;不仅如此,还有毛衣,呢子冬装,带冒的呢子大衣,棉手套,袜子,都那么暖和而实用。 才比自己稍大几岁的王皓首领是自己现在最崇拜的人。 不光会制造之前闻所未闻的强大武器,还懂做饭,做衣服,种野味,用水打铁,做酒——可惜不让喝,部落里粮食有限不能浪费。 有时候真的以为他就是神,可是自己知道王皓和自己一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干活的时候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不吃饭也会饿的人。但是朝鲁相信老道士的话,王皓就是长生天给草原的恩赐。 部落多少前辈和草原上多少穷困牧人和奴隶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朝鲁相信,这个目标实现的时间不远了。 哨所在面对着沼泽的山上的制高点。朝鲁在玻璃窗外跟里面正举着望远镜瞭望的的哨兵敬礼问了好。走进暖烘烘的哨所。哨所后面生着新式的火炉子,火炉子上面包着有水的铁管子,铁管子伸进屋里循环一圈,带进来火炉子的温度,又伸出去。让哨兵又暖和又不用怕烧了衣服,朝鲁拿起哨兵用羊皮做的笔记本,上面用碳笔做着每半小时的情况记录,不光是有无敌人的记录,还包括温度和风力。他拿出兜里的碳笔在哨兵的笔记本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是用玻璃做的透明沙漏纪录的。温度也是用玻璃和水银做的温度计测量的。风力大小则是根据一个铁勺子和一个连在一起的指针指在半圆盘子上刻着的刻度记录的。 ; 第八章 来了 现在护卫队不光要做各种训练,还要学习很多没听说过的知识。有时候都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但是既然是王皓首领安排的,就要执行。 王皓首领说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护卫队是部落的军队,护卫队里的每个人都是部落的军人,就要严格执行部落首领的命令。就算有异议,也要执行。 虽然王首领说,如果证明是部落首领错了,可以向部落议事会反映。经过部落议事会评议,认为确实是错了,要对首领进行告诫甚至撤销首领的资格。 但是护卫队没有人会质疑王皓首领的命令,因为王皓首领没错过也不会错。部落里的人当然也这样认为。而老道士也郑重宣布,这个说法不适用在王皓首领身上。他是长生天的恩赐。王皓首领为了这件事居然一天没见任何人。 这几天在外面执勤的侦查队员队员陆续传回消息,东边最近的巴彦部落已经在召集下属部落的战士了,但具体哪天来攻打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 也许就是今天吧。朝鲁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他要用枪打爆这个部落首领的脑袋——他用步枪在王皓带领的活靶训练里,打中了森林里的一头灰熊。 那只以前部落里的兄弟轻易不敢招惹的灰熊。脑袋被自己一枪打的爆开。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不仅是兴奋激动,看着爆出来花白的脑浆,他竟有点恶心。 巴彦这个贪婪的恶棍拥有周围最好的牧场,最多的牛羊,却还是把最多的牧人逼到部落来的人。而且也是来部落抢劫次数最多的人,也是让部落里的生命消失的最多的人。 爆了他,一定要爆了他。朝鲁的手不禁紧紧攥了起来。 “有人,连长!红色!” 正在拿着望境观察的哨兵喊了起来。惊醒了正在出神的朝鲁。朝鲁看了下哨兵身旁桌上的沙漏,上面标着四十的刻度和沙面平齐,他离开餐厅的时候餐厅的座钟是七点二十,他十分钟走到这个哨所,“七点四十,记下来。” 朝鲁一步跨到屋外,掏出来自己的望镜,前后拉伸。朝鲁看清了远处的飞奔的双马骑士,白色的呢子大衣,跟大衣一体的呢子帽和红色的面罩间,是黑色的风镜。是侦查队员的护卫队员。 面罩是里外双色的,一面红,一面黄,黄是紧急,红是敌袭。平时正常时,只要把呢子大衣的大领子拉锁拉起来就能保证冻不着脸。 这时侦查队员队员又从挎包里拿出一面绿色的三角旗,上面写的东字看不清,但是,东绿,南红,西白,北黑。绿色就是代表东边。 是东边的部落来抢劫了。正合我意。“吹号!” 哨兵听到命令,把挂在胸前的牛角号举到嘴边。急促又有规律的号声响了起来。 朝鲁掏出腰间的十连发手枪,打开保险,朝天连发三枪。边把手枪关了保险插回枪套,边向作战室走去。 号声和鸣枪是预案规定的报警程序。接下来按照预案,部落议事会就要到自己的作战室等待侦查队员回来,听取敌情汇报并决定部落的动员方案和各部门的任务。 而自己首先要把护卫队集中起来,按照防御预案安排任务。 王皓首领决定让大家识字的好处现在体现出来了。有标音字做辅助,部落里的人认字很快,现在基本的公告和预案大家都能看明白。不光学习能力强了,连接受任务的领悟力也提高了。各项预案在背会文案后,演习几次,人们就都明白怎么做了。还能触类旁通,让三甲进士做过知县的老道士都惊讶不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狗屁!” 朝鲁下了山,宽阔的谷底里已是人头攒动,都在往自己所在组的办公室门前集结。 朝鲁紧跑几步来到护卫队办公室前。门口已经有护卫队员们全副武装,按照固定的十二人为一个班,三个班加正副排长为一个排在列队。 今天一百五十一人的护卫队,除了侦查队员一个班;五个哨卫,一明一暗加两个巡查,一个班;和兵工厂的固定一个班警卫。加上自己这个管三个排加三个班的连长,应该还有一百一十五人来这里集合。 朝鲁立在门前,面对着队列。 看着各级战斗单位的主官在队列前检查护卫队员的武器和携具,也在默默数着还有多少未到。 今天情况特殊,就不再故意抓最后几名做五十个俯卧撑了。部落里都是相依为命的人,没有什么利益纷争,人际关系简单而亲密。部落就是一个大家庭。在任何时候护卫队中只有互相帮助,没有互相欺压、侮辱,就像前辈们的时候一样。 王皓首领提出的所有体罚都是有益于促进队员身体素质的项目。毕竟这些项目都是平常训练时就要做的。 朝鲁看着眼前一个个护卫队员带着钢盔,整齐的穿着笔挺的呢子军装和大衣。三十装的子弹带和钢质的保温水壶交叉斜挂在胸前和腰后。 腰间扎着的武装带上根据个人习惯或左或右的套着手枪套,露出锃亮的草原之鹰手枪的枪把。枪套后面是手枪子弹匣,能放二十发子弹。 每个护卫队员都戴着一双狼皮的手套,背着枪。狼皮手套里还套着有五个指头的细毛线手套。脚下是加厚了牛皮底的冬季暖战靴。 这时已经陆续有班排队员到齐,正在向上一级主官汇报。一会,三个排长都跑到朝鲁面前立定。 “报告连长,一排应到三十八人,实到三十八人,报告完毕!” “报告连长,二排应到三十八人,实到三十八人,报告完毕!” “报告连长,三排应到三十八人,实到三十八人,报告完毕!” “归队!等候命令!” “是!” 三个排长转身回了队伍,朝鲁也转身和一起过来的各组负责人走进了办公室。 给各位负责人简单通报了他查哨时看到侦查队员的情况。正准备转身出去到铁墙大门那迎接侦查队员,好尽快了解具体的情况,办公室的门开了。老道士和王皓走了进来。 朝鲁从老道士和王皓背后的玻璃窗看见门外居然停着一俩高高的四轮的马车。各负责人也边和进门的两人问好,边打量着外面的马车。 “朝鲁,等着侦察的队员回来就行,你去迎接也没用。车上拉的地雷应付二千人足够。”王皓伸手拦住朝鲁。“一个指挥员要做的是制定一个好的方案。战场上多你一个意义也不大。再说我们是防守,最多远远射击就可以了,我们的作战模式靠的是纪律。不用大家去拿命拼。” 老道士听了呵呵笑着,从来没这么舒坦,不用拿部落孩子们的命拼了,也不用搬着少得可怜的家当躲到森林里去。 大家都围着沙盘站着,等着侦察队员回来。侦察队员是王皓亲自挑选的,是护卫队里最精悍,聪明的小伙子。 王皓亲自对他们进行了训练,把自己知道的后世特种部队需要掌握的技能传授给他们。 他们下次再出去就有了新装备,一个拳头大的怀表和一把蓄弹七发的霰弹枪还有一把狰狞的多功能匕首。 王皓估计这个冬天后,部落会增加不少人手,部落的地盘也要扩大,和周围部落对资源的争夺就要正式展开。 以草原的广阔,一旦开战,以双方武力值的差距,敌方很可能会在战场上一触即溃,打成击溃战。对方部落首领和重要人员一旦逃跑,部落的马匹很难追到对方。 所以先掏心或斩首战,而后就可顺利掠夺对方的物资和人口。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凡是部落首领间都会有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只要首领被击杀,部落易主,会有实力更强大的部落来进行复仇,那时战争的规模会更大,所以护卫队的扩编就是以后每一次战斗后的首要任务。 “回来了!”外面马蹄腾踏,一骑驰来。马在门前停下,“报告!”“进来!”朝鲁边发令边冲到门口拉开门。 侦查队员蒙克边把口罩装到挎包里边进了门,立正给所有人敬了一个礼。 “报告首领!我们侦察队外勤人员已经确定。东北方三百里的,巴彦台吉的鄂托克部落。 已经在属下各爱玛克共召集到二千战士,一人三马,携带武器为刀和弓箭,无重武器。 各爱玛克召集的二千战士,五日前开始集结。前天早晨从巴彦台吉大帐出发,皆携带三日干粮,日行一百里。 我们一直跟踪,我在昨晚返回。其他人还在跟随监视。” “哈哈,三天粮食,这是要在咱们部落大吃一顿啊!还把我们当牛羊啊!”老道士轻松的笑道。 众人也都大笑。自从看了护卫队的武器展示。部落里的人已经不把周边部落来抢劫当回事了。 王皓也随着大家轻笑。这场战斗虽未开始,结局已经注定。 ; 第九章 首站 “今天巴彦台吉的人会在离部落二十到三十里的地方宿营。明天早晨出发,过了沼泽正好马跑热了,就要跟我们大干一场了。可惜我们不准备跟他们见面。哈哈!”朝鲁现在信心十足。 “朝鲁,打仗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我们给你叫好就行了。打完了破例,护卫队可以喝酒,不过限量。” 酒是王皓在做酒精的时候留下的度数在四十度左右口感最好的部分。毕竟侦查队员在野外执行任务时也需要有暖身子的东西。 辽阔而精神生活贫乏的草原上,酒是牧人仅有的消遣和宣泄旺盛精力的东西。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酒后不闹事。所以部落限酒。 限了酒,就要有相应的替代物。王皓做了不少适合部落的游戏物品,像足球,羽毛球,排球,五子棋,象棋,扑克牌。目前看来,玩具的替代效果挺好。尤其是足球和象棋,是部落里男人最爱的游戏。 “好!蒙克,先去吃饭,休息。明天早上集合。一排长!” “到!” “带两个班,跟我去布置阵地!” 呼尔查是巴彦台吉的鄂托克部落下属的一百多户、近千人的爱玛克首领。部落里要留着人守卫,这次他带了能抽调出来的全部二百个战士过来。 他曾经是巴彦台吉年轻时的直属部下和心腹。为巴彦四处拼杀出生入死,在巴彦地位稳固后,巴彦把这个当时只有五、六百人的爱玛克部落赐予给了他。 但是他并不就此满足。比起巴彦台吉属下的其他部落来,他的部落还很弱小。 于是他凭着自己的悍勇和巴彦的信任,从附近没有强硬背景的部落里强抢暗偷,积攒下了如今的家业。 这次巴彦的征调让他很高兴,因为首领还没有忘记他这条忠实的老狗。又准备让他得一些好处。 每当巴彦首领派探子在秋天打听到这个奴隶爱玛克部落的牛羊和粮食又有了积蓄后,就会召集一些属下的部落带着战士去劫掠。 这几乎成了巴彦鄂托克的战士们一个不定期的娱乐项目。呼尔查知道,这也是巴彦首领在部落没有战事的冬天一项练兵的办法。 毕竟巴彦首领就是靠着自己部落的强大战力,才在土谢图部落里周边诸多部落的虎视眈眈、择机而噬下完整生存下来。 或者生存或者被淘汰,除了与当代首领的关系特别亲近外,只有武力是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这是草原的规则。 所以,每一次部落出兵,尤其是去讨伐这样的小部落,既不会消耗部落多少的战力,又是一次练兵和掠夺财物的机会。就算抢的东西再少,也总能让自己的部落多一分过冬的物资。又能向巴彦首领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 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早早来到巴彦台吉的大帐下集合。巴彦台吉在点阅了呼尔查的士兵后果然夸奖了他的忠心,并答应在胜利后,将所得的财物给他多分一份。 呼尔查满心欢喜,自己的耿耿忠心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巴彦鄂托克的人马在巴彦最忠心的弟弟和战士墨日根带领下出发。随行的还有巴彦将来的继承人,巴彦的儿子和巴彦鄂托克最勇敢的战士那日苏。 他们一人三马,第四日早上就到达了这个部落外的沼泽边。这时候的沼泽已经是厚厚的冰河。大队在探马之后过了冰河。 “沼泽里的土屋子没有人烟。看马粪和车辙的方向,这个奴隶爱玛克的所有人和牛羊财物应该已经像往年一样逃到了山里。山谷深处狭窄的地方,还用石头垒起来挡着路。我们翻过去探了,没有埋伏。”探马回来报告。 “哈哈哈!就那点人,埋伏了又如何?那就还像往年一样,往山里追!马跑起来可要当心,别踩坏了我们的小羊羔!” “追!”“追!”“追!” 到了山谷口,解开副马,留下几人看马。一千骑兵跟着探马蜂拥向山谷里追去。 看着大队进入了山谷,看马的聚在一起,羡慕着进去的人。又抱怨着接了这个无聊的差事。让他们没法向赶羊一样追逐那些胆小的奴隶,用马刀快意的掠过这个奴隶爱玛克胆怯的战士的脖子。更不能将从这些人身上搜刮的小物件偷偷的揣到自己怀里。 他们没看到在他们不注意的山根下几丛枯黄的野草丛里,悄悄的伸出几根铁管,瞄准了他们。更不可能看到山谷两侧的山崖上摇动的红色大旗。 进入山谷的骑兵一路疾驰,很快来到探马说的垒着石头的山谷狭窄处。墨日根命令几个人下马把石头搬开,给队伍打开道路。 几个士兵下马,正要小跑着去石垒处准备搬开石头。一个士兵却发现崖壁上贴着的枯藤突然动了一下。 他直觉不对,刚想回头向墨日根禀报,却听到“轰”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随着这声巨响,整个骑兵队伍的脚下都翻涌起来。“轰,轰,轰”的声音迭起。 骑兵队伍所有人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连同他们胯下的马都被掀翻到天上又掉了下来。只是掉下来的人和马很少再有完整的,而完整的人和马也再没有能站立起来的。 石垒的那边在巨响结束后也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一会儿,马蹄声停下,立即传来了下马后的疾跑声。 一队人转过峡谷的弯,端着手枪,授寻着石垒对面是否还有能动的人。 他们失望了。看着对面的满地的残肢断臂和尸体传来的臭味,这些曾和敌人刀刀见血搏杀过的部落汉子们,由不住的弯腰呕吐。 王皓跟着朝鲁走出来。看到地上的东西,强忍着呕吐,转身走去:“打扫战场吧!” 山谷口在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也响起了枪声,那几个留下看马的士兵也被打下马来。而后山根下或远或近的站起几个护卫队员,拔出手枪冲上来,指着地下几个人,然后上前检查。 “我的这个活着,妈的,还得救他!”一个护卫队员抱怨着。 其他人迅速捡回长枪,一波骑上身旁的马去追被枪声惊散的马群。一波持枪堵在了山谷口。 既然山谷里爆炸过后没有枪声,说明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没有跑出来的敌人。但是首领的战斗安排,必须要执行。直到那边的人过来传令解除战斗状态。 第二天,天气晴朗。 原来村子里现在尽是倒塌了的房子的地方。议事会的人站在王皓、老道士和朝鲁的身后。王皓三人的前面是被护卫队员用枪指着的巴彦鄂托克的二百多个俘虏。部落的人在护卫队员身后围观。 朝鲁向前两步,走到这些俘虏的面前:“现在,你们都可以返回部落。带着那日苏和墨日根的尸体。 还有这封信。告诉你们的首领,想要我们部落的东西,就按照草原的规矩,拿牛羊来平等交换。如果还想来抢,结果就还是这个样子。 还有,如果你们以后在部落里一无所有了,可以来我们部落,这里可以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活干,愿意干活就会有吃,有穿,保证让你们活下去。走吧!” 朝鲁让护卫队员给拉来两匹马,马上驮着两具尸体。 那些人互相看看,出来两个人拉了马。一群人耷拉着头,两手空空虚弱的向东走去。 “地还不太硬,他们还能活着回去。”老道士对王皓低声的说道,“至于几天能回去?哈哈,那就要看他们的首领愿不愿意给他们送马了。能放他们走,已经是我们部落对他们最大恩赐了。毕竟他们是强盗。他们可从来没放过我们部落的哪一个人。 王皓首领,你的胸怀像草原一样宽广。但是我们也要考虑部落里自己人的感受。 宽容从来只给对我们宽容的人,善良从来只给予对我们善良的人。圣人也没说以德报怨,他只说以直抱怨而。” 王皓默默的点点头,又一叹:“是啊,我们部落里确实没有准备养这么多人的粮食。” 昨天,在确定敌人已经再没有战斗能力,护卫队欢呼着一直冲到沼泽边,确定战场上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王皓边制止着人们屠杀倒在地上的敌人。边指挥各组将还活着的敌人捆起来。而后迅速打扫战场。 打扫战场完毕,俘虏被集中在山脚下。部落的男女老幼都拎着刀弓围了上去。 在部落一边倒的杀掉这些俘虏,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的呼声中。王皓以放弃首领位置,离开部落为要挟,再加上老道士这个前首领的全力支持,才让红着眼睛的人们勉强同意不杀这些强盗。 但是当他说要让巴彦鄂托克赎回这些俘虏的时候,又遭到部落民众的反对。 他们认为巴彦鄂托克的首领不会用自己的牛羊赎回这些战败的战士,而且这些人每在部落呆一天就要耗费部落一天的粮食,这些穷苦的牧人对任何影响自己生存的事情都非常敏感。 这倒是让王皓对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的东西放心不少。起码在最基本的利益上他们不迷信,敢去争。 现在除了已经建立起来的议事会这种容易被接受的制度之外,他又琢磨着再引进一个新的东西。 幸亏自己从一开始就建了复式帐簿。各组也都有实物核对。明天开始就公布账簿。既然可以直中取,就没必要做曲而求的准备。 ; 第十章 养羊 啪!”巴彦部落的大帐中,巴彦愤怒的把老道士写的信拍在矮桌上而后,又狠狠的抬脚踢飞了矮桌。 “卑贱的奴隶!卑贱的奴隶!敢反抗,居然敢反抗! 墨日根,废物。耻辱。废物! 一千人,一千人居然只回来二百多人。 死了这么多人,居然失败了。没带回一只羊,一匹马。 还有我的那日苏,我的儿子那日苏。我巴彦最勇敢的战士那日苏。我的继承人。 传令,墨日根的老婆儿女全部赶去北边放羊。 他的牛羊财产全部交给那日苏的儿子。 岱青,领着呼尔查,去把后面的战士接回来。” 呼尔查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有被鞭打,没有被罚为奴隶,路上所有的担心都躲过了。 正要随着巴彦台吉的亲卫岱青走出大帐。 “呼尔查,回来跟我好好说说,这个奴隶部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大。我从来没让这个部落超过一千人,那沼泽地里也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口。” 呼尔查楞怔一下:“台吉,那里好像只有五百多人。是武器,比明朝士兵射得更远的火铳和会爆炸的炮弹,还有威力很大的地雷。还有一种用手扔出来爆炸的手雷!” “火铳?他们敢用?不怕炸膛?” “台吉,他们的火铳好像是用精钢打造的,发射时不冒白烟。而且,而且还有一种短的”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能中间不装填火药,弹丸,却连着发射弹丸的东西。” “连着射弹丸?”巴彦惊呆了。 呼尔查走了很久,巴彦才醒过神来。 “能连发弹丸?火铳是不可能的。中原的手弩又不用火药发射。这是个什么机关?先叫他手机吧!” 根据这次战斗中手榴弹爆炸效果差的问题,王皓又更改了手榴弹铸铁的配方,让它更脆一点,爆炸的爆片基本能保持在六七片以上,增强了杀伤效果。 现在部落里因为有了使用环境,需要认识更多的字。 这里是各族杂居,汉人占了三分之一。共同的生活里,几乎都能讲汉族的语言。有了语言环境,识字也就快了起来。部落里能认识二千字以上的有五分之一,一千到二千的有五分之三,剩下的就是识字一千字以下的。 为了更快的普及识字,王皓和老道士编了一本字典。字典囊括了老道士和王皓能想起来的所有字,一共有四千多字。 按照拼音字母的顺序,可以查到同音字,也可以按部首查到不知道读音的字。所有字的释义都采用了口语。 字典由老道士用羊皮写了第一版,然后由老道士找了字写的还凑合的人又用羊皮重抄了一百本,用线装了。放在各部办公室和其他人们都方便取用的地方。 战后,王皓发动整个部落对这次战斗进行了大讨论,大批评。既提针对性意见,也探讨解决方案。 护卫队提得最多的是武器问题,除了手榴弹爆炸效果差,炸弹准确性差,最多的就是希望步枪也能像手枪一样连续发射。 王皓哈哈一笑,手榴弹可以提高爆炸效果。马上可以改。不过炸弹和步枪连发的问题,可以解决,但是不是现在。不过也不远了。下面的战斗还需要护卫队员全力以赴。 只要八成护卫队员能做到二百米首枪击中移动目标,就可以换装连发十颗子弹的步枪。 护卫队员从此每天不断的练习射击,而且护卫队员间开始相互间主动学习和传授射击技巧。护卫队员的射击水平越来越高,但是王皓定的目标哪那么好达到。 至于多费的弹药,一颗步枪子弹的药量才不到两克,霰弹更是用的黑火焰。一次做那么几公斤双基炸药,够兵工厂不间断生产子弹就行了。不耽误王皓其他的事。 现在的工坊里和居住区都用小锅炉分片供暖。为了安全锅炉上还加装了液位仪。这就培养出一个全新的工种,锅炉工。 王皓突然想到以后锅炉普及了,靠收锅炉工的考证和年检费用也不少赚钱啊! 其他受过炸弹培训的人纷纷要求参加射击训练,明显是觉着在后面发射炮弹不过瘾。王皓当即同意,这就算预备役吧。 随即规定所有十六岁以上身体条件健康,男性全部,女性自愿都可以参加训练。这就不仅包括射击了,还有队列,手榴弹,炸弹,地雷等等普通步兵的科目都要定期不定期训练。 王皓根据大家讨论的结果又对各部的工作进行了合理性调整。 现在就等着周围的部落再来进攻了。 半个月过去了,侦察队没传来周围部落来进攻的消息,却等来侦察队员带来的几个周围部落的使者,而且还带着礼物。 众使者代表部落承诺不再和自由部落敌对。并且可以以自由部落开出的价钱交换自由部落的铁火炉,呢子,玻璃器,尤其是看到部落新房子装的玻璃窗,惊为神物。纷纷要求带几块回去给部落的大人们看。 这让议事会包括老道士和王皓大大惊讶。随后返回的侦察队员带来的消息才让大家明白,穷惯了的人真的不懂那些高大上人士的想法。 巴彦鄂托克战败的消息很快就在周围部落的上层传开了。巴彦部落可是台吉,是附近最强大的部落。虽然只出动了一千人,可是居然损失了七百多人,剩下的也都被俘虏。这可是全军覆没。 所有的部落首领都犹豫了,他们可都是在巴草原上大大小小的战乱纷争中存活下来的人精。 于是所有的部落都派人或者是首领自己去巴彦部落查证真相。结果巴彦台吉把战场的真相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们,还把自由部落的信给他们看了,巴彦部落自己的决定,就是不再武力相见,以后和自由部落按需交换。 这些部落看巴彦台吉这样表态,明白奴隶爱玛克部落的武力是真的强大,一场战斗就吓退了巴彦台吉。于是也都转了主意,派出使者和奴隶爱玛克部落接洽,也按需来换。 这些部落包括王皓这些人哪里知道,巴彦部落战败的士兵回到部落后,巴彦挨个询问了每一个人在战场上的经历。尤其是自由部落使用的武器。巴彦听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可不是草包,他的部落也是他一手在草原上一步步杀出来的。 对于自由部落的武器,他闻所未闻。火器使用的最多的就是明国的军队,但也从来没听说明国的军队在和满洲人对战的时候使用威力这么强,射程这么远的火铳。 而且那个手机还能连续射击而不用装弹。联想到入冬以来,从自由部落流传出来的火炉子,玻璃器,呢子,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莫非真的是这个部落自己造的? 而呼尔查带回来的信上,自由部落说这些新东西都可以拿牛羊马匹交换。交换价钱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而交换的东西里没有那些武器。看来对方是真的想和自己交易。毕竟那片土地太小了,也只能养活那么多人。 而那些武器再好,也就那么多人,全算上也不过五百多个战士。倒不如让他们走出那片沼泽,没了沼泽和山地的地利,那点人不可能阻挡的住,自己一万骑士的突袭。到时候所有的武器和匠人就都是我的了。也许自己的部落将来就要从鄂托克变为乌鲁斯(万户)了。 羊,也要养肥了再吃才好! 王皓很高兴。既然这些部落现在要跟自己做交易,这可是好事,工农业的剪刀差在那里放着呢。 反正各部落离这里最近的阿寅勒也就几十里,只要你能运来我要的东西我就跟你交换。 王皓拉出来一张清单,上面有自由部落需要的物资,从牛羊吗和羊毛,粮食,茶叶,丝绸,硝石,硫磺,颜料,草料,到各种描述的明白不明白的矿石,并且注明什么东西多大的量能换取自己这里多大量的什么东西。全部给部落的使者带了回去。 自由部落目前可以交换的东西其实也就那几样,火炉子,呢子,玻璃器,肥皂。其中火炉子就是搭个样,别人也能自己做,实用新型专利,就是没有专利。 呢子,这属于来料加工后直接出口,但是价格和利润却都不低。 玻璃器就不一样了。这真的是暴利啊!从山里捡几块石头回来,打碎了,碾细了,配好,炉子里烧一烧,吹一吹,一个个颜色各异的造型独特的杯子,罐子,盆子,出来了。 一个小玻璃酒杯,一只羊,必须活的,低于四十斤不行。海鹰首领要一套? 好吧,这算定制,一个酒壶加十个杯,一百只羊。嫌贵? 把旁边的漂亮匣子打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静静的躺在柔软光滑的蓝色丝绸上——巴彦台吉送给土谢图汗的礼物,就这么大点——五百只羊。 工坊里通了暖气,生产这些东西和季节也不再有关系。有人来定就给做。部落里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热闹和让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冬天。连白灾都没降临到部落。 不光原有的牛羊保住了,还有人不断的送来牛羊,甚至还拉来了草料。 工农业剪刀差十分的锋利。 ; 第十一章 自由爱玛克 本来看着部落的日子正在一天天好过起来。剩下的日子只要利用工业利润的优势。慢慢的等着部落人口增加,实力增强,进而以目前的地盘为中心吞并几个部落的土地。 进可攻,退可守。不再担忧生存的问题后就可以想着再向中原发展。可是在和那些部落的使者闲聊的时候得到这么两个消息。 虽然自己心里早有打算,可是王皓还是感觉自己的头上瞬间套上了一个笼头。自己仿佛需要不断奋力的奔跑才能用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去融化掉它。 要返回中原么? 王皓为此考虑了好久好久。 直到一句话闪现在脑海。亡国亡天下。 王皓释然了。大明朝这个国亡就亡了吧,皇帝轮流坐,谁坐都跟自己无关。与其把这个腐败到民不聊生的朝廷保下来,倒不如让李自成那些起义者狠狠的杀一杀那些肥猪。 不过这批起义者真的不成气候,最终也只能说是一群狡猾、没节操、幸运的**,或者说是一群活的久的蝗虫而已。 不事生产,只放粮不种地,只流寇,不建根据地。 让他们亡大明朝去吧,自己只要不让这个天下亡了就好。继续该干啥干啥吧。 几天后,王皓找了个时间,和老道士单独谈了一个下午。 老道士最后说了一句“我前半生在中原,后半生在草原。我若愿同流合污,在中原也可高官得做;你若愿意,到这草原任何一个部落里,帐下也可有无数奴隶。 部落里都是求生不易的可怜人,种地也好,牧羊也好,求活而已。只要上体天心,无愧本心,放手去做。老道士始终相信,你就是长生天的赐予!” 王皓对着老道士深深一躬,转身而去。 此后几天,王皓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奋笔疾书。期间王皓和老道士又与议事会的各部长讨论了几次。在大家都在方向和细节上不再有异议的情况下。 第六天,部落在最大的山洞里,召集所有十六岁以上的部落男女进行了全体议事。全体议事会全票通过了由王皓拟定的自由平等权利法。通过了部落名称定为“自由爱玛克”。 宣告:在自由爱玛克里,任何人从降生起,就有生存的权利,此权利不因该人的性别,民族,信仰,所说持语言等等而有所区别。而自由爱玛克须保证其在未成年或有劳动能力前获得生存的必要条件。 在自由爱玛克里,人生而平等,有不被任何人奴役的权利。任何人的劳动都要被尊重,并有权取得合理的报酬。 在自由爱玛克里,任何人都有自由的选择自己生活方式和对自由爱玛克建议和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除了对自由爱玛克的存在和发展已造成实质性伤害或对他人的生存和平等权利的施行造成阻碍,任何人不得干涉。 部落在册的成年男女都自然成为自由爱玛克的公民,以后加入部落并在自由爱玛克注册的成年男女在已为自由爱玛克服务三年后,期间如无不良记录则自动成为自由爱玛克公民。并与其他自由爱玛克公民享有同样权利。 三年中从事任何自由爱玛克由工作授予文书确定的工作或与自由爱玛克签订相关工作协议后,都应取得由自由爱玛克支付的报酬,且报酬不得低于其他从事该工作或相似工作的部落正式公民的报酬。但不享受自由爱玛克公民的福利。 自由爱玛克公民所生养和抚养的子女在十六岁后自动成为自由爱玛克公民。公民将在合适的时间开始,获得部落的身份证明,并享受自由爱玛克公民的待遇和福利。 自由爱玛克管理层必须保证自由爱玛克公民的工作权利和最低生存保障。否则任一公民均有权利向自由爱玛克司法部根据本法提起诉讼。 自由爱玛克全体公民一人一票选举的占部落十分之一人口的议事会,为自由爱玛克最高权力机构,有权力通过会议对自由爱玛克任何事项进行讨论,决定该事项是否施行,以及评定事项施行是否成功。 首领由议事会选举产生。首领提名各部部长,由议事会讨论通过后任命。 目前的首领和部长人选不变,又由王皓提名和议事会通过,任命了老道士兼任了司法部部长和内保部部长。司法部成员由老道士从议事会中选取,内保部则下辖由预备役中选出的守备团。 护卫队改名为自由军。自由军的最高领导为首领。 首领,部长为部落领导层。首领,部长人选亦从议事会中产生。任期暂定五年。五年一选。 议事会有权利通过决议,临时选举或罢免管理层或管理层中的任一人,包括首领。 王皓又把自己脑子里有的法律和经济法条规,自然法和一些基本的道德规范揉合在一起。确立了这个自由爱玛克得基本法律,又暗暗赋予了这个自由爱玛克需要不断开拓,不断攫取资源生存和发展的野心。 虽说这里有自己的私心,谁又能说这不是给了这个集体不断强大自我的可能? 内部一致后。王皓开始下一步计划。 派出人员鼓动各部落的穷苦人逃亡到自由爱玛克。 逃来部落的适龄男女编入预备役。在目前部落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对预备役和守备团进行了步枪和迫击炮训练。 对自由军的战士又做了专项训练。在自由军的战士达到要求后,将其中有过实战经验和头脑灵活,训练成绩优秀的战士充实到侦查连。 又从预备役抽调合格人员充实到自由军。自由军扩大到三个营一千多人。 侦察连人员增加到二百人。扩大为为侦察营。 各级主官根据能力和平时表现任命。 兵工厂也招收了一些单身的工匠进行了扩充。只是双基炸药和**还是由王皓自己生产。 这里的工匠朴实而耐心。都按照王皓规定的要求和步骤生产,倒是从来没发生过事故。让王皓省心不少。 天开始回暖,一场场春风一层层的消融着冰雪。春天了。 王皓带人在山上砍伐着合适的树木,今年沼泽里面的土地将全部种上粮食。 除了以前种植的糜子,黍子,莜麦,王皓还准备留出一些地来种红薯、土豆、玉米、蔬菜、油料作物、棉花。 就算今年产量不大,也可以留种,以待来年熟悉这些作物後更好的耕种。 说好了开春后商队就派人带着种子先来,中原春天比这里早得多,应该能赶上春时。 今年的牲畜除了一些单独的进行养殖以外,大牲口将全部到沼泽地外放牧。 而且交易物品冰化后必须往来拉用,所以必须在开冻后在沼泽里架一座桥。 王皓准备用木头作为桥桩,钢材做桥梁,桥梁上铺木板。 作为防御,王皓准备在桥那边建一个桥头堡,在堡外四周远远的拉上一圈铁丝网。 夏天时可以做羊圈,紧急时能掩护牛羊和牧人返回桥这边。平时又能做为一个对外接洽的地点,以后沼泽这边就不再允许外人进来了。除非冬天把东西都撤回山谷里以后。 架桥的地点已经选好,沼泽的深度已经在秋天未冻前探好。现在就是按照设计的需要量来伐木。精钢的锯子效率很高,人们干劲也很足,毕竟以后能随时走出沼泽,人们心里也透着敞亮。 一根根粗大的圆木被拖到山下。木匠们用尺子量好尺寸,标上红线,对着图纸标上号,然后相应的在图纸上勾一下,被下一个工序的人抬到有着巨大风叶的风力锯床上,按着线锯开,合用的部分被马车拉走,拉到沼泽边垒起来晾干,不合用的拉到别的地方晾着,做桥板、家具用,都是上好的硬木。 这段时间天气开始转暖,逃到自由爱玛克里的人更多了。 一个冬天,总有人吃完了自己最后的粮食。 如果再招人,部落里粮食有支撑不到秋天的危险。经过讨论,大家支持王皓提出的继续收人,牛羊哪怕全吃了也无妨,无非就是去其他部落抢就是了。 部落里辈辈相传的教训,让谁也不相信,其他部落能真的和自己就这样和睦相处下去。虽然去年的战斗胜利了,但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狼在进攻前,总会静静的观察猎物一段时间。 所以部落里今年干活的人手不缺了。多余的人手基本都到了工业部里,矿山,重工,纺织,终于又能扩大了。 王皓决定扩大玻璃、水泥和炼钢生产线。 找了个合适的山头,用炸药和钢质的工具开了一个更大的水泥窑。又在附近建了风力的碎石场,畜力的输送带将碎石运到水泥窑上,精钢的辊子把碎石碾细后送到水泥窑里煅烧。 一车车的水泥和钢筋运到了桥头堡的工地,当按照王皓设计的有宽阔的围墙,有大跨度横梁的房子,有拱顶大门和厚厚的钢板城门的桥头堡耸立在草原上后,王皓又想了想,在桥头堡对外的三道门头上由老道士各题了字,生存,自由,平等。 老道士爱抚的摸着齐胸的望墙,望墙上还增加了射击孔,老道士眼里泪花涌动。嘴里喃喃:“长生天的恩赐,终于成了,王首领真的有办法,可惜我们以前不懂。不懂啊!” 王皓走过去安慰老人“这都是大家辛劳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能干成的。 繁忙的工作让部落里的人累并欢乐着,因为每一个新的建筑都有自己的一份汗水,也有自己的一份股份,他们也属于自己。 王皓同时开设了夜校,消耗着人们的剩余精力,也提升着部落整体的文化水平,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未来的基础。 侦查队员继续在各部落煽动逃亡。当春耕开始时,自由爱玛克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五千人。附近的各部落平均流失人口达到近千人。这已经让周围部落的首领无法接受。 一个冬天的交易,已经满足了各部落首领的欲求和新鲜感。现在该是他们把寄存在自由爱玛克的牛羊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了。 几个部落首领齐聚巴彦的大帐中。鉴于自由爱玛克拥有的武器的巨大威力,他们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几个部落首领在密议后,都先后派出了使者,带着牛羊以交易的名义对自由爱玛克进行了侦察。 侦察的结果让他们欣喜若狂。“羊”果然已经养得够肥。足够大家分享。联军,出兵二万。 ; 第十二章 再战 桥头堡建在一个缓坡的最高点,西门与桥相接。桥头堡前推三十米,挖掘两道环形战壕。战壕每隔二十米一条的交通沟联结着桥头堡的对应的三座大门。 壕沟前十米设置两层间隔不到一匹马的铁丝网。前推一百米,又设置五层铁丝网。间隔和后面的两层铁丝网一样。 桥头堡四个厚重的大铁门,门下部轮子和铁轨。一个门联通着桥。 城墙四角均有瞭望塔可驻一个班。也有上中下三层射击孔。城墙都是水泥砖石修筑。设上中下三层射击孔。 每面墙上可驻扎两个排的战士。桥头堡中间为空地。墙下建有屋子,储存着弹药。也可以人员休息和生活。有几间作为接待室和客房。 联军各部落的五千先锋士兵开始缓缓整队。有了去年的教训。五千人的队伍分散在三面,左右前后都散散的拉开距离。漫不经心的向桥头堡合围过来。 战壕里顶着钢盔的战士们也不着急,只是看着敌人缓缓推进。 没超过前面二百米的红旗,不许开枪,这是参谋部的作战计划里写着的,班排长战前会再三强调的。谁敢违反,战后就得进小黑屋自己跟自己说两天话。就算冻饿不着,可这让草原上自小自由奔放的汉子们怎么受的了。战士们都耐心的等待着。 显然敌人也看到了阵地前的小红旗,后阵中一阵大喊,最前排的敌人突然加速,高举着马刀“吆,吆”的大喊着开始冲锋。 防御阵地上的战士们看着敌人高声呐喊的冲锋却无动于衷,都是草原上见惯生死的汉子,敌人这不过是虚晃一招,试探虚实罢了。也许是怕了去年那种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地雷,来趟地雷的吧。真要冲锋,就该是前后的敌人一起打马加速。 果然,前排冲锋的敌人看这边没有动静,立即把马刀更换成弓箭,在快到小红旗的时候,纷纷控马划了一个弧形,在离战壕最近的位置上搭弓射箭,几丛箭羽弧形飞向战壕。 可惜箭羽在到达战壕时,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动能。战壕里的战士也都是弓箭手,盯着箭羽的落点,或滚开身子,或直起身子,用步枪把射来的箭羽一一拨开。 这拨敌人也不管射出的箭枝是不是有效果,打马又奔回队伍最前面。队伍后面的号声长长的响起,那些返回的骑士又打马加速,敌人的整个队伍也跟上加速。 进攻正式开始了。 朝鲁看着敌人的马队进入一千米射程,拿起铁皮喇叭,冲着壕沟后面排列的迫击炮大吼:“开炮!” 已经打开保险,放入迫击炮皮兜里的炮弹,在弹簧的牵引下,“嗖,嗖”的飞向敌人的队伍前部,人马一体的骑兵判断着炮弹的落点,然后带马散开,但是炸弹依然落地轰然炸开,总有躲避不及的马匹和骑兵被炸开的炮子击中,轰然倒下。 三个战斗面的投石车根据布置,有序的调整着射程,总是将炸弹投放到敌人队伍的前部,打乱了敌人的队列,也迟滞着敌人的速,让敌人不能以全速冲锋。 被打乱节奏的冲锋队伍也没能展现出以往一往无前的气势,骑兵在前进的道路上被不断的掀翻战马。 后阵没有传来新的号声,他们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他们丧失了进攻者的心里优势。 战壕里的战士们看着渐渐逼近的敌人骑兵,搓搓手,抬起步枪,开始瞄准。 桥头堡城墙上的战士也开始瞄准。朝鲁也戴着钢盔,依托胸墙,用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瞄着小红旗。 敌人的冲锋速度很快,几里地一晃而至,一个冲在最前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冲向红旗,利用娴熟的马术探下身子,劈向小红旗。却正好被朝鲁的瞄准镜套住。朝鲁一勾手指,那个骑兵的动作立即一顿,身体软软的耷拉在地上,被身下疾驰的战马拖过了红旗。 朝鲁的枪声响过,敌人的大队也潮水般涌过红旗,马刀回鞘,骑弓在手,只等进入射程,就要用连绵的羽箭穿透这些带着奇怪颜色的头盔,身上却连皮甲也没有的敌人身体。 “当,当”的枪声立时连绵而起。战士们熟练的瞄准,击发。有的战士已经可以做到一发一中。但是没有人去管到底打中多少敌人,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瞄准,射击,裝弹,瞄准,把子弹不断的投送到敌人的队伍里。 王皓在瞭望塔上端着望镜看着,敌人的队伍虽然拉得很开,但是每个进攻面上仍然有一千多人。虽然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射击着,但是仍然有幸运的敌人冲到了铁丝网前。 将近四个马身的宽阔距离,即使奔跑的最快的马也一下越不过去。骑兵们不得不停在铁丝网前想办法通过。 射击静止的目标对自由军的战士已经没有难度。铁丝网前的骑兵被子弹一层层的击倒,就像在剥熟透了的鸡蛋皮。 有的骑兵灵机一动,驱马在铁丝网前提速奔跑,试图斜向运动越过一层层铁丝网,其他骑兵看到,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贴着铁丝网开始斜向运动。但是斜向运动增大了横截面,显然更容易被瞄准。先是马匹被轻易击倒,有的士兵被马压在身下,铁丝网的尖刺轻易刺穿了身上的皮甲,只能被夹在战马和铁丝网之间惨嚎。 有幸运的士兵没有被马压在身下,在摔下马被又铁丝网挂到后,忍着火辣的疼痛隐藏在马尸后面,挥刀劈砍着铁丝网。 但是城墙上的士兵们却能看到他,于是一颗子弹射进身体,或者直接击毙,或者躺在地上惨嚎着,等待着血液流干。 迫击炮已经不再投掷炸弹。所有还有战斗力的敌人都冲到不到一千米的铁丝网防御线前面。有的挥刀砍向铁丝网,可惜他们的马刀还不够锋利,一刀不能砍断铁丝网,他们就被击毙。战壕和城墙上的士兵,向着这些停在铁丝网前的敌人尽情的倾泄着弹药。 有的骑兵干脆驱马退到远处,又打马急进,冲向铁丝网,等战马冲到铁丝网前时,自己滚下马来,让战马冲向铁丝网。可惜,马在没人驾驭的时候,在危险面前本能的减速,要么越过第一道铁丝网停住,在铁丝网里没有目的的徘徊然后被流弹打死。要么没越过铁丝网,整个马身压在铁丝网上。要么能冲开第二条铁丝网却折断了脖子或前腿,堵在了自己撞开的缺口里。后续队伍依然无法前进。而凡是缺口的地方,更是被战士们重点照顾。还是没人能冲过铁丝网。后三层铁丝网安然无恙。 也有的骑兵在拉弓向战壕里射箭,只是一百多米外,要想射中那一个个圆溜溜的钢盔又能造成伤害,谈何容易。 分布在战壕和城墙上的一千战士,按理论只要每人开五枪,就可击毙全部的敌人,可惜,大多子弹都成为流弹或打在了马匹的身上,能做到一枪一中太难了。但是也有,除了使用带瞄准镜步枪的军官,一直在观察战场的参谋人员,还是发现了几个战士里的神枪手。 从敌人冲锋到现在,短短的半个小时,正式接站也就十几分钟,按照参谋们的统计,五千敌人已经被将近打掉三层的兵力。敌人该退了。 果然远远的牛角号响起,铁丝网外面的敌人如释重负,也顾不上那些已经失去马匹的同伴,身子低低地伏在马侧,纷纷打马掉头逃跑,飞奔的速度比冲锋时快了不少。而那些没马的部落士兵嘴里大骂着,无奈只能自己脚下生风,飞速狂退。 王皓也没有下令追击。城墙上唢呐响起,各级主官立即命令士兵们就地休息。士兵们一边喝着还热的水,一边整理弹药,捡起身边的弹壳装入衣服兜里。 参谋部说这些弹壳还可以再熔炼了还原成钢材做成其他东西,以前自己连马镫都是木头的,何曾见过这么多钢铁,这可不能浪费。 一会儿,预备役的人员拉着马,前面的马上皮囊敞开,牛肉干,面饼随战士们自己取用。后面的预备役人员用壶乘着热气腾腾的奶茶,给战士们倒到钢制水杯里。战士们喝着热奶茶,嚼着牛肉干和面饼,和周围的战士开始说说笑笑,战斗的紧张情绪和压力渐渐舒缓下来。 “看来敌人暂时不会再进攻了,开始撤退了。让侦查人员注意观察。”王皓放下望镜,对身边的朝鲁和参谋人员说。 “应该是不会进攻了,人员伤亡率达到三成,哪个部落也扛不住。我看他们不是回部落调援兵,就是做器械去了。或者两者全有。”朝鲁也放下望镜。 “是啊,今年他们不会轻易认怂的,不然他们的脸就要在整个土谢图汗部落里丢尽了。毕竟是五个部落联手,对付我们一个小小的奴隶部落啊,哈哈!”心情放松下来,王皓也和朝鲁开着玩笑。 “半个小时内,敌人没动静,就命令部队撤回堡里修整补充。城墙上瞭望哨轮流值守。然后让预备役的兄弟们去打扫战场。”朝鲁对着参谋命令。 “中午吃饭的时候,给那五个枪打得准的兄弟进行表彰,哈哈,奖品就是半自动步枪。这回可是要让大部分弟兄们馋得流口水了。” 王皓的半自动步枪终于经过一系列可靠性试验,今天要面世了。 ; 第十三章 胜 王皓在战斗结束的第三天,给自由军更换了新的步枪,替换了膛线已经磨损的厉害的步枪。 为了激励士气,除了奖励五个神枪手之外,又给各班派发了一支半自动步枪。 侦查人员把敌人正在做进攻器械的消息传了回来。有盾车,投石机,攻城梯,鹅车…… 王皓听后笑笑。能用来做盾车的木料,根本挡不住步枪子弹,哪怕半米厚。能挡住子弹的木头,不说这里有没有,就算有,你能锯开么?更别说做成东西了。盾车真的没啥用啊。 配重式投石机?远了打不着我,近了?我会让你靠近了慢慢组装? 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没有让你们使用地机会。 “不用干扰他们,让他们帮我们砍树吧,仗打完了我们拉回来拆了,正好让木工组给学堂做桌椅。”王皓笑呵呵的说。周围的人也哄的笑起来。 不过为了更好的在敌人的进攻路上杀伤敌人,不让敌人有白刃战的机会,也为了更好的保证部落战士不必要的损耗。 前天后半夜,自由军前出到战壕前二百米警戒,组织大量部落人员在自由军位置后面,挖了三道间隔半米,深两米,宽两米的堑壕。半米宽的间隔墙上放置了卷成圆筒的铁丝网。还用马车把挖出来的土拉到沼泽里倒了,以不影响射界。 这期间凡是敢靠近的探马都被半自动步枪全放倒。等天亮了,远处的探马报回消息,大队骑兵杀来,工事已经完成。撤回战壕里的战士,瞄准进入射程的骑兵,试了试手里新换的步枪的手感,敌人又丢下几百具尸体逃回去了。 三道堑壕,骑兵要想冲过来,要么一下跳过八米的距离,这基本不可能,太考验马了。就算少量过来了,又要被拦在铁丝网前,没什么意义;要么停下来连续跳过三道堑壕,可是隔离墙上的铁丝网,根本不许战马落脚。 如果敌人来填壕或者在堑壕上铺木板,持续停留在堑壕边,二百米的距离,正好做靶子。 “看来敌人要进攻了。”朝鲁举着望镜对王皓说,“探马今天过来的很勤。” “哈哈,来吧。今天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下,估计他们就彻底死心了。” “呜——”苍凉的号角声,开启了敌人的进攻。 敌人这次放弃了骑马进攻。 厚重的带着轱辘的盾车排在最前。盾车前部的木板有两寸厚,还蒙着两层牛皮。骑兵都下马跟在盾车后隐蔽前进。 “面对热武器,这些古老的手段真的没什么作用了。”王皓放下望镜,摇摇头感慨。 “炮兵在盾车进入八百米后开始对敌队伍中部进行密集拦阻发射,把敌人分成两部。 在盾车进入三百米后,对盾车进行毁灭打击,看他们没了壳子怎么办?他们后面的投石机如果推上来,狙击枪打掉操作手。等我们的炮兵有空了,就照顾照顾它们。” “城墙上的狙击枪自由寻找敌人战场指挥官射击。城墙上的其他和战壕里的战士,在盾车被击毁后开始射击,不要怕浪费弹药,不要怕打坏步枪。狠狠的射击!”朝鲁有力的下着命令。 当第一声炮声响起,王皓骑马返回了山里。经过将近一年的训练和两次战斗,自由军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自己的武器,也建立起必胜的信心。朝鲁也学会了怎么更好的把自己的武器和战士的战斗力发挥出来。 打败了敌人的这次进攻,自由军就要扩大战果,主动出击,对东边的巴彦部落进行反攻。侦查人员已经准备好对巴彦部落的上层人员进行斩首行动。 一俟敌人败退,自由军将立即尾随追击,侦查人员也将立即行动,直到把巴彦部落彻底收入囊中。 巴彦鄂托克部落是土谢图汗部落的下属。这是个超过三万人以上的大鄂托克部落。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爱玛克、阿寅勒部落。人员很分散。人员分散,意味着财富也很分散。 占领这个部落,不仅要将人口吞下,还必须把这个部落的财富都收回来。不然就是白忙乎。 草原上的财富,大部分就是牛羊,牛羊是会走的,如果动作不够快,这些财富就很可能会被别人劫走,牛羊身上可没写着我是巴彦部落的,谁叫它也不会答应一声。 必须尽快的控制人口,把他们中勇敢的人集中武装起来,以最大范围的控制财富。 这就要最大限度的加强后勤输送能力,保证自由军的武器弹药和食物,用品的补给。 虽然部落已经做了准备,但是还是要再确认一下,防止有疏漏。 炮弹连续在敌人的队伍里炸响,不断向天上崩起残肢断臂。迫击炮的射速远远快于投石机,精确度也大大增加。每一个正面二十门迫击炮,已经能准确进行拦阻性和覆盖性打击。 八百米距离往外,**不断落下,生生将敌人的进攻队伍炸出一个几十米的空白地段。并继续向远处延伸。被隔在后面的敌人不得不狂退。后面的部落小头领骑着马来回鞭打着这些后退的士兵。但是仍然制止不了。 城墙上的狙击手在一个个瞄准这些小头领,稳稳的一个一个击毙。 盾车还在向前推移,因为一路上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在新征调来的士兵的催促下,这些盾车的速度快了起来,但仍然保持着阵型。当他们进入到三百米距离的时候,迫击炮已经在敌人前后队间造成一个三百米左右的空白地带,这个距离足够让敌人的士兵跑一会了。 迫击炮全部抬高炮口高度,试射一轮过后。连绵的“嗵,嗵”声响起,**横向拉成一条线,砸向盾车。 爆炸声里,一辆辆盾车被炸得四分五裂,没有炸裂的也被气浪掀翻。连续三轮炮击,进攻队伍前方已经再没有盾车。没了盾车的阻挡,后面已经在行进中形成的密密麻麻的进攻队伍露了出来。 不知是谁打响了第一枪,随后自由军的枪声如过年的爆竹齐声嘣响。进攻的队伍如被收割的稻草,齐刷刷的栽倒。各班的半自动步枪更是不用停手,只要子弹飞出去,就必定能击倒一个敌人。顷刻间整个战线上惨嚎声瞬间盖过了枪声。 后面的敌人懵了,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惨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们也被击倒。直到整个进攻队伍被子弹削去前面的四层,这些士兵才反应过来,惊恐着掉头就跑。 此时迫击炮又调整了射程,推向了四百米线。炸弹全部砸向前队敌人的后方,这里队伍本来比较稀疏,但是前面的敌人掉头逃跑,这里人员立即密集起来,这时候的迫击炮手只嫌自己装的慢。炸弹在人群中掀起一层血浪,在地上留下一层肉泥。自由军的战士们继续射击着逃跑的敌人,子弹在人群中嗖嗖的掠过,谁挡在前面,谁就会被一下推到,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前面有炸弹封路,后面有子弹横行。地上是绝望的惨嚎。他们绝望的不是伤痛和生命的即将逝去。从来未有的惊恐,比魔王降世更让人惊恐,如此多的战士竟无丝毫抵御的能力和反击的勇气,当他们的灵魂从身体上消失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兀自还在思考,那是什么? 那些有幸逃出子弹的追捕,躲过炸弹冲击的士兵,无意义的哭嚎着,碰到迎面冲上来的后队也没有停止,他们早已丢掉了武器,双眼发直,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着,迎上来制止的小头领拿皮鞭抽在身上都没有停止,直到被再后面的小头领一刀劈倒。 子弹在一层层的往前推进,炸弹还在封堵着后路,进攻的队伍越来越薄,直到从一块木墩变成了一张薄板又变成了木屑最后化为乌有。 逃出去的人少之又少。 后续进攻的队伍无声的停下了脚步。这些悍勇的士兵曾经无数次为了自己的牛羊和草场以及首领的利益拿着马刀敢于和敌人冒死拼杀。他们向来以提着敌人血淋淋的头颅的为荣。看着敌人腔口喷涌着献血敞怀大笑。 可是看着前面刚才还在行进的士兵,现在尽然再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不远处的地上只有死状不一的尸体和残肢碎肉。 一股寒气从背后蜿蜒上了后脑。如同一只冰寒的大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又突然紧紧的捏住了自己得咽喉。 他们突然感到呼吸竟是如此困难,他们想极力摆脱这只未知恐怖的手。他们梗着脖子,扭曲着身体,然后奋力的奔跑,奋力的奔跑,他们一直跑,一直跑,为了摆脱这莫大的恐怖,一直跑,撞到人不停,撞到马不停,撞到鞭子不停,撞到雪亮得马刀也不停,直到血流尽无一丝力气再跑。 他们解脱了。 后队在恐惧中的整体逃跑,让这次还未发一箭,未挥一刀的进攻戛然而止。 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的士兵,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命令,抢到一匹马就跑,马上是否有鞍韂并不影响他们这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的骑术。 于是溃逃发生了,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能阻止。于是就成了整体溃逃。 只有各部落未参战的人员和工匠带走了一些粮食和武器。 当侦查人员确定敌人已全部溃逃,自由军战士确保附近再没有敌人。 议事会派人对战利品进行清点。 部落组织了大量人手和四轮马车,把附近所有逃散和没逃散的马匹赶回部落,一趟趟的把两万人数日的辎重和武器,器械拉回了部落。这里除了车辙和马蹄印再没有任何东西。 等一场雨过去,这里的草又可以放牧牛羊。 ; 第十四章 除根 晚上,自由军战士们都跟自己的家人朋友告了别。 第二天一早,自由军全员出发。 桥头堡已经由从预备役中抽调人员组成的守备团接手防御。部队通过桥头堡时,受到守备团热烈欢送。出了桥头堡,队伍开始集结阵型。 以班为单位一人三马,带着本班需要的武器粮食弹药野外物品。以连为单位配备五辆四轮马车,装载着备用的**和其他备用物资。 马匹上的褡裢王皓进行了改进。以两个牛皮背包在马的背上和肚子下用皮带互扣。背包顶端用拉锁封口,上面再覆牛皮防水。粮食弹药都可以放在背包里,单背包标准携带三十斤东西。必要时,拆下背包就可以背走。 虽然这这些战士都在草原上长大,都习惯了草原上的征战,但是这是自由军第一次走出部落,主动出击。 首先要在野战环境下消灭遇到的所有敌人。而敌人的数量现在还占着优势,又比自由军更熟悉地形。 还要完成控制巴彦部落的人口和财富,并把这些都安全带回靠近部落的指定地点。 朝鲁带着一营走在队伍中间靠前,二,三营靠后护着两翼。一直向东。 面前是广阔的草原,骑在马上能看到极远,前面有三个班拉开距离齐进,搜寻着可疑目标。所以大队不用担心遭遇埋伏,放马疾驰。 每辆四轮马车配五匹马,全车钢轮钢架,底盘极高,避震采用了弓子板和弹簧结合的结构,能最大程度规避车身产生硬性颠簸,车厢里也采用了减震,固定措施,弹药很安全。 中午时分,战士们正在马上边前进边吃东西。突然前面传来呼哨声,一人双马奔来靠近朝鲁汇报完又打马奔向部落方向。这是个侦查人员。朝鲁听完立即传出命令,三个营各留下一个排保护辎重正常前进,其他人员紧急赶往三百里外巴彦部落大帐。 巴彦及绝大部分部落高层已被侦查人员击毙。目前大量中小部落首领在带兵赶往那里,侦查人员已经安全藏匿。 任务:接应侦查人员撤离,聚歼大帐中所有敌人。马可以跑死,人必须明天日落前赶到。 此刻的巴彦大帐中已经聚集了大半属下各大小部落的首领。只是因为没有人说了算,一直在吵闹,而他们吵闹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谁说了算。 侦查人员下手太狠。在败退人员返回部落,巴彦召集部落高层商议下步计划的时候,摸到大帐附近。手榴弹加霰弹枪加手枪的暴雨般打击。 整个部落高层也就是巴彦的行政班子几乎都一锅端。包括巴彦的几个成年儿子和心腹。却留下了巴彦的女眷和几个幼小不懂事的孩子。 巴彦的几个妻子并不掌权。而她们娘家的部落都希望自己家出来的女儿掌握部落,这关系到以后部落利益的分配。而属下的其他部落都不愿意支持她们,而是希望那些身后没有强势部落背景的幼小孩子成为新的首领。 争执有时候演变成决斗,但是大大小小的部落太多,一直达不成统一。 一些部落看这样争执没有用,于是开始拉拢那些小部落,以壮大自己的声势。 另有一些部落觉得自己实力强大,女儿和女儿生的孩子有希望掌权,于是悄悄的带着珍宝,将巴彦已经被奴隶部落打死的消息送到土谢图汗那里,更重要的是在土谢图汗那里疏通,毕竟土谢图汗那里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这里的输赢,而且土谢图汗只会选择巴彦的儿子来继承部落。 争执和决斗继续着。 “侦查人员干得不错。各部计划继续,我们等朝鲁的好消息吧。”返回的侦查人员向议事会汇报后,王皓想了想后说。 第二日日落前,朝鲁的队伍在巴彦部落的大帐西边二十里慢慢集合起来。 有的战士损失了自己的一匹马,但是物资却没丟下。连续的奔行让战士们疲惫不堪,但是士气却高昂。 朝鲁安排一个排远远的警戒,让战士们钻入睡袋休息。入夜派了一个排去侦查人员藏匿的地方,将侦查人员接回来。 侦查人员汇报了大帐里的最新消息。朝鲁大笑,总算没耽误事。招来参谋和营,连长,摸黑安排了任务。全体休息。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正在熟睡的战士被一一摇醒。摸黑就着冷水吃了早点,战士们检查了武器弹药,轻装,上马。跟着接受了任务的班长向巴彦部落的大帐围去。 巴彦部落的大帐很大,一顶顶毡包在穿过大帐的河流附近散落着。差不多有三千人居住在这里。 天微亮的时候,八百多战士分散开绕过外围散落的毡包,包围了部落,朝鲁冲着中间的大帐打了一枪。 全体战士下马,自由军的战士持枪向部落中间向心推进。 每个连都分出一个班,选择视界开阔的地方,从背包里取出迫击炮的零件组装起来。又将炸弹备好。随后都瞄准代表部落权力的大帐。朝鲁又一声枪响。每门迫击炮三发速射。巴彦的大帐轰然倒塌。 整个部落因为没人主事,连放哨的人都没有。有也不怕,一枪解决了就是。 朝鲁的计划就是明火执仗的碾压巴彦部落最后剩下的这点兵力。让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自由军的强大,让他们再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各个帐篷里的人被惊醒,纷纷冲出毡包。有的人是在自由军的枪炮下逃回来的,“奴隶部落”“奴隶部落”的吼声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谁包围了他们。那些没有领教过自由军武器的首领和麾下的战士立即冲回毡包,也不管还光着膀子或光着腚,抓起自己的马刀和弓箭又冲出毡包,翻身上马,向自由军的包围圈冲来。 于是几声枪响,这些人坠下马蹬。 “反抗者杀!”“反抗者杀!”战士们边推进边喊。但是仍然不断有悍勇的骑士冲来,又不断的被从马上击落。他们甚至都没机会拉开手里的弓。虽然包围圈比较松散,每个战士都相隔几米甚至十几米,但是武器的射程弥补了这个不足,只要看得到,就打得到。 战士们缓慢的推进,持续的给部落里的人增加不着压力,也不断的射击着冲出来的敌人。 渐渐的不再有零散冲出来的敌人。十几个百户,十户这样的部落,在压力下放弃了彼此的争执,短暂的形成了合作。 于是部落的中心处,几百骑兵集结起来。他们或扬着马刀或持着弓箭,嗷嗷的大喊着,向四周的自由军发起了冲锋。 四周的迫击炮立即调整了炮口,急速射。 密集的蒙古包让骑兵无法展开队形,只能三五匹马齐头并进。于是颗颗炮弹在骑兵的中间爆炸,立即将这个临时的队伍炸散。但是他们还是绕过周围的蒙古包向包围圈冲来。自由军战士们边持续射击,边调整着位置,以获得更好的射界。 不到一千人的骑兵在躲过炸弹,在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冲到二百多支步枪和二十多支半自动步枪的枪口下,没有支撑到能放箭的距离就被消灭或逃散。 他们没机会逃出部落,因为但凡能找机会冲出部落的,都在毫无掩饰的广阔草原上被击倒。 他们只得隐藏在蒙古包里或蒙古包后面,准备伺机对推进到附近的自由军战士进行偷袭。 部落里的女人,孩子和普通牧民瑟缩的躲在蒙古包里,他们知道这战斗与他们无关,就如同前几天那些首领们之间的战斗一样。 他们只希望胜利者不要夺走他们的牛羊,不要把他们贬作奴隶,哪怕只要能继续活着就好。只是这大地上没有谁告慰他们的恐惧和无助,只能让孩子们不解的看着父母或跪着或趴着祈求长生天和佛祖的保佑。 “奴隶?自由人?”一个个蒙古包的门被刺刀挑开,稍等一下一个头戴着奇怪头盔却并没有着甲的士兵猛的半蹲在低矮的蒙古包门前,手里握着一块银色的方管来回指向蒙古包里的人。 “奴隶?自由人?士兵?”那个士兵盯着蒙古包里的人又问。 “自,自由人(奴隶)。”蒙古包里的人反应过来,赶紧小心的回答。 “自由人(奴隶)就出来,不要怕,到部落外看好牛羊,我们只杀权贵。”蒙口的士兵说要站起来退后一步,转身走向下一个蒙古包。 蒙古包里的男人先小心的探出头,发现士兵真的离开了,赶紧转回身子让老婆和孩子跟上走出蒙古包,看见附近也从蒙古包里出来的人,放下心来,拉着老婆孩子绕开路上还在来回巡视的士兵,赶紧往自己的羊圈跑去。 自由军的战士们就这样一个一个蒙古包的清理着,有的士兵举着铁喇叭筒,嘴里还不断喊着,“我们是西边奴隶部落的,我们只杀权贵,自由人和奴隶都出来到部落外看好牛羊。” 部落外围的蒙古包里基本都是部落的底层,也是部落里人数最多的。 当自由军快推进到部落的一半时,开始遇到攻击。那些躲在蒙古包后面的敌人探出身来快速射出一箭,然后在自由军战士开枪以前又躲到蒙古包后面。 但是他们太高估了蒙古包的隐蔽效果,也不懂得放低身子,随即而来穿透了蒙古包的密集长短枪子弹,让他们痛苦的栽倒在地。 箭术好的各部落顽抗士兵往往能伤到自由军战士,但是射的太仓促,往往伤都不太严重。 中箭的战士在躲到蒙古包后,由附近的战友帮忙给取出箭支,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上了用医院用草原上的草药配成的伤药,又用绷带缠住伤口。喝口水,歇一歇,又投入战场。 外围的清理行动进行的很快。到了后来,先跑出来的牧民主动在远处喊着还在蒙古包里的人。 于是没等多久,七成蒙古包里的人都已经跑到部落外面。 离部落中心那个被迫击炮炸塌的大帐还有不到八百米。这时自由军战士已经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而外面的迫击炮手开始负责维持部落外聚集人群的秩序,也充当着警戒周边的哨兵。 “数十个数,立即从蒙古包里放下武器出来者不杀,否则我们要向蒙古包里开枪了。”自由军士兵用喇叭对着剩下的蒙古包喊着。 当自由军的战士连续出现伤亡后,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更不会为了体恤权贵的老婆孩子,而再让自己或自己的战友失去性命。 “一,二……九,十。”拉长到足够最里面的蒙古包出来的人跑到部落外的十个数到。 自由军战士长短枪齐发,射击着每一个视界里的蒙古包,以及每一个从蒙古包里举着武器冲出来的人。 ; 第十五章 战果 议事会里听到朝鲁在巴彦部落大胜的消息后。王皓带头站起来热烈欢呼,鼓掌。 在放弃防御,主动出击,没有王皓直接指挥的情况下,围歼超过自身数量一倍多的敌人,而自身只付出死亡两人,轻伤十人的代价。 自由军的战斗力让人放心了。 此时,朝鲁已经命令各营在大帐部落里外勤人员熟识的可靠牧民带领下,向巴彦千户部落所有属的爱玛克、阿寅勒部落赶去。马鞍后还带着这些爱玛克、阿寅勒部落首领的人头。 在领导层和主要战斗力量已经被两次战斗消灭的情况下,这些部落的抵抗力量和意志已经微乎其微。 各营的主要工作就如同朝鲁现在干的一样。 朝鲁把所有大帐中现存的人集合在一起。他骑在马上站在人群的前面,举着铁皮大喇叭。 “我们是来自西边沼泽地里自由爱玛克,对,是自由爱玛克而不是奴隶部落。我们是自由爱玛克的自由军。 巴彦和周围的五个部落一起出兵两万人攻打我们的部落,要抢走我们的牛羊、粮食和衣服。但是被我们几乎全部杀死。 今天我们就是来复仇的。我们不光为自己和自己的部落复仇。同时,我们的首领王皓命令我们,也要给被巴彦和巴彦手下的大小权贵抢夺牛羊,欺压杀害的所有牧人和奴隶,是所有,也包括你们的亲人和朋友报仇!” “哄-”台下的人站在搭设的台子上,看着台下的一万多人,喧嚣起来。居然有人愿意为自己报仇。 “现在,我要求你们把人群中的巴彦首领的人,曾经欺侮过你们和你们的妻女的人找出来。由我们自由军替你们报仇。 我们将让他们为曾经欺侮过别人,抢夺过别人,无端杀害过别人而偿债。 对,就是那些曾经在部落里欺压过你们的人。不要怕!你们也看到了,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消灭了那些权贵。 那些权贵也是勇士,他们起码敢拿起武器和我们战斗。但是我知道必定还有一些人,他们平时仗着巴彦的权利欺压你们。可是当巴彦被消灭后,又悄悄的躲藏在了你们中间。 这些人是无耻的,是懦弱的,是不应该存在于草原上的狡猾的财狼。 如果我们这次放过他们,以后有了机会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继续欺压你们。所以不要怕,勇敢的说出来,让自由军来解决他们。” 人群听到这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叫嚷声,拉扯声,求饶声纷起。 朝鲁一挥手,立即有自由军战士冲到人群中,协助人群里的牧民把那些欺压过他们的人都拖了出来。 这些人里有的不断求饶,有的大吼:“你们不是说,放下刀弓走出帐篷的就不会死吗?你们不讲信义!” “拉过来!”朝鲁不禁大怒,掏出手枪指着这个人,“记住,只有对我们穷人好的人,我们才会对他好。让你这样没有骨头却能说会道的活下去,迟早还会骑在穷人的头上,也会因为利益出卖我们的部落。” “啪!”那人随着枪声栽倒。 “拉出来的都毙了!”朝鲁下令。枪声响起,被拉出来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这里有我们杀死的那些战士的父母妻儿。 自由军的强大,你么今天也都看到了。放弃你们心中的仇恨吧。你们的丈夫和儿子是死在在抢夺我们部落的牛羊财物的路上的。 我们的部落可以原谅你们的罪过。你们可以来我们的部落继续放牧牛羊,耕种土地。 我们的部落得到了长生天的赐福,他可以收留任何无法在草原上生活下去的牧人和奴隶。并让他们吃饱穿暖,在部落自由的生活。直到安然死去。 现在巴彦部落的所有东西和你们都属于自由爱玛克。自由爱玛克不是哪个人的部落,是所有部落里的人的部落。 在部落里我们自己来挑选公平、和善的长者和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自己的牛羊财物,没有人可以不经我们的同意随便拿走。 只要你们在部落和我们部落的人一样勤快的劳动,你们就不会再挨饿,受冻,受任何人的欺侮。”朝鲁看到一个侦查员跟他示意,知道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按照家庭走进那几座毡包,向里面的人说出你的名字,如实回答他们的问题。 等你们出来,自由爱玛克就会保护你的安全。自由爱玛克就会安排你们过新的生活。给你们足够的食物,衣服和用具,让你们更好的生活。 还有,我这里需要战士,不是拿着刀弓的战士,而是将要拿着和我们一样的武器来和我们一起保卫我们的部落的战士。你们如果愿意加入自由军,从毡包里出来就到巴彦被炸倒的大帐那里集合,顺便看看我们自由军炮弹的威力。 剩下的男人只要拿得起刀,拉得开弓的就要加入守备团,就地保护你们现在的财物和家人。” 部落里散落的尸体和破碎的毡帐,已经让人们都相信了部落里散落的尸体和破碎的毡帐,已经让下面的人们相信自由军可以保护他们。 而关于自由爱玛克现在过得十分富足的传言和自由军全钢的马具还有战士们身上崭新的衣服,也让他们相信了朝鲁刚才的承诺。 部落里有自己牛羊财物的自由人们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所有战败部落的东西都归战胜方所有。这是草原上的规则。除了再没有自己的牛羊。没有被贬成奴隶,还能和部落其他人一样能吃饱,穿暖,已经很知足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所有人的心里。 人群中的人纷纷的走向毡包,去做登记。 而那些羡慕自由军的强大武器的男人则从毡包里出来后,直接去巴彦的大帐处集合。剩下的人开始在战士们的指挥下,开始清理整个部落营地。将财物都集中在一起,一一登记。将散落的尸体都聚在一起焚烧了。 在登记完人口后,牛羊牲畜也清点完了。到了日落前,所有的财物都清点登记完毕。 整个营地都清净了下来。自由军按照部落的习惯,召集了一些人统一做饭,整个部落统一用餐。 巴彦部落的牛羊财物粮食很多,朝鲁将清册派人送回了部落。 自由军休息了几天,等来了部落派来的车辆和物资。于是整个部落都拔营出发,往议事会指定的地点行去。 而此时,已经完成了和朝鲁同样任务的自由军各单位,也都开始带着各自控制的部落向指定地点出发。 侦查人员在巴彦部落里打听到,有人已经将巴彦被消息传到了土谢图汗那里。 一个几万人的部落的首领被消灭。土谢图汗不可能不考虑报复。 现在土谢图汗的打算还不清楚。如果土谢图汗发兵来报复,以土谢图汗的强盛兵力,自由军当下的军力根本防守不过来。所有的战斗成果可能都会失去。 自由爱玛克将巴彦部落的牧民和牛羊财物都尽可能收拢在部落附近的沼泽地冻成的冰河里,便于管理。 根据统计出来的人口户数和牛羊数量,由近及远的划定一个个驻牧地,命名为“苏木”。 按照自由爱玛克本部的形式进行了行政组织搭建。本部派出人员驻进各“苏木”,宣布并贴出自由平等权利法。按照本部的集体生活方式,组织各苏木的集体生活。 本部还按照各部落所需将各样生活物资拨了下去。 当一切稳定后。各部长在会议上连连要求王皓下令继续攻占剩下的部落。但是王皓没有答应。一口吃不成胖子。先把目前的成果完全消化了再说。 部落人口增加这么多,自由军的扩编有了保证。草原上的牧人在战斗意志上没有问题,天生服从强者的习惯让他们很快能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士兵。 从各部门汇集的数据来看,新增的男性适龄成年人口里,最少能征集二万合适的人加入自由军,但是武器弹药和装具一下子没那么多。以后更多的是野外无依托作战。没有充足的武器弹药不行。 “一万编入自由军,武器可以慢慢补足,先做基础训练吧。一万组建工程队,搞建设。” 王皓的提议在议事会全体通过。王皓现在部落里的威望,已经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决定。 但是王皓还是在做每一个决定时都会先拿到议事会上给大家讲明白这样做的理由。不是为了走过场,是为了形成制度。 让大家习惯于每一件事情都要形成自己的判断。现在的议事会人员还无法对新的事物形成判断,但是只要坚持下去,这些人就会在思考过程中学习到怎么来筹划一件事情,又学会怎么去思考判断这件事情的利弊,并形掌握判断事情的规律。 长此以往,即使王皓不在了,这种习惯就能让他们在决策一件事情的时候更科学更有效率。 第二日,首领办公室就发出命令,自由军在各自驻地就地训练新征调的部落战士,朝鲁巡回检查训练情况,并掌握周边各部落武力动态,尤其是土谢图汗的动向。 各部落的工匠除已有职责的外,一律携带家属到本部进行工作,剩下的一万富余人员到本部参加建设。 有了这么多人手,王皓立即扩建了炼钢炉和相应的煤气发生炉设备。 随着煤气发生炉的扩建,焦炭产量也大大增加,铁的产量也水涨船高。 部落新增的羊毛也在毛纺部中不断变成昵子。缴获的布料和昵子也在缝纫组中变成一套套服装,通过运输部新增的四轮马车运到各苏木。 饮食部派出人员教导各“苏木”进行各种蔬菜的种植。教导队也在组织各嘎查的人员进行预备役和守备团训练。学校在各“苏木”进行识字教育。医院也派出人员在各“苏木”巡诊。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这些努力下,即使对自由爱玛克收走所有财物的腹诽的自由人也彻底无话可说。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富足和有希望,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他们的生老病死。 都是最淳朴的人,当他们的生活如同部落当初承诺的一样实现,迅速扩大的部落也很快的有了凝聚力。 ; 第十六章 又一个阶段一 六百里外的库伦(乌兰巴托),土谢图汗听到来人将巴彦覆灭的过程详详细细的讲完,却没有提去给巴彦报仇的事。 屏退了来人。他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女真人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基本收服了左翼蒙古。 去年二月,黄台吉西征察哈尔,到九月时吞并了察哈尔及哈喇慎之故地。 名义上的全蒙古的大汗林丹汗,现在仅据有宣府边外以西的河套和土默川一带。漠北蒙古和女真人中间现在再也没有屏障。女真人可以随时进攻漠北蒙古。 如果自己得到这些武器。也许自己不光能扛住女真人的威逼,还能去漠南拯救自己的蒙古兄弟。说不定还能恢复大元的荣光。 一个小小的奴隶部落。巴彦和周围部落的联军还是人少了点啊。 “扎那,请济农(汉译,晋王,副王的意思)大人来!” 中原的商队,已经是今年第二次来到部落。去年从自由爱玛克带回去的东西,在市场上大受欢迎。他们用王皓要求的东西换回了成车成车的昵子和其他东西。另外还有王皓新提供的煤油和马灯还有打火机。 因为运力不够,王皓还送了他们几辆栽重更大的四轮马车。 煤油是王皓新提炼出来的,由于自己对石油加工并不是太了解。王皓也是采取了最粗糙的办法蒸馏石油。至于能提高效率的添加剂,他真不知道该使用什么。索性这里是后世蒙古国的中央省,石油储量大的很。露天的原油用完了,还可以抽地下的。 可惜没有专业人士,王皓不懂把石油加工成其他东西,不过王皓还是把能够提炼出来的东西都储存了起来。慢慢的试验看能都能做什么用。 本部和各苏木已经全面使用了马灯。现在,在一个独立的山谷里,王皓建立了一个炼油厂,主要炼制煤油,然后随同大大小小的马灯下发到各个苏木。 有了煤油和马灯,部落的工作、生活和学习延伸到了晚上。识字率越来越高。学习各门类知识的基础人数也大大增加,部落也有了更多可以使用的人手。 王皓的教学任务也越来越重,但是生产上面的担子却越来越轻。 尤其是兵工厂,已经是一个规模不下于重工部的部门。 经过扩建和人员培训。核心的炸药制作,王皓终于不用再自己动手。 一个全部由性格稳重,可靠的年轻人组成的制造组,在保密条例和直属王皓的内卫队监管下,按照独立工序,专人负责的流水线机制工作。 整个兵工厂按照王皓制定的计划稳定的运行着。 由于王皓下达任务优先的指令,钢铁优先供应兵工厂。足够武装一万新自由军的半自动步枪,和按比例制造的迫击炮,顺利的在一个月内制造完毕储存起来。等新兵完成基础训练即下发装备,进行实弹训练。子弹、炮弹更是除了可供三万自由军正常训练外还可与十万人的敌人进行一场战斗的需求。 而王皓则开始着手进行威力更大的野战炮和机枪的试制。 鉴于部落人口暴增,也为了改善部落的生活条件。在王皓提议下议事会考虑了部落的防御后,还是谨慎决定把居住区建到山外,沼泽地里面。 在做了详细的规划和预算后,扩建了钢铁,水泥和玻璃生产线。 今年我们新种的粮食,用了很多的羊粪和牛粪。我昨天去看了,红薯和土豆的产量还不错,玉蜀黍差点。 等我们今年的粮食收获了,加上今年繁殖的牛羊,和巴彦部落收集到的牛羊粮食,即使不再去森林里采摘,也足够我们养七八万人。” 听王皓这么说,周围的部长们不方便打扰两位新老首领,都看向负责农业的**部长和负责牧业的毕力格部长。两位部长狠狠的对他们点了点头。 诺敏年龄最小。迫不及待的说:“那我们就能让更多的穷苦人加入我们的部落吧?” “是啊!” “是啊!” 旁边的部长们立刻从善如流。显然部落的富裕都让他们有了让更多穷苦人生活的更好的使命感。他们也不会有计较自己得失的想法。毕竟现在都是集体生活,他们对自己拥有多少财富并没有太多感觉。 至于生活质量,外面的人五百只羊才能换到的小镜子。自己家里可是有比那种大五六倍的。 吃饭都是在食堂里,而且王皓首领和商队换来了大量的香料。部落里又自己种着不少种类的菜——草原上的人不是天生就爱吃肉,这也是种无奈——食堂里每天都换着菜式给大家吃。天热的时候甚至都做出了叫冰棍的东西给大家消暑。这周到的让人能有啥意见。 纺织部更是给大家都按时做新衣。今年更是衣服样式和颜色更多了,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衣服。以前每天玩泥巴的小孩子甚至都穿上了花色的丝绸衣服。每天坐在学堂里学习,回了家礼貌乖巧的那叫一个可爱。 现在部落里的成年人多少都认识些字。起码自己的名字都会写了。简单的加减乘除算术大部分人也都会。 现在各个部门都开了课,由各个部门的部长和部门里干得出色的人给上课。 这些课大家可以自己根据兴趣和工作需要去选择报名。但是一旦选好课,就得把课上完。课程结束了还要考试。 考试结果还要分等级。而且等级只有及格以上才能过关,不及格的人还得重新学习。于是人们也不敢在同一段时间内选太多的课。语文和算术是必须学的课,这些课的内容也越来越难,而且开始和工业部的一些专业课结合在一起。 比如,以前挖矿,最多拿炸药炸就是了。可是现在要学习炸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使用,炮眼怎么打,打多深,打多大,还要计算火药的装药量,这些可都是以前王皓首领干得事啊。难道以后我也要当首领吗?老师回答:“王皓首领说了,不想当首领的人,不是好人。”“扯!王皓首领会这么说话?明明是打击大家。没办法,报了名,就得学啊。不及格就得多学几遍,不如一次学好了。” 再就是测绘了。不光要围着山头跑,还要拿着杆子和测绘镜测,不光要测,还要一个高度一个高度的测。最后还要画出山头来,还是一圈一圈的画。 专业课考到良好和优秀的人据说以后部落人多了后,可以提升在部门里的职务。 而能在语文和算术课程考试考到突出的人,不是被安排到首领身边工作,就是可以牛哄哄的自己开一个班,教其他人语言和算术课。这个现在是大家共同的努力目标。 以前一起吹牛打屁的人,现在趾高气扬的站在讲台上,拿鼻孔看着你,时不时的看你走了神,还故意把你点起来,让你回答你回答不上来的问题。看你脸憋得通红,才得意洋洋的告诉你,以后晚上少跟老婆忙活,留点时间和精力多学习学习知识,看我!这口气哪能咽得下。 现在老道士和王皓早已不再教授语文和算术这两门课了。 有些在各个课程里学的好的年轻人,还被王皓首领单独挑出来开了一个班。学得跟大家都不一样。据说算术都不学了,学什么代数和几何。平常还在一个山洞里用工业部做出来的瓶瓶罐罐,灌上各种水互相勾兑,最神奇的是那些水勾兑在一起还会变颜色。当然也有不小心被那些水烫伤的人,据说比刀子割上去都疼,还肉皮还发黑。 也在这个班的医院负责人诺敏,最近据说在饮食组到处找发了霉的菜。然后在医院的毡包里拿着王皓首领做出来的显微镜盯着这些发霉的菜在看,据说可以看到发霉的菜里全是会动的虫子。 一直以来都是笑眯眯的教大家认字的老首领也听说了。老首领自己去看了一次后立即召集大家在一起议事。 议事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再喝生水。敢违犯这条的人以后得了病,他绝不给治。 随后医院也在议事会授权后,在部落各个工坊和食堂等地方,都贴出了部落饮食卫生条例。诺敏还亲自带着显微镜给大家看那些生水里的虫子。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眼睛根本看不见的活物,有的还长着毛,会自己动。又过了一段时间,诺敏这个文静、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开始祸害部落饲养的兔子了。先用工业部用钢做出来给大家理发(王皓首领的新名词)的推子给兔子剃光了毛,又用剃刀在兔子身上一边哭,一边割了不少伤口,还不允许兔子身上的伤好,好了再割开。 直到兔子的伤口化了脓,才又用一个带铁尖的玻璃管把水推进兔子的身子里。然后看着兔子从活蹦乱跳变成一只死兔子。而且这兔子也不能再吃,都扔到工业组的炉子里烧了。 再后又发展成十只兔子一起给剃光了往身子里推水。饮食部的部长塔娜心疼的不行。 可是王皓首领说,这是在研究药。 第十七章 又一个阶段二 部落里的药向来都是老首领用采的草药给大家配的,哪有水能做药的?虽然不明白,可是王皓首领向来做事都是开始看不明白,但是最后都是好事,所以也就半信半疑等着看结果。 直到诺敏这样一直祸害了几百只兔子。最后终于有十来只兔子没死。诺敏高兴坏了,然后又开始祸害鹿、牛、羊、马,直到这些东西最后都不再推了水以后死掉。 然后部落里的第一个像这些牲畜一样被往身子里推水的倒霉蛋产生了。 本来工业部的牧仁只是有些咳嗽。可是晚上在高炉值班,也不知道是受了风还是被烟气呛着了,第二天病就重了。 到了医院,本来想着医院给熬些药喝了就好,可是这个病就是不行。拖了几天不仅不见好,而且咳嗽越来越厉害,痰中血越来越多。医院汇报给老首领和王皓首领。 两位新老首领来看了后。王皓首领建议转到隔离病房,而且除了医院的人以外,谁都不能探望。 然后两位新老首领和医院院长诺敏把牧仁的老婆叫来。跟她说现在牧仁的病汤药已经效用不大。医院现在研究的药青霉素已经成了。如果她同意,准备给牧仁用新研制的青霉素治。但是青霉素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过敏致死。但是如果用了,好的可能性更大。 牧仁老婆想虽然有危险,但是两位首领都在这里,说明药应该绝对管用。而且这病老首领都说自己的汤药已经没有太大作用。那就用新药吧。她相信两位首领不会害牧仁。 于是诺敏按照王皓编订的青霉素使用规程,先给牧仁做了皮试。没过敏。王皓和诺敏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按照保守剂量每日给牧仁使用青霉素。牧仁的病情很快好转一直到痊愈。 王皓也不太担心新药的治疗效果。毕竟这个年代的人们身体上是不可能会有抗药性。只要不过敏,疗效应该很明显。 等牧仁的病再无症状。老首领亲自过来给号了脉。又深深的思索了一会。回到诺敏的办公室问王皓:“什么病都能治?” “不能!”王皓摇了摇头,“但是一般发炎,就是化脓都可以治,包括战场上的伤。1” “还有新的药能做出来吗?”老道士期盼的问。 “暂时没了。不过可以按照这种方式去研究。青霉素用的多了,会有抗药性——就是药的效用越来越不明显。”王皓来回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想了想说。 “怎么研究?”老道士眼睛一亮。 “学定量分析课。找到病因,然后再找消灭病因的方法。”王皓也没准了。做青霉素的办法,好像还是自己看动画片的时候记下的。 “嗯!有办法就行,多花点时间和人手都不怕。功在千秋。哈哈,看我,比你还急!你现在才是首领。我相信你。还是我以前的话,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老首领欣慰的拍拍王皓的肩膀,向外走去。 “老首领放心。我会用心去做的。”王皓一边回答,一边在脑子里回想跟药有关的记忆,可是除了药厂的设备清单和模样还有gmp关于药厂无菌车间的规范,再没有制药的配方了。制药啊,这得化学发展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啊。中药、蒙药制剂,这个词从脑子冒了出来。也许,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王皓不禁又考虑起来。 “首领,我好看吗?”王皓听到诺敏的声音才醒了过来,一转眼才看清诺敏正脸带红晕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显然是自己盯了一会儿人家了。 “咳!你要能像你哥朝鲁那么壮实,我们部落就又多了条好汉了。偏偏你又瘦又高。以后你带着医院的人一起来上课吧。我给你们专门开一门课,扩大青霉素的生产量。”王皓连忙扯歪了话题。绕过诺敏走了出去。 朝鲁的父母当年肯定是帅哥和美女。然后都遗传给了朝鲁和诺敏。小丫头才十四五就已经身材有致,条顺盘靓,金发碧眼,皮肤白皙,放在后世,绝对是嫩模的料子。性格也好。可惜就是早熟了点。不过这年头好像都是早婚啊,也算不得啥。以后得注意了,不能引起误会,不然朝鲁有可能会打断自己的腿。嗯,以后得小心了。那小子急了打断腿都是小事啊!整个自由军里都没有一个能胜过那小子的。 一切都是王皓首领到了部落以后的这几个月的改变。部落里那些年长的汉人说的好,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啊,这就是长生天的恩赐。 所以现在对他们来说,只有让更多和自己以前一样的穷苦人过上这样的生活,才能让他们有更大的成就感。 “虽然没有消息,但是巴彦部落在土谢图汗部落里也是个不小的部落。不管是为了牛羊财物还是草场和他自身的权威,土谢图汗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就看土谢图汗愿意什么时候动手了。 不过我们现在不用怕他们。加上新增的一万战士,防御部落足够了。如果部落的工程完工了,剩下的一万工程人员也可以开始训练补充到自由军里。我还有个计划。如果能实现了,那我们可就不只是单单的防御的事情了,说不定可以吞下土谢图汗的部落。不过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王皓对大家能够自己提出来希望更过的穷苦人能加入到部落来非常欣慰。所以也让大家在安全上放心。同时又大胆的提出来一个设想。“朝鲁,各级作战单位挑选参谋人员的事情怎么样了?自由军以后就要向专业化发展了。 这武器怎么造,怎么用,我还懂。可是以后自由军离开部落执行任务,怎么行军、怎么打仗,就要自由军自己总结经验,自己设计预案了。 自由军设立参谋人员的作用就在这里,可别把他们当传令兵用。要培养和保护好他们,以后他们都是可以带领一支部队的人,不要浪费了人才。” “是,首领!”朝鲁立正敬礼。穿着迷彩服的朝鲁俊朗不凡。朝鲁虽然年轻,骑马,射箭,摔跤在部落里却样样都无人能敌,是部落里战士们的核心。 在外出执行任务时,头脑聪明,冷静,每次他带的队伍总是收获最大。 为人善良,就像这次看到王皓没有敌意又没有去处,便把他带了回来,并阻止其他人看王皓穿着不像穷人试图拷问王皓的举动。 再就是朝鲁学东西很快,即使像文化课,战场测量,画地图,战场土工等作业,步枪、迫击炮实弹射击这种新东西,朝鲁仍然是自由军里遥遥领先的。 草原上最简单的规则就是强者至上。所以朝鲁一直都是部落武装里无可匹敌的核心领导,即使自由军一次又一次扩大,朝鲁仍然是自由军的最高领导。 自从商队应王皓的要求从中原带来染料配方进行交易,王皓根据草原的环境设计了适合各个季节的迷彩服,并且严禁除护卫部员以外的人员模仿穿用。这既是为了便于管理,也能通过这些细节使军队拥有建立自己的荣誉感。 “我们说说下个阶段的事吧! 首先,老首领的纸和墨水已经做出来了,我们写字,画图的羊皮以后就可以省下了,而且更方便。 第二,农业部的秋收工作马上要开始了,除有作战和警戒任务的战士外,各部门、各苏木都要抽调人手参与。 作物的秸秆藤蔓,都要保存好,今年冬天估计会更冷,我们的牲畜也更多了,要准备好草料,尤其黄豆要备足,我们今年要打很多仗,没了黄豆,马会严重掉膘,这个大家都比我懂。 三,牧业部要在雪落前多打草,多储存,各苏木也要加强这个工作。用具由工业部来负责。理由同上。 四,纺织部要早备帐篷、睡袋、毯子、冬衣。除了人的,羊毛我们现在很多,马衣也用上呢子。一定要保证自由军战士和马匹外出作战,宿营的需要。 五,饮食部,医院要保证食物,药物充足,对症。用途同上。 六,工业部保证运输车辆和野外用具的数量。 七,兵工部,我这里,保证枪炮和弹药供应,这个已经做好了,自由军可以放心。 八,首领办公室会下发外出作战后勤的标准化、模块化供应办法。各部要认真学习、讨论、在秋收后制定具体条例,报到议事会最后定案。 以上这些,各部门有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最后,自由军要思考在对外作战前如何对敌进行心理战。瓦解对方士气,根据敌人内部矛盾,分化敌人。 战斗中如何对敌人指挥机构进行斩首作战,摧毁敌人作战意志,以最小代价取得战斗胜利。 战后,如何尽快的收拢敌人部众,掌控其部落财物,并为我所用。这些未必现在就能用得上,但是有备无患。尤其最后这个阶段,各后勤部门也要做好预案,配合进行。尽快让收服的部落部众融入我们这里。尤其不能让那些穷苦部众因为战事之外的原因出现伤亡。” 1早在唐朝时,长安城的裁缝会把长有绿毛的糨糊涂在被剪刀划破的手指上来帮助伤口愈合,就是因为绿毛产生的物质(青霉素素菌)有杀菌的作用,这是有记载的人类最早发现并使用青霉素。 ; 第十八章 需要时间 建筑工程的主要内容就是建设在本部和各苏木建设住宅区、各部的办公用房、学校、自由军的军营和冬季的牲畜棚。 建筑工程的前期准备工作早已开始。 先按照规划建造砖窑和水泥窑,一边用已有的水泥窑生产出来的水泥做水泥预制板。这些工作都抽调了新工人进行学习。同时也在用现有的砖、预制板和水泥等建筑材料给新工人进行建筑技能培训。 等材料的生产能力到位,新工人也都熟练后,重工组抽调人员组成的建筑工程师也在规划好的地方按照图纸放好了线。 建设工作正式开始。 本部预备建设能够容纳二万人的房子和满足一万人同时上学的中级以上学校。以满足以后增加的人口的住房需求。各苏木人数基本起伏不大,就按现有人口盖房子,。 每间房子三十平米。每家一间。如果哪家人口多可以挨着挑几间,然后在墙上开门打通。像王皓、朝鲁这样的单身则是四人一屋。 在各住宅区里都建了小学和初等专业学校。主要用来教授各苏木全部人口识字、算术和各部门的基本专业课。 本部则是小学和初、中、高等专业学校都有。除了适应本部人口的基本教育需要。中等专业学校则是按部门划分专业,专门培养各部门的中层领导。 高等专业学校则是一个综合性学校,属于学、研并举。主要培养数学、物理、化学、电学、矿产、冶炼、石油、军事等方面的专门人才。学生来源是各部门和各学校成绩优秀,经过高等学校入校考试或议事会特批的对上面各专业知识敏感,具备以上各专业方面思维的人才。 高等学校几乎是为了王皓一个人建立的学校,因为王皓是目前唯一的老师。所以学校规模就小了很多,王皓在部落里挑学习成绩优秀尤其是数学成绩最优秀的年龄在13——25岁的人,共50多人组成一个班。主要课程内容就是数学、电学、化学。 其他课程要等有了合格的教师后再开设。 王皓来到部落建设的工地,八九千人的工地,沸沸扬扬。成排规划好的建设基址上,四轮马车在来来回回的装卸着砖石,水泥,预制板。 熟练的工人正在用麻刀抹开水泥,落砖,砌着墙。不时眯起眼永线锤瞅一下墙砌得直不直。 有的工地还在开槽挖沟,在沟槽里面埋设上下水和暖气管道。上水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夏天的时候用远处山上的蓄水池经过沉淀的水,自然流到输水的钢管里;另一个是用几口由风车和人力机械提水的深井水,深井是包在有暖气的房子里的,不怕冬天冻,水被提到井口上方的保暖水塔里,然后由深埋的做了保温处理的钢管输送到需要的地方,方便人畜饮用。 下水管统一接到几个沉淀池里,污水经沉淀后通过深埋的五米高三五米宽的暗沟排到远远的沼泽下游。上水入户后用水龙头控制,卫生间则使用了新打造的钢抽水马桶。 每个居住区和自由军的营房都按照规划建了足够数量的大澡堂子。 由于技术手段达不到,所以供暖设备采用土水暖,利用水温差异循环供暖。每排房屋的下风头建一个暖气炉。 这里的冬季寒冷,二四墙已经满足不了保暖的需要,所以按照首领办公室的要求都是砌的五零墙。 有的墙已经够高度三米,正在用滑轮吊着水泥钢筋的预制板安放在墙体上。有的已经安放好预制板,正在把石油里提炼出来的沥青浇灌在预制板的夹缝里,防漏水。预制板的两头被封上,空心里填满了干锯末和羊毛保暖。房子盖好后还要在里面吊仰承,再加上每排一个的土暖,冬天保证暖和。 自由爱玛克在大兴土木,而土谢图汗正在和大帐里的众多下属的部落首领们议事。 土谢图汗不愧为一部首领。在接到巴彦部落的求援后,并没有一怒兴兵,而是派人仔细了解了自由爱玛克,以及自由爱玛克两次战斗的过程。那些威力强大的武器让他充满了渴望,也让他更谨慎起来。 在确认自由爱玛克就是因为在去年有了一个新的汉人首领后才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因人成事而已!”土谢图汗心里慢慢有了定计。 现在召集各部落首领议事,就是要将自己的计划传达下去,让各部落提前做好准备。 第一个方案:如果自由爱玛克归附自己,他承认自由爱玛克对巴彦部落的所有财物、人口和草场所有权。但是自由爱玛克要把新式武器的制造方法献给自己; 第二个方案:承认自由爱玛克对巴彦部落的所有财物、人口和草场所有权。土谢图汗将和自由爱玛克的首领会盟,双方间不再兵戎相见。以后面对各自的敌人共进退,土谢图汗可以用自由爱玛克需要的东西和自由爱玛克交易新式武器; 第三个方案:不论以上两个方案是否能达成,所有在坐的部落都依自己的部落户数,一户出一丁,讨伐自由爱玛克。由土谢图汗决定出兵时间,但是最晚定在冰雪消融前,正在自由爱玛克无险可守时。 在整个建筑工程完成了一多半的时候,土谢图汗的使者进入了自由军的防区。 侦查队已经提前将土谢图汗召集各部落首领议事和土谢图汗派出了使者的消息汇报给了朝鲁,又赶回本部向王皓做了汇报。 既然是使者,那就暂时没有军队会过来。王皓让侦察队员密切注意土谢图和周边部落的动向。让朝鲁开始集中队伍,将主要力量放在西北方向。 现在的自由军一万五千人齐装满员,后勤供应充足。刚刚整训完成的队伍士气高昂,希望能有一场战斗来检验自己武器的威力。 当几十人的使者队伍被引导到朝鲁的司令部,看着傲慢的使者,朝鲁告诉他等着,会上报王皓首领,由王皓首领决定是否接见他,随即给其划定了一块远离驻地的宿营区域,吃用一概不管。并轮流派出一个连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个使者以各种办法引诱自由军的战士,希冀探听到自由军武器的底细,可是都被自由军战士回绝,哪里还能有部落这么好的生活环境? 王皓在接到使者到达的消息后,通知朝鲁不可把使者放到部落范围内,拖着使者,本部的工程还需要时间。 朝鲁随即通知使者,王皓首领需要时间考虑见不见他,等着。使者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大骂这些该死的卑贱的奴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可是为了完成大汗交待的任务,只能忍气吞声的等着。 王皓在部落里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思考了一段时间,直到主要建筑完工,装修后即可入住,才带着警卫用了五六天赶到。 王皓接见了使者。打量了下使者穿着的黑色昵子大衣。 “使者久等了。这衣服穿着还舒服?” “很好,保暖,轻便。” “使者来我们这自由爱玛克何事?” “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归土谢图大汗所有。我为你们带来了领有五十万战士的强大的土谢图汗的恩赐!”使者郑重的掏出一封书信递交王皓。 王皓展开书信仔细看了后,琢磨了下。 “你们的大汗想让我们依附他?呵呵,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是自由的部落,不会再让谁统治我们。 至于巴彦部落的牛羊财物,牛羊已经吃到了我们的肚子里,丝绸棉布已经给部落的牧人做了衣服,不需要你们的大汗再来承认。” “这里所有的草场土地几百年来都是我们土谢图大汗所有!” “哈哈,那就请你们的大汗来赶我们走好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迁到车臣部落的地盘去。那里不归你们大汗管吧?” “车臣汗也不敢违背土谢图汗的收留你们。” “你是一个合格的使者,但是条件,呵呵。” “大汗可以给你济农的封号。” “呵呵,给我济农的封号?那我们的部落呢?” “除了那些会做武器的工匠,都归你所有。” “哈哈,工匠?你们大汗要的是武器吧。” “大汗说了,只要你愿意献上武器,大汗承认你们部落的存在,可以和你会盟,结为兄弟。” 王皓听到这里,略微沉吟一下,“嗯,贵使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接着谈” 使者心里一喜,向王皓恭敬的鞠了一躬:“静候王皓首领的回音”随后挺着胸走了出去。 陪在一边的朝鲁走了过来疑惑的问到:“首领,您要?” 王皓对着他露齿一笑:“不会。不过,朝鲁,你觉得我们的自由军能在无依托的野战中战胜土谢图汗吗?” 朝鲁一愣,随即立正:“自由军将誓死保卫我们的部落!” “哈哈,朝鲁,你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不过,我们不要誓死,我们要活着。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的自由军还不能和土谢图这样的大部落平等抗衡,即使我们现在已经扩充到一万五千人,可是还不够。 根据侦察人员的情报,这次土谢图汗召集了所有的下属部落议事。可见,他们正在准备对我们进行一场全力以赴的进攻。 依附也好,会盟也罢,其实都是为了得到我们的武器。 他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们是贵族,我们是穷人。就算他们拿到武器,也许会给我们这样有用的人巨大的好处,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个,由平民自己通过讨论来决定部落事物的上下一致的部落存在。 他们提出的一切好处都是假象,为了迷惑我们。甚至会在会盟的时候动手,消灭我们。 但是我们也需要时间,需要把从建设工地下来的富余人员训练成合格的战士,需要时间准备弹药,需要时间制造足可以对付整个草原上的敌人的新武器。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只要这个冬天最严寒的天气来临之前,两个月就够了。 所以我准备跟他们做交易,我们目前不缺物资,但是我想用我们退下来的单发步枪跟他们交换,交换这两个月的时间。 只是将来必定会有我们的战士丧生在这些武器之下,虽然我不会给他们太多的子弹。”王皓这时有点黯然。 “我支持首领的想法,弟兄们也会支持。毕竟我们现在的生活是首领您带来的,而且因为有了您,这两年我们没有一个兄弟离去。 大家都会支持的。您不需要担心战士们,为了部落和家人更好的生活,死对草原的汉子来说,并不可怕。”朝鲁明白了王皓的想法后坚定的说道。 毡包门边负责警卫的两个战士,转身对着王皓敬军礼,坚定的对着王皓说道:“为了部落,首领我们支持你。” 王皓默默点了点头站起来,对着朝鲁和毡包里的战士行了一个军礼:“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一切为了部落!” 几天后,王皓派回部落的人带回了部落议事会的讨论结果,“支持王皓首领的一切决定,一切为了部落。” ; 第十九章 资源 土谢图汗的使者带走了王皓的条件,不依附,不会盟,但是可以和土谢图汗交易,可以交易一切自由爱玛克的产品,包括武器。 一份交易规则清单也由使者带回。 在冬天来临前,所有的建设工程均已完工。一万富余人员就地在本部接受训练。以朝鲁带回的指挥人员和有经验的战士为框架,容纳了全部的富余人员。 这次他们不仅要接受进行龙骑兵训练,还要在基础训练后分编为机枪手和野战炮兵。训练结束后整编进自由军各个作战单位。 现在自由军已经有两万五千人,再次扩编,现在自由军共分为五个旅。各级指挥员均从平时训练表现优秀和日常生活中执行纪律严谨的战士中选拔。 为了更好的应对战场的情况和灵活的进行指挥,自由军实行了军衔制。 新兵和一年兵为下士,二年兵为中士,三年和三年以上兵为上士,班长为军士,; 副排长到连长由少尉到上尉; 副营长到团长由少校到大校。 副旅长为大校,旅长、副师长为准将; 师长朝鲁为少将。 战时如脱离编制,或指挥员阵亡,即以附近军衔最高者为指挥员。 军衔在每个人的肩章上标识。下士为钢制的一对尖对尖的水滴,中士为二对,上士为三对;军士为钢制一对水滴上的一株未开的马莲花。少尉为一对红铜质马莲花,以此类推;少校肩章为一片银质榆树叶,以此类推;少将肩章为一只金色画眉。都是草原上最常见的东西。每个人的臂章都标识了军种。目前有龙骑兵、炮兵和后勤兵。 自由军战士们的骑术让他们能在马上从容射击,所以自由军目前没有步兵。每个人的钢盔后面也按肩章涂上了自己的军衔。 朝鲁现在是自由军的最高军衔和最高职务者。现在正在他的军部里带着参谋人员研究王皓提出的步炮协同作战方式。新式的野战炮火力和射程均超出了他们以前的认知。 王皓给每个团都配备了野战炮连,一个炮连十门炮。野战炮,炮车采用钢轮,拉在改良的四轮马车后面,同时马车上载运弹药。 迫击炮由于携带方便还是每班一具,而且每班都配备了一挺轻机枪。这些武器和相应的弹药,都以另配的马匹驮运,并不消耗战士们的体能。 与土谢图汗的价格谈判进行了好几回,王皓定的价格是一支枪五百只羊,一颗子弹五只羊。独家买卖。直到新兵的基础训练完成。价格才最终敲定。 交易正式进行,首次交易了十支单发步枪和五十发子弹。枪的价格是一百只羊一支,十颗子弹一只羊。而且自由爱玛克在当着来交易的人每支枪都打了一发子弹,击中目标,算是验了货。至于怎么保养,怎么瞄准,一概不说。 所有货物都是土谢图部落把自有部落交换的东西带到自由军的防区,然后再装走自由爱玛克相应交易的物品。 虽然武器的交换是主要的,但是由于自由爱玛克的产品都是前所未见的东西,所以其他物资也引起各部落的极大兴趣。所以除了枪支只能由土谢图汗交易外,各部落也积极赶着牛羊马匹来交换自己有需要的东西。 地已经冻硬了,无法再去挖自由爱玛克清单里那些石头,但是富余的牛羊马匹多的是,交换继续。 土谢图汗约好的行动,也应该不久了。 等灭了这个奴隶部落,人口武器的归了大汗,这些换出去的东西自然还是要和大汗要回来的。 虽然有这样想法的都是没和自由爱玛克交战过的部落,但是即使那些吃过亏的部落,这次也不再担忧,毕竟这回是全部落所有的战士上阵,议事的时候可是算过,九万战士,就是用马蹄子踩,也能踩死那几千拿着火铳的奴隶。 王皓站在山顶,举着望远镜看着本部沼泽外广阔的雪原上,正随着一处处炸起的烟尘传来的隆隆炮声中在旗号指挥下运动的队伍。 各取所需的目的达到了。 部队整编完成后的这段时间,各战斗单位的内部训练和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的思想工作已经完成。 现在在进行的是三旅的一团和炮团按照朝鲁和参谋人员制定的步炮协同训练后进行的检验性演习。 一共演习三天,每个旅都要派出部队进行一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将会举行作战会议。针对土谢图汗即将进行的进攻,自由军将讨论防御预案和反攻预案。 此时的土谢图汗大为光火,从交易武器开始三番两次的派使者带着礼物去和那个王皓和朝鲁商量。可是自由爱玛克宁可看着赶到他们面前的牛羊和马匹饿瘦,就是不肯一次性卖更多的火铳和子弹给自己。总是推脱冬天天太冷工匠们做的慢,隔十几天才交给他十支枪二百发子弹,再从他等在那里的牲口群里赶走相应数量的牲口。 直到现在他才一共换到三百支枪和三千发子弹。虽然他只允许自己直属的卫队训练的时候只打过两发子弹。可是剩下的子弹和卫队毫无准头的枪法,如果要打一场仗,根本不够用。 幸亏他想到了明廷和后金国的火铳打法,那就是成排齐射。以这种火铳的射程,装填速度和威力,后金再敢威胁自己,完全可以打残他们。 可是就是子弹太少,自己的工匠根本就做不出来这样坚实的没有接缝的钢管,搞不清楚子弹里**。 他已经不愿意再等待了,冬天也即将过去了。趁着现在马儿还有膘,雄壮。 “杀,杀,一定要杀到这个小小的奴隶部落胆寒。跪在地上把这些武器的工匠和配方乖乖的举在头顶献给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胸里不禁有一团火焰燃烧起来。 “让察珲多尔济来议事!” 当自由军的训练结束,按照刚下发的预案进入警戒状态。侦察队员就传回了土谢图汗已经开始集结队伍的情报。 部落现在范围扩大,东边不再有土谢图汗下属的部落。土谢图汗把所有的部落分为两部,分别绕过本部背靠的大山从南北两侧进攻。 南部的所有部落士兵由察珲多尔济带领,而整个南边的部落因为与大沙漠靠近,自然环境较差,能养活的人口较少,所以这些部落的实力较弱。 西部和北部人口众多,士兵数量也多,实力很强。由土谢图汗亲自带领。 南北两部按情报是十三天内集结,然后行军五天后到达距自由爱玛克五十里的位置,联络后同时进攻。 “侦察队员们辛苦了。所有人记功一次。”王皓给在听到汇报后,高兴的说。 在这个时代能把情报搞这么清楚不容易。这得益于侦察队员们按照王皓的指导,在目标部落里依靠穷苦人和对自由爱玛克的同情者。和这些人交朋友,给这些人一些生活上的帮助,发展这些人为内线。让他们随时注意一些跟自由爱玛克有关的消息。并按照约定好的方式把情报通报给侦察队员。 “命令,所有单位按照第二套预案进行!我们出发,到南方指挥部。”王皓下达命令。王皓立即和护卫赶往东南方的一旅。 虽然三个旅都已经能独立作战,但是一旅是王皓在整编时专门有所侧重。一旅的老兵是最多的,选取的一旅长拉克申和其他指挥员是同级里最好的。就是为了需要两线作战时,能独挡一面。 三天后,王皓赶到了设在一旅的南方指挥部。一旅已经按预案出击。而在北方的二旅也按预案出击了。 这次他们出击没有带野战炮这样的重装备,要的就是一个快字。 全旅正面散开按照侦查队员绘制的周围部落地图,以最快的速度奔袭一个个前方的毡包。 敢于反抗的人全部被打死。顺服的人被汇集到一起,留下的少量士兵押送着这些人,赶着牛羊带着财物,返回本部的区域。那里这些人将由守备部队来接手。 自由军的战士们披着大红的披风,在雪原上奔驰着。憋了一个冬天,他们终于可以在这广阔的草原上尽情奔驰了,而且这次的战斗目的也让他们热血沸腾。 消灭每一个部落,把那些还在部落首领的帐下劳苦受罪的牧人和奴隶救出来,让他们过和自己一样的好生活。 那些还在按照土谢图汗的命令集结战士的部落,纷纷被汹涌而来的自由军战士包围,这些已经被自由军击败过得部落首领和士兵,望着一排排冰冷的铁管不得不放下刀弓投降,顽抗者必备射杀。 二旅的进展也很顺利。牛羊马匹财物人口源源不断的送到本部。 到了本部,这些人首先被甄别,部落首领和各个掌权人物被本部的牧人和奴隶举报出来,被守备队押走。这些营养充足,身体健壮的权贵们,会是很好的矿工,而他们的妻子儿女将按照平民待遇。 剩下的人口按照自愿和自由爱玛克的方案另行组合,很快在本部外的住宅外按照一定距离间隔扎下毡包安顿下来。然后有人来安排他们的生活。 新鲜的菜蔬运了过来,这让他们激动起来。早听说这个部落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没想到在这严寒的冬天还能吃上夏天才能吃到的东西,太神奇了。又用上后勤部门每家都按份发下来的实用、精美的日用品,其中竟然有据说值五十只羊的镜子。很快,这些人的心里就开始有在自由爱玛克生活下去的想法。 十二天后,最后一个部落的牧人被带到本部。又三天后,所有的自由军战士也都归建。开始休整。 这次行动,自由军以泰山压顶之势,连续消灭了周边三百里内的所有部落包括车臣汗帐下的部落。 马上与土谢图部落的战斗是决战。而按照王皓的计算,现有的武器与弹药足够与三十万的敌人进行一场会战。 王皓的计划是首先破坏敌人在周边的后勤资源,扩大战场纵深。都是骑马的战士,自由军的武器具有明显的优势。 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集结优势兵力,正面进攻,以人数换距离。 而那些被迁移过来的各部落的牧人和奴隶。根据占领巴彦部落的经验,给他们说明白自由爱玛克的使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来对待。这些牧人和奴隶必然马上会积极加入自由爱玛克。 这样就可以很快征集兵员进行训练,普通龙骑兵最多两个月就可以完成训练,补充到自由军里。而这次武器弹药充足,再组建三个旅的兵力也没有问题。 而破坏了敌人的后勤资源,就增加了自己的后勤资源。敌人的进军脚步必被拖慢。现在的草原上,牛并不算多,羊是主要食物,因为羊比牛吃得更少,长得更快。 以羊一天行进三十里,从最少三百里外赶来,最少需要十天。这样最少会拖慢敌人十天的时间。 如果敌人迅速征集干肉做军粮,征集供几万人的干肉,往来也最少要这么长时间。 以土谢图汗在漠北蒙古中的强势地位,必然会就粮于车臣汗部落。而为了平息车臣汗的怒火,土谢图汗必然会形成瓜分自由爱玛克的协议。车臣汗的军队也必然会参与进攻。 左右都一样,不如自己先动手。 奴隶部落突然消灭了周边南北十来个部落的消息,十天后传到了土谢图汗衮布这里。他不禁大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戏弄自己。自己在打对方武器主意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奴隶尽然也在利用武器交易拖延时间,而现在他们准备好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毫不顾忌的主动出击,一下子覆灭了十来个部落,而且居然连车臣汗部落的主意也敢打。他们根本不怕两个部落联手。 衮布深知对方这是在掠夺粮食和人口,在为他们与自己的战斗准备争取时间。自己还是看轻了这些奴隶。但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士兵继续集结。来人,替我给车臣汗硕垒送封信。我一定要杀尽这些卑贱的奴隶!” 士兵集结的时候是自带食物的,而等集结后则需要衮布来供应食物。衮布很快传下去命令,在自己直属的部落和周围的部落里迅速征集干肉和牛羊,答应各部落首领等胜利了给予补偿。 本来集结的地点是在距离自由爱玛克本部附近五十里的下属部落里,但是自由爱玛克将自己周边三百里内的牧人和牛羊全部迁到了本部的附近。所以衮布的集结地点只能后移到四百里外的一个部落里。而南线因为部落本来较少,又损失了几个,只能通知所有剩下的部落又绕路来北方集结,这又要花费五天左右。而车臣汗的驻地,远在十天路程以外。 王皓又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 ; 第二十章 大战1 “俩王!炸!哈哈哈,快贴!贴!贴!”地主朝鲁一边高兴的开始洗牌,一边催着王皓和二旅长往脸上贴羊毛。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几撮羊毛。 现在敌人就等着敌人过来,王皓也让大家都放松一下,全军都在警戒休整。今天继续边等消息边三个人凑一堆斗地主。别看三个人的职务都挺高,其实还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无聊的时候打打牌,发泄发泄精力。 不光是他们,其他帐篷里凡事今天不当值的战士都在找平时不错的人玩闹。有的战士还不怕冷,正在雪地里画得球场里踢足球,围观的人也不少。当有人不慎摔倒时场外的人便发出一片哄笑声。 自从王皓给大家开发出扑克,象棋,军棋,足球这些游戏,部落里的人平时没事时都爱玩。但是王皓严禁部落里赌博。部落里也没有多少个人财产来赌博,所以风气还比较好。 “杀!” 土谢图汗骑在马上,猛地挥下军刀,纵马前行。 身后的骑兵大吼一声“杀!”随在土谢图汗马后出发。 土谢图汗已经和车臣汗结成同盟,战后他取得武器,车臣汗拿走财物的一半,剩下的一半给各部落均分。 这些可恶的奴隶,妄图继续迟滞自己的队伍集结。从自己集结起队伍前进开始,就不断的派出士兵袭击队伍,自己派出大队迎击,却跑得远远的,就这三百里路上居然打死我帐下勇士几千人。直到自己的队伍前进到这里,距离奴隶部落不到一百里的地方,看到无望才退走。 现在自己就要带着麾下的七万勇士攻击,明日必将踏平这个奴隶的部落。取得他们的武器,再灭掉祖上不过是我蒙古人帐下一个虚衔万户的后金,在这草原上称雄,赢回属于黄金家族的荣耀。 “报告,土谢图汗已经率兵不到五十里。” “哈哈!终于来了,等的都困了。看来今天有仗打了,我还从来没在战斗中开过枪呢!”王皓轻松的说笑着。 “你就算了,还是我上吧,我也好久没直接参与战斗了。刘根你呢?” “我这旅长可是一仗没拉下,每次都有战果。你们就看着我上阵吧,要是你们俩都拿起枪上了战场,部落也就,嗨,看我这嘴。战士们该怨你们抢他们风头了。首领,下命令吧。”二旅长刘根是个活泼的人。 三个人边聊着天,边抹掉脸上的羊毛,整理军容。部队都已经按预案准备好了,就等着敌人送上门了。 “准备战斗!”三个人都把自己整理齐楚了出了帐篷,王皓大声命令道。 立时,司号员吹响了铜号。随后命令随着此起彼伏的号声,传达到了各部队。 “集合,检查武器,进入阵地!”各班的班长在听清号声后,大声发令,带着队伍进入预定位置。 各班的士兵,来回推拉着枪栓,以防冻上。 炮兵阵地上也传来清晰的口令。炮兵战士按照命令掀开了炮衣,检查了炮膛,装填炮弹,等待着开炮的命令。 同样在等待着敌人到来的龙骑兵战士们,看到无边得雪原上,两边看不到头的一线黑潮从天尽处涌来,随即大地开始震颤。 炮兵指挥员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一线黑潮,不断计算着距离。 “两千米瞄准-----进入射程---三发急速射,”命令迅速传递到各个炮位,“开炮!”随着指挥员的命令,旁边的旗手用力挥下了指挥旗。 “开炮”“开炮”……野战炮旁的班长下达命令,二旅的炮兵阵地上,炮声隆隆响起。 远处的黑潮里立时翻起了浪花,密集的队伍里炸裂的马和人体和着白色的轻雪红色的血液如盛开的花朵四散飞向了天空。 飞射的弹片削开了周围士兵的头颅和胸膛,温热的血液从他们的腔体里喷射出来,将地上的白雪染成了绚丽的朱红色。 正在纵马飞奔的土谢图汗的士兵惊呆了。他们下意识的想停下来查看是什么东西如此可怕,可是又一个这样的东西砸到眼前,随即他们看到了一个飞旋的世界然后是永恒的黑暗。 在后面的战士明白过来,他们拼命驾驭着胯下的马匹,左躲右闪,希望躲开这些轻易就能收割生命的铁弹。可是总有人的运气没有那么好。 “冲,冲,往前冲!”队伍里毕竟还是有战场经验丰富的士兵。在明廷边界劫掠过的他们看出来虽然炮弹不一样,但知道自己遇到了大炮。大炮移动缓慢准头差,只要冲过大炮的既定射程就脱离了危险。 “冲,冲,一直冲,只要冲到距那些奴隶一百步,手中的弓箭就能准确的插到他们的脖子上。”队伍终于冲过了大炮的射程,那些可怕的大炮终于不再**。 “那些奴隶现在该想搬动那些笨重的大炮再轰击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已经看到那些躲在冰墙后面奴隶的头盔了----这些狡猾的奴隶根本就不敢像一个勇士一样对面较量。 马上,马上就可以开始收割这些土谢图大汗帐下的罪人的生命了。巴图用弓箭抽打着马臀,冲,冲,加速冲,既然今天能做大汗的先锋,就一定要拿到头功。 大汗冲锋前说了,第一个砍下奴隶头颅的勇士会赏赐一千只羊,十匹丝绸,一百个奴隶。只要拿到头功,就可以跟塔娜那个吝啬的阿布提亲了。” 炮兵指挥员在三发炮弹发射过后就停止了发射,因为敌人虽然横面宽阔,但纵向人并不多,他估测只有一万人左右。这是敌人的试探。还是留给龙骑兵兄弟们解决吧。 在敌人骑兵长长的正面冲锋线对面,自由军的战士在等待敌人进入射程。 龙骑兵指挥员们看到炮兵已经停止射击,说明敌人这次进攻的人并不多,只是一次试探。 果然,当敌人冲到一千米内,已经能看到敌人背后的广阔雪原,“少就少吧,蚊子也是肉啊!等等,好,来了,打!” 龙骑兵阵线上枪声爆响。 如果说炮兵的炮弹是死神的回眸,龙骑兵的机枪就是死神冰冷的刀锋,面对机枪冲锋的骑兵齐齐的被一排一排的扫倒。 一个班一挺机枪,两个班的两挺机枪火力交叉,轻易的控制了短短几十米的防线。 没有哪个骑士能冲破两条弹链织成的死亡防线。 当正前方再没有敌人。自由军的枪声停下来。旁边拿着步枪的战士青格勒急了,冲着机枪手大吼:“你,就这几个敌人,刚瞄准,你抢了!我一个没打上!” 也停下枪的班长跑过来一脚踢在步枪战士的屁股上,“自己射击练得不好,还怪别人!” 又顺手在机枪手的头盔上抽了一巴掌,“节约弹药不知道?害得我才打中了一个。”全班“嗷”的哄笑起来。 站在高高木楼上的观察哨号声响起。没有敌人了。“打扫战场!”各班一半人员警戒,分出一半人员去打扫战场。 青格勒举着手枪,在人马的尸体间仔细的搜寻。自由军规定不许杀俘虏也不许杀降。战场上只要敌人放下武器或者失去战斗能力就视为俘虏。 跨过一匹马尸,一个年轻的士兵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眼睛紧张的盯着他,他从那双年青的眼睛里看到了对生的渴望。 “一个,活着。”青格勒大声通报给附近的战友,又四周扫了扫,再没有活的。然后收起手枪,在这个士兵旁边慢慢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个士兵伤在哪? 左腿一处贯通枪伤,看前后枪眼位置没伤到骨头。又在士兵的胸腹部按了按,士兵没反应,但是紧张的看着他。 “别怕,死不了。摔坏了,枪伤没事。” 他站起来把这个士兵附近的武器都踢开。“别乱动!很疼,男人就别叫!”一条腿跪下压住士兵的好腿,蹲下给另一条腿的伤口用酒精做了清洗,洒上止血药,用绷带缠上。干完了,从地上扶起这个士兵,“喳喳!男人!” 看了看附近没有能用的马,扛起这个士兵往回走去。 土谢图汗的临时大帐里。各个首领希冀的看着正中的土谢图汗。 一万人马,刚冲上去,还没冲到离那些奴隶一箭之地就全被消灭。好厉害的火铳,还有一开始的大炮,不像以前见过的炮弹是在队伍里直线跳动击杀不够幸运的士兵,而是掉到队伍里还能爆炸,一颗炮弹就能让周围的十几个士兵倒下。 虽然离的远虽然只是一次试探,但是观战的久经沙场的众首领们后背都冒起了凉气。 “哈哈!今天不过是试探一下。虽然那炮弹很厉害,可也没射几炮就不射了。不是炸了膛,就是没那种炮弹了。大家不用担心。 虽然一万勇士都没能回来,可是我看是派出去的勇士们太少了,如果有三万人,今天一定能杀到那些奴隶们的军阵里。 所以,明天,全军压上,直接杀到奴隶们的老巢里。一群都不敢上马对战的奴隶,我们就看看谁的战士更勇敢!诸位没有怕了吧?没有怕了晚上就让勇士们好好休息,明天必须一战而下,我也去活动活动身子。” 土谢图汗衮布遮掩了今天的失败,又拿话激将在座的帐下各部首领。 “一战而下!大汗必胜!”诸位首领都站起来虽然听出衮布的话是在激大家,可是听到衮布说明天会亲自参战,谁也没了推脱,明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第二十一章 大战2 “报大汗,奴隶部落已经全部逃跑!没有一个人。”土谢图汗今天分外谨慎。早早派出三波探马沿着自由军的阵地哨探。 昨天自由军的火力震撼了他,没想到那些火铳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派出探马一是看看自由军的军力有多大,如果太大了,他就考虑要不要等待几天汇合车臣汗的军队再进攻。至于撤军,强大的大清的威胁让他退无可退。 二是看看在自由军的防守侧翼在哪里,避实就虚,从侧翼击败敌人,从来都是蒙古骑兵的拿手好戏。 “哈哈!看来奴隶部落是虚张声势啊!怪不得晚上一直在远处射击营地,搔扰的我们睡都睡不好。原来是为了晚上偷偷逃跑。可惜了那个汉人首领,如果早之前愿意归附我……”土谢图汗突然意识到济农就在身边就打住了话头。 “这个小头领如果真能为大汗在草原上赢得天可汗的尊号,儿子甘愿把济农让给他,可惜他流的不是我黄金家族的血液。居然敢在这里阻挡阿布的马蹄。”旁边的济农显然听明白了衮布的话。回敬了父亲几句,毕竟他的部落人口和战士已经快要赶上自己父亲的数量。他有底气这么说。 “哈哈!我的儿子,不要伤心。攻下这里,就把他赐给你,任你处置!全军进攻,一战而下。”土谢图汗先做出了父亲的慈爱,继而展现了自己作为大汗的威严。 既然奴隶们都逃跑了就不必去管昨天一共有多少奴隶在作战。也不再等待盟友车臣汗的军队。财帛动人心。 “报告,半小时前,土谢图汗全军出动,方向部落本部。”侦察队员向王皓和朝鲁汇报刚刚探知的敌情。 “衮布终于还是撇下了车臣汗,要吃独食。好了,这下他们跑不了了。出发了半小时。在马上休息吧,让兄弟们换马,出发。” 自由军的战士们昨晚在明月和大雪的映照下大步后退,从本部前面绕了一个大弯,黎明前到了土谢图汗背后探马活动范围之外。 侦查队员们在土谢图汗部落里探知了衮布与车臣汗结盟的消息后,就开始监视车臣汗部落的兵力动向。 本来是准备利用两条阻击线大量消耗敌人的兵力,让车臣汗觉得买卖做的不合算而退去,然后正面消灭土谢图汗的部队。如果土谢图汗也退了,那就追击中消灭其。 昨天土谢图汗迫不及待的试探进攻让自由军指挥部意识到,土谢图汗不会再等车臣汗部两天后就到的军队了。 到下午土谢图汗仍没有大举进攻也没有撤退。 只有草原人最了解草原人。在会议上王皓提出是不是土谢图汗在重新等待车臣汗的时候,指挥部其他人员坚定的说,土谢图汗绝不会等待车臣汗。明天必会大举进攻。 因为土谢图汗派出进行试探进攻的一万人绝对不会是自己本部的人。他绝不会因为损失了属下部落的一万人,停下来等待车臣汗跟他分享战利品。 土谢图汗也绝不会撤退,因为他绝对不想用自己本部的财富来补偿各部落的损失。而且多待一天土谢图汗本部就要多付出七八万人的食物。 土谢图汗明天必然会大举进攻。而进攻的方向很可能会选择从自由军的侧翼绕过去,从二三旅的侧翼或后背进攻。 “从我们的侧翼绕过去,攻击我们的后背?”王皓下意识的将铅笔在指尖上转着圈。这个动作当铅笔第一次制造出来王皓开始使用的时候就发现的,当时大伙都很好奇,都模仿着转,可是不是谁都能一下子学会的。 王皓也很好奇,似乎这是自己穿越之前就会的。王皓能轻易的想起一些用的上的知识,包括这些知识的发展方向和衍生出的东西,可是对自己的一些个人情况却还是根本想不起来。包括自己的身份证照片确实跟自己很像,可是自己却根本不能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身份证,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做证。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转到他们的身后?诱使他们攻击本部的防线,我们从后夹击,在车臣汗部到来前,消灭他们。”王皓琢磨了一会,提出来这个想法。 土谢图汗的队伍推进很快。 他们一直顺着自由军撤离的时候在雪上留下的痕迹前进。时不时的还派出大队追击四周出现的骑在马上向他的队伍射击骚扰的自由军战士。可是那些自由军战士一看他们人多就立即四散逃遁,时不时的还有吓破胆的自由军战士故意在马上丢下铜钱,碎银子,钢质的保暖水壶,以吸引追击的勇士下马去抢而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逃遁。 随着土谢图汗的追击,越来越多的自由军战士出现在周围,甚至出现了拿着刀和弓箭准备袭击的自由军战士,阻击的意味越来越足,但总是被大队的各部落勇士奋勇击溃。 “他们终于怕了,他们那种带壳的子弹不足了。再快点,今天要在奴隶部落的营地宿营!”