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开挂的正确姿势[快穿]》 第1章 合约关系(abo)1 觥筹交错的宴会，无数上流人士在这□□之中小声攀谈，讨论着还未入场的宴会主人。 这可不是一场一般的宴会，这也是联邦第一上将都明的生日宴，不少omega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地方，只求能博得这位几乎从不出现在这种私人场合的都上将一点好感。 要说这都明也是风云人物，幼年丧母，军校未毕业也失去了父亲。年仅二十岁的他顶着压力负重前行，在战场力挽狂澜。从一个普通战士步步高升，直到最后一场战役，仅率领一个小分队就毁灭了帝国突袭的妄想，一举夺下上将的席位。 最重要的是，长得是真的好看，单单是一张授勋典礼上的照片，就让无数omega软了腿，狂喊我可以。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这哪个omega能不心动？就算传闻性情难测，也成了一个增添生活情趣的加分点。 而在这么多年里，这位传奇几乎一直在战场或军区，这还是第一次私下举办这种宴会。 莫不是要选一位妻子了？也确实是到了年龄了啊。众人这么猜测着。 陈家作为一个联邦与帝国交界边境的一个小星球上的贵族，好不容易托了关系拿到了一份请帖，更是拖家带口地把家里两个omega都带了过来。 陈昕就是其中一个。 他端着酒杯靠在不起眼的小角落，冷眼旁观着自己攀亲附会的妹妹和母亲，心里暗自思索着怎样才能在避开众人的情况下，与这位众人眼中的“肥肉”搭上话。 知道他打算的系统十分担惊受怕：“平平啊，反正这个任务也只是说你能获得幸福人生就可以了。”它颤颤巍巍地说道，“你要不然还是在你那个小星球上挑一个alpha？这样完成起来也简单……” 原名殷子平，这世界继承了意外暴毙的身体，而成为了陈昕的青年，稍稍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幸福本身就很难界定，对我而言不是嫁个好人，这点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 “如果要达成我定义里的‘幸福’的话，最优方案是和他达成协议，免除麻烦。” 但是你这个最优难度也太高了吧！！！系统内心尖叫着。 如果说这宴会里的omega是争芳夺艳的各色鲜花的话，那这个打边境来的陈昕就是最不起眼的小草。虽说这小草是挺漂亮的，但对于上流社会的他们来说，漂亮远远不够。 殷子平看着手里漾起一圈圈涟漪的琥珀色液体，淡淡道：“更何况我还有详细的计划。” 不，提起计划系统更绝望了。 刚选中这个宿主的时候，系统只是知道他很爱学习，刚好和自己这个发不了金手指，但是有无数金手指养成资料的系统互补。 但它万万没想到，这个宿主，他是个学习疯子啊！！！ 学习空间里学还不够，出来完成任务他还要学！！！怎么这样嘛？！自己一个学习系统都满足不了他吗？！ “来了。”殷子平忽然站直了起来，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大厅开始骚动的边缘。 莺莺燕燕华贵而繁杂的花边裙将她们衬成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不少omega在样貌上没办法打赢这些貌美的贵族小姐公子，就开始拼命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妄图能够引诱这位人上人的alpha。 殷子平甚至还看到了这个身体的母亲和妹妹也在那人群边缘，拼命想要往里面靠近一点，好能和这位上将搭上一两句话。 陈家带的两个omega，家里人心里都觉得两人没什么可能。但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绝对会是他那温柔小意的妹妹，而不会是胆小怯懦还多余的陈昕。带他过来，只是顺便在帝星见识一下世面而已。 人太多，现在也不方便，估计那个上将自己也会受不了，想办法摆脱她们。 殷子平收回了视线，随手又从侍从手里的盘子上拿了杯果汁，靠回墙上等待时机。 果不其然，那位上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一众omega留在了原位，自己走到了宴厅的小高台上。 他简单致辞了两句，便表明自己有事，需要先行离开。 挤进宴会的omega们脸色都顿时变得挺难看，他们想了这么多办法挤进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么一句话的。但由于之前都明的形象一直高高在上，以至于他说完话离开之后竟然人们不再敢像之前那样涌上去了。 原本以为意图十分明显的生日宴，忽然又变得捉摸不透了起来。 殷子平眼神一亮，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多少表情，他放了果汁，快步走向都明将要离场的方向。 在人快步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向前一步，挡在了都明的前方，将人拦了下来。 不少暗中观察的omega皱紧了眉头，这个omega眼生地很，肯定不是上流圈的人。 没想到自己儿子、哥哥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还敢去拦上将的陈母和陈凝也大吃一惊。 陈凝心里着急，她握着自己母亲的手，焦急地说道：“哥他这是干什么？要是人上将生气了连累我们怎么办？！” 陈母心里也不安宁，但面上还是撑着，说：“别慌，凝儿，就你哥那样子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这样说着，但内心也是一直打摆子。陈昕平时和陌生人多说两句话都难，更何况是搭讪上将，没腿哆嗦地跌一跟头就不错了。 可她心里这样想着之前的陈昕，就越是觉得那眼前的陈昕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他穿的还是临时花大价钱租的礼服，不是很合身，但也很衬他的人。特别是腰线那一块，弧度十分美妙。此时他站在都明身前，自信而势在必得的坚定神情，是以前从未在陈昕身上见到过的。 两人低声攀谈的样子，竟然隐约有些势均力敌。 不过谈话的内容就没有其他omega想的那么风光旖旎了。 “非常抱歉干扰到您接下来的计划。”殷子平这样说着，但是完全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我有一个不错的合作想和您谈一谈。” 系统快疯了，他的宿主连快穿界的第一准则——不违背人设，都不管的！ 陈昕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这样啊！这不是一下就让人发现有问题了吗？ 但殷子平他是真的不在乎，他直视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都明，在气势上却根本不输于一个出入战场的将军。 “您需要一个omega来帮你在日后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而我需要一个alpha让我去接触到我想学的东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彼此合作。到未来您有喜欢的omega了，随时可以和我离婚。” 他平静地说着这些在当下社会可算得上离经叛道的话。 系统都快紧张地冒烟了，就怕对面的人生气一巴