土谢图汗认为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从前段时间交易的情形来看,奴隶部落的火铳和那种子弹一直不肯大量卖给自己,那可是一百只羊一支火铳,十颗子弹一只羊的价钱。奴隶最怕什么,不就是没饭吃饿死吗?自己以为他们是不愿意卖给自己,哈哈,原来是真的不多。 自己之前还怀疑是这个部落已经做好了与自己作战的准备才去袭击周围的部落,现在看来他们袭击周围的部落确实可能是听到了自己要进攻他们的消息,毕竟这么多部落在召集战士,偶尔听到一些消息是正常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绝没有做好与自己作战的准备,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能迅速灭掉周围的部落,是因为他们有了周围最大的巴彦部落的人口和物资补充,再加上那些火铳。 是了,就是这样! 土谢图汗顿时觉得一切的担忧都成了过眼云烟,烦恼一消而散。精神一振,一抖马僵,策马急跑起来。整个队伍似乎也跟着他精神焕发,越奔越快。已经能看到远处奴隶部落上空隐隐的炊烟了。 本部防线建在冰冻的沼泽的内沿,前后相距十米的冰墙绵延十五公里。冰墙后面的炮兵阵地上是一百五十门野战炮。 自由军的士兵正在进行战前准备……悠闲的喝着热呼呼的奶茶。诱敌的部队正在逐渐撤回防线,回归建制。 昨天二三旅不到半个小时就消灭了一万敌人的先锋。这让新兵们心里大定。 那才是两个旅,这里有三个旅。都是草原上的汉子,谁也不怕战斗,只要心里有了底就行。 本部的指挥部里,由老道士坐镇。 怎么打仗他不管,坐在这里纯粹是在发挥老首领的余热,安定人心。至于守备团都被派出去执行后勤任务或者去山上巡逻、设伏、警戒去了。 王皓去了外线指挥,那里需要人来对战斗计划下决心。毕竟怎么用这些王皓制造出来的武器打仗,最了解的就是王皓。 朝鲁因为一直是部落里战士的主心骨,所以随着自由军的迅速扩大,已经是军长,管二万多人。王皓说这次仗打完,朝鲁就会成为司令,管五万人。太快了。没有王皓首领在后面指导,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样,老道士还是有些不放心。 后勤方面是老道士最关心的,毕竟部落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人,而且有五万人王皓说是不用干活的,就由部落养着。 王皓说这仗肯定能赢,他信,但是打完仗了不是还得吃饭吗?而且打赢了,部落又会增加人口,老道士也希望草原上的人都能过上现在部落过得好日子,可是部落里的地就那么多,明年收的粮食还是那么多,难道要大家少吃粮食和蔬菜?这两年来部落的老人们可都吃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别看以前部落的人过着穷日子,什么都能对付,可是将来要是让大家再过穷日子,就有人会不愿意了。必然会迁怨引新来部落的人。部落的人心就散了,部落就不再安生了。王皓这两年的努力就有可能白费了。 但愿王皓有办法吧。长生天的恩赐,对,王皓绝对有办法,只是还没到说的时候,就没他办不到的事。 “阿布!想什么呢?诺敏帮阿布一起想。”老道士的养女兼徒弟,医院的院长兼医疗部的部长,也是部落里最年轻的部长,和他哥哥朝鲁一样同样是金发碧眼却身材颀长发育完美的诺敏笑妍如花的蹦跳着进来。 “阿布在想小诺敏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丈夫?”老道士吃饭的事正好想通了,又看到懂事乖巧的女儿来了,顿时心情疏朗起来。 “呵呵,医院做好准备了?” “诺敏将来要嫁个状元。都准备好了。” “呵呵,诺敏是要嫁个比阿布强的啊!有志气。可是状元可是都要被皇帝招驸马的,小诺敏没机会喽。” “那就让哥哥把状元抢到部落来!” “好,就让你哥哥去给你抢一个回来。” “你是来问你哥哥的消息吧?没事,山上的侦察队用旗语接力传回来的消息说,你哥哥和王皓首领已经堵住敌人的后背,和敌人隔着三十里跟着呢,早上还占领了敌人的大营。这下敌人就剩马上带的粮食了,除非打败咱们,否则连部落都回不去了。” “王皓首领真厉害!”诺敏不由出神的说,眼神里泛起一片异彩。 老道士顿时明白了。“哈哈哈,我们的诺敏终于长大了,有心事了。你是来问你哥哥的消息啊?还是关心王皓首领啊?王皓首领可是比阿布见过的状元都强太多了。要不阿布给你问问?” “谁关心王皓首领了?我就要嫁个状元!”诺敏边说边撒腿跑了。 “哈哈,好,就嫁个状元。除了写那些饿不能吃,冷不能穿的文章,王皓首领可都是状元之才啊。慢点跑,有冰。”老道士笑呵呵的看着诺敏跑远,心里又不由感慨,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像草原上长大的百灵鸟离开自己这个老鸟,去筑自己的巢了。 ; 第二十二章 大战3 侦察员吉达(长矛)正站在一颗大树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几里外疾驰而过的土谢图汗的队伍。 心里默默数着敌人大致的数量。但是人太多不可能数清,这也不是他的任务,他的任务和前后隔着几里的两个侦察小队一样,就是确认敌人是否全员通过了自己监控的范围,如果分兵,大致数量是多少,去了哪个方向? 同时还负责把东西两个指挥部的命令和信息向对方传递。 他确认敌人已经全部通过了自己的正前方,立即把情况告诉树下的战友。战友立即跑到空旷处,面对西方,从背包里取出两面红色令旗开始挥动:二十五号报告,敌人已全部通过,没有异常,完毕。又转身向着东方挥舞一遍。 吉达在树上看着两边的发令员把自己要报告的信息准确传递给更远的侦察小组。信息就这样一站一站传下去,一直传到两个指挥部。 吉达有点冷,把挂在树枝上的水壶扔到雪上,让树下发完令的战友从无烟灶的锅里,给自己的水壶里装满热奶茶,扔上来好暖暖身子。 一会儿奶茶灌好,扔了上来。吉达和战友喝着奶茶各负责一个方向,举着望远镜,留意两边的侦察小组可能随时传递过来的命令。 自由军的战士跟随在土谢图汗的队伍后十五里行军。队伍前面的战士在警惕的警戒着四周。后面的战士都趴在马背上静静休息。胯下的马机械的跟随着前面的战马匀速前行。有偷懒的马停下马蹄,用嘴空开地上的厚雪,撕啃着露出来的枯草,马上的战士下意识的用马镫磕一下马腹,马儿就又昂起头抬步跟上队伍前行。 王皓也趴在马背上休息,只是他不敢睡着,他的骑术可不能跟周围这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战士们比,万一睡着了掉下来,可就要被看到的战士笑话了。 自由军的纪律很严,但是纪律不包括对上级和首领的畏惧。这些纯朴的战士在执行上级命令时什么认真,但是任务以外,和领导打打闹闹是正常的事。即使是对王皓这个首领有一些无恶意的嘲笑他们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皓不禁有些欣慰也有些可惜。随着自由军走出草原这种纯朴必然会消失殆尽。但是部落必须要走出去。随着部落的一再扩大,必须拥有更多的资源和物资来满足大家的各种需求。 这是王皓给部落指的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部落里所有人都毫无怨言和怀疑的跟随者自己去拯救中原天下。远在二千里外的正在威胁明朝的后金和正在明朝肚子里来回折腾的不带多少义的起义军,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他在考虑将来自己带着这个由汉人、蒙古人和色目人组成的巨大部落进入中原后怎么平静的落脚。那些掌握着话语权和政权的阶层如果铁了心的要和自己对抗,由不得自己就要该关的关,该杀的杀。你若不愿意和谐相处,我必手段冷酷。那片大地上是否有这些人存在并不重要,只要书留下就行,自己在意的是这个曾经小小的,曾被称作奴隶部落,里面几代人为之不断奋斗的那个纯朴而美好的伟大愿望。 这是他的私心,他曾向一直信任自己的老首领交过底。老道士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的想法。 现在他对部落在消灭掉土谢图汗和车臣汗后的发展方向已经有了清晰的计划 “报告!前方土谢图汗的队伍已经距本部防线二十里。”刚刚得到侦察队员传来的消息的执勤参谋大声报告。 “联系朝鲁和二旅。成三线横队压上去。注意二三旅的结合部。 在敌人后方五里设置防线,包围敌人后使用全部火力阻击敌人的突围,不允许一个敌人突破防线! 三旅加速追击!”王皓大声命令完,随着速度陡增的队伍全速前进,雪原沸腾起来。 “报告,土谢图汗的队伍距离本部十里,王皓首领和朝鲁军长已经带二、三旅开始加速追击,将在包围敌人后在敌人后背五里设置防线阻击。”一个参谋向老道士汇报。 “嗯,好!四五六旅让他们坚守防线就是。现在这打仗我也不懂,有事让他们自己商量吧。完了告诉我一声就行。咱们去山上看看吧。” “报,大汗。奴隶部落已经在沼泽地后面建了冰墙,绕不过去。” 土谢图汗骑马立在队伍的中间,以方便指挥。他也看见了冰墙和冰墙外面烧掉沼泽地里的草木后剩下的一个个结了冰的黑窟窿。 “狡猾的奴隶!在沼泽地后面建了冰墙,帐下的勇士还怎么冲锋?该死的奴隶!”土谢图汗嘴里切齿的咒骂着。骂完又对着周边的各部首领:“冰墙再高,冰河再宽,也要冲!小小的奴隶部落也想挡住我七万大军?各位首领,今天谁先突入冰墙,奴隶部落三成的人口和牛羊就是他的。给我杀!” “报告!距离已到十里,先锋已看到土谢图汗队伍的探马!”有侦察队员回来报告。 “换马!全速前进!”王皓精神一振。命令到。 嘹亮的铜号声渐次响起。 整个自由军队伍立刻换马。战马开始启动,渐渐加速,然后快跑,继续加速,最后变成急奔。整个雪原开始在马蹄下隆隆起伏。 自由军的战马在奔跑中慢慢变换阵型,三排渐渐转换成二排。队伍宽度渐渐拉开。已经赶来的一直在附近监视土谢图汗队伍的侦查队员位于队伍的最外侧。在奔跑中牵着横队继续散开向土谢图汗队伍的两翼包抄。 队伍的前锋在奔跑的马上向着正在向本队退却的土谢图汗部探马不断瞄准射击。虽然马上瞄准很难,但是每个探马都被几十支半自动步枪同时瞄准,所有步枪同时连射,探马逃不出这样的范围攻击,纷纷被击中落马。 衮布十分愤怒,那个王皓真的是做好了与自己作战的准备。一路引诱自己来攻击他已经准备好的防线。 “狡诈的饿狼!”他不由死死攥紧了马鞭。 衮布边咒骂着王皓,边注视着自己的进攻队伍。 昨天那一万人的短时覆灭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他直觉奴隶部落炮弹有限,不足为惧。但是火铳射程远,射速快,要想靠近过去发挥出弓箭和马刀的威力,要么排成密集的阵型用人命换距离的靠近,要么就是冲击士兵之间的横排距离拉开,有更多的空间让战马左右运动,让奴隶们的火铳不容易瞄准射击。而后者显然更合算。 衮布按习惯比例,留下了两万预备队,五万士兵整队出发,虽然厚厚的积雪影响了马的速度,但也让战马避免了在雪下沼泽地结成的冰河上打滑的危险。现在经过一里地的慢跑,战马已经熟悉了地面环境,口鼻正在喷涌着热气开始加速。马上的战士开始发出喝呼鼓噪士气,随着战马速度越来越快,喝呼声越来越响,士气陡涨。 战马终于飞驰起来,数百米倏忽即过,已经能看到冰墙上冒出来的一个个顶着奇怪头盔的奴隶,马速已到极限,马上的战士迅速搭上弓箭,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将弓箭抛到前方那些愣愣盯着他们的奴隶身上,然后冲过最后的几十步,越过冰墙,用弯刀收割这些懦弱的奴隶的头颅。 此时马上的战士血液已经沸腾,渗入恐惧和紧张兴奋的高吼声响彻,每排五千,五万人汇成的如洪荒巨兽发出的巨吼,汇合五万战马的撼地奔腾,如同万古火山爆裂,掀翻了整个天地,前方的大山在这爆裂中隆隆发抖,自由军的冰墙防线在这爆裂中咔咔碎裂。 “开炮!”“开炮!”“开炮!”…… 敌人已进入野战炮射程,炮兵指挥员果断下令。 “轰,轰,轰,轰,轰……”炮弹在敌人飞驰的骑兵间炸裂。残破的人马肢体飞向了天空,血雨混着弹片扑向了每个跟在后面和侧面的骑士和战马,这些骑士纷纷摔下马背,在弹片伤害,摔伤,惊惧中惨声嚎叫。 “开炮!”“开炮!”“开炮!”…… 炮兵指挥员不断的下令,野战炮不断将炮弹轰入敌人的队伍里。 “打!”看到正面有躲过炮兵轰击的敌人进入射程,步兵指挥员下令机枪和迫击炮开始攻击。 “嗵,嗵,嗵……”步兵阵地后,本班的迫击炮以最大射程开始发射。 “砰砰砰,砰砰砰……”架在冰墙上的机枪开始点射。将一个个躲过炮弹的幸运骑兵放倒。骑兵们刚刚集结起来的小集团又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撕开。 躲过三轮打击的敌人还在冲击。每个草原的勇士都有自己的骄傲和无奈。 逃跑是一种耻辱,每个男人都不可接受。背后还有很多和自己一样勇敢的战士冲上来,只要把弓箭发射出去消灭正面的士兵,就有胜利的可能,首领就会有赏赐。 转身逃跑,不是被敌人从背后打死,就是逃回后阵被大汗砍头。就算不死,以后也再没脸在部落里落足,没有部落庇护的牧人在草原上活不久。 ; 第二十三章 大战4 “自由射击!”五发炮弹打完,敌人的骑兵因为前面骑兵左右运动躲避炮弹和摔倒的马匹和骑兵阻挡,冲锋速度也被降下来,阵型也开始混乱,骑兵开始集成一堆一堆的前进,残存的敌人前锋也已进入机枪和迫击炮射程,炮兵改为由各炮自己选定有价值目标自主射击。 “可算来了!”看着旁边的机枪一点一点的把冰墙融出一道浅沟,班长保柱恨不得伸进手去在痒的难受的心上挠两把。 虽然半自动步枪和机枪的单位射速差不多——首领训练时这么说的——可是步枪没有机枪打得远,机枪手打得过瘾,自己和班里的其他兄弟们只能干看着。敌人终于要进入步枪射程了。 他沉下心瞄准一个拉开弓正要射箭的家伙,这么远能射伤人才怪了,这种心里素质——首领的新词——太差的人,自己先替土谢图汗淘汰——又是首领的新词——了算了。 进入射程,“打!”他嘴里发着令,手里却稳稳的抠下了板机。“叭!”随着枪响,那个家伙一头栽下马背。手里的弓箭也随着他掉下马背。 步枪的参与让防守线上热闹了起来。十五里的冰墙上各种武器的响声此起彼伏,密集的弹药无情收割着还在拼死冲击的骑兵的生命。 衮布如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盯着冰墙外那窄窄的一箭之地,他怀疑那片雪白和自己身前的白雪不是一种东西,那片雪白竟然如此刺眼,如有诅咒,五万勇士到现在已经有三层倒在了雪原上,虽然麾下的勇士还在冲锋,但是没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冲过那一箭之地,更没有一个人能冲到敌人的冰墙里面。 空有一些无力的箭支插在那片雪白上,有如那些在寺庙里撅起屁股虔诚朝拜的牧人。 他在患得患失,在考虑是否该把自己身前的这两万多骑兵再压上去。 猛然,后面隐隐的传来了雷声。“是马蹄声!”他立即明白了。“车臣汗?不可能!没这么快!被包围了!”他心里顿时一凉。 久经战阵的衮布明白,前军在全力进攻,后阵必须稳定,必须在第一时间打破后面奴隶军的包围。 他没有时间和那些也听到身后动静的首领解释,拨转马头,猛地抽出弯刀,“济农,前军继续进攻,后阵回头!杀!护卫队跟我杀穿!” 后阵立即开始跟随他和护卫队转向,当扑向天边雪原上涌现的黑潮。 衮布带着护卫队策马狂奔。“冲,奴隶人少,马上火铳打不准,勇士们!给我杀光这些奴隶!” 王皓的骑术不行,所以在全速前进中落到了最后。 他的警卫也只能跟着他坠在队伍后面。 “首领——,敌人开始反冲锋!”前面的战士返回来迎着他大声报告。 这次衮布并没有分散兵力,而是命令骑兵组成了密集的锋矢阵型。二万多骑兵组成了少则二千,多则五千的五个冲击集团,互相间隔两里。 这边的奴隶军队没有冰墙可依托进行防守,他相信这次一定会一举冲溃自由军的这支队伍,他要靠近了与自由军厮杀,他相信只要靠近了,奴隶军队的火铳绝对没有刀弓的攻击速度快。 “吹号,下马阻击!机枪正面集中使用!想搞中心突破啊!”王皓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下敌我间距离和相对速度后下令。 号声响起,队伍急停。步枪兵战士们迅速下马,背上背包,脱掉外层的皮手套,带着枪械向前急跑一段。前排的战士迅速趴倒,后排的战士站立着。战士们推拉几下枪栓,压弹,开保险,瞄准。 各班的迫击炮手迅速在阵地后架好炮,旁边的战士已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铁皮箱,打开,里面是六枚固定好的**。 正副机枪手们听到召集的号声,又迅速上马,向着指定位置赶去。 王皓终于追上来,除了还在奔跑的机枪手前面战士们的战马已经由专人牵到后方。 跑在最前的警卫员下马从马鞍上取下一根长长的钢管,抓住钢管头又拉出一节,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面折叠的四方红旗套在第一节上,拴紧。然后一节一节的继续把套着的钢管拉开,最后从钢管后面拉出一截尖刺,旋转拧紧“嚓”一下插进地里。 王皓下马跑过来在钢管前站定,举起望远镜看了下列队奔来的敌人骑兵。又向自己队伍两边远远的看了看,远处不断的有红旗竖了起来。 “各单位视情况自由射击!任务:不能让敌人跑了一个。”王皓迅速命令。 敌人的锋矢队伍迅速接近,转瞬就到了二里之内。 “长连射,打!”正对敌人冲锋的五团团长站在两挺机枪中间,猛的将手中的军刀挥下。两旁由附近最近的十个班聚拢来的十挺机枪顿时开火。一个十发的长连射齐射,一百发子弹迅速将敌人队伍最前面十人一排的两排敌人扫倒。 不远处也聚拢在一起的六七挺机枪,也在长连射中把敌人侧面掏出一个窟窿。 远远近近的,五团已经布置好的机枪阵地,都开始随着敌人进入射程开始集中火力射击。远处还有机枪手在赶来。 最近的自由军机枪手们迅速赶到指定阵地,针对各自敌人的进攻正面,形成了在每个进攻集团前方五到十个,三五挺集中在一起的机枪阵地。 机枪阵地后的迫击炮也开始以二十发每分钟的最大射速开始向敌人队伍的中后部开始发射。 毫不停息的机枪和迫击炮将弹雨倾泻在衮布的进攻队伍里。将进攻队伍的奔驰冲锋势头遏制下来。 衮布的骑兵已渐渐的不敢再迎头而上,开始试图分散开绕过机枪阵地的正面冲击。但是机枪手在连续赶来,新的机枪阵地在已有阵地的两侧延伸。进攻的敌人阵型开始被压制着后退。 当骑兵的机动力被限制,骑兵的出路就只剩了逃跑和被屠杀。衮布意识到了危险,他立即派出了护卫队的二百持枪的士兵前冲,试图以枪对枪,将自由军的阵地冲开一个缺口。 但是单发步枪的射速与机枪相比,与弓箭也差别不大,以护卫队只打过两发子弹的准头和都是自由军把膛线磨了之后才交易的枪支,能打在自由军战士身边已经算神准了。最大的效果就是吓自由军战士一跳。 衮布眼睁睁看着自己赋予希望的二百护卫队没怎么挣扎就消失在自由军的枪林弹雨里,他面如死灰,这边短短时间内已经损失一半骑兵,冲破包围不可能了,前队目前仍然没有突破防线的消息传过来。这次对奴隶部落的进攻失败了。自由军的武器太强大,只有留下性命回了部落再做打算。 “后退,命令前军同时后退,汇合后冲出去。”衮布当断则断声嘶力竭命令道。 凄厉的牛角号吹了起来。 已经在自由军的武器面前丧失了继续进攻勇气的骑兵终于等来了大汗撤退的号声。立即拨马开始奔逃,速度似乎比冲锋时还快了一点。 “敌人在撤退,不对,是在逃跑!”自由军的战士都意识到。他们在之前都是部落里的战士,他们都听明白了敌人号角声中隐含的情绪。 “敌人要跑,尾随射击!不要放走一个。”不论是步兵还是炮兵,各级指挥官都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正在端着步枪瞄准射击的王皓,听到参谋敌人要跑的报告,他愣了一下。“怎么知道的?”“敌人的号声里说的,他们知道已经没有打赢我们的希望了。” “好!换旗,包围敌人!注意误伤!”王皓立刻明白了,这些草原上的东西,战士们远远比自己懂。 警卫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面数米的白旗,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大圆,圆圈上有几个粗大的箭头指向中间的红叉。警卫迅速将大旗拴在了另一根旗杆上。 二三旅的各级指挥员马上看到了王皓的命令。 “停止射击,持枪,上马,追击!注意误伤,瞄准射击!” 本部阵地里的各级旅指挥员也在各自参谋提醒下在望远镜里确认了命令。 “停止射击,持枪,上马,冲出防线,追击!注意误伤,瞄准射击。” 衮布带着自己还剩不到一半的骑兵迅速向前队靠拢,而此时前队也只有不到三万人。 当伤亡达到四层时,骑兵们都感到进攻无望,已经没有勇气再冲进自由军的机枪弹雨里,只要首领不再逼迫,他们就停在炮击范围之外来回驱驰,首领如果逼迫他们就跑到弹药射程内弯弯曲曲的跑一圈又跑了回来。即使最勇敢的骑兵也不会明知必死再去进行无望的冲击。压阵的济农也已经感到进攻无望,他也不再驱赶那些骑兵再去做无谓的进攻。 二三旅的士兵纷纷跑到被赶过来的马群里,上马就追。而机枪兵因为机枪早已打得烫手,只能将机枪留在原地,由专人看守,自己上马,拔出腰间的手枪追击。 最麻烦的是本部的防守战士,预备来阻挡敌人的坚硬冰墙,此时却挡住了自己出击的道路。 有的拿机枪扫,有的拿马刀砍,还有的试图几个人合力将面前的冰墙推倒,无奈都没有成功。更有人异想天开,跑去炮兵阵地,让炮兵们用炮给轰开,遭到炮兵们的一堆白眼,野战炮根本没那个射击角度。 也有的班全体退开,把拉了火的手榴弹扔在墙根底下,“轰!”虽然没炸塌冰墙,但是看着冰墙根被炸出的大坑,好像这个办法有戏。 于是将十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拉火丢到冰墙根,“咚!”冰墙被炸开一段。 “好办法!”全军立即推广开来。很快各班都炸开了通道。战士们策马急追已最少拉开十里左右的敌人。 ; 第二十四章 围歼 前后队相隔只有五六里,土谢图汗很快汇合了自己的部众。粗略一清点,还剩四万人左右。收拢了冲击时留下的副马和从炮弹和子弹中幸存跑出来的惊马,一人三匹不到。 马全带上,挑最好的骑乘。奴隶军从后面围过来,恐怕营地也丢了。只能吃马肉和这些马上带的干肉了。 勇士们,今天我们中了无耻的奴隶部落的圈套,现在我们前后都有奴隶部落的士兵。我们要向东冲出去汇合车臣汗,再来屠尽这些奴隶! 这次不用分兵了,奴隶部落的武器确实厉害,我们必须靠人比他们多才能冲出去,察珲多尔济我的儿子,带上最勇敢的士兵,寻找敌人少的地方,给各部落的战士冲开一个缺口!” 二三旅的士兵因为找马耽误了点时间,与土谢图汗的骑兵也拉开了五六里。但是土谢图汗还在包围圈中,现在要做的就是缩小包围圈,挡住敌人的突围。将敌人死死的困住,等待对面的战友们围过来,一起消灭这些敌人。 在宽阔的两面阻击线上,最两翼的战士都没有捞到仗打。此时接到包围敌人的命令,立即策马向着敌人退却的方向斜兜过去。 察珲多尔济带着一万骑兵,绕开了刚才冲锋的正东方向,他选择了东北方向,只要以密集的骑兵,打开一个缺口,全军就可以冲出包围,以最近的距离向部落靠拢。 虽然父汗说要与车臣汗汇合,可他心里明白,以车臣汗部落全部十来万的人口,能在这个严寒的冬天出兵已经给了父汗足够的尊敬。但是答应出兵五万,那是不可能的,能带来两三万就不错了。 毕竟这是土谢图部落内部的事,就算打赢了,父汗不会给他分那么多东西。况且父汗看重的奴隶部落的火铳,也许车臣汗并不缺少,车臣汗可以和罗斯国的人交换到,前几年车臣汗与父汗一起给大清皇帝的礼物中,就有车臣汗从罗斯国人手中交换到的鸟枪。 就算汇合了,兵力也没有自己部落这次带来的兵力多,对奴隶部落还是没有办法。而且如果听说父汗带着七万人都没有打败奴隶部落,车臣汗立马找个理由退兵都有可能。 车臣汗部离科尔沁部和大清国更近,留着勇士们保卫自己的部落是最重要的。虽说已经修书通好,但是每年的九白之贡,可不是喀尔喀蒙古三位大汗心甘情愿的。 察珲多尔济由五百亲卫围护着裹挟在一万骑兵的前部。衮布带着大队在后面二里之地跟随。 他们已经能看到,四周的自由军战士已经围过来。这次是突围,关系到生死存亡,所以每个骑士都没存马力,抽打着马匹疯狂的奔驰。 王皓的骑术还达不到在马上端着步枪射击的水平,只能远远的退到战场外。 没人笑话他,因为是他做了首领后,才带领整个部落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威势。 王皓此时在战场外用望远镜远远的看着这场围猎。这不再是阻击站,自由军的战士开始以草原上的运动战方式开始战斗,只不过马弓换成了步枪。外线的自由军的战士迅速和土谢图汗的队伍接近。 土谢图部的骑兵要突围求生,所以他们勇猛的向着自由军战士的队伍冲过去。三旅正在敌人的冲锋面对正。 三旅冲在前头的战士已经向着冲过来的到达射程范围内的土谢图部骑兵连续点射开火。敌人的先头部队纷纷被击落马下,摔倒的人马在地上翻滚,有的被后面飞奔的战马轮番践踏,哀嚎声都没有机会发出。有的虽然没有被后面的战马践踏,但是后面的战马被逼着急停和转向,使整个队伍有了短暂的停顿。而当这种短暂的停顿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整个队伍的速度被降了下来。 战士们即使在不断起伏飞奔的战马身上,娴熟的马术也能让他们抛开马缰,双手持枪瞄准,发射出去的子弹鲜有打空的。 将近四万人的土谢图部队伍跑动起来前后拉开是个横向密集的十来里的长长队伍。子弹即使没有打中瞄准的骑兵,也总会在队伍中找到一个人或者马的身体钻进去,强大的动能和伤痛,很容易就让被击中的人或者马丧失生命或失去战斗力。 虽然土谢图部的队伍前锋被一层一层的削掉,但是队伍任然在前进。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没有时间去考虑死亡的,只有冲,只有幸运的冲过去才有活路。 而三旅的自由军战士没有和敌人正面相撞的打算。在各级指挥官的号声命令下,他们形成几列并进稀疏却的队伍,在距敌人队伍先锋二百米时,策马转向,呈斜线向敌人外侧运动过去,射击完的战士立马从队伍侧翼脱离装弹,后面的战士边射击边加速补上位置,装好弹的战士又策马加速,在速度跟上后立即进入队伍,填补前面退出队伍装弹的战士空出来的位置,整个队伍都在有序的进行交替射击。 敌人握在手中的弓箭只有五十米左右的有效射程,即使不考虑杀伤,远远抛射也够不到自由军战士。只能伏在马背上或藏在马背后面,期望躲过飞射来的子弹。可是战马却无处可躲,一匹接一匹的被打倒。 二旅赶到的部队兜在了三旅的后面接上了前面的队伍,对土谢图部的骑兵形成了持续打击,敌人的队伍规模在自由军战士流水线般的打击下不断缩水,速度也被越拖越慢。而他们的厄运才刚刚来临。 内线的先头战士们渐渐追了上来。他们先是追着土谢图部队伍的背后打,看到前方冲过来的三旅战士后,立即自动划了一个大弧,停止射击,整个队伍在三旅战士们的外围与冲过来的三旅战士队伍错马而过,毫不停息,继续向前奔驰。 衮布夹在伏在马上,由剩下的五百护卫厚厚的挡在里面。他现在已经没了愤怒,从昨天的试探进攻开始他就一直被这些奴隶们压着打,完全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他后悔了,无边的后悔。如果不打这一仗,自己的损失也没有这么大,不光是现在的损失,还有回到部落以后给各首领损失的补偿。 早知如此,就不如再和那个王皓首领慢慢交易了,不,自己被骗了,即使交易自己也不会交易到这些奴隶们手中使用的武器和足够的子弹。 现在他的护卫也在拿着交易回来的火铳和奴隶们对射着,可是奴隶们手里的火铳竟然可以连续开火,而自己的护卫们不得不打完一发后再装弹,而往往弹丸还没装好,就被奴隶们能连续发射的火铳弹丸打下马去。 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只盼望着前面的勇士们能冲开一条血路,逃回部落。可是前面的路仿佛没有尽头,现在队伍的速度已经慢了好多,即使已经换了一次马。可是那些奴隶们仿佛与自己有无穷的仇恨,奴隶的队伍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从前面冲来,向着自己的队伍攻击。 “啊杜古斯(畜生)!”这些奴隶使用了莽古歹战术。衮布明白过来。这是要赶尽杀绝! “降!降!降!……”衮布突然被四周穿过震耳枪声传来的声音惊过神来,心里一激灵。一蹿,在马蹬上直立起身来,冒着被弹雨打中的危险,观察四周。 自由军已经在几里外远远的围成了大圆阵型,在跟随着自己的队伍绕着圈奔跑,而自己的队伍现在估计也最多只剩下三万人了。心里一苦,大喝。“停下!”看着旁边的卫士诧异的目光.“停下!”衮布又大声重复一遍。这回卫士们明白了。立时将大汗的命令吆喝着向队伍传开。 冒死冲到现在,冲,冲,一直冲,看着一个个部落的勇士被努力军打到马下,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像部落里的勇士一样被一发弹丸打倒,冲,一直冲,只知道冲,他们已经身心交瘁,他们已经冲的麻木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自由军的大圆包围圈,也听到了自由军“降!”的喝令,听到传来的大汗“停下!”的命令,“终于要降了!”所有人顿时心里一松。还有人体力不支,一头栽下马来。 雪白的原野上,散落着人马的尸体和冻成了酱紫的鲜血。一些侥幸逃过这场杀劫的战马还眷恋在主人冰冷的尸体旁边,用蹄子和嘴刨开厚厚的雪层,啃食着裹了雪粒的枯草。刚才跑得太快了,主人累了,在躺下休息。它也饿了,必须赶紧吃点东西,不然一会躺在地上的主人站起来的时候,自己就又要出征了。 远远的山上,一匹毛色雪白、壮硕的头狼探出了脑袋,本来他已经在风中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多么美味。当它要带着狼群去猎食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不断的巨响吓坏了。于是带着狼群藏了起来。 现在,巨响消失了,而鲜血的味道更浓郁了。这是盛宴,不能错过啊!远处的兄弟们,你们也一起来吧! “嗷——嗷——嗷——” ; 第二十五章 刑法 “车臣汗什么时候到?”王皓问旁边的参谋。 “报告首领,十二点三十五分一旅联络员回来报告,车臣汗的队伍三万人日行一百里,于昨日下午六时在离本部距离二百里扎营!距离一旅位置一百五十里。”参谋立正回答。 “嗯!你们先去休息吧。好好休息,还有仗要打。”王皓让参谋都去回去休息。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和朝鲁闲坐着。 “三万人日行一百里,行动够快了,看来也没带太多粮食。冬天快尽了,每个部落的粮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看来也是来吃土谢图汗的。哈哈!” 旁边的朝鲁边喝着热乎的奶茶边打趣。“往年这时候部落的粮食也不多了,得熬到草冒头才行。有时候只有部落的战士才能每天吃上饭,其他人只能两天吃一顿。唉……不过自从首领来了部落,还没饿过肚子呢!现在日子好得像在天上。首领,腾格里到底长啥样?” “扯,我也想见见,你领我见见去。早跟你们说了我也是普通人,挨了枪子也会死。”王皓斜了朝鲁一眼。 “知道你是普通人,可是就是你说的叫知识,就是造枪炮,做饭,炼钢这些知识都哪来的? 你说这枪炮老首领说在中原都有,可是威力和样子好像都不如咱们的。还有看老首领说你说的话跟中原京师和蓟镇很像,可是好像又不完全一样。”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反正脑子里就有。这叫普通话,以后大家念字,公事场合都要说这种话,交流方便。” 王皓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你说这草原上也不缺盐,你们怎么都爱喝那么咸的奶茶?我看着都咸。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王皓自己喝的奶茶味道正好,只是看着朝鲁又从火炉子上热着的水壶里倒了一杯奶茶,又从自己带的一个铁罐往奶茶里一点一点抖着加盐。 “不放不行,盐少了人没力气。”朝鲁放好了盐,又坐下继续喝。 “你说这衮布该怎么处理?俘虏了他倒给咱们自己找了麻烦。”王皓随口说着。 “我看杀了算了!咱们虽说不杀俘虏,可是放他回去了改天又给咱们找麻烦。咱们打完车臣汗就去抄衮布和那些首领的大帐去。看他们没了粮食,还有谁给他们卖命。” “杀衮布简单,而且要杀就要把喀尔喀这三个大汗部落都灭了,这也都不是麻烦。 麻烦在他除了被咱们俘虏的这个,剩下的儿子里还有个是转世的活佛。杀了他,还杀不杀他那个儿子? 不杀,杀父之仇,怕他以后长大了悄悄蛊惑教民跟我们闹事。杀了,我们总不能去杀一个孩子。宗教的事最麻烦。”王皓有点无奈。 “我看不怕,只要我们的自由军在,还敢有人闹事?”朝鲁无所谓的说。 “那要以后自由军的战士也信了喇嘛教呢?别说以后,从巴彦和其他部落征召的战士和收拢的牧民里信喇嘛教的就不少,而且很虔诚。 现在大家都是穷人,心思都一致,议事会的决定大家能百分之百执行。等以后都有了自己的财产,心思就不一样了。”王皓有点犯愁,朝鲁还不明白其中厉害。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怎么可能?自由军是部落的自由军,军纪放在那,谁敢不执行命令,我砍了他!” “你说军纪?对呀!对,军纪,法律,对,就用法律来管。谁也不能违反代表部落的法律。明天议事会就专门说说立法的事。 以前没顾上,也觉得没必要,现在人多了,地方大了,而且以后人会越来越多,地方会越来越大,靠人管累死。 除了基本的权利法,该是有部专门管理人们行为的法律的时候了。还得麻烦老首领啊!”王皓被朝鲁无意间提醒,有了思路。 “首领,你说这些俘虏该怎么办?”朝鲁问了一个眼前的问题。 “留下干活,扩大炼钢规模,我要修铁路。 把最近的几个我们用的上的那些铁矿,铜矿,金矿,银矿,铅矿用铁轨和部落连起来。反正现在不缺马。先用马拉车厢吧。 以后凡是自由军要防守的重点地方,都要修铁路,尤其是北方的几个地方,像库伦、和林一直到极北的地方以后都是我们的地方,都要通过铁路快速来往,控制起来。以后凡是我们自由军保护下的铁路所到之地,都是我们的地方。 部落这里的铁矿,煤矿慢慢的就不挖了。污染太厉害。污染就是天上飘的那些烟灰和流到沼泽地的废水。不停了,以后这里就没法住人了,水都没法喝了。 在其他几个有水的矿山建冶炼厂,煤可以用铁轨从新开的煤矿往冶炼厂调运。 反正以后主要用人力的地方少了,人力会有很大富余。 只要每年的粮食和牛羊保证吃饭就行。现在有了很多粮食作物和棉花。再加上广阔的土地和农业机械,粪肥。以后可能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和衣料。 朝鲁你想过没有?以后咱们部落的地方大了,比如咱们把漠北的地方全占了,以后自由军在外面作战,怎么和远在千里外的部落本部联系?” “通讯兵联系呗?莫非你说的这个铁路跑得很快?” “不是铁路,高等学校的实验室已经在开始试验了。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配套的东西我已经拟好了。等东西出来,就开始培训使用的人。我估计也就几个月,部落就可以都用上了。 到那之前,必须把车臣汗部落和札萨克汗部落拿下,说不定自由军就可以和我后金国玩一玩了。” 王皓决定火车头不使用蒸汽机,毕竟有污染比较厉害。火车头动力直接上柴油内燃机。蒸汽机作为工业动力,以后顺带还能发展火电。 石油工业说简单也简单,炉子往大了,往多了做,蒸馏就行了。但是想把石油精炼的没有太多杂质和能提炼出更多的品种就难了,必须有许多催化剂。但是现在脑子里只有简单的几种,只能在实践中摸索着来了。 第二日,王皓在议事会提出了建立刑法的提议。刑法,没有规定部落的人们不可以做哪些事,只是规定你做了哪些事会受到哪些处罚。即使愿意你可以枪杀部落首领,但是接下来你就要受到砍头的处罚。 王皓的建议是按照《大明律》来修改。但是部落目前有些罪行不可能存在。比如贪污、受贿、偷盗等等。 部落目前都是共有财产,你需要,随时可以去相关部门领取就可以了。饿了,去食堂吃就是了,哪怕你是半夜,都有人值班,因为半夜也有工坊在干活。 刑罚方面,王皓建议死刑只有砍头或者绞刑就够了,毕竟目的是为了让你死,怎么死并不重要。 保留鞭刑,因为光是禁闭也好,坐牢也好,远远没有身上受到的刑罚,尤其是鞭刑这样极度痛苦的刑罚留下的记忆深刻。对于轻度犯罪,鞭刑应该非常有效。 王皓着重提出,一人犯事一人当,坚决杜绝株连,族坐,这样的刑罚。 《刑法》由议事会来讨论确定。王皓建议老首领兼任议事会的议长一职。 再就是,部落里人人平等,所以刑法适用于任何人。没有谁可以特殊,哪怕是首领。无论任何职务,只要触犯刑法,一律必须服刑。任何违法行为都要有惩罚措施。 王皓提出任何犯罪的确认,都有三个过程,首先是检举侦查,这是内卫部的责任,其次由检察官确认犯罪侦查结论无误后起诉,最后由司法官审判。 这期间作为行政机构的首领和部落领导层都无权干涉整个犯罪确认过程。否则视为违法。取消职务,并且以后不得再担任部落领导层职务。 议事会作为整个部落的最高权力机构,对整个过程都可以监督。但议事会的议员亦不可干涉这个过程,否则视为违法。取消议员资格,并且以后不得再担任议员。 为了保证以上过程的独立和公正,三个过程的最高领导由议事会分别任命,不再由首领提名。 并且要实行回避制度,当人犯与上述三个机构的人员有直接亲属关系时,该人员要暂时停职在家,不得与办案人员直接或间接接触。 对于议事会里大部分人员来说,王皓提得这些条款有的懂,有的不懂,但是老首领懂了,他也瞬间明白了王皓的这些条款里的深意,他有如看到了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 看着王皓侃侃而谈,老道士眼里不禁泛起了泪光。自己的眼光真的没错,真的是长生天的赐予。 他一定要促成诺敏和王皓的婚姻,因为自己的干女儿能够嫁给一个不被权力所引诱,胸怀广阔的、正直的年轻人,是对自己的安达最好的交代。 议事会开始在老道士的带领下开始刑法的制定。而《大明律》居然在巴彦部落的战利品里有。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巴彦还有个伟大的梦想?1 朝鲁已经在二旅做准备了。一旅和车臣汗的战斗已经打响,拉克申这家伙应该把车臣汗这家伙打得鸡飞狗跳了。车臣汗一跑,一旅就要随后追击了。自己就要带着二旅和各部的接收人员在后面收编车臣汗的部落。 王皓首领下达的任务是把车臣汗赶到科尔沁部去。自己统一指挥一二旅,在车臣汗部落内监视着科尔沁和清国的动向。在车臣汗部落内组建新的自由军部队,就地训练。以应付科尔沁部和内蒙古各部在清国的统一指挥下从东南向这里的进攻。 ————————————————————————————— 1本时空的明年,1640年,崇祯13年。在札萨克图汗苏巴第的倡导下,喀尔喀和卫拉特(瓦剌)诸贵族在塔尔巴哈台举行会盟,制订了《蒙古卫拉特法典》。这是一部完全没有死刑的法典。所有的罪行,都是处以或重或轻的财产罚没。 ; 第二十六章 工业基地一 一旅在阻击阵地上以优势武器轻易的击溃了战斗欲望并不强烈的车臣汗部落,并且连续追击,在一个月内占领了车臣汗的地盘。随即一旅在车臣汗部落和科尔沁部落的边界驻守下来。 二旅作为后援,在朝鲁指挥下,收拢了车臣汗部落的不到十万人口和牛羊财物。随即自由爱玛克派出各部门人员按照自由爱玛克的方式配合二旅,将原属于车臣汗部落的人口和牛羊财物编成了苏木。随着本部下发的物品和照搬本部的生活方式的建立。车臣汗部落过来的牧民渐渐安定了人心。 车臣汗在走投无路情况下带着自己的嫡系和家属顺着克鲁伦河,逃到了已经归顺了清国的科尔沁的莽古斯部落。又在莽古斯的诱导下,半推半就的归顺了清国皇太极。 三四旅在一旅打退车臣汗后,迅速北上、西进。四旅北上控制了和林和库伦两个城市。这是两座草原上的城市。城市虽然并没有城墙,还是蒙古包居多,但是却是真正的城市。 库伦是在一个东西走向,南北十几里,东西上百里的谷地里,这里生活着近三万人。位置和后世的乌兰巴托重合。 这里水草丰美,冬天背靠的大山阻挡了北方的寒风。是个驻牧的好地方。 这里是土谢图汗部落乃至整个漠北草原的的政治,文化,宗教中心。库伦里黄教喇嘛寺庙众多,香火旺盛,烛火长明,诵经声不绝。 草原上的牧民是虔诚的。每到了盛大的佛教节日,他们必不远千里赶来为寺庙奉上自己最珍贵的财物。期望佛祖能为全家降下吉祥和安乐,祈求牛羊肥壮,祈求草原无病无灾。 但是寺庙最大的金主还是所有部落的权贵。所以当知道八千自由军将进入库伦而不是土谢图汗胜利回师的时候,庙里的大喇嘛惊慌失措。尤其供奉着土谢图汗的儿子为转世活佛的寺庙,更是慌了手脚。 土谢图汗部落权贵和寺庙里的喇嘛,立即紧急商量对策。 信息的封闭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直不明来历的军队误闯入库伦,而见过这支军队并且来传递消息的牧民并不了解自由军的战力。他们只报告这支军队除了弯刀,就带着火铳。而火铳的威力权贵和喇嘛们都了解。 于是权贵和喇嘛们立刻组织了一支由亲卫,奴隶,喇嘛组成的一万人的军队,带着弓箭挡在了自由军前进的路上。并且作为保卫者主动发起了进攻。 经过喇嘛们密术加持的这一万军队,在冲锋过程中就被自由军雪橇上拉着的机枪打得落花流水。 四旅轻松的进入库伦。随后就是大搜捕,凡是权贵的家宅和喇嘛庙都被包围。自由军的战士从这些地方,抓获了大量受伤的士兵和喇嘛。在集中在一处给予必要的医疗救助后,这些人都被甄别。权贵和喇嘛中的高级人员都被另行关押。 自由军立即将库伦中的大部分人组织起来,宣扬了自由爱玛克的平等、自由、信仰自由的宗旨。并将盖着自由爱玛克大印的自由爱玛克《自由平等权利法》张贴公布出来。专人给来看的人讲解。 平等和自由对牧人们来说有点陌生,但是权利法里规定废除一切奴隶和权贵欺压普通牧民的权利。得到了所有底层大众的拥护。很快,自由军和自由爱玛克就得到了这个城市的欢迎。 因为现在蒙古部落里的喇嘛教和萨满教已经接近融合,萨满教的信徒微乎其微。所以自由爱玛克召集所有喇嘛和各教信徒。 当着这些人的面,对已经俘虏的喇嘛高层进行了审讯。罪名有二:第一,作为出家人,不守戒律,组织武力对抗自由军;第二,以所谓法事,残害信众。两罪合一,判处其中参与以上事情的各喇嘛庙首领死刑并当场执行。 刑罚完成后,自由军宣布自由爱玛克的宗教政策:一、根据自由爱玛克的《自由平等权利法案》和即将要颁布的《刑法》,以后各喇嘛庙里法事不得以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肢体、器官来进行。否则一律处以极刑。 二、以后各喇嘛庙里的转世活佛和在世活佛均需在自由爱玛克本部进行学习五年后方可回到寺庙传授佛法。 三、寺庙不得再接受信徒供奉,不得在寺庙以外的地方传播教义。由自由爱玛克组织喇嘛们通过自己劳动来养活自己。 四、喇嘛们普遍都进行过系统蒙古文学习,并掌握一定的医术。所以,自由爱玛克给以费用进行佛经翻译。然后喇嘛们要分散到各自由爱玛克的本部和苏木对普通人进行进行蒙古文教授。会医术的喇嘛可以加入到各苏木的医院中传授医术和治病救人。喇嘛们的工作会得到自由军的合理报酬。 五、任何寺庙均不得吸引未满十六岁人口进入寺庙修行。转世活佛的确认要由自由爱玛克最终认可。 在自由军强大的武器和血腥的刑法面前,没有人敢于公然反对。至于以后有没有人反对。三旅旅长赵狗子来之前,王皓的嘱咐是,谁都有犯罪的自由,只要他无惧犯罪之后的严厉惩罚,造反都可以。 四旅的控制库伦的行动震慑了漠北蒙古的权贵们。四旅随后派出加强了机枪的一个团,顺利控制了和林。凡是抵抗的权贵均被关押,剩下的权贵和底层大众一样,被分成了各个苏木进行集体生活。 因为库伦和和林离本部太远,所以都挑各苏木的底层群众组成了差不多大小的守备团。将在接受自由军的训练后,在自由爱玛克的派出人员和各苏木的议事会领导下,执行本苏木的安全保卫工作。 春天到了时,本部传来了命令,所有俘虏、权贵、喇嘛高层被押往本部准备建立矿山和冶炼厂的地方。在到达这些地方后,他们和已经在押的土谢图汗及其一众属下五万人左右,将是修建铁路的主要劳动力。 三旅的进军相对顺利,路上的各部落因为首领被俘虏,短期内还没有建立起新的领导核心。所以在三旅的进攻过程中,没有比较大的阻力。但是因为西边的面积太大,人太散,三收拢牧民的速度很慢。 自由军又从这些苏木里征调了二个旅的兵力,由二旅在驻地负责训练。训练结束后将二个旅并入一旅和二旅组成两个师,编成一个军。主要监视科尔沁和清国还有北方的罗斯国势力。这个过程中和以上几个势力的战斗应该不会少。所以让朝鲁去坐镇。 北方的四旅扩充成一个师,长期监视北面的罗斯国并蚕食北部的蒙古部落。等待时机配合一二旅一举将罗斯国武力歼灭,将罗斯国的势力赶到贝加尔湖以西。 西方的三旅也将扩充为师级单位,札萨克汗部落地域广大,但是人口稀少。三旅的近期任务主要是收拢土谢图汗部落的牧民,并给札萨克汗部落压力,使其不敢越境。 而剩下的五六旅。五旅在本部南方,与一二旅协防内蒙古各部落和清国,同时派出自己的侦查人员越过戈壁和沙漠进入内蒙古的察哈尔部落进行侦查。六旅常驻部落本部。作为保卫力量和机动兵力。 春天开始后。自由爱玛克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生产活动。中原的商队已经带来了王皓高价收购的向日葵和棉花的种子和种植方法。 现在自由爱玛克已经有的粮食作物有小麦、莜麦、土豆、红薯、玉米;油料作物有胡麻、菜籽、向日葵(此时刚传入中国,名丈菊、迎阳花、本番菊);经济作物有棉花、麻。 本部和各苏木今年将全部使用马拉的农业耕作机械。现在部落里的人们都能接受的五分肉四分粮食一分菜的饮食习惯。一个人一天吃五两粮食,按照一亩地产粮一百斤(五百克)的最低标准,一个人需要一亩地产的粮食估算,全部落三十万人需要三十万亩地来种植粮食。而且还要考虑年景不好和部落今年新增人口大概十万人的情况。在召集各苏木议事会的负责人来本部开了会后,将整个粮食作物和油料作物指标都分解到各个苏木,而棉花、向日葵等尚未种过的作物则只在本部种植。 又按照会议中各负责人提出的各个苏木的水源、地理情况和能投入农业生产中的实际人口进行了指标微调。会议中有的苏木议事会负责人为难的提出他们苏木从未种过地,还不会种地。本部立即答应派出专人,今年驻在该苏木手把手传授种地经验和农具使用技术。最后大家在思考过后都认为完成预定目标没有大的问题。 现在各苏木的人们都体会到了集体生活的巨大好处。现在再没有扛不过去的白灾和严寒的冬天。这次会议又安排了今年除种植外,还要在各苏木盖房子,打井,以保证农业和牧业的产量稳定增长。 本部将各苏木从一家一户的独立经济中解放出来,放牧、饮食部、纺织部人手的统一安排,解放的人口基本达到了以前所用人手的九层。剩余出来的大部分人手就可以从事农业生产。 现在属于部落首领的牛羊、粮食除了本部必要的调配后,都归属各苏木集体所有。普通的牧民们何时有过这么多牛羊和粮食。而饮食部的食堂完全将本部的种、养殖模式复制了过来。现在牧人们的生活可比之前的权贵们。 纺织部的水力和风力机械也在源源不断的把羊毛和羊绒分别做成了各种深受大家欢迎的衣料,牧人们再也不用受冻。 当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部落的新首领王皓带来的。王皓在部落所有牧民的心里如神一般光辉。牧民们都以去本部和王皓在各苏木巡视时能和王皓打个招呼、说句话为荣。 在部落内部安定下来,人心凝聚后。王皓抽调工业部的优秀技术人员和自己带的高等学校的学生开始进行矿山、冶炼厂和铁路的建设。 ; 第二十七章 工业基地二 虽然工业部的人已经有了建炼铁炉和平炉的经验,王皓还是来现场指导。毕竟这回的规模大了很多而且炼钢炉采用了高炉。不光有煤矿,冶炼厂,还配套了煤气发生炉和水泥厂,玻璃厂,以后这里将是重工业基地。 工业基地在本部西北二百里。在库伦南方五多百里的地方。在后世是有7.3亿吨铁矿储量的宝日温都尔地区和探明储量20亿吨的新乌斯煤矿之间,离东边的煤矿二十里。附近有大河流过,还有储量不大但是足够自由爱玛克目前开采的铜,铅,锌矿。这里以后将辐射整个漠北和西域。辽宁本溪,主要用来做贸易。包头,辐射山西,陕西和整个西部。而这三个基地附近都将驻屯大军,以这里作为后勤基地。 铁路已经开始从距离冶炼厂最近的铁矿开始修建。按照计划,铁路修建投入人工为三万人。前期主要开始按照勘测好的铁路线开始开挖一米深三米宽的壕沟,再用附近建好的碎石场生产的碎石子夯筑路基,路基要高过旁边地表十公分。 虽然这里算是戈壁,可是已经处在戈壁的北端,在这个时代铁路经过的地方还是有不少河流。因为要考虑季节性雨量增大的情况,所有的河流上都需要架设铁路桥。 工业部为此专门成立了技术组进行了现场勘测和测算。之后在铁路沿线建设了一个高标号水泥厂。采用钢筋水泥结构,架设了一个又一个经久耐用的桥梁。 从铁矿到煤矿的近四百里路上,分成了十个工段同时开工夯筑路基。铁路的路基夯筑需要大量的碎石。工业组在铁路沿线有山的地方建了十几个碎石场。为了提高碎石的效率,采用了炸药采石,然后利用王皓设计的小型蒸汽机带动的汽锤进行碎石,效率很高。在计算了整个工程的工作量和物资供应速度后,王皓预计在夏末时铁路路基应该能夯筑完。 基地是整体规划的,除了主体工程,还有必不可少的配套。比如军营、提前为工业基地的建设人员盖的住房。为以后在工业基地上班的工人和家属盖生活小区。生活必须的附属设施如学校、医院、办公室、公路、绿化、车站、水厂。取暖倒不用单独考虑,只需要将生活区的取暖管道和冶炼厂和其他厂矿使用的锅炉管道接起来,利用冶炼厂里的废水余热就可满足人们冬天的取暖。 整个规划好的平坦土地上都用各种矿石粉画好了不同颜色的线,打上了标着代号的木桩。俘虏们正在沿着这些线条按照自由爱玛克的技术员们的指引开挖着深深浅浅的壕沟。 处于基地下风头——东南方向——的砖窑和水泥厂是最先建的,现在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工地供应建材。 在基地的上风头——西北方向——也是水源的上游几里,一个全是五层楼的小区已经建好,内部已经装修完毕。上下水,家具等一应设施和用品俱全,这里将是建设工人的驻地,以后将成为一个军营。 建设基地的俘虏们从帐篷里搬进了这个为自己建好的小区。小区每层都是三户,这是王皓的主意,他不想让以后住进来的带着家属的战士们觉得是在住集体宿舍,所以特别强调了私密性。 所有的工程指挥人员包括王皓,和医院等后勤部门也都入住。 剩下的俘虏已经在各个矿区进行矿山建设和采矿,等冶炼厂建好后直接把矿石运到冶炼厂里。 所有俘虏的权贵和喇嘛都被分开在各个工地,和普通俘虏一样由装备了步枪的守备团和内卫部双重监视劳动。所有普通俘虏的处罚劳动年限为五年,权贵和喇嘛首领为十年。自由军的承诺是干完年限立即释放,决不食言。 俘虏们虽然不情愿在这种没有自由,重体力劳动中生活。但是看到自由军在俘虏他们后并不虐待他们,感觉自由军也并不残暴后多了几分好感。对自由军的承诺便信了几分。就算不信,看到那些试图逃跑的人被自由军用枪打伤后还要关在黑屋子里憋的快疯掉,也都熄了逃跑的心思。 守备团在外负责防止逃跑,内卫部在内负责治安。 工业部和自由爱玛克抽调出来的统一培训过,能看得懂施工图的人分布在各工地,按图指导俘虏们工作。 王皓还建议各工地将俘虏分成小组劳动,进行劳动竞赛,对表现好的给以减刑,可以提前释放。这个俘虏们不是太信毕竟他们每个都是壮劳力。 一次工业组的技术员发现一个俘虏居然会铁匠活,手艺还不赖。立即和内卫组的负责人上报。王皓通过议事会给这个俘虏减刑半年。并由这个技术员带在身边干活,还时不时的教导一些知识。 这个俘虏的际遇立即在俘虏中引起轰动,所有的俘虏都相信,自由军的减刑承诺是真的。立即所有俘虏都感觉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工作的积极性就高涨了起来。 不久,在调查了全体俘虏的识字情况后,自由军又有了新的承诺。自由爱玛克会在工地派人开设学堂,教所有俘虏识字和算术。 凡参加识字和算术课程学习的俘虏减刑一月。每通过一次升级月考,减刑五日。如果能十二个月的升级考试全部通过,则能减刑八十日。以后新认识十个汉字的普通俘虏,减刑一日,会读会写蒙文的减刑半年。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这下俘虏们都震惊了。这还是在做俘虏,做苦工吗? 文字向来都是只有权贵才有那么多钱来请人传授。草原上的穷苦牧民哪有机会学文字啊!更不要说蒙汉文全教了! 这苦工值得做啊。谁不知道只有上层人士才能识字,反过来说,识了字可是就有机会做上层人士了。 俘虏们还在为这个事议论纷纷,自由爱玛克就已经派了老师过来。 这些汉子们看着眼前才十几岁的老师,都觉得自由爱玛克原来是在欺骗他们。可是那两个小小年纪的老师却拿出了他们报名的花名册,一个一个人的名字读起来。 整个这段工地几百人,这两个小孩子硬是一个不拉的念全了。不可能有这么好记性的人。俘虏这下信了,这两个小孩子真的识字。 在按照部落培训的方法,让这些俘虏放心后。这两个小学毕业的老师立即支起黑板,开始教这些人拼音和算术。 这些老师都是最近考试成绩优异,性格沉稳的孩子,但是因为他们年龄小,还不够十五岁进入王皓的高等学堂,而中等学堂又以各部门专业为主,所以在王皓建议下来到工地做老师。 王皓相信这里对孩子们更有益,因为部落现在的生活相比以前已经很安逸,已经不再是草原普通民众原来过的生活了。 这些孩子很优秀,在这里和这些普通的草原人在一起,能让他们知道草原原来的真实样子。只有真切的了解历史,才能对他们未来将要担负的更多责任有好处。 王皓希望这些孩子长大了能够蕴养出豪迈而华彩内蕴的气质。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样子,就像萧峰。 工业基地终于条件具备,开始动工。 适合露天开采的煤矿在之前只是少量开挖供应砖窑和水泥厂。现在工业组的技术人员开始使用炸药将煤层上的土层分区破碎。破碎之后由俘虏们把煤层上的土一层一层的剥离,用马车拉到远处倒掉。 一个破碎范围区为一平方公里。先破碎三个分区。王皓的计划是在每个分区上建设一条皮带运输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将开采出的煤运到煤气发生炉。而煤气发生炉里产生的煤气通过压力管道送到高炉里,用来炼钢。 整个冶炼厂的各厂房和高炉的水泥地基已经筑好。正在建设冶炼厂的附属设施和吊装设备。准备安装从本部运来的冶炼设备。 分拆制造的冶炼炉和配套的金属件,已经由工业部长塔拉亲自带着一百多辆特制的宽大马车运到了这里。从本部新修建的更为宽大结实的钢筋水泥做的桥开始起运,二百里的直线距离,本来轻车快马只需要几天的路,结果走到这里足足用了一个半月。路上要绕过那些松软的沼泽地和河流,要爱惜马力,绕过不能轻松爬上去的山坡,还要绕过密密的森林。要安排人前面探路,要应对马车损坏………作为此行的负责人,塔拉在到达了基地后,本来已经养得白白胖胖的他,硬是变得又黑又瘦。 不过王皓问起辛苦来,塔拉只说路上可是吃了不少食堂里很少能吃到的野味。 王皓明白他们的辛苦,在第二天晚上请运送队伍的所有人喝了一顿大酒。 现在的部落里粮食已不再紧缺。所以在上一次新粮收获后,王皓用陈粮酿造了一批酒。奖励为部落立功的人员。 ; 第二十八章 工业基地三 虽然王皓给工地上的俘虏和工人们都佩戴了安全帽,但是天性自由的俘虏们还是不愿意戴,尤其是在这大夏天。王皓不得不让内卫队使用了强制手段。凡是进入工地时不戴安全帽的一律抽五辫子。在工作时不戴安全帽的抽十辫子。 但即使这样仍然有疏漏的地方。今天的冶炼炉安装工地,就有一个俘虏被上层脚手架掉下来的扳手砸伤了脑袋。脑袋上的血顿时涌了出来。 这个俘虏立即被周围的人送到了工地医务室进行了处理。虽然头皮被割开了长长的口子,索性只是皮外伤,很快被大夫缝合,止了血,包扎后被马车送回宿舍休息。 但是送人来的俘虏们却嘻嘻哈哈的嘴里调笑着几个大夫和护士,迟迟不愿意返回工地。因为整个工地只有医务室的大夫和护士是女的。 一起来的内卫队的队员和这些人天天在一起相处,已经很熟悉了。 虽说这些人是俘虏,但是也都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 如果是平常的日子,这些人到了自己的毡包外,少不得要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听这些远来的人说说最近外面草原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们是因为听从首领的命令来抢劫,这就是仇恨了。现在他们就必须去完成自己的工作,毕竟部落在养着这些人,吃喝上没有任何虐待,和部落的人甚至和首领都一样。现在看他们还敢调笑部落的女人。 虽然明白这些很久没有搂过女人睡过觉的俘虏们,只是想看看女人没有其他企图的想法。内卫队员还是立即抽出了鞭子,朝这些人抽去。 这些俘虏看内卫队员发火了,立即转头就跑。没有人敢反抗。敢与内卫队员对峙甚至对抗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砍头。这个规定没有任何通融,就算内卫队员错了,任何俘虏也只能服从,可以事后向内卫队员的上级申诉,但是当时必须服从管理。 在医务室旁边的办公室透过窗户玻璃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王皓转头对几个负责工地各项事物的负责人说:“看来有必要允许家人来探视他们了。” “还让他们的亲戚来看他们?他们是罪人!”一个饮食部派来的负责人站起来说。 “我觉得很好啊,反正他们的亲戚家人也都是咱们部落的人。 当俘虏就该干活。有亲戚家人来探视他们。他们知道他们的家人在部落里非但不是奴隶,还和咱们一样生活的很好。他们一定很高兴,就会更卖力的干活,争取早一天回到家里。等他们释放了,也会希望加入到部落里来。一起过好生活。何况咱们一直也没有真的把他们当仇人,不然也不用给他们吃的那么好。”诺敏想了想后,对王皓的想法投了赞成票。 因为这也不是正式议事,就是个例会,大家的发言也比较随便。其他人也觉的诺敏的发言有道理,纷纷发言,从早日完成工程和这些俘虏释放以后可以更好的融入部落的出发点支持王皓的想法。 首先发言的负责人在听了诺敏的发言后,也觉得自己考虑的浅了,也不以为忤,转而支持诺敏的说法。 倒是王皓对于诺敏能马上想到这一层感到惊奇。看来这个小丫头长进不少,除了惯有的善良,也会自己独立思考了。而且是在以自己引导的超越这个时代的观念来思考问题。 这也是王皓希望看到的。不过诺敏这小姑娘现在自己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还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凡是自己去的地方,不论是下面的苏木,还是矿山,哪怕是战场,她都可以巡查当地的医疗工作为由跟着。同行的理由更是充分,王皓身边的警卫力量是最强的,跟着王皓可以为内卫部节省派出的护卫人员。 现在随着部落的扩大,部落的领导层也金贵起来。凡是出本部之外公干都由内卫部派出队员随时保护。 虽说部落的地盘已经囊括了漠北蒙古的中东部,但是草原的辽阔,自由爱玛克不可能把所有的牧民都找到收拢回来。万一有之前逃散的士兵或者小部落的首领半路袭击,那损失就大了,毕竟这些人都是部落各部门的主心骨或骨干。 王皓出门的时候是一个连的内卫队员跟着,而且沿路一个排的人专门散开形成远近三层的警戒圈。王皓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自己现在确实很重要。 除了一个连的内卫队员,王皓还有自由军侦察**出的十个战士贴身保护。目前的自由军侦察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各级战斗单位自己的侦查人员。另一部分是独立的侦察团,之前是自由爱玛克最早的侦察连。当初都是王皓从自由军战士里挑选出来的尖子组成的。他们也是由王皓自己亲自按照特种作战的方式来训练的。 虽说现在王皓已经很少参与到实际训练中,但是侦察连每一次扩大,都是在自由军战士里精挑细选战士。光是军事技术拔尖还不行,人必须聪明机灵,但是还不能太帅或太丑,形象必须平庸,没有显眼的地方,文化课考试还必须靠前。 当初的侦察连经过一次次扩充,已经发展到一个团。虽然还在自由军序列中,但是他们只受王皓直接领导。与自由军各部,都是协作关系。在王皓的构想中,这支侦察部队以后的发展方向就是部落对外的情报部门,如cia。 现在侦察团已经按照王皓的安排,进入了内蒙古和清国界内进行情报收集。 现在部落本部的人都知道诺敏的心都放在了王皓身上,这在直爽的草原人里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虽然部落里也有上门向女方的父母求亲这个程序,但也是在男女双方你情我愿后的事情。 自由爱玛克里有不少年轻人都是孤儿,是部落共同养大的。所以往往是双方自己决定后,就跟议事会申请一间房子,住在一起就成了家了。 部落里现在也没有什么牛羊之类的个人财产,王皓也觉得婚姻只是一种财产的分割和保护制度,所以也没有提进行婚姻登记之类的手续。 但是部落以后必然会进入中原,这种部落财产共有的方式只适用于部落还在求生存的阶段。 以后必然要对部落的财产和个人劳动所得进行货币化。王浩的想法是在那同时再开始进行婚姻登记。 而关于家庭的财产,不分是你带来的还是我带来的,在婚姻结束的时候一律平均分割。 婚姻登记时一定要让双方知道,家庭是以感情为基础的组建的,家庭的责任是双方共同的责任,没有你多我少。那么家庭的财产和权利也必然是双方平等共有的。 如果离婚时你觉得当时自己带来的财产多,要多分,那就是对对方曾经的感情和家庭责任的付出是一种诈骗。对于感情的诈骗你只有一种方式进行补偿,就是把家庭的财产都归属对方,并将之后五年内收入的一半赔给对方。否则就是对半分割。 对于诺敏这种没有忌讳的倒追,时不时的撒撒娇,让王皓有点郁闷。主要是自己今年也三十岁了,可是诺敏还只有十六岁,虽说已经到了部落里规定的成年人的标准,可是相差十几岁,确实让王皓有点不好接受。 慢慢看吧,不一定诺敏只是青春期的萌动呢,也许等他再大一点,随着阅历的增长和心里的成熟,这个心事就会慢慢淡了。 “既然大家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就把这个提议送交议事会讨论吧。那我们继续说说现在工地施工和后勤方面还存在着哪些问题。”王皓继续主持例会。 朝鲁经过了四天的行程,今天来到了一旅的旅部。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从车臣汗部落征调人员组成的新成军的七旅。七旅现在要与一旅组成一个新的师,名称就定为一师。而以前的一师里的二旅则与另一个新成军的八旅组成二师。而这两个师将组成一个军,首领将名字定为东方面军。 按照朝鲁对王皓的了解,不把这个军叫做一军而是东方面军,将来肯定还是要扩充的,也许要一军收编在这里收附的牧民,组成新的旅或者师甚至是再成一军或几军。 首领的考虑总是很长远,既然把最强的一旅派到这里来。又跟据自己进入车臣汗部落后对周边势力的了解。这里可能是自由军以后作战的主要方向。 这次自己作为自由军的司令员来到这里,第一是完成一师的编成,给拉克申这家伙授予一军军长并兼任一师师长;二是协调一师和二师的作战计划。 以后自己就要和好久不见的拉克申这家伙在一个帐篷里共事,就像当初部落还很弱小时一样。一起出沼泽偷抢部落需要的东西,一起讨论哪个娘们胸大屁股大。 随着七旅和八旅的成军,车臣汗部落已经完全融入到自由爱玛克。现在车臣汗部落里沿着克鲁伦河的苏木,已经完全按照自由爱玛克的方式建立了各种工厂,以后除了弹药里必需的炸药,枪炮等军用品和军队的后勤供应,都将由这些苏木来供应。 这次自己还带了一些用薄铁皮做的,首领在信上说叫罐头的东西。有肉做的,有菜做的,有水果做的,据说还有鱼做的。首领说这东西很好吃,在战场上,既方便携带又营养丰富。是以后给在外作战,离后勤供应苏木太远的战士们食物供应中的主要物资。 以前草原上的人是不吃鱼的。可是王皓首领来了以后,看部落里的人不吃,就说吃鱼对人的身体非常有好处,下命令逼着自由军的战士们吃,等尝到了鱼的鲜美后,现在鱼已经是部落食堂里每餐必有的食物了。 自己路上也尝了下鱼罐头的味道,是拿油炸透的,很香。其他罐头的味道也不错,战士们一定很喜欢。尤其是水果罐头,真甜!自从部落种了甜菜后,糖可是再也不缺了。 ; 第二十九章 第一军 朝鲁在宣布了议事会对拉克申和新任的副师长、继任的一旅长等人的新任命后,和几个主要的指挥员坐下来商量着东方面军的作战事宜。 这里的每一个指挥员都是自由爱玛克自己培养的,从自由军成立起,他们就熟悉了王皓,了解王皓的指导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既然首领要小心对待,谁也不敢大意。 “拉克申军长,我们刚来,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您能不能给说说。”七旅的旅长是拉克申还是排长的时候,就在拉克申属下当班长,他首先向老上级请教。 “好,那我说说。一旅在将车臣汗赶出部落后,就在与科尔沁的边界驻扎了下来。首领安排我们到了之后,先不要着急,先将周边的情况打听清楚。一旅将战士们这几个月的侦查和听附近牧民们说的情况总结了一下。 目前我们周围要面对的是三个方面的敌人。北方是罗斯人,这些人据我们跟附近的牧民了解。都是罗斯国的罪犯和亡命徒,有的是被发配到这里,有的是来这里淘金的。这些人很残忍,在这里除了抢劫,杀人,**,在冬天没有食物的时候,还吃人。 他们的手里有鸟枪,就是和我们使用的步枪差不多的东西,但是射程和准头都比不上我们的步枪。我们的战士在巡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过他们。据说他们还有炮,但是这里的人也没见过。 从东北到正东,是科尔沁部落。 科尔沁是成吉思汗二弟哈萨尔的后裔。 哈萨尔在成吉思汗时代就在汗廷中占有显赫地位,参与汗廷的重大决策。哈萨尔的后裔曾多次在蒙古正统大汗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因此成吉思汗后裔一直对他们很尊重。达延汗重新划分领地时,保留了科尔沁兀鲁斯(万户)。使之同六万户并立于蒙古。 科尔沁兀鲁思(万户)内部也分左右翼。左翼包括新明安塔奔、茂明安、乌拉特、塔打勒沁、卜打沁、阿勒塔沁、和郭尔罗斯七个部(鄂托克)。右翼包括克里叶特(克列亦惕)、噶滚贺什格、主亦惕、吐亦别滚、伊克明安和萨阿赤惕六个部(鄂托克)。 科尔沁部落里分成嫩科尔沁部、扎赉特部、杜尔伯特部、郭尔罗斯部。 现在是后金国的天聪五年。科尔沁部和后金国的皇族历年都是互相嫁娶子女结成姻亲。关系很好。后金国几年前还赐予了科尔沁首领奥巴土谢图汗的称号。奥巴的三个兄弟也被赐封。 其他的没有更详细的了。”拉克申介绍完,看着朝鲁,这些情况他都会定期向朝鲁和王皓汇报。他想知道上级现在的思路。 “首领说重点注意科尔沁部落。科尔沁部落已经完全投向了后金国,说他们和后金国的爱新觉罗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不能把他们当成普通的蒙古部落来对待。只要敌人不大规模来攻打我们,我们就小心的蚕食他们。收拢他们的牧民送到后方的苏木里生活,抢他们的牛羊粮食作为战士们的食物。 要做到让他们疼,不得不留下士兵来防备我们。又不能一下子把他们逼急了,联合后金发大军来进攻我们。 首领说后金的军队大部分也是骑兵,而且也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仗。虽然我们的武器威力大,但是以我们目前的军力,还不具备决战的条件。必须小心对待。 首领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他认为你能把握好这个分寸。咱们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我也了解你,这事你一定行。 至于罗斯人,首领说,罗斯人不该出现在我们的土地上,贝加尔湖的东边绝对不允许他们出现。 首领的想法是用我们的钢刀和其他不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是附近的牧民和深山里的人缺的或是没有的东西,比如我这次带来的罐头,尤其是水果罐头我看就行。拿这些东西来交换罗斯人的人头,一颗人头换我们的一件东西。 首领还说,我们以后的军需都通过克鲁伦河运送,会很多,不怕换。哪怕拿这些东西给战士们换吃的野味也行。 这个命令不光给了我们东方面军,三、四旅也要这么执行。 至于南边的蒙古部落,首领说只要他们不主动来攻击我们,我们也不要理他们。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拿我们的食物和产品跟他们做交易,跟他们的牧民结交好关系。这个命令也发给了二师和五旅。 我估计首领也看上了以前察哈尔部的这片地方,就看什么时候需要,首领就会命令我们进入他们的领地。那样我们的部落就又会扩大不少啊。 都是部落的老弟兄们,我可跟你们说,不许外传啊,首领告诉我他已经派侦察团的人进入原来察哈尔部的地盘侦察了。”朝鲁神秘兮兮的为自己的发言收了尾。 “这样的话,那一旅目前的位置就不要变化,还是扎在克鲁伦河边,方便补给,也正好掐在车臣汗部落的南北中间监视正东方向。之后向着呼伦湖蚕食,一直沿着克鲁伦河到达呼伦湖南岸。 七旅的位置布置在贝尔湖西岸沿着贝尔湖南边的河流监视东南方向。以后两湖之间连接着的河道,既可以做为我们的补给运输线,也可以成为我们对付科尔沁部落的防线。 一旅还有对付罗斯人的任务。首领说的拿东西换人头是个非常好的方案,但是我们自由军也不能光看着。一旅要轮流派出小股战斗单位,主动出击,打击罗斯人。 至于南边的蒙古部落,主要由七旅监视和搞好和边界牧民的关系。交易由七旅自行决定,亏一点也不怕,说不定以后还要靠这些人为咱们带路。” 噶鲁正坐在一辆马车上赶车。 后面的车厢里上装着从下面的苏木收集来的羊绒。羊绒陷进去的坑里,躺着这辆马车得正牌车夫木仁。木仁正把凉帽盖在脸上呼呼睡着。 噶鲁是自由爱玛克在春天刚成立的运输部的部长。以前是塔拉的两位助手工业部的副部长之一。 王皓首领下了个最新的命令。任何有大肚子的人不得担任部落领导职务。有了大肚子的必须在秋天到来前把大肚子縮回去,否则就只能去守备团训练。 噶鲁倒是没有大肚子,就是开始不太理解,为啥男人大肚子就不能当部落领导,难倒像女人大肚子一样会耽误干活? 可是随后医院在部落报纸上登了一篇部落卫生情况通报。 报纸是首领的新发明。自从老首领做出纸以后,部落写字就用纸了。然后首领就让工业部按照部落的字典,铸了好几套套大小不等的长条的凸铅字,然后涂上高等学校的学生们研究出来的石油油墨,印在纸上,做成了报纸。 发明报纸的整个过程,噶鲁都参与了,噶鲁就是感觉首领的想法很神奇。 可是噶鲁亲眼看到手里拿着报纸的老首领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为啥。 医院的卫生通报,部落的人都看了,每个工厂和苏木都有报纸按期送到。 同胞里说部落现在多了两种病,一种病叫血压病,有高血压和低血压,测量血压高低的叫血压计的东西,是医院在首领的指导下由工业部配合做出来的。 另一种病叫渴症。是老首领在医院坐诊的时候发现的。得了这个病的人平时老感觉口渴。而且得这个病的人以老人为主。通报里还说了,首领说这种病是因为草原上以肉食为主。部落现在的人们又都喜欢吃雪白的馒头。这两样食物加上有些老人基本已经脱离劳动,就容易得渴症。渴症到严重时,会瞎眼,中风,伤口不愈,甚至需要锯腿。 而长期吃得肚子很大且久坐不动的人也容易得这种病。 久坐不动的人最可能产生在部落领导层里。 于是噶鲁明白首领那个命令的意义了。 接着饮食部就规定,凡是有渴症的人,主食不能再吃白面和小米做的食物。只能吃杂粮最好吃莜面做的o和面包。副食也要多吃菜少吃肉。还要多运动。 工业部也立即按首领送来的图纸做了许多健身器械送到了各苏木。让老人和坐办公室的人多运动。 自己这趟就是为了给库伦那边的苏木送健身器械的,返回来的时候将那里多余的羊绒拉回来。 库伦是草原上的城市,噶鲁在那里还参观了土谢图汗的宫殿和喇嘛庙。还请喇嘛给部落和首领还有自己的家人念经祈了福。 还看了喇嘛给苏木的人们传授蒙文。虽然自己以前从没见过蒙文,但是心里还是涌起了亲切的感觉。 首领在报纸上说,蒙文是蒙古人自己的文字,是蒙古人的骄傲。作为一个蒙古人要学会自己民族的文字。 可惜喇嘛们也不多,只能分到有限的苏木。不过首领说了,以后一定会有足够的老师来教授大家蒙文。 回程要路过工业基地,一来自己本来就是工业部出来的,对这些关心。二来还要给首领带回去一些好东西。 虽然部落一直不用黄金、白银、铜钱买卖东西——以前是没钱买,现在是没必要买。吃的、用的部落什么东西都给大家提前准备好了,根本用不上。 首领在春天的时候下达了收集黄金和白银的命令。至于干什么用?大家也不会问,首领的命令总会有道理的。 库伦的议事会当着他的面用部落的标准天枰称了,自己也打了收条,一百千克黄金无误,一千千克白银,剩下的零头,库伦议事会说下次凑整了上交。 或许是高等学校那边用吧。那些孩子们都是部落里最聪明的孩子。经常能在首领的教导下,做出些新的东西。 蒸汽机已经用在需要出大力的地方了。不用再像以前,建工厂都要首先考虑附近有没有河水,方便多了。 现在纺织部和工业部都在想着法的用蒸汽机改造自己的设备。有了蒸汽机,那干活的效率可就更高了。 让嘎鲁窃喜的是,两个孩子都挺争气,小女儿也在高等学校。儿子在自由军一旅里担任团长。真是给自己长脸啊。 按首领开玩笑的话,“那是你嘎鲁遗传基因好!” 遗传知道,就是从自己身上带的。可是基因是个啥玩意?问首领,首领说:“让你闺女以后告诉你。” “让闺女以后告诉我?哈哈,意思是说我闺女在学校里成绩挺好。暂时还不用毕业,分到哪个部工作啊。 那就好,一直跟着首领学习下去,给部落多发明有用的东西,这才是我嘎鲁的女儿应该干得事啊!” “牧仁,起来赶车。快到了,我躺躺,一会精精神神的见首领去。” ; 第三十章电报机和内燃机 “十、九……二、一。两个小时,终于亮了两个小时。”高等学校的电力实验室里。几个小伙子小姑娘看着桌子上固定的玻璃灯泡亮起,高兴的又叫又跳,兴奋的脸通红。 这是他们几个月日夜辛苦的成果。 首领几个月前,给了所有学习物理课程的同学几个选择。机械实验室、电学实验室、光学实验室,每个人按自己的兴趣任选其一加入。首领给了每个实验室一个任务。并说明在完成任务过程中,可以寻求工业部的帮助。 机械实验室的任务是按照首领给的图纸制作柴、汽油内燃机,测试两种内燃机的效率,并选择其中一种作为铁路机车的牵引动力并设计出能够实用的牵引机车。 电力实验室是按照图纸制作交、直流发电机各一个,记录制作过程中每一次启动发电机时电流、电压等数据,最后持续点亮最少两个小时首领拿过来的的直流玻璃灯泡,并记录最终持续点亮时间。 光学实验室没有图纸,要求使用重力法制造直径为一米、五米、十米的三个望远镜,镜面必须清澈透明。 而他们十几个人因为兴趣选择了电力实验室。发电机原理大家都清楚,现在已经分发到自由军各部、各苏木和首领认为重要的地方的电报机,就是由高等学校的同学们根据首领的提示研制的。每个电报机都配备了手摇的直流发电机。 用直流发电机点亮灯泡,比较简单。但是交流发电机还没有做过。于是大家根据图纸,开始制作,原理是简单的,具体制作也不难,就是灯泡老烧坏。大家这才想起来,首领说这个灯泡是直流灯泡。需要把交流电转换为直流电才能保持灯泡最少亮两个小时。于是大家苦思冥想,不断谈论方案,不断试验,最终才做出一个首领后来说的整流器的装置,才让灯泡稳定的点亮。 得到报告的王皓走进实验室,呵呵的看着学生们高兴的样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养,这些学生们终于自己思考,自己动手,创造出整流器这个很简单的东西,但是确是一个很实用的东西。这些学生都是未来科学的种子啊。 “好!祝贺你们!这是你们自己亲手为部落做出的贡献。给所有电力实验室的同学全都记大功一次。你们现在完成了交流电变直流电,那接下来大家就再努力一下,把直流电变成交流电。然后我再给你们一个能立更大功的任务。同学们先去休息去吧。” 工业基地日产二百吨生铁的二百立方米高炉和日产二百八十吨钢的平炉已经建成并点火开工。王皓盯了一段时间,看现场没有什么问题,就返回了本部。 目前铁矿石还是要用马车拉。虽说效率低点,但是马和马车都不缺。现在铁矿石供应没有问题。 目前生产的钢除了基地工程用的一小部分外,都轧成了钢轨。铁路的路基已经完成八层,铁轨已经开始铺设了。多余的俘虏已经调到其他路线上工作了。入冬前应该能完成工业基地和各矿山连接的铁路。 自从在俘虏中实行了家人探视制度。两个月五天,老婆来了可以一起安排单独房间过夜,白天可以带着老婆看自己干活。 尤其是亲人和家属探视时给他们讲的部落现在比以前好的多的生活,孩子们都可以上学。俘虏们的情绪更稳定了。现在已经没有逃跑的现象出现了。 甚至俘虏们开始忘了自己是俘虏的身份,把部落当成家的情况出现。有的俘虏现在不再怕内卫队员了。每天嘻嘻哈哈的跟内卫队员开玩笑,拉家常。说“等我干完了活,回去咱俩结成亲家吧。反正咱俩的儿女年龄差不多大。我老婆现在带着孩子也在你们苏木住着。别看我是俘虏,我老婆现在可是纺织部的科长,管着好几个苏木的纺织股呢。” 内位队员嘴一扁,斜看着俘虏:“算了吧!你老婆是科长?我儿子早是自由军的营长了,就是打你们来抢劫那次立得功,说不定你就是我儿子俘虏的呢!” “你还不愿意?我儿子长大了让他当自由军的团长。”俘虏不愿意了。明显看不起自己啊。 “团长?到时候我儿子早当军长了!好好干活!”自卫队员作势扬起了鞭子,却没有落下去。俘虏一缩脖,赶紧拿起扳手拧螺丝。 东方面军那边比较稳定,一个夏天没有出现大的战事。一师在按照计划一边利用当地的土著消耗着罗斯人的人口,一边蚕食着科尔沁部落的土地和人口、牛羊。一师一旅已经推进到呼伦湖南岸。七旅也占据了贝尔湖西岸,并在同察哈尔部落的牧民进行私下交易。东方面军的防线已成。 北边的四旅有了在库伦成立的九旅的加入已经编成为三师。并将两个旅横向推进到色楞格河流域。再往北就是布里亚特蒙古部落。贝加尔湖就是布里亚特蒙古部落的地方。 他渴望着有一天能用铁路把本部和贝加尔湖连接在一起。再在贝加尔湖里建一个造船厂。贝加尔湖好像有一条河直通北冰洋。 据四旅用电报报告的情况说,布里亚特部落和再往西的唐努乌梁海部落人并不多。王皓知道四旅的意思,他给四旅的回电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西面的三旅已经将土谢图汗部落的西部清理完毕。已经将那里的牧民趁着天气暖和都收拢向东迁徙,与札萨克汗部落形成隔离带。 札萨克汗部落目前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人口也不多。王皓也不准备短期内占领。如果札萨克汗部落自己来进攻,就要消耗他们自己的牛羊。三旅也有足够的空间和武力来和他们周旋。 现在各部都有了电报机,可以互相沟通。三旅看到一、二、四旅都扩大了,也想扩编。 王皓暗笑,三旅估计会失望了。因为他已经准备要扩编了,只是扩编了的部队要充实到南面的五旅那里。 南面的戈壁里有金铜矿。铜储量万吨计、黄金、白银储量均以千吨计。 不过开矿的时间不用着急。等工业基地和铁路的人手腾出来,再进行就可以了。那可是就在自由爱玛克自己的范围里。什么时候开都可以。跑不了。 根据侦察队员屡次传回来的消息。 察哈尔部落的领导者黄金家族最后一个大汗林丹汗,带领着察哈尔部西迁,打败了了西面的永谢布、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落。 但是加上之前对蒙古东翼科尔沁等部落的战争,林丹汗连年征伐蒙古各部,得罪了大多数蒙古部落首领。漠南诸蒙古部落纷纷投靠后金。林丹汗众叛亲离。虽然获得了富庶的右翼故地,但因为战争其兵员严重减耗,马仅有四万,部众不满五万。 不久,王皓又收到了东方面军的一封电报,而且是急报。 “后金的信使范文程在七旅被拦下,要求见部落首领。” “范文程?名字挺熟悉。他说有什么事?” “说带了后金皇帝的圣旨。” “不见。我们部落没有皇帝,谁也没权利给我们下旨!” “他说不传旨了,就是想见见首领。” “范文程,想起来了!名人啊,黄台吉真看得起我们,手下第一汉臣。看来是也没少了解我们啊。知道我是汉人。让他入境护送至本部。别说请示过本部,注意电报保密。” “是!注意保密!” “圣旨?扯淡!看来真话是要范文程说啊!等他来吧。”王皓离开电报室,边念叨边向试验场走。他要去看看机械实验室的内燃机轨道实验。 机械实验室根据实验比较后,认为柴油虽然燃点低,但是挥发性差,反倒比汽油不容易点燃,比汽油更安全。铁路机车应该采用效率更高更安全的柴油内燃机作为动力。 内燃机整个从启动到运行,刹车等系统的设计图纸,王皓已经审查过几次了,直到从理论上确认可行为止。今天就是他们做的原型机的第一次实验。 机车已经停在了轨道上。部落的许多人在周围围观。内卫部警戒着不让大家靠近机车。 学生们看到王皓过来,都很兴奋。今天他们自己设计由工业部制造的内燃机终于要进行第一次实验了。 “准备好了吗?”王皓仔细检查了一遍卧在铁轨上的简陋机车后问。 “首领,好了!” “全部退后。启动吧!”王皓发令。 机车旁围着的学生和工业组参与项目的人,都照着王皓说的话退到警戒线以外。 机械实验室里最年长的学生巴雅尔拎着启动开关从机车上下来,一路检查着电线,等来到警戒线前时,将启动开关轻轻放在地下,蹲了下来。手里握住了启动开关的压柄,眼睛亮起来。猛得一压压柄。 机车里传来了“嘶嘶”的声音。王皓知道是电动机开始驱动压缩气罐盖,开始放气。随着“嘶嘶”的声音到了最大,“轰——”柴油机启动了。 王皓紧张起来,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随着一个坐在机车上带着安全帽的学生脚下轻轻的踩下油门同时手里扳下一根控制杆,机车猛地顿挫一下,开始“吱嘎——”“吱嘎——”的动了起来。 “好!”王皓大声喝彩,使劲鼓掌,热泪盈眶。“成了!相比于之前制造的东西,火车机车的试制成功,将带领这个时代的人们走上一条完全不同于历史的道路!自己的努力见效了,历史再也不会倒退了。” ; 第三十一章 手刃范文程 十几日后,后金的使臣,范文程终于到达部落本部。次日,王皓在沼泽边接见了他。一把太阳伞下,两把摇椅相对。桌子上是水果和清茶。 范文程很满意又很不满意。按说自己是后金的使臣,这个才成气候两三年的部落应该以最高的礼节接待自己。不管是按汉人还是蒙古人的礼节。 可是这个年轻的部落首领没有。这让他很不满意。但是想想自己此次的使命。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满意是因为这个首领的情趣很合他的胃口,无论是这沼泽地的景色,还是水果清茶,还有这很舒服的躺椅,甚至头上很贴心的大伞,都让他感觉到了一个文人自在逍遥的悠闲情趣。 “敢问范使贵庚?听说贵使还是秀才,读书人?”王皓坐下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范文程楞了一下,直接问人年龄,真不愧是奴隶部落的首领,虽有些奇技淫巧,看这礼数,想来学问却也一般。也罢,不与他谈那些风花雪月便是。 “免贵,在下已是虚度三十五个春秋。哈哈,先皇天命元年的前一年沈阳县学侥幸取了秀才。粗通诗书而已。” “奥,也算壮年啊!秀才。厉害,厉害!我可是连四书五经是那几本都不清楚。”王皓上下打量着他。 “呵呵!”范文程看王皓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竖子无礼!”暗暗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打个哈哈。 “不知贵使何时归附的女真人?” “天命二年,有幸拜入太上皇帐下。” “嗯,时日不短了!看贵使体貌魁伟,像是文武双全的样子。可曾战场上立过功?干得还愉快?” “干得?粗鄙无文!”范文程心里急了,不能再让王皓发问了。 “太上皇待我范家一门恩同再造。在下自觉亦能在大后金一展所长。曾跟随上皇和当今入关,因战功被授予游击世职。 昨日有幸浏览了贵部工坊,所问工匠皆曰众机械均为首领首倡。王首领真是有仙神妙思啊!不知王首领师承何人。竟能教出王首领这样神仙之技。” “哈哈,贵使果然是文武双全啊。机械这个简单,只要去三百多年后的理科大学里念上几年,再写几年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安全评价报告。这些就都不算什么了。”王皓毫无忌讳的说着。 “三百多年后?”范文程惊得站了起来。“王首领……” “哈哈,贵使不要着急,不要激动,不要怀疑。我就是从三百多年后来的。这可是只要有你知道,我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王皓示意范文程坐下。 “王首领,你……?”范文程,身子开始打抖了。他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听得。 “贵使,不要激动。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来来坐下聊。今天幸亏贵使来了,不然来了这个时代两年多,哪有机会唠会儿现代嗑呀?” “贵使想知道三百多年后是什么样的吗?还有这三百多年里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王皓还是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就是在和范文程聊家常。 “王首领真能相告?”范文程还是惊疑不定的说道。“那王首领以后与我后金……?” “哈哈,贵使敬业精神真是令人感佩。不要担心,我来之前,后金可是在这几年后就打进了中原,做了主子。” “王首领当真?哈哈哈哈,我后金入主中原了,哈哈哈哈,我后金终于得了天下。”范文程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哈哈大笑,越笑越起劲。 远处警戒着的警卫都觉着这个后金使者是不是因为能跟首领说上几句话,高兴疯了。 “哈哈,贵使真是大后金的忠贞之士啊。竟如此兴奋。不愧被誉为后金第一汉臣!”王皓竖起大拇指。 “第一汉臣?!”范文程听到第一汉臣几个字,顿时看向王皓,似乎在确认王皓确实说了这几个字。待从王皓的表情中得到肯定后,虽然难掩心中的兴奋,却一个劲的谦让:“过了过了,在下一介书生,岂敢冒领如此殊誉!” “呵呵,看贵使刚才听说后金过几年会入主中原后的兴奋之态,贵使绝对当得起后金第一汉臣。” “来来来,贵使莫激动,听我慢慢将这三百多年的事道来。” “好好好,洗耳恭听,洗耳恭听,王首领请说。” “贵使可知,三百多年后,人可以乘坐机械飞上天空?你我所立之大地乃是一个圆球?这圆球之上乃是水占七成。你我所立之地,乃七大陆地之一,七大陆地占这圆球的三成。” “啊?竟是这样?”范文程情绪稳定下来,开始安静的听王皓讲述这些闻所未闻之事。 “这个圆球之外为宇宙,宇宙里有无数这样的圆球。而我们日日所见之太阳是一个燃烧了无数亿年的大火球。你知道这些都是何人发现的吗?” “实不知,王首领请讲。” “乃是西夷所发现。西夷将创造会飞的机械、发现太阳为大火球这些东西的学问,称之为科学。” “西夷,不过是蛮夷之辈。未受我中华文华之教化,岂能有如此明智?”范文程的眼里有疑问有不甘。显然对那些蛮夷之辈竟能在圣人教化之外创出如此之学有些愤慨和嫉妒。 “知道为何这些都是西夷所创,而无一为我中华之功?” “不知!” “实赖你们后金入关,得了这天下啊!” “这?” “女真本一渔猎之族。本连文字尚无。” “蒙古亦无文字,乃后创。”范文程觉着王皓的话头似乎不对,有讥讽大后金之意,立即反驳。 “所以大元七十年而亡。而后金却坚持了二百多年。” “这?” “就在于蒙古人虽入主中原,却不把中原当自己的家,随意杀戮,抢劫,官逼民反,老百姓活不下去,所以元末有那么多人早反。而后金在这上面好多了,这多少还有你的功劳。推行儒学教化。以儒学治天下。” “实乃幸甚,微末之功。” “可惜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你们这样作为高级奴隶的儒生,为了主子的统治,将儒学改了样。我来的那个时代,有个说法,叫犬儒。你们帮着后金推行儒学,摧毁了整个中原的文华。让整个后金除了皇帝外,尽皆成了奴隶,不光是身份是奴隶,连精神也成了奴隶。 两百多年的统治,国民如被阉割,无胆、麻木、懦弱。整个中华精神再无骨头。 后金历代皇帝只知控制国民。片船不得入海,将国民围在这片国土内,如畜牛羊。 整个朝廷只知我后金,而不知这天地间只要渡过那大海,尚有比我中华大地大得多的肥沃土地。 而蛮夷国度的传教士来到后金,皇帝把那些传教士带来的科学,除了修订历法还算做了点正用,皆用来制作奇巧之物,娱乐权贵。威力巨大的火枪却只用来打猎。而满汉蒙八旗二百年后还用着刀枪弓箭。 大元亦有色目人。而后金则留发不留头,大男人个个蓄辫。这大地再无一点杂色。 等你们口中的蛮夷驾几艘炮船,几千士兵靠在长江上开几炮。后金竟无一兵可御,立即谈判和谈,几百万两白银双手奉上。 就连东边小小的倭国,竟也能轻易在我中华土地上烧杀掳掠。当然这是在后金灭国之后的事。但风起于青萍之末,根子就在后金朝的愚民之策。 据我所知,这个时代的大明江南,已经有水力的纺车在使用,这已经让蛮夷之国难望项背。 而后金入关二百多年后,我堂堂中华已经退化到还在男耕女织。不仅使我大中华丧失了成为世界领袖的机会,竟然让我大中华流于世界众国之末流。” “我朝太上皇以十三副甲兵而起,像王首领你说的终要入主中原。后代子孙岂能如此孱弱。”范文程听不下去了,开始和王皓争辩。 “算了吧,十三副甲兵起事都是扯淡。如果不是他曾经作过李成梁的家奴。以李成梁那个杀人不眨眼,专挑辽东要坐大的刺头部落杀的性子,他**哈赤早被灭了。 更别说七大恨了,要不是李成梁护着他,他早被其他部落的人杀了。养不熟的狗,掉头过来居然咬主人。” “你!你!”范文程急了,可又无法反驳这些事实,只能激动的用手点指着王皓,却无话可说。 “哈哈,不要这么激动,咱们就是聊聊天。”王皓还是云淡风轻。 “刚才说的忘了问了,不知道贵使这次来,有何使命?”王皓话题一转。 此时范文程已经被王皓刚才的话语激起了火气,挺身而立,正色而宣:“后金皇帝圣旨。尔不过一叛主奴隶部落,竟掠夺喀尔喀各汗旧主之牛羊、人口、财物收归己有。甚而起兵攻杀旧主,已是不赦之罪。 今我后金国,属民千万,披甲百万,兵勇将足,已数次攻陷明廷,明地恣意往来。 兹令尔部立时放归所囚土谢图汗,迎回车臣汗,退还所掳两汗牛羊、人口、财物。吾亦必令两汗勿追尔罪。 尔部于天使宣谕之后,立将尔等之枪炮收束,随天使领罪于我后金皇帝陛下。钦此。” “没了?”王皓听完这道口谕,无所谓的问。 “大后金皇帝陛下口谕:如王皓之奴隶部落自愿归属我后金,可使其将自造之火器、火器制造之法及造火器之匠人尽速随范文程返回。王皓赐郡王,名号除忌、讳可自选。哈哈,王皓首领。既然我后金必将入主中原,这时投入我后金,可是从龙之功。到时候,亲王怕也轻易。” “哈哈。这才是干货啊。直接给个郡王。够大方。”王皓轻松的笑着。 “那,王首领。不,应该是王皓郡王。何时能准备停当,随我返回。”范文程笑眯眯的看着王皓。已然知道后金必将入主中原后,范文程确定,王皓必不会逆势而动。王皓必然会投入后金。胜券在握了。 回到了沈阳,只要皇上要得东西都得到了。这个奴隶部落的首领刚才对后金的不敬,够他死无数回了。 “可惜啊!我不会当奴才。所以也不会跟你去回去。要去,我也是带着部落的自由军打过去。” “难道你要逆天而行?”范文程惊怒道。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怎么说,在三百多年后,有个叫法,叫做汉奸!你知道吗?我们后世的人对汉奸的恨要远远多于对那些东瀛倭寇和西方蛮夷的恨。 打仗输了,那是我们无能。忍辱负重,下次再真刀真枪拼过。可是汉奸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因为我们本来当他们是自己人,自己的兄弟姐妹。可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我们,出卖我们,在我们的后心上捅刀子。他们伤得不是我们的身体,伤得是我们的心。” “王首领,你刚才可是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范文程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了。果然有些秘密是听不得的。 “对,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是我不是因为你是使节而杀你。你是大明的秀才,领着大明的福利。却投了女真人。还跟随女真人回到中原砍杀自己的同胞。 你为了实现你心中的梦想,却背叛了整个民族。 不知道黄台吉为何会派你这样的心腹来这里劝降。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表现的根本不像历史上那样出众。也许是作者的文笔太臭。总之记住,今天杀你是因为你是汉奸。就让你给那些没有民族气节的人当一回反面教材吧。 况且今天正好是九一八。作者正好写到这里被防空警报提醒了。他说了,杀了你,哪怕黄台吉倾后金之兵来攻,他也给挡住。 他要向那些为了中华**与独立冒死、拼杀的人们致敬。” 王皓刀起。范文程血飞。 ; 第三十二章 火车站 “三旅收拢改编的苏木稳定下来没有?”部长级例会上,王皓在听了各部门负责人今年秋收和过冬物资的储备情况后问道。 随着各苏木定居点都合理安排在了牧草丰茂的地方,在需要的地方还种植了苜蓿。 以前的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渐渐安定下来。 因为都是部落的牛羊,各苏木的牧场既保证了足够的范围又相隔很远,没有争牧场的事情发生。 各牧场又开凿了足够数量的水井,提水机械大量使用,牛羊繁殖率、存活率很高。今年的羊也都很肥。 粮食的多样化、种植收割机械的使用、水利设施的修建、劳动力的集中使用,今年粮食大丰收。 部落加上今年收拢回来的物资现有的物资已足以满足部落包含四万多俘虏在内三十万成员两年的食用。 “稳定下来了!经过这几个月,各苏木的人员已经陆续适应了部落的组织和生活方式。有敢反抗的也都按俘虏例,押到了各个工地干活。” “既然我们的后勤在两年之内没有压力。现在又到了农闲的时候。首领办公室将下令在各苏木里再征调三个旅的人员,所有人员在十五天内,返回本部,进行训练。 三个旅训练完成后和五旅合成一个四个旅两两合成一个师,命名为四师、五师。两个师合成第二军,由二旅长刘根任军长,命名为南方面军。”对部落武装的直接控制,是部落首领一直以来的绝对权力之一。而王皓也没有让军权独立出去。 刘根被掳掠到草原的时候已经十九岁。对中原更了解一点。 在王皓的计划里,在罐头等后勤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刘根将带着这个军穿过大戈壁直插向南,四师沿着归化城北的古白道进入归化城,转军向西扫荡鄂尔多斯和河套地区。五师直驱宣大,消灭林丹汗。随后归化城留驻一个旅作为五师的后援。另一个旅在鄂尔多斯驻守,既控制整个内蒙古西部,又要对长城内的明朝兵力形成压力。后金以后再想入寇关内,就只有从东边想办法了。 希望这样能给明朝减轻些压力。 而内蒙古西部都将并入自由爱玛克。 从侦察队员传来的消息看,内蒙古西部因为林丹汗征讨,已经穷困之极,人口也少。 在南方面军确保内蒙古西部的安全后,后世的草原钢城包头将是自有部落的下一个工业基地。至于工业基地需要的人口。与包头同在黄河边的山西和陕西有的是。 昨天自己亲手杀了范文程。已经将范文程的头让战士们硝好。交给范文程的随从带回后金。那些觉着后金武力强大准备和王皓见个生死的护卫已经被警卫人员轻易击毙。 至死,他们对警卫员手里的短枪都惊异不已。没想到自己就被那么个小小的东西杀死。他们死也没有瞑目。看着可怜。所以被警卫人员按自由爱玛克的习惯都火葬了。 结束了会议,王皓骑马开始在部落里进行例行的巡查。 他先向本部的火车站工地走去。 路上和部落里的人不断的打着招呼。 部落里的人现在闲人很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能看到的闲散人员只有部落里的老人和玩尿泥的孩子。 王皓路过中心花园,老首领正在正在凉亭里跟几个老人下棋。还不时的争执、互损几句。 中心花园是整个本部办公区和生活区的中心。水泥硬化的地面和道路里是一个一个的花坛里移植来的绿植和花草。 以中心花园为界,南为行政区,西为司法区,东为军事区,北为议事会的办公室和几千平米的大礼堂。 传统上以北为尊,这也是王皓暗示所有的权利来自于议事会。 所有的办公室的门都朝着中心花园开。 办公区再往四周辐射为生活区。 王皓并没有把办公区和生活区隔离开。以示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议事会开会部落的人们也可以旁听,只是座位分开,不能发言。 这套规定在各个苏木也适用。 大礼堂是最近学校的学生们的实验室,主要测试新开发的音响系统的效果。以后开会就不用拿着铁皮喇叭吼了。 老首领现在身体还很好但是也不大管事了。《刑法》完成后。经老首领提议,王皓附议。 议事会从自由军和其他几个部门里选取了几个合适的人接任老首领一直负责的守备团、内卫部、司法部的职务。但是王皓提议,议事会全票通过,老首领还兼着议事会议长一职。 老首领是个洒脱、不恋权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轻易就将首领的职位传给了王皓。部落能过得更好,是他唯一的目标。 现在部落一切都安好,并且还在向着更好发展。他相信王皓不会辜负部落的人们对他的信任。 所以除了一些重要的事和王皓不在本部的时候。老首领已经不大去议事会参与平常性的议事了。 但是部落里的人还是对老首领恭敬如初,不管老首领是不是管事,见了老首领都会衷心的问好。光老首领给他们找到一个王皓这样的首领,他的恩德就已经比天还高了。 王皓没有打扰老首领。一个老人的悠闲生活,不应该被打扰。 他和警卫员在水泥路上奔驰起来。部落的道路,人行道和车马道是用半人高的矮树隔开的,而且规定了靠右行走。不怕撞着人。 部落的火车站在最初修建的桥头堡东十里。和附近各个苏木和本部都有水泥路相通。 现在火车站的一条道轨已经向北延伸出去八十里。还在继续修着。路基都已铺好。将要在一个月后,在冬天到来前,和从西北边工业基地煤矿修过来的铁道接龙。 火车站的另一条道轨向南而去。明年王皓准备把铁道修到已经由新成立的地质部在堪址的铜矿去。 那里将是部落以后的钱袋子。而往南穿过大戈壁就是察哈尔部落所在的内蒙古了。再往南就是大明的长城和长城后的大同。 王皓手里有一本后世带来的地图册。上面的京包铁路就是从大同进入的内蒙古。这条铁路线又在集宁市分出一条一直向北,经过二连浩特直到乌兰巴托也就是现在的库伦。这也是后世的蒙古国唯一的一条铁路线。 这也是王皓心里规划的一条铁路线。不过这条铁路线的尽头不是库伦而是北冰洋。除了这条南北直通的铁路线,还有一条东西向的铁路线将东到太平洋,西到——大西洋。 一横一纵的铁路线将和众多的直线连接起来。连接每一个厂矿和城市。 自由军所到之处,必有铁路。铁路所到之处,即是自由军的势力范围。 现在火车站的建筑工程已经完成,属于内部装修阶段。正在按王皓的设计图纸,在里面预埋电气线路。 他已经将新的任务交给了电力实验室。设计一个能照亮整个本部和火车站的小型发电系统。 这个任务的时间是一年。 坐北朝南的火车站,东边是客站,西边是货场和装货平台。 客站北部是三条上部遮蔽的铁道。中间是能容纳几百人的站房,进出站口分开,里面将来会有暖气。为了适应军队调动,站房南面建了一个大广场。 铁道末端在南边,那里是火车的场站和维修厂。 王皓进了车站工地。拿了一个管理人员戴的白色安全帽,管理人员戴的。普通工人是蓝色。技术员是黄色,醒目,好找。工程师员是红色,同样为了好找。 现在部落的学校的教育已经分开了层次。 因为全员学文化的政策。现在小学的人数最多。是金字塔的坚实底层。他们毕业后是部落里人数最多的普通工人。 中等学校是专科学习。随着部落工业的发展,开设的课程越来越多。也容纳了越来越多希望能继续学习的各部门人员。他们因为都是半工半读,所以接受和实际工作紧密结合的知识很快。他们中的尖子,在实际工作中很快脱颖而出成为各部门生产中的技术员和初级管理者。 高等学校是学研结合。除了基础的数理化。各个专业都有自己独立的教室和实验室。王皓也会根据需要,从这些班级里抽取一部分学生组成新的像电力、机械和光学那样的实验室。对一个专门的问题进行攻关。 高等学校的学生进入学校是统一考试。不管你是小学毕业还是中等学校毕业,只要你的数理化成绩出众,能通过统一考试,就能进入高等学校学习。 高等学校的学生毕业是淘汰制。当一个学生在数理化学习能力上已经无法跟上王皓和助教们教授的进度。就会从从高等学校毕业,被派到各部门里担当工程师或中层管理。他们再继续学习的机会,只能是在新成立的图书馆里,或者等着王皓计划里的在职培训班了。可惜现在没那么多老师来开设。 而有能力没被毕业。继续在高等学校学习的,他们也没有进入象牙塔,他们必须作为部落的研究人员。 各个部落里自己的工程师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会提交到高等学校的实验室里,由双方的人员联合起来解决一些实际中的问题。 这个分了层次的金字塔无论在人员上下流动、还是产学研结合都比较顺畅。 王皓来到地沟和竖井前,拉起线缆看了看质量。线缆的质量是没有问题的。 王皓现在的思路凡是制造东西都不计成本,有瑕疵的产品一律舍弃或回炉。因为部落有这个物力。而且这些并不事关基本生产生活和武力强弱的东西,在时间和使用上并不迫切。王皓有的是时间等。 王皓看了下线缆埋设的方法和材料也都没有问题。王皓又看了下一些房间里陶瓷开关的安装和线路连接。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目前没有橡胶塑料这样的轻便易塑的绝缘材料。所以基本都是用陶瓷件和玻璃纤维做成各种绝缘体。 王皓出了车站工地,骑着马又去货场和火车场站工地看了一圈,基本没啥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火车工地巡视完,他骑上马返回部落,继续在其他工厂巡视。 ; 第三十三章 相安无事 —— “首领,三旅报告。札萨克汗的使者请求见你。”军事参谋送来了三旅长的电报。 “又是使者?都来了啊!”王皓端着奶茶,笑笑。“让三旅告诉那个使者。前两天手滑,刚把后金的使者范文程杀了。有事让他告诉三旅长,让三旅长报告我就行了。他就不用来了。太危险!” “是!哈哈哈!”送报告的参谋也笑了。 王皓的首领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军事参谋和两个他看好的年轻人做他的民事助理。 送报告的军事参谋刚走。民事助理玛拉沁又拿着抄报纸敲门走了进来。 “首领,好消息!在戈壁的探矿队找到铜矿的位置了。” “这么快?好事啊!”说着,王皓拿过抄报纸看了起来。“好!整个铜矿范围已经确定了。该给探矿队记功!” “回复。祝贺你们!所有人,包括协助你们探矿的内卫队员和五旅战士,一律记功!再辛苦一段时间。争取在回来前,详细勘察好当地地形、地质、水源条件。并进一步确定最优的采矿点和选冶点。规划好厂矿基址。回来的时候顺便选好铁路铺设线路。” 看来明年铜矿就能上马了。玛拉沁出去后,王皓心里想。不然那些俘虏明年可就没什么事了。要是轻易放了,部落的威信会有损失,他们的污点就不能完全去除。给他们找活干,让他们通过减刑结束刑期吧。这样等他们进入部落后,也不会让老成员看低了。 一个月后。 “首领!三旅又来消息!” “什么?” “札萨克汗的使者又来了,这次说札萨克汗要求与您会盟。” “会盟?有条件吗?” “有,只要我们不攻击他们部落就行。还说要和我们交易。” “会盟就相对于要跟我们签协议,这个可以,交给三旅长赵狗子去办,让他注意安全。交易也可以,但是不包括热武器!” “是!”参谋出去了。 “报告!东方面军电报。 九月,科尔沁部落土谢图汗奥巴病卒。后金汗黄台吉遣宗室篇古、额驸扬古利等致祭。又授奥巴子巴达礼济农,袭土谢图汗号。” “报告!察哈尔侦察分队电报。十月,皇太极派阿什达尔汉、达雅齐二人向蒙古诸部宣布“钦定法令”,严格划定各部牧地疆界,分定人口。规定有进入别人疆界者“坐以侵犯之罪”。” 从夏到秋,自由军今年没有大的行动。东方面军在占领呼伦和贝尔湖区域后,已经停止对科尔沁土地的蚕食,只是在囤积物资和弹药。等待王皓的进一步命令。 一直在严守边界。本部里新编的七、八、九三个旅已成军。已和五旅汇合。 各矿山、工业基地、本部的单线火车道已经连通。现在俘虏们正在顺着探矿队选好的线路,开始修建通往铜矿的铁路。 现在修铁路快了很多。因为火车头已经能上线行驶,挂五节一吨的车厢,满载最高时速三十里。虽然内燃机车还很简陋,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多的是,但是毕竟已经能用了。 两个内燃机车,一个给工业基地拉运矿石。一个在各个矿山和本部间当客车和运输物资。还有一个在制造的明年在往铜矿的路基挖好后,拉运钢轨。按计划通往铜矿的铁路线明年底建成。 现在部落空出了许多马车。在做了必要的维修后都安排给运输部,给各苏木和自由军各部拉运过冬物资。 范文程的死并没有引起后金的大规模报复。自由军的侦察团一直无法打入后金的中心范围。因为蒙语的方言很严重。操着漠北蒙古的方言进入后金的中心范围有很大危险。 侦察队员现在基本活动于原察哈尔部落内。因为这里人口损失很严重。侦察队员可以谎称是被打散的车臣汗部落的牧民在这里落脚。草原上的消息流传很慢,往往是事情发生了很久才知道。 在秋天将尽的时候,才搞清楚后金之所以没有报复的原因。后金今年的兵力用在了两个方面:一、五月,皇太极发动入口之战,分四路入明边,蒙古诸部派兵相助。二、后金兵围大凌城。 七月,辽东督师孙承宗筑大凌河城(今辽宁锦县)。 令祖大寿、副将何可纲以四千兵据守其地,征发班军一万四千人筑之。将筑成,兵部尚书梁廷栋被罢。廷议“大凌荒远,不当城,撤班军赴蓟。”邱禾嘉乃撤防兵,只留班军万人以守。后金兵闻此事,乃于八月初四日发兵逼大凌城。掘濠树栅、四面围合,另派军截锦州大道。城中兵出战,全败还。禾嘉闻之,与总兵官吴襄、宋伟合军赴援,败还。又夜渡小凌河,驻长山,又败。监军道张春、副将祖大乐等被俘,诸将张吉甫等战死。祖大寿等坚守不敢出城。而援绝,至冬,大凌粮尽,后金兵招祖大寿降,祖大寿杀副将何可纲、张存仁等降后金。 自己也没有图谋后金的动向。况且双方中间有科尔沁隔着。和主要敌手,明朝比起来,后金顾不来管自己这个遥远的小部落。 唐努乌梁海的位置在扎萨克图汗的上方。同时掐着罗斯人进入贝加尔湖地区的咽喉。 北方的三师,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已经拿下了布里亚特和唐努乌梁海两个部落。 三师今年冬天的任务是在罗斯人都进入沿河各据点过冬后,进行攻击。东方面军也将配合他们的这一任务。将罗斯人在这一地区的势力彻底消灭干净。 三师收拢的两个部落的人口不到五万众。已经命令库伦对这些部落进行过冬物资支援。同时,本部将物资再运到库伦补充。现在各部门对这些事有了标准化预案,进行起来很流畅,王皓已经不用太操心了。 有了库伦的后勤支援,这两个部落,将征调两个旅的兵力。两个新的旅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将打散编入南方面军。这个冬天将接受自由军的纪律和简单武器训练。 西面的三旅已经和札萨克汗部会盟。主要的条件就是不得无故相攻。至于交易,札萨克汗想购买自由军的步枪等武器是不可能的。但是呢子钢铁等原料和一些产品都可以。 札萨克汗也没有办法。毕竟武力上根本无法和自由军相抗。只能回了部落好好的经营,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战士来抵御自由军将来的攻击。 南方面军一仗未打已经扩编成四个旅,两个师,一个军的编制。现在还要再扩充两个旅的兵力。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要有六个旅,三个师,将近六万人的兵力。 东方面军是两个师,四个旅,将近四万兵力。 现在东南两个方向集中了自由军十万兵力。十万人的现代化火力。 明年将很热闹。 现在行政部各部都很忙。 塔娜作为自由爱玛克饮食部的当家人,现在是最忙的人。因为现在饮食部不光是在食堂里做饭给大家填饱肚子就行。还得考虑让大家都吃好。 从首领手把手开始教他们食堂的人开始炒菜,做火锅开始。他就每天琢磨着怎么才能把饭做的更好吃,做出新的花样来。 除了汉人商队带来的调料,他还不断地试验着草原上的各种草药。当然她得先问问老首领,这些草药有没有不好的作用。 但是能试验成功的不多。 王皓首领给了他另一个思路。 怎么让饭菜变得更耐保存。更适合大家在离部落比较远的地方,仍然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她为此琢磨加试验了一个月。仍然没有成功。除非冻在冰里携带。可是天热了怎么办。 她又没招了。 于是找首领要办法。 首领找来工业部长塔拉还有农牧业两位部长还有医院院长诺敏。塔娜牵头一起研究这个事。 塔娜首先说了她的目的。就是能让饭食适合长距离携带和长时间保存。 诺敏的数理化水平是这几个人里最高的。他提出只有用像医院杀毒高压锅那样的设备杀过菌的食品,才应该能长时间保存。 工业部长塔拉立马说,可以给食品部做个大个的,整牛整羊都可以放里面。 塔娜说那杀毒高压锅带着出去不方便吧。 诺敏一想,那就做个密封的大铁饭盒,把做熟的东西放进去,再高温杀了菌,可以随便带出去,吃得时候再打开。 塔拉说,那不能自由军战士出去,每人带一堆大饭盒吧。太大太沉。 关于吃饭,塔娜是专业人士。她立即建议用薄铁皮做一些小饭盒,饭量大的多吃几个就行。战士们可以放在背包里,带在马上。 几个部长一琢磨,这个行。 牧业部长认为这个办法也适合出去放牧的人员使用。 农业部长认为这个办法也能解决在地里干活的人员中午吃饭的问题。 塔娜一拍掌,行了,目的达到。 几人又计议一番,罐头诞生了。 王皓在一边看着笑笑。教育的作用就在这啊。 这个办法是好。可是最大的压力在塔拉这里。 他按照几个人的想法。设计了好几种薄铁皮罐头的规格。包括铁皮厚度。罐头盖焊接办法。里面的食物容量。终于确定了一个规格后。 塔拉就开始组织工业部的工厂进行罐头盒的生产。 刚入冬,刚刚完成了部落冬季物资供应计划的塔拉,又拿到了饮食部新的需求清单。清单是饮食部根据首领办公室提出的需求进行计算的结果,并且已经经过首领办公室认可。 塔拉眼睛立即瞪大了。 在正常保证自由军战士每天的罐头供应量外。三个月内必须增加生产十万人四个月的罐头盒用量,三千六百万个。 ———————————————————————————————————————————————————————为了主线的尽快发展,很多细致的东西没有写进来,显得不够丰满充实。 不过这些坑都会在以后的卷章中丰满起来。 此章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大家是不是可以多一些收藏一下下呢? ; 第三十二章多尔衮的筹谋一 “十四哥!你又有好主意?”喝退帐篷里的阿哈(奴隶),多铎跟着多尔衮走进帐篷,自己倒了一杯奶茶一口气喝完,问道。 “好主意不敢说!不过我模模糊糊的有个主意,不过还要看到时候能不能行。咱们兄弟今天揽下这个先锋是肯定没错的。”多尔衮也坐下来,自己拿起银壶倒着奶茶说道。“就算最后咱们没机会,可也不能让其他人有这个机会。反正仗总是要打的。” “什么机会?”多铎探身问道。 “发财的机会呗!”多尔衮抿了口温热的奶茶说道。 “发财?东西还是人?”多铎眼睛一亮。钱两位旗主是不缺的。他们现在要的就是实力。后金国里,实力的体现就是看自己手下有多少牛录。 一户一个壮丁编入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人口越多才能编出更多的牛录。牛录多了,就能抢到更多的财物、种出更多的粮食,反过来再养活更多的人口。 所以发财不光是财物,人口更好。 “东西!而且是好东西。能让咱们换来更多财物和人口的东西。”多尔衮得意的笑了笑。 “什么东西?在哪?”多铎疑惑的问。 “就在对面,那个奴隶部落里。东西可就多了。”多尔衮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面只有婴儿巴掌大的东西。“这个东西你还没有吧?” “这什么?”多铎探身想从多尔衮手里拿过来。可是多尔衮手一缩,多铎没拿到。 “知道这个东西多少钱么?”多尔衮看着着急的多铎。 “无非是个银镜子吧,能值了几个钱?”多铎仔细盯着看了看,说道。 “你只看到了背面包着的银子,给你看看正面。别吓着啊!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可是着实吓了一跳。”多尔衮看多铎的胃口吊足了,伸手递给多铎。 多铎拿住,反过来一看。身子一抖,“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坏笑的多尔衮,把镜子前后挪动着,直到将自己整个脸都映在了镜子里。 “好东西!好东西!”多铎激动的说。他知道自己长啥样,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看到自己。 “十四哥,好东西啊!你哪来的?”多铎急着追问。 “范家送的。贺我当上吏部尚书。”多尔衮随口说道。 “哪个范家?” “自然是范永斗,范家。后金国的范家可是大汗的人,会给我送东西?” “哈哈,那是。商人么?不过敢不给我送?我这个旗主也不是白给的。”多铎一笑,又恨恨的说。 “哈哈!以后不用他送,只要咱们这回办成这个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多尔衮脸色笃定又充满向往。 “十四哥,你是说,这个东西跟那个奴隶部落有关?”多铎边摆弄镜子看着自己的鼻孔里面,边问。 “对!这个东西,据我估计就是那个奴隶部落做出来的。” “奥?” “虽然那个范家的掌柜的说不知道,只说是是他们大掌柜的吩咐下来的事情。 我想来想去,如果此物是明国那里做出来的。能到了我们这里的时候,必然是明国那里已经广已有之。但是咱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所以肯定此物明国那里做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明国新出之物,范家也不可能先将此物献给我,而应该是大汗那里。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听说大汗那里已经有这个东西。 这是范家在暗里告诉我们什么? 此物看着小,可是那个掌柜说价值半车的绸缎。半车绸缎,少也有五十匹。 就算他们献给我的时候,故意往多了说。 可此物依我看,银子可以后来包上去,但是镜面要磨得这么平整,却要费不少人工。价值绝不会少于十匹绸缎。 而且就算他们拉的绸缎再多,此物如此耗费人工,卖的也不会太多。 此物精良,却又太费人工,但是如果范家自己来制作之后贩卖,必是巨利。 必是他们想得到制作之法,而他们却没有能力做到。 明国没有。我后金国里也没有。那朝鲜也不可能有。林丹汗那里肯定也没有。 林丹汗没什么大野心,最多也就是想在蒙古各部中重新树立起蒙古大汗的威望。 范家久在草原做生意,林丹汗也很熟。如果林丹汗有,范家会直接和林丹汗交易,不用跟我们费什么事。 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也就只有漠北蒙古那里不太清楚。因为这个奴隶部落已经占了土谢图汗和车臣汗的地方,收拢了所有牧民,自成一体。现在已经很难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 但是却也在我们统一蒙古各部的计划里。也是我们终究会与之碰面的。等我们实力积攒够时,必然会讨伐这个不臣的部落。 所以我想,范家暗示的就是这个奴隶部落。 还有,范家之所以愿意跟我们合作。是因为此物一旦让大汗知道,大汗必会倾尽一切力量将此物的制作之法纳入自己的帐下。 他们到时候从大汗那买,可就不止半车绸缎那么多了,大汗的胃口可是不会那么好满足的。他的胃口是整个草原和大明。 而我们不过是两个旗主。我们要的无非就是养活自己的旗下勇士。我们的胃口就小了很多。 找到此物的制作之法,我们不可能瞒着大汗自己在私下里做,只能交由他们来做,我们最后分红即可。 范家如今是咱们后金的红人。后金还离不开他们给我们交通明国。 后金还要靠着他们这些口内的商人,从明国贩运来我们要的东西,将我们从明国抢来的珠宝在明国变成财物。我们也不可能动了范家的地位。更不会将此事让大汗知道。范家就会很安全。 他们给自己想得很周全。所以,范家选择了我们兄弟俩来一齐做这个生意。我们替范家得到制作此物的办法和匠人,他们将此物卖的财物,分我们一股。 咱们兄弟俩这几年,后金国的战事里,一直冲锋在前,即使大汗不亲自到的地方,我们也会在那里征战。 所以他们认定,此物他们得不到,但我们可以得到。 既然他们将这个发财的机会交到我们手里。我们就不能错失了。 所以,我今天就要急着讨个先锋来当当。多铎?这下明白了?” “十四哥,真不亏是墨尔根戴青!这趟,还是咱们兄弟俩,你说怎么办吧?” “我看,不光是我们兄弟俩。咱们的大汗九哥,怎么会允许我们这实力仅此于他的一母同胞兄弟单独出兵?我看,豪格必然会跟着我们。”多尔衮,皱了皱眉说道。 “豪格?他一个没有决断的——!呸!”多铎咬牙又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哈哈!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做叔叔的。”多尔衮哈哈一笑戏谑的说道。 “不说他了。十四哥,你说这事咱们怎么做?” “这还真得咱们兄弟好好想想!我总觉得那个奴隶部落没那么简单。可能我们这次都不一定能拿下这个部落。”多尔衮低眉想了想,思忖着说道。 “拿不下?咱们这次可是有十多万人。”多铎惊讶的看着多尔衮。多尔衮不仅有谋,更有勇。 像在去年攻打大凌河之战中,城上炮矢猛烈,后金军伤亡惨重。作为一旗之主、墨尔根代青、后金的吏部尚书,多尔衮直抵大凌河城下,亲自冲锋陷阵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回面对一个奴隶部落反倒犹豫了呢? “你还记得漠北来的车臣汗吧?”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被奴隶部落打得带着老婆孩子投了咱们后金的硕垒吗?” “就是他!咱们从盛京出发前,我叫他来见过我。” “见他?他现在人没人,财没财,见他干啥?” “我也是因为范家这个事,才想起他来。我问了他被奴隶部落大败的前前后后。我就觉得咱们这次未必能拿下这个奴隶部落。” “怎么了?” “那次,硕垒和土谢图汗衮布两个人也是将近出兵十万。虽然他们还没有汇合就都被打败了,但是他们的十万人和我们的十万人可不一样,他们可是都是骑兵。我们大部分是步兵。” “那是因为硕垒他们没有炮!打不着那些奴隶。可我们现在自己有了炮了啊!”多铎坐直身子分辩道。 “就是因为我们有了炮,我这次才敢琢磨这个事,可是有了炮也不一定就能拿下啊! 现在我们后金国也都知道,那个奴隶部落的武器,除了炮,就是火铳。 而且我们也都知道他们的火铳可以连发,射程也远。可是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炮。他们的炮用的时候好像并不是很多。但是,我感觉他们的炮,才是真正的威胁。 我仔细问了硕垒。他们是在即将进入土谢图汗部的地盘,跟土谢图汗汇合的路上被伏击的。 他逃到科尔沁的地盘后,聚集了一些跟他一样逃出来的士兵。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那个时候他还想着要打回去报仇来着。 可是,越是跟手下的士兵回忆,越觉得后怕。你知道吗?这个奴隶部落里虽然不向明国一样,大大小小的炮很多,可也最少有两种炮。 一种很小,他们甚至都看到过,只有三尺来高。平时装在马背上的袋子里。包括这种炮的弹药,都能带在马背上。那个奴隶部落里视乎每十个人左右就会带着这么一门炮。 那次伏击他们的奴隶部落的士兵大概有将近四千人。全部一人三马甚至四马。” “一人三马?那硕垒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来啊?莫非硕垒投我后金有诈?” ; 第三十三章 多尔衮的筹谋二 “不!不是有诈!而是因为奴隶部落还有一种炮。这是一种大的,用几匹马就可以拉走。而且他们回忆,那些奴隶部落的士兵似乎在行军途中,一直坠在他们后面,但是也不超过他们。 只要他们在路上停留超过半天,那些骑兵就用马上带着的小炮轰击他们。 如果他们凑的人多了,停留时间超过一天,立即就会被后面那种大的炮轰击。而且那种大的炮更加厉害,硕垒说听声音往往是隔着十几里就能打到他们。而且地上炸开的坑有数丈大。 我们的炮根本做不到。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不一定能拿下了吧? 他们的炮不光打得远,而且移动速度还快,说明重量也不大。几匹马就能拉着走,而且速度还不慢,我估计重量不会超过一千斤。 我们的炮,最轻的几百斤,最大的要有四五千斤。射程远远不能相比,即使是我们最好的炮,射程最远也不过三里。 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大炮。所以,我们的计划要想达成,想靠着硬来估计难啊——”多尔衮眨眨眼看着帐篷外有点无奈。 “那怎么办?十四哥。那这事只能黄了?”多铎不禁有点着急。说了大半天,原来是这事终究还干不成? “要是不成,我还跟你说这个干啥?是难办。而且不仅是这事难办。估计我们后金想要把这个奴隶部落彻底征服,估计也不大可能。所以,我们这次先锋做的,就不要想着能立多大的功劳。把这件事做成才是我们这次争着做这个先锋的目的。”多尔衮回头看向多铎,泛起一个神秘的笑容。 “十四哥,那该怎么做?就算我们是旗主,可是私通敌人也是大罪啊。再说我们也丢不起这人啊?”多铎琢磨了一下,难为的看向多尔衮。 “不用担心。范家暗示我们,不过是为了做生意赚钱罢了。我们不也是为了多些财物贴补下面的勇士们吗?我们可以学学那些明朝的边将。 他们不也是一边防着我们进关,一边还把军粮卖给我们吗?就算那最受明国皇帝宠信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天聪四年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况且我们也不是拿着粮食这么紧要的东西卖给那个奴隶部落。 我们只要能低价拿到这种镜子,再转卖给范家。或者,我们居中,促成他们的交易,我们只要中间抽头就可以了。 以此物的巨利,谅那范家也不敢坑我们。” “可是,范家要的不是此物的制作之法么?如果只是贩卖,他们直接可以找那个奴隶部落啊?”多铎有点迷糊的问道。 “那是因为范家看不到,我们还拿不下那个奴隶部落。奴隶部落都是骑兵,而且一人三马甚至四马。我们也不可能断了他们的粮道。 他们的火炮、火铳威力巨大。虽然我们后金国的十万大军都久经战阵。但是这个奴隶部落,一直以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败绩。我也一直没有想到有必赢的办法。 这次,我们虽然不能必赢,但以我们十万大军,只要稳妥,也不会必输。 还有一个不赢不败的结果。而不赢不败的结果,才是我们和那个奴隶部落进行商谈的好机会。” “十四哥,这个——兄弟我不懂。”多铎坦白的说道。 “如果我们赢了。奴隶部落的东西自然就成了我后金国的东西。虽然大汗看得紧,但是我们是先锋,自然可以从这里分得一些东西和人口、财物。 这生意还有得做。虽然可能要悄悄得交给范家来做。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如果我们输了。可能咱们连小命都丢了。自然就什么都捞不到。 如果我们不输不赢。双方势均力敌。既然大家也见过阵仗了,在这草原上,也就算互相认识了。 你我两旗实力虽然在后金国里不算最强的,可是他也不可能跟大汗去做交易。 既然我们主动上门去找他们做生意,我想他们不会拒绝。 毕竟他们才有多少人?我后金国正是如日东升的时候。既然他们用着那么大威力的武器都赢不了我们,想必那个部落里,也会有些懂得看形势的人,想着给自己留个后路。 虽然我们后金国没有捞到好处。但是不妨碍你我兄弟私下里跟那些奴隶部落的人协商。偷偷的将东西低价买,高价卖给范家或其他口内的商人。 甚至悄悄的贩卖一些工匠给我们,反正也不是造武器的匠人,想必他们还有胆子卖。 我们就可以顺顺溜溜的跟范家来做这个生意了。 不过这个麻烦点,可能你我都不能出面,得派心腹盯着。”多尔衮将自己的盘算给多铎端了出来。 多铎琢磨了一会,虽说感觉这个不输不赢的结果有点别扭,但是从发财角度来说,还是有道理的。 “十四哥。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就先等着明天和豪格一起出兵?” “虽说不输不赢的时候,才是我们谈生意的最好时候。不过我争先锋的目的,就是要先和这个部落的人搭上线。至于谈生意,怎么也得是这一仗打完的事了。 先出兵吧。路上派一些巴牙喇出去,哨探哨探这个奴隶部落的大营在哪?我们再相机行事。” 黄台吉第二日传令,奴隶部落曾无故斩杀后金使者范文程,无信无义奸诈野蛮之辈。深恐两白旗兵寡有失,特令豪格帅正蓝旗与两白旗同为先锋,以墨尔根代青为首,一同进军。 接令后,多铎看了看多尔衮。“果然还是被十四哥料中了!” 多尔衮、多铎和豪格带着正白、镶白和正蓝三旗的队伍接令后立即启程向西进发。 岳托的建议确实不错。三人商量后命令队伍沿着通向达里诺尔海的河道南岸行进。少了被北边的敌人偷袭的风险。人马饮水又有了保证。 只是每当他们行军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在几百米的河北岸,一些穿着花绿服装、脸面涂成花绿样子的彪悍汉子,三个、两个一组隔得远远的,静静的趴在不同的大树荫下,举着同样涂成了花绿颜色的望远镜,静静的盯着河对岸走过的队伍。不时低声说几个字,旁边的战士立即在本子上记下。 这样的行动监视侦察行动在自由军的侦察员在西拉木伦河第一次发现后金的大军后就开始了。 此时后金的大军军营、多尔衮的先锋军、岳托正在建造舟船的场地、后金互相传递消息的探马周围,自由军的侦察员已经织成了一张大网,全方位的监视着后金国大军的一举一动。 不过,目前还只是在进行监视。侦察员们只是作为一个个远远的观望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并记录下来。 他们的专业侦察训练和配套的设备、工具、食物,让他们可以轻松的应付后金国巡游在自己潜伏位置附近远处、近处的哨探。 这一切直到自由军已经摸清了后金国大军的详细情况后结束。而多尔衮的先锋已经距离五师四百里。 按照黄台吉遇敌三百里就地驻军的命令,多尔衮的哨探最远的已经放出去一百五十里。再让这些哨探接近,多尔衮就要知道五师的位置了。而这不是二军要让后金知道的。 阿林阿是正白旗下的巴牙喇。今天受巴牙喇纛额真的差遣,和正白旗下其他九个牛录的巴牙喇作为探马,分成十队,在先锋大军之前哨探。 巴牙喇每个都是各牛录里最勇武的人。因为勇武,所以也都是久经战阵的人。 他们从本部里出来,十队人各自划分了要去探察的方向和范围。往南和西南都是明朝的地方,东北是科尔沁部落的地方,都不用去。再往东就是回辽东了,更不用去。 只需探察北面和西面。从正北到正西,划分成十个方向。 他们南边有二支队伍,一直向西哨探。最南边的那一支沿着明朝的边墙进行哨探。 北方有二支队伍。一直向北哨探。 因为西北方向会越走范围越大,所以西北方向有六支队伍。阿林阿一队十七人(一个牛录定额十七个巴牙喇兵)选择了西偏北方向中从南向北第二支队伍的位置。 大约行了三十里他们碰到了正在返回的昨日出来的巴牙喇。再有二十里,他们就可以就地休息了。 差不多十里之后。四周分散开的巴牙喇里,一个叫巴彦的突然向着众人吼道:“有马!” 众人立即张弓搭箭向着四周警惕的审视。荒无人烟的草原上看见马粪没什么奇怪的。能让作战经验丰富的巴彦向众人示警,必然不是平常之事。 荒野上草很高,也很密。任何比草高的动物走过,都会将草拨开,在密集的草里留下一条明显的痕迹。他就是看到了这样一道明显的痕迹,又随即在前面不远处的痕迹里,发现了马粪。 巴彦看大家都开始警戒后,立即跳下马。他蹲在马粪旁,用手在马粪上捏了捏,新鲜的,虽然已没有热度,但是拉这粪的马离开绝不超过一刻钟。他又将马粪抠下一挫,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有豆味,这马饲料很足,是战马! 他又看了看马粪周围被马踩倒的草茎,草茎被马踩折的地方,并没有草汁。他又看了看地上并不明显的马蹄印迹,轮廓并不清晰。 “哈哈,还包了马蹄!不过,终究只是不懂哨探的奴隶啊!” 他立即跳上马,带着马在周围的草丛里看了看,又看见几颗马粪,看样子和刚才那几颗一样,是一匹马拉下的。 他顺着马粪的方向来回跑了两个来回,察看着马蹄方向,并没有回环,就是直直的一个方向。他确定下来,对方只有一人一马。他用手中马鞭一指西北方向,那是马的去向。“一人一马!那边!”巴彦大声的向众人通告观察结果。 “终于找到那些奴隶了!走!”安巴是这群巴雅喇的领头人,也是这些人中经验最丰富的战士。 ; 第三十四章 哨探与侦察 探马的任务就是找到敌人的踪迹。如果能发现敌人的军营就更好了。回去报给主子,弟兄们说不得又能立一功。到最后赏赐自然少不了。 其他巴雅喇听到安巴的命令,立即催动坐骑,一边向着西北方向前进,一边在四周兜着察看是否还有其他敌人留下的踪迹。并不时的嘴里大声的吆喝着。 一只兔子从草丛里蹿了出来,蹦跳着向着远方逃去。这下他们更加笃定,对方确实人不多,不然不可能还有兔子留在这里。 走过二三里后,他们再没有任何发现。看来对方确实只有一个人一匹马,那就逃不远,他们可都是一人双马。 既然对方只有一个人,那最好还是生擒。抓回去,主子就能了解更多的情况,功自然也能立得更大一点。 二十多人立即聚于一处,开始追着马匹马留在高高的荒草里的踪迹急进。 阴历的五月初,是阳历的七月。盛夏的碧草已经高可及腰。草杆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绿得将要沁出油来的身体,草尖沉甸甸的开始下垂。 虽然日头狠毒,可是众巴雅喇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们的胯下马越来越快。一来是要赶上那个奴隶部落的探马,二来他们也在享受着纵马狂奔中迎面清爽的风带来的清凉感觉。 但是他们在疾奔中并没有忘记用鹰一样的眼神,仔细的扫视着四周,警惕着可能随时会出现的敌人。他们的弓仍然握在手中。 阿林阿跑在最前。他也在警惕的观察着前方和左右的草丛,以防有敌人藏在其间。 突然,对面射来一道亮光,笔直的射在了他的眼中。他被这突然而来的光一晃,立即下意识的合了一下眼睛。在合眼的刹那,他突然感到胯下的马被绊了一下。他立即睁眼,疾奔中的马却已失蹄,向前翻去。 作为巴雅喇,阿林阿的马术不比蒙古人差。他立即松开缰绳,抱着头身体在空中稍微歪侧,以防头先着地,也防止他摔在地上后,被马压在下面。 几百斤重失蹄的马,如果撞在他身上,不死也得断不知道几根骨头,也许就此成了废人。 他成功的避开了马压在自己身上,但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虽然骨头没断,但是巨大的疼痛也让他失去了行动、甚至呼吸的能力。他无力的躺在地上,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 此时,耳边却传来了巨大的“砰、砰”声,短促洪亮。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发出的惨叫声。“埋伏!”他脑子终于恢复了思考。 接着,他恢复了呼吸。只是,每呼吸一下,胸腔就会剧烈的疼痛。“骨头断了!”他觉的。 “这个还活着!”当巨大的“砰、砰”声消失了一会后,阿林阿的耳边传来了声音。 “带回去吧!把马都牵上,身上仔细搜搜!”另一个声音说道。阿林阿看到一个全身穿着满是乱糟糟的黄绿道子的奇怪衣服、手里拿着一截有三尺长又黑又粗的棍子的人走了过来,蹲下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 “蒙语!漠北口音!奴隶部落!”阿林阿只想到这,后脑一蒙,意识陷入了黑暗。阿林阿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全身被趴着绑在了马背上,正在被马驮着走。 胸口还是有点疼,但是已经没有大碍。 阿林阿心里不禁有点庆幸,自己的骨头居然没有断。不过那一下摔的实在是——现在想起来都疼。 他感觉嘴很别扭。于是张了张嘴,发现嘴里被绑了一根木棍。他没有睁眼,悄悄的挣了挣绳子,绳子捆得很紧,挣不开。阿林阿知道,现在跑是跑不了的。 既然没有杀了老子,看来是要把老子带回去拷问消息。反正老子只是个巴牙喇,也不知道什么机密。他们最多也就问问大汗带了多少兵来?先锋是哪位主子带的兵,有多少兵力? 这些告诉他们也无妨,反正打仗的时候,就算知道了这些,他们也不可能从大汗十万大军手下逃出命去。 先把命保下来,老子的儿子去年冬天才出生。老子当时把他端在手里的时候,就那么一点点,只比巴掌大一点,满脸都是褶子,活像一个小老头。 但是一看就是老子的种啊,跟老子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看着他,老子就高兴啊。一天一天的啥也不干,就看着老子的这个种。 看他睡觉,逗他笑。看他要哭,把他搁在老子肚皮上,他立马就高兴的咯咯笑了。 只要看着他,老子心里立马就像喝了老酒,那个敞亮痛快。 老子还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老子还要看着他长成一个汉子,也跟老子一样当个巴牙喇,不,不能再让他当巴牙喇。 现在都说大汗非常宠幸那些读过书的汉人。那些连刀都拿不动的读书人。大汗居然给他们都分了不少阿哈。 那些读书人不用打仗、不用种地,就能在大汗手下当官,太他妈的舒服了。老子每仗拼死冲杀,现在也不过只分到两个阿哈。 老子一定要活着回去,再跟着主子多打几仗,多积攒点财物,供养儿子读书。让他长大了也不用打仗、不用种地,就能舒舒服服的在大汗手下当官。到时候老子也能过几天舒服日子。 阿林阿睁开了眼睛。一会儿要老子供出消息,老子就供。不过老子现在想喝水,天太热了。 他扭动着呜呜的叫了几声。 “班长!这个俘虏醒了!”一个跟在驮阿林阿的马后的自由军战士说道。 “醒了?哦!那个醒了就醒了吧。他没伤。再有十里就到了。回了营地再说吧!”阿林阿听见一个声音回答道。阿林阿不愿意了。一会儿你们可是要让老子吐露消息的。他立即又开始扭动身体,嘴里呜呜的叫着。 “班长!这家伙还不老实,不是要尿裤子了吧?哈哈!”那个战士笑着又报告。 “尿裤子?哈哈,这么热的天气不可能。这里离咱们大营不远了。你把他嘴里的棍子解下来,看看他要干啥?我估计他是想喝水。”还是那个班长的声音回答道。 阿林阿听那个班长猜对了,立即死劲的点点头,嘴里还是呜呜叫着。 “点头呢。就是想喝水。”后面的额战士说道。 “那就给他喝吧。天气也实在是热。还有那几个,醒了就醒了,不要装了。都喝点水。给他们喂水!”班长说完。几匹马上的俘虏都抬起了头。 他们有的像阿林阿一样没事,有的身上、腿上、胳膊上、头上都缠着纱布。嘴里也都绑着木棍。身子趴着横绑在马背上。 除了阿林阿,还有几个一样冲在前面的人也是被伪装过的绊马索绊倒的。不过有一个倒霉的,摔下马后折断了脖子。其他几个也都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阿林阿算最幸运的。十七个巴牙喇的队形不像大队进攻冲锋时队形那么密集。 前面的马摔倒后,阻挡了后面的马匹前进。马上的巴牙喇立即反应过来,猛得一拉缰绳。后面的马纷纷人立而起,没有摔倒。立起的马前蹄刚落下,他们正要取箭拉弓。 前方和两侧的荒草里突然站起来十几个穿着涂着乱糟糟的黄绿条交错的衣服的人。这些人手里都端着和衣服一样颜色的几尺长的黑粗棍子对着他们。 他们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拿着根短棍子就想吓唬巴牙喇勇士?但是那些棍子突然“砰,砰”响了起来,然后他们就被巨大的劲力撞下了马背。然后是巨大的痛楚,从上身、脖子、脸上、眼睛传来。他们忍不住发出惨叫。 那些短棍子的声音持续响起,直到最后一个巴牙喇从马上摔下。自由军战士立即开始进行检查,将那些能活着带回营地的敌人探马,包扎了伤口,嘴里绑了木棍,脸朝下横绑在马背上。 将带回去也活不下去的伤号包扎后,抬到了附近的树荫下。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囊——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们自己了,毕竟是在打仗。 然后他们开始向营地返回。营地是南方面军二军和四师派出的侦查队员的临时营地。 这些俘虏都要带回去。根据这几天大家对后金国探马的观察,每一队后金国的探马差不过都是十七人。 以自由军战士的武器,每个班的侦察队员们都带着一把狙击枪,每人除了手枪还带着一把半自动步枪和一把霰弹枪,一个班十二个人消灭十七个后金国探马是很轻松的事情。 后金这几年一直在打仗,经验丰富。哨探布置很合理。很难接近。开始侦察队员们还不是很适应。一直在远处静静的观察敌人。总结敌人的战术特点。然后在轮番回营地后,将自己观察的情况和对应的分析互相讨论。 这个过程里,侦察队员们已经通过伪装靠近后金国的军队。在后金军队白天出发和行军时,将后金国的旗色、披甲人和随行的阿哈人数、物资多寡大概调查清楚了。 今天开始,侦察队员可以自由活动了。不知道其他的班怎么样?今天自己的班俘虏了七个后金的探马,班里的战士们已经比较满意了。 毕竟第一次和后金的军队交手,大家都比较紧张,火力猛了一些。 下回再出来,要多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也许抓到的探马就更多了,最好是能全抓回去。 ; 第三十五章 我要活着 一个战士先将阿林阿松了绑,放下马,示意阿林阿给其他六个巴雅喇也松了绑。 几个俘虏自己骑着马,举着战士们给的皮水壶,走在前面边走边喝。 自由军的侦察队员们跟在他们后面十几米,警戒的准备好霰弹枪,隐隐形成一个半圆,将他们包在里面。 看到安巴不在俘虏队伍中,阿林阿悄悄的用眼睛向一个巴雅喇征询,那个巴雅喇双眼无神的点点头。 阿林阿喝了水,骑在马上继续走着。心里却在想着,每回出去打仗,自己出去哨探回来,主子们问得无非就是对方有多少人,马、步兵各有多少,多少辎重,炮有几门,都多大……想来这个奴隶部落无非也就是想知道这些消息。 阿林阿现在已经有了必须活下去的想法。他在心里暗暗的将这次后金国出兵时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都过了一遍,将能想起来的又都牢牢的记了一遍——这些可都是自己保命的东西。 “你们是漠北那个部落的?”阿林阿转头问道。 “闭嘴!”一个声音呵斥到。 阿林阿不再问了。他本来想看看后面这些人是不是好打交道。如果好打交道,他准备和这几个人亲近亲近,反正自己到时候问啥说啥,但是起码刚进了这些人的营地的时候能少受点罪。 他们以前哨探的时候抓回去的俘虏,那可是直接打得剩半条命再问的。这样的拷打下,骨头再硬的俘虏也都是问什么说什么,哪敢隐瞒半个字? 侦察班长呵斥完阿林阿,笑了笑。看来这个俘虏已经开了窍了。不过也没啥用,现在已经没什么要了解的敌情了。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来的一彪人马。这是要出去执行侦察任务的其他班的人。看来他们晚上要有行动。 他抽出来一直三角红旗,向着对面迎过来的战士使劲挥了挥,对面的战士立即离他们远远的跟他们对向而过。 不让那些战士过来,是因为他们这里押着俘虏,如果碰面的话,可能会危及到出任务战士们的安全。毕竟是战场,什么疏漏都不能有。 到了营地附近。班长惊奇的发现,营地里的人多了很多。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头一个带着俘虏返回的班。得带过去给副营长看看,咱能不能排个第一。班长让战士们押着这些俘虏向着副营长的帐篷走去。 现在二军的侦察营因为营长吉达在归化城执行任务,由副营长尼玛在负责。 尼玛此时正在帐篷里向王皓和二军军长刘根汇报情况。 “后金先锋正白、镶白、正蓝三旗五日前从西拉木伦河西岸出发沿着西拉木伦河南岸和达里诺尔海南岸行军,每日行军八十里。 后金的主力在达里诺尔湖开始造船。造船的事我们都不太懂,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完工。 不过,他们都是日夜不停在造,而且是一条船两拨人,每拨二十人在轮换着造。 战士们数了一下,除了镶红旗的人在监工。造船的人都是各旗披甲人和旗丁带来的阿哈奴隶,大概有五六万人。他们大概要同时造一千多条船的样子。 后金做先锋的三个旗出来的全是披甲人。有马甲和步甲,比例差不多各占一半。 今天预计到达距离五师驻地四百里。距离军部和四师不到四百里。距离我们这个临时营地二百里。 后金的哨探最远放出来一百五十里。 在今天我们已经按军里的计划派出侦察队员准备在明天晚上开始骚扰敌人,将敌人向着查干淖尔南岸这里引。 等后金的主力也向这里进军后。按照军里的命令,伺机毁掉他们的后勤辎重。” “刘军长!四师只有一个旅,有没有把握阻击敌人。”王皓听完尼玛的叙述,转头问刘根。 “敌人的本意是西进,肯定会从查干淖尔海南侧通过。我们在查干淖尔海西北,不需要护卫左翼安全。 四师虽然只有一个五旅但是加上一个五旅的直属炮营、一个四师的直属炮营还有一个二军的直属跑团,战士总数将近六千人。 如果全员进入壕沟,按照一个战士的射击位置一点五米。一字排开可以拉开九公里。后金的进攻正面不可能有这么宽。 况且我们还有一百一十二门野战炮。根本不用大家都拿着枪在战壕里阻击。 五师的九旅距离我们只有三十公里。必要时九旅可以支援我们,右翼基本上也没有问题。 基本的阻击计划已经拟好,等后金的主力到达后再做调整。这个等您回到军部,我可以向您详细汇报。” “没有问题就好!呵呵。我也就是来感受感受你们侦察营的气氛。你们现在比后金的哨探专业多了。 具体怎么行动,还是你们二军和侦察营自己来定。这次和六师打林丹汗一样,我看着就行了。一切你们自己决定。 外面这是抓回来后金的俘虏了?第一次见,开开眼去。” 王皓听见外面的吵嚷声,听到是抓了后金的俘虏,想着出去看个稀罕。王皓站起来往帐篷外走。 刘根和尼玛听他这么说,也都站起来跟在后面向外走去。 押着阿林阿和其他六个俘虏的战士们正向着尼玛这里走来。远远的就被几个战士拦了下来。 “这是俘虏?有敌情汇报?”拦住他们的战士问道。侦察班长看这些战士全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个人的军衔是少尉,立即上去报告:“报告少尉。我们抓获七名后金国俘虏。特来向尼玛副营长汇报。” “上士!你们辛苦了!你们是押这些俘虏去汇报敌情?”那个少尉看侦察班长向自己报告。立即回礼问道。他们都是王皓的警卫员。王皓和尼玛在一个帐篷里。他们不知道这个侦察班长到底有什么事,只是觉得让他们带着俘虏靠近王皓不太安全。 “不是!敌情我们已经都了解。不用这些俘虏再说。就是给副营长看看这些俘虏。今天第一天允许我们抓俘虏,我们想看看俘虏数量是不是能排到第一。”侦察班长回答到。 “哈哈。肯定是第一,我们来了一天了,你们是第一个带回来俘虏的班。”少尉一听明白了,这就是想给领导摆摆功,跟营里的其他兄弟们争个高低。“你等一下,我给你汇报去。看看方便不。”少尉打量了一下这些俘虏,虽然都个个体格彪悍,不过都没有武器。应该没有啥风险。掉头向着帐篷走去。 此时,王皓正好从帐篷里出来。迎头碰上。 “报告首——”少尉看到王皓,刚习惯性的报告喊出口,立即打住。毕竟这里是前线,首领的行踪是机密。 “呵呵,没事!不就是几个俘虏。”王皓笑呵呵的说完,看向少尉身后十来米几个俘虏。突然心里一动。停下脚步,站定,说道:“达来!重新报告!蒙语!” 少尉疑惑的看了王皓一下,立即改用蒙语大声道:“报告首领!侦察营的战士抓到七名俘虏!要向尼玛副营长报告。” 王皓看了几个俘虏一眼,确定他们已经听到达来的报告。“走吧,去看看!”达来立即转身跟在他后面,向几个俘虏走去。 此时阿林阿却脑子里再嗡嗡的响。“原来他们把我们抓回来,就是给其他人看的,不是要拷问我们消息?那我们岂不是没用了?” 他偷眼看了看附近,这里不是大营。就是个临时的营地。心里不禁一凉。 阿林阿这些巴雅喇在哨探时抓到的俘虏,没用了可是不往大营带的。往往是嫌带回去麻烦,都是一刀砍了,带着首级回去记功。“没用就没命了!” 阿林阿眼前立时浮现出自己还幼小的儿子的样子。 “我不能死!我还要看着他长大!我死了,这个冬天他就会饿死。我不能死。不能死。”阿林阿心里涌起了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 阿林阿雄壮的身体猛得挣开抓着他肩的侦察战士,向着那个被称呼为首领的人冲去。侦察班的战士们一愣,班长立即意识到不好。“抓住他!”大喊着激射出去,要抓住阿林阿。 阿林阿刚才已经通过战士们行礼和报告的过程看明白了,这个人是抓他的人的主子。 这些抓他们的人跟他们一样应该也是这个部落的巴雅喇。这个营地应该就是个巴雅喇的哨探营地。这个虽然看着平和,但又被这些巴雅喇尊重的首领,肯定就是这个巴雅喇营地,或者是这个部落的巴雅喇纛章京。 虽然他们下了马以后双手都被绑在了背后,跑起来不是太平衡,可是阿林阿还是直直的向着王皓跑去。 “不要杀我!我很强壮。我是巴雅喇。让我回去杀了多尔衮都行。尊贵的巴雅喇纛章京大人不要杀了我。我有儿——”阿林阿边跑边用蒙语向着王皓大喊。可惜王皓听不懂。 倒是后面那些已经被醒悟过来的侦察班战士们用胳膊卡住脖子放倒的其他几个俘虏听到后,开始叫骂阿林阿猪、狗、叛逆。 可惜,阿林阿根本听不到。跟在王皓后面的达来,看着阿林阿冲着王皓冲来,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立即意识到危险。猛得跨步挡在王皓前面,看准冲来的阿林阿,一个飞脚踢在了阿林阿的下颌。阿林阿顿时仰面飞起,晕了过去。 ; 第三十六章 不明白 王皓绕到达来面前,弯下腰,用指头压了压达来还挺立的军靴头,还好,不是衬着铁头的那款,这款质量也过硬,没踢得陷下去。然后他直起腰,向着躺在地下的阿林阿走去。达来又要护在他前面。 “没事,他刚才不是要攻击我!看看伤得重不重?”王皓伸手止住达来。走过去蹲下,用手摸了摸阿林阿的下颌骨。“没事!骨头没裂开,晕过去了。达来,武林高手啊,用得巧劲。”他抬头笑着对达来说。 “要是衬铁的,估计就断了。”达来不能白王皓说的武林高手是什么,但是也蹲在阿林阿身边,跟旁边战士要了个水壶,将凉水倒在阿林阿脸上。 阿林阿慢慢醒了过来。下颌一脚,后脑着地,虽然醒了,可是他还迷糊。 “没事了。让他休息一下。他们几个单独看着。”王皓说完,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俘虏,阻止了准备批评那几个将首领陷于危险境地的侦察班战士的尼玛和刘根,带着他们回了帐篷。 达来这次是紧紧跟着他。 “反正没事,不要再追究几个战士的过错。正好抓了几个俘虏,咱们的侦察员就能跟着他们学女真话了。这是个好事。要对他们提出表扬。 女真是一个独立、成熟的民族,我们还不太熟悉他们的语言和习惯,不像林丹汗那里,因为都互相了解,语言一样,好沟通,可以马上融合进我们的部落, 对于后金这样已经立了国的对手。一下子将他们消灭干净是不可能的。我们也没人手一下子占领这么大地方,融合起来也很慢。 如果单单是统治他们,对我们也没多大用。他们中只有和蒙古部落相邻的人和贵族会说蒙古语,还不能马上成为我们的工业人口。我们现在不缺种地的人,光是种地打粮,有归化城和河套那里就够了。 我们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消弱他们的实力。我们也要加强学习,争取早日把他们融合进来。 还有今天我埋了一个饵。你们等那个女真俘虏好了点,想办法把这个饵用上。估计后金一定会向这里开进。” “首领您是说——”尼玛眼睛一亮。 “对,不用太费心思。只要他能回去把今天见到的事说一遍,后金就会知道这个方向才是我们的主力。”看尼玛明白了,王皓点头笑笑。 “那个俘虏完全醒了,一直在哭着求饶命。他说自己的儿子冬天才降生。他还要将他的儿子养大。他说他要是死了,他的儿子今年冬天就会冻死。”一个侦察员进来报告。 “倒是个可敬的父亲。”王皓想起了自己再也见不到的父亲,嘴里喃喃道。 张国维回到了京师。立即拜见了首辅周延儒。向周延儒呈上了王皓的国书。 “那个王皓说这是国书?”周延儒深深一皱眉说道。 “是!下臣到达东胜卫的时候,那个自由部落已经将林丹汗在河套的十万大军击败。并生俘林丹汗。” “生俘?虎墩兔被生俘?此事可确实?”周延儒拿着国书的手一抖。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生俘林丹汗,虽然明廷一直不承认蒙古退回中原后还延续的北元政权,可是林丹汗毕竟是北元事实上的继承人。 一个视明廷边墙如无物,每每攻破边墙,讨要财物的强大蒙古首领,就这么一战被生俘。 这个还自称自由爱玛克——周延儒为了了解自由爱玛克,已经从精通蒙古风俗的人那里了解到,爱玛克不过是蒙古草原上对一种小部落的称呼——居然送来了国书? 头疼啊。他们已经要称国了吗?作为一个天朝上邦向来是不会轻易的允许周围的势力与自己平等而立的。后金因为其强大到明国已经难以制约所以能够立国。现在北元应该算灭了,可是又要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度要出现在明国的背后了吗? “他们国号是什么?”周延儒急着追问。 “似乎没有国号。国书上还是自称自由爱玛克。”张国维答道。 “嗯?”周延儒又拿起来国书,看向最下方,果然落款还是自由爱玛克,他又看那个大红的印章。不觉有些奇怪。印章字迹竟然看不出刀痕顿挫。是画上去的吗?可是看笔画深浅薄厚一致,也不像。不过周延儒的眉头却是又松开了。 “有国书却无国号。看来这个自由爱玛克还不过是个蛮夷部落啊。难道不知道如此是大大的不通。刚才说是国书还让我心高高的悬起来,原来竟是如此。哈哈!果真是蛮夷,果真是蛮夷啊。” “阁老!这个,这个蛮夷之说——”张国维有点吞吐的说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道蛮夷不确?玉笥啊,你但说无妨。” “据那个王皓所说,这个自由爱玛克中所有人众皆需认字。下臣也在与其士卒行进中看到,那些士卒路途中尽皆怀揣纸本有空即背诵诗文。骑在马背上还在空中勾画字形。” “哦?士卒皆在背诵诗文?这倒有趣。所诵何试?” “有悯农,有静夜思,有一江春水向东流,还有很怪的一首诗,几无旋律,词如白话,但亦稍有意境。” “玉笥可能背来?” “只记得几句。试为阁老诵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哈哈!这也可称作诗?怕是只有这首是那个首领所做啊。哈哈哈哈。”周延儒差点笑喷了。旋即渐渐收敛笑容,“倒是这个部落里所有人都要认字却是一大善政,莫非这个首领真的有立国之志?” “王皓是如何处置虎墩兔的?”周延儒,脸色一肃,又问道。 “我归来时,林丹汗重伤在身,正在这个自由部落的医馆中养伤。这个部落把医馆叫做医院。而且把大夫叫做医生,还专门有人伺候那些行动不便的病人。他们叫护士。 这个部落实在有太多东西看不明白啊。奥,炮的事,王皓拒绝了,但是他提出可以让孙初阳去他那里学习造炮的技术。” “他让孙元化去他那里学造炮?真有此事?他认识孙初阳?”周延儒一惊,急急问道。让孙元化学习造炮这对大明来说可是大好事。可是这个王皓居然认识孙元化,这就让他有点担心了。如果他们之前就认识的话,搞不好,孙元化就会被温体仁一党污成通敌啊。 “确有此事。王皓说如果现在给我们一门他们的炮,我们也没人能用得了。下臣曾跟随王皓看过他属下士兵操演,其炮确与我大明历来所用之炮,形制大相径庭。 而且其炮下安有车轮,两匹马就可以拉走。其射速甚快,一刻钟可连发十几次。炮弹在半空即炸,其下之物尽皆糜烂,威力绝大。连下臣都有留下来学习造炮的心思。实在是不可思议。 还有,他与孙初阳并不相识。只是突然问下臣孙初阳和徐老尚书现况,还问孙初阳和徐老尚书多大年纪,是否已经都成了老头。 下臣追问他是否与两位有过过往,他说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过往。 以下臣路上所想,当是因为两位大人与西洋和尚亲善,而这王皓之妻也是一个色目人,或许是从洋和尚那里传过去的也不一定。 王皓还告诉下臣,他妻乃是医院的院长,掌管他们部落所有的医院,他妻子还是他的学生。”张国维对这个事也疑惑不已,于是将自己的脑补的原因禀报给周延儒。但是也隐瞒了王皓对徐光启生不逢时的评论。这个可是对徐老尚书大大不利。 “玉笥此言有理!孙初阳与徐老尚书确是极力推崇西学,估计这也是王皓之所以关注他们的地方吧。”周延儒心里一松,赞赏的看了张国维一眼。愿意主动给孙初阳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似乎以后要多关注一下这个耿直、敢言的同僚了。 “嗯!王皓国书你我就一起呈送给陛下吧。毕竟不是我们臣子该看的。这个王皓还说其他事了吗?”周延儒将这个王皓称作国书的东西鄙夷之极。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没有去看。 “王皓还说希望能和陛下会面。” “会面?不是陛见?” “下臣不敢妄言,王皓原话是‘我部落与大明和后金的关系?哈哈,现在谈这个尚早,我希望将来能和你们崇祯皇帝坐下来,具体谈一谈这个事。不过大明必会永存!’阁老,此话僭越。下臣只向您说过。陛下那里,下臣亦不敢再说一次。 那王皓说黄台吉已经到了西拉木伦河。此行返回时,下臣就是与他在瓦窑口堡外分开的。他已去宣大外和那里的兵士去迎击后金黄台吉去了。 我已将此话叮嘱大同卫,让他们传告宣大,注意关外的军情。 王皓还说,准备在将黄台吉大败后,在山海关外建立一个港口。将我们和后金隔开。在知道山海光外还在我大明手里时,又说要向陛下租一个港口。或者与我大明一起经营一个港口。 还说如果陛下不同意,那就以后再说,反正他们终究是要做海上生意的。甚至说以后要和江南的商人,争一争海上的财富。 又说要建立海军,还说不屑于做邓芝龙那样的海盗。他们主要销售自己的东西。 这些都让下臣不甚明白,如今禀告阁老,实在是希望阁老能给下臣解惑。”张国维对着周延儒深深一礼。 至于王皓说的帮大明剿匪的事,那是王皓写在国书里的,他自己是万万不敢承认王皓曾对他说过。 不能已死逼王皓收回成命,他这一生清誉可就是毁了大半了。所以还是装作不知罢。 周延儒知道张国维已经将要说的都说了。至于那些希望自己解惑的话。自己也不明白啊。 “打败黄台吉?谈何容易。建一个港口把我大明和后金隔开。这倒是好事,可是他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港口做海上生意? 不瞒玉笥!我也有不尽明白之处啊。我们还是陛见圣上,让圣上召各位重臣一起来商讨一下。走吧。” ; 第三十七章 想要什么 “诸位大臣都到齐了。张卿家,将你此次出使那个自由爱玛克的情形说说吧。”崇祯帝看完了王皓的所谓国书,沉默的思索着。在众阁部大臣到齐后,说道。 “臣遵旨!臣此次奉旨出使自由爱玛克,所为三事。一、探访自由爱玛克首领王皓身份由来;二、探察其军队及部落虚实;三、商购其炮,以为我大明仿制。 现,臣已探明,王皓此人来历神秘。他承认自己是汉人。现年三十岁,但观其形貌却是在二十七八岁。 其材貌无蒙古部众之雄壮,但身量亦近六尺。口音近京师。但是与现在已编入其军的掳掠至右卫的士卒说话,却是用山陕之地方言。臣乃江南之人,无力分辨到底是何处口音。 他只说中原没有其亲近族人。自己乃自由爱玛克部民。 臣于其部士卒交谈间,闻说其人乃崇祯二年突然出现于草原。 传说此人出现在草原之日,其部东南方现七彩祥云。 盛传此人有宝囊一个,中有无数奇宝。 其部士卒所用步枪即近于我朝火铳之物,但其可不必重新装弹即可连续发射。我朝小弗朗机火炮虽也能连续射击,但仍需一一更换子铳,其射速、射程均赛过弗朗机; 迫击炮即其部攻打杀虎口、右卫时所用之小炮。此炮甚为简单,炮管坐地而立,其弹从炮口放入炮管,其弹即激射出去。 威力虽不如野战炮大,但是其士卒一班——班为其士卒中最小之编伍,类似于我朝士卒中一什——每班一十二人即有一具此炮。平时置于马袋中,用时取下放置平地即可; 野战炮即为其人炮击大同卫边墙瓦窑口堡所用之大炮,均为其包囊中所有之物。 所谓七彩祥云、宝囊,臣以为均为无知蛮夷之民无稽妄言而已。故未与王皓此人求证。 王皓曾邀臣观演其士卒操练野战炮。 其炮为精钢所铸,王皓言其重不过五六百斤。下有钢轮一副承载,两匹驽马即可拉动奔驰,其速甚快。其炮后部有罩门,打开罩门即可装入炮弹,炮弹装好,合上罩门,扳动机关,即可发射。 此炮,弹分两种。一种为轰击瓦窑口堡时所用之开花弹。此弹落地即炸,声闻几十里。臣回返京师时过瓦窑口堡细察炮击之状,即为此种炮弹所致。 陛下恕臣妄言。”张国维抬头看了看崇祯帝。崇祯帝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臣斗胆!此弹我大明火炮亦有,然其威力不可同日耳语。 如我大明此弹可破坚墙,则其部之弹可破精钢。 以臣愚见,其炮虽无实心弹,然此弹可皆有我大明之实心弹和开花弹之威力。”周围一片轻微的吸气声。张国维停下叙说,又抬头看了看崇祯。崇祯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炮所使炮弹,另一种名为榴弹。与我大明之霰弹相若。以弹若石榴,其内多子得名。 其操演时,十几里外置牛羊等活物,铁、石等硬物。其士卒先以瞄具测目标之远近。后调榴弹自带机关,以定射距。 其弹射出后,在目标物上悬空而炸。弹破为片与其弹内藏之钢珠四处激射,无论牛、羊中者即垂死、铁、石中者糜烂。其威无筹。 臣素好兵事,然此弹射之准、可据目标随调炸处、其炸之威,臣愚鲁,实不知何法可致其果。”此时周围众臣传来惊异的窃窃私语声。 虽然此时的明国文人将大明的火炮形容为一射几百里,声震几十里,弹糜几百里。但是在场的这些重臣可都是心里明白,大明的火炮每每重逾千斤,实际上炮弹最远只能射到三五里外,并且在此射距上已经毫无准头而言。 这个自由爱玛克的火炮轻便,可跟着大军移动,射程又超过明军大炮五六倍,其炮弹威力又大,更重要的是,其炮还可随意瞄准和调校炸弹落点。与大明的火炮比起来,几可称为神物。 “张爱卿,你继续说。”崇祯帝没有感情的语声响起。 “臣遵旨!”张国维又坦言说道。“臣说欲购其炮带回我朝。王皓言此事绝不可能。又说,不是怕我朝仿其炮返击其部,而是我朝根本无人能够使用此炮,我朝的火药也不行。” “嗯?他如何知道我朝无人可用此炮?还说我大明火药也不行?”崇祯突然眼皮一抬看向张国维,直腰说道。 “这个臣亦不知。但是他随后又问你们大明有个孙元化和徐光启还活着吗?都多大岁数了?不会都是老头了吧?”张国维把王皓此话原样搬了出来。 “他知道孙初阳和徐老尚书?”崇祯将眼睛眯了起来,班列中的徐光启此时确觉得崇祯的眼神盯向了自己。急忙从锦墩上立起,说道:“启禀陛下。臣并无王皓此人的印象。并未与其人有过交往。” 崇祯睁开眼,看着徐光启。这位老臣由他一手从乡间召回,一直信重。本来就要让其入阁担任大学士。应该不会—— “陛下!徐老尚书应该并不认识王皓此人。孙初阳也应该与王皓没有过往。”张国维适时说道。 “哦?张卿如何得知?”崇祯有点惊异的又看向张国维。本来自己已经疑心徐光启与蒙古人私通,莫非竟然不是? “臣曾问王皓是否与孙初阳和徐老尚书有所过往。他直言只是听说过。还说徐老尚书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徐光启没赶上好时候。” “哦?此话何意?”崇祯问道,但是心里却笃定徐光启与此人不识,第一不知道徐光启年龄,第二在自己使者的面前口出怨望之言给徐光启报不平,除非他本心是想害死徐光启。 “臣斗胆,王皓接下来的话有悖逆之言。臣——” “没事,说吧。如此怨望之言都说了。再说一个蛮夷部落的首领,说得再难听点也正常。”崇祯说道。 “王皓接下来说,你们崇祯皇帝不会用人啊。孙元化这样的人就根本不该让他去地方上当官,让他专管做火炮多好。 不过这个也不关他的事,是整个文化的事”张国维说完向着崇祯帝一躬。 “呵呵!说的虽然难听。不过倒是说得也对,不然又哪会让孔有德之流做反的机会。”崇祯想起来孙元化,不禁又怒气满胸。接着又疑惑的说“不关我的事,是整个文化的事?此语倒是不懂了。徐老尚书请安坐。张卿你可懂此语何意?” “臣实不知!不是此言臣听懂了,而是王皓还有后语,却是让臣觉得有比王皓此人将炮卖给我大明更好的事。”张国维又一躬。 “好事?直言!” “此乃王皓原话:你们如果想要炮,就让你们大明皇帝派孙元化来吧,其他人我估计根本学不会。而且这个也不是个短时间的事。 别看就是一门炮放在那里,涉及到的学识可是很多,就是光铸炮的钢材怎么炼都有讲究,不是什么钢材都行的。 当然,如果你们皇帝不愿意派他来,那就算了。” “这是王皓原话?”崇祯眼中喜怒变幻。 “事涉国运,臣不敢添漏一字。”张国维抬头恭谨说道。 “让孙元化去他那里学造炮?”崇祯从张国维的眼神里确定,他说的确是王皓原话。于是他开始思忖着此事的可能性。闪念间他又抬眼问道:“那王皓可曾说过教习铸炮之事需何代价?” “未曾说!”张国维答道。 “陛下!臣弹劾前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孙元化勾结外敌。王皓此言即为孙元化勾结外敌的铁证。”温体仁大步站了出来。看了一眼周延儒,朗声说道。 “那王皓既已窃据蒙古部落首领。中原又已没有亲族。甚至还带兵炮轰我大明边堡,显已对我大明无任何亲近之念。却为何毫无条件的愿意教授我大明铸炮之术。 又说只能派孙元化一人去其部落学习造炮之术。还说除孙元化外,我大明万万众之中再无一人可学会此术。此必诡饰之言。 显是与孙元化一直私下勾结。此次听闻孙元化兵败被囚,故带其部众从漠北直驱我边墙之下,开炮轰击、又纵其兵卒攻破右卫大肆掳掠。此皆为欲孙元化脱出王法。” “温大学士此言大谬!臣弹劾温大学士无故构陷同僚。”徐光启又站了起来,向崇祯帝躬身说道。也许这是拯救自己最好的学生唯一的机会了。“臣以为,如王皓与孙初阳早已勾结,又其谊值得王皓带领其部众从漠北赶来漠南相救。为何这王皓造炮之术,孙初阳却未曾知晓。” “徐老尚书此言有理。孙元化之事事涉国运,岂可妄议。臣亦再说一事。 王皓此次带兵直驱漠南非为掳掠我大明,实为要击败虎墩兔,取得宣大以北向西直至归化城、河套之地。 掳掠右卫人众,实为充实丰州滩、河套之地为其部落耕种。 陛下,臣尚有一物从王皓那里带回,未曾交由御览,乃死罪。但非臣所要藏匿,实在因此物匪夷所思。怕有惊陛下。本是欲在余事定论之后,再呈给陛下。” 张国维在朝中有直臣之名。关外一行,他觉得自己已经对自由爱玛克有了充足的了解。虽然刚才在上奏的时候,将七色云彩与宝囊此为无知妄言。实则怀中所揣之物,已让他深深的相信王皓实乃天人。 王皓说了只有孙元化能学会,就肯定只有孙元化能学会。他实在不愿意看着这个能扭转国运的大好机会,被温体仁此类只知争权夺利的奸诈之人破坏。 “哦?何物还能惊着朕?呈上来。”崇祯也好奇。从他登基之时,张国维就敢以一小臣,痛陈魏忠贤之害又于大殿之上直斥魏党。张国维之忠贞被他深记于胸。忠贞之臣必不是妄言之辈。 张国维珍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绸缎层层包裹之物,但是拿在手里却并不交给等待取物的太监。“请圣上御览!但请圣上召两位大汉将军侍护左右。” “哦?呵呵。如此珍重?好,来人。”崇祯说话间,两个御前侍卫站在了崇祯左右。 张国维始将该物,层层揭开,拿出来一张纸片放于太监手中。那太监悄悄的瞟了一眼纸片,并无何异样。于是呈到崇祯面前。 “陛下且观背面。”张国维谨慎说完,担心的望着崇祯。 崇祯拿起这张纸片,随意的翻到背面。“嗯?”崇祯仔细观瞧,又用手摸了摸。纸片上是一个人躺在一个白色的屋子内的一张白色的床上,所铺盖之物尽皆白色,“为何给朕看如此不详之画?”崇祯愤怒的盯向张国维。 “陛下!此物绝不是画!那也不是不详。只因为那王皓部落中的医馆内皆为白色。他们皆不以白为忌。而且,此物绝不是画上去的。”张国维看崇祯发怒,知道误会,急忙躬身解释。“而且此物中人,乃是蒙古首领虎墩兔林丹汗。” “啊——?”崇祯惊得手一抖,纸片掉到地上。“虎墩兔?不是画的?那王皓如何将虎墩兔收入此中。莫非——莫非——那个王皓会用妖术?竟是个妖人?!!”崇祯脸色苍白。 ; 第三十八章 想要什么二 “臣惊了圣驾,死罪。但此物确实不是妖术。那里面也不是虎墩兔,但又确实是虎墩兔。 那王皓将此术名为摄影。有专用之物为此摄影之术,且其部落此物甚多。即使不通文墨之人亦可操摄影之术。 陛下御览之物为摄影出来的照片。里面人、物与真实人、物毫厘不差。远远强于丹青妙手。 臣亦不明白此术究竟如何会如此。此术在王皓那里如平常之物。王皓之妻亦甚爱其物。臣这里还有几张王皓送予的照片,乃是其士卒操练时所摄。”张国维又掏出几张照片呈上。照片上有自由军战士射击和发炮时的情景。 “呈上来!”崇祯定了定神,又接过张国维新递上的照片。 听完张国维的解释,尤其听到王皓之妻也甚爱此术想来又此术在王皓那里平常人亦可所有,想来不会害人。心里惊惧之意稍去。 崇祯将几张照片拿在手里,挨个细细观看。又来回在照片上摩挲,感觉虽不是画上去的,但是照片之处与纸张白边处略有不同,想来是有特殊技艺做成。 “各位卿家也来看看。可能看出究竟?张卿,你说这摄影专用之物可曾带回京师?”崇祯边审视着照片,希望能揭开这照片的究竟,边问张国维。 “回禀陛下!不曾带回。王皓说此物带回来大明也无人能用得了。更洗不出照片。”张国维恭谨答道。 “哦!看来王皓说除了孙初阳无人能学得造炮之术,果然不是诳语。那这虎墩兔之像可是真的?张卿你可曾亲见虎墩兔?”崇祯默然一会儿,问道。 “臣亲见。此张照片,便是臣见虎墩兔时所摄。 说来可笑。王皓说这是为了让臣回来好交差。别让陛下以为我去他们那只是天天吃手把肉,喝烧酒。其他事没干。还说有了这个证据,我回来京师好报销差旅费。” “哈哈!这王皓倒是个有趣之人。那你在他们那吃手把肉、喝烧酒了吗?”去了王皓与孙元化私通的猜疑。崇祯心里已经确定一定要让孙元化去关外学造炮之术。心里便轻松了几分。 “手把肉吃了,可是烧酒没有喝上。自由爱玛克里禁酒。听说是王皓下的禁酒令,此令从王皓到了自由爱玛克不久就下达。听说平时除了在外的斥候,其他人绝不许饮酒。” “哦?关外之人还有不饮酒的?那他的属下可如何受得了。”崇祯惊奇的问道。 “下臣听王皓说了其中缘由。他说人的习惯总是为了适应自己所在的环境。故而环境也能改变人的习惯。 塞外苦寒,又往来人口太少。牧人无物派遣孤寂。又冬日严寒雪深三尺,无处可去,无事可做,精力无处发泄。故而酒就成了牧人的最好之物。 他如今让所有牧人皆聚在一处过活。每日饮食、劳作皆在一起。故孤寂之感再无。又做了许多游戏之物,不论男女老少,皆各有所乐。即使不许饮酒,也有排遣之物。”张国维说道此处,心里不禁有了寒意。这真的是一个蛮夷之地能孕育出来的首领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朕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为其民殚精竭虑,尽想到如此细小处,尧舜也不过如此吧。那虎墩兔果然已被王皓所擒?” “是,臣亲眼所见。并且在路过大同卫时已经让边将验看过虎墩兔照片,确认就是虎墩兔。” “好吧!虎墩兔被擒。我宣大外再无人可牵制后金。张卿稍歇,现在由朕来说吧。”崇祯站了起来,将王皓的国书递给周延儒。周延儒略略看了一遍,交给了温体仁,之后所有在场官员都看了一遍。 “国书之中。有五件事。 一、重提我大明士卒无正当理由不许越过边墙进入其境。他的士卒亦不会无故攻入我边墙。 王皓说他对我大明本无恶意。炮轰瓦窑口实属无奈之举。掳掠右卫人口实为充实归化城、河套之地。 二、后金已进入出兵宣府北方。自由爱玛克将与后金正面一战。其部如战事顺利,将把我大明与后金隔开,不再任由后金进入我大明掳掠。我大明北疆将再无战事。其条件为将在山海关外择一地建一座港口。 三、他的士卒绝不进入山海关,山海关外汉人可自愿迁入关内。但是我辽东驻军不得无故进入其地。 此条让朕大慰却又大恐。大慰者,我大明再无女真之祸。大恐者,他竟可轻易击败女真?那我辽东几十万大军在干什么?如果他日,他来攻打我大明,岂不是入我大明如无物? 他替我大明阻挡女真,竟不要我大明半分好处。他为了什么? 三、在九边各地通商。我大明和其部之商贾,可自由进入对方领地贩卖。货物过境之关税由我大明和其部商定,此后其部和我大明之商贾均无需再缴任何赋税。 四、王皓要在朕选择的时间和地点于朕会面。 五、其部派兵进入山陕,帮我大明剿灭流贼。粮草兵械均不需我大明照管,只需我大明士绅商贾平价卖粮与他即可。剿灭流贼后他的士卒就会自行退回关外。 条件是其部所获匪众由其带回边墙之外。而且此事不管朕同意与否,他都会派士卒入界。 欲派兵擅入我大明疆界,简直欺我大明太甚。士卒所需又不需我大明供应,还答应剿匪之后会自行退回关外。如果他说的都会做到,这到底是蔑视我大明,还是另有图谋?其心意实难料想。 此件国书,让朕喜亦让朕悲亦让朕混沌不堪。 莫非他所求只是通商与人口? 通商者与我朝政无碍,自允许他来宣大贸易就是了。我煌煌大明,那一点商税不收又如何?但是他又极为郑重的提出。 我大明之民万万,山陕乱民不过而而。他帮我大明剿匪似乎只是冲着那一点乱匪人口,难道那一点人口到了关外他竟有大用? 朕,朕——实在无法评说此人。心力有点疲累。诸位阁部重臣当先思虑一下。召孙元化来。”崇祯说完闭门沉思。众臣皆肃立自思。 周延儒看了一眼因为年老而被崇祯优赐锦座的徐光启,暗暗长出一口气。此番孙初阳无事了。 又赞赏的看了还在当地的张国维一眼。虽然此人不为我党,但此后张国维此人还是要好好看顾一下。 就算不为我党,单是此番力拯孙初阳,当以他功最大。 温长卿你此番意欲以陷孙初阳于万劫之地,欲给我这个荐孙初阳巡抚登莱的首辅抹黑终是徒劳了。欲谋我首辅之位,你也太急了吧? 锦衣卫大牢里。孙元化被从一件囚室中提了出来。虽然孙元化是钦犯。但是崇祯上台后,锦衣卫已经被崇祯大大消弱了权力,已经没落了。 对于文官势力,他们已经不敢得罪的厉害。毕竟跟着“九千岁”倒霉的锦衣卫官员太多了。 又有周延儒的关照,孙元化在牢里过得不差。 此时的孙元化也就因为前途没有着落,煎熬的瘦了许多。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健康人。 听宣旨的太监说是皇上召见,立即精神一振。看来命要保住了。不然也不会召到宫中面圣,一封口谕自己就了却此生了。只是一顿面斥是少不了了。看来首辅和师傅是尽心竭力终于救下自己了。大恩不言谢啊! 狱卒端来水让孙元化净面肃衣。但是却被前来宣旨的太监曹化淳挡了回去。“不必,走吧,皇上等着呢!”奸细的生意说了一句,立即前面而去。孙元化立即在后跟上。待得进了宫中无人处,曹化淳遣开身边小太监,放慢脚步与孙元化并行。压低声音说道:“孙巡抚此番大难以除。却是不必让官家以为孙大人在诏狱中亦心怀舒畅。不过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万不可让官家失望。” “多谢公公教诲!初阳必有后报。君父之责,如苦旱甘霖,初阳深省。”孙元化抱拳一拜。 “那就好,走吧。官家和诸位大人都在等着呢。” 孙元化跟在曹化淳之后,转眼间已经来到云台门。云台门将外朝内廷隔开。平台即在云台后左、右门。 孙元化迈过云台门,跪了下来。 此时崇祯已经将王皓国书之事思虑良久,终定下心思。 “罪臣,孙元化,叩见陛下。臣——”孙元化伏地说道。 “你亦不必多说了。现朕命你去关外自由爱玛克部落学习造炮之术。三日内启程。朕尚有国书一封交予那个首领王皓。 王皓说朕识人不明,就不该让你当官。朕现在也觉得如此,你学成归来就专为我大明造火炮吧。 不,你不用回来,可以在那里长久停留。朕会派些人与你同去,学造炮的事,你可每日偷偷的传授给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无法学会,就让那些人给你端茶送水也行。但是一定要留在这个自由爱玛克里。哪怕你自己也学不会造炮之术。 朕要你探清这个自由爱玛克究竟想要我大明的什么?朕总觉得那个王皓有什么整个大明都没人能明白的阴谋……” ; 第三十九章 铸币和央行 老首领戴着老花镜,将指尖的黄色实心铜币放在阳光里,翻来覆去的看着钱币上每一个字和精美的花纹,又不时的用手摩挲着铜币略微凸起的边缘上的细密凹槽。 这是工业部新压铸的爱玛克货币。分铜币、银币、和金币。铜币正面是大写的“伍克”两个字和下方的身上羽毛纤毫毕现的一只小百灵鸟,环着图案是“自由爱玛克中央银行”字样。背面是天空和下方的一只羊。老首领看看桌上,铜币还有一种“拾克”的。 “老首领,这个伍克的铜钱,比明朝通行的制钱重一点。至于这几种钱币的成分,首领说这个是绝密,只有那些参与铸币的人才知道。 我虽然是工业部的副部长,但是是因为塔拉部长不在,我才负责来做介绍。况且这个既然是绝密,谁来了也不能说。” “嗯。纳森,你再给大家说说银币和金币。” “从中原来的行商那里了解的。明国朝廷规定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铜钱。但是市面上有时候比例会上下浮动。 首领说还是按照兑一千个为准。也就是我们铸的银币也是按照一两即五十克银兑一千个铜币来算。 所以银币分为三种。五克的银币等于一百个五克的铜币。按照这个基准。又铸了十克相当于二百个铜币、二十五克相当于五百个铜币的银币。 金币和银币是一比十算的。也分为五克和十克的金币。再大还有一百克和五百克的金条。 首领说金条一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如果有人需要必需到我们中央银行购买。 最大的还有一公斤和十公斤的金砖。首领说这是我们中央银行用来做储备金的。一般不对外卖。 就这些了。还有不明白的请大家提问吧。”纳森说完,抬头看着在座的金融委员会的委员。 “明国的铜钱一般都是青色的,我们的铜币都是黄色的。 我想知道,我们的铜币会不会比明国的铜钱成本高,跟明国的铜钱一对一换是不是合算。”一个委员问。 凡是坐在这里的委员,都是上过会计专业课并且以优秀成绩毕业的,实际中也是爱玛克某一个部门或者苏木的会计。对于成本和赔赚很敏感。 “这个我来说吧。因为在设计铸币母版的时候,首领让我参与,计算了各种成分组合的成本。真正纯铜的颜色是稍带点粉红色的,这个大家如果去我们的工业基地冶炼厂看过就会知道。 只要铜钱不是这个颜色,就是掺了其他金属成分的。 我们的铜币是黄色的,那一定也是掺了其他金属的合金。只不过和青色的铜钱掺的金属成分不一样。成本上我们并不会亏。”这是整个爱玛克的财务部负责人朝日格。整个爱玛克的紧急情况他都了解。既然他说不亏,大家自然信了。 “我们不光不亏。其实还赚钱。我们跟行商们了解的。明国铸钱很费事。工艺很落后。 不光耗用的燃料多,人工也很费,废料更是多。 我们的合金熔炼,基本都是用的工业基地炼铁的余热,不用专门的燃料。 人工就更省了,都是用机械操作,几个人来控制就行。 废料基本不存在,用机器压铸币时剩下的边角料直接回炉熔炼再压成薄板,再压铸币就行了。完全没有废料。 首领说省下的就是赚下的。所以我们并不亏钱。”纳森补充到。 “还有问题吗?”老首领看大家静下来,问道。 “老首领,这个中央银行是干啥的?”一个刚从外面的苏木来的财物负责人问道。 “王皓首领曾经跟我说过。可是除了铸币这个事,其他的我还真的不是太明白。不过王皓首领说,中央银行将来是比我们的自由军的机枪和大炮还厉害的武器。 朝日格,这个中央银行的事,你全程参与了,你给大家说说吧。”老首领呵呵一笑,说道。这些钱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不过每一次看了,都会觉得心里胸怀大开。 这不是元朝和明国发行的有如废纸的纸钞。曾几何时,他当县令时,每当拿到作为官俸的纸钞,都赶紧到街上去买了东西回来。不然第二天可就要跌了价了。 爱玛克现在铸了钱币,式样又精美,看着成色也足。下一步爱玛克实行工资制度的时候,可就没什么阻力了。 如果真拿着这些钱币到明国买东西,虽然王皓定的是一比一的比例兑换明国的铜钱,可实际上恐怕要比那些明国的铜钱值钱的多了。一对二也说不定。 这接着又要成立银行,还说要比机枪和大炮还厉害。真不知道王皓这个小家伙的脑子里又在打什么注意,不过总不会让爱玛克的人们吃亏就是了。 这几年让他高兴的事一件又一件。除了朝鲁还没有媳妇,他几乎都不再有犯愁的事了。 “那就我来说吧。”朝日格站了起来。“成立中央银行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配合我们爱玛克下一步实行工资制度,配套的发行我们爱玛克自己的货币。 另一方面是为了配合商业部——根据首领的想法,以前的商业科改名为商业部,全面负责爱玛克对外的产品销售和大宗商品采购——对外贸易时候的资金结算。 还有,中央银行的运行管理手册,在首领的辅导下,我们已经做好了。明天开始会发布在爱玛克日报上。 这个是爱玛克实行工资制度的前期准备。请各部和苏木务必召集大家认真讨论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首领说他回来后,要在议事会上讨论表决。这个事大家要快一点。” 朝日格心里觉得首领成立中央银行的想法肯定还有更深的想法,但是既然首领没有明说,他也就不能随便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今天叫大家来,除了铸币和中央银行的事,就是工资制度的事了。 大家都是经过会计专业学习的,也都在各自的部门和苏木负责会计工作。 爱玛克一直以来都是集体生活。所有的必需物资基本都是一人一份。这也保证了我们爱玛克所有人的基本生活。不再向以前一样会挨饿受冻。 而且爱玛克内实行的各部门分工,农业部的人负责种地,产粮;牧业部的人负责放牧,养育更多的牛羊和战马。 每个人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够了。农业部的人不用再考虑秋天打得牧草够不够自己的牛羊过冬。工业部的人不用考虑自己下班以后回家吃啥。 这样的分工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很踏实,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畅快。 但是,我们不得不说,随着爱玛克的一次次扩大,我们内部有一些人开始只想着舒服、偷懒,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干活,只等着下班吃饭。 这样的懒人别说在每日必须看护牛羊,防着狼偷吃的草原上了,就是到了一年收了粮食能歇半年的明国北方也得饿死。 这是害群之马。你不干活,那别人看着你不干,心里能愿意?他也跟着你不干,到了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干活了。粮食、牛羊从哪里来?穿的、用的从哪里来? 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的集体工作、集体生活让大家感觉不到冻、饿了。忘了以前过得什么日子了。忘本了。 因为少数人的偷懒,会让整个爱玛克的人回到以前还是奴隶的时候。 还有一部分人感觉我干活干得最多,但是跟别人一样,还是吃的那些饭,穿的那些衣,用得那些东西。 所以就产生了干多干少都一样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和前一种偷懒的人带来的后果是一样的。 我们要实行工资制度的主要原因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所谓奖勤罚懒。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爱玛克现在的实际控制地域已经和明国和后金国都连在了一起。我们现在正在准备和后金国打一个打仗。结果肯定会是我们赢,这个不用怀疑。 之后首领怎么处理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只要全力支持就对了。首领绝不会让我们吃亏。但是有一点,我们以后肯定要和这两个国家打交道,而且交道会越来越多。 打交道的方式无非就是一、和他们朝廷打交道。二、和他们的商人打交道。三、和他们的普通人打交道。 和他们的朝廷打交道,这个首领自会安排。我们不用考虑。剩下的和他们的商人还有普通人大交道无非就是要么做生意,要么雇佣他们来干活。 而这两种交道都要我们有钱。 和商人打交道,大家也都知道,之前一直是用我们的东西和他们交换我们需要的东西,以物易物。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判断我们的一面镜子该换他们的多少棉布和丝绸、调料、瓷器。 有时候两只商队前后来了,换给我们的东西都有多有少。虽然我们工业部的东西,成本也不高。单是交换东西,谁不想多给自己换一点? 这就需要个衡量货物价钱的东西。 ; 第四十章 钱多也贱 在明国和以前草原上都是用得铜钱和银子、金子。但是我们一直对外都是以物换物,没有来钱的地方。朝日格是我们爱玛克的财物负责人,他知道我们的底细。 所以首领决定我们自己来铸钱。一样是用的铜和金银。 有了我们自己的钱,我们就可以直接用钱买他们的东西或者雇佣他们来干活。 他们如果想买我们的东西甚至雇佣我们的人干什么他们干不了的事。比如给他们造工坊机械,也可以拿钱来买。但是必须用我们的钱。 明国的钱样式不一,成分不一,真假难辨,有时候银子里面包得是铅,我们不会要。 所以我们才成立了中央银行。 如果他们想来买我们的东西,就要拿着他们的钱去我们的中央银行换成我们的钱,再来和我们交易。 我们买他们的东西,如果他们不愿意收我们的钱,可以让他们去中央银行选择他愿意要的钱。 这样就公平合理了。交易也就顺畅了,省了许多为换东西多少争论的时间。 我们和这两个国家连在一起,就有了另一个事情。比如,我们现在有人要去明国境内执行任务或者想去看一看。这个等我们的铁路修到宣大后,完全有可能。还有我们现在到了已经占领的东胜卫和归化城的人,完全有可能因为好奇进关内去看一看。 如果因为公事,当然有爱玛克发的因公经费用。 如果因为私事,或者是出公差的时候,看到了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想给朋友或者老婆孩子带回家。那就需要钱了。可是我们现在都是干活不发工资的。你哪来的钱? 我们下一步实行的工资制度,也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爱玛克里自从开始用首领发明的农业机械和收集牛羊粪发酵作为农业肥料后,粮食年年大丰收。部落现在的粮食可以支持全部落三十多万人吃到后年开春。 我们爱玛克是禁酒的。这是首领一直在坚持的一道命令。 首领也在日报上说过了。我们草原上之前人们爱喝酒一是因为人少空旷,没有什么发泄剩余精力的东西,纯粹为了消遣。二是因为冬天寒冷,酒可以驱寒。 所以部落里一直以来只有自由军的侦察队员们出去执行任务时才能定量带些酒。但是他们出去后,因为任务在身,一般也不轻易喝。 这说明酒不是草原上必须的东西。是因为环境,我们才一直以来喜欢喝酒。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将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人对酒念念不忘。悄悄到医院里偷医院用的酒精喝。 最终喝多了,撒酒疯。被内卫部处分,以偷盗爱玛克财物,抽了鞭子。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让人生气的。 有人居然偷拿着工厂里的东西,去和来的行商偷偷的换酒喝。丢人啊。一面镜子居然才换了一斤酒。我们商业科和行商们正常交换最少要换到半车丝绸。 至于那些行商回了关内能换到多少银子,大家可以自己考虑下,没有十倍的利,他们绝对不会出手。 我们的镜子和其他产品每年卖多少都是有定量的,只要够从行商那里换回来足够我们使用的东西。 首领就是怕卖的太多了,把价格压下来。 对了。最近有人在爱玛克里悄悄传扬王皓首领是汉人,不应该在草原上领导我们这么多被汉人赶出中原的蒙古人和色目人。 爱玛克里还真有人觉得说的对。 我万万没想到。 我万万没想到啊!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王皓首领不是到了爱玛克,而是到了关内。就靠着他做出来的镜子,完全可以养一支大军,靠着他做出来的枪支、大炮,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把明国的皇帝赶下台,自己来做皇帝! 他现在全心全意的为爱玛克做了这么多事。比我们哪个人多吃了,还是多拿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该都是他的。现在他都给了我们,他向我们要什么东西作为交换了吗? 没良心啊! 他都三十来岁了,可还没给自己生个孩子呢。现在还在战场上准备和后金国打仗呢。 记录员!把我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发在明天的日报上。 那些跟着土谢图汗传播这些话的人,不管是俘虏还是爱玛克的人还是喇嘛,不需要经过议事会和司法部的宣判,以我前任首领的名义下令,全部砍头,不是枪毙。包括土谢图汗。 首领还准备把他留下来写漠北蒙古史,不需要了。 好日子过得时间长了。那些人已经忘了我们爱玛克曾经是一个到处杀人抢劫的奴隶部落了吗? 把所有的人头用石灰腌了。运输部拉着给全爱玛克的人都看一看。尤其那些俘虏,每个人都必须看。让他们收起他们那些心思。让所有的人都别忘了,我们爱玛克不光有粮食、衣服、暖和的房子,还有雪亮的马刀。 以后不管是谁?敢质疑王皓首领的地位的。一律砍头。这一条要放到刑法里。我明天就让议事会的立法委作为特别条律表决。”老首领雪白的胡子根根炸起,收起了一个饱读诗书的明国进士和一任县令的温文气质,显露出一个曾经的爱玛克首领,带着部落的青壮在草原上驰骋杀戮的冷酷气势。眼神里满是冰寒与无视生命的冷漠。 气势掩盖在会场里每个人的身上。在座的人感觉一股冷风刮过。不由一惊,是啊,他们都几乎已经适应了爱玛克如今的规律而暖意融融的生活,甚至已经沉迷其中而不自觉。 真的是好日子过得多了啊。几年前,自己还曾是个热血汹涌可以拿刀在马上冲锋,无情砍下敌人头颅的战士。 而现在,他们靠着自己的聪慧,在王皓首领建立起来的爱玛克新的生活、生产体系中,不用再顶着朔风暴雪去寻找自己走失的羊群,不用再担心牛羊找不到合适的牧场和水源。更不用拿起刀箭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牛羊和毡包。 他们头脑一清。这些都是那个温和有礼、还爱和他们开个小玩笑的年轻首领带给他们的。 而他好像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回报。结婚的时候没有和普通年轻人一样,自己申请了一件宿舍搬了进去,就算成家了。食堂仅仅是把手把肉改成了烤全羊算是庆贺。 可是那算什么?手把肉是现宰现煮,而烤全羊只不过是要提前一天准备原料而已。 之前哪个草原上的部落首领结婚,部落的牧人不得献上自己最宝贵的财物。 真是沉迷在这样的好日子里了。真是忘本了。 老首领的话音又响起。 “我接着说。 以后工资制度实行以后。大家每个月都能领到自己的工资。以后大家想买什么,拿自己的钱买就是了。省得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丢人事。还都是上过学,识过字,学过礼义廉耻的人。 这里就又有了一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让你们都学过甚至是现在就干着会计的人来的原因。 现在爱玛克在西南的戈壁里找到了铜矿,这个大家都知道。首领说那个铜矿可能我们挖十辈子都挖不完。我们草原上也有的是狗头金,你们也都捡到过吧。 首领之前让各苏木收集过金银并且上交。这些都记了数。你们各苏木也都记了数吧,如果没记,运输部那里一定有记录。都去查一查,记下来。 这些金银有一部分用在了高等学校的实验室里。不知道首领又在给我们研究什么好东西。 还有一部分给了工业部的铸币局。 铸币局之前属于工业部,以后将划到中央银行,算中央银行的直属局。都做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金银币。这些金银币也都会交给中央银行。 这些金银全都是公用,朝日格那里的爱玛克总账上都有。 工业部如今一开始在矿场上开始施工,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出矿石了。再过两个月,本部到那里的铁路应该就修好了。 我们现在铸币的铜是在工业基地——奥,对了,首领一直让我给工业基地想个名字。 我都一直没想好,现在我就给工业基地命名为自由工业基地。以后这种事我就不管了,太费脑子。 也不说个命名的规矩,不知道该怎么起名字——现在我考考你们,这么多铜如果都挖出来,我们爱玛克会受到什么影响?” “那我们就可以从行商那里买更多的东西了。”一个苏木的会计站起来说道。 “嗯!对!还有呢?”老首领笑眯眯的说。这是最让人高兴的影响。 “我听说高等学校的实验室在用铜做电线。说要给本部通电。以后晚上就不用点煤油灯了。煤油灯油乎乎的,老得擦。”一个看来爱干净的姑娘说道。 “呵呵!这个我也在盼着赶紧实现。那电灯可是比煤油灯亮多了。晚上灯下看书也不费眼。还有呢?比如我们实行了工资制度以后呢?大家手里都有了钱,什么东西都可以拿钱买。” “老首领。您的意思是不是,爱玛克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涨价?”一个苏木的会计迟疑的说。 ; 第四十一章 工资制度和身份卡 “哈哈!你,还有那个爱干净的姑娘,你们叫什么名字?” “老首领,我叫琪琪格。” “我叫宝迪。” “宝迪?哈哈,水星?我觉得你更该去光学实验室里工作。可以亲自看看天上的水星真正长什么样? 可是比你丑多了。咳,人老了,净瞎说。那就是个光溜溜的大圆球,上面坑坑洼洼的。真难看。不能跟你比就。”老首领呵呵的笑着。 “光学实验室?能那么清楚的看到天上的星星?”宝迪疑惑的问。 “嗯!过段时间爱玛克的人就都能看到了。首领说了。看这个可是永久免费。”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宝迪惊喜道。 “你们两个也调到中央银行工作吧。中央银行每天跟钱打交道。需要爱干净的人。不过人干净,手也要干净才行。这是你们中央银行的人必须知道的。不然内卫部可是不会轻饶的。你们一定要记住。 宝迪很聪明。如果朝日格这么回答,我就不意外了。因为他毕竟是爱玛克的第一个会计。完全是首领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还在高等学校跟着首领学习,还担任着经济专业的助教。 铜多了,固然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但是如果大家手里钱多了,就要买更多的东西。那时候大家要是都去买一样或者几样东西。 如果恰好这个东西的数量不够大家一人一件。那势必卖方就要抬高价钱——爱玛克以后内部销售的东西,除了粮食这些必需品外,其他东西都不规定价钱。 这不是为了赚大家更多的钱,是为了让大家了解外面,比如明国的商业环境。 东西价钱高了,是不是就说明铜的价钱低了?不光是铜,金子和银子也是一样。这个可不是跟首领学的。这可是老朽自己悟出来的哦。哈哈。 还说正事。 你们刚才明白了。东西少了价钱就会高,也就是说发在大家手里的工资能买到的东西数量可不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既然给大家发工资。我们就要确定我们的爱玛克里有多少东西?什么够一人一件,什么富余,什么不够。 你们都是会计,都应该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门和苏木里都有多少产品和东西。还有在目前一切不变的情况下,你们新生产出来的产品会有多少?够不够卖。东西多了价钱是不是该便宜点,让大家多买。东西少了,是不是该贵点,让大家少买点。 这也是首领几年前刚到了爱玛克就建立了账簿的本意吧。看得真远。老朽远远不如啊。 那多卖的钱怎么办?少了钱又怎么办?以后大家的工资可是都要和你们这些会计要啊。” “可是,老首领。我们只是会计。不是部门负责人。”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说。 “工资制度是个大事。关系到每个人,每个部门和苏木。你们虽然不是负责人,可是你们在这里起着工资制度成败的关键作用。 没有你们,工资制度建立不起来。也实行不好。 你们的工作关系着爱玛克以后是否能够稳定的存在下去。 这是我召集你们来最重要的原因。 爱马克已经起草了一部会计法。既保证你们的关键作用,也监督你们的工作。 本来首领让议事会最近就讨论这部法律。但是我考虑没有他比我们看得更远。这么重要的一部法律,还是等他回来再决定。 人老了,话比较多。你们就再耐心听一会儿。 之所以说你们的作用很关键,还因为工资制度的复杂,有这么几点。 一、所有爱马克里的公民和未成年人,都会有最低的生活保障。这个是我们的自由平等法案里规定了的。不可更改。 否则就是管理层违法。大家可以重新选举一个管理层,包括更换首领。 关于保障具体细节,正在拟定一个清单。会根据清单里的物品价格,折算成钱。 所有人都可以选择是继续保持这样的集体生活方式,还是随时选择自己每个月拿钱另过。 不过这个是要提前向爱玛克申请的。不过到时候怎么个申请程序还要另行商量。 当然你也不必非要在爱玛克里买生活用品。既然发给大家钱,就是让你自由做选择。 我们爱玛克的理想不就是成为自由爱玛克吗?那就是让每个人只要不是法律禁止以外的事,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一点暂时大家看不出来。可是等我们和外界接触的越多,就能体会到这个制度的好。 哪怕你远在天边,只要那里有爱玛克的中央银行,你就可以从那里支取你每月的最低生活保障费。 还有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都能得到这一份保障。这就是所谓老有所养啊。 至于孩子们,他们也有保障,没有人抚养的孩子。自有爱玛克把他们照顾到大。 所有爱玛克的孩子免费上学。 真的可以有这样的生活。所谓圣人之世也做不到啊。 如果不是有王皓首领,这个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敢想过。而且据我所知,如果我们的账务没有问题,这个现在确实可以做到。 而且在可见的未来,也一定能保持下去。至于能不能永远保持下去,就要看我们每一个人及未来的年轻人的努力了。 不过这条制度倒是养了不少懒人。如果他们愿意一辈子啥也不干,就靠着这些低保生活。倒也可以。就是怕他们学坏啊。呵呵,既然他们喜欢这样,就这么过完一辈子吧。毕竟这是我们当初的承诺。 二、所有为爱马克工作的人,包括那些俘虏和我们将来雇佣的为爱马克相关部门和各苏木工作的人。都要有一个最低的工资。 这个工资不一定高,但是必须保证在每一家有一个人工作的情况下,能够保证一家夫妻两人再加上一儿一女四口人的基本生活。 如果还是没有家庭的年轻人,这个工资可就不低了。尤其那些中等学校和高等学校里正在为爱玛克做研究的孩子们,他们可是也能拿到这份工资。 三、在基本工资之外,对于同样的那些为爱玛克工作的人还有各项补助。 比如高温补助,这个是我们的温度计说了算,只要工作环境超过一定的温度。爱玛克就发给该项补助。比如我们的冶炼工人,就可以享受这项补助。 还有诸如高寒补助,这个牧业部的人肯定要享受到。 再比如夜班补助、外勤补助……这个补助分得很细。也就让你们这些会计人员增加了许多工作量。你们也不必担心,会给你们增加必要的助手,不会让你们太累。 四、还有一项就是福利。这个就有意思了。比如你媳妇要生孩子,这个我们爱玛克已经有产假,但是以后还有生育福利,给你发东西或者发钱。哈哈,就当爱玛克给你们生孩子的贺礼吧。 有这么好的福利,你们可要多给爱玛克生孩子啊。不要怕爱玛克养不起,我们有的是办法养。 五、各种奖励。比如劳动能手奖,现在给有特殊表现的自由军战士们的奖励。这个可以自己选择是要钱还是提别的要求。 不过千万别提啥要跟着首领上天之类的。那个首领也做不到。不对,是马上就能做到了。你们就等着看吧。高等学校那帮小子们真行。 最后一件事,真的是最后一件事了,原谅老朽。这个朝日格你来讲。你比我清楚。” “是。老首领说的最后一件事实际上是今天所有的事的最终实现办法。就是工资怎么发到个人手里。 首领的想法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两张金属片,也是合金的。这张黄色的,是我们爱玛克的成员独有的卡,叫身份卡。 另外一张白色的叫银卡,首领叫他银行卡。也是我们中央银行发行的卡。 身份卡上面有一串二十位的数字。至于为什么是二十位,这个只有首领才知道,也属于绝密。 每一张卡上的这串数字都是不同的,都对应我们爱玛克里的唯一一个人。这个绝对不会重复。 也就是说你只要拿着这张卡,就证明你是爱玛克的人。至于怎么证明这个我们不知道。也是绝密。 他的作用就是我们所有的部门和苏木在给自己单位工作的人发工资的时候,要把带有爱玛克指定的负责人签发的必须是复写的一式三份的工资表。 其中一份你们自己留着,一份送到爱玛克备案,一份送到我们中央银行这里。工资表必须清楚明白。会有印刷的标准表格到时候发给大家。 工资表必须写清楚领工资的人的姓名和他对应的这一串数字,不能错,错了我们中央银行是不会给他发工资的。等你们改正后,我们再给发。 等他拿着这张卡去取钱的时候,我们会核对是不是本人。核对办法不以身份卡上的照片为准。起码我们中央银行是不负责照片与本人核对的。 每个人在领到这张卡时会随带两张纸条,一张的内容是核对身份的密码,这个我们中央银行也不负责核对。 另一张是他们取钱时的密码,取钱时只有密码对上才能取到钱。 内卫部会派人在中央银行里值班。拿着别人的卡冒用别人的名义去取钱这样的事,最好别发生。 至于把密码告诉别人,让别人拿卡来取钱也可以。只要拿着卡,密码也对,我们就会付钱。 还有,如果身份卡丢了,必须要到内卫部登记后重新办理,不过在重新领到新卡之前,你身份卡里的钱如果被人取走,责任自负。 所以要告诉所有人,泄露密码会对自己造成多大损失。 这是针对所有爱玛克内部人的两用身份卡。 这张银卡则是任何人都可以向中央银行申请的。这上面是以两个我们学汉字用的拼音字母开头的一串十五位数字。 两个拼音字母代表什么我不知道,这个由首领来定,这串数字也是绝对不会重复。 任何人在中央银行存入最少十个银币即可申请这张卡,这张卡可以在我们中央银行所有的分行中取钱。 只要你在卡里存了足够多的钱,哪怕你取金砖都可以。但是卡里余额不能少于十个银币。 这十个银币的规定,即使是我们爱玛克的内部人也不能例外。首领说了,中央银行特殊,只有规定,没有情面。” “首领这话对。就算我也不能违反规定。记录员,今天的所有内容都记了吧。很好。立刻去日报社,刊发出去。 过段时间可能还要通知你们参加一场会议。那场会的内容比今天还要重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首领究竟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因为要对第一卷进行修改,所以以后每日只能上传一章。) ; 第四十二章 目标北冰洋 “首领。三师的电报。” “哦?我看看。”王皓接过电报。电报很长,他看了好一会。看完后,他点起一锅烟,开始抽起来。 俄罗斯人!是不是要派出一支探险队呢?王皓沉思。 在三师占领了布里亚特和唐努乌梁海部落后。 在整个贝加尔湖地区搜寻俄罗斯人的行踪。贝加尔湖沿岸并没有发现俄罗斯人。但是在唐努乌梁海西北方三百公里外的大河边找打了一个俄罗斯人营地,俘获到几十个俘虏。 这些俘虏中的一部分随同新征调的唐努乌梁海和布里亚特战士带回了部落本部。这是王皓下的命令。 这些俘虏都被安排在饮食部。他们的工作就是制作燕麦面包和各种俄罗斯风味食品。 燕麦就是莜麦,是最好的渴症也就是糖尿病食品,在部落已经有人出现渴症的情况下,怎么丰富他们的饮食也是个问题。漠北这里天气寒凉,是莜麦的适宜产区。 以前部落里的人们只会把莜面搓成条、薄片,或者煮或者蒸熟了吃。王皓觉得挺单调。 因为他穿越前就不太喜欢吃莜面。莜面是粗粮,便宜。小时候生活不太好,吃得太多了。 不过知道俘虏了一些俄罗斯人后,他眼前一亮,立即想到了俄罗斯人的燕麦面包和红菜汤。之后这些人就负责在部落里传授这些做饭技艺。一个之前做过厨师的犯人出身的俘虏,因为手艺最好,现在在中等学校里开了专业课,专教俄罗斯饮食。 现在部落的饮食里可算比较丰富了。汉人的、蒙古人的、瓦剌人的、俄罗斯人的、回回的菜品都可以在每天的食堂菜单上看到。 留下的俘虏就在三师驻地干活。这些俄罗斯人自称哥萨克。这个王皓倒是知道。布琼尼的哥萨克骑兵后世大大有名。沸腾的战马,战士身后飘扬的头蓬,令人神往。 但是王皓现在还没有搜集哥萨克人来建立一支骑兵的打算。而是要阻挡俄罗斯人进入西伯利亚探险的企图。因为三师搜到了这些本来都是犯人和淘金者现在成了冒险家们绘制的西伯利亚地图。 上面有他们所有探索过的地域和河流湖泊的图形。王皓根据这些图纸和自己带的地图册大致确定,这些俄罗斯人马上就要到达东边的太平洋了。这可不行。如果这些草图被俄罗斯政府印制成正式的地图,以后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三师战士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一方面组织俄罗斯人东进,一方面从北方监视着扎萨克图汗。 对于扎萨克图汗,王皓现在还不想动手。因为扎萨克图汗的地域再往西太远了,也太贫瘠,人口也不够有吸引力。而且那边的瓦剌是个大部族,现在还没有精力跟他们打交道。还是让三旅看着为好。 王皓本来是想着暂时靠三师的力量封锁俄罗斯人从唐努乌梁海北方进入西伯利亚的道路。这是俄罗斯人进入西伯利亚最熟悉的道路。可是西伯利亚太大了,不可能挡住每一个人。 三师在天气转暖后,例行扩大了巡逻范围。半个月前他们在贝加尔湖北岸一百里外发现了几十个俄罗斯人。在短时间的单方面火力打击后,那些没死的俄罗斯人举着鸟枪投降。 战士们一番搜寻,搜到了新绘制的地图。立即带回师部审讯。这些哥萨克招认,他们是两年前进入的西伯利亚,他们在沿着河流在找金矿和银矿。途中他们碰到了几个通古斯部落,那里的王子还曾经为他们带路。 幸亏这些人在向着南方进发的时候被自由军发现了。如果任由他们向南他们肯定会发现贝加尔湖并且标在地图上。 综合所有哥萨克俘虏供认的信息,现在大概明白。 将近八十年前,一个叫叶尔马克·齐莫菲叶维奇的哥萨克首领,带领着军队翻过乌拉尔山攻占了额尔齐斯河边的西伯利亚汗国。 这是一个信奉穆斯林的说土耳其语的鞑靼人国家。并把这个汗国的首都烧为平地。 虽然之后叶尔马克又被这个退到荒漠草原的西伯利亚汗国的军队袭击致死。但是叶尔马克在这过程中测绘了“西西伯利亚地区的主要河流”,并形成了地图。 受叶尔马克成功的激励,此后几十年间,那些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罪犯和哥萨克们开始向东进发,寻找金矿和银矿。这期间在领土面积在欧洲并不大的莫斯科意识到在遥远的东方有大片的土地,开始直接支持这些探险者。并在一些有价值的地方设立驻军,给那些贡献大的探险家赐予官职和赏金。 现在已经不光是罪犯和哥萨克,一些走投无路的平民也加入了冒险的行列。 并且这期间,随着莫斯科的逐步强大,开始和一些蒙古部落建立官方联系。比如札萨克图汗的下属中,就有要求臣服俄罗斯,受俄罗斯保护的部落。显然札萨克图汗也同莫斯科保持着联系。 莫斯科的影响力已经到了自由爱玛克的西门口。虽然王皓不认为札萨克图汗有能力战胜三旅从而进入爱玛克的腹地,但是俄罗斯这种威胁和执意东进的策略却让王皓警惕。尤其他们测绘地图的行动。 所以王皓现在考虑是不是还是如此消极的防守。可是从唐努乌梁海到莫斯科几乎要走十几个月,一年多。没有武力的展示,派出使节没有意义。三师如果再向西进攻占领已经是俄罗斯土地的西伯利亚,将俄罗斯人赶回乌拉尔山以西,后勤却没法保证。 “记录。” “三师长戴青。电报收悉。三师的战士们辛苦了。任务执行得很好。我有一个新的考虑希望大家谈论下可行性。 我们一直在唐努乌梁海的北方执行的巡逻和消灭俄罗斯人的任务,现在看来显得有点被动。毕竟地域太大了。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我考虑三师在贝加尔湖和附近的河流就地造船。船形要大小俱全。小船保证探索河道时的通行能力。大船用做主河道巡逻、支援前进基地和后勤运输。后勤一定要充足,因为要长期航行,甚至直到明年夏天才能返回。 由贝加尔湖流出的河流只有一条,而这条河一定能通到我们自由军统一下发的地图上显示的北冰洋。但是路程多远不太清楚。我希望三师能够组织一个营的战士,要战士们自愿报名。沿河向着北冰洋进发,最好能够在冬天来临时到达。具体任务: 一绘制河流及沿岸地图,并将沿途发现的矿点和动植物种类做详细记载和标注。工业部新生产的照相机已经送到库伦,过段时间会送到你们那里。让战士们尽快学习掌握。这是个很好的工具。电报机尽可能多带。你们根据需要的数量上报,还有其他可能用到的东西,你们做好计划上报,会随下一批物资到达。 二、将俄罗斯人发现和未发现的,在你们能够找到的河流里都要尽量多的派出人员,组成一支或几支船队,进行测绘和调查。建立设施,设立爱玛克标识。 三、将沿途看到的俄罗斯人尽量消灭。但也不要让战士们陷入险境。可能会碰到极端气象和地理,让战士们小心。 四、如果在路上碰到土著,要和他们学习在高寒地区生活的技能,尤其是御寒技能。 五、可和他们进行交易,如果他们对我们的产品需要量大,或者他们的毛皮等物众多,可以和他们定期交易。 六、可邀请他们加入爱玛克,或者告诉他们我们的驻扎地址,如果有事可让他们来求助。 七、有一个做雪屋子和雪橇的方法,我会教给运输部的人,让他们去了以后教给你们。 八、沿途设立兵站和军需站、指路牌,方便以后巡逻和战士们返回。留心可以驻军和修建铁路的地方。 九、进入北冰洋附近可能会看到天上有彩色光带,那是自然现象,让战士们平常待之。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让战士们尽情欣赏。北冰洋里有很多独特的动物,让战士们也不要奇怪。欣赏即可。 十、告诉战士们,爱玛克马上就要实行工资制度了。所有三师战士们的高寒补助翻倍。执行这次任务的战士们补助三倍。看到北冰洋的战士们补助四倍。补助不是让大家拿生命健康换钱,是为了激励大家探险未知的勇气。 十一、告诉大家,他们对北冰洋的探索很重要。从贝加尔湖坐船经过北冰洋可以直达明国的南京。当然我们的船还太小,现在还不行。 就这些。拍发吧。” “是。首领,从贝加尔湖真的可以坐船到明国南京?” “可以。不过我们没必要那么做。以后坐火车去就行了。” “报告。首领。”另一个参谋报告。 “怎么?” “五师来电。说有明国的人在找您的驻地。他们自称是使者。有一百五十三人。还拉着不少金银,说是给您的学费。领头的人叫张国维和孙承宗。” “那么多人?还带着学费?倒是真的把孙承宗救下了,也算好事。可惜他们是来偷摩托车的。 让他们在五师等着吧。告诉他们我明天一早到。” “可是,首领。咱们的电报保密?” “他们既然愿意派人来学,就是已经表态了。明国这个口子就打开了。都是大财主,我们以后的低保、工资和补助就着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孙承宗能来很好。说明明国看到了我们的优势。我们要把这些优势更多的展现给他们。 要和张国维谈谈,有些事还是要通过张国维这个使者来跟他们皇帝交待。 以后有些事不怕透露给他们。嗯,告诉五师,电报的威力现在就让他们知道。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天朝上国的自信是多么的可笑。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我要把电报机架到他们皇帝的家里。 以后给崇祯办个午夜悄悄话节目。哈哈。” ; 第四十三章 朝议 京师之地的老百姓,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管朝堂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知道。尤其在当今万岁登基搬倒九千岁魏忠贤后,连锦衣卫都收起了爪牙。朝堂简直成了一个筛子。时而就有亦真亦假的消息在京师内传扬。 崇祯平台召对结束后。消息立即不胫而走。 第二天官员们还在朝堂议事。京师大街上的茶馆里就有相熟的人凑在一起,对昨天平台召对的内容议论了起来。 “陈兄。听说了没?关外新来了一股鞑子。”一个稍显富态的白皮中年人用一般议论事情的通用开场语提起了话头。 “王兄,你说的新来的鞑子,倒也不算新了。 就是前段时间攻击了大同卫还掳走右卫所有人口的那些鞑子。鞑子入边墙,攻入右卫这样的城池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正都是给了赏银之后就退走。也就倒霉了右卫那些老百姓。不过倒是听说那个右卫逃出来的参将,要被万岁爷调到登莱平叛去了。” “最好被那孔有德杀了。这种贪生怕死的武将,真可惜了右卫城的那些老百姓了。 不过我听说这股鞑子没要赏银就退回了关外。 听说现在正准备从漠北那边调来十万人,准备打进大同卫,占领京师,恢复鞑子的大元呢。” 他对面的陈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淬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你这是瞎传。鞑子哪有十来万?也不是来打大同。 是这鞑子自己人也不安生,听说这些漠北来的鞑子,把原来漠南的鞑子打败了。据说连漠南鞑子的大汗的都打死了。”这个陈兄说到这里,压了压声音,“听说这些鞑子带着大炮,打败漠南的鞑子是顺带手干得。 其实真正是要来救前段时间手底下闹出叛乱的登莱巡抚孙元化。 那些鞑子的首领据说是个汉人。是跟孙元化一齐跟那些南面来的洋人学造炮的师弟。 一样都入了洋教,头发也不留,形如和尚。 听说还给皇上上了国书,要跟我们大明通商。你看看,这可不是就和那些南面的洋人一样吗?就是为了赚钱。 你看看,圣人说,华夏入夷狄,即为夷狄。 这个孙元化的师弟,不光入了洋教,还入了鞑子,靠着造炮的手艺成了鞑子的首领。为了救孙元化,还掉过头来跑轰了朝廷的大同卫,这不是威逼朝廷么? 这种忘了祖宗的人,还有那些投了后金的人,就该想办法抓回来千刀万剐。”这位陈兄说完,抿了一口茶。 “对,就是。就该千刀万剐。”提起话头的王兄立即对陈兄的这个建议表示了赞同。 那个陈兄等对面的王兄跟上自己的思路,又接着说道:“你说也怪,这跟洋人学造炮就学吧。听说这个孙元化的师弟,还娶了个洋婆子,还是正妻。 这洋婆子在我大明,向来不多。就算那洋人最多的广东,听说这些洋婆子娶回家,也最多就是个小妾。 你说他娶个色目人,他死了以后,还能带到祖坟去让祖宗见吗? 这样的事,真是想不通。估计这信了洋和尚的人,已经连祖宗都不要了。 不过我煌煌大明,岂是一个鞑子拉着几门炮就能吓唬的了的。 听说上回右卫城被攻陷后,皇上还专门派了使者出关申斥了这个鞑子首领。 听说那个鞑子首领已经认罪。还说要来朝见万岁爷。不过万岁爷操劳国事,哪有时间专门见他。 万岁爷还说其人行事虽鲁莽,但却一片友悌之情。所以昨天已经赦了孙元化的罪,还专门派他到那个鞑子部落里,与他师弟共治那个鞑子部落。 让他们尽心尽力给咱大明保着宣大边墙,不能让女真鞑子再进了关。至于炮轰大同卫和掳走右卫人口的事,就不再追究了。” “放了?难倒皇上不明白这是放虎归山?或者,难道那些鞑子以后真的就算是我大明的属下了?要是真能防着女真鞑子从宣大进关,倒也是大功一件啊。” “嘘!”这位陈兄示意对面的人小声,又说道:“那可不?不过这都是明处的。 听说,暗里是这个孙元化的师弟,以带着自己手下的鞑子去给咱朝廷剿灭山陕的乱匪为条件,才让皇上答应放了孙元化。 听说这个鞑子首领还保证,等乱匪一平,就带着手下的鞑子乖乖的回到漠北。除了跟咱大明做生意,再也不进中原一步,包括他和孙元化。” “哦?这可是好事啊?只要这鞑子不进关,咱万岁爷可就少操不少心啊。 咱这万岁爷可也苦啊。你看看又是乱匪,又是女真鞑子。听说咱万岁爷连身好衣裳都舍不得治。唉—— 陈兄,您先做着。我得把这好消息给大家都说道说道。顺带着也让大家伙都知道万岁爷的不容易啊。”这位王兄说完,立即拱了拱手,下了茶楼去其他地方宣扬刚刚得到的好消息。 那位陈兄送走了王兄,又坐下端起茶盏,细细品了起来。看着楼下,等着再有熟人上来。 虽然自己只是个闲着,但是还是要尽心尽力的。如果做得好,讨了那位欢心,前途可就不是大事了。虽然家里小有资产,可是毕竟没有当官来得体面。哪怕只是个冗官,可也算是正途了不是? 朝堂上的大臣正在对王皓国书中提出的条款是否可行纷争着。王皓提出的条件几乎对明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从明面上实在挑不出理。但是似乎这里面又有让人看不懂但又隐隐感觉到不妙的东西。 不过既然皇上已经赦免了孙元化,并已经准备派孙元化去关外的鞑子那里学造炮。而孙元化又是首辅周延儒一力要搭救的人。所以没人愿意顶着皇帝和首辅两个人的压力对孙元化学造炮之事再有非议。 与崇祯会面这件事,七十八岁的礼部尚书黄汝良慷慨说道:“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那王皓既然是个汉人,当为大明之子民,无论其是何身份。提出与陛下见面,而不是朝拜,此为僭越,已然十恶不赦。其他各事自然不能应允。” 但是这见不见面实在是崇祯自己的事,就算王皓真的算僭越。可在大臣们心里想来,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皇上面子的事,把这个蒙古部落逼到后金那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算算帐,让皇上降降身段和这个王皓见一面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既然王皓说时间地点由皇上来定,那这事就不着急。 不过看皇上昨天第一时间就把孙元化释放,让他去关外学造炮,可见,在皇上眼里面子远远不能跟大炮相比。大炮就是社稷。 至于通商和港口的事。无论背后站着江南商人还是山西商人的官员都一致同意。这个事关大臣们个人和家族利益,大明国的颜面和利益显然就不重要了。 他们已经从各个渠道知道,那些去关外行商的山西商人可是着实从这个蒙古部落里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有的甚至闻所未闻。而这却是他们背后的那些商人们渴望得到的东西。而且是越多越好。 那些背后没有这些商人背景的官员则坚持反对。我煌煌大明物产丰富,根本不需要关外蛮夷的东西。通商只能助长关外势力壮大是他们的坚定理由。 首辅周延儒站了出来:“太常寺张少卿。以你之见,这自由爱玛克如不与我大明通商,是否可存活下去。” “可。” “那如果我大明不与其通商,其是否会与我为敌。”周延儒接着又问。 “以下臣所见、所感。这王皓极重通商之事。如不答应,怕是会有不妥。 而且,该部落所需我大明之物,非盐非铁。只是棉布、丝绸、纸笔、瓷器罢了。而且据王皓讲,其部落漠北地域内,粮食自产足用,甚或可将粮食售于我大明。 其部落还将羊毛纺成了布匹,名叫呢子,其部落之人并不缺少衣物。而且其部落还正在漠北试种棉花,据王皓所说漠北每日的光照时间比我关内更长,棉花单产和品质肯定要比中原的更好。 王皓还曾说,如果我大明愿意和其通商就要尽快。如果晚了,其部落将再不缺少中原之物,到时我大明之物在其部将再无市场。” “这,这怎么可能。漠北乃苦寒之地。怎会有如此多物产?陛下,臣弹劾太常寺少卿张国维收受蒙古部落贿赂,为其张目。” “臣也弹劾太常寺少卿张国维收受蒙古部落贿赂……” “好了,此事朕自知晓。朕也相信那王皓不是虚言。”崇祯打断了接续下来准备发起提出弹劾的大臣。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崇祯就已经信了。他昨天还从兵部找了曾出使林丹汗,与林丹汗会过面的人,已经确认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林丹汗。 这王皓绝不是一般人。只以不到万人,就击败林丹汗十万之众,还生擒林丹汗。虽不知其如何办到这些事,但其所言必不会虚。崇祯已经从心里认可了王皓的实力。 只是大明的脸面又该放哪?他这个一国之君的脸面又该放哪? ; 第四十四章 赚了 “接下来众卿议一下这王皓要替我大明剿匪之事。” “臣以为万万不可。此事实伤我大明国体。陕寇小祸而,我煌煌大明,自可调集大军擒其首、灭其众。此我大明国政,岂可假于外人之手。臣虑有唐借回鹘平乱之忧。” “陛下,臣有一言。此乃王皓包藏祸心假途灭虢之计。实不能允。” “那以众卿之意,有何策可阻其擅自派兵入境?”崇祯淡淡问道。这是王皓的国书中,最令他疑惑的一条。 如果王皓仅仅是想靠着将造炮之术传于大明和将后金与大明隔开来换取通商、港口亦已足够。 如今这个蒙古部落其边境已经与整个九边连在了一起。他相信以王皓平灭林丹汗的能力。如果想像攻破杀虎口、进入右卫那样进入边墙,可以说轻松至极。边墙都能打开,进入关内诸地也自当不难。无论抢掠资财还是掳掠人口,几可为所欲为。 为何还要跟使者明确提出不要丝毫代价帮大明来剿匪。他不相信王皓不明白提出此议意味着什么,可是这王皓还是提了。 还有他在辽东建港口的事,既然已经能击败后金取得山海关外海边的地方,还说如果其地在我大明手里,可以向我租一个地方。还说两家一起经营一个港口。 这也是他昨日嘱咐孙元化的主要原因,他实在想知道,这个王皓到底在想什么,他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大臣们在崇祯问完之后,都互相看着无言以对。如今后金和流匪均为大明的腹心之患。目下已无更多资财组建军队拦截这个蒙古部落入关了。况且以这个蒙古部落的火炮威力,外边墙尚无力阻挡,内边墙也不会更有效,进了关内又有何人有此韬略可以从容应对? 沉默在持续。 “既然众卿无一言可教朕。”崇祯看了看下面无言的大臣,叹了口气,大明终究只是我朱家的大明。“下旨:孙元化即刻启程前往关外学习造炮之术。太常寺少卿张国维既已和那王皓熟识,擢兵部侍郎,作为朕的使者,可再同行而去。下朝后来见朕,朕有话嘱咐你。” 说完,崇祯从御座上站起,向后走去。 一声尖锐的“退朝——”响起,众大臣谢恩后向宫外走去。 周延儒、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说皇上有请议事。 周延儒看了看同被拦住的其他几人。温提仁是当年赶走钱谦益的同盟,现在却是极力与自己相争。 武英殿大学士吴宗达处事果断,正直而亲爱臣僚,即使被臣属弹劾,作为阁辅亦不掩该属之才,深得臣僚爱重。 郑以伟博识强记,过目不忘,却单单对票拟之事全无主意。 内阁大臣全部参与,再加上一个即将要入阁的徐老尚书和兵部尚书张凤翼,想来还是要继续朝议中未有定论的关外诸事了。 “诸卿。造炮之事朕已派孙元化即日出关。其他诸事,朝堂之上莫衷一是。 往日赐关外蒙古市赏,乃一为控制蒙古诸部铁料,二为安抚蒙古诸部,三为驱使虎墩兔侧击辽东。 今虎墩兔已被擒于王皓。蒙古诸部又皆臣服后金。王皓其部又铁料丰足。市赏之利已不存一。 朕意通商之事,乃民间之事,实不必问。王皓所说通商之关税,诸卿以为如何?”崇祯看到诸人都已坐定,挑起话头。 “陛下。商贾乃末业。 臣以为,王皓甚重贸易者,无非草原之上缺衣少食。张少卿虽亲入其地,然臣以为张少卿为蛮夷所欺也未可知。 自由爱玛克入关贸易,其货所销之地无非九边之内,且料想以其荒僻之地,应无我大明甚需之物,关税之数势必寥寥。 又,我大明向来只有沿运河钞关收取商税和船料,其他关隘、府县并无收取商税之权,这关税亦无从收起。 然我大明商户如愿深入其部行商,则可由之,其部关税如何也与我大明无关。”郑以伟上前躬身说道。 周延儒暗叹,郑学士终归是学究之才。竟猜不透皇上心中那点心思。宰辅之道,实非其所长。 “陛下,臣以为郑大人所言有理。”周延儒上前一步禀到。虽是赞同郑以伟,但是其中含义却大不一样,周延儒乃是为了自家后面那些人着想。 “既然如此,关税此事也不需议了。港口之事如何?”崇祯叹了一声又问道。 “陛下。臣以为,港口之事实涉军略。如与军略无碍,其事仍不过通商事而。”兵部尚书张凤翼上前说道。 “是啊。如那王皓真能将后金与我大明隔开,我辽东之地当保万全,剩下之事也不过就是通商与否而已。 不过那王皓还曾与张少卿言说要建海军。这又有何意?张兵部可知?”崇祯说着话,其实心里却是希望最好能如此。如果王皓此人能将后金驱回白山黑水之间,所谓港口也不过是为了通商而已。 “海军者,臣以为就是水师。其既可轻入我大明关口,如对我大明有意,为何抛却陆路,而另建水师?如是以此安我朝堂之心,可其却必须先将后金驱离我辽东边界,显然不是惑我之术。 臣实不知其水师有何作用。”张凤翼皱着眉想不通。 不过他的话却给崇祯吃了个定心丸。是啊,他如果要占我大明江山,现在入关易如反掌。难道,这王皓真的对我大明没有非分之想?可还是那句话,他到底图什么呢? “港口之事对我大明亦算有利无害,只要其部能打到海边,其地自然任由他建城自用。我大明实无奈何。 最后一事,剿匪之事诸卿可有分说?”这事令崇祯最无奈的事。如若那个蒙古部落真的入关自行去剿匪,自己这大明朝堂和一国之君的脸面就一文不值了。 不仅是崇祯自己。在场大臣亦感觉议论此事实在是面上无光。此举只怕与后金入关掳掠不相上下了。这个王皓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其对大明有恶意?可其行却并无恶举,甚至愿意将自己的造炮之术传于大明。说其与大明亲善?可又要强行行此让大明颜面尽失之事。可大明偏偏又无可奈何。 “陛下。我辽东防线尚有十万大军。”温体仁突然说道。 “对啊!兵部,后金与王皓兵力可探清?那王皓可有把握对后金战而胜之?如若能胜,我辽东大军岂不是可调入中原剿匪?那王皓处就可推脱了。”崇祯大喜说道。 周延儒抬眼看了说话的温体仁和大喜的崇祯一眼,又垂下眼睑。 “回禀陛下。如以张少卿所讲,王皓以不到一万之众就击败了虎墩兔的十数万大军。以宣大处夜不收的回报来看。王皓在宣大外准备与后金一战的兵力应当有二到三万人。以其武器之威力,后金当无大幸。 不过,昨日晚间,榆林镇八百里加急来报。言王皓属下三十多个军士,要求进入关内,搜寻抄录山陕舆图。我值守千总并未允其入关,其军士遂退去。 陛下,怕是,时间赶不过来。”张凤翼低声说道。 “唉——”崇祯从大喜中又跌入了失落。这个王皓没给自己留空子啊。众大臣也都沉默。 “陛下,或许孙元化学成归来后——”温体仁轻轻的说了一句。 “陛下,臣想起那照片之物。想来,即使我大明学成造炮之术,或许这王皓亦会有抵挡炮弹之术也未可知。”周延儒也禀到。 次辅和首辅在不知觉间就以孙元化为子,攻防一番。 “是啊。自从看了那照片,朕竟然夜夜不得安睡。王皓、自由爱玛克,对我大明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诸卿你们以为呢?”本来还是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崇祯,此时竟然有了历经沧桑的感觉。 众臣又沉默。 “好了。诸卿皆退下吧。承恩,随朕来。”崇祯起身而去,诸臣谢恩告退。一直随侍崇祯左右的王承恩也伴着崇祯离开。 “陛下!这万万不可呀。朝堂之事,如何能让万岁爷您再拿自己的银子贴补啊?” “难道朕还能从户部那里要来钱吗?反倒是这几年这些抄自魏逆的金银,为了养辽东的大军开销的没多少了。 如果王皓这次真的能将后金与我大明隔开,辽东的十万大军就可裁剪。到时候朝廷也就没那么大负担了,还怕以后没钱吗? 这次也不能全算是朝堂之事,起码还有我这一国之君的面子要保。该花的还得花。我不能真的让我大明的士子腆着脸跟人去学东西。起码要带够学费和饭食费吧。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让那个王皓将派去的人都留下。 这些钱是花在我大明的将来上。二十万两不多。真的不多。你知道那个王皓的部落有多厉害吗? 我大明无人可挡,无人可挡啊—— 兵部每年四百万两银子如水花出去,四百万两啊。 外不能挡住后金入关,内不能剿灭流寇。 如果能花这点钱就将他们堵在宣大外,那是赚了。承恩,那是你我赚了,大明赚了。” ; 第四十五章 扛不起 孙元化和张国维的队伍出了边墙就被自由军的巡逻战士发现。在澄清身份后,他们被带到了边墙外几十里的五师派出的一个连的连部,在稍作等待后,他们又被直接带到了一百里外的五师师部。 到了这里,不过一刻,一个自由军的高级军官——张国维上次在东胜卫已经学会了如何辨别这种标在肩上的军阶——五师师长就告诉他们,首领已经知道他们来的消息,不过首领尚在二百里外,将于明天早上赶到。 期间孙元化和张国维就有点小小的疑问,这自由爱玛克的军队是如何传递消息的。靠驿马传递就算八百里加急也不会有这么快。靠鼓号旗帜?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动作啊?两个人一合计,确定肯定是王皓已经提前吩咐过,等他们来了就直接带到这里。 但是王皓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到了。两人都是宦海沉浮的人,不会自恋的以为,作为一个将要面对十万后金大军的部落首领的王皓会抛下军国政事专程在这里等他们到来。 然后他们被五师长带到了电报室。他们看见了几个钢铁的匣子。这个蒙古部落钢铁多,这他们俩都了解了。然后他们看见每个匣子上面还有几个小琉璃包在随着几个耳朵包上的人握着一个手柄的抬抬落落的哒哒声里不停闪灭。 他们感觉挺有意思,但是并不知道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看戏法? 然后五师师长给他们传来一张纸,纸很好,又白又结实。上面应该是用木棍烧的碳头写的字。 “欢迎两位的到来。王皓。”这个什么意思?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这是那个年轻的色目人专门替王皓写的欢迎辞?太草率了吧。儿戏? 五师师长看他们没有当初自己等人看到这个叫电报机的东西时的诧异和激动。立即明白他们不相信。叫那个参谋过来,两个人商量了下,把一台空的电报机移到了师部里。 然后又请两位明国使者回到师部的帐篷。 “这是首领的命令,让两位了解一下我们的电报机。现在请一位使者到刚才我们去过的电报室悄悄的写一串数字。大小写均可。然后交给电报员,请不要让别人看到。让后请另一位使者坐在这里等这里的电报员接收到消息后,拿给您看。然后请那位大人再回来看一下是不是您交给电报员的内容。” 两个人莫名其妙,这是干什么?但还是照做。张国维去了电报室。五师长也跟了过去。一会儿孙元化前面坐在钢铁匣子前面的电报员手里开始哒哒的响了起来。哒哒声结束后,那个电报员在手边的纸上写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孙元化。 孙元化看了一眼,几个大写的数字。壹叁伍柒玖。呵呵的笑了下,这个有什么意思? 抬眼看张国维已站在了帐篷门口。孙元化给他看了那张纸。张国维也呵呵的笑了。这戏法是怎么变的? 五师长看两个人还没有反应,心里就有了我拿自己的宝贝给你看,你反倒脸上一点惊喜都没有的失落。执拗脾气也上来了。想解释他也说不清。两个明朝使者就是听他电啊、波啊的说了一通,还在天上划拉。好像还挺郑重的样子。两人心说,明明是变戏法么,还这么认真干什么?想笑也不好意思笑。 五师长看还是不行,又琢磨了一下。命令两个电报员带着电报机上马,也让两个使者一人跟着一个,出了营地,开始在荒野里背向而行,直到相距五里地才停下。又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望远镜,让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两个人看着这个东西倒是有趣,不过西洋人手里也有这个东西,他们也见过,只不过西洋人的都是单筒的他们这是双筒的。 然后五师长这次让孙元化先写了纸条,孙元化看他如此郑重的样子也不好敷衍。只得写了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交给了电报员,那个匣子开始哒哒的响了一会儿。 一会儿他望远镜里看到张国维看了电报员递给他的纸,然后也写了什么交给了电报员。然后一会儿他看到自己这里的电报员又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不亦说乎”。 这时,张国维已经带马跑过来了。两个人一照面,互看一眼,脸上俱是一白,什么都没说。看对方的脸色已经知道对方也明白了什么。 张国维拨马而回。一会儿,孙元化又收到一张纸,“心存于正”。他心里一叹,想来已经与他们所想不差了。 他们都能看出来,这两个电报员绝非中原人,一个是色目人,一个肯定是蒙古人。即使他们认识字,可是除了他们这些明国的士子,没有人会去背朱子集注这样专为科考而学的东西。 立即在背面写上“志于道,拒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交给电报员。张国维写的“心存于正”乃是朱子论语集注里对《论语-述而第七》子曰:“志于道,拒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的注释。这也是他们对这些电报员的最后试探。 孙元化也没再看张国维那里,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跟着的自由军战士。没骑马。望荒草深处缓缓行去。 张国维看了电报员递来的纸张,果然如此!深深叹了一口气,将纸揣到自己怀里。也没骑马,跟着孙元化的方向走了下去。 跟着的战士们看了看他们师长,五师长这时心里高兴已极,终于让两个明国使者见识了首领的厉害。他让战士们在周边放哨即可,自己骑马回了营地。他要将此消息告诉首领。 “哈哈。终于怕了么?知道怕,说明还有救。 就怕那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啊。抱残守缺,不过是多了几个死不瞑目的冤鬼而已。”王皓看完五师长的电报,笑了笑说道:“咱们出发吧。二百里得走一夜,早点到了还能多休息一下。” 孙元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腿一软坐了下来,他随之席地躺倒,眼睛无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 张国维跟了上来,走到孙元化身边也躺了下来。眼睛紧紧闭上,浮现淡淡的愁容。 “我知道了。他真的是为了救我,才让我来学造炮。” “我不该当使者的,如果我不去东胜卫见王皓,我就不会陷入这场噩梦。我就可以继续在京师里莺歌燕舞,讨酒寻欢。 哈哈哈,我不该来啊。 我本是太常寺少卿,出使敌国,出使一个难忘项背的敌国,这是兵部的差使才对。” “你现在不就是兵部的人了么?” “我宁愿不是。只是每月多了那么一点点俸禄罢了。” “可不是一点点,我巡抚登莱,每回兵部拨款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尚书、侍郎们扣一大部分么?” “可我还没这机会呢。” “朝中我估计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呆下来。在王皓打败后金后,我就跟随他回漠北去。 但愿王皓能够收下那些金银,允准那些士子跟随我一同去漠北。我要将他这些尽皆学会,带回大明。不然长此以往,大明将毫无还手之力。甚至现在—— 玉笥,你责任重大啊。我大明还能否能够延续下去,就要靠你回京后向陛下陈说厉害了。” ……张国维沉默。 “玉笥。只能靠你了。我希望你能劝陛下和这个王皓见一面。我有个感觉,那王皓提出要与陛下见一面,似乎并没有恶意。” “自王皓来到漠南关外,行事张扬,可又并不恃强凌弱。即使攻入右卫,也不擅杀一人。只为报仇而已。 甚至我在东胜卫时听说,之所以要攻入右卫,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给那些偷袭他们、结果被他们俘虏的明军士兵找粮食。匪夷所思啊。 前有生擒林丹汗,后又在这里准备与后金对仗。 地盘?人口?财富?一个港口?通商?剿匪?似乎这些都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不会派兵轻入我边墙内,亦不准我大明士兵进入他的地盘,将后金和大明隔开,替我大明剿匪,没有条件,或者说没有一个起码能够让付出与回报相抵的条件。他难道真的是在雪中送炭? 你我宦海沉浮,可曾还相信有人会做雪中送炭之事? 可是他到底想要什么?陛下不知,首辅不知,你我亦不知。 或许他想与陛下见面,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可是他又不像很着急的样子。 整整十车金银。那是多少? 可是王皓的那些士兵,只是好奇的看了看、摸了摸、似乎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银。也就是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就像在说这个邻居家居然有这么多钱一样。再没有一点别的反应。哪怕连一点贪婪的眼神都没有。 从王皓到他手下最低阶的士兵,对我大明的财富、土地、人口——就算他迁走了右卫两万多人,还盯上了流匪的匪众,可是这点人口在我大明又算什么?只能种地而已——没有一点的贪婪、恶意。 初阳兄,你说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初阳兄,我责任重大又如何?舍去这一命而已! 可是初阳兄,我心里没底啊!朝中诸位大臣又怎会允许陛下轻出皇宫?整个大明的前途,我扛不起啊——” 张国维失声痛哭。 微风乍起。广袤的荒原上,野草轻摇,掩映着两个为了家国的前途近乎绝望的人。 (因为一直没什么成绩,所以这章估计还是免费章节。就多说点题外话。 因为是第一次写书,看成绩实在是写的一般。不过人总得有点坚持吧?不知道这章写得如何,尤其是张国维。 张国维历史上在陈新甲后任兵部尚书。 崇祯十六年四月,我大清兵入畿辅,国维檄赵光抃拒螺山,八总兵之师皆溃。言者诋国维,乃解职,寻下狱。帝念其治河功,得释。召对中左门,复故官,兼右佥都御史,驰赴江南、浙江督练兵输饷诸务。出都十日而都城陷。 清顺治二年(1645年),他拥鲁王朱以海监国,总兵方国安叛降,遂召二子问其生死态度,长子世凤即表示决不偷生,次子世鹏应答稍缓,张国维即以石砚掷击,不中。世鹏泣对"从容尽节,慷慨捐躯,儿等甘之如饴,唯祖母年迈八旬……."。午夜,张国维穿戴衣冠,向母诀别,从容赋《绝命书》三章,又写"忠孝不能两全,身为大臣,谊在必死。汝二人或尽忠,或尽孝,各行其志,勿贻大母死,使吾抱恨泉下!"掷笔于地,付遗书于次子,投园池而死,年五十有二。后人在苏州虎丘山区建造了张国维祠作为纪念。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社团组织南社第一次雅集就选择在张国维祠,深有寓意。 此章张国维说扛不起大明的前途,可是在历史上他扛了,即使没扛住。除了崇敬没别的。 孙元化在历史上的本年——崇祯五年七月二十三,因为被温提仁构陷,被砍了头。孙元化死后,西洋火器派在中国的朝堂上彻底退出。直到我大清的北洋舰队。 故此,温提仁此人将在本书中少有提及。首辅也是断断当不上的。) ; 第四十六章 登徒子 第二日早上,张国维和孙承宗战战兢兢的等待着王皓的到来。 他们皆是一夜未睡。彻夜在商谈着今天的会面。必须要有所获。就算不能弄清楚王皓到底要从明国得到什么,起码要清楚王皓心里对明国的真实态度。雪中送炭,是万万不可信的。必有所图。 王皓也是一夜未睡。下午四点出发,天快明才到达了五师师部。他让人八点叫醒他,就进了帐篷睡去了。 八点半的时候,张国维和孙承宗被请到了王皓的帐篷。 “两位一起吃早点吧。我天快亮的时候到的,刚睡起来。 两位这是晚上也没睡好吗?张大人还好。孙大人身体还是差了一点。 来,坐吧,豆浆油条,你们按说都在京师呆过,应该吃得惯吧? 咱们边吃边聊。不用讲究什么敌国之礼。我这人也随便,两位不要见怪。 孙大人是上海——松江人吧,豆浆加糖还是加盐?张大人是浙江人,都加糖? 想来两位大人昨天看了电报机有所感悟吧。今天我也跟两位敞开了聊聊。两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警卫员,警戒一百米。” 帐篷外立刻响起了口令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显然警卫员正在清理警戒范围。 正在踌躇如何开口的张国维和孙元化,听了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放松下来。端起了面前的豆浆杯,开始小口喝着。 “孙初阳先在此感谢王首领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王首领,恐怕我此次——” “哈哈。此事孙大人不必挂怀。你们皇帝还是明白事理的。知道什么东西对他的大明江山有用。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之所以要炮轰宣化堡就是希望大明不要光顾着在自己家里折腾。结果被一个只有几十万人的女真人部落打败。 当然我们自由爱玛克也不过几十万人,不过我们是例外。不在一个台阶上,就算大明和后金绑在一起,我们也必胜。这是题外话,说正事吧。 像孙大人你这样的人才,在这大明朝里可是绝无仅有啊。说实话,我就觉得你不该去当什么巡抚。 让你好好造炮不就行了么?不过你们那个选拔官员和监督官员的体制,你要没个差不多的官身,根本不可能让你搂着那么多银子平安无事的去造炮。 昨天看电报,张大人升官了?恭喜啊。虽然就跟张大人接触过一次,不过还是知道张大人不是个混饭的官员。 哈哈,不会说话,张大人不要介意。” “王首领过谦了,岂敢岂敢。王首领。您部落的情况和国书一起都已在我朝朝堂上议过了。此次我二人前来,奉皇命给王首领送来十车金银,合计二十万两白银。以为我明国向贵部学习造炮之术的酬劳。 另王首领上次所说通商、港口之事,我皇均已应允。不过会面之事,我皇庶务缠身尚未定下与王首领会面时间,这个望王首领理解。” “十车金银啊!这么多?还是你们大明有钱。” “此乃我皇私库所出。并非户部库中所有。”张国维急忙解释。 “户部的钱难道不是你们皇帝的?我明白了。小金库。你们皇帝倒是个痛快人。知道自己的江山需要什么东西。对了,你们皇帝多大岁数?怕是年龄不大吧?” “这,这个,我皇得继大统时年方一十六岁。”张国维心说这也太直接了吧? “今年是崇祯五年,那就是才二十岁?我说么这么有魄力。看来你们朝廷里皇帝也不是真的一言九鼎吧?不然也不用拿自己的小金库里的钱了。” “这个,实是辽东和流匪花销太大。” “没事。张大人,说实在的。我可是很同情你们的崇祯皇帝。这皇帝当得,太憋屈了。 二十一岁,好,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学习。 孙大人,你带来的那些护卫,可是要跟你一起来学习的? 我听五师长说了,你带的那些人只有几十个是真的当兵的人,其他的都看着像是文人。一个个单薄的。” “这。确实。”孙、张二人互看了一眼,这么简单就露了陷。不过看王皓脸色也不像恼怪,索性也实话实说。 “他们可都通西学?” “这。只是粗通算术的监生。” “看来,你们皇帝还是在试我啊。不过金银十车,二十万两白银,也算诚意很大了。这样,金银我收下了。不过不是给我自己的,我自己在部落里也没有私产,吃的用的都是部落的。这金银自然也是上交部落议事会。 你们带来的人,都留下学习吧。我欢迎之至。不过可别学成以后都把从这学习的东西当成了当官的进身之阶,结果当了官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就白学了。” “王首领您同意了?”孙张二人又对视了一下,眼里掩不住的惊喜和诧异。没想到王皓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其实,大明也好,大清也好哦不后金也好,我都不歧视。只是后金正处在上升期和野蛮期,需要改进的东西还太多。他们怎么安排我还没想好。 大明虽然算是这个时代最文明的国家,不过你们选拔官员那一套,实在是太落后了。贪污腐败太厉害。这个不治住,大明没希望。我给大明教出多少人来,也没用。 张大人,你这次还是作为使者。我希望你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我希望能尽快见个面,有些事我想跟他当面谈谈。我觉得这次见面只会对他统治大明更有利。 说实话,我对大明没有恶意。大明没有什么我需要的。 我也希望大明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孙大人跟我到了部落应该就能看到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将大明的京师不管是皇宫还是哪里炸成一片白地。这也是我为什么可以让你们从我们这里学习造炮的技术。 其实这不过是我希望你们大明所有人都能睁开眼学习学习新知识的一个契机。不要整天就钻在四书五经的故纸堆里。那个除了在你们大明当官外没有别的作用。老百姓饿肚子时,连一斤白面都不如。” “此次孙大人跟我回部落,还可以看看我们部落是如何种地的。如果徐老大人能看看就更好了。我知道他老人家喜欢这个。” “王首领居然还知道吾师好农学?”孙元化奇怪道。 “稍微知道点。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太清楚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想必也是你们朝里所有精明人最大的疑问吧?” “这个?确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过有一句话张大人你可以带给你们皇帝。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凡日月所照之地,皆大明之土。 让你们皇帝知道,我没有取他代之做皇帝的想法。皇帝那个事就不是人干得。他自己不觉得困在那么个小城里每天听那么多老头子叨叨无聊么?每天有空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多好? 你们大明皇帝里不是有喜欢做木工和养豹子玩的吗?那才是真性情。可怜生在了帝王家里。” “凡日月所照之地,皆大明之土!没有取他代之做皇帝的想法!”孙张两人对看一眼,他们都看到对方眼睛里深深的震撼、惊喜和疑惑。 凡日月所照之地,皆大明之土!他们昨日为大明前途的所有困惑在这一句话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日月所照之地有多大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即使有再多的土地,那里也不过是些蛮夷之人罢了。可是大明的江山却是再无倾覆之忧。黄天保佑!!! 没有取他代之做皇帝的想法!二人一夜未睡密议不就为的这个结果吗?张国维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豆浆,一饮而下,这已不是豆浆,而是琼浆玉液。自己的所有担忧、自感那无法背负的重任,对无法保全家国君王的深深担忧,都化成眼泪随着这滚烫的汁水流了下来。 可是随之而来的“皇帝可怜?皇帝不是人干得?”则又让二人彻底石化。这如果不是在王皓的地盘,两位自小受忠君爱国思想教育的大人就该扑上来跟他要个说法了。 可是王皓说的却是如此平淡,以他们的阅历自然可以洞察王皓并没有说谎。 这又让二人感到了困惑,还是那个问题,王皓要得到底是什么? “我这算回答完两位大人的疑问了吗?如果两位大人还有疑问,可以接着问。” “这个。喝得急了,太烫了。在下冒失了。”张国维用袖子故作大方的揩揩眼泪。“这个,恕在下失礼。实在冒昧的还想再问一下,王皓首领,您的最终目的到底是?—” “这个张大人倒是问着了。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最大的愿望——”王皓也想了想说道。 “这个——?”张国维诧异道,做了这么多让人震惊的事,居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吗?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投生在你们江南那边,做个富家子弟。不用读书学习。钱够花、觉够睡。 每日悠游山林水乡,跟朋友兄弟们整日喝着小酒、吹着牛、调戏调戏大街上看到的美女。 平平安安、无灾无祸的渡过百年,神仙般的日子啊——”王皓眼神飘了起来,陷入无限憧憬中。 “怎么可能?!登徒子!”两个人满眼俱是惊骇。这个王皓最大的愿望竟是——做个登徒子? ; 第四十七章 京师联络处 “想不到,王皓首领竟然喜好的是——老庄自然之道。”张国维很快从惊骇中醒了过来,对着王皓拱拱手说道。 “自然之道?哈哈,张大人可是高抬我了。我一个理科狗,哪懂什么老庄、自然之道。说实在的也就背过个《逍遥游》,现在也早就还给老师了。”王皓自失的讪笑了一下,说道。 “理科狗?”二人听不懂,不过当年成吉思汗部下有四杰四狗的说法,也许在草原上狗不是贬义吧。反正自然之道不过是张国维的客气话,二人也不再深想。 “王首领,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贵部的造炮之术。”孙元化在担心的事都落定后,开始关心自己此次的主要任务。 “孙大人要等等了。这次后金召集了属下的蒙古部落一共出兵十万,五月初到了西拉木伦河西岸,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将原来察哈尔部落所在草原上的牛羊和牧人都迁走了。 后金现在后勤物资补充不便。现在正在达来诺尔海那边造船。看他们的进度,一条船怎么也得一个月左右才能造好吧。 他们已经派了两白旗和正蓝旗作为先锋,在我们东北方向三百里扎营。一方面在哨探我们的实力,一方面在等他们大营造好船后跟上来。我们现在就是在这里等他们来进攻。 孙大人就随着我一起看看我部炮弹的使用吧。倒是你带来那些人可以随着我部的后勤车队返回本部,开始进行学习。他们可没有你的西学底子,需要从小学开始打基础。 我们这里是按照小学、中学、高等学校一级级学习的,只有在前一级的考核过关后,才可以学习下面的内容。不是一下子就能学到怎么造炮的。不过只要愿意学,我们那里不会藏着掖着。 张大人,对了。上回说的关税还要跟你说一下。 在我们击败后金以后,我们将会在宣大外选择一个地方驻军。我也说过了,我们没有要进军关内的意思。 我们的驻军将会对一切从宣大进出关的人进行检查,只有发给凭证的人才能在草原上行走、贸易。自然以后我们也将开始收取关税。 至于关税该定多少,需要你们明朝派人来和我们商谈,如果你们不派人来谈,我们就会邀集那些经常来关外做生意的商人们来谈——就算我们收税也不能让他们没钱赚,否则谁还来做生意? 对了,你们朝廷里关于国书里通商、港口那些事商量的怎么样了?” “国书上诸事在朝廷里都议了,但是莫衷一是。陛下在临行前,又召了我入宫。 通商之事,本来在我大明向来是控制与草原的贸易,就是为了控制铁料流入草原。不过既然贵部并不缺少铁料,此策已然没有意义。陛下已经准了,通商乃民间之事,可以自由通商。 关税此事,我大明陆上有钞关,海上天启年江尚有海关收取。但自当今登基后已经禁海,海上已无贸易,海关已无。所以陛下说只要过钞关时缴纳就可以了。 港口之事,贵部既能将后金与我大明隔开,自然贵部已经到了海边,我大明自然无力——此事陛下也已准了。” “不收商税?那怎么行? 你们的大臣把皇帝骗的呀。江南商人海上行商,一船丝绸一船银,富的流油。结果却不用交一点税。大明还怎么会有钱跟后金打仗?缺了钱,就给那些种地的老百姓加税,老百姓能不造反? 关税这个事很重要,我不希望我们的商队进了关内还有乱七八糟的事出来。看来我要尽快跟你们皇帝见一面了。他不懂我教教他。 想来,我们的自由军入关替你们剿匪这事大臣们也都不会同意吧?” “王首领,这个实在是——”张国维有些难以开口。 骗皇帝?也就是这个关外首领可以说说。他们不敢置喙。关于江南商人的富庶,显然这个远在蒙古草原的首领都清楚,但是朝中的大臣或多或少的参与到其间,这是连皇帝都扭转不了的事,他这个新任的兵部侍郎就更没有资格议论,还是以眼下的事为重吧。 “虽然王首领说对我大明没有恶意,可是此事不仅大损我大明朝廷颜面,更可以说有点——欺我大明太甚。不知王首领能否再考虑一下?” “这个事啊。我已经说过了,我对大明绝对没有恶意。对你们陛下的皇位也绝对没有想法。你们无非觉得这个事有点丢面子罢了。 我们是自由爱玛克,不是元朝的蒙古军队。我们看重的东西和你们不一样。在你们那里只能当乱匪的人,在我们这里就能成为很好的农民和工人。这个你们不同意也没用。 只要时机到了,我是一定会派兵进入关内的。 任何敢阻拦我自由军剿匪的人众、军队,我自由军将一律消灭。还有那些妄图在后面给我们下绊子的,控制粮食物资不卖给我们的人,就不要怪我们强买强卖了。 东西的价格就按你们京师的价格来计。 张大人,你们想知道的,我也都说了。这事说实在的,我媳妇我都没跟她说。 我有个想法,京师到这里路程遥远。你们昨天也都看到了电报机。我现在准备在你们京师设立一个办事处,办事处的负责人,就是我们自由爱玛克派到你们明国的使节。 任何和我们自由爱玛克联系的事,你们都可以通过他,让他利用电报机来和我联络。就如同我们见面在一起商讨了。不用再来来回回的跑了,太耽误时间。如何?” “王首领此议甚好。贵部使节派驻京师,自有鸿胪寺安排馆驿。起居住行一应都有专人照应。不过这剿匪之事,还望王首领再考虑。” “剿匪之事那我就再退一步。你们朝廷可以派官员随行。但是不得干扰我自由军行动。 我部使者起居住行之事,我是这么想的。住的地方,你们不用管,我们自己买一处大院子就可以了。 我们会派五十名战士负责警卫。不过我们不会带野战炮过去,这个你们放心。而且我们的战士如果没有被挑衅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我们自由军的纪律你们也有留意吧? 一应人员花销,也不用你们朝廷负担。我们自己负责就行。 我们除了使者外之后还会派一个商队过去。商队里除了负责货物贸易的人,还会有银行人员随行。银行就是你们的钱庄和票号。 我们的使者、商队、银行会放在一起,并派人员警卫。警卫是我们内卫部的战士,相当于你们衙门里的捕快。他们不属于军队。也不会带野战炮这样的重武器。毕竟银行里有很多金银我们还是要看着点。 也许以后我们会在你们那里设立工厂,不过这需要我们派出更多的内卫部战士去警卫,这就要你们皇帝的同意了。 我们的人进入关内,还是会遵守你们明国的法律。这个你们不要担心。 张大人,以上这些如何?不违反你们明国的规矩吧?” “王首领。以贵军之军力,如欲强行入关。我大明确无一军可做抵挡。此乃为臣子者之大恸。 临行前我皇曾详问我贵军军纪。实是担心贵军扰民。 昨日我与孙大人冒昧而来,却见贵军驻地井井有条,士卒五大声喧哗者。居然连马匹所遗粪溺亦有专人处理。军纪可见严整。当能让我皇放心。 既然王首领能够同意我朝派官员随行贵军行动。那是否能和我皇相约一个具体日期,由我皇下诏相邀并通告各府县,以示郑重。”张国维看王皓已经做出了让步,虽然还是执意要派兵入关,但是起码在态度上已经不那么生硬,于是他顺势向王皓提出了两个条件。 临行前,崇祯给张国维的嘱咐就是:就算我们无力抗争,可是脸面总还得顾一下。 崇祯已经完全被那些无法理解其原理的照片惊呆了。居然可以无端的将人的身形样貌留下。这样的事,即使是深通西学的孙元化亦无法解释。他深深的感觉到已经无力与王皓对抗。但是一个皇帝的尊严,还是要的。 “也行。既然如此,不如张大人即刻回京,回禀你们陛下,尽快确定一个时间我们见个面。互相多一些了解,少一些猜疑总是好的。毕竟以后打交道的事多着呢。”王皓想了想说道。最根本的东西不变,名头上就让明朝耍耍花招也无妨。反正自己要得就是人口。 “好。王首领,那我这就返回京师,向陛下禀报。”张国维站起来肃身施礼,就要准备返回关内。 “张大人,等等。你还得把我的使者带回去。再就是你也不要骑马了,坐我们的马车回去吧,保证能让你在车上安稳的睡一觉。还有电报机,我去把我的调拨一台,就当是那十车金银的回礼,送给你们皇帝。至于怎么用,让你们的皇帝找个可靠的自己人,让我们的使者带着的电报员培训吧。 对了,你们皇帝上次看了照片没吓坏吧?我这次一并送你们皇帝一台照相机和一些其他东西吧。都是我们部落的特产。”王皓笑眯眯的说道。心里却开始偷偷的暗乐。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定会迷上这些东西。教育就是要从培养兴趣开始。 “谨代我皇谢过王首领。”张国维恭敬的鞠躬致谢。 “这也没啥,在我们部落里这些都不算稀罕东西了。以后这些东西会越来越多的。希望你们皇帝能够喜欢。五师长——”王皓将两人送出帐篷,大声吼道。 “到!”五师长从一个帐篷里跑了过来。 “你这能调出两台电报机吗?包括人手。” “能。只要打仗之前补上就行。电报员按照军部要求,一直在扩大培训规模。熟练人手调拨两名没问题。”五师长想了想说道。 “好,电报机我让本部给你补上。调两名业务好的电报员,以后就归首领办公室管理。还有这些东西,你也给我安排下。……” “是!” 本来这几天在对第一卷进行修改,每天只准备更新一张的。如果开单章大家未必会看到,所以写在了这里。并增发这张。反正也是免费章节。呵呵大家愿意,就看一下吧。我觉得也许会有其他读者也有同样的疑问。 今天有位longball读者评价本书:写得太假了!主角为蒙古部落的首领,就应该把该政权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怎么还为明效力! 我现回复如下:首先感谢您的评价。毕竟愿意花时间留下一份意见。虽然我并没有自虐倾向,但是有读者愿意跟我交流,是我莫大荣幸。 您是给我第四个写评价的读者。正因为前面三位读者否定性的疑问,所以我正在做第一卷的修改。 我也希望读者能够有持续的兴趣,来读完这本书。 拿着现代武器的蒙古军队,加上现代方式的后勤。在17世纪还会有什么能做对手的敌人吗?地球也就这么大,最多不过重复蒙古帝国或像现在的美帝?我个人觉得真的没有必要再写一遍。 作者是汉族。所以主角天生的对明朝亲近。情感上绝对没有问题。这算我对您疑问的回复,而且我正在修改的第一卷里也会涉及到这个问题。 这不是一本热血的书,也不是一本争霸的书,爽文更谈不上。但我希望他是一本有态度的书。 我写这本书是想要跟大家探讨,我们的世界可不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或者说现在,当然这也绝不会是一本科幻小说。 还有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最近雾霾的新闻呢?不知道对您和其他读者有多大触动?我的心肺功能不好,深知其弊。 为什么会这样呢? 怎么办?节能减排?关闭污染企业?少开汽车,限行?这都不是根子。 我觉得根子在我们资源利用上的弊端。或者说我们整个世界发展中对“成本”这个词的错误或者充满贪婪的理解。 为什么穿越在明末呢?第一,它是中华民族历史的一个拐点。第二,它也是整个世界的一个拐点。第三,这个时候的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他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比如中国的科举制度影响下,诞生了欧洲的文艺复兴。 主角就是要最大化的利用这个影响力!实现自己最终的目标——让人类的文明可以长久的延续下去。 也许有读者说,你这个想法有点大,有点扯吧?你以为你是谁? 我想说,我的想法恰恰相反。世界如此发展下去,这个世界终会毁灭。我们的后代会在这个宇宙中孤独的死去,还没有在宇宙中找到任何一个邻居的时候。 这是我心里最大的恐怖。 有本书里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个我同意,不过我已经经历过这个恐怖。 不是说经历过,就可以无视生死,不可能的,生命毕竟只有一次。 但是我在经历过这个恐怖以后,居然开始考虑一些更大的恐怖。或者说有点庸人自扰——毕竟我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我仍然需要给自己的车加油然后上路排放尾气一样,我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因为需要。而这个已经发展的很完善的世界,并没有能给我提供其他的我能够承担得起的其他方式。 我已经在不是太着急的情况下,更多的采用步行或者乘坐公交车了。但是我知道这仍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我的衣食住行都在消耗能源。而这个世界的最大问题,恰恰是能源选择的问题。 我们现在使用的能源恰恰是我们在每一个当下都可以选择的成本最低的能源。也正是这种每一个当下看似成本最低的能源,给我们的世界带来了代价越来越大的后果。 我们最初的成本最低能源的选择,重塑了我们的生活。然后当这种能源再不经济,我们生活的需求惯性,要求我们新选择的能源,必须能够保证我们继续或者不必整个颠覆我们的生活方式。 从一开始的木材过渡到了煤炭,现在又主要依赖石油。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根于能源的极度依赖和渴求,让我们的世界越来越分裂。我们的世界在越来越繁荣的表向下,一步步的走向深渊,走向毁灭。 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充分、有力的机制来协调整个世界的能源需求,甚或还可以改变现有的能源结构。 而我认为在我剩下的光阴里不可能会看到这个结果。 这样的一本书可能更多的是来安慰我对未来的惶恐。或许我们的后代真的可以改变这样的绝境。 主角之所以穿越到明末,因为那个时代不光是中国历史的拐点——明朝的灭亡,带来了全世界三分之一人口的精神沉沦;也是世界历史的拐点——欧洲的科学革命开始将欧洲人带出中世纪的黑暗时代;更是我们现代生活方式的起始点——之后就是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 将明朝从即将带来的精神沉沦里拯救出来,给即将走出中世纪黑暗时代的欧洲搭把手。引导工业革命做出更好的能源选择。 谈判桌前只有妥协,对当下低成本能源的贪婪,绝不是谈判桌前能改变的。必须有一个强大的机构来保证主角的意图。 人心的贪婪需要满足,这不是建立一个日不落的强大帝国就能够做到的。所以仅仅争霸是没有意义的。 这不是阻挡一个野蛮民族对另一个文明国度的灭亡就能达到目标的。单单的一时热血还不够。 目标的实现,是一个对人类自身生活方式和思考方式的长期转变,其中或许步伐停滞不前。其中有些问题即使现在也无法有完美的解决方案,需要主角与整个人类世界不断的探索,或许还会有回头路。无法一路高歌,爽文也达不到。 如果您有兴趣,您可以继续看下去。像您这样的疑问终会有答案。 蛋黄再次感谢您留下评价。说明您思考了。我喜欢这样有不同意见的评价。 当然更希望有更多的读者能和我有更多的交流,让这本书能够更加好看一点。 这一段从晚上九点多,居然写到了凌晨一点。那我就当第二天的这章发了。 哈哈,文笔实在有限。欢迎大家更多的提出意见。 刚建了一个q群,群号523525682,名字叫“跟蛋黄聊聊”,如果大家有兴趣就来聊一聊。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蛋黄拜上! ; 第四十八章 多尔衮的判断 多尔衮和多铎两人正带着侍卫在查干淖儿海畔打猎。 因为豪格和他们一起担任先锋,虽说营地是分开的。但是毕竟先锋大营里人多嘴杂,有些事,他们俩都是借口打猎,出来外面商量。 查干淖儿海边水草丰足,黄羊、野马、鹿、野猪会在黄昏时候来这里饮水、玩耍,似乎几里外万人类大营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 “那个奴隶部落应该有三支队伍。分别在正西、西北、和正北。 但是具体距离我们多少还不得而知。 我们的哨探过不去一百里这条线。 只要一到离我们一百里的地方,奴隶部落的士兵就会全力进攻我们的巴牙喇。 到现在能安然返回先锋大营的不过一半。基本都是见势不妙立时返身就跑的。 这些人全以逃兵杀了有点可惜。毕竟都是巴牙喇。 不过也有例外的。 昨晚就有一个巴牙喇从奴隶部落的大营逃了回来。我让安排他吃饱了休息。这个时候差不多该醒了。 他是被奴隶部落生俘的。趁晚上让他打水的时候光着身子逃入海子里,又一直沿着岸用了四天三夜回来的。” “难道奴隶部落的会看着他游走?既不用火铳打,也不骑马追他?此事我觉的就是个诡计!” “也不一定!但是对我们来说,如果有诈,倒是个与奴隶部落接洽的好机会。呵呵。 一会一起问问吧。看看这个巴牙喇还是不是个勇士? 虽然我们的巴牙喇在西北损失的最多,但是我怀疑这是假象。虽然我们还没和他们对过阵,不知道他们打仗的用什么阵势。 但是既然是打仗,无非要么防守、要么进攻。按说喀尔喀蒙古人和我们一样,都是骑马打仗,当然是选择进攻了。 可是我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是我们的巴雅喇在进攻,而他们的哨探却一直在一百里那条线上。最多也就这几天多了一些哨探趁晚上惊扰一下我们的大营。 看来他们有了一个汉人首领和以火铳和大炮做武器后,就和明朝学,以防守为主。 这附近也没什么高山关隘,不知道他们靠什么守。不过既然能大败全部骑兵的土谢图汗和车臣汗,想来是有点手段的。 按说防守,又是和巴雅喇之间哨探的试探,不会将自己最强的点暴露出来。 可是现在明明就是在告诉我们,西北那边才是他们最强的地方。 难道是要让我们以为西北方向兵力强大,选择进攻他们的弱侧北边和西边。他们中间的大营可兼顾? 一般人肯定是这么考虑。可是我们后金的大军怎么会如此?以我们的军力当然是要击其最强的地方,一鼓而下。然后腾出手来再去归化收拾林丹汗。 林丹汗看来是怂了,听说我们要来,二三月份就跑回了归化城。只要我们到了归化城,他就跑不了。 不过我始终觉得他们的西、北两侧才是兵力最多的地方。 他们来到宣大,就是来抢草场和牧民的。而西、北两个方向后面都是很好的牧场。西北边反倒离大漠最近,那里无法驻牧。 所以他们会全力守住西、北这两个方向。 那些牛羊和牧民不过是暂时迁走,只要我们一退兵,他们即可再迁来这里为他们放牧。” “会不会是奴隶部落给我们下的套子,我们去攻打他的西北大营,他的西、北两侧队伍从后包抄。”多铎看着侍卫们正追逐着猎物,将猎物赶到他和多尔衮这里。 “这倒是遂了我们的愿了。我们本来就是去征讨林丹汗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他们。 我要是大汗,肯定会直攻其西北大营,直捣中枢,毕竟他们还没有林丹汗重要。我们要节省时间。 就算他们的西、北两侧来救。我们可是有十万众。他们才有多少人?想来不会超过五万。 超了五万,就算他们掳掠了那么多牛羊,吃的不愁。可是他们的火铳、大炮总是要弹丸、火药的。这些东西一场仗下来可不是小数。他们路途要比我们远得多,而且还得穿过大漠。 而且他们难道不需要分兵防守林丹汗那边?怎么也得分出一半兵力吧?毕竟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战力也不差。当然还比不了我们后金。 他们这里我看也就两三万人。 就算他们的火铳、大炮厉害,我们有十万勇士,跟他们打个平手我觉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不正好是我们要得吗? 如果他们真的存了吸引我们攻击他西北大营,然后包抄我们后路的主意。那这个汉人首领倒也是个对手。可以说有胆有识。知道我们不会跟他们耗时间。而他也敢和我们硬拼。 我猜他们的西北大营一定在查干淖尔海西北方,但也不会太远,不然他们北面的军队有查干淖儿海挡着根本包抄不了我们的后路。 我知道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往西北去。这个阿林阿能回来,不是奴隶部落的阴谋,而是阳谋。不然以他们的武器,那个阿林阿也跑不回来。 我问过了,阿林阿去年冬天刚有了儿子,所以他能活着回来。回吧,我们去看看阿林阿给我们带了什么好消息没有?” “去请豪格贝勒来。让阿林阿来见我。”多尔衮吩咐完侍卫,和多铎回了自己大帐。此事涉及军情,就算是问自己旗下人的话,也得把豪格请来。 此时的豪格正赤条条的在一个娇小的身躯上耸动着。这是济尔哈朗昨天给送来的。 济尔哈朗遵照黄台吉的命令在大营周围的蒙古部落里收集牛羊。附近的巴林、奈曼、敖汉、喀喇沁(哈喇慎)、阿鲁科尔沁、翁牛特、阿苏特这些蒙古部落俱已顺服后金,不好硬抢。 只能向西而来,在接近宣大外的原来属于林丹汗的牧人里抢掠。既然是林丹汗的属民那就没什么顾忌的了。除了抢掠牛羊,女人也是好东西,尤其是美女。 除了济尔哈朗自己留了几个,最好的当然就要送给他自小关系亲密的堂兄弟黄台吉了。 豪格是正蓝旗旗主,黄台吉的长子,结好很有必要。 多尔衮和多铎虽然也是堂兄弟,但是却没有份。豪格这里济尔哈朗倒是送了两个过来。 所以豪格忙了一晚上,此时虽已天大亮,但却正是豪格黎明时小睡一会儿后又精神勃发的时候。 多尔衮的侍卫来到豪格的大帐外,被豪格的侍卫拦了下来。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两个人会意的笑了笑。 不过多尔衮的侍卫不敢耽误,笑完后大声向豪格的侍卫说道,“墨尔根代青请豪格贝勒共商军事。” 大帐外的侍卫也只能高声的将这话又大声的向里面的豪格转述了一遍。 在多尔衮的侍卫说的时候,豪格已经听到了。虽然身下的这个小美人还是让他欲罢不能,可是军事可不能耽误。只能恋恋不舍的洗漱穿衣,来到多尔衮的大帐。 阿林阿早已在帐外候着。 “阿林阿,进来” “主子爷”阿林阿走进来长跪下。 “阿林阿,能逃回来,很不错。其他的先不要说。就说说你在那个奴隶部落看到了什么?”多尔衮和颜悦色说道。 “啧!”阿林阿没敢抬头,“奴才被那些奴隶部落的哨探带回了大营。大营里人和帐篷都不多,奴才在那里被囚了几日,干活时看到前前后后大概有个四五百人,奴才觉得是个哨探的先锋营。 奴才被带到那个先锋营时,曾经看到一个军士喊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首领,奴才本来以为这人是那个先锋营的巴牙喇纛章京。 这人第二天就走了,奴才和其他被俘的巴雅喇才隐隐明白,那个男人原来就是奴隶部落的首领王皓。可惜让他走了,不然奴才拼死也要要了他的命的。” “王皓?你确定那人就叫王皓?” “确定,是被逼着干活的时候,无意中听那些奴隶部落军士说的。” “真是那个奴隶部落的首领?那个营地离这里多远?十四叔,我们去抢个头功吧?”豪格一听说奴隶部落的首领就在那边,立即兴奋起来。 “回豪格贝勒的话。奴才去的时候是被打晕了驮在马上去的,不知道多远。不过奴才逃回来的时候,是沿着查干淖尔海边回来的。 奴才回来后跟营里的兄弟们合计过。那个营地奴才在的时候,几天都没有移动过,应该现在还在那里。就在查干淖尔海的西南往西北拐的地方。离咱们这里二百里左右。”他刚才在帐外看到豪格进了大帐,几位旗主爷,巴雅喇们都是认得的。现在问话的声音既然不是两位正主子的。那就是大汗长子、正蓝旗旗主了。他恭敬答道。 “十四叔,一天就到。他们才几百人!就算一两千也跑不了。”豪格兴奋的看向多尔衮。从盛京出来,一直在行军,走了快两个月了。现在有活动活动手脚的机会,当然要抓住。 “呵呵,豪格贝勒,此事不急。我再问问。阿林阿,你们在那里呆了几天,可知道奴隶部落的首领大营在哪里?”多尔衮让豪格稍安勿躁,又问道。 “奴才不知道。这个他们嘴很严,从来都不说。” “哦?看来军纪很严啊。那他们的哨探每天出了营地都向哪个方向走”多尔衮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有向西南的、有向东南我们这里的、有向东北的,还有向西北的。” “出去都是几个人?” “一般都是十个人左右,也有一两个人的。” “这些人都是分别往哪个方向走?” “十个人左右的都是往我们这里、其他三个方向的都是一两个人。” “这三个方向里,去哪个方向的次数最多?” “好像往西北方向的每天都有。” “那回来的呢?” “也是每天都有。” “哦?见没见过同一两个人出去又返回来的。” “有,一次。” “几天?” “一人双马,隔夜回来的。”阿林阿也似乎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 “知道了。你退下吧。”多尔衮的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果然跟他的猜测一模一样。 “十四叔。这个阿林阿回话有快有慢,不像在说谎。看来他们的首领大营就在西北。而且不超过四百里。”豪格也眯眼考虑了一下,说道。 ; 第四十九章 机会 “豪格说得对。他们跑不了。虽然大汗的命令是距敌三百里驻军。可是那样的话,距离大汗的大营就太远了。 虽说那个奴隶部落的首领大营在西北方向,可是我总感觉他们西、北两侧的军力才是最强的。我们如果要再继续前进,就到达了奴隶部落先锋营的位置。 以那里的地形来看,我们就有被抄了后路遭到三路围攻的可能。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奴隶部落的详细兵力。如果我们不敌,就只能退到查干淖尔海里,无路可逃。 我们从离开大营有半个多月了。当初岳托说日夜人手交替来做,多半月、最多一月船可造好。想来这时也该差不多了。我们不如将这个消息先回禀大汗。我们仍然在此等待大汗命令。 这样保险很多。”多尔衮慢悠悠的跟豪格说道。 “十四叔说得也对,反正也就是再多等十天半个月的事。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两位叔叔你们先忙,我就先回去了。”豪格想了想说道。 虽然自己有监督两位叔叔旗主的责任,可是多尔衮说的有道理,就算再进军一百里,也就是占领个奴隶部落的先锋营地,算不上什么大的功劳。他豪格还不在乎。等等父汗的命令也无妨。再说帐里的小美人还没过了新鲜劲,他现在心里又开始有点燥热了。 “好吧。我这就安排人给大汗回禀消息。你先忙自己的吧。”多尔衮说完站起来将豪格送出了大帐。 “济尔哈朗这家伙。也不说给我们送来几个。盛京带来那几个,我都腻了。”多铎等多尔衮回来,抱怨道。 “女人还缺?下回到明国再抢点就是了。还是明国的女人,皮肉滑嫩。哈哈。”多尔衮也笑道。“不过什么也比不上赚钱啊?我本以为还需要打完这仗,不过没想到机会这么容易就来了。” “机会?”多铎不解的看向多尔衮,随即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十四哥,你是说那个阿林阿?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可靠吗?” “当然可靠。他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在奴隶部落里求活,难道敢不遵从我这个将他儿子捏在手里的旗主?再把阿林阿带过来。”多尔衮阴笑了下命令道。 很快阿林阿就又被带了进来。 “好了,你们远点守着。”多铎将侍卫驱远。看着跪在地下的阿林阿,和煦的问道,“阿林阿,听说你有个儿子,多大了?” 阿林阿如遭雷击,身子猛得一抖,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多铎。牙咔咔打着颤。 多铎可不像多尔衮,多尔衮在旗主里可是待旗下人丁还算不错的。轻易不会处罚谁,可是多铎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平时和多尔衮一样看起来和气,可是如果哪个旗下人落在他手里,发起脾气来,那可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虽然自己是正白旗的,可是以两位旗主的关系,弄死自己和弄死条狗没有区别,况且还提到了自己的儿子。难道,还有人从奴隶部落里逃回来了?那自己说的那些话? 绝望没过了他的头顶。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该有卖主的想法。求主子饶奴才一命,奴才做牛做马报答主子。求主子饶奴才一命……”阿林阿反应过来后,在地上蹦蹦的磕着响头,自己和儿子的生死在主子的一念之间,只有求饶,只有求饶。 多尔衮和多铎笑着对视一下,转回头来看着额头已经磕的冒血的阿林阿。但是并没有阻止,就是在微笑的看着。直到阿林阿因为失血头晕快要歪倒的时候。 “停下。”多铎觉得差不多了,毕竟还要这个奴才去干事,身体垮了可不成。但是阿林阿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在蹦蹦的磕着。 多铎恼了,站起来走上前去,一脚踹倒了阿林阿。然后又补上几脚,直到阿林阿感觉到疼,清醒过来才停下。 “跪起来。你主子有事交代你。”多铎看阿林阿挣扎着跪了起来,才走回去又坐下。 “阿林阿,多铎贝勒刚才是教你怎么做奴才。还不谢主子恩典?”多尔衮淡淡说道。 “奴才谢主子恩典,奴才谢主子恩典。”阿林阿又开始蹦蹦的磕头。 “好了。我不管你在奴隶部落里许诺了什么?哪怕是我这颗人头。想让你儿子活着,就给我再去一趟奴隶部落。怎么回来的,再怎么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更不能把我给你的东西丢了。 回来了也不必再做哨探,就跟在我身边。你可愿意?”多尔衮又淡淡的说道。对待奴才就是要恩威并重。 “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奴才一定,奴才一定。”阿林阿又开始磕头。 “别磕了!问你能不能做到?!”多铎性子本就诡异多变,此时却已经看腻了阿林阿磕头,走上前来又冲着肋下重重一脚。 “呃——”阿林阿一滞,虽然已喘不上气来,但又开始挣扎着磕头,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多尔衮见此,端起面前的茶碗,将温热的茶水泼在了阿林阿脸上。 “呃——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奴才一定做到,奴才一定做到。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阿林阿好容易喘上气来,又开始磕头。 “好了。起来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今日天擦黑,我会让人交给你。你拿到东西,立即出发。怎么回来的,再怎么回去。如果那里的人问,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就可。然后等了回话,再回来。这事就算办完了,懂了吗?”多尔衮盯着阿林阿的眼睛吩咐到。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阿林阿急忙应承。 “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记住,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后果。主子爷也不是每回都有佛爷心肠。”多铎又补充。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谢主子爷恩典。谢主子爷恩典。”阿林阿一边磕着头,一边跪着向帐篷外退去。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阿林阿的帐篷外。 “这些奴才就不能给好头脸。”多铎吐了一口。 “虽然是个奴才可也还有用,回了盛京再让他知道敢做主子的反是什么样子?”多尔衮轻蔑的笑了一下。 “你说那些人能明白吗?”多铎想了想问道。 “肯定能,他们自己的东西怎么会不明白?” 黄昏的时候,多尔衮的侍卫在帐篷里找到了阿林阿。 阿林阿带好了自己的刀弓和随身用的东西,虽然他今天躺了一天,饭没有吃一点,今天多铎主子的恩典虽然有点重,但是作为一个巴雅喇的强壮身体撑得住。 主子的话是从哪里回来的就从那里再去,他也就没有骑马。步走着随着那个侍卫出了大营。 出了大营周围游哨的范围,来到了查干淖尔海子畔,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棉布包裹的扁匣子递给他,看他将匣子放在了怀里,就自己返回了大营。 阿林阿看了看擦黑的天色,四下再无人迹,紧了紧身上的东西,顺着海子畔的芦苇丛,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虽然主子爷没说要自己去干啥,可是一旦自己被发现,没有执令出营,恐怕第一个要杀了自己的就是主子爷。 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命,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朝着这个方向走。 也不知道怀里这个东西是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两位主子爷不会使出那么大威势。 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这是在通敌。这是大罪,即使是对几位主子爷来说。但他不能将这件事报告给豪格贝勒,即使豪格贝勒是大汗的儿子。可是以两位主子爷的实力,恐怕大汗也不能将他们如何,两位主子爷只要有一个人不死,自己和儿子就算有大汗庇护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按主子说的将这个东西送到那个奴隶部落的先锋营地,再将奴隶部落的回话原本原样的带回来。只有这样自己和儿子才有一条活路。不然就只有死。儿子是绝不能死的,那自己也就绝不能死。必须把主子爷交代的这件事办好。 走了十几里。他听到前面有隐约的说话声。前面有人!他立即躲进了芦苇丛里,幸好已经天黑,留在泥地上的脚印没人看得见。 他听了听,满语,是大营的哨探。 他想了下,顺着芦苇丛向着海子里走去。主子让他原路再去,显然那个盒子是不怕水的。他把弓拿了下来,套在脖子上,沿着芦苇丛边沿齐腰的水绕过了那几个说话的人的位置。向着西北方向走去。看来今晚只能在水里走了。 太阳升到一树高的时候,海子边的芦苇丛里,响起了几声惊恐的野鸭叫声。阿林阿提着一只还在扑腾的野鸭子,摸上了岸。边小心的走着,边将吸干净的野鸭蛋壳扔回了芦苇丛。走了一晚,他需要休息和吃东西。 岸上正好有一片树林。他从天微亮的时候就已经从芦苇丛里盯着,直到刚刚,他确认了里面并没有人马的动静。 弓弦虽然有点发潮,但是并不影响射十几步外的野鸭子。一只野鸭子虽然并不能吃饱,但是时间有限。 他在树林里捡了一些枯枝,拢在一起,正要用火镰和火石打火,突然一个东西从芦苇丛里飞到了眼前地上,他身子猛得侧向芦苇丛就要拔出腰刀,却看见那个飞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打火机。 就是打火机,那个奴隶部落的哨探们每个人都有的打火机。 心里一惊,抬眼看去,一个穿着花绿衣服的奴隶部落哨探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他没有攻击的勇气也没有防守的必要,无论刀还是弓箭,都快不过对方手里的武器,也准不过对方的武器。阿林阿拔刀的手垂了下来。 “呵呵,还是打火机好用,阿林阿。” ; 第五十章 暗流 远在王皓放下手里的报纸,叹了一口气。自己来的时候是崇祯二年,现在是崇祯五年夏天。差不多快整三年了。 漠北最好的地方现在都在爱玛克的统治——不,是范围内——从心里他不喜欢统治这个词。他还不习惯所谓一言九鼎这样的感觉。虽然那样确实让自己办起任何事情来都方便。可是他还是不喜欢。他总是希望能够如同以前上班时候一样,在融洽的气氛里大家各司其职,将工作任务一一完成。 但是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开始有人对现在爱玛克的生活不满意了。其实原因很简单,生活好了,就有了欲望。有的人已经不满足现在吃大锅饭的生活,他们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完全属于自己支配的财富和以自己的财富统治他人的欲望。 这是从自由军消灭了林丹汗,并且轻松进入了右卫城,又毫发无损的带回了右卫城两万人口后,在部落里开始涌动的暗流。 他们不满意自己这个汉人,竟然在打入了边墙后又命令自由军退回来的决定。他们认为现在爱玛克即使没有了自己也能够马上侵入明国,为爱玛克的人们抢到无数的财富和奴隶,他们可以再不用种地、再不用放牧、再不用工作,安然的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老首领出手了。借着实行工资制度的机会出手了。以爱玛克老首领的名义而不是通过议事会形成相关决议。老首领有这个权利、有这个威望。 老道士当首领的时候,爱玛克上下事物由他一言而决。即使那时候的爱玛克已经按照工作内容形成了实际的分工合作,但是每个工种的负责人,即使是朝鲁这样的战士领袖,他们的权力也是来自于老首领的授权。而老首领的权力来自于将这个权力授予他的上一任首领。 自己改变了这种权力传承的模式。 自己现在的权力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为由全体爱玛克公民选举出来的议事会授予。而自己的权力受限于爱玛克的法律。虽然这种方式在自己看来对爱玛克的长久未来更合适。可是遇到这种惑动人心的事,自己的权力是否稳固必须靠爱玛克所有人的支持才行。 自己自然比爱玛克里的所有人都看的长远,但是曲高必和寡。即使是老首领也是因为对自己的绝对信任才坚决支持自己。而其他人在意的,还是自己给所有人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富足生活,和强大的自由军带来的安全感。 但是那些人太着急了一些,这里面居然还有爱玛克的老人。如果这次不是老首领以强硬的手段止住了这股风潮的漫延,一旦涌动起来,那些不满的人在议事会里提起议案。 不需要是对自己的信任议案,只要是对自己目前对明政策的否定议案。在对自由军强大武力的信心下,即使那些并不反对自己的人,在利益驱使下,也会赞成目前对明政策的改变。 而自己绝对不会同意,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还愿不愿意坐这个首领位置。如果自己不坐,那么他们必然会找到一个支持进攻政策的人来坐。 而那时候自己会甘心吗?不,绝不会甘心。我只是想带给你们一种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你们当我傻叉。以自己拥有的对自由军的绝对权威。在对部落内部的清洗过后,必然会带来部落内部人心的分裂。 所以老首领出手了。而土谢图汗悲催了。老首领借了他这只鸡吓了猴。老首领绝不愿意看到爱玛克分裂。这是他为之奋斗了半生的事业,也是他毕生的愿望。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那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毁灭他的希望。 如果不是老首领还掌握着内卫部,那么这次一定会是六旅。现在自由军旅长以上人员,哪个不是他从小看大的? 也许老首领也在埋怨自己这个女婿吧?所以他把诺敏派来并且要求不得离开自己一步。或许他觉得自己这个女婿不愿意当个强硬的首领、大汗、皇帝,那么自己的外孙总能硬气起来吧?是啊,老首领的经验和学识里,家天下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只有头狼凶狠,整个狼群才能活得更好。所以,老首领毕生只是个文人,而这个文人养大的朝鲁却成为了爱玛克的第一战士。 老首领既然给自己又争取了时间,让自己的政策得以延续,那么下一步就是自己要在部落的财富现金化和工资制度施行后,开始的股份制改造。而股份制改造的前提是与明朝的关系,毕竟明朝是自己目前能够拥有的第一个大市场。 张国维带着爱玛克的使者回了大明。接下来就要看明朝廷上下的反应了。希望他们不要太固执。特木其这个跟随自己时间不短的参谋应该能够胜任使者的工作。即使不胜任,还有学习的时间。毕竟现在的北京办事处,还只是一个联络处而已,有事向自己请示就可以。 “报告!首领,二军来电。上一次被侦察营俘虏的后金巴雅喇叫阿林阿的,在前往我侦察营营地的路上被发现,现在已带回营地。他说是按他们旗主多尔衮命令而来。但是他们旗主没告诉他什么事,只让他带了面咱们本部卖出去的小镜子。刘根军长向您请示如何处理?” “咱们卖出去的镜子?那就不是咱们战士自己用的那种。多尔衮让他带回来的?咱们卖的,也就是中原来的行商用东西换回去的。中原来的行商,都是张家口的。看来是八大皇商啊。到了多尔衮手里那就理所当然了。毕竟是他们未来的主子。 哈哈,这是嫌咱们卖的少啊。想着让多尔衮给他们找财路呢。多尔衮不愧是睿亲王,果然聪明。知道这次他们后金讨不了好。这是打仗搭台,经济唱戏啊。告诉二军长,找一个人带着电台在安全地点去见一面多尔衮,有什么事,我通过电台和多尔衮说。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首领,还有。侦察团的消息。后金大营的船已经陆续造好。正在熟悉驾船。估计在十天之内,后金大营就会开始行军。” “好。侦察团的战士们辛苦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安稳。让他们继续潜伏。后金开始行军后他们继续监视后金的粮草大营。等待攻击命令。不要着急。一定要等后金败给我们再动手。 后金和我们一样,还一直没有败过,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将后金的气势打下去。一次次的打压,直到他们再生不起反抗之心。 这个过程不是一次军事行动可以达到的。大家不用着急。行动前一定选好退路。如果退路被遮断,可以退到明朝关内。这件事我会提前跟明朝打招呼。 归化城那边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 “那就先这样。” ……… ……… “首领的这个情景培训确实管用啊。这才不到一个月,大家就都能够胜任工作了。”完成对培训人员的考核后,回到办公室的托雷摸着光头说道。 “首领的想法就没错过。”吴成魁点点头同意的说道,忽然一偏头看到托雷桌上的报纸,心里一动:“老首领也是老当益壮。” “老吴,不要动那些小心思试探我。你来部落的时间晚,好多事不知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老首领拿棍子打大的人——学字的时候,那可是真打,连朝鲁和诺敏他老人家都不轻饶。老首领我们是真怕,也就村子里那些小姑娘还好,老首领打得少一点。老首领那会虽然日子过得苦,可是大家都没怨言,老首领不也和大家同吃同穿?得了病还不是老首领给治得? 老人家为了大家的心思我们能不清楚?首领是老首领的女婿。咱们草原上女婿那可是比儿子还要亲。老首领岂会不管?那几个白眼狼。亏得部落里的人把他们选到议事会里。就看见眼前的那点。 就算他们在议事会里形成议案又能咋?也不看看自由军里这些兄弟会不会听他们的。要不是首领给我们做出那些枪和大炮,这几年村里一起长大的这些兄弟,不知道有多少要丢了命。 自从首领来了村子,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凡是首领说我们能做到的,我们真的做到了。首领真的就没错过。虽然首领给上课的时候,很多不经意说的东西,我们还没看到,不过我相信部落肯定能做到。 就算和我们当下的看法有点不一样,可是首领是谁?他看到的肯定比我们更长远。 我才不信因为首领是汉人,才不愿意让大家进入中原。不说别的,刘根军长就是汉人,当年村子里汉人占三分之一。就算他们在中原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可是他们比我们更想回到中原。 诺敏说首领最想的事就是带着她去江南住一辈子。大家现在都想着去江南看一看。首领都说好的地方,那就肯定好。”托雷说到这里也开始憧憬。江南到底好成什么样?居然能让首领惦记。 “托雷师长,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吴成魁听自己一句话引出托雷这么多话,而且他从中听到了托雷对往皓的坚定支持,看来自由军的高级军官应该都这么想。毕竟这个部落还是个小爱玛克的时候,这些人就在部落里了。 像自己这样能邀天之幸从俘虏中被挑选出来还被首领委任管事的人,还不太懂他们的感情。有这些军官们的支持,首领的权威就不会有万一的时候。看来自己也要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角色了。跟首领走下去,看看首领到底能把部落带到什么模样。 “老吴,你是新来部落的。这段时间共事,相处的也不错。我跟你说,不要犹豫,跟着首领走下去。首领不一定会给我们比别人更多,但是绝不会亏待任何人。” “那——要不要我们?” “不用。老首领和首领都不是喜欢做样子的人,我们不需要专门表态。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够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把首领的间谍计划实施好就行了。现在杀虎口和右卫那边都说好了,只要咱们的人随时过去就好了。 榆林那边上次通过咱们要进关搜寻关内地图的行动,看来他们对咱们的敌意并不大。巴雅尔已经在那里疏通榆林卫的军官。明朝的军官,都看钱不看人,问题应该不大。林丹汗那里缴获的金银可是不少。 主要是这些兄弟们进入陕西后,万一遇到流寇,就会麻烦点。从山西进去的兄弟们我倒不担心。我的想法还是十二旅直接进入榆林卫,可以将兄弟们安稳的送到进四川的路。 不过跟首领说了,首领还是说让再等等。也许首领那边有新的想法?咱们就再等等吧。” “好。那咱们就等着首领的命令吧。” ; 第五十一章 好学生 老师在墙上的黑板上出了题,就被人叫走了。 额尔孔果洛额哲早早的将老师出的那些数学题算出来,并没有去看那些还在皱眉苦算的同学。他是骄傲的,不光是因为他是林丹汗的儿子,大元的王子,更是因为他对自己聪慧的自信。 这些题并不难.加减乘除都是他幼年就已经通晓的,但是这不是他与其他同学的差距。 那些年龄都与他差不多大的同学,都是察哈尔部落和鄂尔多斯部落里的贵族和各鄂托克的首领的子孙,他们也都从小就完成了这些教育。 老师出的这些题是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学习的代数方程和几何题。 为什么叫这些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学习这些奇奇怪怪的数字和符号和看着无用的东西——其实那些看图和画图的学问更让他感兴趣。 虽然学习的时间很短,可是老师也说了,他额尔孔果洛额哲有数学方面的天赋,他对这些知识的掌握速度,在同学里无人可及。 走出了教室。站在窑洞前的山顶上,呆呆的看着山下正在忙碌的人群。 虽然是大元的王子,可是他的骑射功夫并不差。所以他的眼神很好,可以清楚的辨认下面山谷里的人群中哪个曾经是自己的侍卫,哪个曾经是父汗的左膀右臂。 可惜,自从那次战败后,他就被和这些人分开了,平时连召见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在远处说句话都会立即被那些内卫部的人制止。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的察哈尔的勇士,都在光着膀子将一块块后山里开采出来的不规则的青石,在旁边那个漠北奴隶爱玛克里来的工匠指挥下,放到指定的地方。然后帮着那个工匠将水泥石子混合在一起的混凝土倒在青石间的缝隙里,然后填实再和周围的青石找平。 是的,他认识水泥、知道混凝土的制作方法,甚至知道炼铁炉和炼钢炉的图纸怎么画,也知道原来钢除了在铁匠炉上用铁捶打出来外,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炼出来。这都是在战败后被带到喜桂图这个山沟里后,跟这个奴隶爱玛克的奴隶学到的。 他甚至知道,他们是在建一个叫做污水池的东西。他在上课的时候,老师曾经拿这种污水池的图纸做过例子。无非就是用石头和混凝土打地基,然后在地基上建高大的围墙,这些都要做到水渗不出去。同时在地基里埋上通热水的铁管。 将炼铁和炼钢还有其他地方的污水用管子送到池子里,夏天用太阳蒸发,冬天则利用铁管里的热水给污水加热,让污水池里的水蒸发。很可笑,一些脏水而已,又是在这样的山沟里,难道是怕脏水流到山谷里,山谷里不能再种地?哈哈,明明山外面就有耕不完的平坦草地。 而教授他这些的那个一看就是个粗手粗脚的工匠出身的老师,还是这个奴隶爱玛克的工业部长——工业部长,这个爱玛克管种地叫农业、管放牧叫牧业,管铁匠和木匠们干得活叫工业。 每一种业都归到一个衙门来管,叫部——这是那个汉人首领从明廷那边学的吧?可是领有一个部的人却不叫尚书,而是叫部长——好直接的称呼,画虎不成反类犬么? 可是他们自己还挺当一回事,每一个部长都要由这个爱玛克的首领直接任命,并且只需要接受首领的命令。所有的部长居然都是这个奴隶爱玛克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一个奴隶爱玛克而已,在之前,这样的部落首领见到自己都需要毕恭毕敬,看到自己上马,甚至都会主动趴在地上,做自己上马的垫脚石,即使这样他们也会感到万分荣幸。更别说首领下面的一个匠人了。 而现在自己却必须跟着这样的一个匠人学习,而且还是个从原来部落里逃出来的汉人奴隶。 虽然这个工业部长塔拉居然管理着几万人,现在应该不止几万人了,因为自己和整个察哈尔部落的勇士们也都在他的管理之下。 可是奴隶就是奴隶。可我额尔孔果洛额哲是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将来注定是要从父汗的手里继承汗位,成为整个蒙古草原上所有蒙古人大汗的。 如果,如果不是在那场战斗里失败。被偷袭,对,就是被偷袭,可耻的偷袭。这个奴隶部落里居然没有一个敢于拿起弓箭和弯刀与察哈尔勇士面对面的拼杀。 就是靠着那些射出弹丸距离远远超过弓箭的火铳站在远处偷袭。还有那在天空中飞过时带着响亮哨音,爆炸后地上的察哈尔和鄂尔多斯勇士连人带马都再无法站起来的炮弹。 自己当时只是被这从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威力强大的武器惊呆了那么一瞬蹲在地上。整个大营的援兵居然就都为了换回自己的性命而投降。 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呢?只要再坚持一刻,不,只要半刻,大营的援兵就一定能冲过来,击溃那些奴隶爱马克的士兵。也就不会因此被攻占了大营,断绝了父汗的后路,最后连父汗都因为腹背受敌,受伤被擒。 额尔孔果洛额哲不由的握紧了拳头,死死的咬紧自己的嘴唇,这是他不敢回想,却又忘记不掉的耻辱。那一刻自己居然蹲在了地上,而不是继续拿着刀箭冲锋。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都像火一样烧灼。 “额哲——”额尔孔果洛额哲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是这个卑贱的奴隶!”他狠狠的咬了咬牙。但是随即他脸上堆起了笑容,向那人招呼“塔拉老师!您叫我?” 塔拉从山下的电报房走来,边上山边说:“额哲,两件事,一件事,归化城医院那边的消息,你父亲苏醒了,你可以去看望。” “塔拉老师,父汗醒了?”额哲惊喜的问道。这是他真实的情感。 “醒了。托雷师长说你们可以去看望,医院那边说这样也有助于你父亲尽快好起来。不过,还有第二件事,你帮我把这几份图带到归化城交给托雷师长,这是要给首领看的。不要弄丢了。 看来你的作业完成了,我相信你都做对了,你这方面的天赋连首领都吃惊。 你现在就出发吧,内卫部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他们会派人沿路护卫你的安全。” 听说是图纸,额哲立即向塔拉迎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个手腕粗的铁皮桶,他知道这是专放图纸的器具。 塔拉又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塔拉开具的路条。额哲结果路条,看了一下内容。“今有工业部学员额尔孔果洛额哲(无武器)偕内卫部武装护卫三人,去往归化城公干并去医院探亲。望各关卡准许通行。工业部部长塔拉签字盖章。” 有了这张路条,额哲就可以去马圈挑马,然后通过内卫部设在喜桂图周围的一层层关卡,去往归化城。 “谢谢塔拉老师!”额哲给塔拉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哈哈,额哲,不用客气。你这就出发吧。” “塔拉老师,那我就出发了。”额哲告辞而去。 “多聪明的小伙子啊!只可惜你的血脉让你不愿放下自己的骄傲。”塔拉想起了报纸上登载的老首领的那次会议中下的命令。这是老首领几年来第一次直接下令决定部落的事物。 作为部落管理层的核心和工业部长,部落里每一件新东西的研制和生产都需要他的签字。这是首领给他的权力也是首领对他的信任。 他可以说是首领的第一个学生。从一开始给炼铁炉和炼钢炉选场地到枪支和大炮的研制再到工业基地的整个归化和建造。他跟着首领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他不仅从首领那里学到了知识和技术,更学到了首领的思想。 所以这次首领在忙碌于战事的时候,调他到喜桂图这里独立负责工业基地的规划和建设工作。自己之前只是个普通工匠。居然能够有机会主持一个大型工业基地的规划和建设。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自己兴奋的了。这是首领的信任和认可,他无比激动。 自己会一直跟着首领走下去。这毋庸置疑。 爱玛克现在能如此强大,就是因为有了首领啊。只要首领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阻挡首领的脚步。 可惜啊,好几个老兄弟。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首领是仁慈的,就因为自己是汉人,打到明国边墙内都可以退回来。这本来是大家的幸运。 你们可曾看到首领什么时候让爱玛克的人们吃过亏?以自由军如今的强大,什么时候想进入关内,还不是首领说一句话的事。首领既然让退回来,自然就有退回来的道理。 可是你们却怀疑首领。难道爱玛克最初有三分之一是汉人的事你们忘了吗?我们曾经相依为命啊。你们却说因为首领是汉人就不顾爱玛克的利益。 真是几个蠢货啊。你们这是以爱玛克的利益为由,在否定首领。 难道首领会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搞小动作?侦察团你们真的以为只是负责对外侦察,给自由军提供情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内卫部的人都是首领一直掌握在手里的侦察团负责训练的? 这些你们不知道,难道首领是老首领的女婿你们会不知道?老首领的时候,你们敢对他老人家说半个不字吗? 首领给爱玛克取得名字叫自由平等爱玛克,多么好的名字,多么美好的愿望,这不正是我们这个爱玛克里所有人心里想要的吗? 现在呢?不到三年的时间,难道还有人敢随意拿鞭子抽你们吗?我们还缺吃喝穿用吗? 难道首领给了你们这些,更让你们进入议事会,有机会对爱玛克的事情进行讨论,以维护大家的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就是让你们来反对他的吗? 额哲,土谢图汗被处死的消息,你们父子想来还不知道。虽然从你的眼睛里我知道,在心里你没有把我这个奴隶出身的人,当做你真正的老师,可是你真的是个好学生。额哲。老首领出了这个题,但愿你能过关。” ; 第五十二章 身份 额哲很兴奋。 父汗醒了过来,这是他最大的喜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汗。 塔拉给他提前办好手续,他必须感谢,即使这个人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得以幸进的奴隶。 这也是他的骄傲,他不吝以王子的身份向任何帮助过他的人道谢,这是一个王子该有的胸怀。任何得到他的感谢的人都会对他产生敬仰和倾心,从而能够在合适的时间为他所用。 这是他自忖比父汗要强的地方。如果父汗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骄纵,也不可能让那么多蒙古部落的首领失去对他这个蒙古大汗的敬仰而离心离德。察哈尔部落也就不会被女真人赶出自己的草原。 大元虽然在父亲的手中衰落,可是只要那些察哈尔部落的勇士还在,他就一定会带着他们走向强盛。 看看那些察哈尔勇士们现在在干什么?不是在骑马射箭,驰骋在蓝天白云下。不是在自由自在的放牧牛羊,大声放歌。而是在这个满是沟谷的大山里和奴隶一样干那些粗重的活。 他知道,这些察哈尔勇士终有一天会忍不住的。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带领着他们重铸辉煌的时候。 这个奴隶出身的工匠老师,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交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在自己看来都是非常有用的。炼铁、炼钢?哈哈,那将为自己走向辉煌铸成无数锋利的刀箭。 至于这个奴隶部落使用的火铳和大炮?只要是在无边的草原上,他相信没有什么能够打得中飞驰的可以在马上翻滚的察哈尔勇士。 那场黄河边的战斗,只是因为察哈尔勇士还不熟悉对手的武器,而黄河边显然太逼仄,察哈尔勇士的马速还没有发挥出来罢了。算不了什么。一定要告诉父亲,告诉他我现在学到东西和我心里的伟大计划,让他安心养病,只要等到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可以。我们父子还可以拿回属于我们黄金血脉的荣光。 额哲在谢过塔拉后告别。拿着路条去后勤领了个牛皮背包,里面已经装好了他路上可能会用到的工具——比如生火用的打火机和开罐头用的工具。回到宿舍装了自己的衣服。又去餐饮部领了路上吃的罐头,又去内卫部汇合了同行的护卫。在马圈选了马匹,向喜桂图山外走去。 喜桂图四周群山环绕,可以作为出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塔拉带人勘测以后,选了一个深沟最少附近又都是黄土山头土质疏松的直线打通。这条路一直通到喜桂图西边山外的一个高塬。 站在高塬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的黄河,紧过测量,这里距离黄河三十里。虽然高塬上林木森森,但是地势还算平缓,路上的树木砍伐后,马车出进喜桂图都很方便。 另一条是西南侧的一条喜桂图里的河水出谷冲出来的峡谷,这条路虽然马车进出不方便,只要不是发洪水的时候,骑马沿着河边出谷还是通畅的。 而这条路离归化城最近。额哲和几个护卫就走得这条路。 一路上几个护卫的内卫部人员和关卡上的内卫部人员互相打着招呼,都是一个部门的人,不需要路条之类的。只要说下要出去干什么就可以了。 额哲还是需要出示路条的。一路上他出示了五次路条,才走出喜桂图内卫部人员的管理范围。这里已经看不到从西过来向东南拐了弯的黄河了。 自从战败被带到喜桂图里后,这是额哲第一次从喜桂图里出来。左侧是东西绵延的大青山。前面和南边是坡度平缓的丰州滩。他能看见远处一顶顶洁白的蒙古包在一条河的两边排布开来。这个爱玛克怕是有一两千人吧? “这是哪个爱玛克?”额哲随意的问身边的一个内卫队员。 “哈哈,当然是自由爱玛克了。整个归化城往西现在都是自由爱玛克的地方。当然每个牧人也都是自由爱玛克的牧民了。”那个内位队员爽朗的哈哈笑道。额哲并没有从笑声里听出来嘲笑他的意思。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这都是喜桂图里察哈尔和鄂尔多斯部里那些人的家人。爱玛克允许他们定时的看望自己的男人,所以他们就都迁到喜桂图附近来放牧,爱玛克索性把他们归置到一起,成了一个苏木。 以后,表现好的人,还可以回来看自己的家人,住上几晚。” “不怕跑了?”额哲迟疑的问道? “跑?往哪跑?现在草原都是爱玛克的地方,跑到哪里不一样?倒是可以跑到明朝的边墙内,可是去了关内干啥?没有牛羊没有草场,难道给那些汉人行商赶马车吗?” “赶马车也不错啊?我看运输部的那些家伙就不错。自由日报上经常有运输部的家伙们投稿的文章,不是说这个苏木风景优美,牛羊肥壮;就是说谁家的姑娘生得漂亮,他想了好几个晚上;还说工业基地里日夜灯火通明,那的人们都不用睡觉。” “唉——也有运气不好的。冬天的时候运输部有个叫苏和的,一个人给一个苏木送罐头,半路上被以前土谢图汗部落的人给打伤了。” “是,听说还是被首领做出来的第一批单发步枪打的。幸亏离得远啊,那些步枪又都膛线磨得厉害,不然真有可能就把命丢了。报上说可能是为了抢他车上拉得罐头。现在还没抓到凶手呢。” “听说是以前土谢图汗的侍卫队里的。首领当时卖给土谢图汗的那些用过的步枪,土谢图汗都发给他的侍卫用了。” “咱们的枪那么厉害,首领干嘛要卖给土谢图汗啊?”一个护卫疑惑的问道。 “唉——这也怪我。都是我逼的。” “你逼的?就你?” “那咋了。我当时就是土谢图汗的侍卫。我跟营长还问过这事呢。连长那时候还在自由军里。” “营长?你问的营长?营长跟你啥关系?谁信?” “营长咋了,营长再大,他也是我女婿。我问他他敢不说?” “哦——是听说营长娶了个俘虏的闺女,原来就是你啊?” “咋?不行?我是当过俘虏,可是我表现好,提前释放了!还被分到内卫部里。你们行吗?” “你就是因为女婿是营长才放得吧?” “别胡说,我是因为在工业基地干活表现好,才跟当时看管我的内卫队员成了亲家。营长那时候还在自由军里呢。” “那营长为啥又调到内卫部了?犯错误了?” “屁错误。我女婿是因为扩大内卫部,需要干部,才从自由军调出来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闺女还得睡集体宿舍,不像个成了家的样子。” “也对。这样也好。那你说说营长当时咋说的?要卖给土谢图汗步枪?” “我们那时候厉害呀!土谢图汗十来万战士总是有的。” “那时候,是。土谢图汗可是咱漠北的第一大部落。” “是啊。当时自由军还在训练新兵,力量还不强,根本承受不了我们那么多人的进攻。而且土谢图汗指明就要买步枪。” “你们?” “是我们啊?那个时候我们本就是土谢图汗部的吗。” “别打岔,让他说。” “那个时候首领没办法了,征求朝鲁司令的意见,说是要争取时间,等新兵训练完。 知道不?我女婿可是说了,这叫缓兵之计。首领那是什么人?看看,这计后来成功了吧?把个土谢图汗打得全军覆没吧?” “首领那还能有错?肯定成功呗。不过你倒是哪一头的?一会你们土谢图汗部一会儿首领的。” “看看,为啥我能从俘虏变成一个内位队员,你们就只能是内位队员变不成自由军战士?不懂得学习。报纸上对我们这些释放的俘虏咋说的?要尊重历史,那个时候各为其主,只要我们是被释放了,那就是和爱玛克里其他人一样,享受法律赋予的一切权力。你们几个真不行。前两天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做了办身份卡的登记?额哲,你也办了吧?” 额哲本来听这几个内卫队员聊着,正在琢磨里面透出来的信息。没想到突然被问道。他也没在意,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确实登记过,于是点了点头,“登记了。” “你看。要不是土谢图汗自己找死,不也跟我和额哲一样,以后就是爱玛克的人了,享受爱玛克法律赋予的一切权力?额哲你说是不是。” “对对。”额哲赶忙答道。但是额哲心里不禁有点不屑。敢把我和你这样的一个轻易抛弃汗王的人并列。 不过,也许,他只是知道我的名字,还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否则他也不敢这么随意的称呼自己、和自己这么随意的说话。对,他肯定不知道。作为一个王子,应该有博大的胸怀。 “我估计你父亲林丹汗,只要能够认可爱玛克,也一定能够被爱玛克接受的。” “什么?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样和我说话?”额哲的眼神不禁冰冷的盯向这个一直说话粗鲁,对他毫无敬意的内卫队员。 几个内卫队员看到他的眼神立即一愣,互相看了看。 ; 第五十三章 上师赠言 “额哲?你的身份?你以为谁都可以成为塔拉部长的学生?是首领的仁慈,才让你和那些受过教育的王公家的孩子做了塔拉部长的学生。否则,就算你是林丹汗的儿子,你也不过是一个俘虏,和我以前一样。 呵呵。居然还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贵族?额哲,看你还年轻,早点醒悟吧。这对你和你的家族都好。 土谢图汗已经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血脉和野心掉了脑袋。莫非你还不知道?” “土谢图汗已经掉了脑袋?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血脉和野心?”额哲诧异的看向这个内卫队员。他想再了解更多的信息。可是几个内卫队员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巴,再不说与此有关的一个字。 继续前行中,气氛一直沉默。额哲感觉几个内卫队员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冷漠起来。自己已经被隔离在他们之外。 额哲开始感觉天上的太阳似乎有那么一点冷,尽管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最炎热的六月。 最冷就是人心么?他依稀记得小的时候一位部落里的汉人老师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大青山里流出来的一弯溪水淌过的树林里休息了下来。 尽管树林里有的是枯枝用来生火,额哲还是独自坐在树荫里,默默的打开自己的罐头,用自己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而那几个内卫队员则聚在一起,生了火,将罐头加热了边聊边吃。额哲没有回头去看他们。他们始终是与自己不一样的人。无论他们怎么说,自己的血脉仍然是无比尊贵的。毋庸置疑。 额哲又想起来那个内卫队员说的土谢图汗的事。显然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太久,可是自己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自己的骄傲不光表现在学习的天赋上,更是在与那些地位低他一等或几等的同学交往和对这个爱玛克部落的事物并不关心上。他只在意对于自己的将来有益的事情。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命运必然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而那个机会,肯定能够到来。所以他默默的坚韧的等待着。哪怕为了那一刻,他可以低下头来跟着那个奴隶出身的老师学习那些无用的知识。而且学习的非常好。 似乎前几天,那个奴隶老师曾经带着一份报纸到了教室里。而且曾经离开一段时间,在下课的时候,他还似乎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可是以自己的骄傲,如何会理会他这些?这些都是对自己不重要的事情。 而那些一起上课的同学,似乎悄悄的看过那张报纸,下课后还议论过,只不过声音很低,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躲闪,像怕自己听到一般。可是以自己的骄傲,如何会理会他们这些。他们对自己来说也是不重要的人。如果机会到来,自己自会和他们的父辈来商谈,他们还不够来参与这些事情。 莫非自己真的错过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土谢图汗死了,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血脉和野心。可是他到底进行了什么样的行动?又是怎么失败的呢? 自己必须知道啊——这对于自己以后的计划来说,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一定要找到那张报纸,就算上面为了遮掩语焉不详,可是自己一定能够从那里面看出来一些东西,毕竟连那个爱玛克首领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着不同于他人的天赋。 额哲想到这里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土谢图汗不过是黄金家族的支脉而已,不足为训。 他从背包里掏出装图纸的铁桶。他微微回头看了一下,那几个内卫队员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在干什么。他定下心来,打开图纸仔细的看着。这是工业部长交给那个爱玛克首领的图纸,里面必然有重要的东西。 这几张图纸他完全看得懂,而且他不到半个小时,就了解了图纸中透露出来的重要信息。 他不屑的笑了一下:“白日做梦,怎么可能?包头?不少于一百万人的城市?那得多大?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以为是明朝吗?有那么多粮食?最重要的是,整个漠南蒙古也才二百来万人吧?你要把一半蒙古人都聚在一个城市里?难道是要在城市里放羊?” 归化城在喜桂图东一百公里。他们一人两马,路上又少了聊天的兴致,一直在赶路,下午的时候就进了归化城。 在看着额哲在归化城南门验了路条,一起进了归化城后,内卫队员们的护送任务已经完成,自己去了归化城内卫部报道。 额哲骑马在街上想了一下。天色快要暗了,虽然送图纸是公事,可也不急在这一晚上。他打听了道路后,向自由军六师医院行去。 归化城五里方圆。这里在去年的时候还是林丹汗的地方,所以额哲对这里很熟。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归化城里有银佛寺。而且是先有了银佛寺才有了归化城。 银佛寺在归化城的西北角内。医院在银佛寺的北面。 额哲顺着直通归化城南北门的大街走着。经过银佛寺的时候,额哲看到几个喇嘛正在寺门外清扫马粪,看来这里每天还有人来礼佛。 额哲不禁有点反感。这是黄教的寺院,他已经跟随他的父汗该信了红教。当时父汗命人将银佛寺上镶的银子都刮下来,他也在场。那以后这里就不许信徒再来参拜。 他知道喜桂图里的爱玛克人并不怎么笃信佛教。这也是他从心里不接受爱玛克那些人的原因之一。都是一群可怜鬼啊。没有信仰的人,他们死后的灵魂必然无处可去,自然也就再没有来生。 爱玛克的法律里规定信仰自由,这个额哲知道。在还是一个普通俘虏的时候,爱玛克的法律就在营地里宣读过。 不过他们自己不信教居然还允许那些信徒来这里参拜。倒是个收服人心的好办法。不过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信徒随时会被那些喇嘛煽动起来闹事吗? 从银佛寺北墙外向西走,很快就看到了写着“医”字的幌子,到医院了。额哲下了马,将马拴在马桩上。提着自己的背包进了医院大门。这里和喜桂图的医务所一样,都刷成了白色。不过院子里花草树木多了一些。 额哲看到门口窗户玻璃上写着挂号的地方,里面的人也穿着白色衣服,这和医务所的人一样。 他站到玻璃的圆洞前问清楚病房还在后院,于是向着后院走去。路过门诊的地方,他没有在意,继续向里走。 “是额哲王子?”突然有人问道。 额哲回头一看,门诊室里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喇嘛,就是喇嘛,因为他认识。 “苏密尔上师?”额哲奇怪的打量着对方,一个黄教的上师,不在银佛寺里修行,在医院里干什么? 上师是喇嘛教里信徒对修行有成的喇嘛的尊称,一个被称呼为上师的人,在草原上的地位很高,可以拥有自己的爱玛克,上师也便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巴图上师的身体里也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苏密尔上师是土默特部阿拉坦汗的后裔,而四世达!赖则是阿拉坦汗的曾孙。 对于一个黄教的上师,他作为红教信徒,不必尊称上师的。以一个黄金家族嫡系血脉的王子称呼一个支脉出身的信奉不同教义的喇嘛为上师。这是他作为一个贵族的礼貌,也隐含讥讽。对方称他为王子,而他称呼对方为上师,这样的称呼让他心里感到平衡。 “可是去看望你的阿布?”苏密尔上师不以为忤,竖掌一礼,问道。 “是。” “请随我来。” “我自己可以去。” “怕是这里的内位队员还不认识你。” “我有路条。” “那请自便。”苏密尔上师又一礼,转身要回门诊,又回头向额哲说道:“你阿布重伤。黄金家族嫡脉,如今只你一人。一言相赠,金刚亦有怒目时。望切记。” 额哲诧异的看向苏密尔,苏密尔已经走回门诊部。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没有其他兄弟。可是父汗当时只是被弹片击伤背部,又被震晕,难道还能伤了生育能力?金刚亦有怒目时——”额哲想不明白什么意思。 “既然父汗已经醒了,那就去问父汗吧。父汗一定知道什么意思,从小向来有问题都是找父汗。虽然有人因此悄悄说自己没有什么主见,性格由不够坚强。不过向来说这种话的人,父汗是不会让他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可笑,没有主见?我已经将这个爱玛克里自己看过的图纸都清晰的记在了脑子里。我是王子,我有自己的担当。” 额哲快步到了病房门口。看来爱玛克知道父汗的重要性,父汗的病房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院门口站着两个腰里戴着短枪的内位队员。额哲看了看他们肩章上的军衔,居然有一个少尉。也就是说,最少有一个排的内卫队员在周围。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没什么,自己又不会蠢到来将父汗劫走,或者说不是现在劫走。 他将路条递给那个少尉,那个少尉详细询问了他的身份和塔拉部长的长相。确定无误后,少尉让他进入了院子。果然院子的南房里有十来个内卫队员在休息、低声的聊天。 他走到正房门口,门开了。一个美丽的妇人探出了头。 “额哲。你来了!” “娜木钟额吉。”额哲惊喜的说道,终于见到家人了。 ; 第五十四章 最后的机会 “父汗。”额哲跪在病床前,握着林丹汗的手,不觉泪水流了下来。泪水里有惭愧、惊喜、还有那么一点委屈,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子。 “额哲。我的儿子。”林丹汗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因为伤在背部,只能在床上趴着,虽然牵连的背部很疼,可是他还是努力抬起手抚摸着额哲光亮的脑门。 额哲懂事的将身子又低了一点,以便让自己的父亲更方便的抚摸自己。 “你阿布已经醒了有好几天了。身体也在一天天的见好。估计不久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娜木钟含着眼泪笑着说道。虽然作为正室,额哲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大汗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就极其疼爱。 “额哲。你一直在哪里?没有受苦吧?”林丹汗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有。除了最初的几天当俘虏,后来到了喜桂图他们就让我在那里学习。没有人欺负我。”额哲说道。 “那就好。”林丹汗欣喜的说道。 他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就一直向着这里的人问询,可是这里的侍女和那些大夫都说不知道。直到昨天才有门口看守他们的人进来告诉他,他的儿子还活着,今天会来看他。 于是他就盼着,盼着自己的儿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因为额哲没有守住大营,才导致自己腹背受敌,可是他始终不在意。 自己的儿子还小,他需要接受挫折,只有经受过挫折而不倒才能成为一个男子汉。 只不过这个挫折有点太大了,他怕一直在自己羽翼下长大的儿子承受不住这个挫折。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脑门依然光亮,这是健康的光泽。但他还是要问一下,才放心。 “你在学习?学什么?跟谁学?”林丹汗奇怪的问道。就算草原上部落之间的战争,胜者并不会虐待战败方的贵族。 有时候还可以让战败方拿出一大笔财富来赎回这些贵族,可是自己应该是全军覆没了,哪还有人会拿出东西来赎回自己。况且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大汗。没有人敢让自己再被赎回去。自己的儿子也应如此。不被虐待就很不错了,怎么还会被安排学习? 在草原上,学习,可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的东西。他突然想到一句汉人的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跟这个奴隶部落的工业部长学的。学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不过有一些东西真的很有用。比如钢居然可以炼出来,而且一次就能炼出上千斤。还有利用水力和风力的机械,完全不用人,自己就会干活的东西。” “奴隶部落?工业部长?钢可以炼出来?上千斤?水力?风力?机械?不用人,自己就会干活?怎么可能?额哲,是真的吗?”林丹汗第一次有点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因为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真的。父汗,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在学习的时候,已经把那些机械的图纸都记在心里了。连他们的首领都说我有天赋。比那些察哈尔和鄂尔多斯部落的贵族家孩子强太多了。” “记在心里?你的意思是你能把那些图纸都再画出来?” “父汗是啊。我们以后完全可以自己来做那些东西。那我们可以有多少拿着钢刀的战士啊?” “你刚才说的奴隶部落和工业部长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的首领居然也夸你了?不止你一个人在学习?” “这个叫自由爱玛克的部落,以前就是漠北土谢图汗部落下面的一个奴隶部落,里面最初全是逃亡的奴隶。工业部长就是这个爱玛克里负责建造这些机械的工匠的首领。在这个爱玛克里地位很高,只比首领低一级。” “你知道阿布是被谁抓的吗?是一个奴隶。一个曾经给我做过奴隶的人。是他带着人一直在盯着我。他就是要抓到我,因为我小的时候抽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因为抓住了我,还被赏赐了。级别跟外面那个看守我的四十人长一样。不过他好像是专管做饭的,专管做饭的四十人长?做饭的也能算是战士吗? 呵呵。我战无不胜的察哈尔大军居然被一个全是奴隶的部落打败了!”林丹汗脸上浮起一丝悲凉。 “大汗,这个爱玛克也不全是奴隶。他们已经将漠北的土谢图汗部落打败,俘虏了土谢图汗,占领了库伦。他们还驱逐了车臣汗。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土谢图汗和车臣汗的土地,收服了土地上所有的牧人。 在归化城这里的士兵,还有来自唐努乌梁海的蒙古人。他们现在已不全是奴隶,他们现在已经是漠北最大的部落。”娜木钟不忍看到林丹汗以为只是败在一个奴隶部落手里而神伤,将他最近在医院里打听到的消息说给林丹汗。 “衮布和硕垒也败了?”林丹汗一怔。“札萨克图汗诺尔布呢?” “听说——是和这个爱玛克会盟了。”娜木钟迟疑了一下说道。 “会盟?诺尔布真是一个软蛋。他毕竟还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林丹汗不屑的说道。 “大汗——衮布,前几天被处死了。”娜木钟稍微低头咬了咬嘴唇说道。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是他从林丹汗的话里明白了,自己的丈夫还没有服气。 林丹汗在被送进这个医院起,就只准许她一个人跟来照顾。在林丹汗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单单只是呆在医院里。她也在归化城里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她不是个普通的妇人,她在林丹汗未败时,作为大汗的正室替林丹汗掌握着阿纥土门万户斡耳朵,她有自己的见识和判断力。她也在归化城里呆过,她将现在归化城的样子和她们统治归化城时做了比较。 她感到了很大的不同。首先是归化城本地人的脸上笑容多了不少,似乎新的统治者来到后,并没有将他们的财富抢掠一空。而且他们还能定期从那个部落里领到米粮和肉食。这些城内的人也似乎没有什么游手好闲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干着什么。 医院就在银佛寺的后墙北,她免不了会绕着银佛寺走走。虽然她也跟着林丹汗该信了红教,可是在心里,对于信奉什么教派并没有特别的执念。 她看到一些人在银佛寺门口出出进进,他好奇的走近一点,一个要进门口的人似乎发现了她,走过来给她行礼问好。她认出来,这是个曾经给自己做过首饰的银匠。从这个人这她知道了原来这个漠北来的部落是要给银佛寺的银佛重新鎏银。 可是据说这个部落的首领和夫人并不信奉黄教啊?也许是为了笼络人心吧,这是一个首领很简单的选择。毕竟漠南草原上除了他们察哈尔部全都信奉黄教。归化城银佛寺是整个蒙古草原黄教信徒的圣地,这里曾经是两位达!赖喇嘛展示佛法神奇之地。 自己不信奉,却可以为了属民给佛像鎏银,胸怀不小,野心当然也不小。联想到察哈尔部落被两面夹击之后短短时间之内就被对方的强大武器简单击败。她忽然升起无比的凉意。 当现在还属于病人的丈夫表现出自己的不服气的时候,他立即想到了昨天苏密尔上师告诉自己的消息。苏密尔是好意,她明白这个消息的背后蕴含着什么。如果自己的丈夫还有那个念头,恐怕——所以她必须提醒自己的丈夫。 “衮布,死——处死?”林丹汗脸色一白。死有很多种方式,但是处死绝对不是一种自愿的选择。“谁说的?” “土默特部的苏密尔喇嘛。” “苏密尔?刚刚他还在门诊处那里拦住我”额哲说道。 “他有跟你说什么?”林丹汗眯眼问道。 “他对我说:你阿布重伤。黄金家族嫡脉,如今只你一人。一言相赠,金刚亦有怒目时。望切记。似乎是在警告我。”额哲不以为然的说道。 娜木钟瞬间明白了苏密尔的意思,可她也看到了额哲不以为然的神情。如果大汗和额哲执意如此,苏密尔的话怕是真的要应验,那将是这个家的灭顶之灾。“大汗——” “娜木钟,你不要着急。我总不会自找死路。”林丹汗伸手示意娜木钟不要激动,自己眯着眼想了起来。他明白了苏密尔的好意,毕竟同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虽然现在信奉的教派不一样,但是这个情他领了。 “额哲,你刚才说,这个部落的首领曾经夸奖你有天赋?” “是。” “娜木钟,你知道这个爱玛克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这里的侍女——他们叫护士说,是个仁厚的人。他的妻子是这个爱玛克所有医院的院长。他只有这一个妻子。” “倒是个专情的人。连侍女都说他是个仁厚的人。那他就是个仁厚的人。苏密尔说金刚亦有怒目时,而不是说佛祖。娜木钟处死衮布的命令是这个首领亲自下的吗?” “不是。是这个部落的老首领下的。老首领是这个首领妻子的义父。” “老首领?他没有儿子?” “有,义子,是那个首领妻子的亲哥哥。” “真是个奴隶部落啊。选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做首领。而不是传给儿子,哪怕是义子。看来他们以前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听说,那个老首领的义子才是部落里的第一勇士。” “哦?知道衮布为什么被处死吗?” “听说——是煽动这个部落里的几个人反对这个首领,密谋叛乱。” “几个人?叛乱?” “这个爱玛克在这个人当了首领后成立了一个议事会,可以决定爱玛克的所有事情,还可以选举和罢免首领。听说归化城里也成立了议事会,决定归化城里的所有事情。” “哦?这个首领把罢免自己的权力交给了议事会?有胆色。 蠢人是当不了首领的,只能说明这个首领有绝对的自信,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老首领以煽动反叛的名义处死了衮布。呵呵。可怜的衮布。 那些掌握着可怕武器的战士,绝不是这草原上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了的。 金刚怒目。这是苏密尔告诉我们,这个部落的战士们都绝对忠于这个首领。 额哲,你的老师只比首领低一级,那个首领也夸过你。所有察哈尔和鄂尔多斯贵族的孩子都跟你一起学习,这是怀柔也是人质。 我懂了。 有强大的武器和军队。比起把我们贬为奴隶或者永远囚禁,这已经是对我们的绝大好意了。 这个首领是要以怀柔的方式把我们的部落和牧人收服。想必那些在各个部落里有影响的人也会被准许加入议事会。当那些人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以后,我们还有机会统驭他们吗? 额哲,我的儿子。即使我们学会炼钢,可以打造无数的刀箭,可是没有人跟随我们,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仍然有雄心。你是父汗的好儿子。父汗已经苏醒了四天,而你从喜桂图来这里只需要一天,想必你能来看父汗,也是这个部落的有意安排。衮布前几天刚被处死。这是给我们的一个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额哲,委屈你,要跟着父汗一起做一个真正的降人了。娜木钟,跟那个四十人长说,我要见他们的首领。” ; 第五十五章 教朕 “臣张国维叩见陛下!” “张爱卿平身。起来说话。此次可见着了王皓?” “回禀陛下,见到了。” “哦?如何?”崇祯探前身子问道。 “王皓已收下那十车金银。孙初阳和所带士子留在了王皓那里,王皓已同意他们留下学习。” “好!太好了!”崇祯高兴的站了起来,在大殿上兴奋的走着。 “陛下!臣和孙初阳曾在其军营中等待王皓的时候,见识过其部落使用的一种称为电报机的东西。其物即使相隔千万里,亦可互传讯息,如对坐面谈。其部下军官说,其物乃是利用天上雷电传递讯息。” 崇祯惊讶的看着张国维,直到确定张国维不是在诓骗自己,莫名的一颤。 “相隔千万里,如对坐面谈?用天上雷电传递讯息?此岂可是人力所能及?那我大明——”崇祯连连颤抖。 “陛下安心。”张国维平静的安慰崇祯,果然和自己两人当时一样,都意识到我们大明遇到了多么强大的对手。 即使那个王皓说自己对大明没有所图,可是一个强大到无法望其项背的巨人站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想到自己二人当时的惊恐,此时能安慰陛下的唯有安心二字。 “臣二人曾在闲谈时问过那个王皓的志向,那个王皓说他也不知道。不过却保证对我大明绝无恶意。” “不知道?人活世间怎么会没有志向?即使吃饱穿暖也是一种志向吧?”崇祯并没有能安下心来,仍是疑惑的问道。 “王皓也曾说过,只是我二人无法判定真假。臣将其原话秉与陛下,王皓曾说——”张国维将王皓当时所说之话原样转述。 崇祯听完,愣怔了半天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尽处却又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做一个登徒子?一个如此强盛的部落首领竟会想去当一个登徒子?这是在骗朕,这是在骗朕,他是要迷惑朕,迷惑朕。” “陛下安心。”张国维看着陷入纠结中的崇祯说道。“王皓还曾说,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日月所照之地,皆大明之土。” “什么?日月所照之地,皆我大明之土?他是如此说的?”崇祯脸上惊喜与怀疑的表情不断变换。“他还说过什么?张爱卿都告诉朕,都告诉朕,朕要看他说的是真是假。张爱卿快说。”崇祯重新坐在了龙椅上,探前身子点着手说道。 “王皓原话是:让你们皇帝知道,我没有取他代之做皇帝的想法。皇帝那个事就不是人干得。他自己不觉得困在那么个小城里每天听那么多老头子叨叨无聊么?每天有空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多好?” “欺朕!欺朕!皇帝之事如何不是人干得?”崇祯拍着扶手吼道。 “陛下,安心。陛下乃天子,自不是凡人。”张国维赶紧跪下说道。 “对,对,朕乃天子,自不是凡人。对,安心。对,安心。朕自当安心。”崇祯渐渐压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王皓说不会取代自己的帝位。“张爱卿,想必此次见面不只这几句话,还有何事,详细奏来。” “陛下。王皓为了感谢陛下送他的十车金银,特送您一台照相机作为给您的回礼。照相机者,就是制作陛下上回所看照片之物者。” “哦?竟是此物?在哪里?朕看看。”崇祯先是惊讶,可随即又恢复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好奇心,对那个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兴趣。 “此物未在臣身边,而是由王皓的使臣敬献给陛下,由陛下确定何人可靠,将会由该使传授如何使用此物。” “哦。这倒是想得周到。那使臣何在?召来见朕。” “陛下,且慢。尚有一事需要秉知陛下。臣在路上得知,其使臣原在王皓身边任参谋一职。 参谋者即为我大明之殿阁大学士,然其权却微,略与古之录事参军相当。 且其此次带来一台臣所说的电报机。王皓曾言,此使臣将常驻我京师。凡以后与王皓诸事皆可由其使臣通过电报机与其商谈,不必再依靠人马来回奔波传递消息。 使臣来我京师,向来由鸿胪寺主里,使臣当也需住入馆驿,然王皓曾言,其使臣非一人,乃是一个使团。其中有正任使臣,还有商队,商队中还有银号。 故其使团愿自行在我京师内置办一处宅院,以为驻地,并在其中兼顾数事,而其还将自带护卫。” 崇祯听到护卫二字不由想到了照片中的那些大炮:“护卫?多少人?可曾带着那些大炮?” “王皓说,其护卫不是其军中之人,乃其部落中类似我衙役捕快的内卫队员担任,且其护卫将不携带野战炮等重武器。 不过由于与王皓见面之处乃其在宣大外之军营中,而王皓本人正在准备与东虏接战。 由其内地调派内卫队员到达尚需时日。故此次护送其使臣来者仍为其军中之悍卒,人数为其部所说一连之数,共一百二十九人。因其军士仍持有火枪等武器,威力甚大。臣未得陛下旨意,故暂将其安排在东直门外馆驿安歇。 其后待其护卫偕同商队到达后,现有军士将返回关外。 凡其使臣购置府邸,及其护卫入城之事,臣特请陛下示下。” “一百多个军士,况未带大炮,此乃小事。朕允了。至于其外城驻地之事,王皓不小气,朕自也不能亏了他的人,朕明日召见那个使臣后,赐他们一座府邸便是了。张爱卿你看如何?” “皇恩浩荡。” “那王皓上次国书中所说其他诸事如何了?尤其剿匪之事?”想起这事,崇祯的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 “剿匪之事。王皓提出可由陛下下旨定时日邀其入境剿匪,并朝廷可派人随其行动。” “哦?他自己提出来的?”崇祯心里一松,看来这十车金银确实起到了作用。王皓此人看来亦有所好。毕竟是关外之人,与虎墩兔也无两样。 “是。” “呵呵。看来那王皓亦有所好啊。毕竟亦是蛮夷之辈。”崇祯轻松得笑道。 “陛下。怕是王皓与虎墩兔大有不同。” “哦?有何不同?”崇祯随意的问。只要爱钱就没有不同。 “王皓曾言:金银我收下了。不过不是给我自己的,我自己在部落里也没有私产,吃的用的都是部落的。这金银自然也是上交部落议事会。” “没有私产?一个首领会没有私产?还要上交?议事会又是何物?难道比首领的权力还要大?”崇祯又不懂了。 “此事臣亦不知,怕是要陛下向其使臣询问才知道。” “也罢。下午即宣其使臣来见朕。那其他诸事呢?” “陛下所定自由通商及港口之事,王皓颇为欣喜。不过他说关税之事,尚要与陛下详细面谈。” “面谈?难道过我钞关时交税他不同意?” “王皓非此意。不过,此事——望陛下恕罪,臣可否转述王皓原话。”张国维想了一下对着崇祯躬身行礼。 “哦?看来是难言之事?张爱卿你说。朕不怪你。”崇祯诧异道,怎么这个王皓尽关心些没来由的事,一个关税值得他这么重视? “谢陛下!王皓言:不收商税?那怎么行? 你们的大臣把皇帝骗的呀。江南商人海上行商,一船丝绸一船银,富的流油。结果却不用交一点税。大明还怎么会有钱跟后金打仗?缺了钱,就给那些种地的老百姓加税,老百姓能不造反? 关税这个事很重要,我不希望我们的商队进了关内还有乱七八糟的事出来。看来我要尽快跟你们皇帝见一面了。他不懂我教教他。”张国维说完深深的跪伏在了地上。即使张国维是转述王皓的话,可是嘴中说出教皇帝此言,也算大逆了。 “大胆。”侍立在侧的王承恩站前来冲着张国维呵斥。他是崇祯在信王府邸的旧人,如今是宫内的内相,也是那个陪同崇祯吊死在煤山的太监。终其一生,他与崇祯的关系如父子、如友人,又是崇祯最忠心的臣子。教皇上——这样的话,他如何能够忍? “承恩,不必。张爱卿只是转述那个王皓的话罢了。张爱卿,你且退下休息吧。”崇祯脸色有点苍白,默默的想着什么。 “陛下——臣谢恩。”张国维本想再说什么,但是顿了一下,谢恩退了下去。 他没有敢去看崇祯的脸色。虽然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想,但那些话他必须说。也必须要让皇帝与王皓见一面。王皓既然一直有此意,想来有办法说服皇帝。作为使者,他一直将王皓的这些话留在最后才说。是因为这是王皓最看重的东西,却是陛下最不看重的东西,却也是整个朝野士绅绝对不会同意的东西。 怕是自己也会自此成为千人所指。 可是如果不如此,只有他和孙元化亲自在王皓的军营中呆过的,又通军事之人,才会深深明白。 名将之所以为名将,一为军士悍勇,二为即使麾下有千军,亦可如臂使指,调派随意。 王皓此人虽自己说对明朝没有想法,可是就因为几个探马被杀虎口的兵士攻击,就攻入关内,掳走右卫两万人口。又亲自带兵炮击边墙。 可见其心中自有坚持。 麾下军伍又纪律严整,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王皓的军队战力已是无双,再加上那千里可瞬时通传讯息的电报机。 作为通军事之人,又自小受圣学教化。所谓修身治国平天下。如果王皓乃野蛮之人也罢,即使他打入关内,尚可以一身热血相拼。 可是王皓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有对明朝提出过分的要求,即使提出自行如关内剿匪,也只是为了掳掠那些匪众为己用,对大明来说只有利没有害。 如果陛下不能顺服其意,怕是其心意改变亦在朝夕,大明亦恐怕危在旦夕。 为了大明长久计,必须如此! ; 第五十六章 打脸 “他要教朕!哈哈哈哈。他竟然要教朕!朕何需他教?难道朕会不懂?江南富庶,全在丝绸、瓷器之利。关税不就是商税?铁、盐、矿山冶铸之利有多大难道朕不知道? 魏忠贤逼他们太狠。朕将魏忠贤拿下。然后又是不与民争利,不与民争利。朕于是撤了所有收税的内侍。 朕只是希望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尽心尽力保我大明万年。哪怕朕可以省吃俭用,甚至连厂卫都不再重用。 朕只是希望他们能看到朕的好。 朕信他们,希望他们尽心竭力的为我大明。 五年平辽。哈哈,朕信了。可是他居然将军粮卖与东虏,在东虏入寇到京师的时候,迟迟不来救援,又杀了能够牵制东虏的毛总兵。这让朕如何忍他。 可是一个关外的几十万人的小部落居然就敢破关入城,掳走大明子民。而这个小部落居然以不到万人之众,大败数万虎墩兔之众并生俘虎墩兔。而今又敢于宣大外与东虏野外浪战,就算东虏挟十万众尚未有一败之势。 我煌煌大明两万万之众,却只能依靠坚城边墙固守。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承恩,这是朕还是信王的时候,一次上街闲逛你教得朕吧?” “皇上,不可——”躬身侍立在一旁的王承恩关切的看着崇祯。 “他说要教朕,教——朕。他年龄比朕大、朕有胆色、有本事,当然有资格教朕。朕就去拜拜他这个老师。毕竟朕的银子也不多了。他既然没说收束脩,朕就去学学。 日月所照之地,皆为大明之土。朕就跟他学学这个。 承恩,你让他们把朕的信王旧宅腾出来。里面的一应陈设照旧。下午去接那个使臣来见朕吧。让他带上王皓送给朕的东西和那个电报机。朕要知道这个老师为何敢说那样的话。” ……………… ……………… 张国维刚出内廷,一个官员迎了上来:“张侍郎,首辅大人有请。” 张国维站定,看了看左近的文华殿附近,那是大学士们办公的地方,想必首辅在那里等着自己。他沉默良久,侧身对着文华殿那里抱拳行了一礼。绕过迎候自己的官员,沉默着出了宫。 此后,无论他今天说的话陛下会如何决定。如同孙元化说的,他必须将一些责任扛起来。从此后也将与那些同僚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此后不为官职、不为利益,只为大明。 他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人可以与自己同行,但是目前他只能孤身一人,就如同孙元化孤身一人在关外默默坚持。 ……………… ……………… “老大人。” “何事?”吃过午饭正在公房案头忙碌的礼部尚书徐光启抬头问道。 “老大人。昨日晚间鸿胪寺通知我部关外的自由爱玛克的使臣跟随张国维大人来到京师。今日靠午,宫里传来话,下午陛下要接见该使臣,责我部提前授之以礼仪,以免君前有失。可是下臣领命寻到张国维大人一起去了馆舍后,其坚持不行跪礼。只说其首领所说,男儿跪父跪母跪——老婆,绝不向其他人下跪。即使其部落中一个普通牧人参见首领时,亦不下跪。下臣无法完成其责,来向老大人请罪。” “这有什么罪?跪父跪母跪老婆?这王皓倒是个妙人,哈哈。既然这个使者连这话都说了,看来是万万不会跪的。你先下去吧。我进宫去见陛下。”徐光启从桌案后慢腾腾站起来。毕竟年纪大了。 ………… ………… “跪父跪母跪老婆?”崇祯很诧异。“不是说王皓军纪很严整吗?他居然和属下说话如此随意?而且整个部落的人即使见了他都不需跪礼?这倒让朕好奇起来。无尊卑怎么成纲常伦纪?他又如何威加属下?”崇祯又看向和徐光启同来的张国维,“张爱卿,你可知内情?” “陛下!礼仪乃圣人所留,当为万世之表。王皓绝非蛮夷,但为何不行礼仪,在其部仍言出法随,臣实不知其内情。不过,臣听说——” “如何?” “臣一路听这使者说,他们经常跟王皓博一种叫斗地主的游戏。如果王皓输,仍旧会依事前规矩,或在脸上贴纸条,或钻桌子。” “如此自贱?以自身之威以娱臣下。臣以为王皓其部,败亡必不远矣。”温体仁因为有事秉奏,也在此间,听到此处立即评述道。 “哦?徐老尚书以为如何?” “臣以为,王皓麾下军士尽皆悍勇,想来他不可能一一尽娱之,想来此乃商鞅移木之故事。申之以信而。”徐光启又想起跪老婆的话来,也颇觉好笑,想了想说道。 “哈哈。朕倒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即刻宣王皓使臣来见朕,既然其部众见王皓都不需行跪礼,那朕也就免了他行跪礼。” “陛下,礼不可废。”温体仁看了徐光启一眼,说道。对于一个甚体圣心的人,他了解陛下可不是个没有丘壑的人。 徐光启却说道:“大行不顾细谨,陛下圣德。”徐光启为人正派,心无私谋,他知道此刻,不是和王皓因为如此小事闹僵的时候。 “嗯。就免了跪礼吧。即刻带来见朕。你们几位也都留下看看王皓给朕送来了什么东西?还有传几位大学士一同来。” “谢陛下。” ……………… ……………… “大明皇帝陛下。自由爱玛克首领王皓特派使者,首领办公室上尉参谋哈达,代表自由爱玛克首领王皓向您问候。”穿着自由军夏装的哈达干净利索的给崇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殿上众人新奇的看着这个穿着齐整短装、精神抖擞的年轻人。有别于明军的大红袄,他穿得是一声草绿的衣服,而且帽子居然也是绿色的。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这些人少不得要打趣几句,不过此时心里也在暗自发笑。虽然如此,不过他们免不了也要暗叫一声好。 “哈达使者,谢谢王皓首领的问候。”本来夏天的午后是慵懒的,不过一个如此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崇祯也不由的提起了精神。 “谢大明皇帝陛下!”哈达眼神专注的看着崇祯,直直的站着回答, 崇祯看了一眼,张国维。张国维轻轻点了点头。崇祯明白,即使是在王皓军中,下属和他说话时也是这个样子,并没有盯着看是失礼的说法。如此不遵礼法竟然也能带好兵,不由更感兴趣。 “哈达使者。你能说一下,首领办公室和上尉参谋是什么意思吗?” 崇祯问道。 “禀告大明皇帝陛下。首领办公室是首领的直属机构,负责首领的命令传达和首领交代的具体事项办理,比如我这次作为使者出使大明。 上尉参谋。上尉为军衔,在和军队其他人员在一起作战时作为指挥权由高到低的移交顺序,也代表在一军中的职务高低。参谋的职责就是为首长拟定作战计划,提供参考意见,和将首长的作战命令传达到下级各作战单位。” “这首领办公室倒是与我朝内阁大学士相当了?在军队里一个上尉管着多少兵?” “上尉职级匹配作战单位的连长或副营长。一个连长带领一百二十九名战士,一个营长带领三个连四百零四名战士。 首领讲课的时候曾经说过,首领办公室与大明内阁不同。我们只负责完成首领交代的事项,对其他部门没有指挥权限。 首领说大明的政府机构与我爱玛克不一样。大明的内阁是个决策机构。我们首领办公室只是个事务机构。” “哦?决策和事务机构?此语精当。可这两个词却从未如此使用过。”周延儒考虑了一下说道。心里却想:“看来这个王皓也是个熟悉治政之人。此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嗯。首辅所评甚当。”崇祯也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自己这个老师也不是光懂打仗之人。“哈达使者?你们首领讲课这又是何意?” “我们自由爱玛克部落所有不同于其他地方和大明的物事,皆为首领所发明、创制。所有爱玛克各高中小学校所学知识,除识字、筹算外,最初均为首领亲自传授。 首领是我爱玛克所有部众的老师。现在我爱玛克所有人均以能听到一次首领亲自讲课为荣。不过首领现在只负责教授高等学校。中等学校由各部部长及高等学校的学生授课。小学由各单科成绩优良的人员作为专业教师授课。” “你们全部学识几乎都来自于你们首领传授?”崇祯不敢置信的皱眉问道。 “是。” “那想来哈达使者也是都学过的,那你都学过什么学识?” “数学、物理、化学、会计、统计、测绘。” “如此多学识门类?可否讲讲详细?”徐光启问道? “数学,即是算术的延伸,只是更加艰深。其中有几何,首领说大明朝廷里应当有位徐光启大人懂。” “陛下。臣确实与西洋教士利玛窦将《几何原本》翻译为汉本。”徐光启身体颤抖的说道。数学、测绘应该都是他所通之学。物理当也是格物穷理的简称。没想到那王皓竟也是个精通西学之人,那此次就是王皓是在有意搭救孙元化了。可是此人在西学界却从未出现过啊。 ; 第五十七章 炫富 “那——”“你们首领可通圣学?”徐光启正要再问,却被温体仁打断。温体仁没有能将孙元化置于死地,反倒被王皓所救。此时正看到机会,意欲挑起关于儒学的话题.第一要在儒学上压一压这个关外的使者,想必那王皓也不可能教出一个饱学儒士来;第二要止住大殿中徐光启要挑起的西学话题。 他已经看出来,王皓所学必是与西学有关,如果让其在大殿中与徐光启等人唱和,必然会吸引皇上的心思。 如今周延儒一系已经因为结党越来越被皇上冷眼相看。自己已越来越受皇上看重,最近单独面圣的机会越来越多。但是皇上现在也越来越重视西学。在孙元化受命去关外学习造炮后,徐光启也越来越受器重,怕是近期就会命徐光启入阁。自己虽是次辅,可是那种初入内阁就跨过自己这样的次辅而一跃成为首辅的例子不是没有。 所以一定不能让徐光启出这个风头。 “圣学?这位大人是说儒学?”哈达问道。 “儒学即为圣学。” “首领讲课时也说了。儒学是孔夫子对中原的最大贡献,但是把单一的学问当成选拔官员的依据就错了。那只会将整个国家的聪明人都培养成书呆子。 而且不是学了道德,这个人就一定会有道德,人是会装的,比如首领说贵朝的言官御史就颇善于故意找事挨皇帝的板子,以在朝野上下邀直名。 王皓首领还说了靠几篇文章就确定一个人能不能当官,就是害民,所以我自由爱玛克能不能被授以官职全看个人能力和以往的成绩。” “嘶——”大殿中传来一片吸气声。这里的哪个官员不是以圣学而中进士走入官途的?当过言官御史的也有啊。除了徐光启这种主张提倡西学的官员和张国维这样对王皓有所了解的人。 众官员无不感到耻辱,王皓竟然将他们喻为害民之人,而且对他们的道德操守也质疑,最重要的是王皓一个人这样认为也罢了,可是王皓却将这样的思想传给了整个部落。 这是在当众打脸啊。如何能不恼? “岂有此理。”“狂妄。”“妄议国是。”“蛮夷之辈。”…… 一时间,大殿中呵斥声四起。 哈达,目不转睛的看着崇祯,似乎那些呵斥声有如清风过耳,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些呵斥声来处。 首领命令如此行事,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首领的命令执行就可以了。终究是些不认识的人,爱说说去吧。不过这皇帝倒是坐的住,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敢问使者。所来我大明京师何事?”周延儒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这位大人,我受命来给大明皇帝陛下奉送礼物,亦为在大明京师设立办事处,以方便贵我两方联络。”哈达看着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平静回答。 “既然如此,便当守我大明之礼节,为何无端抨击我大明国是。” “我不是有意如此,这不是回答这位大人所问吗?”哈达看向温体仁。 温体仁心里憋闷,本来想一石二鸟,没想到却碰到了个不按套路来的。无奈低头向崇祯一躬。“陛下,臣鲁莽。” 崇祯正在出神。听到温体仁如此说,立即回过神来,“无妨,小争执而已。”嘴里如此说着,心里却定了主意。一个小小的部落光靠王皓一个人所传授学识和诸般造物,就强盛如此,那要是我大明呢? “哈达使者,其他不议了,可否将王皓送朕之物展示一番如何?” “好,陛下和诸位大人可否莅身殿外?殿内小了些。”哈达说完,返身走向殿外。崇祯和众位大臣也跟了出去,一起走到了大殿侧面的一段回廊下。回廊外侧确实一条大车可通行的路通到了回廊深处的竹林里。 “哈萨尔。”哈达冲着回廊的深处吼道。 “到。”一个声音传过来。 “带过来。”“是。” 一阵踢踏的响声传来。两匹驽马拉着一辆四轮马车渐渐行过来。虽然道路曲折,却是左右弯转随意。在座的人均未在意,徐光启却惊讶起来,大明的四轮马车车轮是万万拐不了弯的。 他看着这辆马车走了过来,凑到近前就要探身下去,看车板下的结构。 “徐大人,万万不可,您年纪大了,想看改日找一个高点的地方架起来,您站着看即可。”哈达赶紧上前扶住。这是首领都尊敬的人,他自然不会怠慢。徐光启想想也笑了,确实是年纪大了,虽说身体还硬朗,不过终究不能如此随意了。 “徐老尚书,身体要紧。”崇祯也赶忙说道。 “此车是我爱玛克运输部所用运输车。车上之物即是王皓首领命我带来送给陛下的礼物。请陛下过目。哈萨尔,往下递吧。” “是。”车厢前坐着的战士将马车刹车拉上,放开缰绳,开始从车厢里往下搬东西。此时车厢里还有一个太监——毕竟呈送给皇上的东西,不可不谨慎——将车厢里的东西一一递给哈萨尔,然后由哈萨尔交给哈达。 “此为我漠北冷水湖中所产白鱼做的鱼罐头。当然鱼不稀罕,给陛下看得是这罐头包装,鱼或者牛羊等食物做熟后放入铁罐密封可存放半年。需要食用时用刀子将铁皮划开即可打开。 此为蘑菇罐头,形制与鱼罐头一样,不过里面放得是蘑菇。 此为米饭罐头,里面的米饭加热即可食用,是熟的。 此为牛肉罐头,此为水果罐头……”哈达一样样的介绍着。崇祯稀罕的看着这些扁扁的铁盒子,光是吃的东西,就费了这么多铁? “哈达使者,这是专为朕所制?” “这个,陛下,因为首领是在军中,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仓促所备。这些东西都是我自由军平时一日三餐吃的东西。一般一个战士,一餐标准量为主食罐头一个,再加两个其他罐头,可自己随意选吃什么。不过吃得时间长了,也会有点腻,有时候战士们会去外面捕鱼或者打猎,吃点新鲜的东西。” 此时,几个太监已经将车上接下来的罐头一一打开,放到桌上,供崇祯等人验看。但是绝对不敢让皇上随意吃。 崇祯等人一个个看着倒入盘碗中的罐头里的东西。各种香味混在一起,禁不住动了尝一尝的心思。 “哈哈。此物做的好。居然让朕也有了尝一尝味道的想法。你们军中士卒每日均可吃上如此精致的食物?” “是。草原上不缺这些原料。不过王皓首领说,如果能给大家吃上大米饭就更好了。可惜草原上不产。” “哦?我大明江南即产大米,可与我大明交易啊?” “这个,首领说,大明这几年气候异常,粮食也不丰足。首领说等到有了港口,将来可以从占城购买稻米。” “占城?那要海运,折算下来,比从我大明购进稻米怕是高了许多吧?”崇祯想了一下说道。 “首领说其实海运比走大运河便宜多了。船大装得也多。只是风浪大一点,不过只要船做结实了尽量沿着海岸走就没事。” “哦?”崇祯不由看了一眼跟前的几个大学士。“你们要自己造船?而不是买海商贩运的?” “是。海商贩运的当然也可以,只要质量没问题就行。不过首领说我们准备造铁船,比木船结实。” “铁船?铁能浮在海上?”崇祯惊异的问道。这也是在场的所有大臣的疑问。 “能,首领给我们做过实验。我们在学校都见过。” “嘶——真能?”所有人都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太颠覆他们的认识了。徐光启正要就此事追问。 “贵军做这么多罐头之物所耗铁料当是不少吧?”温体仁又岔开了话题,以引开皇上对海运和铁船的注意力。一来再将海商的事讨论下去,对自己身后的江南商家不利,二来又会将注意力引到徐光启那里,不过这个自由爱玛克准备购买大米,这倒是个好消息。 “首领说我们第一次深入漠南,在战场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不被敌人包围,即使被包围也不能被敌人断了食物来源。所以罐头就做得多了一些。 此次我自由爱玛克为了在漠南的战事,一共生产了够五万人吃四个月的罐头。当然因为军营里都是一起吃饭,那些罐头全都是大个的,而且除非行军,像主食这些耐放的和可以就地取得的食材也代替了不少罐头。 不过所耗铁料也差不多在百万斤以上。”哈达淡然的说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唬这些明国君臣还挺有意思,其实部落的罐头盒都是使用过又都回收回炉重炼的,百万斤铁料,爱玛克也受不了。 “百万斤,光为给士卒吃饭,就耗用百万斤铁料。这是在烧钱啊!这个王皓好大的气魄。”明国的众人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这些罐头,其他的纸、香皂、镜子都是我爱玛克所产之物,请陛下预览。” “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爱玛克所产?”众人惊讶的看着哈达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展示出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们自由军战士随身携带之物,当然这都是从库房里直接领用的,都未曾有人用过。” “你们自由军的一个军卒平日所用之物就价值千两?”总管内廷,知道这些物件市价的王承恩惊讶的说道。不是他管不住嘴,只是实在太震撼了。 “这个都是我们自己产的,成本当然会便宜一些。” “好了。哈达使者,其他的都不需要再说了,你只需将照相机使用之术,传给我的内侍即可。还有你们的驻地,朕已有旨。明日张国维张大人会带你们去。 朕突然有些疲乏。诸位爱卿先退下吧。” ; 第五十八章 祸不可测 “玉笥!留步。”众大臣过了皇极门,似乎都若有所思,各走各的,行进间渐渐拉开距离。周延儒和拉在后面的徐光启说了几句话,又追上了张国维。 “首辅。”张国维停下脚步,向着走来的周延儒一抱拳。 “可否移步和徐老大人来我这里一叙?”周延儒诚恳的邀请。 “好。”张国维略一沉吟后。二人等到徐光启后并肩朝着内阁而去。 到了内阁,周延儒带他们走到一间空屋内坐下。其他阁臣看了看他们,既然首辅未召他们,自然不便相问,于是回了自己的房子。 隶员上了茶后退下。周延儒微默后说道:“张大人,你此次又出使关外。昨日相请——可是有难处?” 张国维欠身向着周延儒抱了抱拳。“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跟首辅大人说。不过我大明怕有不测之祸。”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周延儒和徐光启惊讶的对视一眼:“玉笥。此言何意?莫非那王皓派出使者来我京师,乃是迷惑我朝廷上下,而暗中要有所动作?” “首辅、老大人。那王皓若想有所动作,根本不需使用那些迷惑的伎俩。即使当阵而战,我大明亦根本无人可挡。” “可是他既然让孙元化到其处学习造炮之术,可见其对我大明并无恶意啊。”徐光启惊讶道。 “老大人。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我与初阳兄到了其宣大外的军营才明白,所谓让初阳兄去他那里学造炮,真的是为了搭救初阳兄。我返京路上思量,莫非他知道初阳兄会有不测,才如此行事?可是虽然有人不住的弹劾初阳兄,可是陛下尚无此意啊?” “初阳可明白此事?” “以初阳兄的聪慧当然明白。” “既如此,我们记他个人情即可。玉笥为何心事重重?又提我大明怕有不测之祸?莫非你们在其军营中看到了更厉害的大炮?” “不是大炮。但是肯定有比我们已经知道的大炮更厉害的武器。而我们看到的东西,虽不可直接用于厮杀对阵,却着实更加让人心惊。” “什么武器?什么东西?”周延儒脸色一沉,急问道。 “只要王皓愿意,可以随时将我大明京师炸成白地的武器。至于我们在其军营中看到的那个东西,叫电报机。 想必过几日大家就都能在王皓使者的驻地看到。那是个随时可以和王皓互传讯息,如对面而谈的东西。” “有这样的武器?如对面而谈?张大人的意思是,王皓可以靠着这个东西随时调派其军队?”周、徐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以随时将京师炸成白地,也就是说其速甚快,其威力不可测。最重要的是只要我知道你在哪,怕是就可以炸到哪。 而随时调派军队,如臂使指,再加上威力巨大的武器,何战不可胜?何人可敌? “这些尚在其次。王皓曾说,正因为他手里有这种更厉害的武器,所以才会让初阳兄到他那里学习造炮。也就是说,哪怕初阳兄学了造炮回来,我们仍然没有对抗王皓的能力。 不光如此。王皓亲口说他不会取代我大明当今,也说对我大明没有恶意,大明没有什么他需要的。但是他也说希望大明不要把他拒之门外。 就像今日那个哈达使者说的一样,王皓对我大明取士之法无丝毫赞同。说选拔官员之法太落后、官员贪污腐败太厉害。这个不治住,大明没希望。他给大明教出多少人来,也没用。” “不会对当今取而代之,这对我大明可谓真的没有恶意。可是取士和吏治,他可曾说他有何法?” “不曾透露。我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 “希望大明不要将他拒之门外?”周延儒突然醒悟过来。这是王皓唯一表现自己意愿的话,这才是他对大明的真实态度。 如果大明将其拒之门外?联系王皓对大明取士和吏治的态度,他顿时明白了张国维为何说大明有不测之祸。 张国维所说大明之祸,大明乃是隐讳之言。无论是皇位更迭还是改朝换代,在他们这些已经位极人臣的官员眼里只是平常。 重要的是这天下,王皓是要变这天下的根本。这天下的根本就是圣教。 这是圣教之祸,是他们这些以圣教为根本的官员之祸,也是天下所有读书人之大祸,这是要倾覆天地。 可偏偏他掌握着如此巨大威力的武器和如臂使指的悍勇军队。 这天下将要有何种动荡啊? “他,他说要如何做了吗?”周延儒脸色煞白的问道,这话刚才已经问过了,可是他还是又问了一遍,似乎如此就会得到答案。 张国维摇摇头,又沉默。 “西学。一定是西学。倒也不是坏事。”徐光启叹了口气说道。他与朝中大臣不同的是,有着更为宽广的知识面更为广阔的眼界。 以他的眼光,哈达说的王皓授课内容,他已经大概可以猜到,王皓传授的知识不出西学。那么王皓所造武器也当然为西学的具化。那么王皓所要行的,怕也是西学。 “老大人。西学融入取士诸科中亦无不可,况君子六艺本来就有数。 老大人乃是西学泰斗,我等也并不抵触。如今我大明西学也可谓鼎盛之时。 这大明无论官绅、平民,致力于西学者很多,朝野间翻译西学之书和自己以西学之理研究著述而成一家之说者,怕不是有几千种。无论朝廷还是陛下均未有禁。 如果王皓只是单单激扬西学,如何还有大明将之拒之门外之忧?而且西学与吏治之间又如何说? 一个将五六百人的奴隶部落在几年间带领到如此强大的人。不会的,绝不会如此简单。”三十五岁就担当大明内阁首辅,周延儒的思维要缜密许多。作为首辅,显然他对王皓和自由爱玛克的信息下了很大的功夫了解。 “莫非?王皓在收到送去的金银后曾说:金银他收下。不过不是给他自己的,他自己在部落里没有私产,吃的用的都是部落的。这金银自然也是上交部落议事会。莫非就是这部落议事会? 会者,人集也。议事会当为议事而人集,决断一事或诸事。可是将金银上交议事会,难道那议事会竟是天天在决断事物? 上者,因其高也。莫非这议事会在这个自由爱玛克里竟然地位比王皓这首领还高?那不是如同我大朝会?但大朝会亦要陛下最后决断。 可依首辅刚才所言,当是这王皓任首领后才将其部落带到如此强盛,难道他愿意给自己拴个缰绳?或者议事会那些人竟然比王皓看得更高远?” “不会,那个部落里之前全是从周围各部落逃过去的奴隶。”周延儒确定的说道。“这是我让可靠的人从张家口与这部落做过生意的商家里打听到的。消息绝不会有误。” “将权力交于不如自己的人。王皓到底是为了什么?”三人疑惑不解。 “难解啊!那就暂且放下。张大人,这王皓接下来对我大明可有什么想法?”周延儒打断了沉默。 “一、他要求尽快和陛下会面,他说会面会更有利陛下对我大明的统治。二、他已经答应可由陛下下旨邀其帮我朝剿匪,而且其军士入关时间也可由陛下来定。三、关税之事,他仍坚持要让陛下收取。言及这是我朝无钱与后金征战,并引起民乱之由。并直言我朝中大臣尽在蒙骗陛下。” “看来这王皓即使是我大明之民,之前也不过是升斗小民,竟对我大民士绅成见如此之大。而搭救孙初阳也概因西学。入关剿匪要将匪众带到关外,怕也只是思己推人,同情那些被匪首裹挟之百姓,而非为我大明朝廷治世着想。怕是我大明士绅真的有难、圣学真的有难了。张大人,如我大明倾国以御之——”周延儒探询这看向张国维。 “无此可能,现如今王皓正准备与后金作战,而且他曾言,并不歧视后金。只是怎么安排后金还没有想好。万一——” “没有想好怎么安排后金?看来他认定后金非其对手,他也并不是要灭其国。是啊,一个后金已让我大明穷困若此,民乱纷纷。万一——” “王皓如有所谋,根本不需要让后金给他帮手。首辅,三思啊。”张国维叹了一口气。之所以昨日没有受周延儒所请,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周延儒在此事上是否能如他所思所虑。如果昨日贸然说了这些话,只怕反倒激起周延儒的反感。那他与孙初阳的担忧就会变成现实。不过今日首辅又邀了徐老大人,其意思就很明显了。首辅大人已料定他所虑何事,只怕首辅也对此事有了大致的判断。所以他们三人今日能够坦诚的探讨此事。只是,解决的办法又在哪里呢? 王皓依然那么强大,对士绅和圣学的态度就是那么清楚。张国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幸而,王皓还说过,愿意教陛下怎么做事。让陛下能更好的统治我大明。” “料想陛下亦不愿断我圣学根基。”徐光启也叹了口气说道。 “这吏治确实该治一治了。为了我大明万年,这财用不足之源也该理一理了。”周延儒也思忖了一下说道。 ; 第五十九章 喂狼都没用的忠心 “承恩,你说那个王皓哪来那么多钱,给自己的士兵做这么多的东西?光是一个吃的东西就有那么多种类,还都用铁皮包裹。真是舍得啊。”崇祯坐在荷花池边,坐着王皓送来的带靠背的马扎,看着在荷叶下追逐的小鱼,叹气说道。 “陛下您为了平灭辽东和乱匪,也在省吃俭用。”站在后面正在琢磨刚刚看到的那些新奇东西的王承恩听到这里对着崇祯的背影微微鞠躬说道。 “可是为什么王皓这么大手脚的花钱,几十万人的部落就能那么强大?而大明却一天不如一天?” “恐是陛下还不得人。如若朝堂中有一个王皓这样的忠臣,想必大明也会越来越好。” “可惜啊。那个王皓不是我大明的官。”崇祯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明白过来,转头看了一眼王承恩。“你是说,将王皓赐予官爵,令其给我大明效力?” “陛下,毕竟关外苦寒。” “呵呵。承恩啊。你的忠心我懂。可是王皓如果想要来中原享受,现在完全可以自己来,又何必受我官爵。 现在是我们要看他脸色。他能派使者来京师设什么办事处,何尝不是给我大明吃了一个定心丸?” “那——难道?” “是,看来他真的是想要教一教我。” “这?陛下为何如此说?” “那个哈达使者,私下让内侍带回来的箱子里的东西,你没发现和那个哈达身上穿戴的一模一样吗?” “似乎是。” “张玉笥上回回来说过,王皓部落里的普通人穿着与我大明普通百姓无甚区别。都是短衣,只是颜色比我大明百姓所穿鲜亮,甚至连明黄这样我大明的忌色都有。 而王皓的士兵所穿则与普通百姓大大不同。无论样式还是颜色,包括那个帽子,居然是绿色的。你看那个哈达使者和同来的人,似乎对此根本不以为意。而且据张玉笥所说王皓平时所穿着与其兵士也无两样。” “想来蛮夷之地,未曾教化——” “呵呵。承恩。这些话是对百姓说的,如今我们自己就不要骗自己了。张玉笥可是说过,王皓那里可是所有人都要认字的。承恩,我真想去王皓那里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王皓怎么就有这样的本事?” “陛下乃一国之君,怎可轻入蛮夷之地?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是啊。不能轻出。朕从未轻出,可是现下国事又如何?就像王皓说的,我困在一个小城里,整日听那些老头子叨叨,可怜啊——” “陛下广有大明,王皓岂可如此菲薄陛下?” “广有大明,可我真的没有王皓活得痛快啊。张玉笥讲王皓今年也不过而立之年,可我大明如此下去,到我而立之年又将是何模样?” “陛下,江山社稷为重。” “呵呵。承恩你也快成外廷那些老头子了。” “陛下,奴不敢——”王承恩急忙跪下。 “承恩不必如此,朕潜邸之时,你就对朕耿耿忠心,你是朕唯一能交心之人,不必如此。起来吧。朕要跟你说的是,似乎那个王皓特意拿来那些穿戴,是要让朕做一个兵士?” “陛下岂能——” “你没觉得吗?那个王皓并不以穿戴与兵士一样为耻。” “蛮夷无礼——” “朕说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崇祯突然转过头来,厉声说道。即使自小有大儒教导,可是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相对于那些礼仪,王皓部落的强大之法,对于他现在来说,似乎更现实或更富浪漫。 “奴万死——” “你不用死,你是朕唯一能交心之人,也只有你才是一切都为了朕。你就说,朕现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崇祯定定的看着王承恩。王承恩意识到,陛下这是真的问计于自己。 “奴,斗胆。”王承恩端肃的跪了下来。“我大明朝堂无王皓这样的人才,王皓又不能为我大明所用,奴斗胆。 王皓曾说要让凡日月所照之地,均为我大明之土。奴为陛下计,为陛下的大明江山计,亦步亦趋。”王承恩说完,深深的跪伏下去。 “好。承恩!亦步亦趋,朕要得就是这句话。”崇祯兴奋的站了起来,沿着池塘来回急速的走着。“承恩,对。王皓不是让那个哈达使者带来了能千里传讯的电报机吗?你速速去传那个哈达使者带着电报机进宫,朕要和那个王皓亲自对面而谈,受教一番。你立即让人带王皓的使团搬进信王府。” “是。奴这就去办。” ………… ………… “陛下,不必麻烦了。席地而坐也可以。我们最好的电报员就算骑在马上奔跑时也可以发报——只要有电就行。” 哈达带着两个电报员进了宫,看了看大殿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崇祯立即明白过来,这大殿里平常除了他,并不备其他的桌椅,于是让内侍去搬锦墩。哈达见他如此,立即推辞。 不过此时内侍已经搬来了锦墩,可是哈达看了看,太高了,还是让电报员席地而坐。电报员们在部落从小就习惯了席地而坐,并不在意。 倒是崇祯觉得自己大殿中居然连客人合用的桌椅也没有,而对方又毫不在意,不觉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贵为天子,可是对方并不是自己的臣民,而且年纪也与自己差不多大,不自觉的把对方当做了客人——我大汉民族对亲近的人狠,对外人客气是古来即有的好习惯——故称礼仪之邦。这个习惯到了我大清的时候发展到登峰造极——宁予外贼,不予家奴。 两个电报员席地而坐。一个摇着发电机,一个调试电报机。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哈达,示意可以发报了。 “陛下,我来的时候,首领曾经给了我一本新的密码本。首领曾经说过,此密码以后将只用于与您通讯。再不用与其他地方。您与首领之间说的话,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再不会有别人知道。当然首领那边的电报员和译码员也会知道。不过我们都需要遵守自由军的保密条令,这些东西是不会向外泄露的。” “密码本?” “哦这个我给您解释一下。我们的电报员在手柄抬压间,电报机会发出去点和横两个信号,点和横代表零和一两个数字。两个数字的连续排列就代表了零到十,十一个数字。然后十一个数字每四个数字代表一个汉字或者是标点符号。 您看就是密码本上的这些字和符号。把这些字连起来,就是一句话,中间的符号,起到咱们看书时断句的作用,这样看起来就比较省事了,不用再自己断句,也不会有的话会出现歧义。”哈达拿着密码本给崇祯讲解着。 王皓的电报码并没有按照原有历史上的电报码点、短横、常横、间断来设计,而是利用了计算机的二进制和汉字代码 “每个密码本不同的地方就是,每个字在不同的密码本里代表它的数字是不一样的。等接收到对方发过来的电报码以后,将这些电报码翻译成对应的数字,然后用数字在密码本里找到对应的汉子即可。 发报就是相反的程序进行一遍。不过发报的时候,用得密码本是不一样的,那本和这本是对应的,只不过那本是通过汉字的拼音来找到要的汉字,然后将其四位数字的编码抄下来,然后再发出去。 首领也说了,这种编码方式很难破译,不过就是印刷密码本的时候要麻烦一点。 当然还有最省的办法,就是只变零和一代表的数字,四位数字代表的汉字不变,不过那都是民用的,自由军现在用的还是变汉字编码的。” 崇祯专注的听着哈达的讲解,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非常新鲜,也非常难以理解。尤其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变密码呢?但是这些问题他没问,他听哈达讲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示意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 电报员已经开始滴滴答答的抬压手柄,一会儿停了下来。“哈达上尉,已经呼叫到首领。” “陛下,可以开始了。您把字写在这张纸上,然后我译成电码,让电报员发过去。”哈达从电报员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电报纸,递给崇祯,也将自己的钢笔拧开帽,将笔杆递过去。 崇祯奇怪的捏了捏、搓了搓手里比平时用的纸硬了许多的电报纸。又将钢笔拿在手里审视着。他走到桌子前,将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短短的钢笔如同毛笔一样夹在指尖,颇不得劲。他抬头看向哈达。 哈达意识到他不会用钢笔,于是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钢笔,开始在电报纸上书写。 旁边站着看着这一切的王承恩眼里不禁一闪正要说话,却又止住。从陛下手里直接拿东西,往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不过今日,唉,算了吧。 崇祯看着哈达在纸上用钢笔流利的写了一首诗,《悯农》。哈达写完,将钢笔又递给崇祯,让他再试试。崇祯看了一眼哈达的字。 “上次的国书是哈达使者写的?” “哈哈,是。陛下看出来了。我们首领的字写得太难看。我就带他写了。”哈达轻松的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你们首领的字写得太难看?”崇祯难以置信的看着哈达。 “陛下,您不信啊?您要哪天见了首领可以看看,真的很难看。”哈达笑着说,继续风轻云淡。 “你们对你们的首领都很忠心?”崇祯又问。只有绝对的忠心才能被绝对的放心,也许才会有这样的没大没小。 “忠心?不。首领不要我们的忠心。”似乎才意识到崇祯刚才问话的意思,哈达摇摇头有点好笑的说道。 “我们的一军长曾经跟首领说,只要首领把诺敏让给他,就把自己的忠心全部给首领。首领说你的忠心还不如一只十来斤的羊羔子有用。羊羔子起码还能在狼追的时候喂狼,自己能跑掉。你的忠心我不能吃不能喝,不要。” “忠心没用?不如羊羔子?不要?”崇祯满脸诧异的看着哈达。 “是。首领说一军长,你只要用心把你自己的事干好,大家的日子都过好了。比忠心有用的多。”哈达也意识到似乎把首领的私事告诉外人不太好,虽然这事部落的人都知道。尴尬笑笑说道。 “你们一军长?诺敏?” “我们自由军现在有两个成建制的军,是我们最主要的战力。一军和二军。现在首领带着在宣大外和后金对峙的就是二军和一军一个师。”哈达说到这里,看崇祯意犹未尽的样子——方正首领说了,除了一些机密,剩下的告诉大明也无所谓——于是又补充到:“一个师有八千多人。一军两个师有一万六千人左右。二军有三个师,不过现在有一半兵力在归化城河套一带。上次大败林丹汗的就是在归化城的二军六师。 诺敏就是首领的媳妇。当时还不是。” “你们一军长要跟你们的首领要自己未来的媳妇?而你们的首领居然说这个手握重兵的将领的忠心连喂狼都用不上?”崇祯震惊到呆傻,心里不由想到“这是什么样的蛮夷之辈?如此的悖逆狂妄。这是什么样的蛮夷之辈?如此的胸怀和自信。” ; 第六十章 对面而谈 崇祯陷入了沉思,一刻钟后心思才转了回来。 将手里的钢笔递还给哈达,拿起了自己的御笔,沾了沾墨,开始在电报纸上用工整的小楷开始写自己要说的话。 哈达连忙将密码本放在桌子上,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将崇祯要写的话翻译成电码。 可是崇祯刚写了王皓二字,突然绽着忍不住的笑意问哈达:“你们首领有几个皇——王——汗——妃?你们首领到底该怎么——” 还没等问完就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连御笔都忘了搁下,以致毛笔里饱含的墨汁随着发笑时身体的颤动淋漓到了地上,或者甩到了龙袍上。他由自不觉,仍然在“哈哈哈哈”的笑着,以致笑得弯下了腰,仍然在尽情的笑着。 “皇上,皇上——”王承恩连忙过来,扶着崇祯的后背,生怕他笑抽。 “承——恩,我没——事,我憋——不住,哈哈哈哈。”崇祯将御笔一下子扔到了御案上,开始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狂笑。 “哈哈哈哈。”笑声在整个大殿内回响。“哈哈哈哈——” 王承恩听着崇祯的笑声,猫腰看着崇祯的表情确实就是单纯的在笑,没有其他,于是释然,直起身看着还在狂笑的崇祯。 这才是他印象里的陛下,或者是信王,从小他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何曾如此畅快的笑过? 笑吧,老奴在这里照看着,尽情的笑吧,这才是陛下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那个节衣缩食,天天愁绪无处可释的陛下。 他不由隔着袍子摸了摸怀中那根今早悄悄从崇祯头上拔下的白发,陛下才仅仅二十岁,居然就有了第一根白发。他知道这根白发是因为漠北的王皓而生,也希望白发从此因为漠北的王皓而消。 陛下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心思,亦步亦趋,他要开始学习王皓了,他以后再不用有那么多忧思牵绊了。 只要你能一直这样畅快的笑下去,哪怕你要做个昏君,老奴也跟着你。哪怕老奴做一个魏忠贤又如何?就算这天下真如那些文官说的祸国殃民,最后亡了,老奴陪你去就是了。 崇祯的笑声终于小了下来。哈达这时把自己的小本递到他眼前,上面写着“崇祯陛下在愉快的大笑。” 崇祯虽然笑声小了,可是还没有停下来。他明白了哈达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哈达将这个发出去。哈达将这句话翻译成电码,递给了电报员,电报员随即发了出去。 一刻钟后,崇祯正斜倚在御座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还带着笑意。王承恩在侧面看着,真的感觉陛下的神色回到了信王时候的样子,轻松而雍容。 哈达将电报员传来的电报翻译成了字,抄到电报纸上,崇祯接过来仔细的看着:“笑比哭好。再大的困难也要笑着面对。你还年轻着呢,当然我也不老。有盛世等着你,一起努力吧。” 崇祯将电报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站起来走到御案前,放下手里的电报纸。 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王皓吾师。朱由检”。写完看向哈达,哈达点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将这句话翻译后发了出去。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一会儿王皓的回电写到。 “大明。”崇祯又写,再发。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王皓回电。 “财用。”发。 “收税。”回。 “与民争利。”发。 “士农工商。农为根基,农民要真有利,不会造反。”回。 “吏治。”发。 “别让锦衣卫闲着。斯文败类,官商勾结,钱多多。”回。 “士可杀,不可辱。”发。 “要板子给板子,要板刀面给板刀面。民曰国贼,皆可杀。”回。 “板刀面?”崇祯疑惑的看向哈达。 “就是砍头。水浒里的。”哈达横掌比了比脖子说道。 “哈哈。承恩,改天给我找本水浒来看看。”崇祯笑了笑,好奇的说道。早听说水浒,可是从来没有时间看过。王承恩也释然,皇上如今居然有了看闲书的心情。 崇祯想了想,又写。 “强项令。”发。 “想当官的人多的是。千里做官只为钱,高薪养廉。”答。 “财用不足。”发。 “我出技术,你出市场。五五分成。”答。 “这市场为何意?”崇祯问哈达。 “首领的意思,就是我们生产东西,陛下派人负责卖。市场就是指我们的东西可以在整个大明国内卖,而且肯定卖得出去。”哈达解释。 “派人负责卖?内侍不懂,官员自然更不行。”崇祯想了想,又写。 “无妥帖人。”发。 “你派人收钱,我派人经营。我八你二。”答。 “这?一下子三成没了?”崇祯傻眼,这什么老师?这么贪?毕竟你东西要在我大明卖。虽说师道尊严,可是师德也总得讲讲吧?这哪是在教我这个学生?明明是在做买卖。 “财用不足。”发。 “你还能直接收税。又什么都不管,就等着数钱。我部落里还有三十万股东等着分红。”回。 “股东?” “就是你们中原商行里的东家。我们爱玛克里的每个成年人都是爱玛克的股东。” “你是说,所有的人都是东家?” “是。只要是在爱玛克里工作过三年的人,基本都能成为股东。除非在这中间犯了罪。” “工作三年?可有工钱?” “对,就像河套和林丹汗里今年新加入爱玛克的人。只要在爱玛克里工作三年,期间没有犯罪。就能成为爱玛克的股东。工钱当然有,只不过之前大家都没工钱。不过最近爱玛克准备开始实行工资制度,给大家发工钱。听说是爱玛克里不管你是不是股东,只要是一样的工作,就会发一样的工资。” “你们老人愿意?” “呵呵。这有什么不愿意的?爱玛克最初只有六百一十八人。我们也是后来才加入的。他们都没说不愿意,我们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崇祯听到哈达这么说,思忖良久,又写。 “我想想。”发。 “好。若有意向,我带兵到京师。”回。 正在开始沉思的崇祯看到这条回电立即跳了起来。这是要干什么?但是王皓如果真的要带兵到京师,似乎自己的军队也最多挡挡路,迟滞一下王皓进京的速度。却是绝对拦不住的。 如果任由王皓带兵直直进入京师,怕是会朝野震动。如果直接拒绝,怕是王皓也不会甘心。崇祯在大殿中来回踱着,最后咬了咬牙。 “似乎不妥。”发。 “你不同意难道我就去不了?怕你迁都麻烦。胆忒小。北方人太多,我养不起。”回。 崇祯瞪目看着哈达。王皓竟然如此不客气的直说,他想进京大明拦不住。又直言他并不想背起北方这么多人众的担子。还笑话自己胆小。 虽说是笑话,可是这话却说得亲近。怕我迁都麻烦。是啊,我除了迁都还能怎么做? 其言坦白。其情亲近。你既然都想到了,我还争辩什么?似乎真的是我气量太小了?崇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何时?”发。 “打完后金。夏天了,匪众冬天会冻死。杀虎口,榆林卫,各府县。”回。 “打完后金?似乎太不将后金的十万大军当回事。也是,不到一万人就拿下了林丹汗近十万大军。按哈达刚才的说法,如今宣大外王皓带着三万人,拿下后金的十万人也不会是难事。 如今是正是夏天。杀虎口、榆林卫、各府县。担心那些从匪的流民过不了冬,却逼着我这个学生下旨给边墙关口和各有关的府县。 难道我这个贵为皇帝的学生,还不如那些流民更重要吗?”崇祯抬眼看着大殿外,竟有点幽怨。 “从匪的流民,你们首领说了要怎么安排吗?”他重重出了一口气。问哈达。 “这个首领倒还没说过。不过想来跟林丹汗的人一样吧。爱玛克在漠北也一直都是这样。不关你是王公贵族,还是乞丐奴隶。只要在爱玛克工作三年都一样。就算是林丹汗,只要愿意在爱玛克安排下工作三年。也一样能成为股东。”哈达理所当然的说道。 “股东有什么好?”崇祯又问,既然都要工作,都给发工钱,那身为股东又有什么好处? “这个还没有明确,不过随着这次工资制度的实行。按照我在首领身边对首领的了解,和首领往日讲的关于股份公司股东的权利。股东肯定会在爱玛克有赚了钱的情况下有分红,不过分多分少就不好说了。应该还要看爱玛克赚了多少钱。” “竟然是这样?三十万股东都要给分红?” “以后股东会越来越多的。不光是三十万。不过股东还有一样好处,就是即使不工作,也能从爱玛克每月领到一笔钱。够基本生活。” “嘶。那你们首领图得是什么?他不比别人多拿一分钱?和我谈生意也就为给你们那里那么多股东保证最低的生活和年底分红?” “也不是不多拿。按照首领说的。虽然大家的基本工资一样,可是他仍可能是爱玛克里工资最高的。因为他的工作最多。他的首领津贴加上上课的津贴,带学生的津贴,他发明的东西工业部做出来卖了以后的提成。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肯定是很多很多。” “那你们?” “我们当然也是羡慕嫉妒恨。不过也没办法,首领也说了,有本事我们就拿出本事来,挣得比他还多。” “羡慕嫉妒恨?呵呵。靠本事挣钱。我以为会一视同仁,直溯三代。” “首领说。爱玛克不能看人饿死。但也不能一味养懒人。想生活的更好,就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崇祯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的光影迁移,眼神变幻,久久不语。直到夕阳将最后一丝光彩投入他的眼中。他返回御桌,提笔写完交给哈达。 “八百里加急。信使到日,即可入关。吾师至诚!”发。 “我唾面自干,你又奈我何?”回。 “这老师有点无赖了啊!”崇祯看着回电笑笑。“不过,倒是让我心安了。 承恩,着内阁拟旨。邀王皓老师派遣士卒入关剿匪,兵部派员协行,各边关府县如有迁延者,以抗旨论。” 崇祯说完又想了想。 “党争。”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党越多越好。把你的邸报用好。此事问哈达。哈达是我的好学生。”回。 “哈达使者。这利益和党越多越好,做何解?” “这个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而且没有一定之规,怕是要根据陛下和大明的现状现琢磨。”哈达摇了摇头,这个首领上课的时候都说了,是个挺麻烦的事。我哪能一下子说明白。 崇祯考虑了一下,突发奇想。党争可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既然王皓这么信重哈达,不如拉过来直接给自己做事。 “可授予官职?”发。 “可顾问。我人手少。”回。 “余事皆可?”发。 “他不懂问我,或等我面谈。我这有点生意谈。你先忙着。”回。 电报问答戛然而止。“这个老师做生意的兴趣比当老师还大?这又是跟谁谈去了?” 崇祯虽然有点意犹未尽,可是显然王皓那边确实是急事。“好吧。我理解,你毕竟有三十万股东要养活。 可我也有二万万子民,怎么养活?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来肯定不是坏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行。我要当股东!” ; 第六十一章 蝗虫 多尔衮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帐篷。这是个十个人的帐篷。地上不是毯子也不是毡子,而是涂成不规则的蓝绿相间的结实棉布。渔网一样的帐篷顶上是一绺一绺的布条——这个部落真的富成这样?连棉布都可以这么浪费? 不过他可以感觉出这个帐篷的好处。凉快、隐蔽。刚才他让自己的侍卫跑去远处看了看。侍卫是个神箭手。回来说,到了两里地以外贸然一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座帐篷。 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对面的三个奴隶部落的士兵。其中身材最强壮、魁梧的带头的小军官居然就是这个奴隶部落的巴牙喇纛章京。 让最强大的战士来与自己见面,这也倒是不算辱没自己的身份。只是这个家伙只带了十来个人,这又算什么?不屑还是诚意? 除了这三个人,其他人都和自己三个贴身侍卫外的侍卫一样,都退出了三十丈。这样帐篷里的声音他们才不会听到。 现在对面的三个人都在操弄那台铁壳子。这个东西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前几天自己和多铎已经在自己的大营附近的隐秘处看过这个东西——虽然已经去迎接他的父汗去了,但是必然在军营中留了眼线——和那个奴隶部落的将军议定了今天在这里通过电报机和那个王皓商量商量生意。 就是生意。那个部落的将军也说了,生意归生意、打仗归打仗。似乎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会输了这仗。似乎这一仗只是一个过场。 虽然这和自己对对方军力的判断相符,可是感觉却并不好。似乎对方对于这一仗中击败后金国十拿九稳。可是在自己和多铎的筹划里,要的是平局。只有平局才能从对方的内部找到那些愿意和自己合作的人。可是如果后金国败了,那就一切休提了。十万大军一旦溃败,一千多里,能囫囵逃回盛京的有几个? 所以这场仗要打好,一定要打好。虽然这个奴隶部落的这个电报机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打仗终究还是拼得是人。 现在后金兵精将勇,就算现在还没有探清他们有多少人马。不过想来以漠北那荒凉草原上的稀少人口,你们能来到这里的不可能过五万。 我后金的大军来这里一千多里,你们也是一千多里,谁也不占便宜。难道我后金国的勇士要吃饭你们就不用? 如今我后金国已经建好船只,就算物资粮草有所缺,物资粮草也尽可用船只于盛京运来,大营也已经向这里开拔。 你们又能如何轻松的跨越那大戈壁呢?或许你们是想跟我在这战阵间换点粮草? 那个奴隶部落的将军说得对。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呵呵,我多尔衮毕竟是后金国的主子爷。无论兄弟们之间如何?这后金国始终还是我**哈赤子孙的不是?生意是要做,不过要在这仗见了分晓之后。这之前想让我多尔衮给你们松松手指?想也别想。 “多尔衮阁下。已经和我自由爱玛克首领建立通讯。是否开始?”侦察营副营长尼玛说道。 “好。劳驾这位将军。”多尔衮点点头说道。 “请您直接说话就可以了,这次商谈不会留下记录。”尼玛补充到。 “好。周到。替我向你们首领问好。”这不是事前约好的。这个时候这个小军官提出来显然是让他放心。多尔衮赞成的点点头。 “我部首领也向您问好。”一会儿,尼玛说道。这次用的密码是常规的军用密码,并没有特意加密,也不会留存文字档案。电报员边听信号,边直接将来电内容告诉了尼玛。尼玛转述给多尔衮。 “不知道贵部能有什么东西和我交易?”多尔衮几天前已经有了用电报机和自由军通讯的经验,将自己要问王皓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玻璃、玻璃镜子、钢铁制品、香皂、呢子、粮食。”尼玛将回电内容转述给多尔衮。 “玻璃和玻璃镜子不是一回事?钢铁制品?你们的火铳和大炮卖吗?香皂、呢子、粮食!?”多尔衮靠在马扎靠背上眯着眼边听尼玛的转述边思忖着,还不忘心里打趣一句。可是当尼玛说粮食也可以交易的时候,他立即坐直了身体无比惊诧,漠北那个比辽东还要苦寒的地方,居然能有多余的粮食?他紧盯着尼玛问道:“你们竟然有粮食可以卖?” “多尔衮阁下。我们首领既然说有粮食卖,就肯定有粮食卖。多不多余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一千多里来了漠南也并没有饿肚子,呵呵。”尼玛轻笑着说。 这一仗爱玛克必胜是必然的结果,既然首领派他来主持这次通讯,就是让自己担任一个解释的角色。这一仗的整个局面都在他的脑子里。他知道这一仗己方取胜的优势不是断敌人粮道。己方的粮道对方也断不了。粮食这个在往日有可能决定胜负的机密告诉多尔衮也无所谓。 多尔衮的视线在帐篷里和外面的自由军战士脸上巡视了一圈。果然没有饥饿的表象。不过也许是前段时间抢掠的牛羊还没有吃完吧。或许也是这个首领给部下放出的幌子。看你们能撑到几时?多尔衮心念一转又问道:“请问贵首领,各物价值几何?又一次可以交易多少?” “多尔衮阁下,我这里有一张首领提前交给我的包含所有物品的表格,里面也有各种规格物品的单价,您看一下。”尼玛站起来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一张纸,交给多尔衮。 “好。周到。”多尔衮赞道,伸手将这张纸接了过来粗粗一看,心里一转念:“你们既然有为何前几日你们的人不把这东西交给我?” “因为首领当初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要做这个生意。”尼玛说道。 “嗯。这倒也对,做生意诚意第一。”多尔衮点点头。 “还有就是,首领说,以后不会再有张家口的商人再和你们交易。你们以后直接跟我部落交易就是。”尼玛看着他说道。 “什么?张家口的商人?直接交易?你们要干什么?”多尔衮立即挺腰皱眉连问? “张家口的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八大商家和其他与贵部交易频繁的商家,身为明人却暗中将你们从明境中抢掠之物替你们在中原销赃,换取你们需要的粮食、铁料等物并以此牟利。 此乃资敌、明奸、汉奸、败类、无耻之尤。首领说,此战过后,这些商家将再无存在必要。”尼玛站起来平静的看着多尔衮,“首领还说,今天约您出来主要就是谈谈此仗过后的安排。毕竟您和多铎两位旗主的实力在后金国只比你们的大汗小。您和多铎又都是年轻人,脑子活,想必有很多事比较容易沟通——” “岂有此理!”多尔衮噌一下站起来涨红脸。“与我们交易是资敌?败类、无耻之尤? 哈哈哈。在我们后金看来,这些商人无一不是我后金最好的朋友。你们说他们没有必要存在他们就存在不下去了?那也要看我后金国答不答应。你们以为这一仗你们就必胜了? 你们竟然要替明朝张目?哈哈哈,可笑。难道你们来这漠南只是为了跟我们打这一仗?”多尔衮的声音近乎嘶吼,“一千多里,一千多里——马上吃,马上睡,马上撒尿。 你们说蒙语,我多尔衮在后金国的尊号是墨尔根代青,这难道不是蒙语? 你们居然要替大明锄奸?看看你们的身板你们的腰腿,你们是骑马的不是坐轿的!你们跟我们后金国才是一家人,不是那些假惺惺的明国人! 你们居然要给大明锄奸。你们到底还是不是蒙古人?就因为你们的首领是个汉人? 哈哈哈,难道你们就不想去那大明的花花世界转上一转?我们关外缺的,那里都有。难道你们不想要那些中原的花绿丝绸?难道你们不想要那些皮肤细嫩的中原女人?那里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那里有一年四季吃不完的粮食。 难道你们不想要?难道你们来漠南就是为了和我后金国打这一仗?”多尔衮的嘶吼,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双方的战士立即持着武器紧张的对峙着向这里看过来。多尔衮的贴身侍卫和副电报员走出去,示意没事。双方的战士这时也都听明白了多尔衮的话,互看一眼,都将手里的武器放下。 尼玛静静听完。“第一,我们部落不都是蒙古人,我们部落最初还是个小部落的时候,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各占三分之一。而且都是各部落里逃出来的奴隶。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活下去。 我们的首领到了部落后,我们部落的生活才好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强大。我们部落的法律规定。部落里的每一个人不论年龄、民族、性别都有一样的权利,大家是公平的。没有人可以再奴役别人。 你们后金国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你们这些旗主贵族的奴隶。你们和我们不是一样的。虽然都是说蒙语。也都骑马。 我们首领说,人的身材长相气质和个人的生活环境和受的教育有关。我们和明国的差距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我们部落里的每个人都要学汉字,背诗文。你们部落里的奴隶想必没有这样的待遇。我们不能选择自己出生在哪里?可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怎么生活。 明国我们一定会去,但是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破关打进去,然后大肆抢掠。我们现在的生活远远好过明国,毕竟明国也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可是我们部落里没有。每个人都有事做,有饭吃,有衣穿。 你既然派人暗示我们想进行交易,自然也知道我们的东西连明国都没有。明国对我们来说只比我们建得漂亮点,人多点,天气温暖的多。 我们不是没有打进去过明国。四月的时候,我的直属上级,吉达营长曾经带兵攻入了杀虎口,占领了右卫城。可是我们并没有擅杀平民,我们只是和城里的那些居民商量后,让他们自愿迁到了东胜卫,加入我们的部落。这一点和你们进入中原的时候也不一样。首领说,只会破坏,不会建设的势力,充其量也就是蝗虫——” ; 第六十二章 选择 “蝗虫?你们说我们是蝗虫?”多尔衮眯眼看着尼玛,眼神里闪过刀子一样的锋芒。 “对。如果你们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就是蝗虫。”尼玛挺起胸膛,坚毅的眼神直对着多尔衮的眼睛。 “果然是个无畏的巴雅喇!”尼玛直视的眼神,让多尔衮不禁暗赞。如果是那个王皓,今天倒要跟他免不了见见血。不过这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阶层也差了太多。多尔衮一笑,又轻松的坐了下来。 尼玛明白了多尔衮的不屑,但是这并不重要,首先是任务。不然十个多尔衮也别想在我的枪口活下去。 “你们打进过杀虎口?还占了右卫城?东胜卫也在你们手中?林丹汗跟你们结盟了?倒也是,你们现在有这个实力。林丹汗——见利忘义、寡恩刚愎之辈。” “林丹汗已经被我们打败、活捉。现在从宣大到河套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尼玛抬眼看了归化城的方向一眼,淡淡的说道。 “什么?”多尔衮还没坐稳就又弹了起来。“林丹汗?” “是。林丹汗。我们和你们的意图是一样的,就是来打败林丹汗,占领漠南。只不过,我们知道你们也要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你们知道我们要来?”多尔衮的眼神又眯成了尖针。 “是的。不光我们知道,林丹汗也知道。我们四月初来的时候,林丹汗早已经得到消息,从这里跑到了河套。” “你们就是靠这个传递消息?”多尔衮立即想到想必盛京里也有了这个部落的探子。 “我们就靠这个传递消息。千万里也瞬间可到。不过不必担心,我们漠北的人不会说满语,所以你们那里并没有我们的人。”尼玛知道他想什么。首领也说过,与后金的战斗就是要平推,压倒他们,以最强硬的军力摧毁他们的意志。不然他们心里绝对不会服气。 “原来整个草原只剩下了我们后金国?”多尔衮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部落耐心这么好,在这里等着后金国来。“看来你们是觉得自己不会败了?” “如果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今天在这里谈生意也就没有意义了。想必我们败了,也只能再成为你们的奴隶。所以我们不会败,也不能败。”尼玛坚定说道。 “哦?看来你们真的没有败的打算。”多尔衮看了尼玛一会儿。“那要是我们败了,难道不会成为奴隶?” “我将您这句话发给首领。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尼玛认真说道。 “好吧。”多尔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不过既然已经问出来,就看一看那个王皓怎么说? 从尼玛和多尔衮争辩开始,尼玛就示意电报员传出讯息。电报员的敲击就没有停止,尼玛与多尔衮说的话,都传给了王皓。在多尔衮的这句疑问也传给王皓后,许久电报员才接到消息。 “解散八旗,平等工作。文明精神,面向大洋。”尼玛听到电报员的转述后,想了想,将这句话告诉了多尔衮。解散八旗,他懂。平等工作,他懂,这是要给后金和其他草原部落一样的待遇,融入部落。首领曾经说过后金国还在野蛮期这样的话。文明精神的意思他大概懂了。可是面向大洋?这句话似乎又不单单是指和江南那边做生意,想来这是首领的下一步计划—— “解散八旗。这我知道,毕竟如果我们败了,你们肯定也不会让我们再有复仇之力。可是后面的几句话又是何意?”虽然这个部落已经打败并活捉了林丹汗。但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我后金,林丹汗也是我后金国的手下败将,这比不出啥来。 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一切还为时尚早。多尔衮并没有细看,瞟了一眼问道。 “平等工作,就是你们不可能再做贵族。你们将和普通人一样,靠自己养活自己。既然首领直接和你谈生意的事,想来你们以后经商也可以。文明精神,想来就是你们后金国的所有人都要和我们一样,必须读书认字,学习其他知识。至于面向大洋——我只知道,首领准备和江南那边通过海路做生意。” “哦?文明精神、面向大洋。我基本明白了。不过可以经商?那就是说即使我们败了,我们还可以有自己的钱?你们不会把我们的钱财金银拿走?” “这不是我能解释的。我再向首领转述。” “好。我等。”多尔衮看着电报员又开始敲击传讯。“你说,你们部落的人都要识字、学习。难道都不用干活?草原上可不同于关内,种半年地,歇半年,有时间。草原上一年四季都得照看牛羊,而且你们和我们一样也要种地,你们哪来的时间?而且请先生不用交束脩的吗?” “分工合作。有人种地,有人放牧,有人做工。只要大家都不偷懒,自然什么东西就都不会缺。” “不偷懒?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些该死的阿哈,你要不拿鞭子抽,他们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干活?”多尔衮仰首笑道。 “那是因为他们是在给你们干活。他们种的粮食、养的牛羊,最终都会被你们拿走。我们是在给自己干活。虽然偷懒的人也有,不过我们马上就要施行工资制度。以后勤劳的人自然会得到的更多。至于懒人,部落保证他们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工资制度?干活拿钱?这倒是不稀罕,明国就是这样。不过不干活你们也养着,只怕是懒人越来越多吧。”多尔衮想了想说道。 “实话说。我也这么觉得。首领当然也明白。但这是首领的仁慈,我们绝对会支持。而且毕竟是首领一个人给部落来了这么多财富。我们当然不会有意见。” “呵呵。你们倒是对你们的首领忠心耿耿。” “首领不止一次说过,部落是大家的,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需要我们的忠心。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可以。” “哦?这倒奇了?不需要部下的忠心?那你们中要是有人不愿意再听他的呢?” “那要看有多少人不愿意再听首领的。如果有一半人,那就说明首领自己有问题。自然就要换首领。” “换首领?!”多尔衮诧异的向尼玛确认。 “对。换首领。必须带着我们部落继续强大的人,才可以担当部落的首领。” “你们首领自己愿意让别人把他换下去?” “这本来就是首领自己提出来的。据说首领当初说首领必须每五年一选,后来老首领不同意,才改成了十年一选。首领自然愿意。他自己说过,如果可以,他宁愿去中原的江南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话你们也信?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抬高自己罢了。”多尔衮不屑的说道。 “您不信是当然。因为你生在了一个好家庭。我们都是普通人当然信。首领不管去了哪,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可是我们需要首领的带领。” “哈哈。好家庭。我从小也是在枪林箭雨里活下来的。我在攻打宁远的时候,差点被明军的大炮打死。我有今天也是自己拼出来的。” “那您的部下这么多年死了多少,您能数的过来吗?” “那怎么数?为了自己的日子,该拼命的时候当然就要拼。” “所以我们愿意跟着首领。我们自由军从一个小部落的一百多人开始,到现在打下这么大的地方,死亡的战士不超过五十人。而首领记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多尔衮审视着尼玛的眼睛,“你说,你们到现在死的战士不到五十人?你确定?” “当然。我们如果不是今天谈生意,根本就是敌人。我骗你有必要吗?”尼玛看向多尔衮,让多尔衮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眼睛,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谎。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多尔衮仍然不信。 “我们自由军全部不到六万人。不怕告诉你。我们打败林丹汗五万人,只用了两个旅不到一万人。 你们的探马一直没能探到我们在宣大外的总兵力吧?我今天可以直接告诉你。 这次为了对付你们十万人。宣大外我们一共也只有不到三万人。只是因为你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败过一次。首领让我们务必谨慎。但是依我看来,你们必败。 刚才你也仔细看过我们的这个帐篷了。不知道你有何感觉?你的正白旗巴雅喇探马为什么一直过不去我属下侦察兵——我们对探马的称呼——的防线? 因为你的巴雅喇探马还只知道骑马射箭、观察马踪。而我们呢?你们大汗的大营我们进去过,而且画了地图。 你们的造船过程,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我们如果愿意,完全可以一把火将那些船都烧掉。 你们的粮草大营我们可以轻易炸毁、烧掉。 你在大营外打猎的时候,我们潜伏的侦察兵可以在两里外轻松的打死你和多铎。 我不知道首领为什么不让这么做,但是你要知道,击败你们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 “哈哈。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多尔衮轻蔑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装威风的低级军官。不过一个百人长罢了。就敢说这一仗必胜? “你可以不信。不过时代已经变了,打仗的方式也已经变了。已经不是靠个人勇武的年代了。训练出一个弓箭手的时间,按年来算,而我们这里的战士都来自于极北的唐努乌梁海,他们从一个新兵到一个合格的战士只用了几个月。 就算一个射雕手,他的箭能射到一百丈吗?我们呢?我们普通步枪的射程都在三里以外。你们任何一个带着骑兵冲锋的将领我们都可以轻松打死。你们的骑兵还有勇气冲锋吗?” “你——”多尔衮噌一下站起来,瞪着这个敢对自己大放厥词的低级军官。 “今天首领派我来这里。其实谈生意是次。还是那句话,您和多铎两位旗主的实力在后金国只比你们的大汗小。您和多铎又都是年轻人,脑子活,想必有很多事比较容易沟通。 刚才您问的那个问题,首领已经回话,能否保住你们的财产,一切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 第三十四章 狙敌 桥头堡建在沼泽边一个缓坡的最高点,有四个厚重的大铁门,门下部是轮子和铁轨。西门和桥直接联通。 城墙都是水泥钢筋结构。城墙上的望墙设上中下三层射击孔。城墙四角均有瞭望塔,可驻一个班,也有上中下三层射击孔。 每面墙上可驻扎两个排的战士。桥头堡中间为空地。城墙下建有屋子,储存着弹药。也可以供人员休息和生活。现在其中有几间专门用来接待外来人员使用。 桥头堡前推三十米,挖掘两道环形战壕。战壕上每隔二十米一条的交通沟联结着所有的壕沟和桥头堡的三座大门。 壕沟前十米设置两层间隔不到一匹马的铁丝网。前推一百米,又设置五层铁丝网。间隔也是不到一匹马。 巴彦和其他鄂托克的五部联军,各出一千士兵作为先锋,开始缓缓整队出发。有了去年的教训,五千人的队伍分散在三面,向着桥头堡合围过来。左右前后都散散的拉开距离,生怕碰到自由爱玛克的明国地雷。 战壕里顶着钢盔的战士们也不着急,只是看着敌人缓缓推进。 没超过前面二百米的红旗,不许开枪。这是作战计划里写着的,班排长战前会再三强调的。谁敢违反,战后就得进小黑屋自己跟自己说两天话。就算冻饿不着,可这让草原上,自小自由奔放的汉子们怎么受的了。 所以战士们都耐心的看着敌人缓缓推进。 显然敌人也看到了阵地前的小红旗,后阵中一阵大喊,最前排的敌人突然加速,高举着马刀“吆,吆”的大喊着开始冲锋。 防御阵地上的战士们看着敌人高声呐喊的冲锋却无动于衷。都是草原上见惯生死的汉子,大家也都了解这些战术。这不过是虚晃一招,试探虚实罢了。 当然也可能是怕了去年那种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地雷,来趟地雷的吧。 真要冲锋,就该是前后的敌人一起打马加速。 果然,前排冲锋的敌人看这边没有动静,立即把马刀更换成弓箭,在快到小红旗的时候,纷纷控马划了一个弧形,没有越过小红旗。在小红旗外离战壕最近的位置上搭弓射箭,几丛箭羽弧形飞向战壕。 可惜箭羽在到达战壕时,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动能。战壕里的战士也都是弓箭手,盯着箭羽的落点,或滚开身子,或直起身子,用步枪把射来的箭羽一一拨开。 这拨敌人也不管射出的箭枝是不是有效果,打马又奔回队伍最前面。队伍后面的号声长长的响起,那些返回的骑士又打马加速,敌人的整个队伍也跟上加速。 进攻正式开始了。 朝鲁看着敌人的马队进入一千米射程,拿起铁皮喇叭,冲着壕沟后面排列的迫击炮大吼:“开炮!” 已经打开保险,放入投石机皮兜里的炮弹,在弹簧的牵引下,“嗖,嗖”的飞向敌人的队伍前部,人马一体的骑兵判断着炮弹的落点,然后带马散开,但是炸弹依然落地轰然炸开,总有躲避不及的马匹和骑兵被炸开的炮子击中,轰然倒下。 三个战斗面的投石机根据布置,有序的调整着射程,总是将炸弹投放到敌人队伍的前部,打乱了敌人的队列,也迟滞着敌人的速度,让敌人不能以全速冲锋。 被打乱节奏的冲锋队伍没能展现出以往一往无前的气势,骑兵在前进的道路上被不断的掀翻战马。 后阵没有传来新的号声,他们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他们丧失了进攻者的心里优势。 战壕里的战士们看着渐渐逼近的敌人骑兵,搓搓手,抬起步枪,开始瞄准。 桥头堡城墙上的战士也开始瞄准。朝鲁也戴着钢盔,依托胸墙,用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瞄着小红旗。 敌人的冲锋速度很快,几里地一晃而至,一个冲在最前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冲向红旗,利用娴熟的马术探下身子,劈向小红旗。却正好被朝鲁的瞄准镜套住。朝鲁一勾手指,那个骑兵的动作立即一顿,身体软软的耷拉在地上,被身下疾驰的战马拖过了红旗。 朝鲁的枪声响过,敌人的大队也潮水般涌过红旗。 马刀回鞘,骑弓在手,只等进入射程,就要用连绵的羽箭穿透这些带着奇怪颜色头盔,身上却连皮甲也没有的敌人身体。 “当,当”的枪声立时连绵而起。战士们熟练的瞄准,击发。有的战士已经可以做到一发一中。但是没有人去管到底打中多少敌人,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瞄准,射击,裝弹,瞄准,把子弹不断的投送到敌人的队伍里。 王皓在瞭望塔上端着望镜看着,敌人的队伍虽然拉得很开,但是每个进攻面上仍然有一千多人。虽然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射击着,但是仍然有幸运的敌人冲到了铁丝网前。 几层紧密的铁丝网,将近四个马身的宽阔距离,即使奔跑的最快的马也一下越不过去。骑兵们不得不停在铁丝网前想办法通过。 射击静止的目标对自由军的战士已经没有难度。铁丝网前的骑兵被子弹一层层的击倒,就像在剥熟透了的鸡蛋皮。 有的骑兵灵机一动,驱马在铁丝网前提速奔跑,试图斜向运动越过一层层铁丝网。其他骑兵看到,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贴着铁丝网开始斜向运动。 但是斜向运动增大了横截面,显然更容易被瞄准。先是马匹被轻易击倒,士兵被马压在身下,铁丝网的尖刺轻易刺穿了身上的皮甲,只能被夹在战马和铁丝网之间惨嚎。 有幸运的士兵没有被马压在身下,在摔下马又被铁丝网挂到后,忍着火辣的疼痛隐藏在马尸后面,挥刀劈砍着铁丝网。 但是城墙上的士兵们却能看到他,于是一颗子弹射进身体。或者直接击毙,或者躺在地上惨嚎着,等待着血液流干。 投石机已经不再投掷炸弹。所有还有战斗力的敌人都冲到不到一千米的铁丝网防御线前面。战壕和城墙上的士兵,向着这些停在铁丝网前的敌人尽情的倾泄着弹药。 有的敌人挥刀砍向铁丝网,可惜他们的马刀还不够锋利,一刀不能砍断铁丝网,他们就被击毙。 有的骑兵干脆驱马退到远处,又打马急进,冲向铁丝网。等战马冲到铁丝网前时,自己滚下马来,让战马冲向铁丝网。 可惜,马在没人驾驭的时候,在危险面前本能的减速。要么越过第一道铁丝网停住,在铁丝网里没有目的的徘徊然后被流弹打死;要么没越过铁丝网,整个马身压在铁丝网上;要么能冲开第二条铁丝网却折断了脖子或前腿,堵在了自己撞开的缺口里。 后续队伍依然无法前进。而凡是缺口的地方,更是被战士们重点照顾。没有一个敌人能冲过铁丝网。 后三层铁丝网安然无恙。 也有的骑兵在拉弓向战壕里射箭,只是一百多米外,要想射中那一个个圆溜溜的钢盔又能造成伤害,谈何容易。 分布在战壕和城墙上的一千战士,按理论只要每人开五枪,就可击毙全部的敌人。 可惜,大多子弹都成为流弹或打在了马匹的身上。能做到一枪一中太难了。但是也有,除了使用带瞄准镜步枪的军官,一直在观察战场的参谋人员还是发现了几个战士里的神枪手。 从敌人冲锋到现在,短短的半个小时,正式接站也就十几分钟,按照参谋们的统计,五千敌人已经被将近打掉三成的兵力。敌人该退了。 果然远远的牛角号响起,铁丝网外面的敌人如释重负,也顾不上那些已经失去马匹的同伴,身子低低地伏在马侧,纷纷打马掉头逃跑,飞奔的速度比冲锋时快了不少。而那些没马的部落士兵嘴里大骂着,无奈只能自己脚下生风,飞速狂退。 王皓也没有下令追击。城墙上唢呐响起,各级主官立即命令士兵们就地休息。士兵们一边喝着还热的水,一边整理弹药,捡起身边的弹壳装入衣服兜里。 参谋部说这些弹壳还可以再熔炼了还原成钢材做成其他东西,以前自己连马镫都是木头的,何曾见过这么多钢铁,这可不能浪费。 一会儿,预备役的人员拉着马,前面的马上皮囊敞开,牛肉干,面饼随战士们自己取用。后面的预备役人员用壶乘着热气腾腾的奶茶,给战士们倒到钢制水杯里。战士们喝着热奶茶,嚼着牛肉干和面饼,和周围的战士开始说说笑笑,战斗的紧张情绪和压力渐渐舒缓下来。 “看来敌人暂时不会再进攻了,开始撤退了。让侦查人员注意观察。”王皓放下望镜,对身边的朝鲁和参谋人员说。 “应该是不会进攻了,人员伤亡率达到三成,哪个部落也扛不住。我看他们不是回部落调援兵,就是做器械去了。或者两者全有。”朝鲁也放下望镜。 “是啊,今年他们不会轻易认怂的,不然他们的脸就要在整个土谢图汗部落里丢尽了。毕竟是五个部落联手,对付我们一个小小的奴隶部落啊,哈哈!”心情放松下来,王皓也和朝鲁开着玩笑。 “半个小时内,敌人没动静,就命令部队撤回堡里修整补充。城墙上瞭望哨轮流值守。然后让预备役的兄弟们去打扫战场。”朝鲁对着参谋命令。 “中午吃饭的时候,给那五个枪打得准的兄弟进行表彰,哈哈,奖品就是半自动步枪。这回可是要让大部分弟兄们馋得流口水了。” 王皓的半自动步枪终于经过一系列可靠性试验,今天要面世了。 ; 第三十五章 大胜 王皓在战斗结束的第三天,给自由军更换了新的步枪,替换了膛线已经磨损的厉害的步枪。 为了激励士气,除了奖励五个神枪手之外,又给各班派发了一支半自动步枪。 最重要的,王皓把迫击炮搬了出来,换掉了投石机,毕竟敌人已经在做进攻器械,小心为上。 侦查人员把敌人正在做进攻器械的消息传了回来。有盾车,投石机,攻城梯,鹅车…… 王皓听后笑笑。能用来做盾车的木料,根本挡不住步枪子弹,哪怕半米厚。能挡住子弹的木头,不说这里有没有,就算有,你能锯开么?更别说做成东西了。盾车真的没啥用啊。 配重式投石机?远了打不着我,近了?我会让你靠近了慢慢组装? 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没有让你们使用地机会。 “不用干扰他们,让他们帮我们砍树吧,仗打完了我们拉回来拆了,正好让木工组给学堂做桌椅。”王皓笑呵呵的说。周围的人也哄的笑起来。 不过为了更好的在敌人的进攻路上杀伤敌人,不让敌人有白刃战的机会,也为了更好的保证部落战士不必要的损耗。 前天后半夜,自由军前出到战壕前二百米警戒,组织大量部落人员在自由军位置后面,挖了三道间隔半米,深两米,宽两米的堑壕。半米宽的间隔墙上放置了卷成圆筒的铁丝网。还用马车把挖出来的土拉到沼泽里倒了,以不影响射界。 这期间凡是敢靠近的探马都被半自动步枪全放倒。等天亮了,远处的探马报回消息,大队骑兵杀来。工事已经完成,撤回战壕里的战士,瞄准进入射程的骑兵,试了试手里新换的步枪的手感,敌人又丢下几百具尸体逃回去了。 三道堑壕,骑兵要想冲过来,要么一下跳过八米的距离,这基本不可能,太考验马了。就算少量过来了,又要被拦在铁丝网前,没什么意义;要么停下来连续跳过三道堑壕,可是隔离墙上的铁丝网,根本不许战马落脚。 如果敌人来填壕或者在堑壕上铺木板,持续停留在堑壕边,二百米的距离,正好做靶子。 “看来敌人要进攻了。”朝鲁举着望镜对王皓说,“探马今天过来的很勤。” “哈哈,来吧。今天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下,估计他们就彻底死心了。” “呜——”苍凉的号角声,开启了敌人的进攻。 敌人这次放弃了骑马进攻。 厚重的带着轱辘的盾车排在最前。盾车前部的木板有两寸厚,还蒙着两层牛皮。骑兵都下马跟在盾车后隐蔽前进。 “面对热武器,这些古老的手段真的没什么作用了。”王皓放下望镜,摇摇头感慨。 “炮兵在盾车进入八百米后开始对敌队伍中部进行密集拦阻发射,把敌人分成两部。 在盾车进入三百米后,对盾车进行毁灭打击,看他们没了壳子怎么办?他们后面的投石机如果推上来,狙击枪打掉操作手。等我们的炮兵有空了,就照顾照顾它们。” “城墙上的狙击枪自由寻找敌人战场指挥官射击。城墙上和战壕里的战士,在盾车被击毁后开始射击,不要怕浪费弹药,不要怕打坏步枪。狠狠的射击!”朝鲁有力的下着命令。 当第一声炮声响起,王皓骑马返回了山里。经过将近一年的训练和两次战斗,自由军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自己的武器,也建立起必胜的信心。朝鲁也学会了怎么更好的把自己的武器和战士的战斗力发挥出来。 打败了敌人的这次进攻,自由军就要扩大战果,主动出击,对东北边的巴彦部落进行反攻。侦查人员已经准备好对巴彦部落的上层人员进行斩首行动。 一俟敌人败退,自由军将立即尾随追击,侦查人员也将立即行动,直到把巴彦部落彻底收入囊中。 巴彦鄂托克部落是土谢图汗部落的下属。这是个超过三万人以上的大鄂托克部落。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爱玛克、阿寅勒部落。人员很分散。人员分散,意味着财富也很分散。 草原上的财富,大部分就是牛羊,牛羊是会走的,如果动作不够快,这些财富就很可能会被别人劫走,牛羊身上可没写着我是巴彦部落的,谁叫它也不会答应一声。 占领这个部落,不仅要将人口吞下,还必须把这个部落的财富都收回来。不然就是白忙乎。 必须尽快的控制人口,把他们中勇敢的人集中武装起来,以最大范围的控制财富。 这就要最大限度的加强后勤输送能力,保证自由军的武器弹药和食物,用品的补给。 虽然部落已经做了准备,但是还是要再确认一下,防止有疏漏。 炮弹连续在敌人的队伍里炸响,不断向天上崩起残肢断臂。迫击炮的射速远远快于投石机,精确度也大大增加。每一个正面二十门迫击炮,已经能准确进行拦阻性和覆盖性打击。 八百米距离往外,**不断落下,生生将敌人的进攻队伍炸出一个几十米的空白地段。并继续向远处延伸。被隔在后面的敌人不得不狂退。后面的部落小头领骑着马来回鞭打着这些后退的士兵。但是仍然制止不了。 城墙上的狙击手在一个个瞄准这些小头领,稳稳的一个一个击毙。 盾车还在向前推移,因为一路上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在新征调来的士兵的催促下,这些盾车的速度快了起来,但仍然保持着阵型。当他们进入到三百米距离的时候,迫击炮已经在敌人前后队间造成一个三百米左右的空白地带,这个距离足够让敌人的士兵跑一会了。 迫击炮全部抬高炮口高度,试射一轮过后。连绵的“嗵,嗵”声响起,**横向拉成一条线,砸向盾车。 爆炸声里,一辆辆盾车被炸得四分五裂,没有炸裂的也被气浪掀翻。连续三轮炮击,进攻队伍前方已经再没有盾车。没了盾车的阻挡,后面已经在行进中形成的密密麻麻的进攻队伍露了出来。 不知是谁打响了第一枪,随后自由军的枪声如过年的爆竹齐声嘣响。进攻的队伍如被收割的稻草,齐刷刷的栽倒。各班的半自动步枪更是不用停手,只要子弹飞出去,就必定能击倒一个敌人。顷刻间整个战线上惨嚎声瞬间盖过了枪声。 后面的敌人懵了,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惨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们也被击倒。直到整个进攻队伍被子弹削去前面的四层,这些士兵才反应过来,惊恐着掉头就跑。 此时迫击炮又调整了射程,推向了四百米线。炸弹全部砸向前队敌人的后方,这里队伍本来比较稀疏,但是前面的敌人掉头逃跑,这里人员立即密集起来,这时候的迫击炮手只嫌自己装的慢。炸弹在人群中掀起一层血浪,在地上留下一层肉泥。自由军的战士们继续射击着逃跑的敌人,子弹在人群中嗖嗖的掠过,谁挡在前面,谁就会被一下推到,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前面有炸弹封路,后面有子弹横行。地上是绝望的惨嚎。他们绝望的不是伤痛和生命的即将逝去。从来未有的惊恐,比魔王降世更让人惊恐,如此多的战士竟无丝毫抵御的能力和反击的勇气,当他们的灵魂从身体上消失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兀自还在思考,那是什么? 那些有幸逃出子弹的追捕,躲过炸弹冲击的士兵,无意义的哭嚎着,碰到迎面冲上来的后队也没有停止,他们早已丢掉了武器,双眼发直,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着,迎上来制止的小头领拿皮鞭抽在身上都没有停止,直到被再后面的小头领一刀劈倒。 子弹在一层层的往前推进,炸弹还在封堵着后路,进攻的队伍越来越薄,直到从一块木墩变成了一张薄板又变成了木屑最后化为乌有。 逃出去的人少之又少。 后续进攻的队伍无声的停下了脚步。这些悍勇的士兵曾经无数次为了自己的牛羊和草场以及首领的利益拿着马刀敢于和敌人冒死拼杀。他们向来以提着敌人血淋淋的头颅的为荣。看着敌人腔口喷涌着献血敞怀大笑。 可是看着前面刚才还在行进的士兵,现在尽然再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不远处的地上只有死状不一的尸体和残肢碎肉。 一股寒气从背后蜿蜒上了后脑。如同一只冰寒的大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又突然紧紧的捏住了自己得咽喉。 他们突然感到呼吸竟是如此困难,他们想极力摆脱这只未知恐怖的手。他们梗着脖子,扭曲着身体,然后奋力的奔跑,奋力的奔跑,他们一直跑,一直跑,为了摆脱这莫大的恐怖,一直跑,撞到人不停,撞到马不停,撞到鞭子不停,撞到雪亮得马刀也不停,直到血流尽无一丝力气再跑。 他们解脱了。 后队在恐惧中的整体逃跑,让这次还未发一箭,未挥一刀的进攻戛然而止。 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的士兵,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命令,抢到一匹马就跑,马上是否有鞍韂并不影响他们这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的骑术。 于是溃逃发生了,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能阻止。于是就成了整体溃逃。 只有各部落未参战的人员和工匠带走了一些粮食和武器。 当侦查人员确定敌人已全部溃逃,自由军战士确保附近再没有敌人后议事会派人对战利品进行清点。 部落组织了大量人手和四轮马车,把附近所有逃散和没逃散的马匹赶回部落,一趟趟的把两万人数日的辎重和武器,器械拉回了部落。 这里除了车辙和马蹄印再没有任何东西。等一场雨过去,这里的草又可以放牧牛羊。 ; 第三十六章 聚歼 晚上,自由军战士们都跟自己的家人朋友告了别。 第二天一早,自由军全员出发。 桥头堡已经由从预备役中抽调人员组成的守备团接手防御。部队通过桥头堡时,受到守备团热烈欢送。出了桥头堡,队伍开始集结阵型。 以班为单位一人三马,带着本班需要的武器粮食弹药野外物品。以连为单位配备五辆四轮马车,装载着备用的**和其他物资。 马匹上的褡裢王皓进行了改进。以两个牛皮背包在马的背上和肚子下用皮带互扣。背包顶端用拉锁封口,上面再覆牛皮防水。粮食弹药都可以放在背包里,单背包标准携带三十斤东西。必要时,拆下背包就可以背走。 虽然这这些战士都在草原上长大,都习惯了草原上的征战,但是这是自由军第一次走出部落,主动出击。 首先要在野战环境下消灭遇到的所有敌人。而敌人的数量现在还占着优势,又比自由军更熟悉地形。 还要完成控制巴彦部落的人口和财富,并把这些都安全带回靠近部落的指定地点。 朝鲁带着一营走在队伍中间靠前,二,三营靠后护着两翼。一直向东。 面前是广阔的草原,骑在马上能看到极远,前面有三个班拉开距离齐进,搜寻着可疑目标。所以大队不用担心遭遇埋伏,放马疾驰。 每辆四轮马车配五匹马,全车钢轮钢架,底盘极高,避震采用了弓子板和弹簧结合的结构,能最大程度规避车身产生硬性颠簸,车厢里也采用了减震,固定措施,弹药很安全。 中午时分,战士们正在马上边前进边吃东西。突然前面传来呼哨声,一人双马奔来靠近朝鲁汇报完又打马奔向部落方向。这是个侦查人员。朝鲁听完立即传出命令,三个营各留下一个排保护辎重正常前进,其他人员紧急赶往三百里外巴彦部落大帐。 巴彦及绝大部分部落高层已被侦查人员击毙。目前大量中小部落首领在带兵赶往那里,侦查人员已经安全藏匿。 任务:接应侦查人员撤离,聚歼大帐中所有敌人。马可以跑死,人必须明天日落前赶到。 此刻的巴彦大帐中已经聚集了大半属下各大小部落的首领。只是因为没有人说了算,一直在吵闹,而他们吵闹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谁说了算。 侦查人员下手太狠。在败退人员返回部落,巴彦召集部落高层商议下步计划的时候,摸到大帐附近。手榴弹加霰弹枪加手枪的暴雨般打击。 整个部落高层也就是巴彦的行政班子几乎都一锅端。包括巴彦的几个成年儿子和心腹。却留下了巴彦的女眷和几个幼小不懂事的孩子。 巴彦的几个妻子并不掌权。而她们娘家的部落都希望自己家出来的女儿掌握部落,这关系到以后部落利益的分配。而属下的其他部落都不愿意支持她们,而是希望那些身后没有强势部落背景的幼小孩子成为新的首领。 争执有时候演变成决斗,但是大大小小的部落太多,一直达不成统一。 一些部落看这样争执没有用,于是开始拉拢那些小部落,以壮大自己的声势。 另有一些部落觉得自己实力强大,女儿和女儿生的孩子有希望掌权,于是悄悄的带着珍宝,将巴彦已经被奴隶部落打死的消息送到土谢图汗那里,更重要的是在土谢图汗那里疏通,毕竟土谢图汗那里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这里的输赢,而且土谢图汗只会选择巴彦的儿子来继承部落。 争执和决斗继续着。 “侦查人员干得不错。各部计划继续,我们等朝鲁的好消息吧。”返回的侦查人员汇报后,王皓想了想后说。 第二日日落前,朝鲁的队伍在巴彦部落的大帐西边二十里慢慢集合起来。 有的战士损失了自己的一匹马,但是物资却没丟下。连续的奔行让战士们疲惫不堪,但是士气却高昂。 朝鲁安排一个排远远的警戒,让战士们钻入睡袋休息。入夜派了一个排去侦查人员藏匿的地方,将侦查人员接回来。 侦查人员汇报了大帐里的最新消息。朝鲁大笑,总算没耽误事。招来参谋和营、连长,摸黑安排了任务。全体休息。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正在熟睡的战士被一一摇醒。摸黑就着冷水吃了早点,战士们检查了武器弹药,轻装、上马。跟着接受了任务的班长向巴彦部落的大帐围去。 巴彦部落的大帐很大,一顶顶毡包在穿过大帐的河流附近散落着。差不多有三千人居住在这里。 天微亮的时候,八百多战士分散开绕过外围散落的毡包,包围了部落,朝鲁冲着中间的大帐打了一枪。 全体战士下马,自由军的战士持枪向部落中间向心推进。 每个连都分出一个班,选择视界开阔的地方,从背包里取出迫击炮的零件组装起来。又将炸弹备好。随后都瞄准代表部落权力的大帐。朝鲁又一声枪响。每门迫击炮三发速射。巴彦的大帐轰然倒塌。 整个部落因为没人主事,连放哨的人都没有。 朝鲁的计划就是明火执仗的碾压巴彦部落最后剩下的这点兵力。让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自由军的强大,让他们再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各个帐篷里的人被惊醒,纷纷冲出毡包。有的人是在自由军的枪炮下逃回来的,“奴隶部落”“奴隶部落”的吼声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谁包围了他们。那些没有领教过自由军武器的首领和麾下的战士立即冲回毡包,也不管还光着膀子或光着腚,抓起自己的马刀和弓箭又冲出毡包,翻身上马,向自由军的包围圈冲来。 于是几声枪响,这些人坠下马蹬。 “反抗者杀!”“反抗者杀!”战士们边推进边喊。但是仍然不断有悍勇的骑士冲来,又不断的被从马上击落。他们甚至都没机会拉开手里的弓。虽然包围圈比较松散,每个战士都相隔几米甚至十几米,但是武器的射程弥补了这个不足,只要看得到,就打得到。 战士们缓慢的推进,持续的给部落里的人增加不着压力,也不断的射击着冲出来的敌人。 渐渐的不再有零散冲出来的敌人。十几个百户,十户这样的部落,在压力下放弃了彼此的争执,短暂的形成了合作。 于是部落的中心处,几百骑兵集结起来。他们或扬着马刀或持着弓箭,嗷嗷的大喊着,向四周的自由军发起了冲锋。 四周的迫击炮立即调整了炮口,急速射。 密集的蒙古包让骑兵无法展开队形,只能三五匹马齐头并进。于是颗颗炮弹在骑兵的中间爆炸,立即将这个临时的队伍炸散。但是他们还是绕过周围的蒙古包向包围圈冲来。自由军战士们边持续射击,边调整着位置,以获得更好的射界。 不到一千人的骑兵在躲过炸弹,冲到二百多支步枪和二十多支半自动步枪的枪口下,没有支撑到能放箭的距离就被消灭或逃散。 他们没机会逃出部落,因为但凡能找机会冲出部落的,都在毫无掩饰的广阔草原上被击倒。 他们只得隐藏在蒙古包里或蒙古包后面,准备伺机对推进到附近的自由军战士进行偷袭。 部落里的女人,孩子和普通牧民瑟缩的躲在蒙古包里,他们知道这战斗与他们无关,就如同前几天那些首领们之间的战斗一样。 他们只希望胜利者不要夺走他们的牛羊,不要把他们贬作奴隶,哪怕只要能继续活着就好。只是这大地上没有谁告慰他们的恐惧和无助,只能让孩子们不解的看着父母或跪着或趴着祈求长生天和佛祖的保佑。 “奴隶?自由人?”一个个蒙古包的门被刺刀挑开,稍等一下一个头戴着奇怪头盔却并没有着甲的士兵猛的半蹲在低矮的蒙古包门前,手里握着一块银色的方管来回指向蒙古包里的人。 “奴隶?自由人?士兵?”那个士兵盯着蒙古包里的人又问。 “自,自由人(奴隶)。”蒙古包里的人反应过来,赶紧小心的回答。 “自由人(奴隶)就出来,不要怕,到部落外看好牛羊,我们只杀权贵。”蒙口的士兵说要站起来退后一步,转身走向下一个蒙古包。 蒙古包里的男人先小心的探出头,发现士兵真的离开了,赶紧转回身子让老婆和孩子跟上走出蒙古包,看见附近也从蒙古包里出来的人,放下心来,拉着老婆孩子绕开路上还在来回巡视的士兵,赶紧往自己的羊圈跑去。 自由军的战士们就这样一个一个蒙古包的清理着,有的士兵举着铁喇叭筒,嘴里还不断喊着,“我们是西边奴隶部落的,我们只杀权贵,自由人和奴隶都出来到部落外看好牛羊。” 部落外围的蒙古包里基本都是部落的底层,也是部落里人数最多的。 当自由军快推进到部落的一半时,开始遇到攻击。那些躲在蒙古包后面的敌人探出身来快速射出一箭,然后在自由军战士开枪以前又躲到蒙古包后面。 但是他们太高估了蒙古包的隐蔽效果,也不懂得放低身子,随即而来穿透了蒙古包的密集长短枪子弹,让他们痛苦的栽倒在地。 箭术好的各部落顽抗士兵往往能伤到自由军战士,但是射的太仓促,往往伤都不太严重。 中箭的战士在躲到蒙古包后,由附近的战友帮忙给取出箭支,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上了用医院用草原上的草药配成的伤药,又用绷带缠住伤口。喝口水,歇一歇,又投入战场。 外围的清理行动进行的很快。到了后来,先跑出来的牧民主动在远处喊着还在蒙古包里的人。 于是没等多久,七成蒙古包里的人都已经跑到部落外面。 离部落中心那个被迫击炮炸塌的大帐还有不到八百米。这时自由军战士已经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而外面的迫击炮手开始负责维持部落外聚集人群的秩序,也充当着警戒周边的哨兵。 “数十个数,立即从蒙古包里放下武器出来者不杀,否则我们要向蒙古包里开枪了。”自由军士兵用喇叭对着剩下的蒙古包喊着。 当自由军的战士连续出现伤亡后,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更不会为了体恤权贵的老婆孩子,而再让自己或自己的战友失去性命。 “一,二……九,十。”拉长到足够最里面的蒙古包出来的人跑到部落外的十个数到。 自由军战士长短枪齐发,射击着每一个视界里的蒙古包,以及每一个从蒙古包里举着武器冲出来的人。 ; 第三十七章 战果 议事会里听到朝鲁在巴彦部落大胜的消息后。王皓带头站起来热烈欢呼,鼓掌。 在放弃防御,主动出击,没有王皓直接指挥的情况下,围歼超过自身数量一倍多的敌人,而自身只付出死亡两人,轻伤十人的代价。 自由军的战斗力让人放心了。 此时,朝鲁已经命令各营在大帐部落里外勤人员熟识的可靠牧民带领下,向巴彦鄂托克部落所有属的爱玛克、阿寅勒部落赶去。马鞍后还带着这些爱玛克、阿寅勒部落首领的人头。 在领导层和主要战斗力量已经被两次战斗消灭的情况下,这些部落的抵抗力量和意志已经微乎其微。 各营的主要工作就如同朝鲁现在干的一样。 朝鲁把所有大帐中现存的人集合在一起。他骑在马上站在人群的前面,举着铁皮大喇叭。 “我们是来自西边沼泽地里自由爱玛克,对,是自由爱玛克而不是奴隶部落。我们是自由爱玛克的自由军。 巴彦和周围的五个部落一起出兵两万人攻打我们的部落,要抢走我们的牛羊、粮食和衣服。但是被我们几乎全部杀死。 今天我们就是来复仇的。我们不光为自己和自己的部落复仇。同时,我们的首领王皓命令我们,也要给被巴彦和巴彦手下的大小权贵抢夺牛羊,欺压杀害的所有牧人和奴隶,是所有,也包括你们的亲人和朋友报仇!” “哄-”台下的人喧嚣起来。居然有人愿意为自己报仇。 “现在,我要求你们把人群中的巴彦首领的人,曾经欺侮过你们和你们的妻女的人找出来。由我们自由军替你们报仇。 我们将让他们为曾经欺侮过别人,抢夺过别人,无端杀害过别人而偿债。 对,就是那些曾经在部落里欺压过你们的人。不要怕!你们也看到了,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消灭了那些权贵。 那些权贵也是勇士,他们起码敢拿起武器和我们战斗。但是我知道必定还有一些人,他们平时仗着巴彦的权利欺压你们。可是当巴彦被消灭后,又悄悄的躲藏在了你们中间。 这些人是无耻的,是懦弱的,是不应该存在于草原上的狡猾的豺狼。 如果我们这次放过他们,以后有了机会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继续欺压你们。所以不要怕,勇敢的说出来,让自由军来解决他们。” 人群听到这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叫嚷声,拉扯声,求饶声纷起。 朝鲁一挥手,立即有自由军战士冲到人群中,协助人群里的牧民把那些欺压过他们的人都拖了出来。 这些人里有的不断求饶,有的大吼:“你们不是说,放下刀弓走出帐篷的就不会死吗?你们不讲信义!” “拉过来!”朝鲁不禁大怒,掏出手枪指着这个人,“记住,只有对我们穷人好的人,我们才会对他好。让你这样没有骨头却能说会道的活下去,迟早还会骑在穷人的头上,也会因为利益出卖我们的部落。” “啪!”那人随着枪声栽倒。 “拉出来的都毙了!”朝鲁下令。枪声响起,被拉出来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这里有我们杀死的那些战士的父母妻儿。 自由军的强大,你么今天也都看到了。放弃你们心中的仇恨吧。你们的丈夫和儿子是死在在抢夺我们部落的牛羊财物路上的。 我们的部落可以原谅你们的罪过。你们可以来我们的部落继续放牧牛羊,耕种土地。 我们的部落得到了长生天的赐福,他可以收留任何无法在草原上生活下去的牧人和奴隶。并让他们吃饱穿暖,在部落自由的生活。直到安然死去。 现在巴彦部落的所有东西和你们都属于自由爱玛克。自由爱玛克不是哪个人的部落,是所有部落里的人的爱玛克。 在部落里我们自己来挑选公平、和善的长者和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自己的牛羊财物,没有人可以不经我们的同意随便拿走。 只要你们在部落和我们部落的人一样勤快的劳动,你们就不会再挨饿,受冻,受任何人的欺侮。”朝鲁看到一个侦查员跟他示意,知道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按照家庭走进那几座毡包,向里面的人说出你的名字,如实回答他们的问题。 等你们出来,自由爱玛克就会保护你的安全。自由爱玛克就会安排你们过新的生活。给你们足够的食物,衣服和用具,让你们更好的生活。 还有,我这里需要战士,不是拿着刀弓的战士,而是将要拿着和我们一样的武器来和我们一起保卫我们的部落的战士。你们如果愿意加入自由军,从毡包里出来就到巴彦被炸倒的大帐那里集合,顺便看看我们自由军炮弹的威力。 剩下的男人只要拿得起刀,拉得开弓的就要加入守备团,就地保护你们现在的财物和家人。” 部落里散落的尸体和破碎的毡帐,已经让人们都相信了部落里散落的尸体和破碎的毡帐,已经让下面的人们相信自由军可以保护他们。 而关于自由爱玛克现在过得十分富足的传言和自由军全钢的马具还有战士们身上崭新的衣服,也让他们相信了朝鲁刚才的承诺。 部落里有自己牛羊财物的自由人们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所有战败部落的东西都归战胜方所有。这是草原上的规则。除了再没有自己的牛羊。没有被贬成奴隶,还能和部落其他人一样能吃饱,穿暖,已经很知足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所有人的心理。 人群里的人纷纷的走向毡包,去做登记。 而那些羡慕自由军的强大武器的男人则从毡包里出来后,直接去巴彦的大帐处集合。剩下的人开始在战士们的指挥下,开始清理整个部落营地。将财物都集中在一起,一一登记。将散落的尸体都聚在一起焚烧了。 在登记完人口后,牛羊牲畜也清点完了。到了日落前,所有的财物都清点登记完毕。 整个营地都清净了下来。自由军按照部落的习惯,召集了一些人统一做饭,整个部落统一用餐。 巴彦部落的牛羊财物粮食很多,朝鲁将清册派人送回了部落。 自由军休息了几天,等来了部落派来的车辆和物资。于是整个部落都拔营出发,往议事会指定的地点行去。 而此时,已经完成了和朝鲁同样任务的自由军各单位,也都开始带着各自控制的部落向指定地点出发。 侦查人员在巴彦部落里打听到,有人已经将巴彦被消息传到了土谢图汗那里。 一个几万人的部落的首领被消灭。土谢图汗不可能不考虑报复。 现在土谢图汗的打算还不清楚。如果土谢图汗发兵来报复,以土谢图汗的强盛兵力,自由军当下的军力根本防守不过来。所有的战斗成果可能都会失去。 自由爱玛克将巴彦部落的牧民和牛羊财物都尽可能收拢在部落附近的沼泽地冻成的冰河里,便于管理。 根据统计出来的人口户数和牛羊数量,由近及远的划定一个个驻牧地,命名为“苏木”。 按照自由爱玛克本部的形式进行了行政组织搭建。本部派出人员驻进各“苏木”,宣布并贴出自由平等权利法。按照本部的集体生活方式,组织各苏木的集体生活。 本部还按照各部落所需将各样生活物资拨了下去。 当一切稳定后。各部长在会议上连连要求王皓下令继续攻占剩下的部落。但是王皓没有答应。一口吃不成胖子。先把目前的成果完全消化了再说。 部落人口增加这么多,自由军的扩编有了保证。草原上的牧人在战斗意志上没有问题,天生服从强者的习惯让他们很快能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士兵。 从各部门汇集的数据来看,新增的男性适龄成年人口里,最少能征集二万合适的人加入自由军,但是武器弹药和装具一下子没那么多。以后更多的是野外无依托作战。没有充足的武器弹药不行。 “一万编入自由军,武器可以慢慢补足,先做基础训练吧。一万组建工程队,搞建设。” 王皓的提议在议事会全体通过。王皓现在部落里的威望,已经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决定。 但是王皓还是在做每一个决定时都会先拿到议事会上给大家讲明白这样做的理由。不是为了走过场,是为了形成制度。 让大家习惯于每一件事情都要形成自己的判断。现在的议事会人员还无法对新的事物形成判断,但是只要坚持下去,这些人就会在思考过程中学习到怎么来筹划一件事情,又学会怎么去思考判断这件事情的利弊,并形掌握判断事情的规律。 长此以往,即使王皓不在了,这种习惯就能让他们在决策一件事情的时候更科学更有效率。 第二日,首领办公室就发出命令,自由军在各自驻地就地训练新征调的部落战士,朝鲁巡回检查训练情况,并掌握周边各部落武力动态,尤其是土谢图汗的动向。 各部落的工匠除已有职责的外,一律携带家属到本部进行工作,剩下的一万富余人员到本部参加建设。 有了这么多人手,王皓立即扩建了炼钢炉和相应的煤气发生炉设备。 随着煤气发生炉的扩建,焦炭产量也大大增加,钢铁的产量也水涨船高。 部落新增的羊毛也在毛纺部中不断变成昵子。缴获的布料和昵子也在缝纫组中变成一套套服装,通过运输部新增的四轮马车运到各苏木。 饮食部派出人员教导各“苏木”进行各种蔬菜的种植。教导队也在组织各嘎查的人员进行预备役和守备团训练。学校在各“苏木”进行识字教育。由诺敏和巴彦部落中的大夫组成的医院,在诺敏的带领下给“苏木”的人们做着巡诊。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这些努力下,即使对自由爱玛克收走所有财物的腹诽的自由人也彻底无话可说。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富足和有希望,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他们的生老病死。 都是最淳朴的人,当他们的生活如同部落当初承诺的一样实现,迅速扩大的部落也很快的有了凝聚力。 ; 第三十八章 土谢图汗的打算 八百里外的哈拉和林,土谢图汗听到来人将巴彦覆灭的过程详详细细的讲完,却没有提去给巴彦报仇的事。 屏退了来人。他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虽然漠北与漠南隔着几百里的戈壁,可并不是互相没有往来。从漠南传来的消息,女真人的后金国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基本收服了左翼蒙古。 败家子,蒙古名义上的大汗林丹汗直领的察哈尔部浩齐特、乌珠穆沁、苏尼特三个鄂托克去年北上来漠北投奔了东边的车臣汗。 林丹汗虽在去年西迁占领了哈喇慎(永谢布)部落的土地,又在和归化城的卜失兔汗争斗。今年二月,女真人的后金国在黄台吉的率领下,出兵数万,占领了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落的故地现在在向着原来哈喇慎部落的土地进攻。 林丹汗尚未收服归化城的土默特部,身后却来了后金的军队,现在走投无路,居然想来漠北暂避。哈哈,我衮布岂会引狼入室? 现在要考虑那个奴隶部落该怎么处置。虽然巴彦丢了命,巴彦部落也全部被那个奴隶部落收归帐下,不过其他四个鄂托克损失却不大。 自己的妹妹在回到自己的爱玛克就把自己有了心上人的事告诉了自己。自己祝福妹妹,可是那个小子却不愿意到妹妹的部落里担任塔布囊的首领,也不愿意来拜见自己这个兄长,这不光是忘不掉父辈的仇恨,而且也是不愿意臣服。 黛丝娜的眼光不会错。蓝眼睛哲别的儿子也肯定是个勇士。可是他毕竟不是部落首领。 如今的部落首领换成了一个汉人。这就更加不可接受。虽然只是一个爱玛克的首领。可是这个爱玛克如今却能击败五个鄂托克的二万联军。而且他们用的是明朝人的火铳和火炮,这就不可小视了。 难道那个首领是明朝派来的?极有可能。毕竟那个部落以前的首领是从明朝回来草原的,听说在父亲当大汗的时候就曾经在草原上宣扬过明朝的那些东西,还听说在那个沼泽里一直带着那些逃去的奴隶在种地。 黄金家族的败类。蒙古人的强大来自于骑兵和马刀,种了地的蒙古人还是蒙古人吗? 不能让他们这么继续下去。或者放弃他们的目的臣服,或者被消灭。而且那些明国的武器也要拿到手,也许自己很快就要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后金和林丹汗。 虽然漠南和自己这里离得很远,可是只要越过了戈壁,就是自己的属地,那不过是几天的事。自己的土地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的。后金和林丹汗都是狼。 他看向大帐圆壁上镶着的一块块玻璃窗子里射进来的明亮日光。那个部落出产的东西。那是多大的财富? …………… …………… “黛丝娜。我亲爱的妹妹。你确定那个小子是真的喜欢你?”土谢图汗衮布看着来到大帐中坐下的黛丝娜。 “是的,哥哥。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黛丝娜含羞点点头。 “可是你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衮布叹气。 “朝鲁是他们部落的第一勇士,他的首领答应过我明年会有最盛大的迎亲队伍,带着不亚于我的财富来娶我。不会给你和父汗丢脸。”黛丝娜是聪慧的,就像那天朝鲁在给他的马袋里塞东西的时候,她立即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现在哥哥的叹气是在故作为难。从三百里外自己的牧地叫自己回来,他的目的绝不在于自己和朝鲁是不是互相真心喜欢。那么就堵上他在身份这件事上的借口吧。“而且,就算他只有一个人来,没有带一只羊,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有父汗赐给我的牧地和爱玛克,只要我愿意就可以。” 衮布明白自己美丽、聪慧的妹妹已经铁了心的要和那个朝鲁在一起,而且也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并不在此。 “可是他的首领是个汉人,更确切的说是个明朝人,是混到我们草原里的奸细,是一匹狡猾的狼。还有那个以前的首领,那个更是我们黄金家族的败类。他们在谋图把草原变成明朝的地方。把我们黄金家族时代统治的地方献给明朝的皇帝。” “哥哥。这怎么可能?那个首领是个很聪明、很果敢、很正直的人。他解开了朝鲁心里的牵绊,亲自为我和朝鲁定下了婚事。”黛丝娜怀疑的看着衮布。 她不是个深闺中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部落,她是个部落的首领。为了平息与周边部落对于草场和牛羊、马匹、属民的纷争,他也要同那些周边部落的首领打交道。 虽然她知道没有人敢打自己部落的主意,但是她也时刻的警惕着周边那些贪婪的眼神,无论是对她本人,还是对她的部落。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和自己的哥哥一样,那样的教育只属于未来的大汗。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如同她第一次看到朝鲁,就确定朝鲁是个勇敢、诚实的战士。她不相信那个温和、坦诚、对她和朝鲁的感情充满善意和关心的男人,心里会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站起来在大帐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的衮布停了下来。“黛丝娜,你被迷惑了。就像被夜晚遮住了你月亮一般明亮的眼睛,已经看不到那些躲藏在毡帐暗处的鬼魂。让哥哥带你去额尔德尼召请活佛为你驱鬼降福。” 黛丝娜看着衮布的样子,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作为长公主,他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而这些教育里包括了很多只有未来的大汗才能知道的故事,而那些故事里蕴藏的东西,在那些老师传授哥哥这个未来的大汗时候,她也都听到了。 哥哥在绕圈子。面前这个从小爱护她的哥哥,如今的大汗,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自己这个妹妹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哥哥是要将那些故事里的手段,用到自己的身上吗? 她站起来走到衮布的面前:“不。哥哥。我不需要。我知道你心里想得不是这个意思。你说吧,如果我能帮得上你,我一定会帮。但是让朝鲁杀了自己的首领绝对不可能,我喜欢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喜欢背叛的人。” “黛丝娜,不要任性。我需要为整个土谢图汗所属的这片草原和牧民考虑!而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衮布停下了脚步,威严的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妹妹。黛丝娜审视着哥哥的眼睛,他看到了正义和作为一个大汗需要承担起的责任。 “好吧。哥哥。你说吧,我需要做什么?”黛丝娜又坐了下来。 “巴彦死了。可是他们没有派来使者。” “巴彦死了,我知道。或许——他们还不甘心。毕竟还有几个鄂托克也参与了。” “黛丝娜。我觉得他们是不愿意臣服。他们知道你是谁。” “不会的。我派人去。” “如果他们仍然不来呢?” “那我自己去。” “黛丝娜,他们的首领可以不来,我也不想见一个明朝的奸细。让他们的使者带着他们全部的武器来表示臣服。那些火铳和炮,只有明朝才有。” “所以你说他们的首领是明朝派来的?” “对。那些武器对付骑兵很厉害。后金已经占领了察哈尔的故地,又打到了漠南哈喇慎的地方。林丹汗要来我漠北暂避,我已经拒绝。 找你来的同时,已经命令各鄂托克准备征发战士了。这次各鄂托克不是一千人,而是五千人。巴彦死了,就剩十九个鄂托克。他们必须交出那些武器。” “可是,他们可以带着武器帮你打退后金和林丹汗啊?” “那些武器我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可是,哥哥。他们和周围的那四个鄂托克还有仇。除非你要让那四个部落不再进攻他们。” “这我不能保证。仇是他们自己结下的。” “哥哥。你是要让他们被四个鄂托克彻底毁灭吗?他们这么短的时间无法收服巴彦的牧人和战士。” “那个部落跟你又没关系,只要那个朝鲁跟着你回到部落就行。” “哥哥,你是要他们的部落灭亡吗?朝鲁一定不会忘记这个仇恨的。” “我是大汗。我需要为整个土谢图汗部落考虑。”衮布定定的看着大帐四壁的玻璃窗,严正说道。 黛丝娜也看着玻璃窗。虽然她的部落里还没有舍得换取这些东西,可是她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她也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处。而哥哥这里的东西显然都是下属部落供奉的。也许哥哥要的不只是那些武器。就像父汗和那些父汗身边的长者讲故事时说的,一个大汗应该把草原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哥哥,你要的东西太多了,不光是他们的臣服,还有他们的财富和生命。他们将武器交给你,他们就只能顺从你,如果他们不愿意交出武器——他们只是一个可怜的奴隶爱玛克。难道他们就不能有一点自己赖以活命的东西?就算他们杀死了巴彦,你的心腹属下。需要你出动十万人来消灭他们吗? “好吧。我先去看看察浑多尔济再走。”黛丝娜向着大帐外面走去。 “去看看吧,多尔济好久没看到你了。早就说想他的姑姑了。”衮布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 第三十九章 黛丝娜来了 黛丝娜沉默的走在路上。他已经带着自己的卫队,向着朝鲁的部落走了三天。 察浑多尔济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从小就很疼爱这个哥哥的大儿子。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姑姑一样。而自己的侄子也很喜欢自己的姑姑。 黛丝娜找到察浑多尔济带着他在草原上飞奔的时候,这个孩子高兴的告诉她的姑姑:“父汗说姑姑以后会回到家里,每天和他玩耍,带着他去骑羊群里最壮实的公羊。——这是他最喜爱的游戏,只有姑姑回来的时候才会带着他这么玩,而且让他尽情的玩,哪怕从睁开眼玩到再也睁不开眼。” 黛丝娜明白了自己将要失去自己的部落。这些话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告诉自己的。她不想这个侄子受到任何责罚。 自己也不准备去反抗,毕竟是从小带着自己长大的哥哥,就当自己对他这么多年来照顾的回报吧。 也许这个时候,哥哥就该向自己的部落动手了。 他是大汗,既然朝鲁不愿意上门向自己的家人提亲,又不愿意臣服于哥哥这个大汗。哥哥必须要这么做,才能给所有部落的首领表明他的态度,他作为大汗,不会偏向任何人。 如果朝鲁所在的部落愿意臣服于哥哥,那么自己的牛羊财产哥哥随时可以还给自己。如果朝鲁的部落不愿意臣服,那么自己或者返回哥哥身边,从此再不和朝鲁见面;或者嫁给朝鲁再不属于这个家,这个家也就再不接纳自己。 而自己必须说服朝鲁和那个首领臣服。不是要帮着自己的哥哥吞并他们的部落和财富,而是为了那已经开始准备的十万大军。朝鲁的部落就算收服了巴彦的牧人和战士,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敌得过十万大军。 臣服是这个时候的最好选择。 而即使臣服,自己也回不到自己的爱玛克。不光是朝鲁还在记着那段仇恨,自己的哥哥同样也记着那段仇恨。 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同样刻骨。就算被夺的是父汗看到的一个平常部落的美女。可是父汗是整个部落的大汗,哥哥也是整个部落的大汗。哥哥继承了父亲的汗位,同时也继承了一个大汗的耻辱。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无足轻重吗?两个自己都爱着的人,也是爱着自己的人,却不肯因为自己放下各自心里的仇恨。 朝鲁,希望我没有看错你,你是真的喜欢我。你的父亲因为你家世平平的母亲,情愿放弃一切富贵,带着她在草原上流浪。 如今我已一无所有。你又会怎么对我呢? ……… ……… “报告首领。黛丝娜长公主来了。要见您。”首领办公室的参谋哈达报告。 “见我?朝鲁呢?咋?两个人闹意见了?”正在给自己的手枪进行保养的王皓抬头疑惑的问道。 “没。不知道。昨天交通员说朝鲁团长正在拉克申营长的一营检查新兵训练情况。刚才桥头堡守备团过来请示的战士没有说还有朝鲁团长。” “桥头堡的守备团来请示的,那肯定没有朝鲁,不然也不用请示了。黛丝娜?走吧,和我去看看。” 王皓和哈达出了山谷,一路上回应着正在忙碌的人们的问候。十几分钟就过了桥,进入了桥头堡。 黛丝娜已经被迎到了桥头堡的会客室。虽然是朝鲁已经订了亲的未来媳妇,可是朝鲁又不在,没有首领的命令,外人是不能进入部落本部的——自从将巴彦部落的牧民都收拢到周围。沼泽地里部落的核心区,王皓就命名为自由爱玛克本部——于是把她请进了桥头堡内。 “塞拜闹,黛丝娜。”王皓还没进屋就开始打招呼。“可惜朝鲁没在这里,让你久等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不过返回来也要明天了。他今天在二百里外的军营巡视。” “赛闹,王皓首领。我是代表我哥哥有事跟您来说。”黛丝娜离开了舒服的沙发,站了起来。 会客室是准备用来接待那些来部落交易的使者或者商队的掌柜,所以里面除了休息会谈的桌椅还展示着部落的各种产品。黛丝娜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东西,不时的问问这里负责接待的人员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接待人员都是经过王皓培训的,很熟悉这些,正在给黛丝娜介绍。 “哦?代表你哥哥?这里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你可不能算客人,将来可是一家人。走吧,有什么事到部落里面说吧。” “嗯。”听王皓说他不是客人,将来会是一家人,黛丝娜不禁微微的泛起一点羞意,跟在王皓后面向着本部走去。 “黛丝娜,就你一个人吗?把你的人也带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起走吧。”王皓看就黛丝娜一个人跟着自己,怕她见外说道。 “不了,就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黛丝娜低头黯然的咬了咬嘴唇,随即抬头展颜一笑说道。 “奥,那也行。哈达,你跟说一下,如果黛丝娜公主的人一会儿过来有什么需要的,要招待好了。” “是。”哈达答应一声,立即去找这里的负责人安排。 “没事,王皓首领。他们都挺好,不用特意安排。”黛丝娜笑着说道。 “黛丝娜,不用客气,跟你来的可都是娘家人,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慢待。走吧。不是浮桥,很稳,直接跟着我骑马过就行了。”王皓在前面领着路,带着黛丝娜往本部走。 一路上,来往的人一边和王皓打着招呼,一边惊奇的打量着黛丝娜,一来惊叹她的美貌,二来惊奇于她的华贵打扮,虽然黛丝娜千里而来显得风尘仆仆,可是他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一个草原上的贵女。部落现在虽然也都穿得是新衣服,可是毕竟是普通的衣服,无法和全身都是丝绸的黛丝娜比。 王皓也感觉到了大家对黛丝娜的好奇。于是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给大家介绍了黛丝娜的身份。大家立即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朝鲁的未婚妻黛丝娜长公主。于是纷纷向她问好。 “塞拜闹,长公主。欢迎你来到自由爱玛克。” “塞拜闹,黛丝娜,朝鲁是个好小伙,嫁给他一定会待你好。” “塞拜闹,长公主……” 黛丝娜看到朝鲁部落里的人对自己这么热情,也展颜一笑,跟大家打着招呼。 工业部的特木其正扛着一根五米长的螺纹钢从山谷里出来,不知道要去哪。远远就看到了美貌的黛丝娜,不禁忘记了迈脚,挡在了王皓的马前。王皓看他发呆的样子,哈哈一笑,抬起鞭子就抽在了特木其扛着的螺纹钢上。“啪——”一声响,吓得正发呆的特木其一哆嗦。 “哈哈哈。特木其,你看傻了吧?这可是朝鲁的未婚妻。小心朝鲁回来打断你的腿,赶紧跑吧你。” 特木其被吓得返回神来,立即给王皓闪开了路。笑着微微给黛丝娜躬身,算是赔礼了。黛丝娜也不在意的笑着点点头。 她以前经常在草原上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游走,一边观赏各处的美景,也在一边寻觅自己的意中人。惊叹于她的美貌看呆了的甚至从马上掉下来的人很多,他已经不以为意了。 “首领。朝鲁他敢?惹了我下回别想找我再给他修马鞍。”特木其跟黛丝娜打完招呼,立即对着王皓说道。他现在可是工业部里的三级技工,也是部落里目前等级最高的技工。地位现在不次于拉克申。 “哈哈,特木其,吹吧你就。我看让朝鲁摔你十个跟头,你就乖乖的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了。这是去哪?” “您前几天确定的那几个地方,今天开始探下面的土层。这根螺纹钢是特制的,当钻头用,同时能取土。” 王皓看了看,果然这根螺纹钢的前头是尖的,中间的螺纹沟明显深了许多。“这谁的主意?” “当然是我的了。今天正好去试试好用不好用。” “特木其,原理可行,东西也对。可是你怎么往下钻探?人力可是不行。” “没事,这是一套,用马转动轮轴往下钻。” 王皓往特木其身后看了看,果然有辆马车上面拉着半径两米左右的扁圆轮轴。 “特木其。行啊。继续动脑子,好好干。以后给你评个助理工程师。” “首领。助理工程师是啥?” “这还用问吗?肯定比你现在的三级技工要强。赶紧去忙吧。对了,把地层里每一米的土都分装起来,保存好了,以后还有用。” “首领。好的。那我走了。” 王皓带着黛丝娜进了山谷。山谷现在已经铺成了水泥路,马走在上面,咔哒咔哒的非常清脆悦耳,黛丝娜专心的看着这条从未见过的路,或者说她从未见过专门修的路。 “出山过沼泽这里是最近的路。现在人马车都多了,翻浆的厉害,所以硬化了一下,方便多了。”王皓看黛丝娜在打量这条路,解释道。 “这是什么做的?这么硬,像石头,可又这么平整,没有缝。”黛丝娜抬头问道。 “这是水泥。就是石灰掺上沙子和水,抹平的。下面还有一厚层石灰、碎石和水拌合的垫层。” “石灰?”黛丝娜迷惑的问。 “就是用山里的白石头在窑里烧的。等朝鲁明天回来,带你好好转转,咱们部落现在的好东西很多。前面往右拐就进村子了。走吧。我已经让人通知老首领和诺敏了。老首领就是朝鲁和他妹妹的义父。等朝鲁回来,你们就算是一家团圆了。” “谢谢首领。”黛丝娜感谢王皓通知了朝鲁的义父和妹妹,又低头想着王皓说的一家团圆的话。心里有一丝甜蜜,也有一丝担忧,朝鲁回来知道了实情后会怎么样呢? 她正在忧心间,两眼无神的看着稍有点暗的山谷深处。突然眼睛被突如而来的强光刺痛,随即就感到眼前一片光明。她眯着眼抬头望去,随即被震惊了。 “啊?!那是——” 广阔的山谷里,是一排排整齐崭新的房子,而正是房子门窗上一块块硕大明亮的玻璃刺痛了她的眼睛。 哥哥和那些自己部落的周围的首领们毡帐上镶得玻璃,只怕只有这些玻璃的十分之一大不到。那样的小玻璃一块就值一百只羊,那这样的玻璃,一块又该值多少钱?这还是那个穷部落吗? 这样大的财富,绝对值得作为大汗的哥哥召集十万战士来抢。她开始无比担心,恐怕就算是这个部落臣服了哥哥,哥哥也不会罢手吧。 自己还要劝他们臣服吗? “哦。不好意思,黛丝娜,忘了告诉你了。你刚来不习惯,习惯了就好。”王皓听到黛丝娜的马停了,回头一看,立即解释道。 “没事,我确实不习惯,不过现在好多了。”黛丝娜眯上眼,眼睛看向别处,但是这片地方都在玻璃反射的阳光之内,还是有点亮得刺眼。 “走吧,过了这片就好。”王皓看她渐渐适应了,立即催马快走。 黛丝娜跟在王皓后面,很快进了村子,穿过自由军和参谋部的办公室和值班室,到了王皓的办公室前,下了马。 早已等在办公室里的诺敏推开纱门,王皓转身将黛丝娜迎进了屋子里。仔细打量着黛丝娜的诺敏也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 第四十一章 对策 “整个土谢图汗部落这么大,最远的部落来这里按一天跑二百里,最少要半个月。不过这样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马最少会死一半。没有哪个部落舍得。 算一人三马,一马驮人,一马换乘,一马驮食物饲料。没有哪个部落的马能够驮超过一人三马十天的食物。 一匹马一天需要有一半的时间用来吃草料。所以就算带了马料,各部落也不会每天给马喂足了。只会缩短白天赶路的时间,让马白天尽量多吃草,晚上给马适当的补料。 为了保护战马,尽量不让马掉膘,瘦死、累死。这么长的路,各部落一天走得路程不会超过一百里。”朝鲁以一个战士的角度分析着。 黛丝娜接上说:“最远的鄂托克在两千里外。从哈拉和林去也要一千多里。 哥哥的使者在路上还要不断的到各个不同的鄂托克传令,这也不是一条直线,而且传令的使者路上也需要休息。所以这会差不多传令的信使才刚刚到最远的部落。这样一来,哥哥需要最少再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这十万兵力集结在一起。 而且接到命令的各鄂托克的首领还得看自己的鄂托克里能不能抽出五千人来,因为这个时候草正肥,正是牛羊长膘的时候。 之所以鄂托克的正常义务是战时出兵一千人,就是因为在紧要的时候,不可能将正在忙碌的牧人一下子都抽空了。 牛羊上不了膘,冬天是要饿死人的。每饿死一个人,部落的力量就少一分。 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个部落会答应一下子出兵这么多,只有在出兵后获得的补偿或者战果十倍于成本,各部落的首领才会心动。而且还需要给五千士兵准备干肉和马料。这来回又要半个月。” “显然通过巴彦几个部落和中原商队的在草原上的宣扬,让土谢图汗觉得出动这么多兵力值得。他的使者自然会将出兵后的好处许诺给各个鄂托克首领。 各部落的队伍在赶到集合地点后,土谢图汗还要按照规矩,给各部落提供物资,干肉各部落战士可以自己带,可是进攻和返程的马料却必须是土谢图汗提前准备好才行。 土谢图汗有这么多马料吗?”朝鲁又接着分析,然后转头问黛丝娜。 “不可能。”黛丝娜摇摇头。 “那就是说,不会有十万骑兵?”王皓不禁心里一松,问道。 “会。如果太远的部落人不够的时候,会从比较近的部落再征调人手,那就可能不到十三岁的孩子,也会被征调为战士。不过战斗力就谈不上了。可是就算十万匹马向着我们飞奔过来,我们也承受不了。 土谢图汗完全可以给各部落承诺,将我们的东西给部分部落多分一些,让他们提前提供马料。”朝鲁回到。 “再厉害的小孩子,也扛不起一个摔倒的巨人。那四个鄂托克会心甘情愿的给土谢图汗提供需要的东西。我们还是要想办法。 不过还好,传令的时间半个月,各部落准备时间半个月,各部落赶到集结点还要二十天,集结点起码还要开个会声讨我们一下,再商量下战术。我们最少有两个月的时间。” 王皓躺在山上嚼着牛肉干。很香,尤其最里面那一点,细嫩多汁又满是烤香味。这是昨晚让塔娜大婶找人给烤的,而且用的是果木。 正如吉达说的,这样烘烤出来的牛肉干放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不能用大火只能用小火。这样烤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王皓的饭量和一个普通的战士相当。他吃了差不多一斤牛肉干就饱了,他不敢喝水,一喝水胃就会像气球一样撑大。干肉吸水后的膨胀率可是不小。看来一个战士一天最少需要二斤牛肉干。 这得多少牛羊啊?土谢图汗太奢侈了,我们有那么肥吗? 十万骑兵? 坦克不可能。 机枪没那么多子弹。 炮弹发射太慢。 火焰喷射器最多吓那些马一跳,挡不住骑兵的冲锋,而且射程没有弓箭远。而且没有橡胶作为密封,有可能自爆。 依托桥头堡,像上次一样挖壕沟阻击?十万人太多了,而且对方是带着必胜的信念来的,完全可以不惜耗费时间造船渡过沼泽。 似乎没办法了。 既然地面上无法阻挡,只能上天了。还是出现的太早了,无奈啊——本来是想着能讲过物体浮力这节课后再做。 好吧。只能再当回天神的使者了。不知道那些神棍们什么感觉?难道他们不觉得不同于别人有点孤独吗? 一万新战士,能挑出六千合格的来,剩下的只要不发给枪,拿着弓箭也是战士。马匹也足够,后勤跟上就行。 既然不能阻挡,就主动出击吧。 “哈达,我们下山。吹号,开会。” ……… ……… “海鹰。你的侦察连要尽快掌握我们还没有消灭的那四个鄂托克首领的行踪,在朝鲁这边准备好后,将这几个鄂托克的领导层全部消灭。 朝鲁。你把新训练的一万人全部整编成一个师。按我上次说的,分为五个旅,每个旅两个团,团下面还是三三制。 拉克申任一旅长,玛拉沁任二旅长,戴青任三旅长,刘根任四旅长,赵狗子任五旅长。 以前三个营的各级指挥员分别打散到各个旅任各级指挥员。具体人员你跟参谋部里的参谋们商量,主要以现职务和在上次阻击战中的表现为提升依据。 那些训练成绩不理想的人员让他们继续带着弓箭作战。这次作战也会有他们的任务。这些战士立了功照样可以计入档案,作为以后的晋升依据。 这个工作要尽快。在完成整编后,刘根带着四旅警卫本部和各苏木。你居中指挥其他四个旅,在侦察排完成对四个鄂托克的领导层的歼灭任务后,立即占领四个鄂托克。 将四个鄂托克的牧民和牛羊这些都收拢到我们现有各苏木的外围。距离其他部落的距离不能少于两百里。自由军完成这项任务后,根据周边各部落的可能威胁,随时调整驻扎位置。并且以老带新,完成还没完成的训练。 到时候,可能会将目前在工程队的一万人也给你们调过去进行训练。毕竟他们之前也是战士。虽然他们还不会使用我们的步枪。目前我们给新来的人口建房子的计划只能搁下来了。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侦察排要在这之后,建立和自由军的通讯衔接,一旦有情况,自由军要能及时反应过来采取行动。 收拢牧民的工作各部门都有预案,之前也有经验,关键是恩威并重。既要让普通牧民的人心尽快定下来,也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吃到苦头。 塔拉大哥,工业部这次也要参战。虽然不是让你们骑马冲锋,不过任务的危险度也很高。后天上午我会给你一套图纸。你要马上进行测算工作强度和所需要的人手数量,立即组织合适的人手进行生产。 这次时间很紧没有试制的过程,必须直接进行生产。但是成品的质量一定要有保证。因为一旦质量不过关,损失的可都是工业部的优秀工人。 宝音大哥,明天我也会给你一张图纸,但是你不要先做,你先按照图纸上的要求计算下丝绸的需要量。给咱们库里最好的丝绸上浆,一定要保证丝绸干燥以后不通风,而且要尽量保持柔软。 这些都没问题了,要用你们能做出来的最结实的线来缝制。 这个关系到我们这次作战的成败。一定要下功夫,越结实越好。 塔娜大婶。咱们现在如果尽全力的话,一天能做出多少面条来?” “手擀?” “压面机也行,要细的那种。” “那一天一千斤面没有问题。磨面机也能跟得上。” “那就给朝鲁他们一万多人按照两个月的量准备。面做出来后半斤一份,用油炸过,晒干。十份装一个小皮袋子,每份配一条牛肉干,里面再装一些咱们的木耳、蘑菇那些水一泡就能吃的干菜。 另外肉干要多做,有多少做多少。人手不够,我可以从工程那边给你调人。 牧业部要提前选好新来人口的驻地,要保证牛羊的草场和水源。如果水源不够,可以让工业部给打井,装提水机。 各部门一定要保证新来人口的正常生活,不然我们打胜了这场仗也是白打。你们要把下面各苏木你们的直管人员也动员起来,做好新来的四个鄂托克——侦察连估计有近七万——人口的安置。 这些就是我要说的,大家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王皓说完环视着几个部长,等着大家提问。 几个部长都琢磨了一下,确定没有现在要问的。都摇了摇头。 “好。执行期间如果发现了问题也可以来问我。朝鲁、塔拉大哥留下来,各位就先回去准备吧。” “首领,有主意了?怎么办?”朝鲁和塔拉看大家都走了凑过来问道。 “来,给你们看个稀奇的,不要惊讶。这个是有物理学原理的。你们物理都学得不错,不要大惊小怪。”王皓边说,边在白纸上给两个人勾勒出一个热气球的大概样子。 “这一仗,我就准备用这个东西出奇制胜。”王皓给二人看着热气球。 “这个东西怎么用?”朝鲁问道。 “这个东西利用热空气比冷空气密度小,更轻,能够飞到天上。上面这个热气球的体积越大,加热后排出的空气越多,载重量也就越大。我准备让人驾驶着飞到土谢图汗骑兵的头上往下投掷炸弹。不过——” “能飞多高?”朝鲁想了下问道,他以外王皓在担心吊篮里的人被下面的箭射中。 “可高可低。只要愿意,可以飞到我们的步枪也打不着它的高度。” “那就好啊。首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塔拉说道。 “主要是太急,恐怕到时候免不了会出事故。” “那怕啥?我们工业部的人打仗不行,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怕死。为了咱们爱玛克,这算啥?”塔拉立时挺起胸膛说道。 “塔拉大哥,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本来不准备这个时候把这东西拿出来的。那就只能拜托塔拉大哥了。” “首领,我们的战士难道就不能上去?”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看到时候做出来的实际载重量。明天吧,明天我画出图来,再讨论。” ; 第四十二章 红袖添香夜画图 热气球的材料要满足三个条件:耐热性、不漏气、纵向韧性也就是拉力要强。 蚕丝的燃烧温度是三百到四百度比较耐热,做热气球没问题。 给丝绸上浆能解决漏气的问题,上浆纺织组都懂,毕竟现在做出来的棉布衣服都得上浆。 丝绸的纵向韧性不差于钢丝,所以拉力也没有问题。 丝绸做热气球可行。 热气球的吊篮需要结实轻便,还要能够反复使用。还有万一在空中出事,高空的话,人员可以跳伞,低空的话降落伞就来不及使用,吊篮需要能承受一定的冲击并保护里面的人员不受伤。 钢虽然比木头重,如果只是做结构应该影响不大。钢制的框架加牛皮的内衬就能解决重量和方便人员乘坐和东西放置的问题。 吊篮外圈和底面用干羊毛压实做的垫层,能提高吊篮的抗冲击力。 在吊篮圈上设置安全带,人拴上安全带后背部靠的地方要加固再加厚垫层。第一避免人员在冲击时晃动受伤,第二要保证人员脊椎不被外力冲击,当然人员要全部带安全帽。 骑兵的威力体现在强大的冲击力上,如果是零散的骑兵队伍,自由军目前的人数和半自动步枪足够挨个枪毙他们。 热气球就是要针对敌人的大量骑兵让他们形不成大规模的冲击队形和冲击力。使用在一下几种情况中:第一敌人集结的时候;第二敌人一密集队形行军的时候;第三敌人大队骑兵开始冲击;第四敌人宿营的时候。晚上热气球是不可能出动的,在高空上很容易迷路,出去有可能就回不来。所以只能是在白天对一定范围内的敌人营地和物资储存点进行轰炸。 热气球除了针对敌人,对我们自己还有一下几个作用:运送物资;救援人员;深入敌人后方侦察敌情。 根据以上需要,热气球需要具备几个条件:大载重量,一次升空不低于五百里的航程,这里包括返回的路程。 加上起降和中间调整气球飞行方向时需要升降高度消耗的燃料,必须保证燃烧时间不低于两个小时。这差不多要三十公斤液化气。 这样钢瓶和附件就需要足够抗压。就按后世的四十五公斤装量来设计钢瓶和附件,钢瓶壁厚就不能低于四毫米。为了保证安全性,附件和燃烧器需要全部用铜来做。 这样钢瓶差不多也要四十来公斤。钢瓶和瓶内的气体差不多就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了。 吊篮和安全设施的自重差不多也要一百五十公斤。吊篮里最少要有两个乘员,一个操作热气球,一个参与进攻。每个人就算不胖也要一百五十斤,不然体力跟不上。这就是三百斤。两个人还需要带自卫武器和子弹。 热气球的最低起飞重量就不能低于四百公斤。 一个炮弹的重量十五斤。进攻骑兵时需要密集轰炸,但是热气球很难在空中静止停留,一次袭击能及时投掷二十枚炮弹就相当可以了。 这就得是个体积二千多立方,高二十多米,直径要十八米的大家伙了。 近九百平米的表面积,一匹丝绸按长十米,宽一米算,这就是九十匹丝绸,一个热气球最少也得两层丝绸才行。 十个热气球,才能形成一次前后相继的饱和打击。对敌人才能起到足够的震撼作用。 幸亏库里存的今年还没有怎么使用,只是给小孩子们做了衣服,不然真的会抓瞎啊。 王皓计算完热气球的各项数据,就开始绘图,在图上标出尺寸数据和用料、工艺等注意事项。 纺织部和工业部的图纸画完了,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想了想,又在一张白纸上开始画降落伞的培训场地图纸。 看来一个热气球上不光是要有一名工业部的技术工人操作热气球设备,还得配备一名自由军的战士。不行,必须配备侦察排的人员,毕竟热气球一旦在非自己控制地域内降落,侦察连的战士更熟悉野外生存的技巧和技能。 好在只需要抽调十个人,对侦察连的影响不大。而且侦察连的战士在热气球上可以更准确的对敌方的目标进行侦察。 还有一旦热气球统一出动,就要有个统一指挥的问题,侦察连的人员对旗语掌握的更好。 热气球在升空后往那个方向走,只能由所在高度的气流方向决定,这个也要对相关人员进行培训。在同一高度上两个热气球相遇还是个问题。就按热气球的编号大小来规定吧,数字编号小的热气球需要主动降低高度避开编号大的。 还有其他附属的东西。指南针侦察连战士的手表上都有,不需要另外配备。风速表需要,高度表需要,升降表需要。高空御寒的棉衣——真得用棉布做的衣服——不怕起火。 王皓罗列了一下能想起来的东西,然后又开始一个个的想着原理,利用现有的设备和材料设计出可行的方案,然后再画出设计图。 等到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画完图纸,王皓舒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头发,没抓着。头发早因为要给大家做表率,理成了毛寸。 王皓看了看表,后半夜两点。也不知道以前是干啥的。有时候一想以前,由不住的就会出现各种报告,各种工程师速查手册。但是具体干啥的,还是想不起来。不过可以肯定是个干活受累的。每次干到后半夜都不觉得怎么累,似乎生物钟就是这样的。 “红袖添香夜画图。”王皓嘴里无意识的冒出来一句。 突然一只煤油灯下仍能看到热气蒸腾泛着茶香的水杯出现在桌子上。“啊——”王皓一愣王皓吓得大叫一声。 一个艳丽的脸庞又出现在他的脸前,“啊”王皓又吓得往后一撤身子,却看清是熟人,吁了一口气。 “我是鬼啊?看你吓得?”好听的小姑娘声音响起。 “唉。真差点让你这小丫头片子吓死。你怎么在这,诺敏?都这个点了还不回去睡觉?” “睡啥啊?本来今天说陪我嫂子在我哥他们的屋子睡得,可是黛丝娜跟着哥哥和参谋部的人加班做整编计划呢。我独守空房了,就来跟首领学习学习。” “你一个丫头片子还独守空房。不许胡说。说,想学啥?我今天这些都会编到讲义里,到时候和大家一起学不就行了?还专门在这等着?不过挺好,正想喝杯茶呢。” “今天反正睡不睡吧。大家都加班呢。你看外面大大小小的灯都亮着呢。工业部那边也是,炼钢和工坊那边都没停。纺织部那里正在准备给丝绸上浆的东西呢。连带着塔娜大婶他们都没睡,正连夜洗淀粉呢。” “洗淀粉?那明天食堂有面筋吃了。塔娜大婶他们在洗淀粉,那宝音大叔他们还准备啥上浆的东西?” “宝音大叔说全用面粉可惜了,他们要收集松香。” “哦。树脂也倒是可以。够吗?” “不知道呢。他们还派人到下面的苏木收集去了。他们下午就准备好工具,到松树林里割松香去了。估计这几天就收完了。” “中原的商队还没来,我倒是跟他们定了不少杜仲胶,也不知道他们能拉来多少。” “杜仲胶?” “就是杜仲树上采的胶。跟松香一个道理。不过用处更多。” “只有关内有?” “我知道的是在关内的陕西有,据说那里的杜仲树多。要是他们能及时赶来,正好又有,那就能给你哥他们再做一种新武器。 战士们骑在马上对付敌人的骑兵效果可能不咋样,可是做成大个的放在阵地前面,绝对没有战马敢冲过来。 不过宝音大叔他们既然在收集松香,那就用松香试试行不行,主要是怕抗压能力不够。鱼鳔胶也不行,木工用倒是行。唉——可以这么试试啊。”王皓突然又有了新主意,又拿出白纸开始埋头画设计图,将诺敏晾在了一边。 诺敏无奈得翻了个白眼,出了王皓的办公室。 诺敏又到了参谋部的办公室。参谋部虽然只有十个人,但是办公室很大,里面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个部落附近地形的沙盘。一般自由军的军事会议就在这里开。 朝鲁还在和参谋部的人商量一些整编计划里的事情,现在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商讨完毕。就剩下一些班排长的人选问题。 黛丝娜坐在朝鲁身后,听着他们议论事情。今天的感觉很奇特,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从上回见过朝鲁以后,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到了。没想到这次一见,明显感觉朝鲁像变了一个人。 如果上一次见到朝鲁时,朝鲁还是个年轻漂亮勇敢的战士的话。这次见了就发现朝鲁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首领。虽然不是王皓那样的部落首领,不过看他的样子更多的时候不是露出自己战士的锋芒和锐气,而是凡是开始思考后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意见也以大局分析为主,而不是我们怎么怎么去和敌人较量。 在她的眼里,朝鲁更加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诺敏开门进来的时候,打家都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开始继续讨论。 诺敏不光是老首领的女儿、朝鲁的妹妹。她还是部落小孩子们的老师。王皓首领的好学生。在王皓首领开设的课程里,诺敏的学习成绩排在所有学生的前列。而且诺敏现在还是一部——王皓首领下令建立的医院——的部长。这么多的身份,诺敏现在无论想去哪里看看,都有这个资格。 看诺敏进来,黛丝娜站起来微笑着迎上去。黛丝娜知道她去了哪,年轻姑娘都是敏感的,而且她还很聪慧,她明白诺敏的心思。 “怎么样?诺敏妹妹?”她带着笑意轻轻问了问? “什么怎么样啊?我就是到处走走看看。”诺敏嘟了嘟嘴,说道。 “哼哼。没怎么样,那就慢慢来。别灰心。你哥哥我不也是追了几百里才追到的?”黛丝娜妩媚的笑了一下。 “走吧,咱们回去睡吧。再等着天就要亮了。走吧。让我哥自己在这里。”诺敏听黛丝娜说完,安静了一下,然后拽住黛丝娜的手向门外走去。 “黛丝娜,你跟诺敏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还得等一会儿。”朝鲁抬起头来说道。看着黛丝娜点了点头,出了门,朝鲁又低头和几个参谋商讨起来。 ; 第四十三章 心慌 设计一个全新的东西很费时间也很累,即使这个东西已经早已被淘汰。但是对于使用过更方便的替代品,从没接触过这种最原始的东西的王皓来说,这和发明一个新东西没什么两样,而且是一下子发明三个,并且要具备一定精确度的仪表。 王皓全部完工的时候,山谷的天空已经有了微曦。 王皓将全部的图样都夹在两个牛皮夹子里,标上交给塔拉和宝音。整理了桌子,迷糊着眼睛进了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 王皓的专属参谋哈达早上来的时候,外面值班的警卫告诉他首领晚上加了班。于是哈达悄悄的进了屋子,果然看到了两个标着待办的牛皮夹子。拿起来静静的出了屋子,去将文件给塔拉和宝音送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塔拉和宝音知道今天自己有重要的任务,所以昨天只是将工作交代下去,他们没有加班。他们到了办公室后,打开皮夹子,拿出王皓的图纸琢磨了一阵弄懂后,开始召集人员进行安排。 王皓一直睡到了中午被哈达叫起来。王皓用冷水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到了办公室。 朝鲁正在琢磨王皓放在桌子上的昨晚画得热气球图和几个仪表图的草稿,这是王皓留下来做教案的。 “首领。这么大个东西只放两个人,二十枚炸弹是不是有点少啊。”朝鲁看王皓坐下问道。 “不少了,再多了也没用。一万骑兵的如果排成一个正方形,一个骑兵往多了说,前后左右各占四米的地方,一万骑兵也就是个边长二十公里的正方形。 热气球在高空里的速度很快的,假设热气球在安全距离之上一百米的空中,热气球的速度也会在一百米每秒左右。二百秒就可以横穿整个方阵。 十秒钟投一枚炸弹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了会很累。况且还有一点富余的载重量,可以多带点手榴弹,炸弹用完了,可以投手榴弹。 而且咱们也不是一次就出动一个热气球,而是最少一次五个或十个,编队飞行,二百枚炸弹足够炸掉一个骑兵方阵了。 这是常规的,如果我们使用汽油燃烧弹,那个威力就更大了。不过那个也场面也会很惨,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准备使用。 我估计敌人在适应了我们的热气球战术后,会改为分散冲击。只要冲锋队形不够密集,新换装的一次装填十发的半自动步枪加一个班一门迫击炮足够应对了。” “够吗?我总感觉有点少。我们目前也就原来的一个团装备了一千多枝半自动步枪。” “没事。那是因为咱们当时就那么多战士。现在的库存还够再装备三千人的。现在双基炸药和底火的炸药足够。高碳钢的生产能力也跟得上。 兵工厂也增加了人手和机械,如果再有一个月,就能将你现有的一万多人都装备齐。而且差不多还能再给你生产出来两种新武器。” “什么新武器?”朝鲁兴奋的探前身子问。 “一种叫机枪。一种叫火焰喷射器。机枪就是步枪的加强版。他可以连续射击。唯一的缺点是需要更换发热的枪管。不过几挺机枪放在一起,就会形成不间断火力。如果正面对敌,有多少敌人都不够你消灭的。 本来我觉得火焰喷射器战士们没法在马上使用,不打算做的。不过做热气球的时候也要做不间断火焰的燃烧器,原理差不多。索性就一起做吧。 我准备做个能够马拉的,体积大了,射程也可以更远,防御骑兵的效果就能达到。最重要的是可以跟随战士们随时移动,主要作用就是防守,不让敌人的骑兵轻易突破防线。” “一万对五万?咱们以前一个团不也打退了两万多人?” “不一样。咱们以前是靠着阵地。这次如果真的有十万敌人。我们肯定就不可能靠阵地战了。敌人吃过一次亏,不会再傻傻的进攻阵地了,肯定会迂回攻击我们防守薄弱的地方。” “这肯定的。要我我也不会。” “所以我们这次天上有了热气球,有了自动步枪和火焰喷射器,还有我们的战士都是骑在马上射击。你跟参谋部和拉克申他们要好好商量下怎么打这仗。我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准备热气球的事。 对了,这次热气球上搭载侦察连的战士,我估计会抽调二十个人回来进行训练。他们的斩首行动,你要多协助他们。” “没问题。我派最好的跟他们去。” “可惜热气球没那么快做出来,不然侦察连用热气球进行攻击,那个效果就更好了,土谢图汗估计得乖乖的来投降。” “难道以后就不行?” “我估计土谢图汗如果真带人来了,就羞刀难入鞘了。还是得打上一番。我准备热气球首先就是攻击他的后勤基地。加上我们这次收拾掉四个鄂托克,看他还去哪弄那么多肉干和草料还有骑兵?” “如果能让他知难而退是最好了。”朝鲁想了一下说道。 “哈哈。替大舅子担心了?”王皓打趣。 “虽然咱们现在准备还不足,不过我觉得他真的没什么机会。” “哦。对了。我们这次打败了土谢图汗,黛丝娜的部落就要归到我们爱玛克的名下,不能再还给她了。” “这是当然。毕竟是从她哥哥手里拿来的,已经不属于她。虽然也是为了我们,不过我感觉这样更好。起码我不用做塔布囊的首领了。嘿嘿。”朝鲁坏笑了一下。 “反正凭你在爱玛克的功劳,以后的财富绝对不比她那个部落的少。这倒是去了你一个心病啊。虽说少奋斗二十年,不过以你的性子,心里肯定有点嘎嘎哒哒,这还得感谢你的大舅哥啊。哈哈。”王皓也冲着朝鲁歪嘴一笑。 “别说我,掉给你你也不会要。呵呵。” “朝鲁,我跟你说,你可错了。哥是真要。少奋斗二十年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说在你最年轻力壮、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可以不用犯愁生活。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我要是你。我就带着黛丝娜到中原的江南找个风景秀丽,风景如画的地方安然的当个富贵闲人。哪还用得着这么拼命啊?” “首领。你真这么想?” “那当然了。虽然草原上现在有钱有权的人都是咱们的仇人,或者也不会把咱们当朋友。可是那时人的问题。钱没错啊?要是有了钱?谁不想活得逍遥自在一点?咱们现在不也是为了钱在努力么?” “那,首领,现在巴彦部落的金银铜钱都在咱们手里。咱们也不缺钱啊?咱们干脆带着部落搬到江南去呗?省得跟他们争地方。” “你这主意不错,可是中原会要咱们这么多人?估计连关也进不了。” “不是有钱就行吗?” “嘿嘿。人少了,有钱就行。人多了,人家以为你去抢人家家产的。” “算了。我还是准备去打仗吧。走吧,吃饭去,吃完饭我就出发。” “中午了,走吧,估计其他人都吃完了。现在食堂地方明显不够了。这仗打胜了,好好盖几个大食堂,而且要盖个多层的。那装上落地的大玻璃才漂亮呢。” “今天不知道吃啥?十几天没吃到食堂的炒菜了。” “我昨天看菜谱了,反正今天有我最爱吃的四喜丸子。” “你咋无肉不欢呢?按说炒菜的做法还是你教给饮食组的。” “我昨晚还在想呢,到底我以前是个干啥的?不过我估计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人士。估计以前肉吃得少,尽吃炒菜了。现在逮着机会了那当然缺啥补啥。” “高大上?” “就像黛丝娜和他哥那样的。” “也是,我觉着也不是,就算是天神真派人来,也只会派小兵来。有你这样的小兵就够了。” “唉——命苦啊。”王皓无奈的叹息。 “你觉得诺敏怎么样?”朝鲁忽然看着王皓问道。 “什么怎么样?”王皓随口回问。 “让她嫁给你。”朝鲁站住说道。 “啥?”王皓也站住脚,诧异的看着朝鲁。作为亲哥哥,朝鲁不会拿这事开玩笑,“诺敏今年才十六好不好,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大一倍呢。女人的寿命都比男人长。” “她够你给爱玛克规定的结婚年龄了。她喜欢你。你也不能老一个人。” “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走吧,走吧,先去吃饭。”王皓低下头继续往食堂走,“哎呀——这事,你让我想想。我想想。差距太大了。” “草原上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只有带着孩子的寡妇。你愿意?”朝鲁看着他迷茫的样子,戏谑的说。 “啊——”王皓也明白过来,这年头二十岁未嫁的姑娘已经算老姑娘了,草原上更是。想找个大龄剩女在这个年代是梦想。“再想想,我再想想。” “行。反正她就等着你。” “先吃饭,先吃饭。”两个人进了食堂,在门口拿了干净的餐盘,开始顺着通道选菜。四喜丸子是在蒸笼上热着的,王皓将餐盘递过去。“四喜丸子。四个。” 朝鲁看着蒸笼里一个就有拳头大的丸子,“你能吃得了?” “心慌。我压压。” ; 第四十四章 屌丝是一种工艺 “首领。朝鲁。”会计朝日格端着菜走过来坐下。 “朝日格你也刚来?” “嗯。上午宝音大叔领了十匹丝绸。入了二十斤松香,又领走十斤。塔拉大哥领了二百斤铜。都下了帐。”朝日格边开始吃,边说。“塔娜大婶空入了五百斤淀粉,宝音大叔开了单子领走了。” “嗯。就算东西直接用了也要下账。程序对。 咱们的帐不光是为了记咱们有多少东西。也是为了记各部门的工作成果。现在还不行,不过总有一天要作为奖励的标准。比如现在自由军和侦察连的军功,都是先记着,以后都会给大家兑现成奖励。这样就公平了。” “那首领你的功劳该咋算?你是我们自由军的最高指挥官,可是军功上并没有记。”朝鲁抬头问道。 “是啊。首领。我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个事。按说您给部落的贡献是最大的,不能说您没功,可是现在各部门都有实物入库作为工作成果下账。 他们自己的二级账记录自己部门各个人的工作时间。朝鲁他们都有参谋部给算军功。可是像您和老首领,这个怎么在帐上体现? 您还没教过。根据您讲的会计配比性原则,做了贡献但却没有可衡量的实际成果和成本,没法记账啊。”朝日格也考虑了一下说道。 “不光是我和老首领特殊,实际上每个部门的领导阶层——而且这个阶层的人会随着爱玛克的扩大越来越多——都不好衡量具体的工作成果和成本。我也在考虑这个事。”王皓想了下说道。 “首领,我觉得你当时召集大家弄那个平等权利法的时候,应该考虑过这些吧?”朝鲁琢磨了一下说道。 “朝鲁聪明。这个你都能想到。”王皓赞了一下。“我的想法是,爱玛克不是某一个人的。大家都是平等的。 爱玛克的东西当然也就都是大家一人一份。大家都相当于中原商队们那些东家。只不过中原商队可能只有一个东家,我们是所有人都是东家。东家就是所有权人。 之所以说是东家,就因为所有权在以后也是要有回报的。 账上记下大家的工作成果,爱玛克要在以后可能的时候,要以一定的方式,回报大家的努力工作。比如我们现在吃的饭,穿得衣服,用的东西,住得房子,就是属于这种回报的一种。这是对工作付出的报酬,和所有权是两个事。 至于我和老首领,还不一样。 老首领当然要有回报。这个就不是工作报酬的事了。他和朝鲁的父亲还有那些已经故去的老兄弟们一起建立了这个爱玛克,也就是说爱玛克应该是老首领他们的,朝鲁和那些老兄弟们留下来的子女当然也继承了爱玛克的所有权。 但是爱玛克不管是老首领他们时候来的人还是后来的人,一直以来是一种相依为命的关系。也就是说,后来的人也为爱玛克的存续尽了力。所以我提出大家都是爱玛克的东家,大家都是平等的。 但是在部落的所有权上,老首领和那些老兄弟们的子女和大家不应该是绝对平等的。这才是真正的平等,因为付出不一样。 包括以后再加入爱玛克的人,他们和之前的人在所有权上肯定是不平等的。当然所有权可以继承,但是各人在爱玛克的地位上不应该有差别。 爱玛克任何一个人,如果他的能力达到了,就可以被大家推举,担任首领这个职务。所以我提出首领的任期是五年。 当然这个可能有点短了,五年之内爱玛克应该还离不开我。老首领后来改成十年差不多。不过这是一种制度,是基本的东西。能保证爱玛克一直在最优秀的人带领下前进。 我的想法是在以后合适的时候,比如我们爱玛克的所有资产可以货币化了以后,我们的爱玛克值多少金子银子就有了具体的数。这个时候我们给所有人体现所有权就有了基础。 到时候这个所有权怎么体现公平就好说了。比如我们爱玛克一共值一千个铜钱,那老首领该分多少个铜钱,可以经过所有人的讨论后在议事会里通过决议,老首领本人也没有意见,那这个事就定了。比如老首领应该分到五百个铜钱。这次分完了,以后只要爱玛克分钱的时候,老首领就该按这个比例分。这是老首领该得的。 当然以后的所有权会越来越多,老首领的这个比例势必会越来越低。 下面说我的情况。我跟老首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老首领的首领职务本身代表了历史形成的所有权。 我不一样,是新人。我为什么提出以后的首领一职要通过议事会的选举?因为我不具备天然拥有的所有权。这是我和朝鲁的区别。”王皓说道这里,立即止住了朝鲁和朝日格要反对的举动。 “这个你们不要争,先听我说。我当然也拥有所有权,我肯定要比在我后来加入的人所有权更多,这个就是刚说的公平原则。 这是我的权利。我也不推让。我有了爱玛克的所有权,我当然就会更关心爱玛克的生存和发展。这个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 再就是我的首领职务,他就是一个职务。本身不带有所有权。这个以后都是如此。 作为首领,我要对爱玛克的所有事负责,我任命的所有人员也都要对我负责。这个是职务的职责,和所有权无关。 比如你们俩。你们的所有权肯定比我多,但是在职务上,你们是我的下级,你们就必须按照职务要求,完成我交给你们的工作。而爱玛克会为你们的工作成果给你们支付报酬。 朝日格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有所有者权益了吧。所有者即是爱玛克。首领只是爱玛克里面一个有权利支配爱玛克所有东西的职务。我不等于爱玛克。 作为一个爱玛克里的职务。我担当了这个职务,爱玛克当然要给我工作报酬。这是我应得的。” 王皓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在担任首领期间,任何为改变部落现状所做出的贡献都是我应该做的。 目前爱玛克面临的是生存问题,我只要保证了爱玛克的生存,我的职责就完成了。 我们这次战胜土谢图汗后,以爱玛克的军力和生产能力,保证爱玛克自身的安全和让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绝对没问题。 但是以后会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都是上过数学、物理、化学课的。 我可以说,除了我以外,以后会有很多人会通过学这几门课程,创造出许多新的东西和发展出更加高深的知识,而这些东西都会使爱玛克越来越强大。生活的越来越好。 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如果工业部一个普通的工人创造出了新东西,爱玛克会从中受益。 一个普通工人给爱玛克创造出的工作成果,爱玛克给他的报酬绝对不会比我高,甚至不会比一个技工高。 如果给他提高职务,他干不了,他这辈子可能只适合干个普通工人,而这辈子他也只能创造这一个新东西。提升职务也不合适。 这种情况下,爱玛克怎么给他报酬?” “对啊。不适合提升职务,又能让爱玛克受益。确实是个事啊。”两个人也疑惑起来。 “如果不给她提升职务,可以单提高他的报酬。就算他以后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朝日格想了想说道。 “这个办法可行,可是该怎么给他提高报酬,依据是什么?”王皓听朝日格提出这个办法,眼睛一亮。朝日格看来还不止能做个会计。 “依据?”朝日格和朝鲁对视一眼,又想了一下,“首领,他创造出来的东西如果能让爱玛克受益,那就能从账上看出来,可以根据账上的记录作为依据,给他提高报酬。” “朝日格,哈哈。让我刮目相看啊,这个会计学通了。”王皓夸到。 “我提个思路,但是以后怎么实行,还要议事会决定。 两个办法:一,爱玛克通过他创造的东西得到的收益,按照比例给他提成。二,爱玛克跟他协商一个价钱,一次性把他这个创造的使用权买下来。 以后只能爱玛克使用,他不许再卖给别人。当然这个价钱必须是公平的,不能强买强卖。” “这个倒也公平。他做工人的报酬爱玛克正常给,他另外做出来的东西,爱马克从收益中另外再给。这个公平。”朝鲁想了想说道。“首领,你的意思是用这种办法,让大家都给爱马克创造新东西?” “朝鲁,你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以后,我可能涉及到这个问题最多。 就冲你能想到这一点。我看下一届首领你能干。我这届老首领当时要求必须干十年,我看老首领这个想法也挺好。十年以后也差不多了。你也正好我这个岁数。” “首领,你这说了半天,原来是给你自己找好处啊。”朝鲁突然明白过来。鄙视的看着王皓说。“肯定你能给部落创造的东西最多。” “那我也没办法。以后部落好起来,我也得给自己多挣点养老钱。我还想在江南养老呢。”王皓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这个办法好。首领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的火炉子今年这次中原商队就没有换。我悄悄问他们的一个伙计,他们东家已经安排人学着样子自己造了。 必须总得有新的东西,不然爱玛克终有一天还会回了老样子。”朝日格将最后一口饭咽下,默默的想了想说道。 “可以啊。朝日格,让你干会计是干对了。会计是一切经济学的基础。以后一直给我当学生吧。我觉得你能干财政部长。” “我看这个办法合适。得这样。”朝鲁也同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我要说的知识产权,以后爱玛克要专门有一项针对这个的法律。 其实,爱玛克不光是可以自己生产,还可以直接将一些我们自己有的知识产权卖给外面的人,或者可以和外面的人,比如那些中原的商队,可以一起建立工坊生产,共同赚钱。 自由军就是保证爱玛克能够在任何地方平平安安的赚钱,保护爱玛克的财富不被任何人侵占。 能创造出新东西的人都是爱玛克里的优秀人才。以后爱玛克能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必须公平,只有公平了,包括这些优秀人才在内的所有人才有干劲,当然也包括我。 朝鲁,今天跟你说高大上的事。就算我以前只是一个**丝,我也有自己的梦想。我希望在我老去以前,能看到我想看到的。” “**丝?这又是啥意思?”朝鲁不解的问。 “唉,别说。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工艺虽然不难,可是创造这个工艺的人的目的性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 第四十五章 初闻林丹汗 吃完饭,王皓批准了朝鲁和参谋部拟定的整编方案。将朝鲁送出桥头堡,黛丝娜还要再送朝鲁一程,王皓和诺敏自然不方便再送,返身往村里走。 王皓第一次感觉和诺敏在一起有点怪怪的。但是也不方便表现出什么来,只是骑着马默默的往前走。 诺敏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跟遇到的认识人打着招呼。许多原来巴彦部落的工匠被调到工业部工作,陌生人也多了起来。 新村子里当初多建出来的房子因为已经安置了最初逃来的人户,没有了地方,这些人基本都安置在了旧村子里。还有一些只能在村子周围和其他的小山谷里搭起蒙古包安置。 塔娜大婶家的小巴图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带着村里的狗从旧村子里冲了出来,正要向着沼泽地冲去。 小巴图算是爱玛克所有小孩子里的另类。 他从小就不怕村里的狗,不管是有小牛犊子大的牧羊犬,还是那几只王皓刚来时看见过的狼崽子。不仅不怕,不管哪只狗的尾巴他都敢拽。哪只狗他都敢骑。哪只狗他都敢打。 奇怪的是,不管是哪只狗,好像都很怕小巴图。即使那几只已经一岁大长到了人膝盖高的小狼崽子,也是任凭小巴图欺负。就算拽尾巴拽疼了,或者拳打脚踢疼了,或者骑在它们身上,它们也只是呜呜的叫几声,然后得空一溜烟就跑,从来不敢回头咬小巴图。 就因为他这么厉害,村里的小孩也都愿意跟玩,跟在他屁股后面每天有空就带着村里的狗到处跑。 “巴图,过来!”诺敏看见小巴图迎面跑来,立即吼道。 小巴图也看见了诺敏,不过他除了诺敏给上课的时候,从来不怕诺敏。他看诺敏似乎叫他也没有什么事,白了一眼诺敏,脚下也不停,继续带着狗跑。 诺敏看他没停,也再没管,继续向着山谷里走。王皓回头看着小巴图带着一群狗喧闹着,笑了笑。长大了也许又是一个勇士。不过似乎等他们长大了,也不再需要靠着个人勇武向别人证明自己了。 “诺敏我先走了。”王皓突然想到自己该去工坊和纺织组看看进度,立即纵马超过诺敏,冲进了山谷。 诺敏也没什么表情和回音,呆呆的看着王皓的背影。让马自己慢慢的向着山谷走去。 王皓进了山谷,到了靠着山谷东侧的纺织部工坊。 工坊分为洗毛、仿线、织呢、印染、裁剪、成衣几个车间。在瀑布流下来的水整修的河道两侧排布。王皓将山谷东侧整个都预留给了纺织部,这里也随着爱玛克人员的增加和工作量的增加一直在增添新的工坊。整个纺织部的区域越来越大,山谷东侧的一半现在都是他们的工坊。 王皓进了印染车间,一排热气蒸腾的大缸旁边,纺织部的工人两人一组,将一匹匹色彩艳丽的丝绸打开卷,然后浸到大缸里的液体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拽出丝绸的幅头,看看上浆的程度没问题,就将丝绸搭在旁边一排整齐的晾衣杆上。 不时的有别的工人过来看看,只要丝绸上不再往下流水,就有两个人过来,将丝绸收起,拿出车间外,再吊在太阳底下晒干。 王皓看整个流程都很流畅,没有什么问题。走到一个大缸前,跟两个工人问了好,手探入大缸的液体里,然后搓一搓。他也不知道上浆的淀粉浓度需要多少,就算学习了。 把手甩干净,他循着味道向一口盛着松香的大缸走去,看见宝音和几个人正在商量什么。王皓走过去。 “宝音大叔,怎么样?在试验松香?” “首领好。”几个人问候道。 “大家好。都辛苦了。” “正试验呢。松香熬化了已经用丝绸试过几次了。粘的倒是比浆水牢,也不怕水,就是发硬,也重了不少。都用这样的丝绸,怕是想飞起来比较难。” 王皓试了试,松香的温度并不高,里面还浸着一块丝绸,他扯出来看了看,松香整个都粘在了丝绸上,黏糊糊的,不像淀粉水浆那么利索。不过水浆不能防水,这是夏天,万一有雨就不行了。 王皓想了一下,丝绸的燃烧温度是三百到四百度,如果将松香和丝绸结合在一起,可以提高丝绸的耐热性。 “宝音大叔,松香您估计够吗?做十个热气球。” “够,绝对够,山上森林里松树多的是。多安排点人手,割几天就够了。” “那就行,宝音大叔这个办法挺好。水浆就停了吧。不过松香得另换种办法用。你跟我去找上诺敏去实验室吧。” “好好。”宝音答应着,然后安排其他人将浆好的丝绸再用清水洗了。 两个人到了医院的办公室,诺敏正在给老首领背汤头口诀。老首领看来并不是太高兴。 跟老首领打过招呼,跟老首领说明找诺敏有急事。老首领让诺敏停了下来,自己也一起跟着他们看看要干什么? “诺敏酒精还有多少?” “一共五百多斤,平常也就工坊有人受伤用点,总共也没用了零头。” 诺敏说道。 “那绝对够了。走,咱们先去实验室。那有现成的。”王皓领着众人到了实验室。 “咱们的酒精都是医用酒精,融化松香的纯度还不够。你们看,我在医用酒精里兑入生石灰,然后再用酒精炉蒸馏。蒸馏出来的就叫无水酒精。纯度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左右。 诺敏如果医院那边没有什么急事,你就帮着宝音大叔做无水酒精,当然不是在实验室里,这个太慢了,要把咱们蒸酒精那套东西用上。 宝音大叔,你让人把松香都碾成粉,和无水酒精慢慢勾兑,既不要有雪花一样的东西出来,也不能太稀了。做出来的东西都用玻璃大瓶放着,也不要让太阳晒。 诺敏你再帮着宝音大叔在实验室里确定这个勾兑比例。勾兑比例确定了,就大量的做,然后在染坊里直接浸染丝绸就行,完了晾干就行,会比直接用松香浸染软的多。 宝音大叔,浸染完了的丝绸,您先给我按图做个降落伞,这个快,但是绳子一定要结实。 老首领,我再去趟工坊,您是在这还是一起去?”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诺敏好好干,别再魂不守舍的。”老首领横了一眼诺敏,跟着王皓往工坊去。 诺敏默默的从窗户上看着王皓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才和宝音一起向着东北边走去。蒸馏作坊在锅炉那里。 “你说这孩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配咳嗽药居然能少了一位柴胡,这么常用的药。幸亏不是什么大病。” 王皓当然知道原因不过关系到自己,偏偏不好接话。默默的骑着马走了一会儿。“老首领,等这次仗打完了,有空我教诺敏做一种新药吧。像这种炎症——就是上火或者化脓的病都可以治。不过有一定的危险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 “那就好。什么方子跟我说说?”老首领作为爱玛克的首席大夫,立即表现出来兴趣。 “也不是方子。跟咱们以前的方式有点不同。他是一种单一的药,不是用草药。” “哦?不用草药,不开方子?嗯。你既然说管用,就肯定管用。老道倒是要学学。” “呵呵。老首领不用学,药制出来,只要是这类病都可以用。它就算是成药了。” “哦?成药?看来是验方。又是单一的药。嗯。反正你知道的没听过的东西太多了。到时候,倒是省了老道辨症琢磨方子的过程了。也好。” “其实每种草药里都是因为有了针对病因的有效成分才可以治病。以后我们可以慢慢把这些有效成分都分析出来。然后直接从草药里提取这些有效成分,然后做成成药。只要确诊了是什么病,直接用药就行了。” “这个办法倒是好。” “不过这个过程很慢,而且我们目前的条件还远远达不到这一步。慢慢来吧。您还是得费不少心。这次巴彦部落里不是也有几个会看病的巫医吗?” “那都是装神弄鬼。倒是有几个喇嘛还有点治病的经验。不过这些人用不用我也拿不准。” “怎么?” “这些喇嘛可跟我这样的穷道士不一样,他们之前可都是有自己的小爱玛克。而且他们有一些法术,很残忍。让他们在爱玛克里扩大了势力,以后不好说啊。” “这个——宗教的事,我也不是太明白,只是感觉挺麻烦的。虽然我不信,可是巴彦部落里的人好像很信。”王皓摸了摸脸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啊。虽然我也是个道士。不光是巴彦部落的人,整个草原上都很信。” “草原上都传开了?” “早就传开了。草原上黄教的圣地是银佛寺。而且有了银佛寺后,俺答汗和三娘子又在银佛寺外面建了归化城。从那个年代就开始在草原上传开了。现在草原上的萨满都被限制传播了。都在信黄教。”老首领想了下说道。 “哦。这事咱们是得好好想想。不行咱们召开议事会让大家议一议吧。这也是大家的事。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想法?我听说还不光是黄教,还有其他教?” “有。现在漠南的林丹汗,信的就是红教。” “林丹汗?真的没听说过。”王皓想了下说道。 “哈哈。我黄金家族的嫡系,所有蒙古人的大汗,你居然不知道?” “啊?来头这么大?比土谢图汗还正宗?” “哈哈。那当然。大元朝的皇帝大印可是在他手里。” “林丹汗。”王皓不禁有点神往。“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啊?!有机会得瞻仰瞻仰。” ; 第四十六章 不对称战争 已经扩大规模的炼铁炉和炼钢炉旁边都有人在忙碌。 王皓下了马,看着正面已经包在暖气屋里,木槽也换成了冬天中间可以流过热水保暖的巨大双层铁槽的储水塔,正在给下方经过的一个个装着钢水的推车降着温。 钢铁原料的生产正常。 他向着工坊走去。工坊也早已扩建。快要占了南边这里小半个山谷。沿着南边山崖的两里多重筑了渠的河水边,已经摆满了水车。而山崖上也立满了高大的风车。 各个工坊已经全部隔断,成了独立的车间。从新人来了后工坊就没有停过。一方面要生产给新人的用具,一方面也要培训新调入的新人。再加上巴彦部落里新征调过来的工匠,现在整个工业部各个窑炉和工坊的工人数达到了近两千人。 各工坊和窑炉里的工人终于可以实行定岗制。像特木其这样的人也就从这些生产岗位里脱离,进入工业部下新成立的技术科。主要工作就是协调生产,完成王皓下达的新产品研究和试制任务。 王皓挨个车间看着。生产钢板的车间、生产钢棒的车间都运行正常,工人们的精神状态也都饱满,看来三班倒的作息时间大家都适应了。钢锭车间目前是暂停的。现在每天出来的钢都直接生产了产品,没有要存储起来的。 王皓到了弹簧车间。他和里面正在忙着的嘎鲁打了个招呼。嘎鲁一直是铸造车间的负责人,现在是工业部负责铸造的技术科长。 王皓看着他正在忙着校正已经做出来的弹簧,看尺寸应该是机枪用的。 “嘎鲁怎么样?进度?” “首领,半自动步枪弹簧已经算做熟了,进度没问题。机枪弹簧现在还在试制,得总装出来试验以后才能确定行不行。不过这个是小件,不行再重做也快。” “嗯。行,那你忙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王皓又在车间里拿起来几个步枪的弹簧看了看,放下向着拐过弯的兵工厂走去。 兵工厂如今分为四部分,一部分负责枪、炮制造和组装、一部分负责弹药生产、一部分负责发射药和底火**,最后就是检验。四部分分散在四个山谷里。最关键的发射药和炸药制作现在也有了专人负责,是从老人里挑出来的在实验室里学习化学实验时脑子比较清晰、精力旺盛的工业部的小伙子。他们的体质虽然比较弱,不能担当战士,但是这种精细、需要敏锐观察力和专注力的工作比较胜任。 枪炮制造和组装就在原址上扩大了的兵工厂里。王皓和哨兵打了招呼进去,整个流水线上各工种井然有序的在进行。王皓在各个半成品库里用尺子随机量了量生产出来的零件,都符合要求。 还是地方太小啊。什么时候有足够的地方和资源建个生产设施齐全的专业基地就好了。那生产效率就高了。 想想那种一秒钟就能生产出几发子弹的全自动生产线,真是羡慕。不过如果真的有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用了。毕竟不是要将土谢图汗的士兵全部打死。 如果能够能缓缓土谢图汗这次攻击就好了。等有了时间,慢慢收拾他。爱玛克终究是要走出漠北草原的。谁也不可能挡得住。实在被逼急了。可是,我为什么要被逼急了? 明明我掌握着超时代的科技,怎么会被一个古代的人逼急了?你攻我守然后再反击,这是势均力敌的双方进行的正常战争的方式,可是我不需要啊? 我明明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让土谢图汗兴不起半点对抗的念头。你不是信教么?虽然当权人物的信仰真的是不能半点信赖,但是我总能让你产生畏惧。 热气球当然是得做,而且一定要做好。不过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往下扔那些攻击范围并不算大的**呢? 完全可以做个大个的吗!一次就搞定你。震慑,对就是震慑!等你不敢跟我过招的时候,我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然后所有事情的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 对,就这么办。 王皓突然兴奋的大笑两声。将刚刚才转悠到兵工厂这里的老道士吓了一跳。 虽然他相信王皓不可能因为土谢图汗十万骑兵的压力下忧思郁结痰包了心得了疯症,不过还是赶紧小跑几步过来,抓起王皓的手,号了号脉,确定没事才松手。 “无缘无故的吓了我一跳。”老道士埋怨。 “老首领,你手劲这么大?”王皓却惊讶道。 “怎么说我也是个道士,导引之术还是懂一点的。身体比一般人好一点也正常。”老道士有点自得的说道。 导引之术?那就是气功啊!王皓突然对这种伪科学有了兴趣。听说好处多多啊。“那老首领教教我呗?我也想延年益寿一下。” “你年轻轻的,延年益寿?”老道士显然对他这个没有丝毫诚意的学习目的有点嗤之以鼻。不过低头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也行,想学我就教你。” “那太好了。老首领,您这个是哪一派的功法?”王皓看老道士愿意教,不禁想多了解一下。 “全真龙门派。你知道?”老道士随意说道。 “那不是武当张三丰?”王皓立即脱口说道。 “你还真知道?行,算是有缘,那我就教你。朝鲁我都没教。” “那,老首领,太极您会不会?” “当然会了。我每天早上都要练的。” “每天?我咋没见过?” “我人老没觉,练那会,你还睡觉呢。”老道士随意说道。 “内家?外家?”王皓又问,他又想到个主意。 “当然是内家。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练外家那些花架子有用吗?” “那,我学会了能教给别人不” “嗯——你要教给谁?爱玛克里的人,直接找我学就行了。你还不够忙的?” “那,老首领。您看能不能教教侦察连的人。他们最近就会调回来二十个人,我让他们有空找您学。然后让他们再教给其他人。我听说太极实战很厉害,他们以后执行任务或许用得上。” “可以啊。不过他们必须早起,早上四点必须来我这里——算了,又不是教徒弟。你安排时间吧。不过我不保证他们都能学会。这是个慢功夫。也要看个人的资质。 你给了爱玛克这么多东西,这东西要是有用,我私藏着也不合适。” “好好,老首领。您在这里还有事没有,要没事,我找塔拉他们——还有黛丝娜,再开个会,您也一起吧。土谢图汗的事,我又有了个新想法,一起看看行不行。” “哦?看来有了更好的主意?走吧。” ……… ……… “黛丝娜!我直接点问,你哥哥是个虔诚的黄教徒吗?”王皓等大家都到了,问黛丝娜。 “是。哥哥很虔诚。”黛丝娜疑惑的看着王皓,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 “那他敬畏天吗?比如特别大的风雨雷电这些。”王皓感觉可能有戏又立即问。 “当然,草原上的哪个人又不会敬畏呢?”黛丝娜更加奇怪了,王皓首领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你们也都敬畏?不论是不是信教?”王皓见黛丝娜这么说,于是又向在座所有人问道。 “首领,这个是当然了。当然要敬畏了,那都是天的旨意。”塔拉几个人一头雾水的看着王皓,眼神纯真的令王皓有点心酸。 “敬畏就好。敬畏就好啊。”王皓心里一喜。看来自己虽然已经来到这里一年,但是对于一些这个时代的普遍认识还是不了解。而且看来我的教育内容缺位严重啊。塔拉这些人看来只是跟着自己学了怎么计算,怎么操作机械,对于自然现象的一些原理还是不明白,也没有去思考过。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以后继续学习,终有一天他们会意识到有些东西需要思考。 “对于你哥哥的进攻,我现在有个新的考虑。不是如何在战场上战胜你哥哥的大军,而是利用他的敬畏心里,让他彻底失去与我们对抗的信心。当然虽说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不过我仍然认为他的身份才是他思考问题的主要出发点。 我们之前的计划还是要进行,但是要再做一点小小的更改。或者说在之前计划的基础或者正在要制作出的热气球的前提下,又增加了两个小的计划。 不过这两个计划的效果如何,大家还需要评价一下。如果没有可行性,我们就放弃,仍然执行之前的计划。我现在就把这两个小计划跟大家说一下。”王皓说完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个计划主要的执行部门是工业部和侦察连。塔拉你那二十个人调出来没有?” “调出来了。他们正在带人整修伞兵训练场和打制首领说的那些器械。场地本来就是个很平整的山谷,那些垫子之类的,宝音大哥从库里领出来毡子已经开始加工了。等到侦察连的战士们回来,差不多就可以训练了。”塔拉说道。 “那就行了。热气球里的设备和设施今天你们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王皓点点头又问。 “其他都没问题,就是储气钢瓶的铸造可能费点事。”塔拉想了想说道。 “费就费吧,我说的小计划只要有一两个热气球就行,不需要都做出来。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将钢瓶的厚度和个头再往大做做,保证里面储气的量就行。 空压机有没有问题?” “没有,就是密封要做好。不过问题也不大。” “好,那就等你们的进展了。我现在把这两个计划说一下。” ; 第四十七章 天神下凡 巴彦鄂托克的四万多人口除了两千左右的工匠被调到了本部,其余人口分成了八个苏木,安排在沼泽地外从正东到东北二百里的区域内,这块地方基本都是之前巴彦鄂托克地盘的三分之一。 名字就是从南到北简单的命名为第一到第八苏木。 而自由军的主要兵力,就布置在这快区域之外,时刻警惕着附近可能的侵扰。而征调的一万士兵,也在靠近各苏木的地方进行训练。后勤供给更方便。 按照最古老的游牧方式,所谓逐水草而居。这块地方是放不下这么多人口的。不过这时已经是盛夏,草的生长速度很快,牛羊即使相对固定在原来三分之一的草原上,草也足够。 主要还是人畜饮水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相对于现在爱玛克的技术能力很好解决。草原有个好处,地下水很浅,只要选定地方,多打压水井就可以了。有些地方甚至只要打开井口,水就汩汩而出,很好的自流井。 因为八个苏木平分了这整块地方,所以居住地域和所属牧场包括牛羊数量都是平均分摊。而且现在所有的财富牛羊都是爱玛克的,不再有私产,所有的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也都是爱玛克统一平均分配,所以各苏木也没有必要争夺这些资源。 四万多人口八个苏木的饮水问题解决后,大家看着家里再也不缺吃喝和用度,人心很快都安定下来。 不过最近大家又都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从草原各处甚至现在在本部的熟人回来时,一个消息悄悄的流传起来。 第三苏木第五牧业队的草场上,三个牧人正在树荫下躲避着炙热的阳光。 远处属于他们队的一万只羊有几条牧羊的大狗在看护着。这么热的天气,狼也嫌热,都在不知哪里的阴凉地里躲着,他们不需要担心太多。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自有那些大狗会自己赶着羊群回到饮水的地方。周围也都是第三苏木的草场。羊就是跑错了群,每十天一次点数的时候,从其他队里将标着自己队标志的羊再赶回来就是了。他们现在比以前放牧羊群的时候轻松了太多。 “敖日格勒老哥。你说咱们爱玛克能赢吗?”一个五十多岁脸膛被晒得红紫的牧人问斜靠在旁边树干上,从本部牧业部来巡查的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同样脸膛红紫的牧人。 “巴雅尔兄弟。有首领在呢。首领是谁?不用怕。”那个被问得敖日格勒正眯着打瞌睡,此时听巴雅尔这么问,也不睁眼,随口说道。 “首领是天神的使者,这我知道。可是土谢图汗毕竟有十万士兵。”巴雅尔还是担心的问。 “十万就十万吧。二十万也不算啥。这个消息是朝鲁的未婚妻黛丝娜带来的。他这次来爱玛克就是他哥哥要他告诉首领,我们爱玛克必须臣服他,否则他就会带十万士兵来攻打我们。” “长公主黛丝娜,那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美人。听说她以前经常离开自己的爱玛克在草原上四处寻找自己的意中人。”巴雅尔又说道。 “我听说长公主非常虔诚,她相信佛祖会将那个人带到自己的身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牧人这时候说道。 “嗯。你们说的都对。黛丝娜长公主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为了劝阻她哥哥不要攻打我们爱玛克,还被她哥哥收回了她父汗留给她作为嫁妆的爱玛克。”敖日格勒还是眯着眼说道。 “这个土谢图汗。她怎么能把父亲留给妹妹的嫁妆拿走?长公主出嫁时候的体面也没了。他怎么对得起老墨儿根汗。”巴雅尔不齿到。 “唉。权贵家的事情哪像咱们普通牧人家里这么简单。”敖日格勒叹道。 “敖日格勒老哥,您说首领一定能打败土谢图汗?”巴雅尔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显然还是希望从这个本部来的人这里得到让他放心的消息。虽然被这个爱玛克收服只有两个来月,可是现在日子比以前好的太多,他有点舍不得。 “你们就放心吧。本来这个消息就是首领让传出来的。在以前,哪个部落的首领碰到了这样的事,不是自己赶紧去请罪,或者悄悄的跑了?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首领会让大家知道?这可是丢人的事。”敖日格勒还是眯着眼说道。 “我这次主要来各苏木看看各牧业队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一个月前天从本部出来的时候,首领已经想到怎么对付土谢图汗的办法了。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这些事自有首领和自由军操心。首领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实行的分工合作,就是各司其职,专心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爱玛克就会越来越好。 虽然首领一直不让大家再说他是天神的使者,可是不让说,我们心里还不都知道就是这么回事?首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看,看,敖日格勒大哥,快看。天上是什么?”另一个话很少的牧人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林上空飘了过去,他立即冲着敖日格勒大声叫道。 “天,天神,佛祖,那——是什么?”巴雅尔也看到了,立即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天上的黑影。 敖日格勒听他们两个的叫声带着从未有的迷惑和恐惧,立即睁开眼坐了起来。他也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树林上空掠过。他立即抓起了身边的单发步枪,向着树林外冲出去。 他可是参加过上一次阻击五个鄂托克对部落进攻的。他相信自己只要有了手里首领战后派发给牧业部的步枪,就可以无惧一切敌人。 巴雅尔和另一个牧人业拿起了身旁的弓箭跟在敖日格勒身后,向着树林外冲去,他们见识过敖日格勒手里拿着的武器的威力。他们下意识的觉着,跟在敖日格勒的身边更安全。 敖日格勒冲出树林的一刻,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立即瞄准了天上的巨大物体。等看清天上的物体样子后,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一手遮阳,眯着眼打量着天上飘飞着的巨大物体,然后哈哈大笑着,用手指着天上那个巨大物体下面吊着的篮子里。 “放下弓箭,你们看,那个是工业部的青格勒。就是那个跟我挥手的那个。”敖日格勒自豪的回头看了看巴雅尔两个人。显然在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居然能在天上飞的东西上面看到自己认识的,并且那个人还在跟自己打招呼,觉得特别牛气。“那家伙一定带着望远镜,不然哪能看清是我?你们也挥挥手打个招呼。都是一个爱玛克的人,反正以后也会认识的。” 巴雅尔和另一个牧人却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此刻手里的弓箭早已掉到了地上,然后目瞪口呆的趴伏在地上,以额触地,虔诚的拜了下去。 敖日格勒看两人这样,不禁有点自得。要不是在去年冬天就从原来的部落里逃到了爱玛克里,这半年见过那么多从没见过也从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只怕现在也和巴雅尔两个人一样,要虔诚的跪伏了。 “唉!你们在干什么?起来,快点起来。这是咱们爱玛克的东西,不是天神和佛祖派来的。快起来,别磕头!” 敖日格勒连解释带拽,将两个人揪起来。可是两个人还是呆呆看着天上飘远的巨大物体。很久才转头看向敖日格勒:“敖日格勒大哥,你说那是咱们爱玛克的东西?不是佛祖派来的?” “当然不是。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叫啥,不过想来就是工业部前段时间在做的东西,你们看上面还有工业部的人在。这肯定就是首领做出来对付土谢图汗的东西。巴雅尔你这下该放心了吧?哈哈。”敖日格勒颇为自得的说道。 “首领做的,能飞上天的东西?原来首领真的是天神的使者。我以后再也不敢不相信了。” “唉。这也不能怪你。我也奇怪,首领为啥就不让大家说他是天神的使者呢?难道首领自己就是天神?可是首领明明也会流血啊?”敖日格勒喃喃道。 “转世。一定是转世。首领肯定是哪一尊天神或者菩萨转世的真身。”敖日格勒的喃喃虽然声音低,可是身旁的巴雅尔还是听到了。他立即有了自己对真像的猜测。 “肯定不是转世。首领去年才来的爱玛克,而且首领都多大岁数了。可不是转世的灵童。”敖日格勒想了一下,指出了巴雅尔话里的漏洞。 “那就是天神直接下凡了。一定是。”巴雅尔立即又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没听说过,不过,这个也许就是事实。”敖日格勒想了一下巴雅尔的新说法,立即确认到。 “土谢图汗这次绝对不敢再来进攻爱玛克了。首领可是天神下凡。”另一个牧人笃定的说道。 “早说过你们不用担心了。回去和大家说说我们今天看到的。有首领在,我们的好日子就谁也抢不走。”敖日格勒说道。 作为一个本部负责巡查的人员,他的觉悟确实要比两个普通牧人要高得多。 ; 第四十八章 任务 王皓和老首领还有塔拉、宝音这些人,正在沼泽地外各自端着望远镜,看着天上远远近近正在稳稳飘飞的热气球。 塔拉和宝音他们的工作效率很高,尤其是工业部像特木其青格勒这些技艺已经很娴熟的技术负责人们。他们按照王皓的图纸,只用了二十天就铸造出一百只规定大小和重量的钢瓶。 这些钢瓶先是通过水压测试,然后又经过了空压机充入的额定压力一点二倍压缩空气的耐压测试,这些过载的钢瓶又放入冷库中接受低温测试,最后又在无遮挡的自然环境下放置三天,最后淘汰了十几只质量不过关的,剩下八十五只可以安全使用的钢瓶。 其他配套的点火器、吊篮、掺了钢丝的绳子、丝绸球体此时也已造好,随后就是组装和联合调试。 一个月满的时候,人员的飞行知识、飞行操作和降落伞使用也都培训完毕,所有人员都克服了心里障碍,集训的四十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淘汰的。 今天就是第一次进行试飞,既是让大家开始实际操作,也是检验热气球上各项设施的过程。目前看来还都正常。 忽然王皓看到远处一个热气球上的人员开始跳伞。王皓的心猛得提了起来,出事了! 不过人员离开吊篮几秒钟后,两朵伞花随即打开,两个跳伞的人开始控制自己的降落伞远离热气球。开伞顺利,王皓长吁一口气。 热气球又在持续飘飞了十几秒后吊篮上点火器上突然着起了火,然后整个热气球被点燃随即坠落,远远的掉在地上,弹了一下,翻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哈达,打信号弹,红色一发。”王皓命令完身旁的哈达后,立即催马向着摔落的热气球跑过去。 一颗红色信号弹,在他身后升上了天空。 还在天上移动的其他热气球上的人都看到有一个热气球起火掉了下去。剩下的热气球上的战士们都调大火焰,开始上升。 失事的热气球上可是有充满液化石油气的钢瓶,那个一旦爆炸,可是个威力不小的炸弹,他们训练时可是看过那个威力。 随即他们也看到了两朵伞花,也看到了升空的一发红色信号弹。 “规避飞行。看来咱们的反应也很及时啊。跟首领的命令一样。”一个战士说道。 “这是咱们刚刚能采用的唯一方法,就算想下降,一时半会也降不下去啊。再说了,让你降下去,你愿意吗?”另一个说道。 “那不行,怎么也得再在天上转转。训练了一个月,我早等着今天了!” “哈哈。就是。不知道吉达他们的热气球出什么故障了?” “钢瓶没炸,跳伞后又飘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是输气管漏气了。” “估计是。哎——风大了,格日勒咱们继续上升,靠近前面的热气球,让他们下降。咱们的颜色可是比他们深,他们见了咱们必须下降。嘿嘿。” “嘿嘿。走。”他们的热气球开始火焰更大起来,热气球迅速上升,并且开始慢慢的接近他们前面的热气球。 “哎,后面格日勒他们的热气球追上来了。这俩家伙。”前面热气球上的一个战士看到后面的热气球在逼近,说道。 “这两小子,我看是故意的。没办法,下降吧,谁让他们比咱们的颜色深呢!”负责操作热气球的青格勒回头看看说道。然后拉动绳索,慢慢打开热气球顶部的天窗,让热气球里的热空气慢慢的释放出去,热气球开始慢慢下降。 王皓目测着摔落的热气球,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住。他抬头看了看天上还在漂浮的热气球,也看到了格日勒的热气球在逼着青格勒的热气球开始下降。 “这些家伙,脑子可是真快。小心眼转的快。”王皓笑笑,然后回头看着后面赶上来的人。 后面的人不光有刚才和王皓一起观察热气球的老首领这些人,还有几个穿着盔甲带着钢盔的战士。这些战士迅速下马,从马袋里抽出一个个一米长宽的钢板。迅速跑到前方一百米,打开钢板后折叠的支架,将所有钢板拼在一起牢牢的固定在地上。然后回首示意后面王皓这些人都趴下。 王皓和其他人,这时候已经下马,从马袋里取出一个头盔,戴在头上,又让马趴下,自己也挨着马趴了下来,看着前面的战士们。 战士们看他们都趴下了,又看看四野再无人,天空上也没有飞临的热气球,立即躲在钢板后,将步枪架在钢板上,瞄准摔落下来的吊篮。 “十发连射,打!”一个战士看所有人都准备好,立即下令。 几把半自动步枪一起开火,弹匣里的十发子弹顷刻喷吐而出。哄——吊篮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几个战士已经躲在了钢板后面,用头盔死死抵住钢板背面。 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吊篮为中心向着四周涌去,钢板正面被吊篮爆炸后飞溅出的小铁件叮叮当当的敲打着。然后是一阵爆炸掀起的土石从天上落下来,不过已经没什么威力了。 王皓这些在后面一百米的人,在前面的战士们开枪时,立即将头盔抵在了草地上。由于距离远,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飞溅出的爆炸物威胁,等爆炸波从他们身上掠夺后,抬起头来,看看没事了,就立即站了起来。 此时几个人赶着马车从后面上来,开始从他们观察到的爆炸物波及的最外围开始收集那些零碎的东西。这里是爱玛克的牧场,这些东西一旦被牛羊吃了,牛羊会死掉。他们要全部清理干净,包括那个炸出来的大坑,也要填上。 “塔拉大哥,人没事吧?”王皓回到出发地,继续看着天上还在飞翔着的热气球,这时候去接那两个跳伞战士的塔拉回来了。 “没事。连脚都没崴。输气管和点火器接口那漏气了。我们的活还是不够精细啊。” “没事,其他热气球还好好的。免不了。人没事就行。而且热气球的缓冲部分看来挺好,摔得不严重,钢瓶都没爆。”王皓安慰着塔拉。 “要是中原商队能早点带来杜仲胶就好了,密封就更可靠了。皮子终究还是差点。螺丝拧紧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破裂,就会漏气。” “哈达,让大家降落吧。再检查一下各项设施,再让大家练几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五天后,参谋部的会议桌前,王皓开始布置任务。 “土谢图汗所在的哈拉和林在我们西北方向一千二百里。按照估计,他会汇集了哈拉和林北面和附近的鄂托克后,一起向我们这里进发,这个时间应该还会有十天左右。我们要在他离开哈拉和林前,进行这次任务,这样的震慑效果才更大。 你们也上天体会过了,地表没有风的时候,其实在空中风的速度是很快的。一百里十分钟不到就到。这还是我们热气球的高度只有两百米左右。 所以这次飞跃到哈拉和林,只要你们找到了正确的高度和风向,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这也是你们在空中要注意的,如果你们在这个时间内没有发现哈拉和林,就要迅速调整风向,在燃料使用完前返回本部。 本来我只打算派一到两个热气球执行这个任务,但是我们热气球的制造速度很快,一个月,就做出来十几个。反倒是你们特勤队训练的人数少了点。 热气球的操控和武器的使用,大家这几天都已经熟悉,降落伞的使用和控制,大家经过几次跳伞训练,也都适应了。 不过我们最近训练的范围只在我们爱玛克本部一百里内,能不能一次性到达这么远,就要看大家的了。 不管能不能到达这么远、能不能完成这次任务,我希望你们都能安全返回。 热气球这个东西,说实在的,目前还不够绝对安全,所以这次任务后,我们将很少再用,直到我们的安全条件完全达到。 所以这次大家冒险完成这次任务后,所有参与任务的人员全部记一次二等功。至于二等功有什么用,这个我目前也没有想好,以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们侦察连的战士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而且他们已经锁定了土谢图汗的位置。沿途的地图已经绘制完成,凡是醒目的目标已经标在你们手里的地图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随时待命,一旦侦察队员确定沿途的天气条件没有异常,你们收到命令后就出发。 他们会在沿途潜伏起来,你们在乘坐热气球经过时,不论你们飞多高,他们都能利用望远镜看到。 同时你们也可以利用望远镜观察地表,寻找目标,确定自己的位置。 侦察队员会在你们经过时,跟你们联系,联系方式包括镜语和火堆,这个你们都学过,我不多说。 我们这次行动的出发时间是在黎明前,第一保证沿途不被人发现,也对目标形成突然性。第二,黎明的时候天气一般都比较晴好,风速也不大,便于你们降落。 沿途的侦察队员会点燃三堆火,最明亮那堆火的方向就是你们要前进的方向。 除了给你们指示位置,在本部与哈拉和林这条直线上,每隔五十里便由这些派出的侦察队员构成一个隐秘的补给点。 你们记住,一旦你们的热气球出现问题,不要管其他,立即跳伞,而且一定要控制降落伞远离热气球,离得越远越好。 这几天我们虽然损失了一个热气球,但是人员没有受伤,就是因为跳伞及时,这点大家一定要记住。 落地后,立即汇合你们一个热气球上的队友。所以大家跳伞时,最好控制伞落在一起。 你们身上带的补给虽然能够支持你们三天的时间。但是如果落在对我们有敌意的部落里,可能会遭到袭击。而且你们身上携带的弹药也不足以你们长期战斗。所以不要落单。汇合后就立即隐蔽起来,等待其他热气球的救援。 大家放心,一旦有一个热气球没回来,都会有其他热气球和沿途的侦察连接应人员联系后去搜救,你们在能够保证自己没有危险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跑远。肯定会有热气球去搜寻你们。” ; 第四十九章 天罚一 哈拉和林,蒙古帝国第二代大汗窝阔台建立的都城。这里随着蒙古人的崛起,曾经是整个蒙古帝国的权力中心。随着大元朝从中原败退,大明朝太祖于洪武二十六年摧毁了这个城市的所有宫殿。如今这里只有土谢图汗衮布的爷爷阿巴岱汗弘法所建造的厄尔得尼召算是最宏伟的建筑。 夜已经深了。连马棚里的战马都咀嚼完了所有的豆料,在静静休息。除了偶尔响起的战马响鼻和许多蒙古包里传来的毫不掩饰的男女**声,让整个哈拉和林显得更加静谧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土谢图汗的直属军营里,一个战士牵着马回答了一系列的问询后走出了军营的范围。这个战士是最近才来到哈拉和林谋生的。 这是个曾经的巴彦部落的战士,被那个沼泽地里的奴隶部落抢去了所有的牛羊和老婆孩子,他希望找到一个可以投靠的贵族,带领他报这个仇。 一个土谢图汗的下属千人长在考较了他一番后很是满意,收留了这个叫海鹰的战士。 大汗马上就要统辖治下的近二十个鄂托克十万骑士,去讨伐这个据说以一千多人就击败了五个鄂托克二万多大军战力强大的奴隶爱玛克。这样勇猛的战士正是为大汗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的好帮手。 海鹰今天仍然担任夜哨。这样的差使一般人是不愿意接的。谁不想回自己的毡房搂着老婆一起睡?像他这样无家无口的人正适合担当。 虽然这个海鹰被千夫长收下了,可是一个相貌平平,话不多的陌生战士,除了最开始几天有人问问他当时的战况,对那个奴隶部落使用的武器发表了一些惊奇或并不在意的议论外。他很快就不再引起其他人的兴趣。 距离哈拉和林最远的鄂托克首领已经带着战士赶到,他们果然没有按照一个鄂托克五千将足额的战士带过来。他们更靠着北方,夏天在他们那里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必须留下足够的劳力和战士放牧和看护牛羊。五个鄂托克一共带来一万战士,最远的一个鄂托克竟只带来了两百个战士。 土谢图汗并没有责怪,作为一个大汗,他要的是这些鄂托克的态度,他们要是真来的战士多了,自己一下子还真没有那么多马料够他们来回。 土谢图汗召集附近的鄂托克首领今天宴请远来的鄂托克首领和战士。说是宴请其实也是一次会议。只不过会议是在酒宴中完成的。 由于远来的五个鄂托克战士没有带够,土谢图汗不足的名额中的一半给附近的七八个鄂托克分摊了下去,当然最后战利品分配的时候,这些鄂托克自然要多一些份额。 剩下的名额自然留给奴隶爱玛克附近的那四个进攻过奴隶爱玛克的鄂托克,不过他们的份额不变,这次进攻本来就包含有给他们报仇的意思。这才公平。 酒宴中定下,三天后,在最远来的鄂托克战士马力都歇够了后,开始向南进发。诸事定下,众首领开始畅饮,毕竟这么多鄂托克首领们想聚在一起也不是容易的事,这场饮宴,从中午喝到入夜才散。 作为一个土谢图大汗帐下直属千夫长的战士,海鹰他们下午得到了准备三天后出发的命令。 今天的夜色很浓,海鹰在草原上催着战马向着正南方向小跑着,直到在一座山阴处看见地上的一抹亮色,他下了马,走到跟前,是一个石头堆。 虽然知道附近再没有牧人的毡帐,但是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下马扳起石头,看了看石头背面,几块石头上留下的夜光粉记号显示这几块石头的排列顺序跟自己混入哈拉和林前垒放的时候一致,没人发现这堆石头有异常。 他将石头上的荧光粉用草擦掉。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开始挖掘石头堆下的土地,很快挖出了两个背包和一支步枪。 他打开一个背包,拿出子弹给步枪上好。拿出一个枪套穿在左腋下。从背包里又取出两把手枪,虽然他知道不会错,但还是掂了掂,确定子弹满匣。他将手枪一支插在靴筒里,一支放在了蒙古袍遮着的腋下枪套里。然后将两个背包拴在马背上,将长枪背在背上,上马,催马爬上了山的阳面。 直到山顶,他四周又看了看,没有什么动静,这里只有几棵稀疏的桦树。看了看表,后半夜两点十分,时间差不多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装上信号弹,对着南边的方向发射,一颗闪亮的红球曳着刺眼的光飘摇着升上了天空。 然后他掏出了望远镜,定定的看着南方,一会儿,南方十几里外也升起了一道红光,然后又是一道。 “消息传出去了。”海鹰掉头扶着马鞍,倾听着可能会从北方传来的声音。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海鹰舒了口气。 看来那些军营里值夜的人并没有发现。以他这段时间的小心观察,即使值夜的人,这个时候也在偷偷的睡觉。土谢图汗的士兵值夜可是不轮班的,从入夜到天明,没有谁可以一直撑下来。 首领计算的人的视野是不到五公里,首领又说人的实际视野只有一公里。这里距离哈拉和林有三十里,就算自己是站在山上发射信号弹,这么远未必有人能用肉眼看得见。 第一次离开爱玛克这么远,执行任务,就算他是侦察连的连长可也由不住的紧张。他仍然集中精神听着北边的动静,不时的看看表。 “一个小时了。应该出发了。今天应该是四点三十五日出,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天亮了。该准备了。” 海鹰打开另一个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大袋粉末打开,开始在山坡上倾洒。倾洒完毕,他看了看倾洒出来的图案觉得没有问题,觉得身上有点冷,从背包里掏出酒壶抿了一口,身上开始热乎乎的,“嗯,比土谢图汗那里的酒好多了。”海鹰将马拴在一颗树上,靠着树面朝着南方坐下来,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南方的天空,不时的抿一口酒。 ……… ……… 王皓举着望远镜看着天空上不断升高的热气球,直到那些热气球弯弯曲曲的隐隐排成一行,向着北方快速飘去,最终消失在望远镜的视野内。 “希望这一招可以震慑住土谢图汗。不用再实行第二计划,免得让战士们冒更大的风险。只要争取到秋后把房子盖好就行。今年的计划已经拖后了。 毕竟中间夹着黛丝娜,真要把土谢图汗炸死了,朝鲁脸上也不好看。” ………… ………… “看到第五个路标,十点方向。”最前面的热气球上侦察连战士巴雅尔作为观察员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地上的箭头指示方向,跟后面的热气球操作员青格勒说道。 第五个路标,快要飞到五百里。青格勒探头看了一下高度表,高度表指示高度为两千六百米,除去地面的海拔高,他们现在已经在一千米高空,即使穿上了新棉花做的棉衣,也冷气袭人。 他看了看东方,太阳已经能看到一条金边。但是地面上肯定还是黑的。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燃烧器的火种还在微火状态持续燃烧着。 他拉动吊篮外侧套在圆环里的绳索,气球顶部的气窗打开,气球开始下降。 青格勒看着燃烧器下方的风标,不时的看着高度表。气球慢慢的下降着,高度一百米一百米的下降着,风标不断的被吹过吊篮的风变换着方向。 刚才是正北的风,现在开始偏西,青格勒直到风向偏向九点方向,立即快速将气窗合上。青格勒又上前一步,将燃烧器打开,一股火焰喷薄而出,气球顿了一下,停止了下降的势头。 青格勒控制着燃烧器,让气球又往上升了一点,青格勒觉得这个高度的吹响九点方向的风应该最大。 气球开始开始缓缓向着九点方向飘去,转而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他们就越过了第五个路标向着下个路标飞去。 后面的热气球纷纷参照青格勒这个热气球的方向,不时的升升降降,保持着跟随。 在热气球通过后的一个个路标旁边,守候着的侦察队员们纷纷离开那些还在燃烧着的火堆,开始向着附近早已寻找好的附近最高点驰去。他们附近几个侦察队员将在那里集合并隐蔽起来,等候热气球返回。 第七个、第八个……巴雅尔和青格勒的气球顺着一个个路标指示的方向,顺畅的飞行着。 靠着树干的海鹰看了看升起的太阳,又看了看手表。“应该快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壶汽油,拧开盖子,顺着自己已经画好的图案,将汽油全部倒了上去。然后将壶收起来。拿出打火机蹲下将汽油点燃,躲开马上炽烈起来的火头。将马拉下的粪都捡起来扔到了火里,看看再没有遗漏的地方,解开马缰,上马向山下行去。 首领说了,这火除了用土覆盖不然灭不了,可是这个山上缺的就是土,全是石头。 到了平地上,他避开正北方的哈拉和林军营方向,向着东北方向纵马驰去。 ; 第五十章 天罚二 天渐渐开始大亮,海鹰来到哈拉和林东边三十里的地方。 海鹰回头望了望,他点起的烟火看得并不真切,随后进入了一片密密的树林。 他在树林里拐来拐去,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这是一个熊窝。不过熊已经被海鹰找到这里的时候打死了。 海鹰将背包和枪支、望远镜等物都放到了熊窝里。然后用几个手榴弹在熊窝入口留下了一个陷阱。如果有人发现这里,在触动陷阱后,几个手榴弹在攻击触动的人的时候,也会将留下的枪支全部炸毁。 不过海鹰不担心这个,猎人会闻到这里残留的熊的气味,不会轻易靠近。残留的熊的气味也会让其他动物和猛兽不敢靠近这里。 他带着马,沿着来的路返回,一路将自己走过的痕迹都消除了。直到上了一条经常有人走的路,上马出了树林,向着哈拉和林奔去。 路上他用弓箭猎了一匹鹿,将带着鹿角的鹿头割下,装在马袋里,将鹿身子驮在马上。快到哈拉和林的时候,他用鹿身子和一户牧民换了几袋马奶酒。 边走边不紧不慢的喝着,到了自己所在军营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满脸涨红,坐在马上的身子歪歪扭扭,显然已是醉了。一个门口值哨的十人长拽住了他的马笼头。 “你叫什么?”十人长打量着他。 “嘿嘿,大人,海鹰。”海鹰醉笑着说道。 “海鹰?你昨晚值夜?怎么这会才回来?”值哨的十人长日日看他值夜,认识他,看看他的眼睛,呆滞浑浊,显然已经喝醉了。 值夜的人本来应该太阳初升的时候,回来交令。不过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交不交令并不重要。土谢图汗驻帐的地方也一直平和。 所以一个值夜的士兵犯这点小错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处罚。不过抽鞭子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这些家伙是不会在乎抽鞭子的,只要伤好了,没几天就又是这个样了。 “我看见有只鹿,我就追、追、追——我——射中了。”海鹰几乎趴在马背上,拍着马袋。十人长已经看见那里装着一个鹿头,虽然角不算大,不过多少算个好东西。 “鹿呢?”十人长问道。 “我饿了。嗝——”海鹰趴在马上笨拙的拿手比划着。“马奶酒,马奶酒。还有,还有。”海鹰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 十人长结果酒囊打开闻了闻,普通至极的马奶酒。他将马奶酒扔回海鹰怀里。“进去吧。鹿头留下。酒醒了自己去领鞭子。” “嘿嘿,大人。遵命。我——进去了。”海鹰嘿嘿的醉笑着,拙手笨嘴的说完,在马脖子上拍了一下,马向着军营里走去。 马驮着海鹰在军营里转辗,直到了海鹰所在的毡包。海鹰已经无力下马,头晕脑胀的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马自己向着马棚走去。海鹰爬到毡帐门口,再也爬不动,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这种事经常有,来往的战士也并不惊奇。来往的人任由海鹰就在那里睡着,夏天地上也不会冻坏人,睡醒了就好了。谁都一样。 ………… ………… 巴雅尔在望远镜里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海鹰点起的烟雾。 “青格勒,已经看到了烟雾。箭头上是个二字。方向正确,马上就到了。准备。” “明白。”操作热气球的青格勒边回答,边扳动了吊篮外的一根铁棍,吊篮下咔哒一声,“引信装配完成。” “明白。”这是巴雅儿的声音。他将安全带扣在了自己背后,探出手握住自己这侧吊篮外的一根铁棍。然后将铁棍侧方附着的一根小扳手,扳了起来。 他们的热气球吊篮下挂着一个四百公斤的扁铁箱子,这个铁箱子是王皓专为这次行动设计的炸弹,采用底部引信触发。 为了安全,引信是在投弹前才安装的。也就是刚才青格勒扳动铁棍的过程,本来与炸弹本体分开的引信与炸弹结合在了一起。 青格勒完成了自己装配引信的任务,开始全力控制热气球,燃烧器再一次加热,热气球开始上浮。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做的调整,一旦投弹时出了故障,他们只能放弃热气球,他们跳伞时的高度越高,能够为自己远离热气球的时间越多,热气球落地爆炸对他们的影响就越小。 巴雅尔紧张的看着下方。他手里的铁棍就是控制投弹的,他刚才已经将那个控制保险的小扳手扳起来,保险已经关上,现在可以随时投弹了。 他一手举着望远镜,盯着下面。他们马上要掠过箭头的位置,那个二字代表这里距离投弹点二十里。不过那不是他们的投弹点,如果他们此时投弹了,爆炸引起的空气扰动会影响到后面热气球的行进。 他们的投弹点在哈拉和林的北方,但是也不是在哈拉和林北边随处找个地方扔下去就行,要距离哈拉和林越近越好——但又不能炸到哈拉和林城市里,会伤着平常的牧人——首领说这样的震慑效果才最高。 这个高度已经超过了他们训练时的投弹高度,因为谁也不知道吊篮下的这颗威力又多大,反正越高越安全就是了。 哈拉和林真大,这里不知道生活着多少牧人,雪白的蒙古包一个挨一个,还有一座面积广大的建筑,那应该是黛丝娜长公主图上画的厄尔得尼召的位置。好大一座毡包,这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毡包,那一定是土谢图汗的金帐。如果金帐是一口大锅,旁边的小毡包不过碗口大。 “下面的人好像看到我们了,青格勒。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当做神佛?”巴雅尔忽然说道。 “闭嘴!”青格勒。“在天上说这种话?”青格勒比巴雅尔大十来岁。忌讳也比巴雅尔多,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我错了!我错了!神佛恕罪,神佛恕罪。”巴雅尔赶紧祈求漫天神佛宽恕自己的冒犯。毕竟两脚不在地上踏着,心里不踏实,认错以后,心里觉得踏实了好多。然后他立即看到了哈拉和林的北边界。 “青格勒,准备。准备投弹。五、”巴雅尔大声吼道。 青格勒立即停止继续上升,燃烧器调到了火种状态。然后退到吊篮筐边,扣上了安全带。 根据训练时的情况,投弹的时候,热气球是最不稳的时候,必须保证热气球稳定。 巴雅尔紧张的握着铁棍,这是展现自己训练成果的时候,投的好不好,后面热气球上的兄弟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连长就在哈拉和林里面,说不定这个时候就在看着自己,可不能丢脸。 “四——三——二——一、投弹” 巴雅尔凭着感觉,认为到了最佳投弹处,猛得将手里紧握的铁棍扳了回来。青格勒这时看向了高度表,三千米。 吊篮下又是咔哒一声,随后热气球猛得向上弹去,两个人顿时感觉自己被压向了吊篮底部,吊篮底部都发出嘎吱一声。然后两个人迅疾又被弹起,两个人急忙扣住吊篮的边缘,但是身体仍然止不住的向上冲去,然后身上绑着的安全带,发出了嘎嘎嘎的声音,显然力量太大,安全带有点不堪重负。 不过还好,两个人总算留在了吊篮里。热气球又经过几次小小的伸缩,终于稳定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之前训练时就知道是这个情况,可是这次的动静比平常大了太多。前后七八秒钟的时间,两个人几乎感觉在生死间徘徊了一遍, 青格勒第一时间松开了安全带,冲到燃烧器下,拉了拉输气管,闻了闻味道。没问题。青格勒立即将燃烧器开到最大,热气球少一停顿,猛得向上升起,青格勒观察着高度表和风向仪。他们的投弹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应该按照计划在东北方向划一个圈,然后找到向南的风向,一直向本部返回。 热气球上浮过程中,两个人听到后方传来刺耳的鸣叫声。青格勒继续让热气球上升,现在已经将要达到四千米的高度了。两个人几乎都喘不过来气。 “够了,青格勒,距离够了。”巴雅尔看着炸弹在刺耳的鸣响中击中了大地,果然位置落在无人区。青格勒立即停了燃烧器,将安全带扣好,扭头看着已经起爆的炸弹。 一团烟雾突然向着四周如闪电一样立时到达了最远的地方,然后烟雾的最中心出现了如炼铁炉般粗的直冲而上的巨大火光,然后他们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就是冲击波到的时候。他们赶紧捂住了头上的头盔,紧紧的抵在相对柔软的靠背上。虽然任务已经完成,但此时却是对热气球的最后考验,也关系着他们两个人是否能够安然返回本部。他们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热气球在冲击波中无助的摇晃着。那些连接球体和吊篮的绳索在冲击波中扭动着,不时发出嘎吱的声音。 他们定定的听着,脑子里再没有一丝念头。 这是神佛决定一切的时候。 热气球在巨大的冲击波中剧烈的扭曲、挣扎着,发出一声声悲鸣。十数秒后热气球终于被巨大的冲击波轰出了原本的航道,被直直的推向正北方向。 在最强的冲击波过去后,又经历了几分钟紊乱的气流。热气球总算稳定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站起来,长吁一口气。终于撑过去了。 两个人抬头看着巨大的气囊,先是心有余悸的相视微笑,然后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 劫后余生啊! ; 第五十一章 进献天神 正在沉睡的海鹰被身下巨大的震动震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立即明白是战友们投弹成功了。巨大的喜悦和庆幸让他立时酒醒了大半。 “真成了。就是不知道是第几颗炸弹,也不知道是谁投的。本来想着喝醉了就算被炸弹炸死了,起码也能没有痛苦的死去。还好,居然没扔到这里。” 军营里阒然无声,他不由有点奇怪。既然没炸到这里,难道这些战士们不应该是在军官的带领下去护卫土谢图汗么? 他悄悄的抬起头,四处看了一下。只看到一个个屁股朝天静静趴在地上的士兵。 他又抬高头看了看,不光是周围,即使是远处的战士们也是一样的动作。 “吓傻了?”他暗暗好笑。他正要撑起身体,再四处看看,突然一个壮实的身体一下子从后面将他压住,不让他动弹分毫。 “暴露了?!”他心里一紧。他还有将土谢图汗在此次轰炸后做出的相应反应给首领传回去的任务,还有可能会实行的下一个备用计划,他也身负责任,暴露了可就完不成任务了。他正要挺身反击。 “海鹰大哥,不要动。是天罚,不要动。我是在救你。”压在他身上的人突然如耳语般小声说道,“我们不能再让神佛升起哪怕一丝的怒火。千万不要动,这是天罚。神佛自然会将怒火将临到该被惩罚的人身上。千万不要动。” 是哈达。那个和自己一个毡包的十五六的小伙子。哈达也穷得娶不起媳妇,也无家可回。平时和自己一样就住在军营的毡包里。 海鹰慢慢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哈达,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天罚?看来首领这招用对了。”海鹰不禁放下心来。他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似乎整个军营和北边的哈拉和林里都没有了声息,诡异的安静。“天罚?但愿土谢图汗也这么想吧。那首领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微微的侧头看向南方的天空,所幸南边没有蒙古包阻挡,他可以通透的看见天空,又一个热气球远远的飞了过来。 “海鹰大哥,天罚又来了。不知道这个会惩罚谁?”身后压着他的哈达也看到了天空的热气球,似乎缺乏安全感,浑身颤抖着从他身上下来,趴倒了海鹰的身边。 “刚才几个天罚了?”海鹰想了想回头悄悄问道。 “一个。落在了北边。不知道谁犯了这么大的罪孽。”哈达心有余悸颤抖着悄悄的跟海鹰说着,又用手稍微指了一下方向,就赶紧抽了回去,似乎这样一个小动作也会引起神佛的怒火。 海鹰放下心来。如果整个哈拉和林的人都保持这样的敬畏,这第二个炸弹之后就没有了。这两个炸弹纯属为了震慑,会一定投的。后面的就是看情况了。 如果土谢图汗保持足够的敬畏,那么后面的热气球会绕一圈就返回,如果土谢图汗或者其他首领敢在两个炸弹之后还集合战士,那么后面的炸弹可是会实实在在的对着那些集群的战士投下去。而且土谢图汗的金帐也在轰炸目标之中。 “天罚又来了。”哈达突然瞪着天上的热气球颤抖着说道。 海鹰看掉下来的炸弹大小目测距离这里还应该有十几里,应该只是冲击波过一下。但是还是不瞬的盯着带着刺耳响声的炸弹从空中一直落下。热气球则迅速上升,然后被一股似乎是突来的大风迅疾的带走,很快就越过了他的头顶。 眨眼间已距投弹点水平距离十几里,这已经完全出了危险范围。海鹰放下心来。 突然巨大的震动传来,他不由的被震得向上颠了一下,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然后是震耳的爆炸声刺入耳膜,海鹰连忙双手抱头,将脸埋在地上。 一股疾风从南边迅猛而来,从海鹰背上呼啸而过,周围的毡包直接被这股疾风压扁。旁边的哈达牙齿咔咔的响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军营里都响起了咔咔的声音。风过去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海鹰也和大家一样,安静的趴在地上。不过他注意的搜寻着天上的热气球,算上扔过炸弹的两个,一共十个从天空飞了过去。 当所有的热气球都飞过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但是军营里还是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海鹰也只好继续跟所有战士一样静静趴着。中午过去了,然后是下午,然后是黑夜。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整个哈拉和林里也仍然静悄悄的。 海鹰饿了,着实饿了。本来早上就喝了一些马奶酒,正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怎么能忍的住饿。可是他不能动,这个时候自己一动就成了异类。就成了羊群里冒出来的骆驼。首领早就说过,侦察连的战士绝对不能在敌人内部表现出与众不同。他继续忍着。 睡着了不饿,这是诀窍。黑夜过去了,天边亮起了晨曦。海鹰醒了过来。 他抬头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响起了脚步声。看来人们终于支持不住了,再虔诚的信仰和再大的恐惧,都无法压制人们天生的欲望。 人们还是默默的不敢大声的说话。只是将自己从找到的毡包里和厨房里拿到的食物分给自己关系好的战友。拿到食物的人也在默默的吃着。 海鹰站了起来,哈达已经不在身边。他望了望自己的已经被大风压扁倒塌的毡包,那里没有吃的。他转身向着厨房走去,哈达也一定是去了那里。 路上,碰到了哈达,哈达将自己拿着的一大块烤羊排分了一半给海鹰。海鹰也不客气,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向着毡包回去。 站在毡包前,两人吃完了烤羊排开始收拾毡包。支撑毡包的骨架已经碎了,需要叫木匠来重新换,不过军营里的毡包差不多都是一个样,估计今天是不可能修好了。 海鹰和哈达将毡包里自己的东西收拾在一起放在毡包前面,坐在屁股下,和所有人一样,也不交谈,就这么坐着。 一会儿,收留海鹰的千夫长和一个喇嘛走了过来。海鹰站了起来,千夫长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那个喇嘛没有理海鹰,却看向哈达,问了一下哈达的年龄出生月份,冲着千夫长点了一下头。千夫长眼睛立即一亮,将哈达带走。 海鹰觉着这该是土谢图汗做出了反应。就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中午的时候,哈达一个人回来了,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东西也没几样,很快收拾好了。海鹰用眼睛询问他。哈达抱着自己的东西迟疑着走到海鹰的身前。 “海鹰大哥。我、我、我要被进、进、进献给天神。额尔德尼召的上师亲自施法。”哈达兴奋中又掺杂着一点恐惧对海鹰低声说道。似乎希望海鹰能给他一点勇气,打消他心里的恐惧。 “什么?!”海鹰心里一凉,继而是愤怒。虽然老爱玛克里的人不信奉任何宗教,尤其侦察连的战士们。首领明确说了,有宗教信仰的绝不许加入。可是海鹰明白进献给天神是什么意思。 这个昨天还主动“救”过自己的小伙子,要被进献给天神?这个善良的小伙子就要被残忍的活活肢解。 “什么时候?”海鹰的喉咙不禁有点发痒,他努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用抖擞的手摸着哈达的头,颤抖着问。 一个冒着天罚的风险救过自己的小伙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进献给天神?可是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哈达虽然已经十六岁,如果他不是太穷,又没有了亲人,这时说不定早已成家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的心智和对人生的经验,还远远没有让自己对信仰虔诚到死心塌地。 这个时候他希望能有一个比自己更加虔诚的人,鼓励自己、坚定自己的信仰。让自己对进献给天神这个神圣仪式里的最后一点恐惧清除掉。 但是哈达没有能从海鹰的眼神里看到鼓励,而是对自己将要进献给天神这件事的诧异和愤怒。这动摇了他的决心和对这个仪式的神圣性的坚定,他心底的恐惧开始泛溢起来。 “七天后。一共三十个年月符合的。每天进献一个,我排在第三个。”哈达颤抖着说道,兴奋的神情少了许多,基于本能的恐惧开始占了上风。 “十天后?”海鹰的血涌上了头,用发抖的手摸着哈达的头,低头想了一会。猛然抬头盯着哈达的眼睛:“哈达,你愿意吗?” “海、海、海鹰大哥,我、我、我不想死。千夫长说这是大汗的命令。刚才那个上师说这是我的荣光。”哈达边流着眼泪,边浑身颤抖着说道。 “好。只要你不愿意就好。”海鹰眼里精光一闪。“你知道其他人愿意吗?” “我、我不、不知道,我没见到其他人。”哈达似乎从海鹰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虽然还流着泪,可是颤抖的不再那么厉害。 “哈达,听海鹰大哥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也许别人是自己愿意的。所以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告诉了别人,我就没办法把你救出去了。 你要相信我绝对会把你救出去。你昨天救过我,我欠你的。记住,我绝对会把你救出去。”海鹰抹去了哈达脸上的泪水。死死的捏住他的肩膀:“你既然已经被选中,是出不了军营也轻易逃不掉的。 去,还是按照命令去。不要再哭,要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虔诚。该吃吃,该喝喝。保持体力,等我去救你。相信我。” “海鹰大哥。”哈达眼里泛起了希望,可是还是有点没底。 “相信海鹰大哥吗?你救过我,所以我一定会去救你。” “相、相信。”哈达眼里又泛起了泪花,但是腿一软就要给海鹰跪下,显然对海鹰救他没有信心。 “哈达。来,过来。”海鹰将哈达领到一个僻静处,从靴子里抽出一个薄薄的铁盒,打开,拿到哈达面前。“哈达,看。” “啊——”哈达被吓了一跳。他居然在里面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如同里面还有一个自己。 “哈达。相信海鹰大哥。天神只会赐福给凡人,而不会跟凡人索求什么。海鹰大哥就是天神派来的。你现在相信海鹰大哥了吗?” 哈达惊讶的看看海鹰手里的镜子,又看看海鹰,流着眼泪充满希望的点了点头。 ; 第五十二章 退路 下午,海鹰去百夫长那里,准备受不按时回营的十鞭子。百夫长告诉他,大汗命令在完成给天神的进献法事前,赦免所有哈拉和林也包括军营里的刑罚,他不用再受鞭刑。本来明天开始对那个奴隶部落进军的命令也取消。 海鹰拜谢了大汗和百夫长,又在驻军营的喇嘛前虔诚的诵读了一段经文,回到了自己的毡包。 他照旧领受了值夜的任务,所谓值夜就是晚上在军营外巡视,以发现可能的危险。 天黑后,海鹰出了军营。因为昨天的行动,也许土谢图汗会加强戒备,所以他一路上不停的变换方向,走走停停。 有时候顺着风疾跑十几里,然后停马在草原上躺一会儿。草原的晚上总是有风,而今天是西北风,如果军营里有人跟出来,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在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他辗转到了哈拉和林东三十里的树林里,取出了自己的背包。 他带着背包又来到了自己点火的那座山上。从哈拉和林的反应看来,自己在这座山上点火发信号的事,并没有被发觉。这里还是安全的。而且自己昨晚没有发出安全的信号,南边的队员还会在等着自己的信号。 在山坡上找了一块大石头,在石头背风处升了一堆火,在火光的照耀下,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过了数。 然后靠着石头开始思考营救哈达的方法。 目标、优势、劣势、机会、风险、退出。这是首领给侦察连讲述的分析法。任何行动都要按照这几个条件进行分析。 目标就是救出哈达。 优势:在来到哈拉和林的第一天,自己就对整个城市进行了必要的了解。 额尔德尼召是土谢图汗的家庙,也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寺庙。因为土谢图汗的关系,自己也以一个流浪牧人给家人祈福的名义进到里面进行了侦察。里面的地形自己已经掌握。 还有自己现在拥有的各种武器和首领对侦察队员的特殊训练也是优势。 劣势和风险是同一个问题。自己的人手远远不够,弹药也不远远不够。步枪子弹只有五十发,手枪子弹三十发。一旦被发现,不说哈拉和林这里可以轻松的征调出三万骑兵,就算军营里常驻的两千士兵进行追杀,自己和哈达两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径直逃回远在千里外的本部。 全身而退很难! 也不知道本部来的热气球安全返回没有,如果此时身边有一个热气球,救出哈达,然后安全返回就容易了许多。可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昨天有热气球坏在了附近,人员也肯定昨天最晚今天白天就被救援的热气球带回去了。而遗落在这里的热气球肯定已经炸毁。 申请首领派出热气球支援自己? 可是这很可能会破坏首领的震慑行动。为这个行动,那么多人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日夜赶工,还有自己侦察连和工业部共二十个人为完成此次任务担的生命危险。自己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流。 既然七天后开始做法,而且要做法三十天。土谢图汗对本部的进攻就要推迟相应的时间,这就为首领和自由军在当初预计的两个月的时间多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首领完成相应的准备。 自己救出哈达的时候,无论做得多么完美,只要军营里发现自己也不在了,肯定会怀疑到是自己救走了哈达。而自己决不能让哈达一个人在草原上瞎走,那样会很快被追赶的人发现。逃也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怕是自己也会暴露,所以必须自己带着哈达一起逃。 至于能不能逃得过追杀,听天由命吧。 这些从部落里带来的武器也绝不能再用,强大的威力和射击时的巨响,会让土谢图汗直接怀疑天罚的真假。 既然欠哈达的,也是自己承诺的事情,后果就让自己一人承担吧! 首领,战友们,爱玛克的兄弟们,还有我心里喜欢却一直只敢偷眼看的姑娘。如果真的有轮回,来生再见吧! 海鹰看了看手表,约定的每晚联系的时间到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信号枪和三发绿色的照明弹,接连向着南方打出。这是任务顺利,争取到了三十天的意思。 打完后,海鹰看着南方,只要南方也照着自己的样子打出三发绿色信号弹,表示自己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自己就可以找个隐秘的地方销毁所有从本部带来的东西,开始进行营救哈达的行动。 整个哈拉和林都在土谢图汗的军力保护内,寺庙里并没有武力。即使自己没有了这些武器和工具,潜入寺庙里悄悄的将哈达营救出来也并不困难。 南方接连升起了三发绿色的信号弹。海鹰顿时感觉浑身轻松。正要迈腿牵马,却发现下一个队员三颗信号弹发射的方向不是冲着南方,而是冲着自己的方向。 三发信号弹的高度,下下一个南方的队员也能看见。而冲着自己的方向发射,这是示意有新的命令。 “还有任务!?”海鹰不觉停下了脚步,沉默半晌,“先看一看是什么样的任务,也许不一定就要对不起哈达兄弟。” 海鹰处理完山上的痕迹,牵着马下了山,然后上马向着东南方向跑去。 十里外的一堆乱石下,海鹰看到了约定的夜光暗号。 他下马向东走了十七步,打着打火机找到一颗三角的石头,又从石头处向北走了七步,用刀子从土里挖出一个铁罐,打开盖,从里面摸出一小卷羊皮。他小心的听了听,附近没有什么动静,展开羊皮用打火机照着:“reqiqiuzaierhao。meitianlianxi。” “哈哈哈哈……”海鹰欣喜若狂。自己在哈拉和林是一号,自己发信号的山在哈拉和林南三十里。二号在哈拉和林南六十里,离这里二十里。热气球在二号,这是让自己可以根据任务完成情况随时撤退啊!首领这是真的在意自己这个侦查连长啊。 每天联系,热气球就是方便,有什么事当天就可以走个来回。 “这下自己和哈达有了最佳的退路。既然这样,那就要充分利用起来。”海鹰想了想,将羊皮上原来的铅笔字迹用草叶蹭去。从背包里拿出铅笔,开始用首领只教给他们侦察连使用的拼音,写下哈拉和林里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和自己准备营救哈达的前因后果和具体的计划。热气球上自己多带一个人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写完后将羊皮卷起来填入铁罐,然后回身搬起那块三角石头,回到西边的石堆,向西迈出十七步,放下石头,又从这里开始向南迈出七步,将铁罐埋到了地下,抚平所有的痕迹。 希望这个计划明天就能确定下来吧!海鹰将背包放回熊窝返回哈拉和林的时候轻快的想着。 海鹰在太阳升起时,返回了军营。 一晚上的紧张和奔波,此时他感觉很饿。军营里一天只有两顿饭,半上午的这一顿在十点左右,不过他们值夜的人可以下值后到厨房先吃。 他在厨房外面就着热奶茶吃了几块冷手把肉。吃饱了肚子,他回到自己勉强能钻进去的毡包,躺在毡子上,开始休息。 “海鹰,海鹰,快起来!”睡得正香,他被摇了起来。他艰难的睁眼看去,毡包里太暗看不清,但声音是管着自己的十夫长的,十夫长平时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这会过来了。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光着膀子跟着十夫长出了毡包。在十夫长转身的一刹那间,海鹰的眼神偷看了一眼毡包外,立时泛起刹那的精光,然后又迷糊了起来。 “你昨晚值夜?在哪个方向?”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看他出来问道。 阳光很刺眼,海鹰也还很困,他随意的抬手指了指南方“南边。” “你晚上可曾在天上看见过什么没有?”那个年轻人又问。 “天上?”海鹰迷糊的想了想,“没什么吧?一晚上也没什么动静。我四处趴在地上听了。” “我问的是天上。”那个年轻人提高了声音问道。 “天上?”海鹰似乎打起了精神,仔细想了想,又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才发现这位身份的高贵,立即束手躬身认认真真的说道:“尊贵的大人,我好像看到三团鬼火。但是又不像,从来没见鬼火飞那么高的。” “不是鬼火?你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眯眼又问。 “尊贵的大人。我远远的看到,那三个绿色的火团在天上飞着,有那么高”海鹰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高度,又似乎不明所以“一会儿又没了。估计是飞哪去了吧?绿色的火,我猜只能是鬼火。” “好了。你还回去睡吧。”那个年轻人看海鹰只知道这么多,也不再多问,用马鞭轻轻的磕着裤腿,向其他毡包走去。 “奥。尊贵的大人。”海鹰躬身低头,等几个人走后,又返回了毡包躺下闭眼开始睡觉。 “土谢图汗亲自来问,又似乎不像发现自己的样子。哈达那里没出问题,看来只是有人发现了信号弹的事。幸亏以后也不再使用信号弹联络了,要小心行动了。”海鹰想完翻了个身,又呼呼的开始沉睡。 他不知道那个十夫长一会儿又返了回来,仔细听了听他睡觉的声音,确认他是真的睡着后,出了毡包。 “真的睡着了?那看来没问题了。巴彦鄂托克,我属下最大的鄂托克,真的是可惜了。”土谢图汗听十夫长汇报后,叹了一声,“没问题就好,看那体格就是一个勇士。他真要有功,就一定要赏。虽然他才刚刚来了这里,但是也要和其他勇士一样的看待。” ; 第五十三章 逆我者亡 土谢图汗在军营里巡查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他细细的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然后又琢磨了下自己的应对里有没有疏漏的地方。最后他确定没有后,嘴角浮起了笑容。 “军营里那个海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眼睛比其他战士都明亮有神。当然也不能靠这一点就怀疑这个小子是那个部落混进来的人。 嗯——不用管它,就算他是那个部落派来的,如果这个时候动他,那就是在打草惊蛇。忍一忍,到了真正进攻的时候再看看。如果真的没问题,一个没了家人没了牛羊的壮硕勇士,倒是可以收在手下做个心腹。 黛丝娜妹妹,你的眼光真的很好啊。没想到那个小子的部落这么厉害,居然可以做出来如此神奇的武器。 那些绿色的鬼火,想必是那个部落用来传递消息的东西。 当我看到那两个十几丈大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巴彦鄂托克来人讲述的情景。 至于天上飞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满天神佛我都不信。我岂会信什么天罚? 亲爱的妹妹,想必也是你告诉他们,我的信仰真的很虔诚。 哈哈哈,亲爱的妹妹,我们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会对利益和权利以外的东西虔诚? 既然你们以为我虔诚,那我就虔诚吧。毕竟还要遮一遮整个草原上人们的眼。 将明面的事改成暗里进行,法事作完的时候,也就是我突然进攻那个奴隶爱玛克的时候。 妹妹,只要你看中的那个男子到时候愿意向我献上忠心。哥哥到时候自然会把你的部落和牛羊还给你。 想来你看中的男子是奴隶爱玛克的第一勇士,那个首领也不敢对你们下狠手。你最多暂时受点委屈。” (土谢图汗,这位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七年利用手里的权利将自己的次子札那巴札尔操控为圆寂的高僧多罗那他的转世,成为哲布尊丹巴一世。可见这位土谢图汗的信仰没有什么虔诚可言。 哲布尊丹巴一世有一个传奇的师兄,就是康熙时从一个喇嘛成了准噶尔部首领的噶尔丹。也正因为受到噶尔丹的进攻,哲布尊丹巴一世劝各位漠北喀尔喀部的首领归顺了清朝。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八世哲布尊丹巴在俄国的支持下乘机于12月28日宣布外蒙古独立,自任“日光皇帝”(额真汗),改元共戴,但未得到广泛认可。 1915年,哲布尊丹巴取消独立,受袁世凯政府册封为呼图克图汗,保持了自治王公的地位。 1919年,北洋政府徐树铮率军队进占库伦,取消外蒙古自治。 1921年,蒙古人民革命党在苏联红军的协助下击败中国军队,夺取蒙古政权,7月10日将哲布尊丹巴架空为立宪君主——看看他妈的苏联老大哥干得事! 1924年,八世哲布尊丹巴博克多格根于库伦突然圆寂——一说被苏联支持的苏赫-巴托尔和乔巴山秘密处决——人民革命党政府宣布不再寻找转世灵童,11月24日建立蒙古人民共和国,并开始限制和控制藏传佛教信仰。 这以后原来蒙古喀尔喀部的所有王公贵族基本都被处死。据说直接导致了内蒙古的各位蒙古王公们,支持内蒙古于1947年实行自治,最终成为共和国的一部分。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给这本书改个名字,“大明苏维埃”不知道大家认为怎么样?也不知道这名能不能通过?) ………… ………… “愚昧!残忍!”王皓愤怒的拳头重重捶在了办公桌上。“居然拿活人做法事。将人生生的开膛破肚、活活的肢解!绝不容许这种事再发生!” 从来没有看到一直以来和和气气、总是笑脸迎人的王皓这么愤怒过。坐在对面的朝鲁惊讶的拿起王皓仍在桌子上的羊皮,仔细的看了起来。 朝鲁最近一直在自由军的北方最前线,也在等待着哈拉和林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 当后半夜北方最近的侦察连战士传递过来的三颗绿色信号弹升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知道这意味着巨大的好消息,立即不顾天黑赶回了本部,在王皓的办公室里等待热气球返回带回详细的确认消息。 天刚放亮的时候,在二号等待的热气球飞了回来,带回了海鹰的汇报。 朝鲁看着王皓打开羊皮卷,本来以为王皓会确认那个他们等了一个多月的好消息。谁知道王皓却突然前所未有的愤怒了。 “海鹰是个勇士,如果不是有热气球,他的这个计划对他自己来说太危险了,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喇嘛们做这样的法事,在草原上很多!被挑中的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恐惧、反抗甚至会感到很荣幸。首领。”朝鲁看完了海鹰写的汇报,想了下说道。 “所以说愚昧。那些人真的这么虔诚?!”王皓不可思议的问道。 “真的。”朝鲁点了点头说道。 “呵呵。我们在努力求活,而那些人居然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来生,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王皓说着眼圈开始发红,咬着牙说道:“我绝对不允许,不光要制止这次的法事,从此以后,这样的法事,我都绝不会允许他再发生。” “首领,你说怎么做,我执行。”朝鲁见王皓从来未有的发狠,立即明白这件事在王皓心里有多重要,立即站起来说道。 “这件事不能光咱们俩个人商量。必须将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必须让爱玛克里的所有人明白我们的态度,包括那些已经被我们收拢到爱玛克里的喇嘛。不光如此,还要让整个草原都知道我们的态度。 我在竭力控制我们的武力使用限度,但是就有人将普通人的命不当回事。 就当我们的震慑行动失败吧。如果我们表明态度后,还有人不将我们的话当回事,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地狱! 十万人的大军,就算来五十万又怎么样?我照样让你们消失的干干净净。 既然佛家可以杀生,就让我来当个魔吧,看看谁杀人的手段更狠。” 王皓满脸狰狞一股森冷的气息从身上泛溢开来,连见惯了生死的朝鲁身子都不自觉的一颤。 “哈达!召集议事会包括下属各苏木议事会成员,三日后在大食堂里开会。让各部长马上来这里。”王皓以从来未有的疾厉语气向外面的哈达下令。 ………… ………… “各位,开会的目的也告诉大家了。这些将要受害的人无论是不是自愿,都是因为我们的震慑行动被牵连的,所以我们要努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宝音大哥和塔拉大哥,这次还是你们的任务最重。”王皓伸手制止两个人的客气,“两个事,第一热气球继续做,五天内可以生产几个成品出来?” “现在手熟了,人手也足,早晚连班,加上现有的备用器材和物资,五天生产十五个没问题。”宝音和塔拉商量了一下说道。 “好。二十五个进行救援没有问题。热气球的最终数量加上现有的一共要凑齐五十个。备用材料和物资要多备一点,以备到时候不够我们再做。 操作热气球的人手塔拉大哥再找几个马上用现成的热气球训练。朝鲁调新老各一半,三百个枪法好、胆大、体重控制在八十公斤一下的战士训练跳伞和在热气球上进行射击。 虽然训练时间短,不过都给他们搭配老手出去执行任务,应该没问题。而且这次热气球上也不是搭载两个人,而是四个,剩下的载重量全部为武器弹药。每个热气球上搭载一挺机枪。每个热气球上再搭载一到两个被解救人员也没问题。 第二宝音大哥全力收集松香,越多越好;塔拉大哥,你这里继续蒸馏猛火油,这次主要用汽油。这些越快越好,但是一定要保证安全。 朝鲁,派三百个战士来训练,新老各一半。 塔娜大婶,这段时间的所有鸡蛋清也给我留着。我会让人每天到厨房取。 哈达,配合参谋部找几个阔大的山谷,适合热气球起落,距离也要远一点。一个我用来调配东西,剩下的用来储存**。 各位,准备吧。 朝鲁咱们去参谋部。哈达你去通知特勤队员们,让他们也来参谋部。” ……… ……… “今天我才知道,我们爱玛克要面对的绝不是简单的土谢图汗和其他鄂托克部落的威胁,我们还有隐藏在人心里的敌人。 对于这样的对手,很简单,他们愿意收手,我们就放过他们;敢于继续愚弄普通人,我们就是他们在人间的地域。 我们要以魔鬼的手段送他们到他们理想的世界,让他们到他们信仰的神的世界过幸福的来生吧。 你们里面有信仰相关教派的吗?如果有,可以提出来,我允许你们不参加此次行动。 我恨的是拿信仰愚弄普通人的人。 这是个人信仰,虔诚的信仰可以让人自律和内心平静或者有所寄托,我不反对也没有偏见。 我保证不会将此牵涉到个人奖惩里。有没有?”王皓巡视着参谋部里此时在坐的人。在座的人随着他的眼神到处都摇了摇头。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一下我们这次行动的任务目标。 第一任务目标,救出也罢、劫持也罢,从额尔德尼召把那些准备进献给天神的人都带回来。 第二任务目标,告诉所有草原上的寺庙,从我们送达通知起,绝不容许他们再以活人做法,否则灭僧众、毁寺庙、断传承。 第三任务目标,消灭所有敢来进犯我们的部落,大家挺清楚,消灭,而不是击败,我们要让所有对我们不存善意的力量,再过一百年都不敢再有和我们做敌的心思。虽然这样残忍了点,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普通人再被愚弄和残杀。 第四任务目标,朝鲁开始行动吧,特勤队配合进行斩首行动,将我们周边的四个鄂托克权贵全部消灭,把他们的草场和牧民都收归我们爱玛克属下。 上述任务目标由参谋部和相关人员一起制定行动计划。 今天让二号通知海鹰这次计划的详情。也让海鹰明白,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必须要回报,他做的很对。这才是我们爱玛克里每一个战士该有的风格。 我们这次的行动不再躲躲藏藏,就是要让整个草原知道我们的强大。虽然我们并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们要让整个草原知道我们自由爱玛克绝对可以做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第五十四章 营救 哈达恭恭敬敬的跟随着前面的人在空旷的大殿内长跪行礼,然后起身趺坐在大佛下的喇嘛(上师,上人)前面,片刻召庙中响起了浑厚的法号声。 哈达和一众要进献给天神的信徒开始跟着上师念诵经文。他们的两侧和身后也坐满了召庙中的阿卡(普通僧人)和各部落中前来礼佛的贵人,此时也开始跟随着开始念诵经文。 经文念诵间,一位上师来到了哈达这些人中间,郑重的挨个抚摸着他们的头顶。这是自从进入召庙的第二日起就开始的仪式。 哈达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按照海鹰的安顿,顺从的接受着这些仪式。上师此时摸到了他的头顶,哈达没有丝毫抗拒,嘴里继续念诵着经文,任由上师抚摸过他的头顶。只是此时又想到了海鹰大哥承诺的来救他的话,不免心情有些忐忑,这几日海鹰大哥一直没有传来什么信息。 上师的手滑过他的头顶,却又将手搭上他的头顶,静了静,又滑了下去。哈达并不以为意,因为这位大师不止一次在轻抚他的头顶时,有这样重复的动作。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有。 一部经文诵完,时已近午。大殿中各部落中来礼佛的贵人退了出去。哈达等一众人站了起来在大佛下喇嘛的带领下,向着饭堂走去。同在大殿的众阿卡此时也站了起来,恭敬的对着他们行礼。他们是被挑选出来要进献给天神去侍奉天神的,有资格被众阿卡尊敬,其中一些阿卡对他们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饭后,稍事休息后,他们又被带到了大殿,在号声响起后,他们将继续开始诵经。此时一个阿卡走了过来,向他一礼,示意他跟自己走。 哈达不明何意,但还是站了起来,跟着这个阿卡出了大殿,来到一间僧舍外。 阿卡停在了门外,示意他进去。哈达还是不明何意,懵懵懂懂的走了进去。 屋内一位上师端于榻上闭目肃坐。哈达进了屋恭恭敬敬的跪伏于上师塌前。 “抬起头来。”上师轻声说道。哈达依言抬起了头。 上师探出手,轻按在哈达头顶。半晌,上师肃声道:“再有两日你们将要去侍奉天神。你尚心有外魔所扰,待我为你化去。” 哈达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心中所想已被上师所知?抬眼看去,榻上的上师却仍手轻按与头顶,开始喃喃诵经,只是什么经文哈达他却并不知道。哈达见上师并未有别的动作,于是也静静的跪伏着。 一会儿哈达在上师的诵经声中,心情渐渐平和安稳下来。慢慢的他似乎感到这位上师的手掌中传来了一股密力,竟渐渐的笼罩了自己,他的心里也更加平和,再无任何思虑,身体渐渐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应,有如沉睡了过去。 …………… …………… 晨曦初升的时候,海鹰躲在一户牧民的羊毛堆里,静静的看着北面的额尔德尼召大门。 从那天在毡包外土谢图汗问过自己几句话后,军营里一切照旧,军营里的十夫长还是百夫长或者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异常。或许他们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吧。他这几日仍然承担着值夜的任务。每天晚上照旧在哈拉和林南边巡视,下了值后回军营睡觉吃饭,一如之前的规律。 他并没有再佯醉去掩饰或者探察什么?整个部落都在等着召庙开始法事,以祈求满天神佛平息怒火,不要再降下天罚。但凡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再碰一滴酒,现在即使自己想拿东西和那些牧民交换,那些牧民也是万万不敢换给自己的。 海鹰今天也早早回军营报到下了值,然后并没有回去毡包睡觉,而是找了个理由徒步出了军营,然后在街巷上左拐右拐确定没人跟踪后藏在了这个羊毛堆里,他已经在后半夜把自己的背包取出来藏在了这里。 海鹰透过盖在身上作为伪装的羊毛间的缝隙看了看天气,天空晴好。首领说一天中清晨和傍晚这两个时间的气流最平稳,最适合热气球升空和飞行。最好一会儿就到吧。他希望自己对哈达这个小兄弟的承诺能够尽快兑现,虽然现在这个承诺已经被首领作为实施震慑行动的后果成为了整个爱玛克的责任。 明天就是做法的时候。今天是首领定下的解救哈达和其他将要被进献给天神的人的日子。 在热气球到达这里降落后,他将带领特勤队的人员攻入召庙中,找到哈达和其他要解救的人员,全部带上热气球然后返回本部。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观察召庙的动静,确定哈达那些人确实还在召庙里。 曙光中,附近越来越多的牧人走出毡包开始忙碌,人声渐渐响亮起来。藏在羊毛堆里的海鹰也渐渐感觉有些闷热。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他仍然端着望远镜注意着召庙门口的动静。 一会儿海鹰感觉天气越来越热,不禁看了看手表,七点差一刻。他突然感觉奇怪,往日这个时候召庙里早应该响起法号,庙里的僧众也该开始诵经了。今天怎么没有动静呢?难道是法号已经响过,自己没有注意?他默默的回想了一下,不对,确实没有响过,难道召庙里出了啥变故? 哈达——海鹰立即想到该不会是哈达出了什么事吧?难道是这个小伙子沉不住气,被庙里的僧众发现了?那自己就该采取行动了。他正思忖间,却见几个带着班智达帽的喇嘛从召庙出来,后面还有几个戴着法会帽的普通僧众跟在后面,上马向西而去。 班智达帽是有身份的喇嘛戴的,法会帽是做法事时普通僧侣戴的帽子。可是不管是什么帽子,夏天这么热,平常僧侣是不戴的。 难道要提前开始法会了?这个就奇怪了,按说不会呀?难道当时那个上师千夫长对哈达说谎了?可是以他们的身份没有必要呀! 不过不论如何,热气球还没有来,自己必须要做好准备。一旦出了事,先将哈达救下,其他再说。 他悄悄的趴起来看了看四周。他选的羊毛堆在几个毡包的阴影里,附近并没有什么来往的人。他在晚上为了行动方便,已经将那天倒空了升火用的铁桶等物都扔掉了,剩下的东西归在了一个背包里。他快速的将背包背在背上,从羊毛堆里爬到草地上。 他潜伏在这里时,已经换回了比蒙古袍行动更方便的绿色迷彩服,戴上了不反光的绿色头盔,背包也是绿色的。然后确定所有的武器都已经归置妥当,探出头看了看四周这个时候并无人迹,立即蹿出疾速越过空旷地带,趴伏在选好的召庙墙外一个白塔的阴影下。白塔周围的草很高,足够他隐蔽。 他静静的听着召庙里的声音,似乎没有自己了解的法事开始时的嘈杂和异动,召庙中很安静,也并没有诵经声。奇怪的平静。海鹰不禁有些诧异,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四周观察了一下位置,确定这里就是自己早已经选好的地方。这里翻墙进去是个无人的放杂物小院。他决定一旦有不对,就立即翻墙进去,以手里的武器,没有人可以拦住他找到哈达。 他趴伏在草丛里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判断着墙里偶尔来回走动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海鹰立即眼神一凝,五百匹战马朝这里跑来。五百个战士足够将召庙围好几圈,不能暴露。 他立即站起,四周一扫无人,助跑几步翻上了召庙的南墙,探头一看,跟自己判断的一样,小杂院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两大堆木材和石炭靠着小院的院墙堆放着。 他轻轻的落到了石炭堆上蹲下。小杂院的院墙比召庙的外墙略低,稍一探头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召庙大殿门口和稍错开的召庙大门之间的所有活动。小杂院是没有门的,可以随时冲到召庙大殿。 他的视界内此时并没有僧众活动。海鹰这几日已经跟附近的牧民打听清楚,这个时间,除了干杂物的僧众,其余寺内的僧众白天都是在大殿里诵经,哈达他们应该也一样。 他从背上将步枪拿在手里,从背包里掏出步枪子弹链斜挂在肩上,紧了紧,又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夹满了子弹的上弹夹装在上衣口袋里,将几枚香瓜手榴弹插在腰带的袋里放好,将绑在左大腿上的枪套盖按扣扳开,慢慢的走下了石炭堆。猫着腰向小院门口走去。 这点时间里。召庙外的马蹄声轰轰的快要到了召庙大门。这比刚才听到的速度快了,显然是在放开马蹄奔驰,在哈拉和林这样的地方怎么会需要这样? 海鹰想了想没有出小院,而是又回了石炭堆上。端起枪,瞄向召庙和大殿门口之间的地方。对方五百匹马,最少有四百多战士,自己带的武器弹药并不够正面对抗。 为今之计只有射杀几个召庙的高层人物,制造混乱,自己再找到哈达,想办法拖延到首领派出的热气球来接应。 这次的热气球不再是带着炸弹,而全部是战斗人员,还带着比步枪火力更猛的机枪。 这两天军营里传言,哈拉和林只有土谢图汗军营里常驻的一万多人马,其余还在自己的牧场里放牧,那些远路的鄂托克首领在天罚发生后,已经带着人马回自己部落了。 海鹰在值夜的时候,也悄悄四处转着看了看,从军营里的毡包数量和面积大小还有附近的马粪数量来看,确实和传言的人数相符。 以二十五个热气球带来的武器和人员数看,足够应付这些哈拉和林里的士兵。 召庙外的马蹄声向召庙周围围去。“包围?”海鹰突然心里一惊,自己的行迹不可能暴露,莫非是哈达透露了自己的目标?可这对他有什么好?既然被选定了,那他绝对不可能逃脱毒手。 到底怎么回事? 海鹰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十几匹马停在了召庙门口。应该是那几个出去的喇嘛回来了。海鹰调整了下姿势,将枪举得更稳,瞄准召庙的门口。 此时的大殿门口,走出来两排人,最前面的喇嘛出来后,定步,转身,直直的看向了海鹰的位置。海鹰一惊,转眼看去,那个一身崭新又盛装的喇嘛似乎看清了他头盔下深藏的眼神对着他端正微笑,躬身一礼。 “哈达?!怎么会?”海鹰看清了那个喇嘛的样子,不禁惊讶的张大嘴说道。 ; 第五十五章 佛祖金身 海鹰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变了样子的哈达。还是那张稚嫩的脸庞,眼睛里却闪耀着智慧和仁慈的光芒。 哈达向着身边的一个喇嘛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那个喇嘛向着海鹰走过来。海鹰看了看那个喇嘛的空手,从石炭堆上跳了下来。 那个喇嘛走到了小院的门口,朝着海鹰竖掌一礼。说道:“海鹰护法。请随我来。” “护法?”海鹰诧异道。 “您今天是为守护尊者而来,自然是护法。”喇嘛答道。 “尊者?”海鹰奇怪的看看哈达,又看向身前的喇嘛,不明所以。 “护法请随我来,自然明白一切。”那个喇嘛又躬身一礼。 “走吧。”海鹰又看了看哈达,哈达还是满面笑容看着他。想了想,跟着那个喇嘛向着哈达走去。 此时召庙门口外的那几个回来的喇嘛走了进来。不过他们的身前是土谢图汗。这里是土谢图汗的家庙,自然以土谢图汗为尊。 哈达对着向他行礼的土谢图汗微微的回了一礼。又向着走到身前的海鹰深深一礼。 土谢图汗此时也看到了穿着披挂怪异的海鹰并且认出了他,面色一紧:“你果真是那个奴隶部落派来的。” “对。不过我们不是奴隶爱玛克,而是自由爱玛克。”此时的海鹰将步枪背在了肩后,手摸着左腿上的手枪套对土谢图汗淡淡说道。 看哈达的样子,身份已然不同以往,且隐隐有众僧侣之首的样子,自然不会再有进献给天神的可能。 哈达安全了,他的心就放了下来。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就算闯不出去,凭着身上的武器,拖延到热气球来不是问题。 “自由爱玛克?呵呵,这个名字倒也贴切。符合你们以前的身份。”土谢图汗看了看海鹰,听他说的话和看他眼中并没有对任何人的杀意。又似乎与这个听刚才去给自己汇报的喇嘛说的,昨日刚刚开启了伏藏并且确认了高贵身份的哈达尊者有特殊的关系。 虽说自己并不虔信神佛,今天又是主要来看看这个开启了伏藏的尊者有什么神通。看海鹰的神情,今天并不是针对自己。 他只有一个人,自己外面有那么多战士,晾他不敢对自己动手。既然他不是针对自己,自己自然要在这些喇嘛僧众还有外面的战士面前表现出一个大汗应有的气度。 他又审视了海鹰一眼,便转向哈达。“尊者。”边说边行了一礼。 哈达微笑着,将手伸到了土谢图汗的头顶轻抚。 旁边的海鹰有点惊异,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哈达那天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敢将手伸向土谢图汗的头顶。 “衮布。我在你家庙中入定境,启伏藏,得宿命通,反观缘起。今日且为你消去将来一劫。他们已到,随我来。嘱众属万勿轻动。”哈达手收了回来,合掌无悲无喜、又似乎怀着无限仁慈向土谢图汗说道。 土谢图汗虽有点不明所以,又不太相信什么将来一劫。不过哈达说他们来了且让他跟随,虽然不知道哈达说的他们是谁,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自然不怕什么。 哈达又伸手让海鹰跟随自己,三个人一齐来到了召庙外的高台上。海鹰看了看身旁的哈达,见他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不禁迷惑起来。究竟为什么这个小伙子今天会成为这样。这个召庙外的高台,本来是在明天进行将他们进献天神法事的地方。此时这个小伙子却殊无异色,真的开启了伏藏变成了尊者,就再没有之前的一点记忆?还是身份的改变就让他迷失了自己的本来。 自己冒着危险来营救他这一趟,值得吗?至于部落的这次行动,当然是值得的,首领说了,不全为哈达一个人,而是全部将要进献给天神的人。 哈达举起手示意身旁的土谢图汗和海鹰看向南方的天空。此时太阳还未到树梢,没有刺眼的眼光,南方的天空看着还清爽。 海鹰看到了天空上漂浮的一个个黑点正以不规则的排列逶迤着向这里而来。果然是首领说的将要堂堂正正而来,不再追求神秘感,一切阻挡者均以强大的武力碾压。不禁心里有点激荡。 几个海鹰所在军营的千夫长和百夫长认出了海鹰。正惊异的看着他。他们不理解一个平常的战士怎么可以和土谢图汗并排站在一起,而且身上服装和披挂的东西是那么怪异。 他们立即想到了海鹰是东南边那个部落派来的奸细,不禁恨恨的看着他。让一个奸细混进了自己的军营,这是他们的耻辱。他们立即面向土谢图汗跪下,磕头请罪。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来的路上他们就知道以前军营里那个小伙子昨日在庙里开启了伏藏,并且被庙里的喇嘛们确认身份高贵,是庙里如今唯一的尊者。 能够当面见到如此高贵的上师,已经使他们此生无憾。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必须保持敬畏,他们并不敢发出喧哗。 土谢图汗无所谓的笑笑,抬手让几个军官站起来。 作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汗,也是一个战士,他是无畏的。他高贵的出身和他这段时间在私下里的布置,又让他有了在这片草原上,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不可能禁得住自己挥军一击的强大自信。 热气球的身影越来越大,海鹰举起望远镜开始仔细看着热气球上的乘员。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显然今天来的并不全是工业部和侦察连的战士。 “海鹰护法,可否让我也看看?”哈达的声音响起。海鹰想了一下,首领说过这个东西以后只要学过物理学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做。关内这个东西应该能够随便从那些西夷手中买到。不算什么高深或者需要保密的。将望远镜交给了哈达。 哈达学着海鹰的样子从望远镜里搜寻到了空中的热气球,兴致勃勃的看着热气球上的每一个人。“真的很神奇啊。”哈达一边看一边嘴里称赞着。 “海鹰护法,可以让其他人也看看吗?”哈达听到了周围喇嘛们的议论,这些喇嘛都想知道能够被尊者称赞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神奇。 海鹰点点头。哈达却并未将望远镜交给身后的喇嘛们,而是递给了土谢图汗。 “年轻的大汗,你来试试吧。”无论是称呼还是稍带点硬的口音。哈达此时似乎成了一为长久身居高位、气度不凡的老人在对自己的子侄辈说话。 土谢图汗显然气量并不小,接过望远镜,也觉着在天空里搜寻起来。不过当他看到热气球上的人头时,却并不像哈达那样镇定自若还交口称赞。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然后开始不停的在眼前举起移开望远镜,甚至还仔细看了看望远镜另一端的镜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确定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漂浮在天空中的热气球上的人,而是这个望远镜里自带的影像。 太阳探出了树梢,热气球也到了近空,海鹰已经能用肉眼数清上面的人头。他掏出那块曾经给哈达看过的镜子。对着阳光一闪一闪有节奏的向最前面的热气球上发着讯号。“我很安全,但是情况不明,不要着急降落。等我消息。” 在确定他讯息发完后,热气球上快速的喷了一股火焰。然后有人开始向着后面的热气球挥舞信号旗,将他的讯息传递了下去。海鹰知道今天行动的指挥官在后面的热气球上,需要将讯息传递过去,等待指挥官做出决断。不过他看不清到底是谁在指挥,在哪个热气球上? 他看了下还在探询望远镜奥秘的土谢图汗。哈达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客气的从土谢图汗的手里拿过来望远镜递还给海鹰。 海鹰重新举起望远镜挨个看着热气球,现在靠中间热气球上的人也能看清了。 他找到了那个指挥官,“嘶——怎么会?” 在海鹰看到王皓的时候,王皓早已经看见了海鹰。并且在审视着站在海鹰身边的哈达和土谢图汗。 哈达一声僧侣的装束,虽然王皓不懂僧侣装束的含义,但不影响他从战立的位置上看出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喇嘛地位不低,起码是身后喇嘛们的头领。 最左边的人不知道是谁,想起黛丝娜对土谢图汗形容的描述,可以确定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土谢图汗。 又扫视了下整个哈拉和林和周围,看不到大军云集的样子。 看来他们还不是要死硬到底。不过就算他们要反抗,今天带的武器也足够对付他们之后,整个队伍安全撤走。然后他又看向了哈达,他总觉得这个喇嘛才是今天的重要人物。 “海鹰护法。可是你们的首领亲自来了?”哈达感觉到了海鹰的情绪。 “请你们的首领下来,我们见个面吧。我保证他在这里的安全。” “首领的安全只有我们这些爱玛克的战士来保护。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你还是哈达吗?”海鹰侧身严厉的看着这个已经完全不一样的哈达。 “海鹰护法,我是哈达,亦不是哈达。垢障虚妄分别而已。衮布,我可否保证海鹰护法的首领安全?这对广播我佛教法很重要。” “尊者。”土谢图汗收回盯着热气球的眼神,侧身看向哈达。他不知道这个哈达自从看到自己以来,为何如此有底气,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直呼自己的名字。在喀尔喀草原上有资格如此并且有胆如此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一直以宽广的心胸容忍着,这是对一个能够开启伏藏、并有着高贵传承身份的僧侣的应有尊重。可是他现在居然再一次的直呼自己的名字,并要给那个奴隶部落的首领一个安全的承诺。 岂有此理。我难道是你一个曾经的最底层的士兵能够呼来喝去的?况且我的计划并不是在今天实行。就算他是首领,可只带着这么点人,还远远不能满足我的胃口。如果他愿意下来,我可能还会设宴款待他。就像普通牧民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陌生客人一样。真是多嘴。衮布心里想着,面上不由带出了愠色。 哈达看着他的脸色却并未在意,只是轻轻竖掌:“土谢图汗部的勇士们,我想为远方而来的客人提供安全的保证,你们可愿顺从我!?” 哈达嘴里轻声言说,其声却如洪钟,响彻数里。一时所有听到他说话的战士和牧人和喇嘛全都看向这里。然后瞬间全部满面欣喜与敬畏的长跪下去,心里对哈达所提之事无丝毫忤逆之意——所有心怀虔诚的信徒都看到一具如山的佛祖金身巍峨在哈达的身后。 “海鹰护法现在可以请你们的首领下来了。” ; 第五十六章 伏藏 哈达展现出的神迹震惊了所有人,不管是在地上的还是在热气球上的,这些人里也包括土谢图汗。 土谢图汗虽然听说过不少类似的神迹,可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许神奇的神迹展现立刻被深深的震撼,即刻抛弃了所有的权贵世家以宗教为我所用的思维,深深的拜伏下来。 海鹰虽然在哈达的身侧,也看到了这些神迹,可是对他来说,也仅仅是震撼而已。他今天本来是为了践行自己的承诺营救哈达而来。现在哈达突然变成了一个能够展现神迹的尊者。这对他来说确实震撼,但是却无法让他纳头便拜。 与这些神迹想比,首领给他带来的影响更深。首领以一人改变了整个爱玛克的生活,让爱玛克强大到让他即使面对土谢图汗也心里不怵,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早就听说过草原上各个地方出现的伏藏和各种神迹。但是他感觉那些与首领带来的改变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首领虽然从来没有展现过这样的神迹,可是首领给他们带来了更加神奇的生活。哈达展现的神迹对他来说也无非就是震撼,仅此而已。 哈达对他说可以请首领降落了,他掏出信号枪装弹,发射。一发绿色的信号弹立即升腾上了天空。这发信号弹立即将热气球上那些在发愣看着哈达神迹的人们惊醒了过来。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是震撼而已。 都差不多是爱玛克的老人,他们和海鹰的感触一样。哈达展现的这个神迹又怎么能够和首领带给他们的神奇生活相比。虽然首领一再强调他也是普通人。可是首领让他们可以飞在天上,而哈达就算展现了神迹可他还是站在地上。 王皓看到了信号弹,立即命令热气球下降,不过不是所有的都降了下来,后面的十五个热气球填补了前面降落的热气球的位置,在不同的高度环绕负责警戒。 哈达结束了他的神迹,看着王皓的热气球降了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上仍然滞留的热气球,转头对看着他一脸警惕的海鹰说道:“呵呵。海鹰护法,你们的首领很谨慎啊。” “不是我们的首领谨慎。这些人都是我侦察连的战士,根据任务需要,一部分人负责执行任务,一部分人负责警戒,这是平常训练的结果。不必首领亲自安排。”海鹰左手搭在左腿的枪套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达今天对他虽然客气,可是他感觉和哈达那日建立起来的信任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此时虽然站在哈达的身边,可他不是哈达说的护法,而是在时刻注意着这个已经不是哈达的哈达可能会给首领带来的威胁。首领也会流血,那就是也会死,整个爱玛克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哈达虽然表现出了神迹,可是他相信哈达也会流血,也会死。 “哈哈。海鹰护法,不必如此,我们去迎接你的首领吧。”哈达看着海鹰的严肃表情和动作,似乎洞悉海鹰左手搭着的地方是一个厉害的武器,边笑着说,边向着王皓正在降落的热气球走去。海鹰和已经陷入呆滞的土谢图汗和身后的喇嘛们也跟随在后迎上前去。 王皓所在的热气球平稳落地,随后他走出了热气球。前行几步,站在齐膝的草场上看着已经隐没了背后神迹的哈达和一行人向自己走来。 王皓在热气球上看到哈达展现出的神迹时,也有了纳头便拜的冲动。如果是在穿越前他一定会巴不得的冲上前去抱住这个展示神迹的上师的大腿,求着他为自己灌顶、赐福、最后再心甘情愿的奉上足够的钞票换取一个开个光的护身符。 那个时候的人们都以这样的方式,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所得求取大富大贵、求家宅平安,不是因为虔信,而是内心里和漫天神佛做的一场交易。 不过在有了这个冲动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他刚穿越到这里时爱玛克的穷困情景,和穿越前那些纪录片里展现的若干年前这个宗教政教合一之下那些穷人的生活。 而今天这个哈达展现神迹,看来也是有这个打算?倒是真的很神奇,叹为观止。 可是再神奇又怎样?我绝对不允许这个时代再笼罩在蒙昧之中。 他看着周围热气球上跟随他执行这次任务的特勤队员们的反应。他们虽然也震撼于这个神迹,可是他们并没有迷失在这之间。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凡间还是让我们凡人决定自己的生活吧。 热气球纷纷降落下来,在即将触到地面的时候,每个热气球上跳下一个特勤队员,推着即将落地的热气球整齐的围成一个圆圈,然后热气球吊篮彻底落了地,每个热气球上的机枪立即冲着圈外警戒。其他特勤队员们则立即跳出了吊篮,对远处那些还在跪伏的土谢图汗的士兵进行监视,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两处距离相距超过了两百米,那些士兵的弓箭根本对这里的人没有威胁。 王皓的身边三个警卫员形成一个三角形护卫着。 海鹰随着哈达走到王皓近前二十米,这个距离已经不需要他盯着哈达众人,他立即跑回到王皓身前,“报告首领,情况有变。我之前汇报的要营救的那个哈达,突然于昨日开启了伏藏,成为了这个召庙里僧众都尊敬的尊者,其他准备进献给天神的人现在没有异常,仍然在召庙中。 我刚问了哈达,此次法事已经取消,那些人再没有危险。我身后东边是土谢图汗衮布,他右边的就是哈达,现在被称为尊者。” 王皓随着海鹰的介绍,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哈达。一夜之间开启伏藏,穿越前也听说过不少,不过今天还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看到。 “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法事取消是好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既然来了就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是。”海鹰站到了王皓的身边。 哈达带着众人也走了过来。土谢图汗此时也打量着王皓。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要对王皓如何,如果王皓能够安心的归顺自己,将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献给自己,就没有必要非赶尽杀绝。 他的目标是向整个草原宣扬自己大汗的威严。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因为哈达的神迹展现后,他立即意识到此时的属下勇士和牧民们对哈达这位能够战士无上神迹的尊者的顺服要远远的高于对自己权力的敬畏。 今天不是他做主。所以当哈达走到王皓面前停下的时候,他在哈达稍靠后的位置站住了脚步。 哈达静静的看着王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王皓也平静的看着哈达。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一会儿,哈达微笑着向王皓伸出了右手,王皓下意识的也伸出右手,然后两个人的手很自然的握在了一起。 王皓的心里泛起了无边的巨浪——懂得和我握手,这尼玛也是穿越众啊!?他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哈达:“你——” 哈达的脸色却很平静,没有说话,带着笑意看着王皓,松开与王皓握着的手,两手在自己的胸前凭空取出一个匣子——这是在取伏藏。 哈达这是在幻化佛祖金身后短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展示神迹。这样的事在草原上从来没有过,恐怕今日这接连着出现的两次神迹将会在草原上的牧人中掀起轩然大波。额尔德尼召从此之后将要成为草原上的圣地。 王皓还没有脱离刚才的震惊,又陷入了震惊中。这个穿越众是谁啊,这么牛叉。难道你才是这次穿越的猪脚?难道这不是历史的明朝,是一个玄幻世界?尼玛,收我为徒吧,哥也想长生。 王皓正在惊疑中,一个喇嘛从哈达后面走了上来,双手托住那个匣子。哈达将匣子盖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纸条,交给了王皓。 王皓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拿住那张纸条。都说伏藏中凡是匣子中都是纸条的,基本都是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给我有啥意思?他奇怪的看了哈达一眼,然后打开纸条一看,彻底呆滞了。 “你——”王皓直直的用指头指着哈达。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此乃伏藏。昨日格日勒上师欲为我驱除心魔,却使我入定境,启伏藏,得宿命通。此为伏藏,心中亦有伏藏。但此伏藏应与你我缘法有益。”哈达合掌说道。“我有三世身,前世不可说,此身即为今世,来世当与贵人有缘。可否详谈为贵人释疑?” “好。那就谈一谈。”王皓又看了看纸条——少林寺驻五当山办事处大神父郑喇嘛——我都能来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哈达又一礼,转身带着众喇嘛向着召庙走去,王皓给海鹰打了个戒备的手势,带着三个警卫员跟在哈达身后向着召庙走去。 土谢图汗也跟着哈达转身,只是看到仍然趴伏在地上的属下士兵和牧人,不由得有点恼怒——这个新晋的哈达尊者居然要将自己抛开,和那个奴隶部落的首领密谈,那里可是他土谢图汗的家庙,欺人太甚。但以今日的情势,自己已经毫无办法。总不能自己亲自出手去偷袭那个王皓,那以后草原上还有何人会敢于走进自己的大帐和自己喝酒? 他没有进入召庙,而是停在了几个亲信属下旁边,仔细的打量着王皓带来的士兵。 一直盯着这些人的特勤队员看向现在的最高上级海鹰,海鹰想了一下看了看天上高高低低在周围空中巡视的热气球,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 第五十七章 三世身 哈达带着王皓来到大殿中,各在毡子上坐下。其余人等全部退到大殿外。 “**的也穿越了?老郑?”王皓感觉外面的人都远离后,立即苦笑问道。 “穿越?老郑?你是说我的未来身?”哈达不解的问王皓。 “不是老郑?未来身?这三世身到底怎么回事?”王皓皱眉问道,自己想错了? “三世身?我伏藏中有前世留下的三千卷经文和数个神通及一些可能是未来的图像,当然还可以看到未来身的过往和当下所为。” “高端大气上档次。”王皓琢磨了一会儿哈达的话,大概明白其意。试探着问了一句。 “低调奢华有内涵。”哈达似乎是想了一下,说道。 靠。难道真的能看到老郑的思想?真是神奇啊。王皓心里一动,“平生不识武藤兰。” 哈达想了一下,王皓估计他去老郑脑子里找去了。一会儿哈达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找到相关答案。 靠,老郑怎么会不知道?难道被佛祖和谐了?王皓想了一下又说道:“岁月是把杀猪刀。” “黑了木耳,紫了葡萄。”哈达稍微想了一下立即说道,显然这句话在老郑脑子里属于很活跃的部分。 “哈哈哈。我就说么。和谐也不是万能的啊!”王皓不禁大笑起来,他自从穿越过来,还没这么畅快的笑过,笑声传到了大殿外,远处时刻绷紧精神,在注意着大殿内响动的警卫员听在耳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首领如此畅快的笑,看来没什么危险。 哈达奇怪的看着王皓,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大笑。 “你能不能看到老郑正在干什么?”王皓捂着肚子笑完,又问哈达。 “在双修,确切的说在舔一个女人的脚趾。”哈达皱眉说道。他不明白自己的未来身为何会干如此不洁之事。 “哈哈哈——”王皓却趴在地上,拍着大殿的结实地砖开始放声狂笑。他奶奶的,老郑居然还爱玩这个。真不知道啊,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老郑还一直说自己是一头纯洁的骡子。“哈哈哈——”王皓止不住的大笑,竟笑出了眼泪,俄顷却再也收不住,开始大哭起来。 穿越,再回不去自己以前的社会,再见不到亲人,再见不到朋友。以前的生活点滴,哪怕是一辆自行车对现在来说都只能存在于回忆里。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他希望跟身边的每个人都像穿越前一样和睦相处,却又不敢和每个人都靠得太近。 他晚上从来都是一个人住。即使有村里的小姑娘晚上偷偷的敲他的门,他都装作听不见。连诺敏的主动示爱都视而不见,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他不敢让一个陌生人轻易进入自己的生活,每时每刻都跟自己呆在一起。他怕被人发现自己心里的软弱和孤独。 每一个寂寞的夜里他都止不住的暗自垂泪。却从不敢哪怕是小声的啜泣。在一个崇拜勇者的社会环境里,他不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软弱和不合群的心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他一开始到了村里,就极力向老首领兜售自己,希望不被赶到草原上。 一饭之恩,他立即就想着回报。他急于展现自己的能力,让大家知道他有用,他能带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他要将大家和自己绑在一起,让他们离不开自己,他知道在草原上一个人绝对活不下去。更不要说走一千多里回到关内。 他只能小心的将爱玛克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引导,向着自己的理想目标慢慢转变。虽然老首领一次又一次的说信任自己,又让爱玛克里的朝鲁和拉克申这样强大的战士认自己为大哥,可是他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自己只有一个人。即使现在爱玛克里的所有人都信服自己,现在自己手里有了熟悉的武器,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哪里悄悄飞来的暗箭射死。 此时,这个能展现神迹的哈达尽然能看到以前好朋友的思想和他的活动,他顿时感到自己又和以前的生活又连接在了一起,自己再不是独自一人。自己的寂寞以后有了排遣的法子,哪怕就是让这个喇嘛给自己讲述他看到的老郑在玩游戏看电视的情景,那自己也不再孤独,生活将温暖起来。 这个喇嘛要带走,哪怕在爱玛克修座庙将他供起来。王皓挥走了前来查看的警卫员,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哈达喇嘛,不知道今天显示神通是为了什么?向我示威?”王皓想了下问道。 “贵人错了。只是为了让信徒安心不要妄动而已,毕竟我昨日才开启伏藏,素无人望。”哈达合掌说道。 “也对。不过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无论什么宗教,你们传教吸收信徒是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许拿活人做法事,否则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我会让他提前知道地域业火的滋味。如何?” “贵人之言是。我佛慈悲。以活人行法事,乃妄行。”哈达沉默半晌说道。 “我希望这个话你能写下来。我会让人送到草原上各个寺庙里。也希望他们能够明白。还有哈达喇嘛今日两次显示神迹,又把我朋友你的未来身抬出来,怕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吧。” “贵人慧识!贵人为消弭此次法事而来此乃大慈悲。昨日格日勒喇嘛为我驱除心魔,助我入定境,启伏藏,得宿命通。预见今日此处将有大劫。昨日晚我以神通,劝众喇嘛取消了此次法事。 土谢图汗衮布之祖建此庙,助我教在这漠北草原广播。贵人与我亦持咒修行的未来身又深有缘法,若来日衮布有冒犯之时,还望手下留情。” “这个好说,他只要不主动冒犯我,我自然不会没事找着修理他。”王皓点点头答应。 “贵人。我有三千伏藏,希望能在贵部辟地刻印传播,还望贵人允准。” 哈达又恭敬一礼说道。 “倒是看得准,果真是有大神通。”王皓看着哈达笑了笑。“好。既然你们愿意长期投资我这里,我也就给你们方便。不过我的底线决不能碰。还有,哈达喇嘛,你还得时常给我看看你的未来身在干什么?我对这个可是很有兴趣啊,窥人阴私,八卦一番,乃是一大乐趣啊。” “就如贵人所言。”哈达站起来,恭送王皓出了大殿。 “哈达喇嘛,可要早点来我们部落啊,我给你修座玻璃的庙宇。那才是老壮观了,世间绝无第二座。”王皓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对哈达说道。他心情此时很愉快。 出了大门,他立即看到了正在羊毛伞下的土谢图汗。 “呵呵。土谢图汗衮布。久仰,幸会。”王皓抱拳一礼。 “哦?自由爱玛克首领王皓。我等着你来很久了。不过你似乎还不太明白草原的规矩。”衮布眯眼看着王皓。 “规矩?哈哈,那是因为草原的规矩有点太老旧,不适应以后草原的变化了。我倒是诚意想跟土谢图汗谈一谈。土谢图汗你跟老一辈人学的草原上由来已久的观念该变一变了。不然会被历史淘汰的。你还年轻。黛丝娜和朝鲁是真心相爱。朝鲁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真的产生冲突。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保你几世富贵。” “哦?王皓首领如此心胸广阔?保我几世富贵?那么我需要拿什么来换呢?恐怕是我的汗位吧。” “这不是交换而是融合。以后草原上再不会有大汗。再不会有天生就能拥有权力的家族或个人,只会有一个为整个草原上的人们带来更好生活的自由爱玛克。衮布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当然如果你带着十万骑兵来,那你就再没有谈判的权力。我刚才已经答应哈达喇嘛,会对你手下留情,但是只限于在战场上。如果你再允许自己属下的召庙或喇嘛做出以活人做法的事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王皓首领倒是慈悲!”衮布不屑的说道。 王皓看衮布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样子,有心就此离去,不过还是考虑到朝鲁和黛丝娜的关系,停下脚步,招海鹰过来。 “海鹰,命令热气球做一枚武器展示。让这位高贵的衮布大汗看看他的对手是什么?”海鹰立即去安排,王皓与衮布对面而站。 “王皓首领是要让我再看看上次扔下来的武器吗?”衮布立时不忿的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那个武器不会这个扔在自己的头上,但是他无法忍受这个王皓又一次拿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向自己示威。 “错了,衮布,这次的武器绝不会在草原上炸出来大坑,也不会有太大的响声。但是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地狱。来,拿几个高倍的望远镜来让衮布大汗好好看看。” 这时一个热气球在接到海鹰的命令后,已经运动到王皓这些人所在的地域南方十里处的一处有着几十头羊和几匹骆驼的无人区上空。请示地面是否投弹。 海鹰看王皓点了点,立即朝天发射一发红色的信号弹。 这个热气球迅速升空到五百米高度,投下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箱子。然后迅速升空找到最快风速疾速飘走。 铁箱子在距地面一百米时发生爆炸,然后一片流动的水雾立即笼罩了四方,越向下流动,面积越大。最终覆盖半径五十米的圆形地域。 然后水雾正中又发生一次爆炸。 ……… ……… 衮布呆呆的走在充满了焦臭味已完全成了焦土的草场,整个草场上连一根草根都看不到。瞬间就烧光了。 爆炸的地方有一箭方圆。可是最后尽将五里之内的草场都瞬间点燃。那些在一箭方圆内的羊群,直接死亡。 王皓让他看羊的鼻腔里,里面没有一点火灰,他们爆炸瞬间就窒息而死,根本活不到火烧起来。 而一箭之地边缘的几只骆驼,身上燃着火焰惨叫着四处乱跑,最后在冲向人群三里地时候被机枪打到,然后身上的火焰始终没有熄灭,最后烧成了焦炭。 这只是一颗。就覆盖了方圆一箭之地。一箭之地,二十五丈,方圆一箭之地可以站立二千勇士,居然一个都跑不脱。只要天上往下扔五十个这样的东西,我的十万勇士就会全军覆没。 今天这样的加上前几天能炸出大坑来的。似乎专门就是为了对付我的大军。衮布感到身上一阵阵阴冷。哈达尊者说今天为自己将来消去一劫居然是真的!? 太可怕了。这个王皓太可怕了。 好在,王皓走的时候,还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衮布,你还年轻。有很多你从没听说过的东西可以学习。 你妹妹和我的兄弟真心相爱,我们应该是亲家,而不是敌人。我刚才说过的话算数,愿意就来我们爱玛克看看,我们欢迎你。” ; 第五十八章 关内 “卢掌柜、黄掌柜久违了。”王皓走到桥头堡的接待室里,对着两位姗姗来迟的关内商队掌柜抱拳问好。 “王首领。实在是对不住啊。本来两个月以前就该到的。漠南那边一直在打仗,咱们一直不敢出关,好不容易仗打完了,咱们才紧赶慢赶来到漠北。实在是对不住了。只望没有耽误王首领的大事就好。”两位正在享受着舒适沙发的掌柜看王皓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上前向着王皓抱拳,连连告罪。 “好说好说!两位大掌柜,要说耽误事,倒是真耽误了。不过还好,用了其他办法补救。倒也不算误事。况且两位是因为漠南那边打仗,这个纯属于不可抗力,也不是两位掌柜能左右的。这错肯定不能算在两位头上。这漠南是谁和谁在打仗?” 王皓又将两位掌柜让到沙发上一齐坐下。本来王皓是希望他们能够带来杜仲胶的。如果这次有了杜仲胶,热气球体的密封就更稳妥了,不过用宝音带领纺织组想到用松香替代的办法,倒是也起到了一样的效果。不过在球体防火温度上确实让王皓捏着一把汗。 不过此时听到两位掌柜说漠南在打仗,他倒是有点好奇。 “从年中开始就打上了。去年的时候,察哈尔部的林丹汗就开始西征。先是占了宣大外哈喇慎部的地方,这就挡住了咱们张家口商队出关的路。 今年主要是打归化城土默特部的卜失兔汗。 六月,就是上个月又攻打了大同,差点就攻占大同。 反正是宣大往西一直到丰州滩打成了一团糟。咱们这些做口外买卖的,真是没了活路。幸亏还有春天王首领这里贩回去的货,今年才不至于没了吃喝。 可咱们按着王首领交待的去年就在口里放出风去,收购杜仲胶。还真别说,今年开了春后,确实没少收到杜仲胶。可就是运不过来。 幸亏咱们这些年一直在这口外做生意,这各个部落好赖有一些熟人。这漠南的战事稍稍平定下来,咱们就托了熟人好赖打通一路上各个部落的关节,得了准信才敢出了关,穿过大戈壁过来。还真不是我们两个不把王首领的买卖放在心里。”卢掌柜把漠南战事各方给王皓介绍了一下,接着分辩为什么迟迟不能来漠北。 “哦?林丹汗这么厉害!如此说来。两位掌柜这趟可是真心不容易。那就没什么说的,咱们还按约定交易就是,失期这事就不说他了。两位这次都带来了什么东西?杜仲胶有多少?”王皓现在对漠南的战事并不关注,只是一时好奇。只要不影响到自由爱玛克的建设进度就不用管。 “倒要让王首领见笑了。我们虽说打通了一路的关节,可是毕竟怕路上有闪失,所以丝绸、棉布这些都没有带,这次我们把张家口能收到的杜仲胶都带过来了,再就是王首领特意要的正好也是陕西那边多的黑胡椒之类的调料,还有就是王首领要的其他杂物,其他部落用不上的东西。 嘿嘿,也就是图个人货平安。”黄掌柜接茬说道。 “两位的货物都以杜仲胶为主?”王皓有点惊喜。看来数量不少。 “是啊。为了完成王首领的要的数,我也是禀报了东家后找卢掌柜仔细商量后,卢掌柜算是给面子,我们两家联手收杜仲胶,才让卖家相信真的有人大量要,才愿意跑到陕西地界里收。量大了,我们自然就能合在一起专门来往王首领这里了。 一共四千多斤。怕是陕西杜仲胶的一成都到了王首领这里了。”黄掌柜没有卢掌柜的生意大,显然在张家口的影响力也没有卢掌柜大,看来是主动找卢掌柜合作。 “两位这个思路确实不错。不过我记得还有一家和我们做过交易的,为啥他们不来了?莫非我们的东西他们卖的不好?” “王首领不是那家不来了。不是我们对王首领不敬,实在是他们有了更大的买卖。顾不上来这漠北行商。” “哦?更大的买卖?”王皓奇怪的问,按说自己出的东西,应该是这个时代里从没有的,利润绝对有保证,怎么还有利润更大的买卖? “这个。不瞒王首领。说来我们两家包括我们东家的商号,在张家口里确实不算大的。真正大的商号,根本不做我们这种什么都卖的小买卖。要不是和王首领交易。我们基本一年也就出口外一趟,拉着大车在这口外草原上各个部落兜售。 真正的大商家,这几年都开始和辽东那边搭上了线。”卢掌柜接上话说道。 “哦?辽东?后金?”王皓惊讶的问。这些他可真是没听说过,离这么远,张家口的商人怎么能和后金搭上线?后世的火车还得走两天呢。 “其实也不是直接和后金。我们这些行商多多少少都和一些草原上的部落交情比较好。 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本来的地盘在您东边的车臣汗部落的南边,永谢布部落的东边。 可是前几年林丹汗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不断的讨伐对他不敬的部落,先是科尔沁部落,后来是内喀尔喀五部。然后是去年他属下八大鄂托克里的敖汉和奈曼也投奔了后金。 听说还有几个属下带着自己的爱玛克投奔到车臣汗那里了。 今年二月,听说后金的大汗带兵攻占了林丹汗原来察哈尔部的草原。现在林丹汗只有宣大关外往西到归化城的地方。 后金在这草原上的势力越来越大,这么多蒙古部落都投了后金。行商里以前和这些部落关系好的,自然也就与后金挂上了钩。 以前需要通过各个蒙古部落辗转贩卖的辽东东珠、貂皮、人参。现在各商家的商队都可以从宣大出关,沿着边墙往东,到辽阳直接从后金处换取。这些东西的利润可是更大啊。毕竟带回关内售卖时的买家非富即贵。 而且说实在的,这条商路与漠北这边路程差不多,冬天又短。后金那边这几年又占了不少大明的城池。金银不缺就是缺粮食、铁器。 这些东西贩运到辽东,利润可是也不小。”卢掌柜显然更清楚这里面的关节,跟王皓细细的分说。 “可是对大明商人来说。以后金和大明目前的敌国关系,把粮食、铁器卖给后金,这不是资敌吗?”王皓奇怪的问道。 “咳!王首领您还真别说,事是这么个事。可是这些大商家背后基本都有官府背景,有的甚至有王爷、朝中大臣的股子。我们这些中小商家还真的没法说这事。 而且,我们这些行商能出来边墙,哪个不得给宣大各关口的帅爷和驻守公公们孝敬?” “这里面水还挺深啊?”王皓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摸着下巴说道。“那意思我要想回关里,是不是只要有钱就行,不用什么路引之类的?” “这当然了。不过,最好是有熟人带着,不然也可能被守关的将军们当细作抓起来,受一番苦是少不了的。 草原上好多被从中原掳掠来的口内人,就因为没有路引,回不了关内。”黄掌柜接上话。 “呵呵。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皓笑叹道,“还有个事问下两位,我听说这关里蒙古人也能当官?” “王首领,这是实情,而且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这大明军队里蒙古人当总兵的也有,黄掌柜那个总兵是叫满桂吧?就镇守在宁远,听说去年的宁锦大捷里立了大功,被当今圣上封了太子太师。 如今听说京城里西洋教士与朝中大臣来往也很平常。听说新皇帝启用的那个礼部徐尚书还入了西洋教。 这都没什么稀奇的。听说广东、澳门那边的红夷更是不少,跟我大明一年交易甚多。 蒙古人、回回、红夷、东夷在大明内地并不稀奇,只要不是闹事,官府也懒得管。如今关内也就少数地方查一查路引,一般根本没用。提前花点钱办一个,或者查的时候多花点钱也就过去了。” 王皓听他们这么说,突然眼睛一亮:“你们说我要跟着你们回关内一趟能回去吗?” 卢掌柜和黄掌柜诧异的互看一眼,然后卢掌柜笑着试探:“王首领说笑了。您这个部落这么好,我们都想呆下来不回去,您回去为啥? 而且您体量尊贵,一来路上怕是不安稳,二来回了关内,看您也不熟关内的事,想来是祖辈就到了这草原,关内也没什么亲人。 不过要是就想到关内随便看看那倒是不妨。只要您信得过,我们倒是可以给王首领带这个路。” “呵呵。两位掌柜有心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无亲无故的,回了关内有什么意思?”王皓笑着道。 “哈哈。也是。王皓首领这里什么也不缺,看着贵部又蒸蒸日上的样子,其实回了关内,稀奇的东西还没您这部落里多呢。“黄掌柜看王皓不像是真要回关内,立即放了心说道。王皓真要回关内他们可能就会丢了这个大主顾。现在和王皓的关系尚可,来往草原都有不小的盈利。谁知道以后再换个首领到底能不能处好关系? “这样。两位帮我带几个部落里的小伙子回去不知道行不行?我们这只有爱玛克汉人可不少,也不时有想回关内看看的。也有虽然是蒙古人和色目人,可也想去关内看看新鲜风物,我也觉得趁年轻时候四处走走看看挺好的。”王皓稍一又接着问道。 “王首领,这事简单。”卢掌柜琢磨了下,感觉这是个给王皓人情的好机会,立即说道“只要王首领让他们准备好了,我们回的时候,他们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行了。路上我们给照应着,不妨事。到了张家口,那我们自然做东,让他们好好在那玩玩。” “那就要有劳二位掌柜的了。你们一路上也辛苦,就在这里多呆几天。我也问问谁愿意去关内看看,如果真有人愿意,那就要麻烦二位掌柜了。” ; 第六十章 高大上的思路 “爱玛克现在在草原上确实没有对手了。你还回来吗?”三天后,老首领手里握着两个弹性十足的胶皮球,听完王皓大致的杜仲树产业发展规划后,久久的看着王皓,随后低眉问道。 “回来?”王皓诧异的一愣,旋即明白了老首领的意思。“您以为我回了关内就不回来了?老首领,要是去年的时候,我可能真的回了关内不回来了,现在我可舍不得。好不容易爱玛克有个基础了,以后要干得事还很多。 有朝鲁带领着自由军,再加上我们的武器,在草原上应该没人敢惹我们爱玛克,我们暂时守成就可以。只要继续我们目前的政策,生产照常运行,养活我们十几万人口不是问题。 爱玛克要在下一阶段,推行全民教育,通过初级教育和中级的专业教育培养出更多的专业人员,我们几个部门的产业才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个时间段我正好有空,杜仲胶这个东西以后可是要大用,早开发早准备,以后的利润可是够我们爱玛克的所有人每天躺在家里够吃够喝。”王皓边解释,边鼓动老首领。 老首领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皓说话,然后思虑着,眼里精光一闪,问道:“中原要乱了?” 王皓又一愣,老首领的思维跳跃的也太厉害了,而且居然一下子猜到了根子上。 “王皓首领。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就是有点该怎么说? 懦弱?不是,上次你居然临时起意,一声不吭的就上了热气球,跟他们去了一千多里外的土谢图汗大帐,你不是懦弱。 没志气?也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带着爱玛克往什么方向走,但是你上次和朝鲁还有朝日格在食堂说的爱玛克的股东和所有权还有报酬的事他们和我说了。 你当着首领,却把所有权这个事说出来,还说自己不应该拥有太多所有权,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给你分配就行。你这是在放弃自己该有的东西。草原上哪个部落的首领,不是部落最大的所有者,即使要分配东西,也要先挑那些最好的给自己。 我听他们说到这里,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三代的三王,你这是要直追圣人啊。可是接下来你说的话,又把我对你的这个印象打成了粉碎。 当首领也好、当老师也好、给工业部做那些东西也好、还有以后再做出来的东西都要爱玛克给你报酬。简直是个锱铢必较的市侩、商贩,我听完恨不得立时找到你抽你几鞭子。 你跟爱玛克斤斤计较,就是和爱玛克的所有人计较。是,报酬你拿到了,可是爱玛克的人心你却丢的一干二净。这哪里是一个部落首领该说的话?就算你这么想,也不能公然说出来吧? 说你没志气,你却不贪。说你有志气,当着十几万人的这么强大的爱玛克首领,却满脑子商人的市侩想法。 什么杜仲树产业的发展归化?想帮大明的老百姓一把,就堂堂正正去做。偷偷摸摸的,还想着靠几个关内的商人帮你把人偷带进关内。大明什么样,我比你清楚。大明的军队什么样,我比你清楚。还找我问大明里面有没有可靠的官府关系?简直是,你就是所有草原上部落首领里的一个耻辱! 以我们自由军目前的战力,你大可以带着一万人到京师跟那个新登基的皇帝坐在皇宫大殿上直接说你想干什么。看他敢不敢驳你面子?下面的地方官府又哪个敢为难你? 你是一个部落首领。能不能脑子里不要老是按商人那套想事。你就算没志气,能不能给我有点野心?!也不知道你以前活在什么地方?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人,倒是满身的儒雅之气。 你要想学儒雅,你跟我学学行不行?我起码也是个解元。你这根本不是儒雅,是迂腐! 不就是林丹汗挡在了我们南边么!人员来往还要靠着热气球来回?难道我们的自由军打不过去?从这里直接到陕西,只要穿过河套和鄂尔多斯部就行,再说鄂尔多斯部那里还有你要的化学原料。你要就让自由军给你打下来,难道林丹汗能挡得住汽油凝固弹? 以后有点骨气行不行?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说! 你是装着满肚子的本事,就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利用起来。比如这次热气球的事。如果不是土谢图汗即将要大军压境,恐怕你根本就没想要做这个东西。 现在看看,多好的东西?现在但凡见识过汽油凝固弹的人,还有一个敢斜眼看爱玛克的?现在整个草原都在我们爱玛克的眼皮子底下。现在哪个部落想开一个那达慕都要先跟我们热气球上的战士打招呼,怕我们认为他们是在聚集战士。 这个事你要想办就快点办。能让你这个爱睡软床的人愿意跑到几千里外要去办的事,还琢磨着怎么能买到大批粮食,看来陕西那边事不小,多救一条命是一条。 议事会那边不需要再议了。这事的最终目的我们还不能告诉大家。等到他们看到最终的好处就记得你的好了。现在只能让大家胡乱猜疑。” 王皓被老首领训得有点讪讪。这当过官的人,思路确实跟咱们**丝不一样。原来这个事还可以这么高大上的搞? “这个。这个思路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不过这样低调一些,成本毕竟低一些。也保险一些。”王皓讪讪笑着辩解。 “成本低?保险?”老首领白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团玩着手里的胶皮球,“成本低就保险了?你让他们十个百十个去从来没去过的关内保险还是带着一万战士保险?成本高?百十个人去了,得自己花钱买粮食吧?人生地不熟官府也没关系,买地也得花大价钱吧? 你要是带着一万战士去,怕是沿途的粮食一文钱都不用掏,官府还得给你主动把好酒好肉送到军营里。你看上的地,自然官府会给你想办法,还用你自己掏钱?想要多少百姓给你干活,官府自然会给你找齐。虽说这些都要转嫁给老百姓,可是你的事起码很快就能办起来,比你自己去辛辛苦苦的买地招人快多了。反正普通老百姓那里你把地钱和工钱给足就行了。 至于粮食的事,再大的灾年也饿不死当地的士绅大户。为什么?因为土地基本都是他们的,每年收下来的粮食基本都被他们藏起来了。你根本不用大肆买粮,到时候让官府把他们聚在一起,你给他们点东西作为交换就行了。咱们部落的东西那样不是宝贝? 就算粮食数量差点,你让张家口这两个跟咱们一直合作的商家给咱们代购送到地头就行了。他们知道跟咱们搞好关系,只会让他们赚更多的钱,不会拒绝的。至于怎么能买到粮食,他们比你有办法的多。 而且也不用咱们出银子,给他们折算成货物就行。不用你想那么详细。” 王皓听老首领这么一说心里叹道,果然是高屋建瓴。以前听说能做多大的生意就能当多大官,现在才明白凡是能当官的这做起生意来才是高手啊。可惜老首领,要是不是年轻时候性子直,这官当到现在怕是绝不会小。 “这件事啊。只能直中取,不能曲中求!不然什么人都敢给你使绊子。大明的官府我最明白不过了。你呀再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办? 对了,黛丝娜昨天跟我说,特勤队的人给他带来了衮布的书信。衮布最近会来跟你商量黛丝娜和朝鲁的婚事。这是好事。衮布肯低头,我们也想欢欢喜喜的结这个亲家。 朝鲁说的不想见黛丝娜家人的话也是气话,朝鲁这我跟他说,你也给帮衬着点。一辈子长呢,不能还没成亲,心里就结下疙瘩。” “哦。这事没问题。一定办好了。不过——老首领,这个,朝鲁结婚的花用,还是要朝日格那里记账的。”王皓又讪讪的跟老首领解释道。 “这个应该的。反正按你那次说的,朝鲁以后也不差这些。你只要当好自己的首领。其他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老首领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对了。你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定?不是因为诺敏是我闺女我才跟你说。诺敏在爱玛克的姑娘里算出类拔萃的。她对你有意,我看你最近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疏离。 你要觉得行,就定下吧。你也不小了。不能老是一个人。诺敏今年十六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她一颗心拴在你身上,其他人估计也不会考虑。再大了,就成了老姑娘了,怕人说闲话。” 老首领的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王皓无奈的一笑。然后也开始琢磨。 诺敏在爱玛克的姑娘里,无论长相、聪明、学识都不是其他姑娘能比的。而且虽然只是一年的时间,可是诺敏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小太妹的样子,温柔了许多。即使在后世,自己也肯定对这样的姑娘倾心。 之前只因为自己初来这个时代,心理上没有安全感,不敢考虑这件事。既然自己能通过哈达喇嘛和自己以前的社会联系上,虽然是单向的,可也能让自己感到温暖和心里上的安全感。二来因为诺敏的年龄跟自己差着十几岁,有点感觉别扭。可是这个时代就是结婚早。诺敏的心也确实记挂在自己身上,再让人家耗着也不好。 而且自己确实年龄也不小了,原来爱玛克的小伙子们随着爱玛克的一次次扩大,人口增加,都基本解决了自己的单身问题。现在村子里的单身宿舍眼看都一个个的改成了婚房。 自己越来越显得特殊了。老首领的话有道理,是该把这事定下来了。 “那——” “你自己去跟她说,她会比我老头子跟她说高兴百倍。” “嗯——那我去吧。” ; 第六十一章 什么是真爱 “想去哪都行,但是必须留个种再走。”老首领这是拿自己当自己孩子了,王皓心里不觉一阵舒坦,笑笑。也没骑马向着医院走去。 看来老首领还是对自己这个当首领的方式有意见,倒是对自己的政策并不反感。 不过老首领这个高大上的思路似乎确实比自己的想法高明了太多。是要仔细琢磨琢磨。不过老首领说的野心和人心丢了这事,还是算了吧。还是有空琢磨点自己感兴趣的吧。那个太复杂。 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埋头在实验室忙碌才是我这个理科狗的理想啊。其他那些操控人心的烂事,以后就让朝鲁去费脑子吧。老首领可是从小就按这个目标在培养朝鲁。 医院现在不在山谷的村子里。为了各苏木的人方便看病,也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在原来的村子外,挑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按照王皓学用一致的想法重新盖了一个。 医院里有诊所、有病房、有药房、有实验室、有隔离区、有对各苏木大夫和护士进行培训的地方。虽然条件跟后世比天地之别,不过基本能满足要求。 诺敏因为一直跟着老首领学医,算得了老首领几分真传,学习能力又强,王皓就任命她当了医院的院长。几个从五个敌对鄂托克的召庙里选出来的有些医术的喇嘛也在这里担任大夫。不过有了疑难杂症,还是要老首领亲自诊治。 护士作为一种制度也在医院里推行开来。 王皓慢慢走着,心里不禁有点紧张。 哈达喇嘛已经搬到了本部这里,并且带了几个助手。 一来让哈达喇嘛来本部这里抄写经文,并且可以传播,这是当天的承诺。哈达喇嘛不识字,只是把脑子里的伏藏念出来,然后几个助手同时抄写出来。 不过哈达喇嘛念的经文是藏语,还需要翻译成蒙语和汉语。王皓想了想,并且计算了下造纸厂的产量,决定凡是哈达喇嘛抄出来的经文,都给印刷保存。 现在工业部正抽出人来按照王皓的图纸在做印刷机。王皓又给了他们一个利用石油做印刷油墨的大概思路,让他们自己去研究去了。 二来就是让哈达喇嘛从老郑的脑子里详细了解了自己的过往。父母现在虽说悲痛,可是有弟弟照顾,过得很好,自己也没有成家,也不存在有负妻儿的事。心里轻松不少。 这些事,哈达喇嘛已经向着天神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王皓也无所谓,就算泄露出去,对自己的现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无非就是把自己神棍的身份再确认一次而已。反正这个说法已经在草原上传开了。 眼看着要拐到山谷的水泥路上,王皓突然想起来自己走思了。赶紧回到正题,开始考虑该怎么跟诺敏表白了。 以前表白过多少次不知道,不过今天可是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该怎么张口呢? 烛光晚餐这种浪漫的方式好像不现实。食堂里没这个条件。 钻戒玫瑰?这里也没有。整个玻璃的?就算这个时代的人们都稀罕,可是自己心里过不去。 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跑过去直接说,诺敏嫁给我?这也太有点没有美感了吧?到老的时候回忆起来得有多苍白?不得让人念叨一辈子? 王皓正低着头愁绪满腹的沿着水泥路往山谷外走,突然一匹马远远的从山谷那头冲来。 王皓心不禁提了起来。这条路上是绝对不允许骑马快跑的。虽然也有十来米宽,但是毕竟是山谷里,曲折拐弯,视线不清。这个命令是去年这条路还没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下达了。 除非有紧急军情。王皓立即靠在了路边,等待着来人。 “首领,不好了,不好了!”骑快马的人一露头,王皓就看清了,是朝鲁。朝鲁同时也看见了他,向他喊道。 王皓立即纳闷了,有什么军情能紧急到让朝鲁着急成这样?朝鲁虽然是勇士,可是老首领的从小教育,让他的性格很沉静,怎么今天会这样? “朝鲁怎么了?”王皓紧跑几步,迎了上去。朝鲁利索的停马,“快跟我走!快!快!”王皓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抬起了胳膊,朝鲁一把拽住,让开一只马镫,王皓踩住上马,骑在了朝鲁背后。朝鲁拨转马头策马向着山谷外跑去。 “朝鲁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王皓立即意识到,能让朝鲁这么急,莫非是军营里兵变了?可是没理由啊? “不行了。今天让拉克申那家伙骗了,说是要跟我回来见见衮布,谁知道是回来向诺敏求亲的。说上次回来开自由军的例会,在村子里看见你看诺敏的眼神不对。他要再不赶紧的,估计就让你抢走了。”朝鲁急急说道。 “啊——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没听说拉克申喜欢诺敏啊?”王皓诧异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病?不过看那样子像真的。要是诺敏真答应了,可就麻烦了。”朝鲁显然很着急。 “麻烦什么?要是诺敏答应了也好啊。拉克申也不错啊。”王皓有点奇怪朝鲁的态度,按说拉克申是他从小的好兄弟啊,怎么会偏向自己? “好什么?不管诺敏选谁,我总是大舅哥,我也得为我妹妹考虑。虽然拉克申不错,可我觉得你跟我妹妹更配。” “可拉克申年龄跟诺敏合适啊?” “是啊。所以我赶紧来找你。我妹妹本来也喜欢你,再就是我也是为你好。各个苏木我最近巡查的时候都去看了,也就我妹妹能配得上你。你这人太挑,万一拉克申成了,你就只能打光棍了。” “打光棍?我有那么惨吗?” “绝对有。到了。看——”两人已经到了医院附近,朝鲁指着医院那里。王皓一看,果然,拉克申正拿着一束黄花——快入秋了,草原上这个时候,也就剩黄花还开着了——站在诺敏面前唱歌。拉克申不光人帅,歌唱的也好听。诺敏正闭着眼听着,似乎很陶醉。这是本部现在最流行的求婚方式。 周围站着一圈年轻人在看着。 王皓心里不由一紧,幸亏朝鲁来得快,不然怕是真的会耽误事啊。哥能看对的全部落里真的就一个诺敏。不能让拉克申这小子抢了!别怪哥没让你唱完歌。这个是哥终生的幸福,拉克申兄弟,哥真的不能客气!王皓心里顿时升起了春潮。 “朝鲁停马!”王皓大叫。朝鲁一勒马缰,王皓不待马停稳,直接跃到了地上,一年多来,一直以马代步,他现在的马术也够得上一般战士的水平了。 王皓落在地上,腿一弯卸了劲,立即拔腿向着人圈里冲去。马上的朝鲁看着王皓着急的背影,大张嘴无声的笑着。 “等等,我来了。诺敏,嫁给我——!”王皓心潮澎湃冲进人圈,向着诺敏大喊。 周围的人圈看着大喊着冲进来的王皓一愣,然后交头接耳会心的低笑起来。 王皓此时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的眼里此时只有诺敏。拉克申偏头看了冲进圈里的王皓一眼,更加专心致志的唱起来。诺敏眼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睁开,继续陶醉在拉克申的歌声里。 王皓冲到了诺敏的面前。看诺敏对他刚才喊得话没有反应,立即有点口干舌燥。他看了看还在唱歌的拉克申——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是哥教你们的,你怎么就能用来跟哥抢媳妇呢?——寒心啊。 “诺,诺敏——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王皓干哑的嗓音显示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有心情和拉克申一样给诺敏献歌,只能枯燥的说着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 “王皓首领,你说的什么?我们听不见。”此时朝鲁也站到了人圈里,似乎确实没有听到王皓说的话,大声问道。王皓却明白,朝鲁这是给自己鼓劲,让自己再勇敢一点。 草原上的人们直爽而豪情,身处其间一年多,此时的王皓已经被同化了许多,此时所谓的烛光晚餐还有戒指玫瑰都无法直抒王皓的胸臆,释放他的急切和焦灼。 王皓深吸口气,定了定心,往前一步插在了拉克申和诺敏之间,一只腿屈膝跪下。又深吸口气看着诺敏的眼睛,对着诺敏大声喊道:“诺敏——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好,我听到了。”朝鲁带头大声的叫好。周围的年轻人们也似乎作证一样喊道,“我们听到了。我们听到了。王皓首领向诺敏求婚了。” 王皓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他已顾不上多想,定定的看着诺敏的眼睛,期望着这双明亮美丽的眼睛能够睁开看着他。 拉克申的歌声随着王皓的大喊,被打断了节奏。拉克申也定定的看着诺敏的眼睛,似乎也在等着这双美丽的眼睛睁开后,决定他和王皓哪一个是胜出者。 在她俩和所有人的注视下,诺敏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而且缓缓的溢出了晶亮的液体。 王皓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赢了。 他知道诺敏喜欢自己,而且不光是诺敏,爱玛克里好多的姑娘也喜欢自己。有平日里偷偷暗示的,有晚上悄悄来敲门的。他知道所有的这些姑娘都在崇拜自己,就像自己在中学时候崇拜那些明星一样。 那个时候他还不敢接受,因为他还没有彻底适应这个时代。他还在将自己当成后世那个自己,而不敢面对已经穿越,并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的现实。 而自从哈达喇嘛展示了自己的未来身是老郑,他又跟后世有了联系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未来的人生在这个时代。 诺敏此时的表情和第一次拿到明星当面签名的粉丝一样。只不过这个时代不一样,即使他们此时不懂爱,可他们仍然会爱一生。他们没有后世那么宽松的舆论,没有那么多烦人或谨慎的考验爱人的机会。既然爱了只能爱一生。 爱一生才算真正的爱?还是真正的爱才能爱一生?王皓不清楚,可他知道一点,自己的求婚成功了。 这就够了! ; 第六十二章 怎么办? 王皓拥着诺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是自己的家。朝鲁一路上咧着嘴笑着。拉克申的花还握在手里,耷拉着脑袋。 几个人坐下。 “你们今天是给我下了个套吧?”王皓喜悦溢于言表,乐呵呵的笑着说。王皓路上已经明白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对。不过本来就是自己的真心,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反正你已经当着那么多人跟我求婚了。”诺敏满脸幸福和甜蜜的靠在王皓肩上。 “路上我就跟你说了,都是为了你好。”朝鲁依然咧着嘴说道,似乎妹妹有了着落,他比谁都高兴。 “我一开始是假的,可是后来唱歌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真的从心里喜欢诺敏妹妹啊。诺敏妹妹虽然以前野了点,可是今年好像真的变了。”拉克申好像还是没醒过味来,低沉的说道。 “谢谢拉克申哥哥。今天多亏了你,不过拉克申哥哥的歌真的是好听。”听拉克申说自己野,诺敏佯怒,一板脸从拉克申手里抢过来花,嗅着说道。 “歌唱得再好,还不是我教的?想靠我教的歌跟我抢媳妇,怎么可能?”王皓牛气的说道,“关键诺敏只喜欢大哥我啊。拉克申。” “大哥,首领。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诺敏。”拉克申突然跪在了王皓面前,抱着王皓的腿。“把诺敏让给我吧。我这辈子全部的忠心都给大哥、首领你。让给我吧。” “唉唉。打住打住。想也别想。”王皓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躲开拉克申正面,“老婆这东西绝对不能让。你没了诺敏还能找别人,哥年龄这么大了,找个老婆不容易,你再想办法吧。哈哈,哥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你的忠心还是自己留着吧,哥可是真不需要。还是我上次跟朝鲁说的,咱们就努力过好日子,干好自己的工作,爱玛克当然得给咱们相应的报酬。你的忠心哥拿着还不如一只羊好使,带身上出门碰到狼,喂狼也不吃。” “唉——我真是有眼无珠啊。怎么早没发现诺敏妹妹会变成这样啊?早知道,谁还能争过我,唉——”拉克申膝行到王皓离开的椅子前,撑着椅子掉过屁股坐在上面,仰头叹着气。 “唉。拉克申,这事不怪你眼睛。这个是缘分,跟个人努力完全没关系。你就再到处找找吧。凭你的本事和帅气,肯定能找个称心的。要不问问黛丝娜,她还有没有姐妹,不妨介绍给你?”王皓又找了张椅子坐下,带着得意劝着拉克申。 “这倒是我能给问问,中午我见了黛丝娜。她最近迷上了做衣服,天天在纺织部呆着。”朝鲁带着对拉克申的同情说道。 “嫂子在给自己做嫁衣呢!王皓首领大哥说的对,就是缘分。拉克申哥哥,你好好再找找,我可是真的喜欢王皓大哥。今天真的要谢谢你。”诺敏把玩着手里的花安慰着拉克申。 “首领大哥?这个——诺敏,以后就叫我老公吧。这个只能你一个人叫。老公老婆正好一对。”王皓看诺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立即说道。 “老公?老婆?嗯,我以后就这么叫。”诺敏开心的说道。明显对王皓提出的这个称呼很满意。 “唉——那我就再好好找找。首领、朝鲁,我要请假,我要向黛丝娜一样去草原上流浪,找我命中的那个人。”拉克申扫去了无奈,说道。似乎黛丝娜和朝鲁偶遇并相爱这件事很激励他,眼里闪着憧憬的神色,似乎自己也要去创造一个传说。 “唉。你就别想了。下一步还有的忙,谁也轻松不下来。”王皓立即接上道。他正要跟两个人讨论下老首领说的高大上思路怎么具体实施。 “就是,等这三万预备役训练完,首领肯定会扩编自由军,你的一旅也要扩编,你哪有空出去溜达?”朝鲁显然也不支持拉克申的异想天开。 “你们就打击我。”拉克申无奈。 “哈哈。说说正事。咱们这回扩编,我准备从这三万人里选出两万人,加上原有的一个师五个旅一万多人,三万多人扩编成两个军。 我准备再给自由军添置野战炮。到时候炮兵虽然附属在各级单位里,但必须是一个独立的兵种,你们要选好人回来本部进行培训,必须是数学学得好的,这个很重要。 还有就是你们要配合侦察连到各级单位中挑人,我准备将侦察连扩编成侦察团。以后我们的活动地域要大大扩展,侦察工作必须走在前面。” “首领。要往哪扩啊?”拉克申好奇问道。 “漠南、关内。”王皓简短说道。 “漠南倒是好说,离我们不远,过了戈壁就是。关内可是有一千多里路呢。”拉克申诧异的提出关心的问题。 朝鲁看了看王皓,看王皓再没有说话,知道这是首领让自己两个人表态,摸了摸下巴说道:“那就打到漠南,那就离关内近了。而且也都是草原,战士们也都适应。” “我本来有个关于关内的计划,但是被老首领否决了。然后老首领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不过我现在觉得两个思路都有优缺点。我准备跟你们商量一下。”王皓站起来关上办公室的门。诺敏看他们要讨论重要的事,自己也没有参与的必要,甜蜜的抱了抱王皓回了医院。 王皓将自己和老首领说的计划还有老首领的思路告诉两个人。 拿出自己用带来的地图册描出来的一幅大地图给两人,拉克申拿过王皓桌子上的尺子,和朝鲁两个人开始专注的研究地图。 此前王皓只讲过地图测绘,从没有拿出过现成的地图给别人。但他此前放下了心里负担,今天跟朝鲁已经成了一家人。 虽然他把拉克申将忠心献给他的话开玩笑一样推脱了,不过他知道拉克申今天是在表明自己的心迹。 这两个兄弟值得自己信任!此刻也需要让两个人了解关内的情况。 很快两个人抬起头。 “首领,地图上的信息太少,要是有等高图就好了。”朝鲁说道。 “是啊,我也知道,可是现在只有这个。不过你们注意下,凡是标为g和s打头的道路,北方地区基本在实际地形上是可以通过的,或者说相对平坦的。而且我们这次不会深入关内太多,陕西北部就差不多了。主要还是在草原上活动。 我们与陕西北部之间有几个明显的阻隔,戈壁、阴山、黄河、边墙。戈壁离我们不远,只要后勤准备好,不是问题。 阴山虽然较高,但是也是可以翻越的,而且在归化城北边的山里有白道可以通行。 黄河我们可以到东胜卫找到船,一定可以找到。因为东胜卫就在黄河边。顺着黄河这里最大的支流大黑河可以上溯到归化城,往下可以顺着黄河到达陕西和山西。既然归化能建城,说明那里从山西陕西来的汉人很多,从黄河往上是最好走的路。 边墙对我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我刚说的野战炮可以轻易打开缺口。 以上是我们和西南方的陕西一条直线上的地形阻隔,看来问题也不大。下面说一下人为阻隔。 如果从这条直线上考虑,漠北已经没有部落敢当我们的路。漠南就复杂了许多。林丹汗在和土默特部打仗,就是归化城这一带。西边的河套和黄河南的高原是鄂尔多斯部的地方。 鄂尔多斯部往南过了边墙就是明朝的地方,也就是陕西。不过边墙和边墙后面有大明的军队,看老首领的意思,我们不需要太担心他们的战力。 而且以我所知,他们一般都是据险或者据边墙而守,虽然也有炮,但是射程还不及我们的迫击炮,炸弹威力也没有迫击炮大。 野战能力也远远没有骑兵厉害。 现在有个问题,林丹汗的军力不明,土默特和鄂尔多斯部的军力不明。他们的驻扎地都不明。” “这个我们可以用热气球进行侦察啊?首领。”拉克申建议。 “侦察没有问题,问题是我们扩编后的自由军能不能吃得下这几个部落?以我们的武器来说,击溃敌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击溃他们不是我们的目的。 第一、我们要更多牧民增加我们爱玛克的人口, 第二、我们要更多的战士和强壮的男人做劳力,我们以后的建设工程会很多, 第三、我们再增加的人口需要更多的粮食和物资来养活,我们需要大明这块市场。也需要大明的很多原料。所以我提出这个计划。 一、作为汉人我不想大明死太多人,而且保下陕西的人口,他们可以给我们种田也可以作为我们的工人,如果可能我们要把他们收纳到爱玛克里; 二、大明乱了,我们的市场就没了,当然我们可以卖武器,但是我不想有一天被我们自己做出来的武器打碎脑袋。 按照我的思路,进入关内快,但是由于威慑力不强,打开局面慢。 按照老首领的思路,进入慢,但是一旦进入关内,打开局面快。 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 第六十三章 自己做主 “人命关天!就算不能当下给所有受灾的人们活路,首领的计划早点在陕西开始实施,起码给了那些将要走投无路的人一个希望。我觉得还是早点进去。”朝鲁想了想说道。虽然是个色目人也是个草原上土生土长的战士,可是在老首领的教育下,朝鲁的价值观里有更多的读书人味道。 “我觉得一路上这些阻隔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和草原上传统骑兵相比攻击距离和攻击频率还有攻击威力都是天壤之别。 根据我们一直以来的针对性训练和我们在消灭巴彦等五个部落时候的实战结果。 目前我们一个战士可以轻松对付十倍以上的敌人。目前能对我们形成威胁的只有敌人骑兵的大集团冲锋。 我们的热气球正好可以让敌人骑兵完不成五百人以上的规模集结。对于敌人在运动中形成的规模冲锋,机枪和迫击炮还有野战炮完全可以破坏其阵型。 而且我们不再单纯的依靠阵地阻击敌人,而是可以在敌人行军阶段就进行骚扰。 在敌人冲锋的时候,我们可以快速运动到敌人侧翼进行攻击。 我们也不怕和敌人对冲,根据敌人距离选择用步枪或者手枪攻击,即使短兵相接,子弹都打完了,我们还有马刀。 我们和其他部落的骑兵不一样,我们的战士是脱产的。每天都要按计划完成规定的训练。即使我们还使用弓箭和弯刀,我们战士现在的战力也全部在草原战士们的上中水平。 只要咱们这次扩编完成,三万自由军对付十倍以上敌人根本不是问题,草原上没有谁是咱们的对手。 哪怕是蒙古大汗林丹汗。只要需要,我们一旅可以打到阴山南边,打过大明的边墙也不是问题。其他四个旅看好家没问题。”拉克申在纸上写写画画结束后,确定军力方面不是问题,满怀信心的请战。“不过大哥你真的要自己亲自去关内?” “我们的老窝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是这么想的,毕竟有些事必须了解当地的实情才能做决定。我一开始必须过去一趟。” “可是两千多里,来回一次太远了。万一有紧急事或者各部门必须请示你的事怎么办?热气球到了冬天怕是不方便。”朝鲁又想了想说道。 “朝鲁说到点上了。冬天的时候我们漠北基本是西北风,而且天气太冷,人在空中根本冻得受不了。热气球到时候就不能用了。所以我要把侦察连扩编为侦察团。冬天还得靠他们在草原上打探消息。 我准备在我出发前,把电报机做出来。到时候就算我在万里之外,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跟我联系。” “还有这种东西?”朝鲁和拉克申惊讶的看着王皓。 “这不算啥。以后还可以做出来千万里面对面聊天的东西。慢慢来就是了。电报机日后要成为我们自由军和爱玛克的日常使用之物。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在草原上立足的阶段。下个阶段就该考虑向外发展了。 所谓发展一个是地盘,一个是人口,再一个是资源。 地盘。我们爱玛克现在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展到近千里方圆。南到戈壁,北到本部往北五百里,东在三百里外与车臣汗部接壤,西包括本部西边的整个山脉往西五百里。 草原上如果没有人和我们叫板,我们就慢慢的同化他们,如果他们来攻击我们,我们正好把他们的地盘并我们的范围里。 土谢图汗这几天可能过来。我也想和他所说这个事。漠北还是太冷,而且以后的一些东西要想做,漠北的自然环境不行,我们要往南发展。不过这个世界地方多的是。比大明大的地方合适的地方也有的是。我们没必要非跟大明争。 大明我为什么不愿意打进去?因为他最有钱,人最多,秩序也最好。我们只要帮他渡过难关,我们就可以以他们为市场,给我们赚更多的钱。有了更多的钱,我们就可以给爱玛克的人们发放报酬。有了更多的钱,我们就可以做出来更多的新东西、好东西。反过来再赚更多的钱。 占领不一定是最好的策略。 我们漠北草原上一共也就几十万人口,远远不够,我们要尽量多的吸收人口。大明的人口多,我们就要想办法从大明吸收人口。 而且光是人口多还不够,教育还得跟得上。不然光靠我一个人绝对不行。我们起码要培养出十万甚至更多像我这样的人。 至于资源。我们草原上资源就很多,可以很方便的利用,虽然说取得资源的成本越低越好,但是我现在不这么看。还是要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不能想着我们享受完管他洪水滔天。 这次进入关内的计划,是我们第一次跟大明打交道。我们要先想好和大明以后怎么相处。 不如我们现在去找商队的卢掌柜和黄掌柜跟他们再了解下中原的情况,我们再做决定。怎么样?” ……… ……… “快吃!快吃!刚采回来的讷日苏。”塔娜大婶端着一大盆蓝莓走了进来。 王皓、朝鲁、拉克申三个人商量的事,到了下午扩大成本部各部部长也参与的会议。 三个人在拜访完两位掌柜后,又讨论了一番,下午将讨论结果给老首领汇报了一下。 就像王皓之前说的,老首领对部落的所有权无可置疑,虽然老首领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像这样的大事,他们必须要经过老首领的同意。 老首领听过以后,低眉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觉得没问题,你们考虑的很周全了。好!就是这个样子,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拉克申不要失望,让你王皓大哥将来也给你娶个公主。倒霉蛋,谁让你没你王皓大哥的本事来? 成家立业,就要自己拿主意。就像王皓你在工业部做的事,我对你放心,你自己做主就行。以后部落的其他事也一样。就算我有部落的所有权,以后也是你们的,不要再把自己当外人。 以后这样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你们都是兄弟,有事要互相提点着点。除了解决不了的事,就不要来给我说了。去吧。我去下棋了。”老首领说完就自己出了家门,真的去医院找那几个当大夫的喇嘛下棋去了。 王皓三人互相看了看,返回参谋部的作战室,和几个参谋讨论了一番。然后将参谋们按照王皓描出来的地图放大成一张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开始召集各部长来开会。 核心计划已经确定,需要各部门配合接下来的工作。 这是爱玛克第一次在老首领之外召开的正式意义的部长级会议。虽然拉克申不属于这个级别,但是他现在在自由军里的影响力仅次于王皓和朝鲁。 王皓是首领不直接带领军队。朝鲁虽是爱玛克的最高军事领导,但是王皓想将朝鲁培养成自己的继任者。如果有一天朝鲁能够胜任,自己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拉克申就要作为朝鲁的继任者。 王皓的基本思路是以利益聚人,所谓财散人聚。但是打虎还是要亲兄弟才放心。 ……… ……… 卢掌柜和黄掌柜带着货物和商队开始返回关内。这趟交易的收获很大。不光是换回了足量的商品。那个王皓开始拜托他们办事了。这就是人情。做生意利益其次,只有跟人交情深了以后的生意才稳定。 一是在张家口给王皓置办一处大院子,而且一定要气派,有贵气。地段不需要繁华,但是一定要临街。两个人一听就明白这是王皓要自己在张家口做生意的节奏,不由有点担心自己的生意。 他们虽然在这生意里也有身股,可是总还是掌柜,是职业经理人而不是东家。 他们这次到了漠北这里才知道王皓的这个部落的地盘已经扩大到近千里。如果王皓断了他们的商路,他们也没办法。只是此后没了王皓这个市场,他们以后能分到的分红就少了太多。 直到王皓保证现在给他们供的货,王皓保证绝对不会自己在张家口再卖,他们才放下心来。 二是帮着找几个熟悉陕西的可靠向导,等王皓派的人到了张家口,立即带人前往陕西。 三是找两家的东家约定八月底在张家口等着。王皓要到时候和他们谈一笔大生意。但是具体什么生意王皓却是没说。 “卢掌柜,你说这个王皓首领打得什么主意?让我们找向导还要让我们东家在张家口等着。他说要派人过来,自己也要过来,可又不随着我们进关。难道他们还和别的商队有了来往?”黄掌柜和卢掌柜坐在一辆大车上开始议论。 “我看不是。这个部落今年已经连着吞并了五个大部落。连土谢图汗麾下最大的巴彦鄂托克都被他们吞并了。我看他们是已经志不在草原,想着往口里走了。 不过这个要和咱们的东家们谈大生意,倒是让我不明白。以往草原上的部落都是直接带兵攻打边墙。或者像林丹汗那样跟朝廷讹钱,或者是进去抢东西。哪里听说过要进大明做生意的?”卢掌柜思忖了一会说道。 “你说咱们东家要是跟他们部落合伙做买卖会不会被朝廷降罪?这说重了可是通敌。咱们两家商号又没什么大背景。到时候咱们也得受连累啊。”黄掌柜有点担心的说道。 “这个黄掌柜你大可不必担心。要是真的是大生意,反倒没事。咱们张家口的那几家以前不也就比咱们东家强一点,这几年跟辽东做了这么多生意反倒好好的,为啥? 只要生意足够大了,提着猪头还怕找不到庙门吗?听说那几家后面都是王爷、阁老、尚书这些人。他们和后金这样作反的做买卖都能找到后台,还怕我们找不到?无非多使点银子罢了。 这王皓看也不是个抠抠搜搜的人,到时候这钱肯定愿意花。我倒是巴不得东家和王皓谈成这个大买卖。到时候我们的身股怕是又要像去年冬天回去那样翻一番了。 我觉得这个王皓倒是咱俩的财神爷。要是到时候大生意谈成了我们也能掺一点银股进去就好了。那可就不是吃喝不愁,而是子孙也不愁了。”卢掌柜憧憬的说着。 “卢掌柜你是说咱俩看见的那个当兵的拿着的东西?”黄掌柜不由想到了他和卢掌柜无意在一个毡包里看到的明晃晃的东西,那东西竟能将人影照得纤毫毕现。真是神物。但是这个东西王皓一直没有拿出来给他们看过。他们也不敢主动跟王皓提出来。万一那个东西是这个部落的机密,那他们两支商队能不能生离草原都不好说。 “我看八九不离十。你想想那东西要是拿到关内得卖到多少钱?就巴掌大那一块我估摸着就得卖到几十两。”卢掌柜点点头。 “那我们得把这个王皓交代的事办妥帖了。万一能入点银股,那可是子孙享用不尽啊。”黄掌柜也叹道。 ; 第六十四章 没有谁能阻止 “衮布,往南你能看到什么?”王皓此时和土谢图汗衮布站在本部最高的山头上。这里本来是一个自由军的哨所,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气象站。记录着每日的风力、温度和湿度。山顶上高大的铁塔上飘曳着巨大的红旗。每一个热气球在出发或者返回时,都以这里为基准点。 土谢图汗清楚,王皓说的能看到什么,当然不是指眼睛视线内的东西。如此轻率的语气对他这个高贵的草原大汗来说本来是极大的侮辱,但是想到昨晚哈达喇嘛劝告他的话。他抿了抿嘴唇忍住了火气,无所谓的说道:“漠南、大明。” “再往南呢?” “据说是一些小国和海洋。” “再往南呢?一直到世界的最南?” “不知道。”衮布摇摇头,于他无用的信息,他并不在乎知道不知道,干脆的说道。 “越过那些小国是再往南是海洋,海洋里有很多相距不远的岛。再一直往南是一块终年积雪的大陆。那上面有一种鸟,不会飞,却会游泳,而且还会自己下海捕鱼吃。”王皓有些神往的说着。 “看来王皓首领也没有去过。那你怎么会知道呢?我又怎么会知道您说的是真的呢?”衮布有点不屑的说道。他看出来王皓也并没有去过,也许也只是听人说而已。 “所以我想去看看。”王皓听出了他的嘲讽,但是仍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王皓首领还想去什么地方看看呢?”衮布略带讥嘲的问。 “很多。比如我们背后的北边的大洋。据说只要能靠近那里就能看到非常美丽的极光。大洋终年冰冻,里面生活着神奇的独角大鱼。我很想带着诺敏去看看。 沿着北边大洋的海岸一直向东,还有一片巨大的陆地。那里生活的人据说都是从我们这里迁徙过去的。长得很像。那里有很多神奇的动植物。他的最难端和最南边那片大陆很近。 往西,沿着大陆一直往西,那里是你的祖先曾经统治过的地方,而那里应该就是朝鲁和诺敏祖先的生活的地方。我也想带着诺敏去看看。 而那里再一直往南,生活着黑色人种。他们天生适合从事篮球游戏——就是你来的时候,那些小孩子们拿着能弹起来的皮球往一个篮子里扔的游戏。那也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那有什么意思?”衮布有点不解。他实在无法想象,就算那个能在地上弹起来的皮球从未见过,可是那是一个大人尤其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该沉迷的东西吗? “哈哈。那是因为你不会,当你会了以后,就明白其中的乐趣了。现在篮球场刚建起来,篮球也刚做出来。人们都还不太懂。等以后会玩了,懂了规则,就明白了其中的乐趣。就像博克一样。还有足球马上也开始教大家玩了。那个游戏有个称号,叫和平年代的战争。” “请问王皓首领。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衮布用马鞭轻轻磕打着大腿,有些不耐的问道。 “呵呵。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世界很大,我们应该把眼光看得更远一点。 世界上有很多乐趣,我们不一定非要盯着一处争斗。即使争斗,也有很多别的方式,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 “哦?可是王皓首领,你会把你们的草原白白给我吗?”衮布似乎看透了王皓的心机,直白的挑衅。 “哈哈。如果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保证我们可以在草原上干自己想要干的事,可以送给你啊。” “我可以祖宗的名义发誓保证你们的安全。无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也可以保证。”衮布紧逼着王皓的话头。 “真的?土谢图汗果然有魄力。”王皓轻笑着,“当然是做赚钱的事。养活我们爱玛克的这些人,还有以后愿意加入爱玛克的人。” “赚钱?你们都没了土地,还会有人愿意加入你们的爱玛克?笑话。”衮布不屑的说道。 “养一只羊,需要两亩草地。养一头牛需要十亩草地。那么土谢图汗,你算过整个漠北草原上最多可以养多少只羊和牛吗?” “没有。算那干啥,够吃就行。” “呵呵。那我告诉你。整个漠北你们三个大汗的草场有近三十万万亩。” “三十万万亩?你怎么知道?”衮布诧异的看着王皓。 “呵呵。我就是知道。衮布,你现在可以算算,可以养多少头牛或者羊了。” “这个——”衮布确实算不出来,万万亩这个单位太大,已经超出了他所学的知识范围。 “十五万万只羊和三万万只牛。这是个很简单的数学问题。我们本部十来岁的孩子就能算出来。” “王皓首领,你是要羞辱我吗?”衮布很不悦的说道。 “你错了,你比我年龄小,又是朝鲁媳妇的哥哥,我们是亲家,我没有必要羞辱你。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个简单的事实。”王皓说完看了一眼衮布,示意他听下去。“这么多羊或者牛最少需要三——五百万人来放牧。那么衮布我想问你,你觉得草原上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吗?” “当然不行,这么多人在草原上每年光瘟疫就要病死三成。每年跟中原的商队换东西也要用掉最少两成的牛羊。我们都养马来换东西。他们换回去能卖大价钱。”衮布倒也实在的说道。这也是他的心病,为什么中原一个城市就能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人口。而草原上一座城市大的地方甚至养不活一家人。 “你看我们爱玛克的本部有多大?” “沼泽里面也就几百亩。” “在我们吞并巴彦鄂托克前,这里生活着五千人。” “你们外面还有草场。你们还种着粮食。” “哈哈。那个时候,外面的草场还不属于我们。我们就这几百亩地,在巴彦鄂托克攻打我们之前,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吃几年的牛羊和用几年的棉布和丝绸。” “我知道你们去年用玻璃跟附近的部落和来的行商换了不少牛羊和棉布丝绸。当时够用几年我信。他们也给我进献了玻璃。”衮布点点头,认可王皓的话。 “现在我们爱玛克有十五万人左右。我过段时间将要去一趟中原。衮布你信不信,我不用卖一只牛羊,本部这里干一个月,就可以养活我们这十五万人。” “我知道你们的东西现在很好卖,也很值钱,但是干一个月就能养活十五万人——”衮布摇了摇头。 “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爱玛克呆到八月底,我走以前?看看我是不是悄悄的带走了金银,而不是靠自己生产的东西挣够养活大家的东西。”王皓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衮布,这是他试图以自己的方式说服衮布的最后努力。他希望衮布可以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体会一下这里的新生活方式。对这里产生兴趣,改变他对权力的认识方式。 “呵呵。王皓首领,你知道我不能离开大帐太久。你能不能直接说你的想法,我不想再猜下去。”衮布对王皓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 “其实很简单,我想你能答应我,如果你的下属部落里有牧民和奴隶活不下去,允许他们到我这里干活,我会给他们饭吃。”王皓认真的跟衮布说出自己的目的。 “王皓首领这是要断我根基?” “不是我断你根基,而是草原上的旧生产方式,不能保证人们很好的活下去。我希望能给草原上带来新的稳定的生活方式。” “那与我有关系吗?”衮布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愤怒溢于言表。他已经明白王皓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下属的牧民,可以无限制的加入这个王皓的部落。没了牧民和奴隶,还会有谁来养活我这个大汗?还说不是断我根基? “当然有。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想必土谢图汗家里的金银财富不少,可以在我们这里入股。我们按照股份给你分红。 那些牧民还不是在给你赚钱?甚至连我都在给你赚钱。你舒舒服服的等着分银子就够了。平时想去中原呆着也好,想去大海上钓鱼也好。多美的生活。” “哼!王皓首领,你还在用你们汉人的花言巧语在侮辱我。你是在让我放弃对整个土谢图汗部落的统治!”衮布瞪起眼睛盯着王皓。 “衮布,你说的对。我就是在让你放弃对部落的权力,让你土谢图汗家族永远放弃对这片草原和生活在草原上的所有人的统治权力,”王皓也直视着衮布的眼睛,“因为你是朝鲁媳妇的哥哥,我们是亲家。这是我能想出来的对你、对你的家族来说最好的方式。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亲家。如果我想要整个草原,难道还有人能阻止我? 我希望你不要冲动,静心想一想!”王皓说完转身下了山。将衮布一个人留在了山顶上。 衮布怒视着王皓的背影,可是他又毫无办法。因为王皓这个办法对他现在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非人力可及。”这是昨天晚上,哈达喇嘛见到他时,对王皓的最终评价。“不要妄争!以免灭族之祸!” “王皓他敢?”衮布怒问。 “朝鲁的义父是谁,你该清楚。”哈达喇嘛淡淡说道。 “嘶——”那个从中原回来的同族。王皓可能不敢,但是他绝对敢。 ; 第六十五章 准备 昨日与衮布的谈话虽然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成果,不过王皓相信衮布会谨慎考虑的。 王皓正低头写着那达慕大会的策划案。 以往部落人少又穷,一直在为生存而挣扎。而如今爱玛克已经如此强大又无比富裕。该是让大家轻松一下了。 部落的老人们提出该办一届那达慕大会。王皓觉得这个主意好。所以把那达慕大会策划的工作接了过来。此刻正在往里面掺自己的私货。所谓那达慕搭台,宣传唱戏。 而昨天老首领和衮布在他的建议下也将朝鲁与黛丝娜的婚礼日子定在了那达慕达到高潮的最后一天。那最后那天肯定就要再热闹一点。 锣鼓、舞龙、高跷、彩车、王皓、焰火……不断的在纸上写下那达慕中可以出现的活动项目。整个就是那达慕和后世北方社火的集合体。 噔噔噔,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王皓没有抬头说道。 塔拉、朝日格和参谋哈达走了进来。 “首领,参谋部的电报码编完了。”哈达首先说道。 “十套都完成了?”王皓意外的问道。 “首领,没有,就编完两套。刚刚我正好过去说印刷电码本的事。我看就是四位数字编码和不同的汉子组合的事,而且越随机越好。 我琢磨着直接在印刷排版的时候,将那些编码数字固定排列和位置。然后下面的汉字随机插进去就行了,一套印几本都行。 印完一套再把那些汉字随机换地方再印。这样谁也猜不到两本电报码不一样在哪里?保密性也强。”塔拉代替哈达做了解释。 “嗯,这倒也省事,省得排版的时候麻烦。需要的时候现印制密码本都来得及。好办法。塔拉部长越来越厉害了。哈达告诉参谋部就按塔拉部长这个办法来。”王皓想了下笑着说道。 塔拉根据实际条件对生产进行优化越来越有心得。上回就是塔拉把用来炼钢的柴油喷枪改造后用在热气球储气罐的焊接上,让热气球的这个核心设备的生产速度大大提高。 “这不是跟首领学的么?”塔拉哈哈一笑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三个杜仲胶盒子放到王皓桌子上。 “这么快?”王皓挨个打开三个盒子。三个盒子里分别是金币、银币和铜币。他拿起一枚枚硬币用放大镜仔细看着有没有瑕疵。确定没有后,用手在铸币的正反面和边缘搓来搓去。 “首领,就按您给的合金比例配的,很耐磨。正反面的花纹和边缘的细槽也都统一,咱们的压铸机基本不出废品。”塔拉解释道。 “人们都喜欢拿成色不纯的钱买东西,成色好的钱自己存起来。还有就是关内有钱人有将银子溶成银砖甚至银球和金条存起来的习惯,我们要是都用纯银和纯金铸币,有多少会被人存起来多少。 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咱们必须用合金才行,不然很快就在市场上看不到咱们的钱了。再说咱们也得保本。不能赔钱给他们铸币。 咱们铸币是为了将咱们的银行牌子打起来。也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金银铸币。我们现在虽然金银很多,以万斤来论,但是我们不可能自己不留着以应付万一。 我们要通过银行将市场上的金银收回来,然后做成合金再铸币。这样我们的银行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银币给市场,市场又给我们不断的回流金银。我们光铸币这块就能挣不少钱。朝日格这个你能明白吧?” 王皓问塔拉旁边的朝日格,他也就问问。朝日格就是他铸币计划的主要参与人。合金比例多少最合适,既能被市场接受,又让爱玛克有钱赚,这还是朝日格算出来的。 朝日格现在当着整个爱玛克会计部长。开着会计培训班,给爱玛克培养出不少会计来。 “明白。首领。”朝日格点点头。 “我们自由爱玛克的中央银行从现在就算有了。管得就是铸币和银行业务。第一个银行当然设在咱们本部。那达慕大会上估计会有很多别的部落的人来参加。那会就是我们发行货币的开始时候。 还有以后部落里的人们如果有需要可以根据工作贡献从所在的工作单位申领铸币,领取的数额应该不会太大。毕竟现在什么都是爱玛克提供,他们拿着钱也没什么可买的。 但是要让大家用起来,熟悉这个制度。我们以后必然后将大家的劳动成果货币化。到时候要让整个草原习惯使用我们的货币。 银行的作用很大,不光光是铸币赚钱,这些我们以后慢慢来研究。朝日格从你的下属里挑一些人,准备跟着我去关内成立银行。以后关内的金银才是我们的金银来源大头。” “明白,首领。”朝日格点点头。开始考虑调派谁跟着首领进入关内。 “塔拉大哥,电报机怎么样了?”王皓又问道。 “电报机按键已经都做出来了。不耽误给大家培训。其他的部分已经交给了几个小组,在确定各组件最佳的尺寸规格,尤其是耳机要做得精密,不能影响收发报效果。那达慕召开之前完成足量的电报机没问题。”塔拉笃定的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王皓点点头。 工业部目前的生产能力可以生产手表,精细度没问题。王皓将电报机、天线和耳机还有手摇发电机的图画出来给了塔拉。 王皓已经下达命令让自由军各部和各苏木都派人来本部学习收发报。 密码本是请老首领帮助参谋部一起弄的,说白了就是将老首领所有认识的字全部写出来,用0——9中四个数字代表一个汉字和标点符号。用0、1代表电报键的电路开、关两种状态,然后用二进位制确定0——9的键码。整个电报码就算做出来了。 只要随机变更四位数字代表的汉字和标点符号,电报内容也将随之改变,这就是密码本。电报员们学习的内容很简单,能够利用电报键盘将译成0、1的电报内容发出去就行。 比后世电报最初使用的长横短横间隔时间等电码简单了许多——当初电报刚出现的时候,二进制码还没有发明。剩下的由译码程序来做就行。 至于各单位的呼号代码这些,自有参谋部的参谋们统一考虑。 王皓准备将自由军连以上单位和各苏木全部配备电报机,电码分成通用的军用的和民用的三种。电报的密级则根据使用者级别和事项使用专用的密码本。 电报机结构很简单,只要确定了零件的规格,以目前工业部的生产能力,王皓觉着塔拉说的完成日期没什么问题。重要的是自己到关内的时候,一定能用上。 “塔拉大哥其他的东西进度怎么样?”王皓又问。 “保证完成任务。十天后就可以随时运货了。镜子、骨瓷、轮胎到时候肯定备注。”塔拉对自己部门的生产能力信心十足。 “那就好。热气球呢?等冬天热气球就不能用了,要集中在这段时间完成工作。用量可是大。”王皓又想了下问道。 “热气球现在已经完成一百套的零件制作。就差装配和试验了。” “萝卜多了不洗泥。塔拉大哥这个安全测试一定要万无一失,一旦出事就是人命。不能大意。” “首领放心。我们又对热气球进行了优化,容易被火喷到的那一截球体,我们已经用杜仲胶在绸子里面做了耐热层,虽然杜仲胶密度比松香大了许多,不过将球体再做的大点就可以了。 另外,首领,我们还有个想法。就是能不能给热气球吊篮里弄个密封加热装置,只要能保证里面人员不冷,冬天里进行飞行也可以吧? 我们工业部那些操作过热气球的人都说,其实热气球升空后,真正需要进行操作的时间很少。基本就是为了调整飞行方向给热气球加热或者降低高度才操作那么一会儿。 实际上可以大部分时间能够呆在保温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在出来。 而且我们可以通过链条或者齿轮等传动装置把控制热气球高度的装置都收到保温的地方,或者直接让保温的地方将这些控制装置包起来。” “啊?你们都想到这了?”王皓惊讶的说道。后世进行环球旅行的热气球上确实都带着保温舱和供氧设备。但是节点越多越容易出问题,尤其在地广人稀的大草原上,他不希望让大家在冬天出去冒险。他低头想了下,“塔拉大哥,你们可以进行试制,研究。可以多试一些方案。 不管一种方案成不成,将过程和结果都记录在案。这里用不上也许以后可以在其他地方用到。就算作为技术储备吧。” “技术储备,好。首领这个主意好。我明白。那咱们铸币的事?”塔拉又回到了他过来的主要话题。 “继续铸吧,我们到中原去开银行,这币用量小不了。合适的时候,可能我们要在中原自己建一个铸币局。以后这样的事少不了。塔拉大哥、朝日格你们平时要选择一些可靠的人作为重点关注对象,我们一旦要建新的单位,这些人要能够马上上手。” “是,首领。”两个人示意明白。 ; 第六十六章 谈判 王皓例行完了早上对各部门工坊的巡视,返回了办公室。土谢图汗衮布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 “衮布。早。吃早饭了吗?” “谢谢王皓首领,吃过了。豆浆油条,我来了这里每天吃都感觉不腻。你们食堂的其他饭也很好吃。不比我的厨子差。”衮布笑着向王皓点点头,夸赞的说道。 王皓明白衮布今天是来交底了。“呵呵。主要是调料用的多。你觉得牛羊肉做成牛排和羊排怎么样?” “调料味道很怪,不过吃起来很有味道。”衮布点点头。 “黑胡椒味是重了点。不过调料有时候就是个适应过程,就像辣椒一样。吃着辣可是吃完了爽。” “呵呵。听说这些吃的很多都是王皓首领自己创制的。” “呵呵。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有条件当然要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让大家?”衮布怎么会相信这话。 “呵呵。我想你不可能一下子就理解或者想通,今天是有要问的?”王皓笑看着对面的衮布。 “王皓首领,如果我交出权力,你会怎么待我和我的家人。”衮布盯着王皓的眼睛认真问道。 虽然他此次来是应王皓首领的邀请,以家长的名义和老首领给妹妹和朝鲁选定结婚的日子。可是他知道王皓这是给他台阶。以武力来说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应对不了这个爱玛克的,即使联合西边的扎萨克图汗和东边的车臣汗也一样。攻占自有爱玛克这个念头,他现在根本不会有。 他来,就是要争取和这个爱玛克和平共处。就算自己已经丧失了上千里的草场,可是能将目前自己有的保住也好。 但是前日王皓提出来任由自己的属民和奴隶自愿迁移到这个爱玛克,王皓保证给他们活路。 这是在和他争夺人口。人口是权力的基础。这是在断他这个大汗的根基。他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 可是王皓最后说如果他想要整个草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知道王皓是决心要把自己的部落并到这个爱玛克了。自己家族对这片草原统治的权力就此终止了。 既然回天无力,那就尽量多给子孙后代换回一点好处吧。 “首先。你们将和其他爱玛克里的人一样有爱玛克法律规定内的一切权利。”王皓明白衮布终于妥协了。剩下的就是谈条件了。 “那我也可以和王首领一样能当爱玛克的首领?”衮布对于这个相当于无的权利并不在意,有些讥嘲的说。 “哈哈。当然。只要大家选你,你就可以当啊。不过得我这十年干完了,才能再选。 那个时候你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爱玛克的人们到时候拥戴你,你就当得上。”王皓不在意他的一点小脾气,笑着说道。 “哦?王首领此话当真?”衮布看王皓不像是开玩笑,倒是有点意外。 “这是写在爱玛克的法律里的。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到议事会里找来看看。”王皓一笑,你们要有谁能替我当这个首领,我反倒少操心。可惜啊! “之前巴彦也好其他四个鄂托克也好,都是被我们武力收服的,所以他们的所有财产全部成了爱玛克的财产。 不过你和你家族的财产可以保留。还有其他愿意跟着你一齐并入爱玛克的其他鄂托克首领,这个政策也适用。 但是你们个人可以拥有的财产里面不包括任何活物和土地。也就是说这片草原上的所有牛羊马匹骆驼这样的东西和草场全部属于爱玛克。你们能够拥有的只有浮财。” “没了牛羊和草场我们怎么生活?”衮布一下子站起来。 “别着急。别着急。”王皓示意衮布冷静。“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食堂吃饭吗?” “什么?以后让我一直和那些普通人——”衮布立即眼睛竖起。来这里几天,一是入乡随俗,二是伙食确实也不错,有很多从没见过看着新鲜的食物。但是让他以后一直跟那些低贱的牧民和奴隶在一起吃饭,共用餐具,这怎么可以? “衮布,你以后也是普通人,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自由爱玛克里绝不允许有地位高于别人的人存在。”王皓立即高声打断了衮布的话。“你如果还把自己当成大汗,就不适合在爱玛克里呆下去。你可以带着你的财产离开草原。” “你——”衮布被王皓突然而来的严厉语气震得一抖。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带着财产离开草原,怎么可能?那是一条死路。 “衮布,我们既然在谈,就平心静气的谈。你听我把话说完。”爱玛克的法律是王皓精神的体现,衮布竟然想挑战,王皓怎么能不怒?“爱玛克目前的这种生活方式是因为草原上物产很少,大家又比较穷困才不得不这样。 不过以后爱玛克会改变这种方式,这也是我为什么可以允许你们留下自己的财产。现在我们爱玛克已经开始自己铸钱。适当的时候,爱玛克所有人都会通过自己的工作得到相应的报酬养活自己,我把这个叫工资。 给大家发工资就是为了让大家选择自己更喜欢的生活。你们这些之前的贵族有自己的财富,以后也可以选择自己习惯的生活。 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必须适应爱玛克目前的这种生活方式。 我那天跟你说过,可以入股拿分红的事,你还记得吧?”王皓看向衮布。 衮布想了下点了点头。那天他关心的是权力的事,对入股分红这种商贾的事,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思,但是回想下王皓确实说过。 “目前爱玛克这种绝对平均的生活方式,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采用的。这种方法随着爱玛克的扩大和人员越来越复杂是不可能长期实行的。 爱玛克里人没有贵贱之分,但是可以有穷富之分。爱玛克的所有人都是爱玛克的股东,都能从爱玛克的收益里拿到一些红利。多与少就要看爱玛克的产业挣了多少钱。 所有给爱玛克干活工作的人都能从爱玛克领取一份工资。这两个是我作为爱玛克的首领,给爱玛克所有人做的承诺。 但是爱玛克里的产业不可能满足草原上所有的需要。有的是没有发现,有的是不值得爱玛克自己专门去做。 之所以给你们留下浮财就是让你们有能力进行投资。这也算你们将手里的权力主动让出来的补偿。” “主动?”衮布一愣,明明是自己被迫放弃了权力,王皓竟然说他是主动交出来的权力。一仗都没有打,就让出了手里的权力,这可是会让其他部落的大汗笑话的。 “要往前看。确定你们是主动让出权力,要比你们被迫让出权力这个说法对你们以后和子孙后代都是好事。我以后给其他部落的大汗未必会有你们这样的条件。”王皓明白衮布的意思,解释道。 “八月底,我要去一趟中原。就是去谈生意。如果你愿意可以带着人一起去。也算我兑现让你们入股的承诺。以后这些生意都要在中原铺开,你们作为股东,可就有机会到中原各地走走看看。生意赚了钱你们甚至可以搬到中原去住。 以后的各家大汗就算给他们留了财产,我也不会再主动让他们入股爱玛克的产业。 爱玛克的产业赚钱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有了这些股份,你和你的家族、子孙保证做个富家翁没问题。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富家翁?”衮布低头考虑着。 “如果你们还对权力有兴趣,就想办法让所在苏木的人拥戴你,你就可以当苏木长。如果你能让整个爱玛克的人拥戴你,你就可以当首领。这个是自有爱玛克法律规定的,谁都有这个权利。 但是自由军,你不可能有插手的机会。这个是底线。”王皓说完,看向衮布。 如果能在中原做个富家翁,可比在草原上做大汗强多了。 哪一个草原上的首领不想打到中原去?那里的人们很富裕,那里的粮食吃不完。那里的冬天没有这么冷,那里的春秋特别长…… 中原的繁华经常是他们梦中的情景。 对草原的统治权力再不可能有。如果真的能如王皓说的去中原做生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王皓提出来的生意不可能不挣钱。 来之前也跟很多附近的鄂托克首领商谈过,形势大家都明白。自由爱玛克要什么,大家也都明白,草原上大家平时争得也就这点东西。虽然心里还有点犹豫,可是那点犹豫毫无意义,无非还因为顾着那张脸。 但是王皓能给出这么好的条件,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属民没了,牛羊没了,权力没了,可是有了这些也是让自己过得更好。现在虽然这些都没了,可是王皓可能给大家的更多。 没有人会反对的。 至于苏木长也好,自由军也罢。那是在给别人劳心劳肺。哈哈,都是笑话。 “大汗都不做了,苏木长有啥意思?不过首领这个位置,既然我可以当,那我就要争取试试。 呵呵。王皓首领。就按你说的。我答应了。”衮布考虑了良久,抬起头来笑笑说道。 “哈哈。衮布,痛快。那我们就再商量下怎么进行权力交接和各鄂托克改造的事?” “好。他们绝对不会反对我的命令和王首领带给他们的好处。”衮布笃定说道。 ; 第六十七章 特勤队 诺敏从天气开始显热的时候开始就在饮食组到处找发了霉的菜。然后在医院里拿着王皓首领做出来的显微镜盯着这些发霉的菜在看,据说可以看到发霉的菜里全是会动的虫子。 一直以来都是笑眯眯的教大家认字的老首领也听说了。老首领自己去看了一次后立即下达命令,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再喝生水。敢违犯这条的人以后得了病,他绝不给治。 随后医院在部落各个工坊和食堂等地方,都贴出了部落饮食卫生条例。诺敏还亲自带着显微镜给大家看那些生水里的虫子。 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眼睛根本看不见的活物,有的还长着毛,会自己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诺敏这个文静、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开始祸害部落饲养的兔子。先用工业部用钢做出来给大家理发(王皓首领的新名词)的推子给兔子剃光了毛,又用剃刀在兔子身上一边哭,一边割了不少伤口,还不允许兔子身上的伤好,好了再割开。 直到兔子的伤口化了脓,又用一种教注射器的东西把水推进兔子的身子里。然后看着兔子从活蹦乱跳变成一只死兔子。而且这兔子也不能再吃,都扔到工业组的炉子里烧了。 再后又发展成十只兔子一起给剃光了往身子里推水。饮食部的部长塔娜心疼的不行。 可是王皓首领说,这是在研究药。 部落里的药向来都是老首领用采的草药给大家配的,哪有水能做药的?虽然不明白,可是王皓首领向来做事都是开始看不明白,但是最后都是好事,所以也就半信半疑等着看结果。 直到诺敏这样一直祸害了几百只兔子。最后终于有十来只兔子没死。诺敏高兴坏了,然后又开始祸害鹿、牛、羊、马,直到这些东西最后都不再推了水以后死掉。 然后部落里的第一个像这些牲畜一样被往身子里推水的倒霉蛋产生了。 本来工业部的牧仁只是有些咳嗽。可是晚上在高炉值班,也不知道是受了风还是被烟气呛着了,第二天病就重了。 到了医院,本来想着医院给熬些药喝了就好,可是这个病就是不行。拖了几天不仅不见好,而且咳嗽越来越厉害,痰中血越来越多。医院汇报给老首领和王皓首领。 两位新老首领来看了后。王皓首领建议转到隔离病房,而且除了医院的人以外,谁都不能探望。 然后两位新老首领和医院院长诺敏把牧仁的老婆叫来。跟她说现在牧仁的病汤药已经效用不大。医院现在研究的药青霉素已经成了。如果她同意,准备给牧仁用新研制的青霉素治。但是青霉素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过敏致死。但是如果用了,好的可能性更大。 牧仁老婆想虽然有危险,但是两位首领都在这里,说明药应该绝对管用。而且这病老首领都说自己的汤药已经没有太大作用。那就用新药吧。她相信两位首领不会害牧仁。 于是诺敏按照王皓编订的青霉素使用规程,先给牧仁做了皮试。没过敏。王皓和诺敏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按照保守剂量每日给牧仁使用青霉素。牧仁的病情很快好转一直到痊愈。 王皓也不太担心新药的治疗效果。毕竟这个年代的人们身体上是不可能会有抗药性。只要不过敏,疗效应该很明显。 等牧仁的病再无症状。老首领亲自过来给号了脉。又深深的思索了一会。回到诺敏的办公室问王皓:“什么病都能治?” “不能!”王皓摇了摇头,“但是一般发炎,就是化脓都可以治,包括战场上的伤。” “还有新的药能做出来吗?”老道士期盼的问。 “暂时没了。不过可以按照这种方式去研究。青霉素用的多了,会有抗药性——就是药的效用越来越不明显。”王皓来回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想了想说。 “怎么研究?”老道士眼睛一亮。 “找到病因,然后再找消灭病因的方法。”王皓笼统的说道。实在是外行,只知道原理。做青霉素的办法,好像还是自己看动画片的时候记下的。 “嗯!有办法就行,多花点时间和人手都不怕。功在千秋。”老首领欣慰的拍拍王皓的肩膀,走了。 王皓开始在脑子里找跟药有关的记忆,可是除了药厂的设备清单还有gmp关于药厂无菌车间的规范,再没有制药的配方。 西药看来暂时是没戏了。中药、蒙药制剂,这个词从脑子冒了出来。也许,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不过这个事,还是要靠诺敏他们医院自己的力量了。 倒是萃取药液这些设备,可以让工业部先做出来。 ………… ………… 崇祯元年,八月初一。 “怎么样?”王皓刚去看了秋收,从地里回来走进参谋部。 “归化已经被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完全占领。林丹汗昨天和土默特部、鄂尔多斯等部的联军在快到河套的地方——这儿,汇报的参谋在地图上点了下位置——对阵时又胜了。这次差不多五万对十万。上次联军七万人没打过五万人,这次看来鄂尔多斯部增派了人手。” “林丹汗的察哈尔部确实厉害啊。不愧是成吉思汗的怯薛军。一对二都能胜。”王皓赞道。 “特勤一组对黄河的侦察完毕。从东胜卫到龙门黄河上都有船,但是壶口处过不去,是瀑布,落差太大。龙门处浅滩太多,大船根本过不去,只有一些小船还行,还有一部分船是靠人在陆地上拉着走。”参谋又汇报。 “陆地行舟?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可惜这个黄金水道了。”王皓叹息一声。虽然从黄、卢两位掌柜那打听了黄河水道的情况,但他还是让特勤队在观察河套和归化城的情况时,乘着热气球沿着黄河确认了一次。 “二组已经在今早天亮前安全潜入关内。他们的落点在张家口西,宣平堡和高庙堡之间的隐蔽山谷内,四周没人也没有庄稼。热气球已经妥善掩埋。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差不多下午能进张家口和黄、卢两位掌柜联系上。” “好。安全抵达就好。让他们尽快搞清楚当地和陕西那边的情况。 三组也开始熟悉陕西的地形。注意高度和能见度。道路、河流条件要搞清楚。” “是。” “自由军这几天进展如何?” “整编一切正常。各整编后单位正在按照您和朝鲁军长的计划向指定布防位置移动。三天后全部到达指定位置。” “嗯。到时候朝鲁就该回来了。电报机都到位了吗?” “还没有。最后一批完成培训的电报员今天刚携带电报机返回各自单位。他们是距离最远的,需要五天。” “是你们怕他们马跑得太快,颠坏了电报机所以让他们慢点走吧?咱们最远的单位平时三天也就到了。”王皓笑笑。 “是。首领。那东西可精细。”参谋承认。 “电报机都是按军用设计的,抗震能力足够,一般的颠簸根本没事。不过你们的小心是对的。”王皓笑着表扬。 这些参谋都是他按照学习成绩和做事严谨的标准从自由军战士里挑出来的。现在看来,自己眼光还是有的。 土谢图汗衮布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大帐。是乘着侦察团的日常巡逻热气球回去的。毕竟是年轻人,敢于尝试新东西。这也可以看出衮布现在确实在接受爱玛克的新事物和新的做事方法。相信不久后,就能对他手下的鄂托克进行改造了。 其实改造也就是按照目前的苏木形式进行。能够较大程度上提高牧民们的生活质量。只要那些之前的权贵们不煽动,改造过程应该平稳。不过王皓现在倒希望他们搞点小动作,那样爱玛克就能多收回来不少的金银玉石。 王皓随着对草原的了解才清楚,原来漠北草原上的金银很多。有时候牧民能够发现真的是狗头大的狗头金。这在后世可是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巴彦和其他四个鄂托克就给爱玛克贡献出上万斤的银子和上千斤的金子。铜倒是不多,那些首领也不会专门存铜,但是草原上哪里有铜矿王皓可是清楚。 等到那些鄂托克改造完成,有了足够的人手,就可以着手开发那些铜矿了。 开铜矿可不是为了铸币。铜可是优良导体。以后有大用。 王皓和朝鲁、拉克申三人制定的计划虽然有点冒险,但是这点风险可以接受。相信效果应该会很好。 王皓只等朝鲁能够尽快完成自由军各部改编,进入各自的预定位置。 侦察团现在的日常工作就是监视整个漠北草原上的异动。 随着热气球继续被组装出来。王皓在侦察团中又组建了一个以热气球为机动手段的特勤队,为了区别之前为了应对漠北草原局势组成的特勤队,这个特勤队命名为关内特勤队。 与整个侦察团相比,特勤队的组建是为了执行特定的任务。比如现在正在监视河套、归化城地区的一组,潜入张家口的二组,预备进入陕西的三组。 毕竟侦察团全员上阵的机会几乎没有。这种以小组为形式执行任务的模式才是他们的常态。 王皓给侦察团新的要求,以后根据需要会随时抽调人员形成新的特勤队和特勤小组。海鹰在请示王皓后,侦察团的训练开始更有针对性和专业性。 关内特勤队各组人员均是侦察团里汉话说的流利的战士如果是汉人更好。 大明从开国开始就有元朝留下的蒙古人和色目人,而且数量很多,生活地域南北皆有。所以只要能操一口流利的北方汉话,进入大明执行任务就没问题。 当然先一步还是要在张家口弄个路引,因为这几年从这里进入中原的蒙古人最多。林丹汗的东征和西迁,造成很多小的部落和流离失所的蒙古人无奈投入大明求活。 大明胸怀博大,你愿意来投,我就接纳你。到了大明,有了路引那就是有了户籍,当官经商种地任由你。 这次进入关内的特勤二组就是作为试水潜入张家口,第一给王皓进入张家口打前站,第二为以后进入关内的人建立前进基地。 ; 第六十八章 张家口 张家口堡位于塞外通往中原道路上的重要隘口—翠屏口上。北上过野狐岭即为草原。西南六十里即为总兵所在宣府镇,再往西南三百里即为大明京师。 张家口堡距北边的边墙只有五里地。堡内驻官军一千二百九十五员,马骡四百五十匹。所守边墙三十一里有奇,砖石包砌过半,高两丈。边墩五十八座,火路墩三十一座。 张家口堡虽然只是大明九边重镇之一宣府镇下设的东西南北四路中,西路万全卫下一个普通城堡。不过自从“隆庆和议”——明穆宗与俺答汗达成协议,重开互市。张家口堡与西边的杀虎口就成了一样的角色。从一个武城,变为了商城。 从只有张家口堡一个堡,到又在张家口堡上方紧连着边墙内增筑“来远堡”作为专用的马市。 从最开始的茶马互易发展到成了蒙古与中原商品的集中交易中心。从每年一次的“大市”发展成每月一次的“小市”,而之前限定的张家口堡每年三万匹马的交易限额早已被突破。如今更是成了中原商人可以任意进出草原行商的出发地。 张家口堡也一再扩大城外关厢,并用围墙围起来另开城门。除了西侧不宜居住,东南北皆成了四处涌来的商贾百姓居所。尤其东关的武城街,更是最繁华的商业街。 为什么是东关?因为张家口堡只有东、南两个城门。而东关的武城街不仅距离东、南两门最近,而且距离后来为方便蒙古人办理贸易手续而挖开的只供一人通过的下北门也最近。所以但凡有点门道的商号皆在这里开设铺面。 特勤二组这次一个班的十二个战士一共搭乘两个遮蔽了喷火器维持火焰光亮的热气球,半夜就从本部出发,迅速升到高空,一直向南飘飞。 大明的边墙宏伟之处在于高大和绵延极长。所以热气球上的战士们可以轻易的用望远镜看到这条长长的巨龙和巨龙背上斑驳的光亮。 以此作为参照物。特勤队的战士们在越过边墙后又迅速找到了这附近最宏大的城池宣府卫。 然后又以宣府卫作为坐标,在西北六十里找到了位置和结构极特殊的张家口堡,在黑暗的掩护下,在周围肉眼的极限距离外,安全落了地。 天稍亮后,他们将热气球和其他非必要物资伪装隐藏在落地点附近的隐蔽山谷里,电告参谋部已经安全落地后,两个战士在附近负责看守,其他人按照计划迅速向张家口堡移动。 两个精悍的年轻小伙子蹲在树荫下远远的看着张家口堡东关七八米高的城墙和阔大的东关城门。 “这样的城墙根本挡不住我们。” “赵二,纪律。”名叫大柱的小伙子,小声说道。 “是!第一次来——,看着新鲜。这地方比咱们那边热多了。大柱哥,这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啊。这进出的人,能跟咱本部的人数比了。”赵二赶紧认错。 “是挺热闹。进吧。门口不盘查。”大柱说完站起来往城门走。赵二也站起来跟上。 “站住!”两个人走到城门口正要进门,突然被城门洞里的士兵喊住。“你们俩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一怔站住,立即朝着士兵点了点头,笑容满面说道:“进城来找个短工。” “问你们叫什么?”那个士兵又喝问。 “王大柱” “赵二” “王大柱,赵二?”那个士兵不屑的说道,“你们还敢姓汉姓?看你们走路时候撅个屁股就知道你们在鞑子那长大的,老实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王大柱” “赵二” “嗬——死不改口还?在鞑子那长大的就是鞑子,还硬撑是我们汉人?不许进,出去,出去。”士兵端着长矛指着他们。 “行了,行了。快不要耍他们了。能从鞑子那跑回来也不容易,让进去哇。再说他们从南来的,看也不是关外偷偷进来的。快不要耍他们了。”一个山西口音响起来。士兵转头看过去,一个粗大的汉子正牵着马要往出城。确实认得。 “哈哈。原来是范大哥,又有了大买卖了?快点进去进去。”那个士兵一边转头跟来人打着招呼,一边晃动枪尖示意他们进去。 王大柱和赵二冲着给他们解围的汉子点点头进了城门。那汉子也对他们笑笑继续跟那个士兵说话:“甚大买卖,唉——凑乎吃口饭哇。多会下值了?耍走(一起玩)?” “唉——没你范大哥那本钱,输塌(光)了。过几天再耍吧。唉——范大哥,你那有啥活没,兄弟给你跑跑腿行不?” “我就在街上收收马,跟别人一样。这段时间说是口外正打仗,蒙人也进不来,连马也不好收了。哪还能雇起人?等过段时间生意好了我找你。”范大哥实话实说到。 “唉——就是这段时间人们都收不上马,才挣不上钱。我也快接济不上了。”那个士兵说道。 “都难呀。还有几十里,我走了。你忙的哇。”范大哥边走边出了城门,上马向南而去。心里想到:“真是个楞球,碰见贵人也认不得,还准备跟我做买卖。有多少买卖都能让你顶了。 那俩人站在那胸脯挺直,不是每天给人低头的人。虽然端着笑,可那个笑的样子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人。一看脸晒得黑红,就是常年在草原上的人。在张家口这地方你连甚是草原上的贵人都不知道,就知道看衣裳认人,你发不了财就不能怨别人了。 哥哥我今天是有买卖谈,不然就想办法和那两个人结交结交了。” 王大柱此时和赵二已经进了东关城。正按着黄掌柜当时提供的信息开始在武城街上找着地方。 赵二一边打量着街上的商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跟偶尔跟路人问路。王大柱则跟在赵二身后,仔细打量着赵二走路的姿势,又看看街上走路的人,才明白刚才问什么在门口被认出来是从草原上回来的。 他们是每天骑惯了马的人,走起路来总是习惯性的挺着腰,就显得屁股在后面撅着。 “怪不得。本来以为像被门口盘查这种事在情景训练的时候已经都有了训练,没什么问题了,谁知道一下子就露陷了。 要不是遇上人给解围,真不定会出啥事呢?这个以前没有意识到。要赶紧告诉团长让大家改掉这个习惯。”王大柱正琢磨着。 “大柱哥,找到了。黄掌柜的字号。广恒西。”赵二指着一个招牌对王大柱说道。 “真是。走,去看看。附近没有什么危险。”王大柱四处留意了一下和赵二向着广恒西走去。 来到铺面前,两个人小心观察了下,广恒西里面并没有什么客商。不知道是时间的问题,还是确实生意不好。 两个人掀开木头珠子串得门帘走进了铺面。一个伙计立即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的说道:“两位老客可是来看货?” “不,我们找黄掌柜。” “黄掌柜?”伙计打量了下二人,刚才那句话只是一般迎客的客套话 ——就像在窑子里,看人进来不管人家看着有钱没钱总要喊句“大爷,您来了?”——看两人的穿着虽也算新,可材料也就一般,还是短打,不是长袍。 “这个,不知两位找黄掌柜何事,我等黄掌柜回来了转告。”伙计虽然觉得两个人不可能跟黄掌柜这样如今在张家口都是红人的大掌柜有什么交集,不过还是客气的问道,也算婉拒。 “我家里曾经让黄掌柜买了一处院子。”王大柱看这个伙计似乎并没有给他们找黄掌柜出来的意思,立即说道。 “哎呀——得罪得罪!两位贵人上座!上座!我这就去请黄掌柜。”伙计立即明白他们的身份。这事是黄掌柜安排过的。转身吩咐学徒的小伙计上好茶,立即转身去后院请黄掌柜。 黄掌柜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和前来拜访的卢掌柜聊天。他们两个现在是张家口的大红人。谁都知道他们俩去年秋天和今年三次从口外运回来了从来没有见过的货物。虽然另一家去年冬天也运回来过,不过那家今年已经没货了。 现在就剩他两人还能运回来那些货。所有人都隐隐猜到他们是从漠北贩回来的,可是这事没法求证。漠北那么大,不知道具体地方根本找不到。那一家虽然现在不做这些货了,可是按照行内不能断人财路的规矩,也不吐露口风。他们两人自也不会说。 别说这两人吐露口风了,现在别的商号的东家掌柜想请两人赏脸吃个饭那都叫一个难。 他们运回来的货虽然不是说没回来时候就订出去——关外在打仗,没人会提前订货。 而且这个时代的职业经理人权力大的可怕。货回来东家也得跟他们商量着怎么卖。 有什么必需的关节能不能多给点货,价钱能不能再低点。这可是关系到掌柜们和商队伙计们身股的分红多少,掌柜不同意,东家绝对做不了主的。 不是东家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想卖多少就卖多少。有时候东家在店铺里都没有他们说了算,这还是他们东家是一个人。 有的商号东家多了,每年除了年底算账、分红的时候,东家甚至都不许进入自己的店铺。 他们贩回来的货都是下家抢着要,没两天就银货两讫。他们就有了时间清闲。 ; 第六十九章 信 二人正扯着闲篇,伙计在外面唤了声黄掌柜。 “什么事?”黄掌柜不在意的问。 “黄掌柜铺子里来了两个年轻人,说是他们家买的院子。”伙计凑近门口小声说道。 “哦?这么快?”黄掌柜和卢掌柜惊讶的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是王皓那里的人来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这才从漠北那离开不到一个月,他们回来也才没几天。 难道是他们前脚走,王皓就后脚派人来了?那咋不当时一起跟着来呢? “走吧,卢掌柜。我们一起去请两位进来吧。”黄掌柜现在和卢掌柜在和王皓打交道的利益上一致,凡是都要讲个帮衬,此时正是给王皓示好的时候,当然要请卢掌柜一同去。 “好。同去。”卢掌柜和黄掌柜一起向铺面走去。 “两位贵人久等了。两位借一步,随黄某里面说话如何?”黄掌柜笑着冲王、赵二人拱手。 “二位一路辛苦,卢某也在此久候了。”卢掌柜也向二人问好。 “那就麻烦两位掌柜了。”王、赵二人也站起来拱手。随着二人回到黄掌柜的屋子。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两位掌柜,但是这两人的形容相貌和训练时交代的一样,自不会认错。 这间屋子是黄掌柜的专用接待室。而且里面放着从自由爱玛克带回来的新奇东西。折叠桌子、香皂、骨瓷餐具等等。 王赵二人进屋看到这些东西顿时有在部落的感觉,虽然他们也是今天天未亮才离开。但和整个张家口比起来,房子、行人衣服、窗户、路面所有的地方都不一样,只有这里算和部落有点一样的地方。 “二位辛苦,请坐。我让人上茶。”黄掌柜客气到。 “两位掌柜不必客气,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日子多着呢。不知道那几件事怎么样了?”王大柱劝住还要客气的黄掌柜说道。 两位掌柜听王大柱说以后打交道的日子多着呢,立时心里一定。看来王皓确实要来张家口做生意,而且不会过河拆桥。 “两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王首领安排的事都已经办妥了。院子的地契在我这里。向导也找好了。东家们也在等着王首领大驾光临。”卢掌柜堆着笑说道。 “王大柱。” “赵二。”两个人说道。 “冒昧一问,这几日还有其他人要过来吗?或者还有和二位一起过来的?”卢掌柜又问。 “卢掌柜何意?”王大柱带着警觉的问,他们来多少人这是私密,卢掌柜他们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虽然当时王首领没有定,可是我们总觉得,如果各位要常在这里呆,还是要办个路引,以备查验,方便出进。”卢掌柜解释道。 “不是说关内的蒙古人也很多吗?我们还是汉人。”王大柱不解的问。 “不是蒙古人的事。这张家口里马市开的时候,你就是穿蒙古袍、说蒙语都没有人见怪。 我们回来才知道。去年三月,陕西澄城县那边爆发了民变,连知县老爷都给杀了。现在说是蒙古人反倒不怕,就怕被认作是乱民。虽说口音不一样,可是官要拿你,咱们老百姓也说不清啊。”卢掌柜又赶忙解释。 “还有这事。这样吧,两位先带我们去看房子吧。我们正好晚上能有个歇宿的地方,路引也不急在今天。想来以两位的关系,随时办怕是也不难。如何?”王大柱站起来笑着说道。赵二也站了起来。 两位掌柜看这两个年轻人真是一点也坐不住,一副有事赶紧办的样子。只好也随了他们。 “也好。那咱们就去看看院子。”黄、卢两位掌柜对视一眼说道。 两位掌柜在前面带着,沿着大街向南走了不到一里地,向西转了几个拐角,就到了一个坐北朝南,大门开在东侧的大院子门口。 张家口堡确实繁华,但是一个九边重镇边墙边上叫堡的地方也不可能大在哪。 即使王皓说不用太热闹的地方,这里也确实不算热闹地段——黄掌柜们的铺面本来就在城南的不繁华地段,张家口做的是口外的生意,越往城北越繁华——但门口还是人来人往。 王、赵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是来做前期预备工作的。他们的一个任务就是检查这座院子的安全保卫条件。正门这个地方人显然有点多。 他们对王皓提出的贵气之类的东西没有概念,只是无论大门还是门楼都很高大华丽,似乎是刚上过漆的。 王大柱看黄掌柜正在敲门,用指头在门上不显眼的地方蹭了一下,果然油漆还没干透。 黄掌柜敲了敲门环,一会儿门打开,一个老汉探出头,看是黄掌柜,连忙问着好将几人迎了进去。 王、赵二人进了院才知道,整个院子都重新上了漆、刷了白,装裱一新。院子和屋子里的青砖也明显刚换过。 院子是南北三进的大院子。正房都是十间,厢房严整,水井、马棚都有。 两位掌柜似乎了解他们在正门的想法,进了院子后直接带着他们到了院子的后门。后门在第三进院子的西侧。 王、赵二人出后门转了转。后门外面是一条东西胡同,胡同还连着好几条南北的出路,四通八达。这就放心了。 “两位掌柜费心了。这院子是气派。”王、赵二人看完后门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黄卢二掌柜看两人夸奖都舒了一口气。他们心知这两人一定是来为王皓打前站,这院子合不合适还真是这两人的一句话。现在看他们满意了,那自然这关算是过了。为了以后可能的银股,着实要小心。 “两位不必客气,不是我两费心。是王首领的运气好啊。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我家掌柜的买下了这处院子在装裱。 我俩来看了下,觉得正适合王首领在此落脚,这真正是正好赶上了。我家掌柜说这院子就送给王首领了。 这是地契,还望两位代王首领笑纳。”卢掌柜上前一步掏出一份纸契,递给二人。 “哈哈。虽然是贵东家好意,但是我们首领不会白要的。地契我们就先收下了,这事我们会上报给首领。至于这院子首领怎么补偿你们,那就要等首领来的时候才知道了。”王大柱收起地契。拱手感谢二位掌柜。 “这城里可有买马的地方?”赵二此时问道。 “无需买,无需买。我们商号在这张家口怎么也算地主,自然贩马的买卖也在做。两位在这里稍待或者先挑一间屋子。虽然有点漆还没有干,但是屋里家具都是没有漆的,可以放心休息。 各屋衣柜里都有新的被褥枕头,二位要是困了可以歇息一会儿。各屋里的用具也都是新的,两位可以放心使用。”卢掌柜说完又谨慎问道:“马我让伙计一会儿牵过来。两位估计这些日子要不少奔波,不知道几匹马够用?” “我们两个人,就先来两匹吧。我们暂时并不出门,最近主要在张家口到处看看。虽然是汉人,可还是第一次来到关内。有点稀奇! 哦,对了,那位看门的老人家?”王大柱问道。 “哦——那是我岳丈,我怕别人看着不放心,所以请他老人家来照应几天。两位来了。我岳丈刚才就已回去了。”卢掌柜说道。 “这真是让两位掌柜费心了。考虑如此周全。” “哈哈。能给王首领效劳才是我们的幸事,不必客气。两位先稍事休息,我二人稍待再过来。告辞。告辞。” 王、赵二人将两位掌柜客客气气的送出大门,返回院里,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细细检查。 地砖下有没有空洞,炕上的裂纹是否可疑,墙拐角、柜子后面、马槽下面、水井里是否有暗道。和别家挨着的房子有没有可能从屋顶轻松过来,和周围的院子相隔多远,院子里的人家,是不是可疑? 在天快黑前,终于确定除了邻居家的情况没法清查外,各方面都没有发现问题。两个人开始在地上勾画出整个院子的布局,开始琢磨着警戒布置。 天擦黑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王大柱仔细一听是黄掌柜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却是黄、卢两位掌柜居然带着五六个人来送饭,着实把王大柱惊了一跳。送个饭这么大阵仗? “打扰二位休息了。本来想着请二位去酒楼的,可是我和卢掌柜合计了一下,两位赶路想必累了,就直接让他们把席面送了过来。好在酒楼离这里路不远,菜还热,两位趁热吃,吃了早点休息。我就不叨扰两位,这就回去了。明日我再来见过二位。告辞。”黄掌柜和卢掌柜两位带着送饭的人出了院子。 王大柱和赵二看着满桌的菜有点发愁。 “这吃不了啊。剩下这天气都坏了。” “是啊。糟蹋东西。这两位掌柜这阵仗也太大了。难道真的靠我们爱玛克的东西赚大钱了?” “估计是吧。不然不可能这么殷勤。老首领培训的时候说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首领说过,拍马是为了骑马。就这个意思吧。 唉,先吃吧。剩下的不行就吊水井里。说不定还能放个一天两天的。” “吃吧。也尝尝这关内的菜和咱们食堂里的哪个更好吃?” ; 第七十章 诸事 卯时,鼓楼鼓声响起。张家口的东、南大门和东关的城门同时打开。等在城门内外的人熙熙攘攘的通过了城门。天不亮时就等在东关城门口的赵二牵着马随着人群出城,随后上马向南而去。 跑到看不清城关围墙上的士兵时,路上行走的人也不多了。 赵二拐下了大路,向着路西一片坡地上的树林驰去。不一会儿进了树林,赵二四周看了看,跳下马来。看着树林深处,手指放入嘴中打了一声唿哨,树林深处响起了两声唿哨声,一会儿一个同样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过来。 赵二笑着迎了上去,向这个同样脸颊红红的小伙子问道:“李铁,昨晚怎么样?没问题吧?” “平安。你们看来成了?” “很顺利。院子也看过了,没问题。走吧,汇报去。” “走。” 两个人迅速向树林深处走去。一路上,赵二和沿途看不到人迹的土坎和树根底下打着招呼。那些地方也随后发出一声回应的问候声。 过一会儿,一顶黄绿相间的帐篷低低的伏在前面的树间。一个人正在一个酒精灶前热饭。赵二将马拴在树上,趴到酒精灶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还是咱们的饭好吃。昨晚和组长吃了顿张家口的饭,味道不够,调料太少,跟咱们这罐头没法比。”赵二说道。 “哈哈。看你俩嘴刁的。”那个热饭的战士笑道。“等等我,我刚下哨,吃了饭就发报。你吃了吗?” “行。等着你。吃了。这张家口里都是做买卖的,起得真早。倒是跟咱们本部食堂一样,下哨的时间就有卖包子(外蒙古的包子就是音)的——就是肉差点。人们吃了就等着出城门,也挺方便。” “陕西那边有啥消息?”坐在旁边的李铁问到,这是此次特勤二组的任务之一,大家都关心。 “去年就闹起了民乱,陕西澄城县那边把县太爷杀了。所以咱们可能还得办路引。”赵二边说边捡了根树枝开始画张家口东关的大院子和周围的情况。 “这是黄、卢两位掌柜替咱们买的房子。不过据他们说本来是卢掌柜的东家买下的,正在装修,听说首领要来,就送给首领了。这是地契。张家口很繁华。看来他们贩卖咱们的东西挺赚钱。具体组长上午去打听了。” 赵二掏出怀里的地契递给李铁看。这个东西他还要回去时带上,这是官府来查时的凭据。也是他和王大柱路引上的地址。 “对了。咱们走路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腰背,昨天我们进城的时候就被把守城门的士兵一眼就看出来是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我们两个还好说,要是咱们人多了,怕引起怀疑。咱们以后可是要经常进出城门,组长让把这一点给海鹰团长报回去,让再来的兄弟们注意。 我们昨天晚上仔细看了地形。这张家口西边是山,东边是河,西高东低。而且城是建在一个台地上,城里面的地势比城外高。 如果万一需要攻如内城,只能仰攻,而且仰角大于三十度。我们步枪和机枪这样的直射火力怕是使不上劲。而且城上都有垛口,除非是瞄准射击,机枪打开太费弹药,我们那几千发根本不够。 还得从爆破大门或者空降想办法。 而且内城门都有瓮城,瓮城开口相对,城上的人和火炮能两面夹击攻城部队,地形很不利。所以我们要把迫击炮带到城里,以防万一。但是怎么带进去,现在还没现成的办法。 组长今天也去看去了,看看能有什么办法。” “看来这张家口比边墙还难搞。”那个已热好饭正在吃饭的战士这时说道。 “边墙我们用迫击炮消灭完上面的兵力,然后远远的封住两侧援兵,只要我们上了墙,敌人就再也靠近不了。 这张家口城里的地势高,敌人躲在屋子后边就可以用弓箭吊射进攻城墙。我们上了城也不轻松,确实比较麻烦。又都是民居,不能像野战一样一下子歼灭敌人。”赵二又画完整个张家口的城区图指点着说。 “那首领不能就在城外和那几个东家谈吗?现在看来就算城关也不保险。我们昨天看了一下,城关东边的河东边也有村子。除了住人,那边的马圈也很多,我看圈的马不少。 不行我们在那买个合适的院子,万一有事,那得马足够我们用。”李铁一边将赵二的话一段段写下来,并翻译成一段段数字组成的字节,一边还有空插话,看来译电码的事对他来说很轻松。 “整体计划咱们不清楚。首领这么做,肯定有用意的。不过我觉得这条可以报回去,反正那村里没有官兵,人也杂,挺适合咱们呆。”那个吃完饭的战士边说边开始准备发报,赵二坐到对面给摇着发电机。 电容里有了电,电报机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那个战士呼叫通了参谋部的电台,开始将赵二刚才讲的东西发回本部。 电报内容不少,一下下的敲电键很费时间。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全部发完。然后三个人都轻松下来,议论着张家口的情况,坐等本部的回电。 ……… ……… “看来黄、卢两位掌柜很尽心。”王皓看着参谋部送来的电报。“告诉二组。迅速办理路引按照原计划展开。张家口河东边的村子里可以买或者租一个院子,算是我们的一个安全屋。 张家口那个院子我们收下了。将靠大街的墙拆掉,迅速盖成房子。在二进院子里挖地窖,地窖入口要隐蔽在堂屋里,务必出入方便,就按这个图修筑吧。”王皓边说边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并在上面标好了尺寸和所用材料。 又拿起几张纸。上面是参谋部报过来的上月气温记录,并有去年同期的气温记录。 “最高温度比去年低了三度。秋天比去年早了五天。今年夏天明显比去年更热。夏天越热,冬天越冷。今年春天天气反复大,雨水也比去年少。幸亏我们到处打了井。小冰河啊。”王皓看完记录后想了想说 “让特勤三组尽快完成陕北的空中地图绘制。二组的人赶到后,立即交由他们对重点地区进行现场核实。 热气球和新调入侦察团战士的热气球操控和降落伞训练没问题吧?” “都没问题。我马上通知特勤三组。另外自由军各部今天晚上就能提前赶到驻地。后勤物资也能如期到达。”哈达领受命令后又说道。 “他们跑这么快干什么?不怕累着马?”王皓奇怪的问道。 “他们听说运输部给他们拉了新军装,都着急过去看。马倒是没事,本来计划时间就定的富余。当时是为了不让新战士们有太多怨言,没想到他们这么兴奋。”哈达一乐说道。 “是啊。那些新军装就是我看着都喜欢。那可是我印象里最酷的军装。哦,酷就是哈哈,真还没法解释。反正你要见了那套军装你也会喜欢的。不知道他们看到会怎么样? 那身军装应该是朝鲁他们这样的色目人穿着会最好看。不过这个保密,这是他们在那达慕的时候穿的。以后就是我们自由军在平常的作训服外,一套专用礼服。我们不缺呢子和皮子,不算奢侈。这次那达慕我要办得轰动整个草原。衮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衮布带着的战士回电说一切正常,他们的会议我们的电报员全程参与。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和情绪。看来他们真的是心服了。”哈达说着脸上也有点不可思议。 “我给了他们一些承诺。以后他们日子过得怎么样,就看他们的心跟我们爱玛克有多近了。如果他们听话,未来他们的生活要比现在强不止十倍。”王皓解释道。 “强不止十倍?”哈达不知道这个不止十倍能会是什么样? “绝对不止十倍。不光他们,我们爱玛克的所有人都不止十倍。有朝一日,爱玛克的人们每天不用干活都能不为生活发愁,甚至过得很好。不过那样我们的爱玛克可能会在我们这一代死了后很快烂掉。”王皓终于不为自由爱玛克的生存环境发愁了,但又开始为未来操心。 “烂掉?怎么会?”哈达不解的说道。 “没有压力和追求的日子只会让人腐朽。唉——边走边看吧。”王皓知道哈达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懂。便不再说了。 ………… ………… “确定这是首领的新命令?”张家口大院子里,王大柱听赵二复述完本部回电内容,又看着赵二在新买的纸上画出来的图案,不解的问。 “是。报告组长,确定没有差异。”赵二看着自己画的图又想了下复述的内容,确认无误。他的记忆力在侦察团里的战士里是有名的。王皓当初选他入侦察连,也有这方面原因。不然王大柱也不会派他出城执行这个任务。 “这岂不是除了让两位掌柜给咱们办路引外,剩下的时间咱俩就用来盖房子挖地窖?”王大柱实在不解。 “不可能是咱俩干,这个工程量咱俩不可能完成。咱俩得找人干。”赵二看了下图纸说道。 “这我算不出来吗?可咱俩是战士。能进特勤队执行这个潜伏任务多不容易?来了就干这个?”王大柱发着牢骚。 “那组长你说怎么办?换他们进来?” “外面那十来个说不定正看我们笑话呢,他们会愿意换?首领咋不早说呢?” “组长,纪律。你这是怨望。”赵二悄悄提醒。 “这不是没别人么?你会到团长那告我?”王大柱斜了赵二一眼。 “你换别人进来替我,我就不告。” “想也别想!明天就找黄掌柜他们商量这两个事吧。” ; 第七十一章 路引 “请进,请进。”王大柱、赵二客气的将请来的两位掌柜让进一进的正屋。 “两位这两日休息的可好?”两位掌柜推让一番进了正屋坐下,客气的问道。 “都好。都好。多谢两位掌柜这两日的关照。不过以后就不要再让人送席面过来了。我们自己出去吃就可以了。顺道还能看看这张家口的繁华街面。”王大柱笑着谢过两位。 “这客气什么?我们到了贵部,贵部还不是一样尽心的照应我们。不必客气。不过两位要是喜欢多在街上走走看看,那我们就不再让人叨扰二位了。”黄掌柜一脸应该的表情。 “这样最好。今天请两位过来还是要麻烦两位一些事。” “不麻烦,应该的。两位请说。一定办到。” “一是我们路引的事,我们此次要办十二个人的路引。年龄形容相貌都在这里了。两位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赵二将昨天两人写下的资料递给两人。 “年龄形容相貌都有就够了。路引上还需具的所往何地携何物为何事就依我等商旅惯用之语,不耽误贵部各位四处行商,如何?”黄掌柜拿过纸张边看边向王大柱二人征询。 “只要不耽误四处行程,黄掌柜看如何方便就如何。” “那就如此。”黄掌柜将纸张收在怀里,“二位当不只这一件事。还望相告,我二人好做准备。” “还有一事就是,我们想将这院子按首领的意思再修盖一番,还要拜托两位给找一些修造之人和木石材料。尤其是厚重石条所需不少。还要二位费心。而且工期要快。” “哦?要如何修造?这院子才刚刚整修完毕,若是工量大了,怕是之后还得重新修饰。”黄、卢二人有点奇怪。难道还嫌这院子哪里整修的不如意? “二位请看。这院子东墙要全部推倒,盖成铺面。二进院子里要掏一个大地窖。其他处的院墙要加高加宽,要能让人从容在上面巡视,凡院子拐角之处还要设一个望楼。”二人拿出来图纸,给两位掌柜看。不过上面的数据已经都换成了关内通用的尺寸。 “这建造量可不小,尤其这地窖。不知这要作何用竟然要这么大?这里面怕是能回转一辆贵部所出的四轮马车了吧?” “两位别看图上尺寸如此大,还要挖好后在里面边沿处牢砌粗大石条,所以实际没这么大。” “看这地窖形制,难道是莫非王首领是要在这张家口里开银号?”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 这银号所需金银巨大,这个部落才一年就有如此巨财? 一个关外的部落在关内开银号。如果不是在朝中有大靠山,或者朝廷明令。不说这挣了的钱能不能运回关外,即使本钱拿到这关内怕是也担着莫大风险。 这张家口虽说只是个军堡,最大的职衔只是个守备。可是这守备一旦贪了心,手下那一千多人夺了你的金银,你远在一千多里能有何办法? “这个,贵部如果是开银号,这个险担的有些大吧?”卢掌柜有点担忧的问道。 “两位掌柜不用担心。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首领打算干什么?不过既然首领这么想了,肯定不会有事。两位掌柜不用烦忧。哈哈。难道两位不知道我们部落现在有多强?” “多强?这个今年第一次只是送贵部急需的种子过去,又着急回关内筹措货物再赴草原,没有稍作停留。上一次虽在贵部停留数日,可虽是贵部人丁明显兴旺了不少,毡包磊磊,铺陈到了沼泽地之外,我们所居桥头堡处,人员往来不断,怕是有数万之众,可是怕对贵部有所妨碍,并没有好仔细打听。确是不知详尽。”黄掌柜眨眨眼不明所以的说道。 王、赵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好笑。真是滑头,明明每日趁无人注意偷偷的溜达到我们毡包门口窥视,还好意思说没仔细打听。王、赵二人都执行过在暗处对他们的监视任务,哪能不知道,不过他们倒也大部分是真话,最多也是偷偷窥视,没有跟部落里的人瞎打听。不知道详细也倒是说的过去。 “两位掌柜是实诚人。这倒是我们待客不周了。”王大柱向两位掌柜抱拳道歉。“我们部落如今将附近的巴彦等五个鄂托克并入,人口大约有十五万众。而且我们自由军的朝鲁上官正要与土谢图汗的妹妹成婚。我们在漠北草原上如今也算一个大部落了。” “嘶——”两位掌柜相顾骇然。 才一年就成了这么大的部落。以前还只是好奇这个部落的出产都从未见过,士兵也不用刀弓,都是用的从没见过的火铳,没想到那些火铳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一年就吞并了附近的五个鄂托克?尤其巴彦鄂托克,那可是漠北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大鄂托克啊。 “王皓首领真乃神人——”两个掌柜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我们也觉得是,不过首领可从不容许大家这么说他。”王大柱抱拳谢过两位的称赞说道。 “好!以王首领这么大气魄。我们定当鼎力相助。这人手材料就交由我们来办。两位就等一切准备停当,监工就行。” “如此。就又要麻烦两位掌柜了。” “不麻烦,不麻烦,此乃我二人荣信。”两个掌柜从椅子上欠身抱拳揖让。心里却心思一样,怕是以后要极力为这部落将事办妥贴,好处必不会少。 “还有一事要麻烦两位。这修造所需的银钱,我们此次已经带来,不过想运进城还是要拜托二位了。我们人生地不熟,怕是出什么过失。” “无妨,无妨。如果光是银钱的话,我们帮着贵部垫上就行。不过想来还有其他珍奇物品怕是被那些看守城门的无知军兵损坏。此事我们二人来承担即可。只要两位带路,我们带着大车。就是贵部那种大车,平稳又装得多,帮着贵部运进城关绝对不会有差错。” “那就又要有劳二位掌柜了。首领到时候必有重谢!” “唉——不用如此客气。王首领将此事交托两位,必是极信重两位。如果信得过平日两位就叫我们两声老哥即可。两位小哥再不必如此客气。”黄、卢两位掌柜立即与二人开始攀交起来。 “那我们两可就高攀两位掌柜了。”王、赵二人是训练时的尖子,对于如何与关内人打交道已经熟稔。见两位掌柜的开始套近乎,自也随干就上。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不过,两位兄弟,这个修盖可是要在王首领来前预备好?到月底只剩二十多日怕是有点紧。 这屋子不是正房,倒也不用起脊,木料可以省一些。砖瓦这张家口也不缺。这农闲了尽可多雇些人手。只是石料怕是时日赶不上。” “这附近都是山,还能缺了石头?”王、赵二人诧异的问。 “山上石头不缺,可是石料却不好采。” “不好采?我们首领上课的时候说关内此时采矿应该也都是用火药炸,怎么还不好采?” “是,以前是。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风传不许开矿了,宣府里监收矿税的公公都好久看不到了。只能是咱们自己找人采,那些以前开矿的人都在家里等消息呢,不敢动静。”黄掌柜满脸猜疑的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这去年魏阉死后,朝廷里好多事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张家口这里做买卖倒是没什么大变动。” “听说江浙那边的商税都免了,海关也都撤了,海商们可是抖起来了。” “唉。咱们这要是能撤了就好了。” “嗨,官撤了,就没有伸手的了?一点儿少不下。现在朝廷里说了算的都是南方人,咱们北方人在朝里不吃力。” “不了都往辽东那边伸手了——” “黄掌柜——”卢掌柜赶紧止住了黄掌柜,说这个事犯大忌。 黄、卢两位掌柜的一来一往的说着,王、赵二人虽然听不太懂,可也暗暗记了下来。这都是要报给首领的关内信息。 “两位掌柜,我们一直不明白,听两位掌柜的说陕西那边民乱。是为了什么?”王大柱将话题转到了陕西那边。 “唉——还能为什么?官逼民反呗。两位这话也就咱们自己说说,可不敢出去说。听陕西那边过来的人说,陕西一亩地年景好的时候,也就能出息个四五钱银子,可是据说如今一亩地差不多官府要收二两银子的赋税。那老百姓还咋活?”卢掌柜叹息的说道。 王、赵二人骇然的对视一眼。首领有一次不是还说大明的朝廷是最文明的吗?怎么对老百姓这么狠?巴彦台吉对我们当初也就这样了吧? “这大明朝廷太狠了吧?那老百姓能不造反?造反就对了!我们爱玛克要不是反过来灭了巴彦鄂托克,哪能有今天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赵二一跃而起大声说道。 “赵二。我们是在跟两位掌柜请教事。不是说咱们的事。”王大柱立即提醒赵二。言多必失。 “两位掌柜,我看咱们就开始忙乱这些事吧。等路引办出来,就请两位将那几位陕西的向导给我们引荐引荐吧。想必还要跟那几位谈谈报酬。” “报酬倒也不必。他们正好就是给咱们收胶的那几位。这秋天了他们的胶都交割给了咱们,他们本来也都要返回陕西,被我俩留了一段时间。你们定下走得时间就顺路带一带咱们要去那边的兄弟。”黄掌柜急忙说道。 “虽然有二位的面子,不过不付报酬,总也不好。不能让人家白辛苦。二位老哥,这路引大概几日能办出来?” “哪用几日?下午就给小哥办好。”卢掌柜说道。 “这么快?那就多谢二位老哥了。您看这样成不成?路引办好了,咱们就把那些城外的东西运到这里。明天准备好了就让那些向导带着我们几个兄弟先走。然后咱们就开始给这个院子修盖,如何?” “这个安排好。啥都不耽误。那就这么办,两位小哥,我下午过来的时候多带几匹马,咱们到时候一同出城。” “有劳黄掌柜!” “好说,好说。” ; 第七十二章 赶路 “二组既然一切顺利,那就按计划往陕西走吧。 榆林靠在长城边上。好像谁在这起义的来,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反正大概就是从这开始的起义。如果流民太多,陕北不足以安置,就需要迁移流民。 水路逆流肯定不行,还是要从陆路走。从榆林越过长城到鄂尔多斯,再从鄂尔多斯到东胜卫。 东胜卫。照特勤一组的侦察情况,那里一直有土默特部在招汉人流民种地。大青山南的整个土默特平原都是良田,那里水源不缺,不怕没雨水。只要保证流民一年的吃用,第二年就能收获粮食。 附近有土默特和鄂尔多斯部,吃的不会缺。大不了用物资换。如果他们愿意来打一仗那就最好了。那就连牧民都能收服了。 还是用强财富来的快。呵呵。越来越腹黑了! 而且将来不管是人还是物资,从东胜卫顺黄河直下很快就能到山西、陕西南部。 二组要进入榆林,最好还是从军渡过去。一组的侦察显示这里到榆林或者山西晋中路比从佳县那边好走。”王皓去各部巡视完,进屋看见二组发回的电报,拿起来看完。琢磨了一会儿。“就军渡吧。” “哈达。” “首领。”哈达应声走了进来。 “通知特勤二组,打听军渡到太原间的道路情况还有今年晋中盆地粮食丰欠情况。从军渡进入陕西。在榆林南边的米脂安顿下来。做好三组进入陕西的准备。三组一旦进入陕西要立即开始工作。” “是。” ……… ……… “嘣——嘣、嘣——嘣”大院子的后门响起了约好的敲门节奏。赵二立即拉开门,一个人影一闪而入。 “走。”赵二将门关上,上了闩,轻声说了一声,领着那个人进了二进院子的一个厢房里。 “动作挺快啊。买了个啥样的?”王大柱在后面跟了进来,坐下说道。他刚也在后门,等他们两人走后,一直在大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没有人跟踪,才随后回来。 “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三面都是马圈的院子。”来人喝了口赵二递来的水,说道。 “李铁,好地方啊。有什么动静也不怕人听到。” “跟前有了马的动静。睡觉都安稳。这两天在树林里睡得真不安生。”李铁咧嘴得意说道。“三面都是能放两三百匹马的马圈。不过现在也就不多几匹。 听说到了月底开市的时候最多。平常个别牧人进来卖马数量不大。大买家也一般不去马市蹲着。都是月底大市的时候,才去马市相马。” “那正好啊。正是首领来的时候。安全很多。” “是啊。我们已经把武器和电报都运进去了。你们今天的东西进来都顺利吗?” “顺利。两位掌柜在咱们的东西上面都放了瓷器,那些城门口的士兵也不敢翻看,他们惹不起也赔不起。别说,这里的行商还挺厉害,个个都跟那些军官关系很好。进门的时候,只提了一下名字,那些士兵看了看表面就放行了。”赵二有点兴奋,看来事情的顺利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四个兄弟昨天就跟着向导出发了。为了快都是骑马走得。武器和电报机都带妥了。那些向导也说了,往陕西方向路上不会有人查。除非是从陕西那边过来的。 黄掌柜和卢掌柜是他们的大买家,那些向导很好说话。他们答应带着咱们的人从军渡渡口过黄河,那离米脂和榆林都不远了。 路程大概在一千四百里左右。那几个向导也贩了不少马,说是半个月就到了。”王大柱向李铁通报其他兄弟的情况。 “那我们几个呢?你们盖房子挖地窖,我们就潜伏着?我们也不能总在屋子里呆着吧?”李铁听完问道。他们还有六个人,虽然主要任务是在王皓到来时作为外围的保卫力量。但是离王皓过来还有段时间,他们都是大小伙子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干活,一看就不正常。这也是他按照约定的接头时间潜进东关的主要目的。 “也是。这个当初也是让咱们随机应变的。我看你们要不匀兑两个人过来。我们这要盖房子挖地窖。带过来的武器金银还有其他东西不少。需要多两个人轮换着白天晚上照应。 你们剩下的四个人。自己有什么想法没?” “我们想贩马。”李铁嘿嘿一笑。“我们西边的那个马圈是一个叫范永斗的介休商家的,买院子的时候听说在这张家口生意做得很大。听说他起初刚来张家口就是靠贩马起家的。” “哪是?黄、卢两位掌柜今天也闲聊的时候也说过,这人从祖上七代开始就在草原上行商了。如今据说跟后金那边走得很近。”赵二立即否定了李铁的道听途说。 “我看行。这张家口里,最多的就是贩马的。你们干这行,最容易掩饰身份。做生意自然要出出进进,最不会惹人怀疑。 我们以后接头就不用这么悄悄的进行了。完全可以在街上当做谈生意聊天就把事说了。而且我们也熟悉马,看不走眼。绝不会把咱们带着的活动经费赔进去。我们有了自己的马,以后行动也方便一点。 再说也可以通过这个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情报网和官府关系。以后如果我们要在这里常呆,就有价值了。完全依靠黄掌柜他们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这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可不能因为这个把任务耽误了。你们自己掌握分寸就行。” …………… …………… “张实四位小兄弟,早点歇息。咱们这两日到了阳高算快的了。明早咱们要早点走,天黑前要过了大同歇宿。” “赵大哥,你们也早点歇着吧。那咱们就早点走。”屋里的张实回了话。继续和三个兄弟在油灯下看着他们带来的地图。 “昨天咱们从张家口出来,走得是安家堡、西湾堡。今天从谷家堡到阳高这里。”张实边说,边在地图上开始勾勒线路和沿途大致的地形地势,并标注他们肉眼估测的数据。 他们从太行山的北面往大同方向,没有什么大的隘口之类的。只是路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卫城和军堡。路很好走,算比较平坦。 “张实,咱们是不是有点太慢了?一千多里地,真的要走半个月?”一个战士低声说道。这里是客栈,虽然他们要了一个六七人的大通铺单独住,但还是要小心隔墙有耳。 “是啊。真的有点慢。虽然这里的天气比老家暖和多了,可是这么走过去不是要入冬?”另一个战士也有点担忧。 这两日起早贪黑的才走了二百里左右,他们有点急躁。如果在草原上,一人双马,他们不用一天就到了。 “我也这么想。”张实是这四个人里被王大柱临时确定的队长。他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速度。“分成两队?我们只有一部电报机。撇下那些向导,可是我们不熟悉路和沿路情况。我们万一全出了事怎么办?” “也是。”几个战士皱眉思考着。可是就这么慢腾腾走下去,他们是真不甘心。 “不如我们请那几个向导里的一个带着我们中的两个人先走。我们保证他的马匹安全,你们看怎么样?”张实说了一个主意。 “那带的在张家口换的庄票怎么办?庄票是先到还是后到。我们得买个合适的田庄让三组隐蔽降下来。” “我看这样。他们要是同意。我们就和三组约定好信号。我们分两个人先到军渡渡口,在那把庄票兑成现银——张家口的银号说在那有他们的联号可以兑。 带着现银到米脂选合适的田庄买下来。然后给三组的人在当地办好身凭这些东西。然后发信号,他们就能提前到达。 后面的两个人带着电报机。跟着向导在后面走。一路了解山西这里的山川关隘和物产情况。 如果到了米脂发现前面的人出了事,就跟本部联系调整计划。如果没出事,那就算提前完成任务了。你们看怎么样?”张实又说道。 “我看就这样。看路上的样子,根本不怎么查,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其他战士纷纷说道。 “那好,我去找赵大哥他们商量。” ####### “赵大哥,打扰了。”张实敲门进了向导们的屋子。 “张兄弟,客气啥?可是有事?”赵大哥摸黑把他迎进来。其他人已在被窝里。 “各位大哥,我们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你说就行,张兄弟。” “我们刚刚几个人商量了下。我们这趟去陕西比较着急。” “着急?不是就去买个田庄明年准备雇人种杜仲树吗?这急啥?冬天也种不下去。”赵大哥几个不解的问。 “各位也知道,我们这也是替东家打前站。所以想快点到了,赶紧选地方,不然万一东家哪天突然想提前去看看,我们还没准备好。这不好交代。” “哦。这我们知道,黄掌柜和卢掌柜都交待过了。我们也知道你们是第一次去陕西。你们是想咋快点了?我们主要是还有这些马。” “不敢让众位的马也跟着跑,那马落了膘怕冬天不好过冬。回去也卖不了好价钱。我们是想,看哪位大哥能带我们分出来的两个人前面赶赶路。留下的马我们剩下两个人给照料,慢慢跟其他大哥往陕西走。要是马出了事,我们照着陕西的价赔。赵大哥你们看咋样?再就是跟我们赶路的大哥,我们也不能让白跟我们着急。” “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黄掌柜也说了,你们东家才是我们贩的杜仲胶的主顾,以后还要打交道。带你们赶个路不是问题。那就明天我带你们的人前面赶路,剩下的相跟上慢慢走。咋样?”听完张实的话,赵大哥脑子最快。 立即意识到马也能正常带回去,又能跟这些主顾的伙计结交好——本来他们愿意带这几个小伙子走,就是为了给这个收胶的大主顾情面。还说不定能再给点好处,不管多少,总比没有强。立即答应。 其他人看赵大哥已经答应,自己没了希望。说了些路上一定照应好一起走的两个小兄弟之类的话。 张实看他们答应了,又说了番感谢的话,回了自己屋。这是改变计划,他们除了要定下明天谁赶路外,还要向本部汇报。 ; 第七十三章 一切为了爱玛克 远处两匹马拖拽的旋割机在欢快的收割着开始干枯的牧草,后面的人们将牧草扔到随行的打捆机里。王皓放下望远镜看向附近正在将一捆捆方方正正的草料堆在马车上准备拉回苏木的人们。 这是爱玛克最靠南的一个苏木,也就是第一苏木。北边的草黄的更早,各苏木已经完成了今年的打草工作。第一苏木打草结束后,整个爱玛克的打草工作就完成了。 从各苏木汇集的统计数字来看,由于全部使用了工业部的旋割机带打捆设备,收集的草料足够整个草原过冬。 打草是老首领带到爱玛克的习惯。草原上的牧民本来是没有打草这个做法的。王皓利用新设备将这个做法推广到了整个爱玛克,效率比以前纯手工收割提高了百倍。 本部那里已经将晾干在田里的玉米秸秆、豆苗、还有今年种植的能够代替豆料的苜蓿都收割了回去。 玉米秸秆长势不错,但是玉米本身的收成不够理想。毕竟是第一年种,种子也有个适应过程。 不过由于今年有充足的马力和农耕机械,打得井和修得水渠保证了灌溉,播种前又让所有的牲畜都在规划为农田的地方播撒了几天粪尿,肥力很足。 播种的近十五万亩的小麦、莜麦和从中原来的土豆,今年收了近五千万斤各类粮食,足够爱玛克的十几万人吃两年——粮食在草原不是主食,一个人一天半斤粮就很多了。 土谢图汗及属下交权的事一切议定,中间没有什么波折——草原上的人们悍勇,但是也不会明知不敌还发起冲击。土谢图汗这些人很会趋吉避凶,当然不会来堵抢眼。 当他们在土谢图汗的金帐里看到电报机,并稍一了解他的作用后,立即毫不迟疑确定了自己以后的活法。 朝鲁的婚礼都安排妥帖。打草结束爱玛克的牧民们就可以休息了,也就有时间参加那达慕了。自己这段时间可没少为这个事操心。几乎把整个爱玛克里相关的人才都发掘了出来。 那些离得最远的牧民应该已经开始往本部走了。 有草有粮有自由军,后方稳定,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吧。王皓微笑看着天上晒得人暖洋洋的太阳。 “首领。走吧?”朝鲁从远处赶来说道。 “你的事都安排完了?那走吧。李广大叔,我们回去了。你们干完了就准备参加那达慕去吧。人多去点。本部那吃住都安排好了。”王皓和身边第一苏木的牧业部负责人说道。 “首领,军长,你们不在我们这过夜?大家都想给你们问安呢。”李广大叔看他们要回本部,很意外。本来以为王皓他们会呆一晚上呢。 “李广大叔。今天不能了。回去事还挺多。到时候那达慕见吧。我还等着看您舞龙呢。您可要早点去。”王皓笑着说道。 “一定早去。不让首领您失望。哈哈,多少年没舞过龙了。首领您和军长路上慢点。” “好的。李广大叔。”王皓和朝鲁跟附近的人挥手作别,向着本部方向走去。 “都安排完了。警戒向车臣汗那边放出去一百里,足够了。”朝鲁等离人群远了点对王皓说道。 “带电报机了吧,都培训完了?” “带了。哨兵的紧急指令那么简单,只要有电报机就行。培训很简单。” “第一苏木打草工作今天也就完成了。大家歇两天就可以去参加那达慕了。” “呵呵。想必草原上从来还没有过这么多人参加的那达慕吧?”朝鲁笑叹道。 “不光参加那达慕,还是给你庆祝婚礼的。这么多人参加的婚礼可也不多啊。” “唉——首领。别这么说啊?我觉得你是想把这么多人的消耗都算到我婚礼的账上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看行,反正你以后有的是钱。你请大家吃饭,爱玛克的人可是会把一颗红心都给你。哈哈。” “算了吧。也就拉克申,哈哈。等工资制度执行起来,大家就只想着怎么多给自己挣点钱,谁还想着对谁忠心啊?我可不干那花钱不讨好的事。” “啊呀。朝鲁我一直以为你是实在人。” “你说那不是实在,是哄傻小子玩。哈哈。” “朝鲁你说这样好不好?人心都带坏了。” “我觉得挺好。我们自由军给大家做后盾,大家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挺好。省得我们什么都要管。大家时间长了你干多了我干少了还都有怨言。” “哈呀,朝鲁军长,你把这事看这么透?” “那——谁让你大舅哥文武双全来着。哈哈。你跟诺敏准备啥时候办呢?” “反正不跟你一起办。那么多人像演戏一样。我正琢磨怎么办才能更特别呢?” “这次我是当了和亲的工具了。” “哈哈。这可跟我没关系,是老首领和土谢图汗定的。都是各家家长,你还能反对?” “唉——不过也好。谁有这机会,结婚有几万人做观礼!” “确实,大明的皇帝也没这机会。反正让你赶上了。以后再没这种机会了。以后就是花钱请,恐怕都没人有时间陪你玩。” “反正你别后悔就行。” “那不可能。我跟诺敏那是真爱。不需要形式。” “哈呀,让你说的好像我们这不是两情相悦似的?” “嗯,其实一见钟情最难得。不过我们这也算经历过考验的爱情。该怎么才能又不要人多,又不能单调,又不可复制,独一无二。还能让诺敏感到惊喜。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想吧。” “义父答应吗?不是没孩子不让你出去吗?” “唉。老人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商量呗。反正我跟诺敏已经在一起了。还用愁没孩子吗?” “那你到时候别拉我一起去顶雷。自己跟义父说去。” “行。真是好兄弟。不跟着我沾光。” “哈哈。” “首领。上次哈达过来说你要在那达慕的时候表演啥来着?” “胸口碎大石!想不想看?” “当然想了。除了开始教我们射击的时候,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我本来也想让大家看看,俺也是个爷们。可惜了,诺敏和老首领都不让。说是怕我伤身体。” “你啥时候不是爷们了?真的能?”朝鲁看他说的认真,立即崇拜的看着他。 “那必须的。只要能扛的住胸口石头的人,都能。哈哈。那又不是啥能耐?” “谁都能?我听哈达说了,那可是用大锤往胸口砸。除了你谁还能?” “哈哈。等物理给你们上到那课你们就知道为啥了。其实说起来真的不难。不过石头必须挑好,要锤子砸下必须碎的才行,不然真有可能伤人。 本来是要给大家添点热闹,我也有点参与感。不过不让我上场,那就没办法了。” “那个真的谁上去都不会伤到?” “不会。就是个戏法。其实锤子的力道都留在石头上了,下面的人只是稍微受点冲击罢了,要是锤子砸的干脆,连这点冲击都感受不到。而且石头碎的越利索,人越不会受伤。” “怎么可能?明明锤子砸上去了。”朝鲁想了想王皓的解释还是不敢相信。 “不过我后来也想。我去表演这样的节目确实也不妥,毕竟大家已经把我说的神神叨叨的了。连你都想不明白,再要来上这么一出,那我就真不是人了。” “哈哈。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随便找哪个苏木的牧民问问,说你是人,谁信?” “哈哈。我就怕这个。到哪天大家忽然发现我的那些本事,不过是个大家一时闹不明白的戏法,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可就成了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现在成家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家指着我的儿孙,说他们的老爹是个大神棍。 能带着大家过好日子,过我想要的日子就行了。闹那么神秘真的没意思。” “那哈达喇嘛那个伏藏的事怎么解释?我虽然不在现场,可是我后来问过好几个在场的,他们对天发誓说空手取伏藏是真事。” “确实是真事。就在我的面前凭空取出一个匣子来。虽然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承认确实是真事。” “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棍。不是一个单位的,戏法变得不一样。 不过我知道有一种理论也许可以解释这些现象。不过那个太深奥了。我也一知半解。 希望以后通过我们的努力和引导,能够完全解释我们现在还无法解释的现象。一切神秘的东西都可以用我们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释清楚。只不过需要时间。 至于大家的信仰,我还是那个想法,既然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个明白的解释,就让他们信奉吧。包括黛丝娜这方面你也不要干涉,我看他的信仰很虔诚。 能让心灵平静,也是好事。以后等能够完全解释明白了,人们自然对这些事就不会再有神秘感,信得人自然就少了。 这个世界上信仰很多,我们可以不信,但是我们也不要干涉别人信。尤其我们的自由军到了陌生的地方,不能因为宗教信仰而区别对待当地的人。 人的思想是最复杂的。从我们心里认为是对他们好,告诉他们你们所信仰的都是虚无的,可是这样的干涉反倒会让这些人更讨厌我们,甚至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这一点我们要把握好。平时在对战士们教育时要贯彻下去。 自由军的目标是战胜敌人,保证我们的资源和生存空间。别人愿意跟随我们改变,那就让他们跟随。如果别人不愿意跟随我们,那也由他。 不过也不能任由他们挡在我们的路上。 一切为了爱玛克——这是自由军的至高职责。谁也不能违背。” “一切为了爱玛克!对,我从小到大不就为了这个么?现在已经这么好了——谁都不能违背!” ; 第七十四章 军渡 电报码四位数字代表一个字或者符号。三位数字是呼号。一位数字代表紧急情况。而二位数字代表的是首领说的——表情? 就是表情,当初培训的时候,大家还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必要。可是现在张实明白了表情的好处。他这几日就为首领发来的带着表情的电报而热血澎湃。每日奔行二百里仍觉得精神不减。 他们当晚和赵大哥商量妥后,就在被窝里将自己四个人商量的结果汇报给了本部。片刻后,他们就收到了回复。 回复的内容是同意,然后是66两个数字。报是他收的,他跟那边确认了,确实没有漏掉数字,就是这两个数字。他们立即开始翻电码本找这两个数字的含义。电码本上66后标注的内容是“举起的两个大拇指,双擘。超赞。” “举起的两个大拇指,巨擘。超赞。”———虽然大家有时候不明白首领说的话里带着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甚至有些词大家都听过,可就是觉得首领的意思和平常代表的意思绝对不一样。 巨擘是什么?就是同类人里的第一,是杰出。超赞,这肯定是首领的词。不论是超过赞还是超级赞,都是首领在同意他们的计划调整后,做出的特殊赞扬。他们被首领特别表彰了。 一个小小的计划调整,不是什么大事。对最终结果的好处能有多大,还不明确。显然首领是对他们能在任务中发现问题,并自己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的表彰。这是对他们四个人智慧的赞扬。 具体的调整内容是由张实提出来的。张实当然觉得这个超赞里面对自己的赞扬要占最大份额。张实当仁不让的以自己的带队权利,占住了一个赶路的名额。 第二日,他和另一战士随着赵大哥一人两马开始赶路。一路上白日只在路边的小店打尖。晚上则赶到天黑才歇宿,也不在乎是客栈还是路边,困了就睡。第二日天还没亮就立即起身赶路。一旦感觉马力不足立即就近换购新马,继续赶路。 阳高、大同、太原、汾阳、军渡,一千里路程。即使路上需要穿过一些城池时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仍然只用了四天就赶到了军渡渡口。 然后他们不得不在这里歇了下来。因为赵大哥累倒了。虽然赵大哥往来商旅也是习惯了赶路的人,但是又哪能扛得住这样几乎是换马不换人的跑。 找了间干净客栈让赵大哥休息,找了个大夫到客栈看了下,赵大哥就是累的,没其他病症。两人放下心来,让赵大哥在客栈休息,他们两人开始在军渡镇里四处察看。 此时正是红枣成熟时,军渡镇四处的山上都是累累的红枣树。他们出了客栈,街上很多卖红枣的摊贩。红枣他们在本部也吃过,不过都是黄、卢二位掌柜的商队贩运过去的干枣。第一次看到新鲜饱满,红得发亮的红枣,两个人花了四文钱称了二斤红枣,边吃边往渡口走去。 整个镇子都在黄河边的坡地上。这镇子有两三天街,他们走的这条街靠北,一眼可以看到几里外的黄河。这里到黄河之间都是一些客栈。几个商人带着伙计在往渡口走。 他们往渡口那边瞭了瞭,一眼看到了平缓的河水,没什么值得观察的事,向南转到了另一条街,这里的正街。 这条街他们来的时候看见过,很热闹。不断有人赶着马车拉着货物往渡口方向去,也不断有马车从渡口那里拉着货物过来。路上形形色色来往的人就更多。 街两旁的商铺挨个排开,商铺门口还摆着一个个小摊子。上面林林总总的放着不少东西。他们两个人认识的不多,便一个个挨着看过去,偶尔问问价。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般只值几文钱。对他们来说就是新鲜,也没什么需要买的。 两个人沿路看着东西,渐渐走到了渡口。 “好大的船!这么多。”同来的石头惊讶的看着渡口和黄河上来回的船只,惊讶的说道。本部曾经造过船,他们见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又这么多集中在一起。 河面很宽大概有十里地,水流不算快。河对面是和这边差不多的一个镇子,对面的岸上也停着不少船,也有不少船在停泊和在向这边驶来。 “真得很多!好事。以后不愁运不过去。”张实也惊讶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些船对后续任务的好处。 “你看那艘船能装多少东西?”石头指着最大的那条两层的大船问。 “我看装上万斤没问题。”张实对比了下部落的那艘铁船说道。 “我看也差不多。” “嘿哟哟,嘿哟。嘿哟哟,嘿哟……” 他们突然听到一阵阵嘹亮的呼喝声。循声望去,居然看到下游正有一艘船在靠着人拉着往这里走。那些人渐走渐近,口中的呼喝声越发洪量。 两个人奇怪的对视一眼。那些拉船的人衣服都缠在腰上,光着身子。他们知道那是为了省衣服,可是这渡口处有不少女儿家却对这些光着身子越走越近的人视而不见,还是该卖枣卖枣,该买东西买东西。难道都是一家人?可是一家人也不会如此不避讳啊? 两个人虽不明白,可也不方便问。就这么看着这些人将船拖进渡口定住,然后齐齐长喊一声躺在黄土上,粗重的喘着大气。 船上搭下来几条踏板,一些人从船上的房子里出来,拎着东西,解开船上围栏里的马牵着马走了下来。这些人显然很熟悉这里,有的径直进了一个个铺面,有的直接牵了马向后面有客栈的那条街走去。 一会儿船上房子里的人都走尽了,那些光着身子拉船的人一个个站了起来,将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穿上。他俩看那也就是条裤子,上身还是光着的。这些人开始挨个从踏板上了船,然后从船板下往出扛装得满满的袋子,一个估计有一百多斤。 他们这时候才注意到,船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驴车、骡车、马车。一个刚从船上下来的伙计拎着一个篮子坐在地上。每个将袋子装在车上的汉子,都走到那个伙计那拿走一根短棍我在手里,然后又返回船上扛袋子。 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准备过去看看。他们也想看看那些袋子里是不是他们猜想的粮食。可他们离那里还有十几丈就被一个四十多的汉子拦住了。这分明也是拉船人中的一个,可是他却没有去扛东西,只是在盯着那些扛东西的人,此时也将他们拦住了。 “两位?”汉子伸手挡住他们算是疑问又算是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 “这位大哥,我们想过去看看。”两个人不太明白汉子为什么拦住他们,但汉子问询的意思他们明白,于是笑着解释。 “想看看?”汉子诧异的看着两人,“你们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们从张家口过来。”张实连忙解释,“没见过,所以想看看。你们拉得是粮食?” “哈哈。真的不是本地人。是粮食,不过不能看,这是规矩。两位请回。”汉子盯着他们看了几眼笑了,确定他们不是本地人,然后回绝。 “既然都告诉他们是粮食,还不让看?”两个人诧异的对视了一下。不过人家说了是规矩,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规矩,不过两个人初来关内,也许人家有什么说道,不让看就不看吧。 两个人冲着那个汉子笑笑,不以为意,退回刚才站着的坡上,继续看着两岸间来往的船只及渡口上忙碌、行色匆匆的人们。 一个时辰后,那些汉子们都结束了扛运,所有大车排成一溜吱吱嘎嘎的拉着货往镇子里走去,显然船上的货物都搬下来了。 张实看着那些汉子都握着手里的木棍一个个走进一个船舱,出来时,手里兜着一些东西,有的还在数着并且相互问询着什么。张实明白原来他们将刚才扛袋子换得木棍都换成了铜钱,想了想笑笑,这倒是个好办法。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干完就结账,倒也痛快利索。 “张实,你说咱们以后要实行的工资制,是不是也是这样?干完活了就给钱。”石头也看懂了,转头问张实。 “不会吧?那咱们怎么算钱?完成一次任务给一次钱?每次任务干得事不一样,该怎么算钱?我听说是每个月发一次钱。” “咱们走那晚,跟组长他们联系。说是李铁他们要在张家口贩马,你说他们要是挣了钱算谁的?” “当然是家里的。咱们带出来的钱都是家里——他们出来的时候,为了保密,按照王皓的规定,一律将爱玛克称为家里——的。贩马赚了还好说,要是赔了又怎么办?” “也是。” “再说那是为了掩护身份。赚不赚的在其次。” 他们边看着河上行船,边讨论着工资制度的事。那些挣了钱的拉船人一个个拿着钱走过他们的身边。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并不在意。 ; 七十五章 绥德 “两位请了。”身边一个声音响起。 两个人停下说话看去,却是刚才那个回绝他们的汉子。 “哦。老哥,什么事?”张实有点疑惑的问道。虽然这人刚才干脆的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可是人家说了个请字,不理人家不合适。 “呵呵。刚才确实是限于规矩,又在盯着大家干活。怠慢二位了。”那个汉子抱拳歉意的说。 “哦。没事。我们也是第一次见,看着新鲜。没别的意思。你们既然有规矩当然也不能为我们破例。无妨的。”张实客气的说道。 “呵呵。我在这渡口拉纤扛货多年,来来往往见过的人也不少。虽然两位都是短打扮,可是听说话必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刚才多有冒昧了。”那汉子又抱拳一礼。“敢问两位。我刚留意了一下,两位眼睛一直在河上的大船和对面的宋家川间往来,可是要在此处雇船载货渡河?” “这倒是。不过不是现在。倒是要请教下这么老哥,这河上的渡船一次可渡过多少货物?” “全部渡船。一次渡。”汉子惊讶的看着发问的张实。本来是随便上来看看有没有生意,没想到竟然碰到一桩大买卖? “这个倒让两位见笑了。这一次渡不可能。这镇上靠着扛货、拉纤挣钱的人虽然不止我们这一支人。可是加起来一天也不可能将这河上的船全部装上货物。 不知两位要渡些什么货,要是跟今天一样都是粮食,我们平常一天也就装卸这一条船两趟,货物再多了,就算有命挣,也没命花啊。呵呵。” “人力有穷尽。全靠人力确实装不了多少。”张实听他这么说也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你们再没有人手了?” “人手要是农闲的时候,附近村子里找找人也行。要是农忙的时候,连我们这些租着人家几亩地的人,也在地里忙,这里就顾不上了。” “最多能有多少人?”张实想了下问道。 “贵客要是真的货多,三五百附近还是能找到的。”汉子一听张实的话,立即意识到肯定有大活,而且不会是农忙时候,刚说不是现在,想来也不久了。幸亏自己刚才腆着脸问了一句,如果这活揽下来,按规矩自己可是不少挣,立即将对张实两人的称呼改成了贵客。 “老哥贵姓,可是就在这军渡镇里住着?” “哪敢称贵,贱姓高。两位贵客称我高二就行。”汉子一听张实问他姓名,心里一动,看来真的有大活。立即端起了笑脸。“两位如果到时候用得着我,如果我不在这渡口上,两位只要跟客栈说一声,找高二,客栈就会派伙计找到我。倒时我去拜望二位。” “我们的货物怕是短期过不来。就照高二老哥说的,我们到时候就通过客栈找你吧。” “那就多谢两位贵客照顾生意了。不知两位在哪家客栈里落脚?在这军渡镇上,除了这拉纤的活,如果有别的难事,也可找我高二。高二必给两位办妥了。” “那就多谢高二老哥了。我们初来此地,也说不定就碰到了什么为难事,到时候就要拜托高二老哥了。” “好说,好说。只要交到我高二手里的事,绝对办得妥妥帖帖的。”汉子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客栈里还有一位同行赶路有些劳累,我们先回去照顾,高二老哥,咱们有机会再聊。”张实看看西边的太阳已经到了山后,需要回去看看赵大哥的情况,立即向高二辞别。 “好好。那高二就静等两位贵客召唤。”汉子豪爽的朝着两人抱拳一礼。 “高二老哥,那我们就回去了。”张实和石头两个人也冲着高二抱了抱拳,向着客栈走去。 毕竟也才是三十多岁的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早上赵大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抖擞。 三个人套了马,打听了一些米脂那边的消息,出了客栈向着渡口走去。赵大哥需要在这里等着自己贩的马过来。索性也跟着他们去米脂看看。虽然他是陕南人,但是这一带也是来过的,要比张实他们熟悉。 到了渡口,三个人付了船资,过了河。 下了船就进了陕西地界。赵大哥对这里熟悉,三个人上了马顺着河往南走了十来里向西沿着路前行。这里两侧都是黄土塬,三个人一会儿在沟谷里穿行,一会儿上峁墚放眼四望。 “发一回山水沉一回泥,想一回妹妹剥一层皮……” 远远羊群在羊倌的驱赶下从一个塬下了沟谷又爬上了另一个塬。还有羊倌的山曲在塬上飘荡。 “倒是跟长调有点像。就得在这天空野阔的地方唱。”石头和张实并马走着,靠近身子小声说道。 “是。除了没草和地高高低低的,倒是跟我们家里有点像。一样的空旷,一样的漫无边际。”张实会心的笑笑。 “其实这个杜仲在我们铜川都是山上野长的,你们东家为啥非要来陕北雇人种?”赵大哥与他们这两天也熟了,听他们俩在低低聊天,也插话进来。 “东家吩咐了,我们就来看看。” “虽说是家有百棵树,零花年年有。不过这种杜仲咋也得六年以上才能收皮,就养着这么多年也费不少钱。米脂这地方除了无定河边畔,又没个常有水的地方。反正让我我是不敢干这事。你们东家看来家底挺厚实。” “我们东家可不是一般人。东家说这里能种杜仲就一定能种起来。而且肯定不会赔钱。”石头听赵大哥的话里有隐隐针对首领的地方于是说道。 “呵呵。晌午了,我们前面去打个尖再走。”赵大哥看石头不愿意,于是笑笑带着他们向塬下的镇子走去。 进了镇子寻了一个小食铺。小食铺只有两张桌子,一桌坐着一个正在喝水的黑色短衣中年人。他们只是打个尖,出门在外,环境无所谓,走进食铺坐在空桌上。叫掌柜的过来,三人点了自己看中的饭食,饭食很快就上来,他们开始食用。 “要我说,你们不如在这绥德州看看地方。绥德州是这陕北的旱码头,往北到米脂、榆林卫,往南通延安府、西安府,往西通宁夏后卫、甘、凉,往东就是我们过来的军渡、山西。 绥德州河多水多,往黄河走也方便。种地做买卖都比米脂强。”赵大哥边就着粉汤吃着油旋夹猪头肉——这里叫狮子大开口边说道。 “东家让我们来米脂看看,倒也没有说非要在米脂。咱们是先路过绥德州后到米脂,那就先在绥德州看看也行。另外赵大哥一会儿给留意下这里的地价。”张实想了一下赵大哥的话,觉得也有道理,说道。他们虽然没怎么种过地,但是爱玛克种地要选有水或者能打出井的地方这他是知道的。 他和石头闻不惯猪肉的味,一人要了一碗羊肉面吃着。不过这里的羊肉比草原的膻的厉害。他们吃了面喝了汤,碗里的羊肉都剩了下来。 “这好说。我心里有数,只是两年没过来。这几年天年不是太好。地价高不了。你们又种得是树,不用非要平地,峁墚上就行。只要附近有水能浇灌上就行。”赵大哥点点头说道。 “如果能在赵大哥你说的无定河谷里倒是最好。哪怕地价贵点也无妨。不过估计没人舍得卖啊。”张实说道。 “边走边看吧,绥德州不行我们再去米脂看看。陕北这么大,地总不会缺。”石头说道。 三个人不到两刻都吃完,起身会了帐正要出发。 “三位贵客留步。”旁边桌那个中年人却站起来发声让他们留步。 “贵客?”三人奇怪的看看。莫非这人要跟他们做什么生意? “这位老哥何意?”张实一抱拳。 “哈哈。这食铺颇小,我虽是无心,三位所谈之事却入了我耳。望三位贵客莫怪。”那人脸上轻笑抱拳说道。 “听闻这两位是要来这陕北买地种树,可是确实?” “是。我们东家有意来这陕北种植杜仲,所以我们受东家之命来这陕北看看。这位老哥可是手里有地可卖?”张实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这汉子,猜测他的真实意图。 “能卖之地倒是没有。不过属下倒是有大片峁墚上的荒地可以租给贵东家。” “租地?可我们东家是要买地。这个怕是相差甚远。多谢老哥了,不过我们还得赶路,就此告辞了。”张实从对方表情里确定对方就是想 租给自己地,倒没什么需要小心的,只是与自己目的差的远,只能推辞了。说完一抱拳就准备离开。 “小兄弟且慢。听我说详细,你们东家或许真的愿意租我的地。”那汉子又伸手拦住他们。 “老哥可是卫所的上官?”赵大哥这时问道。 “正是。这位兄弟听口音是铜川人,应是清楚这绥德卫。” “张实兄弟,那就听这位老哥说说。这倒是我疏忽了,这卫所可也是有地的。” ; 七十六章 张百户 “那老哥请说。”张实听赵大哥说起卫所,就有了兴趣。他知道卫所是大明的军屯。卫所里的人都是大明的军人。以后要长在陕西。应该了解一下。 “实不相瞒。我绥德卫有五十百户。在下张国相即领大理河川一百户。” “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赵大哥立即抱拳行礼。张实、石头也立刻跟着施礼。 “见笑见笑。不必如此,在下不过是想着请各位到我那里一起发财。”百户张国相立即回礼。倒是没有什么官架子。 “听几位刚才所说。乃是要找地种树。这绥德有州有卫。如果你们在绥德州购地种树,怕是每年还要完税纳粮。就算你们雇人开垦荒地,三年后也还是要完税纳粮。 况且杜仲这绥德虽少,可也有那么几棵,那起码得五六年才能剥皮入药,来钱慢的很。 各位可知大理河川?想必这两位小兄弟不清楚。这大理河川又称西川,在绥德州西北。我的百户在最西北。大理河川有四个百户所。也就只有四个百户所。但是绥德州到我的百户却有四十里。 不光是河川里,这河川两头峁墚上的地虽如今是荒地,可也是我百户之地。而且峁墚上也不缺水。你们种粮种树都可,自可雇人耕种。而且我百户之地可是不需纳粮完税的。 我百户一百二十户虽有不少余丁,但光是川里十里之地却是地广人稀,缺人手。虽有不少各地流民来投,但都是归绥德州管,我们却不能任意安置。不过若你们东家愿意来这里租地,我只对你们一家,跟上面千户所通融却是容易了许多。 冒昧一问,两位小兄弟是哪里人氏?” “我们俱是在草原长大,如今回了张家口。”被掳掠到草原的汉人常有逃归口内的,这个是平常事。自从上回王大柱将张家口城门遇到的事上报后,参谋部让他们以后在口内活动,经历一律这么说。这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说法。 “哦?路引可带了?可否给老哥过目?” “带了,请张百户验看。”张实和石头立即掏出路引交给张国相。张国相看了一眼两人路引,又抬头看了一下二人,低下头又看路引,眼里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却是并不在意。 “哈哈。验看路引也不是我百户的事,不过我诚心和两位兄弟谈租地的事,当然要清楚两位兄弟的来历。 来,坐下说,坐下说。张实兄弟还跟我一家子啊。 我就说刚才看到两位小兄弟骑马的姿势就如我在榆林看到的进关交易的蒙古人一个样子。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毕竟是我汉人血脉。那你们东家想必也是张家口的大户了吧。只要你们东家是口内人就行。不然还得到延绥镇去办一个内附的身凭,那就麻烦了许多。”张国相百户示意几个人都坐下说话。 “两位小兄弟刚从张家口过来,可能我们这延绥镇的事还不大明白。如今我们延绥镇市集每日都开,和关外的蒙古人日日交易。其实说起来和张家口也差不多。 不过蒙古人只能交易完就走,却是不能留在关内的。不过每年都会有蒙古人带着家口跑到关内要求内附。我大明皇帝胸怀四海,他们既然愿意内附,自然是要收留的。收留了还要分田赐地。只不过需要编入户籍里甲。就不可任由流动。 实不相瞒,老哥私下也做些买卖。这编了里甲,一来出入不便,招流民要里甲、州里同意;二来你们东家想再向周围扩大购置田地,非得这所买地主家周边宗亲里甲同意才能购置,哪有我卫所方便? 百户之内,我说了算,百户之上也就疏通下千户大人即可,少了太多琐事。你们东家租我百户的地,只要价钱合理,千户所那里自然由我疏通。即使你们想再扩大,我也可给你们疏通周围三个百户,必不让你们吃亏。 不过租了我百户的地,有些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你们招来的人,你们必须自己管好。不得骚扰我百户所和地方。如果出了乱子,我百户所少也有一二百军丁,可不要怪我禀了千户所当匪剿了你们。” “这个当然。我们东家招人干活,自不会耽误他们工钱。这个百户大人自可放心。”张实一抱拳保证。心里却一笑,想把我们剿了,你十万二十万人怕也不够。 “如此就好。那再说说你们要多少地才够?”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们东家临走的时候吩咐,先找一空旷的地方建一座田庄安顿下来。后事再议。” “哦?看来贵东家其志不小。我百户这川地之上很是空旷,现下能引水过去的荒地几千亩足有。再往外加上其他三个百户,几十万亩荒地绝对不少。” “几千亩?”张实想了一下,一千平方千米是一千五百亩。几千亩到了晚上足够三组稳稳降落,不过——“呵呵,几十万亩那要等生意做得好了再说了。不过张百户,这几千亩峁墚里外,可有人家?” “人家没有,只是平时各家的羊群上去放羊罢了。” “这倒是合适。只要拦挡起来,羊群吃不了树苗就行。”张实心里一乐,不用编入里甲,附近有路,离黄河不算远,南北上下交通方便,四野无人,这地方合适。“哦。百户大人,如此说来。贵地倒也合适。不知这租金——”张实说道这里,却被后面的石头捅了捅,心思急转立即改口。“百户大人,不如我们先去贵地看看如何?” “呵呵。看来贵东家能派两位兄弟出来,要的就是两位小兄弟的谨慎劲。”张国相却从张实改口里,明白一定是站在后面的石头示意,张实才立即改口。 “呵呵。实不相瞒,我这人办事有点疏漏,东家派石头兄弟来就是能给我提个醒。”张实看张国相看出来了,索性说出来,这样少尴尬。 “两位兄弟都是痛快人。看地是当看的,不过两位兄弟可要等我一等。老哥在这里实是在等一批货,看看日头,差不多也快到了。三位稍坐等我,我着人往东去看看。”张国相说完,拱手出了食铺,呦呵了一声,立时从镇子各处出来几个带着刀棒的年轻人。 张国相吩咐了几句,那些人里出来一个沿着张实三人过来的路向东跑去。 那张国相却没有回食铺,和剩下的几人站在树荫下望着东边。 “石头刚才捅我干啥?我改的可对?”张实回头问石头。 “不是我,是赵大哥让我捅的你。”石头说道。 “赵大哥?”张实疑惑的看过去。 “兄弟。本来我不该如此的。不过这几日相处的不错,你们又是要实实在在的来这做生意,我就忍不住提醒你一下。”赵大哥开始解释。“本来这卫所的地是最合适的。不过这张百户我劝兄弟还是小心点打交道。” “为何?” “这陕北的卫所不是在大路边就是在沟川里,都是有水的好地。这百户可不是什么穷人,是正经的官老爷。可是我看张百户却穿着短衣,怕是为了行动利索。这绥德是他本乡本土,却又要穿得利索。在这食铺里也不是吃饭,只是喝着水坐着,显然是等什么东西。我估摸他怕是做私盐的。他也刚好说了,是私下在做买卖,也确实在这等货。看来我猜中了。 私盐可是杀头的买卖,这样的人哪个不是心寒手辣。我怕你们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到时候你们田地找人开垦出来了,他翻脸不认账,你们东家的本可就折在这了。 所以要你小心一些,起码要去看看他的地方,打听打听他的为人。切不可就此开始谈价钱。万一你给了多低的价,他都认了。你觉得不对不租他的地,他是地头蛇,有的是办法让咱们走不出这里。你租了,那不是看见坑还往里跳吗?你们东家那里怎么交待? 咱们出门在外,可是要小心,尤其到了陌生的地方,和当地人可交浅不能言深。虽然你们东家这事可能着急,可你们也得稳妥为上,万万不可急切。事办不成可能有错,可要是赔了钱那就是大错。”赵大哥小声的安顿道。 “多谢赵大哥嘱咐,这第一次出来,真不懂这些。”张实笑笑说道。 此时食铺的掌柜过来收拾碗筷,看了看张实和石头碗里剩下的羊肉。 “两位小兄弟还真是草原上回来的。还是当心些。”掌柜说完端着碗筷走了。 “这——”张实和石头诧异的对视一眼,意识到是那些剩下的羊肉又让他们露了馅,心里一叹。走之前以为准备的很充分了,没想到到了哪都能被人看出来不一样。两个人无奈的笑笑。 “多谢掌柜的提醒。”张实仍旧坐着没动,却是出声谢了掌柜的。 “赵大哥。没事,只要价钱合适,地方合适,签了约就是。至于——我们掌柜的可不是怕事的人,否则也不会千多里来这种杜仲了。就怕他不敢租给我们。”张实和石头对视笑了笑。 “唉。兄弟,这民不与官斗。你们还真是——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掌掌价钱合不合适。其他我也不多说了。” “呵呵。赵大哥别生气。您刚说的私盐是杀头的买卖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草原上缺了盐自己去盐湖里捞就是了。” “这是多少年都如此的事,不管什么朝代——张百户过来了,有空再给你们说。” ; 七十七章 震慑 却是刚刚派出去那个伙计又带着一个骑马的人回来跟他说了些什么。张百户像是训斥了那个骑马的人一顿。那个骑马的人陪着笑脸说了一些话,张百户挥挥手他就走了。 张百户向着食铺走来。远远的抱了抱拳,走进食铺。“劳几位兄弟久等了。今天上家路上耽误了,货没送来,害我的兄弟们白等一趟。怎么样,兄弟?跟我去我百户看看地去?” “好。张百户,我们兄弟怎么也得看看老哥你的地有没有那么多?” “好。那就走吧。我们快点,天黑前就能到。” “好。那就有劳张百户老哥带路。” 几个人出了食铺,有人给张百户牵过来马,张百户带的人也都从别处牵出马来,都上马向着绥德方向行去。 他们并没有进绥德州城,而是从无定河谷向着西北方向直直穿越过去。一路都是高高低低的黄土塬,索性都骑着马,速度还过的去。 黄土塬支离破碎沟谷纵横,上了峁墚上则空旷的胸怀敞亮,下了沟谷有时溪水潺潺,有时两壁相夹路途险恶。 张百户倒是个敞亮人,一路上给张实两个人讲着附近的地势走向,水源何处,看着倒是一心想要跟张实二人做成这个买卖。 “刚走过这些地方水源虽多不过还不是我百户的地方,过了这十几里。你们看那边,那边有两道墚,既是墚也是河槽,也是路。第一道墚西边开始就是我百户的地方。那里水多,直流到大理河的。你们以后有了人手直接修渠就能浇上地了。” “张老哥,你百户南西北方向都是什么地方?” “兄弟放心,都是咱们绥德卫的地方,我们百户就是绥德卫最西的地方。南是安定,西边、西北都是榆林卫的地方了。” “榆林卫?那不是要到边墙了?” “哈哈,兄弟你从草原回来的还怕?榆林卫一直也就是套寇时有进犯,不过都不深入。边墙离咱们两百里呢,有榆林卫挡在前面,跟你们东家说,大可放心。”张百户拍着胸脯打保票这里平安无事。 张实想了想也觉得挺好。两百里地,虽然都是沟沟谷谷的黄土塬,但是以自由军的武器,没什么人能挡住。冲着张百户点了点头。 “哈哈,兄弟。爽快。这里只是南边,河川北边的地方也可以租给你们。以后你们爱干什么都行。千户所那里有我给你们照看着。” “哈哈。那就多谢老哥了。” “哈哈。我也是生意人,要讲个规矩。你们要是挣不上钱,我又哪里能挣上钱?我这世袭的百户,只要不出大事,那就是子子孙孙传下去的家业。你们要是能种起树来,我子孙后代岂不是年年都能收上租子? 兄弟,放心租吧。我这人虽好财,可我跟其他百户不一样,你看后面我的那些兄弟,都是我百户里的余丁。有马骑、有好衣穿,可不像其他百户把自己的军户掏得像乞丐一样。 你知道老哥我今天等的是啥货不?这四下无人我跟你说,是私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可是我就敢干。 我虽贪财可我也舍得财。千户所打点,榆林卫打点,绥德州打点,下面的兄弟们也要分润的满意。上官高兴了保我平安,下面的兄弟高兴了听我的,我就能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 钱多了干啥,当然是培养读书人。我们这百户里世代最大的官也就是百户。一个进士都没出过。咱们武人在朝廷里一直身份低贱。总归要有一个进士出来,那才是光宗耀祖。 知道我为啥说这些?哈哈。实话不瞒你,兄弟。你们不是一般人,你们东家身份更不简单。所以我才敢跟兄弟你说掏心窝的话。” “这——张老哥,何以见得?”张实又郁闷了,这又是哪露了马脚?不觉跟张百户的距离就拉开点,手就随时准备探入衣内腋下,那里是手枪的枪套。 “哈哈。兄弟,不用急躁,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咱们只谈生意。”张百户立即感觉到他防备的小动作。 “实话告诉你。老哥这几年在这榆林卫可不是光做私盐,羊皮、药材每年也总要走几趟货的。跟那些关内关外的鞑子可是打过不少交道。 你们是关外逃回来的这我信。不过你们兄弟俩一样的口音,一样的不留头发,连头发都是新茬,更甚者你们的路引都是张家口最近所出。怕是兄弟你二人不是从草原逃回来那么简单吧? 哈哈。兄弟不用这么戒备。无妨,我说了我爱财,只要你们是来谈生意的,我就不会使其他手段。而且你们东家敢派你们两个不懂关内情况的人几日奔行千多里来这陕北,怕是根本就不怕有谁敢对你们不利。看两位的身形,显然是带着本事在身上。老哥我可不行。你们根本无需戒备。 在食铺兄弟对我说几千亩地都没有意外,显然你们东家心里要的地方,可不止千亩,怕是上万亩才差不多。所以我就更要把地租给你们了。千亩地种杜仲,人力、修渠、耗时几年,那要投多少钱?你们东家敢做这么大的买卖,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想的。 我虽然对你们东家的身份有点猜测——我也见过关外人来榆林卫里置产业的。不过只要你们是正经做生意。我张国相就敢收留你们。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有异心,我张国相就算只是个百户,也要带着手下兄弟们跟你们见见真章。”张国相说完,表情肃然眯眼看着张实。 “哈哈。看来张百户今天带我们走这条荒无人烟的路,怕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吧?”张实听他如此说,倒放下心来。 “我们东家的身份,跟你想的差不多吧。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保证,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做生意,种杜仲。如果我们东家有其他心思,完全可以不来这里。 张家口离京师不是更近?哈哈。倒是张百户大可以放下戒备了。” “果然如此?”张国相定定的看着张实的眼睛,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然后问到。 “哈哈。张百户。给你一句忠告。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东家办不到的事。以后我们在你这百户安顿下来,百户大人还得好好照应。只要我们能够安心在这里种杜仲,不受干扰。你爱财,跟着我们东家你自然会发财,而且是发大财。 而且也叮嘱你手下的人牢靠一点。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声张,更不可向外传。对你们有利无害。如何?” “奇怪的东西?你们——”张国相面皮一紧。 “哈哈。张百户,我们只是普通人,可不要想歪了。索性给你看个东西,也让你放心。不过记住不可外传,千万不要。”张实说着手探入腋下,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随手上膛打开保险。 他左边的石头也从怀里拔出了手枪,不过他拔出来的是两把,也迅速上膛开保险,并隐隐的戒备着张实右侧的张国相和其侧后的随从。 “张百户可见过这样的东西?”张实将手枪举到张国相面前,给他展示着。 “这——不曾。这是何物?”张国相不明的看着眼前似乎是铁做的疙瘩。 “这是火铳。” “不可能,火铳怎么会如此短小。”张国相又扫了一眼石头手里也拿着的铁疙瘩,这怎么可能是火铳? 虽然石头拿着这两个铁疙瘩戒备着他和随行的兄弟,似乎这两个东西可能确实是武器。可他第一不信,因为他从没见过。连大明都没有这样的武器,连铁锅都自己做不出来的草原上又怎么会有? 难道会是手弩那样的东西?可就算是手弩也不过能对付一个人罢了。这是他的地盘,他又带着十来个属下,任张实、石头如何,也不过是三个人,那个姓赵的汉子还不一定会不会帮他们。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威胁。 “哈哈。不光短小。张百户再看。”张实看了看附近,在三四十米外找到一棵树。张实策马向前,到了自己必中的射击距离,抬手向着树干连发射击。 “砰,砰,砰……”的声音传荡在空旷的黄土塬上。 张国相楞楞的看着不断震动的小树干,张实十发枪声过后,那颗小树歪歪的从中而断。 “真的是火铳!怎么可能——还是像连弩一样能连发的火铳。中间根本不需要装药。”张百户震惊中又看到张实跳下马,将从那支小火铳里跳出来的小圆筒一一捡起来放到怀里逃出来的一个皮袋里。 “张百户,此物如何?”张实又上了马回身问张百户。张百户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中。 这里的地势张实已经看对了,这就是首领要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首领的全部计划,可是张实可以确定,首领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愿意和大明包括大明的地方官府直接起冲突的。那就要想办法安稳的在这里扎下根。 要想安稳的在这里扎下根,就要震慑住张百户,让他知道厉害,以后这张百户也就不敢再起不必要的试探和摩擦的心思。 这个地方四下无人,正好是给张百户露一点实力的时候。至于张百户带来的人,他相信张百户既然敢带着他们干贩私盐这种杀头的买卖,就必然对张百户俯首帖耳,绝不敢有异心。关键还是张百户。 “这是?神——物?”张国相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抖索着说道。 “就是火铳。不过我们东家叫他手枪。十发连射,射距五十丈,伤、杀人的距离二十丈。 虽然射距不比弓箭,可是我们还有一种和你见过的一般火铳差不多长的。那个射距就不是弓箭能比的了。射距不小于五百丈,两百丈内中者不死也能打断骨头。” “射距五百丈——两百丈内不死也打断骨头——那是火铳一样大的红夷大炮吗?连如此小的火铳都能做出来如此威力,恐怕这个年轻人说的那种长的火铳也不是妄言。”张百户顿时满是震惊之色。正如赵大哥所说的一些小心思,此时也消得一干二净。 ; 七十八章 订约 张百户已经深深的后悔了。绝不该搭这两个人的话,更不该带他们来自己的百户。这件事大发了。 往日太顺了,无论是贩私盐还是在榆林卫跟那些关外的鞑子做买卖。太有点得意忘形了,总以为在这绥德卫自己就没什么惧怕的事情,可是张实的武器给他的震撼太强烈了。 如果现在驳了这两个人,不将地租给他们,怕是自己未必能回的去近在咫尺的百户里。这些草原上的蒙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可是见得不少。即使将他们留在这里显然后果也是一样的。 他们能从千里外的张家口来这里买地,那就是要当做一件正经事来做的。而且这两个人仅仅是来打前站的,就算把他们都留下来,后面恐怕还会有人跟着来。 他们有这样威力的武器,自己百户里的弓箭如何能够挡得住?恐怕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百户就要有灭顶之灾了。毕竟仅仅是那些只带着弓箭的套寇入关抢掠,就连延绥镇总兵也头疼的很。 如今该怎么办?张百户心思百转却是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索性把心一横,眼睛一瞪:“你们到底要如何?难道想让我张国相做这延绥镇里的内奸?哈哈,不如你们现在就把老子和这些兄弟的人头拿去。老子怎么说也是大明的百户。让老子给你们鞑子卖命,休想!” 张实带着笑意看着这个急怒的百户,一个如此硬气的军官,倒是让他有点欣赏。张实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枪收回了枪套,又从右边的腋下皮兜里掏出几张纸,递向张百户。 “不用着急。我们可没有必要跑千多里来和你置气。先看看这个。” 张百户迟疑了一下,将张实手里的纸接住,一张张展开仔细的看了,狐疑的抬头看向张实:“能即兑现银的庄票?一千两,好大的手笔,你们想收买老子?老子绝——” “慢!别想得那么好。”张实打断张国相。 “一个百户值一千两?再说我们还没有花钱收买人的习惯。是朋友的我们给你什么都行,不是朋友的别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一个铜钱。 这就是我们准备来陕北买地的钱。张百户,敞开说吧。我们就是漠北的部落,我们也确实准备在关内做生意。这钱就是买地用的。以我们部落的武力,根本不需要跟你们玩什么心思。 让你看到我们武器的威力就是让你把心端正,不要对我们动什么小心思,起什么邪念。给你看银票,就是让你知道我们来这里做生意的诚心。 张百户,现在明白了吗? 这块地符合我们东家的要求,我现在要跟你正式谈谈生意。你要再没有别的心思,就说说你要的租金吧。不过有一条,可别比附近的高了,我们也不是好耍弄的。” 张国相眯眼听完张实的话,想了想,又打开手里的庄票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 “这些庄票都是山西人的联号才能兑。我要让我的兄弟拿一张明天去军渡兑兑看。如果能兑出来,我就答应把地租给你们。” 张实想了想正要答应,突然抬眼看了看北方的天际说道:“不行。我要今天天黑前跟你签约。明天我自然会按约定给你现银。反正地是你的,我不给你钱,你的地我们也拿不走。做生意,还是这样大家都有保证。 我的银票都是二百两的,万一你的兄弟去了山西回不来——虽然就是百十来里,可是毕竟不是你绥德卫的地方。到时候张百户你说是我的银票有问题,还是你的兄弟有问题呢?” “我的兄弟都是从小就跟着我长大的,怎么会有问题?不过,就依你。你说的对,反正我的地谁也拿不走。好,到我百户去签约吧。”张百户也不再说啥,打马带头向着百户的方向跑去。这已经不是强买的强买,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如此了。 “石头。”张实等他们都跑远了,跟石头说道,“三组在上面,我跟他们去签约,你放信号。” “啊?”石头也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夕阳映照下的天空里,隐约的看到一个小亮点,果然是三组在上面。“是,我看到了。你小心。”抬手将一只手枪递给张实,张实却没有接,轻拍了拍右腋下,那里显出一个婴儿拳头大般圆鼓鼓的东西。 “我有这个,没事的。我相信那个张百户不敢怎么样?他也是当兵的,知道深浅。跟三组的时间约定好。不要出了纰漏。位置要隐蔽。我走了。赵大哥,你陪着石头在这里吧。百户堡里我去就行了。” 张实嘱咐完石头,又转向赵大哥,“赵大哥今天让你受惊了。有啥疑问问石头吧,让他告诉你。这么辛苦跟我们跑一趟,以后就是自家人了。看到什么不要惊奇,石头会告诉你是咋回事。” 说完,打马向张百户一行追了下去。 石头却下了马,走到副马身旁,打开马背一侧的木头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支信号枪和信号弹,装填好,待张实追上了张百户后,朝着天空直直的发射上去。连着三颗绿色的信号弹腾上了天空。 此时已是傍晚,天光虽还亮着,可是以信号弹的亮度绝对会被热气球上带着望远镜观察的三组人员看到。关内这点比草原好,就算是信号弹,人们也不过会把它当做一种不常见的烟花罢了,不会像草原上的人们那样惊奇。 赵大哥今天有点蒙,没想到自己给领路的这两个小兄弟,身份竟然如此神秘和恐怖。那种他们叫手枪的短火铳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那把能连发的短火铳不仅震慑住了张百户,连他也是心里不住的发虚。 张实安顿他留下来,他自然不敢随便走。谁知道这两个往日看着和气的小兄弟,一下子会变成什么样? 他刚看石头下了马,也随之跳下来,可是石头并没有跟他说话,却向着天空发完烟花,开始四处寻找柴火,赵大哥赶忙帮着石头一齐收集干柴。干柴收集了一大堆,堆在一起。 石头看了看天,又上马开始四处跑着查看,直到在南面五六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四围坡度并不大,底部又足够宽敞、平坦的沟谷。又跑回来开始将那些木柴用绳子捆成几捆,此时才让赵大哥帮着他用马匹拖着那几捆木柴到了那个沟谷上的平地,开始将那些木柴摆成一个箭头形状。 “赵大哥,行了。今天跑了一天,咱们歇一会儿。”石头从副马驮着的箱子里拿出来一袋肉干,抽了几条给赵大哥,然后就地躺下,开始大嚼。 赵大哥本来想问石头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在这墚上过夜?但是又没敢问。拿着牛肉干正要往嘴里送,忽然闻到牛肉干上一股怪味,而且这个味道自己肯定闻到过。不过不是肉干坏了的味,他开始放心的大嚼,不过心里却在琢磨这个味到底是在哪闻到的? 牛肉干吃完,两个人在地上静静的躺着,都没说话。一会儿,石头站了起来,嘴里哼着含糊的调调,又从木箱里取出一个用羊皮包裹的密封铁壶,去了羊皮包裹,打开铁壶盖子,石头开始在地上不断来回的走动。 赵大哥也站起来,他看着铁壶里流出来的东西在地上形成了两个大大的简单图案,可他并不认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味有点像是张家口卖的灯油,但又比那个油香。据说也是黄掌柜他们从草原上贩回来的。 他看石头将铁壶里的灯油全部倒完,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方铁块,嚓——小方铁块上升起了火,然后点着了一张纸,将纸扔向地上的灯油,纸还没落地,地上的灯油就呼一下着了,然后是两个地上画着的图案都着了。 火苗好大,烤的很热。石头和赵大哥不由的拉住马向后退,一直退到感觉不到那股烧灼才停了下来。 ############### 此时的张实已经随着张国相一干人到了百户堡里。百户堡在大理河川北面的山腰上。 张实看着山腰上一排排的窑洞和偶尔进出窑洞的人们。他们在山西就见过这样的屋子,所以并不以为奇。 张国相的院子在山腰中部的一个宽敞平台上,不同的是除了窑洞,还有两间东西相对的瓦房。 下了马,张国相将张实迎进了东侧的一间瓦房。看来这间屋子是待客用的,桌椅俱全,而且带着雅气。显然这个张国相是读过书的人。 “老弟,坐。”张国相将张实让进屋来,坐下。 “老弟。想不到啊。不过无用的话不说了。你们租地我把百户的地租给你们,就是个简单的买卖。至于你们以后干啥,老兄我也挡不住你们,只要你们不把我们这个百户牵连进去我就给你们东家烧高香了。” “这个老哥放心。我们就是来这种杜仲,没有其他想法。老哥你就说说你这地怎么个租法吧?”张实一笑说道。 “按说我们这百户里每一家都是朝廷给的分地。当时地少人也少,一户给了三十亩。不过如今每户代代相续,人口可不止当初那个数了。我们百户里如今实有人丁六百三十八口。这十里河川里的地也开尽了。虽然这里水不缺,可是这几年春冻秋霜,生计也差了以前许多年。所以我才带着这些余丁兄弟们干点见不得光的买卖。 你们租的是荒地,不在分地里,本来每年六石的屯粮是不用向朝廷交的,不过如今各家的分地不得力,自然要在这荒地里找补一些。兄弟你看——” “你们的地一年能出多少粮食?”张实笑了一下,张百户这就开始要价了。 “我们这里也就一亩地一石二、三吧。”张国相想了一下说道。 “一家三十亩地出六石的屯粮,三百亩分地一年就是一百八十石的屯粮。好屯粮我们出一半,一年九十石粮食。也给百户里的兄弟们少些负担。” “兄弟那可是全得麦——子。”张国相好心的提醒张实。 “哈哈。无妨。老哥继续说。” “好。我明日就让百户里各家知道兄弟你们的慷慨。”张国相冲张实竖起大拇指。“这南北两片墚上的荒地,只要你们不出我百户界,你们尽可开垦。到时候咱们就以你们实际占了多少地来算,兄弟你看如何?” “好。” “这个荒地虽说是我百户的,可是毕竟上面还有千户等一干大人在。这个——” “老哥在路上可是说了这些疏通之事都由老哥你来负责。如果还需我们操心,那和绥德州又有何区别?” “这个对,忘了,忘了,老哥既然答应就一定管到底。” “张百户,咱们还是痛快的说吧。我虽然刚来关内,可也知道,这百户说是朝廷的不如说是你家的。那些百户下的军户,不如说是你的佃户。 你就直说吧,每亩荒地你要多少?少了我就可做主,要多了,那就只好等我们兄弟禀给东家,让东家再派其他人过来跟百户大人你谈了。” “再派人?”张国相皱了下眉头,他此时已经确定张实的东家就是关外的部落首领,而且怕是一个不小的部落,否则不可能让一个打前站的人随身带着两千两银子。 如果这下谈不成,想到张实说的还有另一种射距几百丈的火铳。立即笑着说道:“兄弟,何至于此。当然是兄弟你做主即可。不必在劳动贵东家。 你看兄弟,一般这绥德州里租水地是五五开,我们这虽是荒地,可也有水可用,只需修渠即可。 不过,你们是要种树,这收获怎么也得五六年,这个就不好用分成来算了。兄弟,你看比照我们这里河川里的地折个产出数如何?” “这样应该。” “好,那就给兄弟折个八成抹掉零头,算一石,五五开,如何?” “一亩地五十斤加上屯粮二十斤,一亩地一年七十斤麦子?这个——老哥,能折现银吗?你也知道我们不种粮食。”张实心里计算了一番说道。 金、银、铜草原上不缺,这是首领走前交代的,银子可以随时从地下挖出来,粮食却要等一年。能用银子的地方就用。 按照一石麦子一两银子平价算。一亩地一年七钱银子,今天看得最少有五千亩地可以用,三百五十两银子一年也确实不算多。就算附近四个百户都有这么多地,那也才一千四百两银子。 “当然可以。有了银子各家军户买米也是一样。反倒省了兄弟你们再将粮食运来。”张国相听张实要付银子,心里一喜。他现在哪还缺那点粮食,堡子里自己种的粮食都吃不完,他要的就是银子,这些荒地的租金可都是要装他自己的兜里的,自然是银子无论看着还是摸着更让他心里舒服。 “那就如此。那约上就直接折成银子吧,好算账。”张实立马把这用银子付这个事定在契约里。 “好。兄弟果然痛快。不过这个不管种啥,总得用水。这河川里的水总是有限的——” “哈哈。张百户真不愧是个生意人。这水是天降下来的,这个没有必要也收钱吧?”张实有点不悦的打断张国相欲要水钱的话。 “哈哈。兄弟说的对,说的对。”张国相看张实如此直白的拒绝自己,有点尴尬的笑笑。不过已经很满意了。一年凭白收入几百两银子,这比自己贩私盐一年多赚个百十来两的利要大的多了。 “如此,兄弟我们就立个约吧。” “好。不过除了这些其他打点的一应事情,张百户我们就要靠你了。这种树要想挣钱还要好几年,张百户可不能收了这第一年的钱就没了影。” “这兄弟你放心。上下打点自然是老哥我的事情,这些自不用兄弟你们再操心。如此,老哥我就请个中人来。不然这约订了也无效的。” “哈哈。难道这约签了,有了事,还能去千户所打官司不成?张老哥,你这可是卫所的荒地,可不是绥德州的地。公道自在人心吧。老哥就你来写吧。” “呵呵,兄弟真是快人快语。好,我来写。” ; 七十九章 特殊身份 “团长,下面点火了。21。今天是八月初十,日落的时候上弦月升起,前半晚月亮都在东南方。 那个位置西北方向人家不多。晚上九点人们都差不多睡了,关内房子窗户上都用的纸。咱们降落的风险不大。” “那就按时降落。幸亏不是明早降落,不然那达慕我可就要耽误开幕式了。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吧,本部来了多少人啊?那得多热闹?” “是啊。团长,我听说所有苏木都来人了。里面肯定有不少漂亮姑娘,我们又赶不上了。” “看那点出息。我不是也光棍一条?首领说了,陕北可是出美女的地方,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就在下面的这片地方。以后你们就在这执行任务,要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们都找不上个媳妇,以后就别想再出来执行任务了。” “团长那不一样!你要去当喇嘛了,用不着找媳妇。我们不行啊。再说找媳妇也得人家看上咱,找媳妇和执行任务可是两码事。” “谁说我要当喇嘛去了?我那是执行首领的命令,护送那个哈达喇嘛去回土谢图汗那参加他们的议事。现在任务完成了,哈达喇嘛也回了本部,我还是该干啥干啥,该找媳妇还得找媳妇。 你说那个哈达,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还差点让我一个人准备拼出命去救他。结果几天没见他反倒成了喇嘛,还成了什么尊者。还当着我和首领的面当空取出来一个木头匣子,说是什么伏藏,还说脑子里也有伏藏。在本部每天带着人抄写他脑子里的经文。真是怪事。” “我们也听说了。这事听说都传遍整个草原了。现在牧民们能让哈达喇嘛给摸个顶那是天大的恩赐。你说首领为啥还让他呆在本部?时间长了,怕是比首领说话都——” “首领才不怕呢。我护送哈达喇嘛的时候,首领说了,哈达喇嘛只要求我带人跟着他,说我是他的护法,只要有我护着他,什么事都顺顺当当。首领就同意了。果然土谢图汗和属下这次议事很顺利,基本没什么反对意见。 这次那达慕他们都到了,说是首领答应过,要给他们找赚钱的事做,算是对他们放弃对草原和牧民们权力的补偿。” “他们敢不答应。不答应他们也在草原上呆不下去。”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我们自由军现在多强?他们是怕了。” “巴彦就是咱们侦察队做给他们的样子。他们乖乖低下头就对了。起码保住了自己和家人。 首领说,现在有咱们自由军在,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抗衡我们爱玛克。不管是一个部落、一个国家还是一个教派。 不管他们做出多么神秘的事。首领说了,任何神秘的事,都能用我们明白的道理解释清楚。只是有时候我们暂时还没找到那个道理。 不能因为他们神秘我们就排斥他们,而是我们要努力找到那个能够解释明白那些神秘事情的道理。用武力压制,只能说明我们的无能。 我觉得也对,就像这个热气球,要不是首领弄出来,谁能想到,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东西。”海鹰感慨着。 “团长,你说首领——” “你是说首领的神秘吧?”海鹰拍了拍胸前的吊篮边沿。“我问过,首领说他也希望能弄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首领说也是能用道理解释明白的,不过他也不太懂那个道理。 首领说他和哈达喇嘛的神秘是不一样的,他也是普通人,不过是比我们多了一些知识和经历。 首领说让我们自己去学习,然后帮他弄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帮首领?怎么可能?” “首领说可能,估计就可能吧。不过绝不是你吉达,你连这么想都不敢想。” “嗨,我就首领让干啥我干啥就行了。”吉达嘿嘿一笑,指头从钢盔缝里伸进去挠了挠。 “哈哈。吉达,首领说你这叫拍马屁,你这种人适合以后当官。”海鹰指着吉达笑道。 “适合当官?去哪当啊?团长你觉得当官好不好?” “好个屁,一样不得跟着你们飞到天上提心吊胆的?” “团长你这不是偷偷自己上来的么?今天可没有你的班,你也不在我们三组里。” “我不是担心你们么?跟你们同甘共苦,这才是一个优秀的自由军军官该做的。” “团长你是不愿意呆在本部训练新人。还有就是你肯定想明天到了那达慕场地上面从空中跳伞下去。好让来的漂亮姑娘注意你。” “嘿嘿,吉达聪明啊。首领说了会拍马屁的都是聪明人。还有一个,年底评先进,肯定其中一项要有乘坐热气球外出执勤一项,我先把这个条件满足了。哈哈。” “团长你不是陪哈达喇嘛坐热气球执行过任务了吗?” “那个难度哪有这个大?这可是在陌生地域执行任务,打分肯定要高。评先进规则首领征求过我意见,我能不知道吗?” “团长原来当官有这好处?我真的适合当官?” “合适,当去吧。以后虽然不归团长我管了。可是还得归我监督。” “团长,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侦察团要有新任务。不光是军事任务,以后也要有监视任务。我跟你们私下说的啊,不许外传,这是绝密。” “团长,你是说我们以后就要执行这个任务?你已经把我们确定下来了?” “哈哈。那当然,不然好几个热气球,我为什么要到你们的热气球上来。 这个任务是一辈子的任务,就是说,一辈子都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以后你们的活动范围会相对固定,目前基本就确定在陕北这里,有任何情况都只许你们几个商量。 你们的密级会提高,你们以后也会有一套单独的电报码向我和首领汇报。 至于任务内容,一、发现我们内部不正常的情况;二、我或者首领特别交代的任务;三、对我们任用的人进行忠诚度调查,这个说起来有点不亮堂。 要调查的人包括我们之前的兄弟,但是首领说越是我们的老兄弟,以后的官位越高,越要保证他们的忠诚度,不然一旦出事,那就肯定是大事,为了爱玛克的利益只能如此了。 而且兄弟们犯了小事调换个工作岗位就行,可是要是犯了大事,那就可能这辈子都完了。 以后爱玛克对我们自由军战士最重的惩罚是驱逐出爱玛克,在咱们草原上这比杀头还丢人,哪个汉子能受得了?我们干这个事,也算是为了兄弟们吧。” “驱逐出爱玛克?那就再也不能回草原了?回去也不会有安达,一家人怎么活下去?” “是啊。那团长我们——” “你们开始分工,电报员和译码员分开,吉达——错了你现在叫王运来,你当译码员。刘汉昌——青格勒,你当发报员。钱亮、李汉你们两以后根据需要安排职责。记住,你们要保证任务身份不泄露,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安全保证。 不管你们以后因为正常工作被提拔还是惩罚,你们的这个身份终身不变。但是这也不是你们的护身符,你们不会因为这个任务得到特别的优待和权力,但是你们也不能拿你们掌握的情况和机密来要挟爱玛克和首领。 否则不要怪兄弟们手狠,知道吗?这个是当时进侦察队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的。这个身份直到你们死才会跟着你们一起消失。爱玛克里只有我和首领知道你们的这个身份。 如果我和首领出了意外,这个身份也自动终止。还有就是今天算特殊情况,你们四个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以后不许探问和打听还有谁是这个身份。 这个身份以后对爱玛克可能很重要。我感觉很可能首领会交给我们更重要的任务,这个只是开头。这是首领对我们的信任,是我们的荣耀。明白吗?” “明白。我们是由首领直接命令的。以后在爱玛克里只听首领的。”吉达果然聪明,立即明白过来。其他人听吉达这么说,也立即明白点点头。 “吉达,要不是我们侦察团除了团长没有别的职务,都是根据任务临时任命负责人,真该给你个营长干。太聪明了。 不过首领也说过,太聪明的人心思容易摇动,不能坚持做一件事。你以后要注意这一点。”海鹰拍着吉达的胸口说道。然后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又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下降。” “这条河不知道叫什么?还挺长,以后咱们可以顺着这条河一直往西或者往南北探,那地片可就大了,估计有几十万亩吧?”负责观察地面情况的青格勒看着下面将要掠过的在夜色中反着亮光的大理河感叹道。 “绝对有了,我看上百万亩也有,要是能连南边四十里那条河的范围也包进来,那就更好了。”海鹰说道。三组在空中画的地图他是看过的,上面有大致的距离。他说的是大理河南边的淮宁河。 “也不知道下面的是谁,到底买了多少亩地?”吉达思索着说道。 “是张实和石头,他们带着不少银子,就可着银子买吧,不够咱们不是还带来这么多么?”海鹰说道。 “几十万、上百万亩地,那要招多少流民才能种过来?”青格勒又感叹道。 “关内人多,首领说绝对不愁人手,只要工资上去。”海鹰一边说,一边把好了吊篮边沿。下面石头已经将堆成箭头的柴火点着。在高空越过河道的热气球已经开始缓缓下降,他们已经能看到站在火堆边的石头和张实的身形。火堆边还有几个人,不过看情况不是敌对状态,他们按照箭头的指引火堆南端落去。 快要落地的时候,石头和张实跑上来,把住吊篮开始向他们找好的地方拽,除了控制热气球高度的钱亮,海鹰他们也跳出了吊篮,帮着张实和石头将热气球拽到了那个大坑里。 一共来了四个热气球,载着三组加海鹰十五个人和很多必要物资。后面还有一个热气球也降落到坑里,地方够大,稳稳的停在了里面。其他两个则是停在火堆附近的平地上,他们明早天亮前还要返回。 “团长,你怎么来了?”张实和石头看到海鹰诧异的问道。 ; 八十章 回报 “我听首领说这个地方出美女,所以来看看能不能讨个媳妇。哈哈。那几个是谁?”海鹰笑着对张实和石头说。 “那是租给咱们地的张百户,那个是从张家口给我们带路来这里的赵大哥,咱们的杜仲胶就是他们从陕西贩到张家口的。其他人是张百户的属下。 他们平常也在这延绥镇里贩卖私盐,算是这附近卫所里比较悍勇的。咱们看到的这片地都租下了,大概有五千亩。卫所的地不能卖。”张实说完,又将契约给了海鹰就着火光看,自己在一旁解说着。 “管他买还是租,只要能让咱们扎下根基来就行。附近的地很多,剩下能扩大到多少,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海鹰看完了契约,他也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漏洞之类的没有,反正现在爱玛克军力强大,他不相信有谁可以轻易欺瞒自己的战士们。 “你们俩带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开个会。我说一下下一步的任务。” “是。”张实先头带路,带着海鹰向张百户走去。石头则走向了赵大哥,让他和新来的三组各人认识了。赵大哥以后恐怕不是外人了。 “张百户,这是我们东家新派来的掌柜。不过我们掌柜只来看一下,明天就回去了。”张实走到抖抖嗖嗖的张国相前面,给他介绍海鹰。 “掌柜——贵客远来辛、辛苦。”张国相下巴打着抖说道。任谁在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见到从天而降的人都免不了是这副表情,侦察团的战士们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在意。 “多谢张百户租给我们地,让我们有了落脚处。不知张百户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如果有尽管提。我们尽量满足。”海鹰做出一副掌柜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谈生意的口吻。 “没、没、没了。以后贵部有任、任何要求尽管跟兄、兄弟我说,我、我一定、定办到。”张国相还在震惊中。 “那我们以后就不客气了,张实以后凡事要多向张百户请教。张百户你也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正正经经做生意的,而且怕是光这片地方还不够,以后恐怕要有劳你帮我们将附近的地也租下来。我们绝不会白劳动张百户,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还有张百户不是还有一干属下么?如果这秋冬天没事,尽可以给我们选合适地方多打些窑洞,我们以后招的流民可不少,能打多少就打多少。我们都用得上,也能给你属下的兄弟们赚点家用。 听说张百户还做私盐生意?这就好。我们就喜欢和买卖人打交道。以后人多了粮食、盐、菜、肉都是要买的,如果价钱合适,张百户完全可以给我们贩运这些东西来,我们都是现银结账,绝不赊欠。如何?”海鹰一连串说着。 “好、好。感谢大掌柜信得过兄弟。一、一定办、办到。”张国相气势全无,在比他小的海鹰面前一个劲的以兄弟自称。 实在是从天而降这个事冲击力太大。他还算好的,起码能开口说话,他带来的几个兄弟此时还在愣愣的看着从热气球上下来的这些人不住的打抖,牙关咔咔直响。 “好。张百户爽快。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年开春之前,这条河还有南边那条河之间的所有土地。不管是租还是买,我们全要了。张百户这就要请你多多费心了。不管多少钱,我们全部现银交易。”海鹰大手一挥说道。张国相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他们全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不是生意人,说话太阔气了。 “开春之前,一、一定,一定。全部买下,现银交易。”张百户不住的点头说道。 “好。既然说定了。那我们就等着张百户的好消息了。天晚了,张百户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就这里休息就行,有什么以后还跟张实说就是。”海鹰说完话,转身向着热气球旁已经搭建起来的帐篷走去。 “张百户,今日有劳了。明天若无事还请赶早来,咱们说说后面的事。”张实冲着张国相拱拱手,也转身向帐篷走去。 张国相看着海鹰终于走了,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终于舒了舒脖子,挺了挺胸,拉着那几个还在打抖的兄弟,牵了马向着百户堡走去。 “赵大哥,这几天可是有劳、有劳了。你的伙伴大概还得五六天才能到军渡,还要你在这里多留几天。再说我们对关内平日的一些规矩还是不太明白,还要请赵大哥给我们做个参谋。”海鹰走到赵大哥身前,拱手说道。 “掌柜的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顺道而已。我在家里行九,以后称呼我赵九就是。”赵大哥也拱拱手,说道。他要比张百户状态好的很多,可能因为他已经和张实和石头比较熟悉,他来这里可算是帮张实他们,从心里上是自己人,对自己人的一些怪异就好接受了许多。 “大家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赵九老哥叫我海鹰就行。” “呵呵。这倒是顺嘴,这几日和他俩在一起也习惯了。” “这就好,看来以后肯定要成一家人呀?”海鹰笑着说道。“不知道赵九老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可是很需要杜仲胶的。” “要是能长久做这个生意当然好了。不过偶尔一次还好。这杜仲从来没有说有种的,都是从山上野长的够年份的树上切皮流胶,如果长期从山上收胶,怕是胶价会被人从中手脚,那收价可就高了太多了。”赵九考虑了一下担心的说道。 “赵九老哥虑的是。我来之前,首领嘱咐过,如果赵九老哥你愿意,可以跟我们一样也购地种杜仲。我们必会保赵九老哥赚钱。只要你愿意我们哪怕预支银钱也行。我们可是把老哥你当自己人。” “预支银钱?这如何使得?不过这杜仲树够年份怎么也得六年以上,这中间未免时间太长了。”赵九推让着,不过还是心动了。毕竟海鹰他们居然要给自己垫付银钱,这买卖去哪找啊? “呵呵。这个赵九老哥不必担心,我们首领说了,其实完全不必等年份够,哪怕树苗只出了几片叶子就可以剪叶子收胶了,当然如果等枝叶丰茂了收枝叶就更好了。够年份的树皮其实是中医用的。赵九老哥你现在看这个生意如何?” “当真如此?”赵九已经愣住了。还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首领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赵九怎能推却贵首领的好意。”赵九兴奋的说,旋即又感到其中不是那么简单,“贵首领的意思——” “呵呵。赵九老哥不必想得太多。我家首领的意思,赵九老哥如此尽心力帮我们,当然要回报赵九老哥。还有什么回报能比让赵九老哥有个长久的生意更好的呢? 还有就是赵九老哥刚才的考虑,如果我们只是纯粹收购,怕是杜仲胶的价格明年立马会大涨,我们虽然有钱可也不希望便宜了那些中间动手脚的人。 首领的意思是,赵九老哥大可回到陕南买下足够数量的山头,明年可直接采胶,又保证价格平稳。 再可以在陕南寻不太贵的地亩,自己垦荒培育树苗,恐怕明后年单是树苗也会有个好价钱。 如此我们有了数量稳定价格合理的树胶来源,赵九老哥又从中可得一份长利,您看可好?” “那当然是大好了。贵首领真是料机在先。大好,大好。”赵九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简单诀窍。这确实是个长项赚钱的生意。自己怎么会不做? “好。既然赵九老哥答应了。我们就这么定下来。如果赵九老哥需要资本,回陕南的时候,或者购买山头地亩的时候缺了银钱,可随时通知我们送钱过去。”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你们首领大气,我赵九也不小气。你们既然出了银钱,我赵九关中汉子又岂能小气。如此好的生意,我赵九也不敢独占。我看你们这次手笔不小,所费银钱不在少数。 我赵九回去把这种植杜仲的生意搞起来,每年所产树胶交付贵部,贵部只要按量给我一份浮利就行,大头还是由贵部来拿。” “赵九大哥。我虽没做过什么生意,可也知道赵九老哥此举豪气。不过如此与首领回报赵九老哥之意相悖。我不敢做主。等我明日回报首领再定如何?”听赵九说完,海鹰立即听出来赵九的意思是按照他的提供的胶的数量给个提成就行,这有点与首领的意思不相符合。毕竟首领是要实实在在的感谢赵九,不是要与他谈条件。 “无妨的,无妨的。贵部的钱我拿来买地种树又去赚贵部的钱,实在不妥。贵首领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心里却实是过意不去。海鹰兄弟,就如此定了吧。我也好在此安安心心的再帮你们办几天事。”赵九坚决要这么做。倒是让海鹰觉得脸上实在过不去。他是当一个任务来完成的,结果对方居然不接受。难办。 “这个。赵九老哥,这事咱们也先别定下来。天也很晚了,老哥您先到那个帐篷早点休息。我们还有点事先商量一下。”这事海鹰做不了主,只能先搁下。他给赵九指了个帐篷,让他先休息。等赵九进了帐篷,值哨的战士给他讲了睡袋怎么用,等他安睡下,值哨的战士出来继续巡逻,海鹰已经到了开会的帐篷开始给大家讲下一步的任务。 ; 八十一章 计划全貌 “张实和石头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首领跟我说要给你们记功一次。这也是你们俩给我们侦察团带来的光荣。我代表全体侦察团兄弟们感谢你们!”海鹰和众人席地而坐,对张实和石头这次的表现进行了肯定。 “团长。这次张实要比我贡献大。”石头在大家的掌声里大声说道。 “一样的,我们共同完成的任务。团长。”张实也大声说道,没有石头在这里策应,他也不敢孤身一个人进入张国相的百户堡。 “哈哈。你们俩都还挺谦虚。好。这才是我们侦察团兄弟的样子。我们侦察团的方式就是一切为了任务目标的完成,至于你们俩谁的贡献大,我心里有数。不用推让。”海鹰笑呵呵的说。 “下一步的任务。我们的落脚处——也不能说是落脚处,实际这五千亩地也够你们忙了。有了地,就得有人,有树苗。这个地方要比我们漠北热,我们那里马上就要下第一场雪了。这里看土还不冷。我们昨天在天上还看见中午的时候有人光着膀子。 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三项。一、把这个地方建好,能大量安置人。衣食住行都要考虑到。吃的、马匹就地购买就行住。冬天御寒的衣物,就地买棉布、棉花,我们招的流民里肯定有会做这些的女人让他们来做就行,实在不行,就让张百户那里的人给做,我们给工钱就行。 至于住,陕北这个地方大家这几日也都看了,基本都是住窑洞。 我昨天已经跟那个张百户说了。我们从明天开始就雇他百户的人,给我们挖窑洞,越多越好。他要能从附近招来更多人手那就更好了。 我们花钱就是。 二、人的问题。你们要分出人手,每日到各处贴告示、在人多处宣传,就说我们要种杜仲树,大量招收流民。招的人分短工和长工。 短工就是在这个冬天帮我们培育树苗,等我们树苗长起来要移栽的时候,他们估计也要回家种地去了。今年这种短工多招一些也无妨。我们今年冬天要干得事很多,需要大量人手。 长工以一年为限,干得时间越长,工钱越高。但是工钱必须干满一月才结一次。我们就是要用钱留住那些回家种地也收不了多少的人家。 长工才是我们以后真正需要的工人,这样的工人我们要根据当地的长工价钱上浮,哪怕多给一倍都没事。 这些人里,你们要注意挑选一些人出来,以后我们用树胶做东西的工坊要交给这些人。首领说了,起码要保证我们的工艺保证十年的保密期,不能让外人学去了。 三、就是树苗的事了。这个我们还要拜托赵九老哥。让他给我们去陕南运种子或者幼苗或者能培育的枝干回来。赵九老哥这里的钱不要亏着他,我刚看他也是汉子,信任他。他会尽心给我们帮忙。 以上这些就是接下来的主要任务。还有一条就是你们要做好防卫工作,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你们挑个地方,能攻能守,机枪、迫击炮、弹药这次都带来很多,应该足够你们使用。不够本部随时给你们送过来。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要尽快考虑,尽快申请,等咱们那边天太冷了。热气球上冻得不能呆人,就没办法送东西过来了。我明天回去会将这里的情况上报首领,让本部各部根据这里的情况给你们提前考虑送什么物资过来。来以前会电报通知你们。我的话完了,现在你们开始说说。” 海鹰说完看向在坐众人。 “团长,以后就我们这几个人在这里?我觉得不够。”张实对这里了解最多,说道。 “张实你说。”海鹰冲张实点点头。 “我们还需要工业部派人过来。这里修渠、打井、引水、我估计还需要一些其他设施,没有工业部的人过来不行。而且我们这里这么大的地方,又有河,我看张百户的堡里还在用煤,我们与其让本部这么远物资过来,不如在这建一个工坊,我们以后像农具之类的就可以自己生产。”张实边考虑边说道。 “其实我们不光可以生产农具。我们去年生产的火炉子我看这里也能用上。而且以后再建树胶的工坊想必也要用不少钢铁。干脆让工业部在这建个冶炼工坊算了。我们自己能出铁和钢。那我们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一来不用老让本部给我们送钱过来,二来这一个冬天我们也不用闲着,火炉子在张家口能卖的好,这里肯定也卖的好。”吉达说道。 “好。吉达这个好。咱们能自己赚钱就不必老靠着本部。”石头说道。 “好?你们来完成任务的还是来赚钱的?吉达这家伙脑子转得太快,可不一定对。你们以后得注意着点他说的话,可别让他把你们带偏了。”海鹰立即板起脸看着众人说道。众人看向吉达哄一声笑了。 “不过这也算一条,我回去跟首领汇报。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这里就要有其他部门的人过来一起共事,你们要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 不过这样也好,你们就能早一天回到自己战士的角色,而不是呆在这里做生意。”海鹰等众人笑完,又琢磨了一下说道。众人也都点点头,他们可都是战士。在草原上战士是荣耀,生意人真的不是他们的理想。 “嗯。不要等明天我回去了,现在就发报吧。直接向首领请示。如果同意了吉达的想法,我们就及时改变任务计划。吉达你去发报,把你和张实的想法报给首领。你们继续说。” “团长,我们来的时候,看见的拉克申他们是不是?”青格勒问道。 “哈哈。青格勒你也猜到了?你们都参与了,我就给你们说说首领这次的全部计划吧。 拉克申确实要到漠南。”海鹰掏出自己兜里的笔和纸在马灯下边画图边解说,“这里是阴山,最西边从阴山最西边的狼山过了戈壁通到我们部落西边的扎萨克图汗部落。最东边过了戈壁就是我们爱玛克的地方了。 这座山东边这段也就是大戈壁南边、归化城北边的大青山,一直延伸到边墙内,也就是关内。山里面有两条东西通道,通过这两条通道可以在张家口和归化城间往来。 这两条通道最窄的地方不过十里。通道的东头都是张家口外的草原。北边这条通道的西头是归化城。南边这条通道的西头以前大明占得时候叫东胜卫还筑了城,后来大明放弃这里,土默特部占了,现在可能叫脱脱城。 归化城的后面山里有一条几十里的白道,可以直通我们漠北。归化城往南有一条大黑河一直流到东胜卫城下的黄河里,这条大黑河可以通船来往于归化城和东胜卫之间,也可以直接进入黄河,顺着黄河经过关内的河曲、偏关、府谷、神木、到你们度过黄河的军渡渡口。” “首领要占领归化城和东胜卫?以后利用黄河?”张实问道。 “对。归化城北边的大青山里,首领说那里有很多矿,铁矿、金银矿什么的很多。再往西一百多里还有煤矿。最重要的是东胜卫那里有河又有土地。土默特部在老俺答汗的时候就招募汉人到那里种地,根据一组这段时间的侦察来看,这里现在还有人在种地,不过林丹汗今年打到了这里,有一些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首领的计划是,占领归化城和东胜卫,一来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如同本部的生产基地。工、农、牧的条件都不缺。缺的是人。 注意,下面的话是绝密!你们听到就听到了,不得外传。”海鹰突然严肃起来看着众人。众人立即肃目看向海鹰表示明白。 “首领预计明年开始,关内尤其是陕北这里会有天灾,很多地方粮食会绝收,这里会大乱。 首领明确说过,他是汉人,不希望看到大明的这些受灾老百姓活不下去。所以才有了我们来这里种杜仲树的计划。但是首领也说了,杜仲树我们那里太冷种不了,必须来中原种。但是杜仲胶以后会很赚钱,绝不会让爱玛克吃亏。这是首领对爱玛克所有人的保证。 现在我希望你们向我保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得置疑首领的决定,嗯?”海鹰立眼看向众人。众人立即严肃的点点头。 “团长,还保证啥呀?难道我们今天有的这一切不都是首领给的?”角落里发报的吉达摘下了耳机说道,显然报已经发完一会儿,他都听到了。 “吉达,闭嘴。除了脑子快,你知道什么?往长看。首领九年以后要重选的。”海鹰立即呵斥。 “只要我们自由军不答应,谁能把首领选下去?”吉达却没有闭嘴,激烈的吼道。 “是啊。团长。谁要替换首领,还得问问我们!”众人纷纷吼道。 “行了。都别说了。谁知道首领为什么当初要定下这个规矩?要不是老首领不同意,他都要把首领的任期定成五年。”海鹰想起来这事也有点烦躁。 “会不会首领那时候会离开我们?”石头突然说了一个可能性。 “瞎说!”海鹰立即斥责道。不过随即大家都沉默下来。也许真是石头说的这样? “好了。继续说首领的计划。不该现在想的就别想了。”许久后,海鹰一挥手驱散了众人的沉默。 ; 八十二章 大乱将起 “刚说到了缺人和受灾。我们就是要在陕北的腹地建立一个基地,最大可能的将那些流民吸引过来,一来解决了我们的人手问题,二来他们能活下去。 所以我们带来了大批金银,就是为了能在当地筹到大量粮食。首领也会在山西那边让人帮着我们买粮食运过来。这就是我让你们做好防卫的原因。我的想法是将这南北这两条河包围的地都买下来,地越多,我们能收留的流民就越多。不然我们白养着他们,他们心里也会恐慌。必须给他们找事做。刚才提的工坊也是个好主意。 这里是我们短期内收容流民的地方,如果流民太多,我们收容不过来怎么办?或者我们的地不够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抢人家的地来种。这是在大明的境内,这样做很麻烦。很可能会打乱首领的整个计划。 回到刚才青格勒说的拉克申他们往漠南行军的事。拉克申他们将从我刚才说的白道占领归化城。为了保证他们在白道的安全,一组一直在大青山周围巡察,配合他们的行动。他们将在占领归化城后迅速南下占领一百五十里外的东胜卫。 以后归化城东胜卫和西边的黄河围成的丰州滩将是我们新基地的农业区。不过好像工业也不放在归化,而是放在归化城西边黄河和大青山间距离最近的地方。首领说那里的煤和铁足够新基地使用。” “那么远的地方,首领居然知道有什么?”一个战士插话道。 “嗨,你这问的?”吉达已坐回了圈里。“首领连陕北这里要受灾都知道——” “停。继续听我说”海鹰打断吉达的话头,继续说道。“拉克申预计在十天后到达归化城。我们侦察团要配合他们将林丹汗的军队向西驱赶。一旦陕北这里的流民太多我们这里无法容纳。我们将会带领这些流民向东胜卫转移。那里的土地足够安置他们。” “是从咱们这里转移到黄河渡口再坐船到东胜卫?”张实问道。 “估计不行。黄河上的船还无法从这里逆流而上,落差太大,水流太急,一般的船根本上不去。可能一是利用热气球,可是太小了,一次运不了几个人。而且那些流民未必敢坐。再就是拉克申他们要做的,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我们北边两百里的延绥镇边墙外。” “是要打进来?”吉达问道。 “这个现在还没有决定。要看首领下一步和大明朝廷商谈的情况了。如果大明朝廷不愿意这些流民顺着边墙出关,然后到达东胜卫,可能就需要拉克申强行打开边墙了,那个时候,我们只好将陕北整个都占领了。这个方式最直接,不过首领不太同意。” “这——因为首领是汉人?”一个战士猜测。 “要因为这个,首领更应该打进来了。首领最关心穷人你们还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海鹰看了这个战士一眼,也没说啥,继续说道“首领的意思是关内很富裕,我们各个部门生产出来的东西,关内是最大的市场。要尽可能的保证和关内的良好关系。所以就不能大规模的冲突,不然以后生意就不好做了。 爱玛克的人口现在越来越多了,要保证大家的生活,就需要不断的开拓市场。首领说要让大家以后都能到大明关内去走走看看,不要一辈子都呆在草原上,那样的生活太单调。” “首领还是为了爱玛克啊!”青格勒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团长你刚才说首领要和大明朝廷商谈,难道首领要去大明京师?那会不会——” “不好说。这个都是首领临时看情况决定的。不过首领的安全不用担心,刘根会带着一万人跟首领去张家口。一来保护首领,二来也是给大明看看我们的实力。我们侦察团的人也在张家口。 如果要去京师,我们侦察团当然会再派人打前站。而且刘根怎么也得带五百人跟着吧。有了五百人和电报,哪怕大明来几万人,我们照样能保护好首领。” “刘根一万,拉克申那多少?团长。”张实问道。 “一万。刘根四师从玛拉沁的二师和戴青的三师里各调了二千五百人。拉克申则是把朝鲁军长的近卫师带走了。”海鹰答道。 “拉克申那加上一组只是驱赶和占领两个城市应该够了。可本部那里只剩一万人是不是少了点,毕竟咱们现在地方那么大。”张实又问道。 “咱们现在有十五万人。除了咱们自由军,还有差不多四五万能做战士的男人。你用枪用的忘了吧。难道你拿着弓箭就不会打仗了?哈哈。”海鹰笑道。众人也都跟着自嘲的笑了起来。他们已经习惯了以自由军的标准来衡量战士,却把草原上最惯常用的武器忘了。 “而且朝鲁军长命令自由军各部都在自己驻地范围内对各苏木的预备役进行训练。到时候只要发给他们枪和子弹他们就能直接使用了。” 海鹰是爱玛克的老人。朝鲁以其勇敢善战和睿智一直是他们这些年轻战士的领袖。对于拉申克他可以直呼其名,但是对朝鲁却在名字后面带上了现在的职务,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尊重。 “朝鲁军长要娶媳妇了。团长你回去代我们问个好。”石头插话道。 “嘿嘿,你们到时候自己发电报祝贺就行了。首领可是跟各部都商量好了。到时候让参谋部的兄弟们多跑跑,各单位挨个发电报过去。让长公主和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看看我们爱玛克第一战士受到的崇敬。” “这个主意好!”众人纷纷赞同。他们中有在爱玛克中长大的,剩下的也是在消灭巴彦部落前到的爱玛克,他们对朝鲁的崇敬不必海鹰少。 “好。婚礼开始的时候,参谋部会发明电通告。你们可要掌握好时机,不要那边一直顾不上收你们的电报。” “那我们就早点发。”众人都兴奋的说道。 有些天赋是后天的努力无法掩盖的。比如同样年龄的朝鲁在射箭、勇武和睿智头脑上的全面天赋,他们无望赶超,就像心里正常的同学对于自己同班学霸的高山仰止。而他们又曾经得到过那个勇士的保护,自然就有了崇敬之情。对自己崇敬的勇士,他们自然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献上自己的祝福。 “团长,本部回电了。首领发来的。”吉达一直拿着耳机捂着自己的耳朵参与着讨论。此时一边说,一边赶紧回到位置,开始接收电报。 “团长。首领说什么?”吉达将接收完并译出来的电报递给海鹰。其他人看海鹰看着电报渐渐皱起眉头,问道。 吉达是收报员兼译报员,海鹰在他是不能透露电报内容的,就算这封电报就是用普通军用码发来的。所以大家也不问他。 “看来我们安稳不了了。一开始就会是大阵仗。首领让我们马上构筑防御工事。就地大量储备粮食和物资。本部也会再往来运一部分。首领要我们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首领说今年陕北大部分地区大旱——绥德卫这里可能是有水浇灌没事,我们没看出异样来。首领说可能在交完秋税吃完存粮后老百姓再没法支持下去会爆发民乱。 白水、府谷、宜川、安塞、汉南这些地方要重点关注。看来不是马上爆发,我们今天也确实没看到灾民的大规模流动。 不过首领既然这么急,我们要想想怎么弄。主要是能让流民知道我们这里正在招人手。” “团长,我看投书吧。”张实想了想说道。“用热气球彻夜到这些地方撒下书信,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在招人。可是万一人来的太多了。我们粮食不够怎么办?我们现在连个放粮食的地方还没呢。” “可是投书,流民能看懂吗?”吉达置疑到。 “我估计能。这几日我们和赵九老哥赶路的时候,路过不少地方。那里大街上有杂书的,上面就有老首领教咱们的三字经、千字文。关内叫这些书叫杂字。听赵九老哥说,他们就是看这些书识得字。关内普通人家请不起老师的都会给孩子买这些书认字。关内男人里三个有一个就认识些字。”张实在验证自己投书计划的可行性。 “那岂不是跟我们认识的字数差不多?而且三个里就有一个认识字?”海鹰诧异的说道。“看来投书可行。给本部发电,我们编写内容,让工业部给印刷出来,运过来我们去发。 早上第一件事,决定构筑防御工事的地方。弹药、粮食和其他重要物资以后要储存到里面。第二件事让那个百户帮着雇人开始施工。最好能买到现成的砖。第三通过那个百户就近开始购粮,哪怕附近的粮价涨了也没事,粮越多越好,直接给我们运过来,我们付现银。 现在,换岗、休息。我早上跟你们挑完地方就要回本部了。我去站岗,你们休息。吉达值守电报机,本部回电后跟我一起站岗。” ; 八十三章 增兵 明天就要召开那达慕,王皓今天还在办公室里带着跟大家确定那达慕里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尽量完善。 那达慕有一部分是喇嘛们进行的讲经、顺便祈福的内容。昨天刚从土谢图汗那里返回的哈达喇嘛也在座。 参谋部收到第一封电报后,送了过来。王皓看完后,递给了哈达喇嘛。哈达喇嘛明白他的意思。看完后开始闭目打坐。许久后写了一段话。王皓拿在手里,果然,老郑的脑子里有这些内容。老郑平时就喜欢在网上看这些东西。于是他把哈达喇嘛写的这些内容都写在了回电里,作为给绥德那边的警示。 然后一会儿又接到第二封电报。“没想到大明老百姓的识字率这么高。以前只知道封建社会苦大仇深、水深火热。这个宣传单印刷行,不过这个工价后面空着,这是等我来定?我也不知道啊。张家口那里也是雇得短工,还是问问老首领去吧。”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到了老首领家里。老首领从那天听他们汇报过这次行动计划,告诉他们以后有事自己决定后就和塔娜大婶还有小巴图住在一起。 小巴图不在,估计又带着本部的那些狗在那达慕场地里玩。就不知道今晚跟往日一样会冒冒失失的跑到谁家的帐篷里睡。 塔娜大婶听到敲门声点着灯给开了门,把他们迎进来。老首领也起来了,王皓把电报递给老首领,老首领看完后点点头:“你是要问我这些雇工的工价该给多少?” “是,老首领。”王皓点头。 “就这么个事就把我老头子叫醒。你好好想想,你定不下来吗?”老首领不瞬的看着王皓。 “唉——都是挺聪明的孩子,就是糊涂。人情世故还是不通。你要雇的是什么人?非得按大明平常的工价开?就算你开了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到了大乱的世道你能雇上人吗?有钱挣还得有命花。” “那——”王皓还是有点不明白,雇人不就是按市场同行的工钱开,自己这边无非高点呗? “乱世人命不如狗。那些流民图个啥?一、有个安稳的地方;二、一家人有口饭吃能活下去;三、要能再有个盼头那就要拜谢漫天神佛了。 你前两天给朝日格他们讲的那个马那个谁的什么层次不就是这个?实在不行你想想咱们去年这时候过的啥日子! 哎呀,说起来头头是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事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你们非要顾忌什么大明是大市场,不能把关系搞僵。 你们就没想过,你把大明的边墙打开了,再花钱让人给他堵上不就行了?大明朝廷里那些大学士你以为都是海瑞那样的大清官?看看现在尽搞了些弯弯绕。 唉。没事,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人情练达即文章。这一点上你们要好好琢磨琢磨。你们自己心善可以,但是不能把别人也考虑的跟你们自己一样个个是谦恭君子。 尤其大明那些官,你这次还有可能去大明朝廷,有一点你记清了。太监、皇帝的话能信一句两句,那些大臣的话要千防万防,个个都是人精。要不是人精,就那点官俸早就都饿死了。千里做官为了财,记住了。 你到了大明,要不跟皇帝站一起,要么跟大臣们搞好关系,这个千万不能错。 跟皇帝站一起,是因为皇帝刚登基,正是立威时候,大臣们还不敢欺瞒的厉害。 跟大臣们搞好关系是让你为了行事方便,花钱买路罢了。 现在是皇帝和大臣们关系最融洽的时候,也是他们暗中较劲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做墙头草,不然哪边都不讨好。 那些大臣们狠起来能把大明的皇帝和十万大军都卖给我们蒙古人,不然为什么英宗复辟后为啥杀了于谦。你要当心。 (关于英宗被黑这段我支持大神们于谦是黑手的论断。至于为啥,哈哈。我不是专业人士,我怎么会知道?一个中老年男人的直觉吧!) 不过我估计以你的性子和好恶,肯定是跟皇帝站一起了。那你就尽量多帮帮他,让他记你的人情。不要太计较小的得失。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还有不要再让诺敏叫你老公,那是大明称呼太监的话。也真不知道你咋能想起这么叫来。” “姜是老的辣。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直指人心啊。”王皓出了门讪讪的笑笑,到了参谋部的电报室。 “给绥德回电。工价将以生活物资来算,以当地的生活习惯,按照一个人一年的口粮或者其他必需品作为工价,流民在结算工价的时候可以在这些物资间平价互换或者折成现银。 他们在出去宣传的时候告诉那些流民,我们这里保证安全和吃饱。传单明日早上就开始排版印刷,争取后日早上给他们送到。让他们尽快完成自我保护设施。”王皓说完这些又想了想。“让海鹰明天不要回来了,就在那里指挥。本部再派一百九十个侦察团的战士过去,能说汉话就行,反正那里蒙古人色目人不少,武器弹药也要足量。工业部和其他部的人会派过去,不过不是现在。让他们做最坏形势的打算。其他各部计划不变。” 明朝的那些大臣要真的阴我,那说不好我只能将陕北拿下来了。黄河那么长,还能耽误我卖东西?我把柴油发动机做出来装船上,想去哪不行?王皓想起老首领的话,琢磨着回了办公室。 ########## 让我们做最坏形势的打算。其他各部计划不变。海鹰又看着电报皱起了眉头。这么一会儿首领那怎么又有了新的判断?最坏形势。拉克申那里计划又不变。一共二百个战士,我又留到这里指挥。首领这是准备和大明硬顶。那就要改变相应计划。大家都睡了。大晚上的啥也干不成,明天再说。 第二日早上。 “昨晚首领又来电。宣传单今早工业部开始排版印刷。工价银让我们以粮食等物质代替。我觉得这个合适,流民首先求得就是个温饱、安全。首领又给我们派来一百九十个兄弟,他们跟传单一起过来。还有足量弹药。首领让我们做最坏形势的打算,安顿我们尽快完成防御设施。”海鹰把电报内容给大家讲了一下。 “团长,那我们就有了二百个兄弟。如果弹药充足只是防守的话,来个五千一万的骑兵我们也不怕了。”吉达说道。 “来的人越多越好。我们还有凝固**。看谁敢来惹我们?”青格勒说道。 “我们侦察团可不是用来防守的。二百个兄弟,足够我们将陕北闹个天翻地覆了。”海鹰嘿嘿一笑道。 “石头找的这个地方正好,这里是附近的最高点。西北方向虽然也有个山头,不过高度不够,那以后我们设立个关卡,控制那条进出的道路。那条道路以后专门留给流民们走。 这个山头我大致看了一下,高程在两百米左右。这里距离北边的河道和那个百户堡十里左右。西北、西南、东边二到五里内都有沟,里面都有水,水质我看了,饮用没问题。好像还有个水挺大的泉子。 西边五里和我们这山北边都有沟通到河川里。我们的路也有了。 我们就把堡垒建在这里。西北那个高地设立哨所。 北边的河川、道路都在我们的迫击炮射程内。周围的取水点和山梁也都在我们机枪的射程内。这是个好地方。 我说一下大致想法,你们看怎么样? 这座山的这几个山头向阳的地方全部挖窑洞用来住我们的人。上下能挖几层挖几层。背阴的地方挖窑洞做库房,储存各类物资。山顶平展,我们空出来作为热气球起降的地方。 这几个山头不管人能不能爬上来,要用里外三道带警戒的铁丝网围上。每个山头设立两个哨位,一明一暗。 铁丝网东面留给以后的工坊和各单位,首领已经答应派其他各部的人过来,包括工业部,所以我们还要准备好铁和石炭的来源。 西边安排流民居住,他们人多将来取水也方便。 南边作为育苗的地方,以后可以一直向南扩展。 北边作为我们进出的主要道路和一些其他设施的场所比如马圈和车棚。 要用铁丝网将各个区域和连接各区域之间的道路隔出来,并设立大门和岗哨,没有允许不得互相乱走和出入。 到哪里都需要通过铁丝网拦成的道路走,不许跨越,凡是敢跨越的一律开枪或者弓箭射击警告。 以后流民多了怕是会有几千几万甚至更多,我们只有二百来个。规矩必须定的严才能管得住。 还有就是卫生制度。这次那达慕规定所有人都必须踩一下那达慕会场最外面的生石灰线才能进入会场,说是可以消毒。厕所里也都定时撒生石灰。我们也要学习这个办法。 食堂要建起来,既能保证用餐环境干净卫生,饭后又有了给流民们娱乐和学习的地方。还有就是有热水的澡堂子和自来水、厕所这些设施都必须有。 这里的厕所不能用旱厕,人太多,天热了味太大。必须用化粪池。一来卫生,二来粪肥方便运到地里。 你们看还有什么补充的?”海鹰终于一口气将自己想的说完。 “团长,张百户在河川北边还有几千亩地,本来说好这里安顿好就租的,不过我们暂时还租吗?”张实问道。 “你是担心防御不过来,分散兵力吧?”海鹰想了想,“先等等吧。我也觉得有点人手紧。先让他的人帮咱们把这边的设施建起来再说。张实你跟我去吧,我们去找那个张百户,让他开始帮我们办点事,我们要拜托他的事还挺多。你们先就地规划下具体怎么建吧。 这附近有好多柿子树,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海鹰抬头看了看升起来的太阳又看了看表,“那达慕该开了。唉——赶不上了。本来还报了博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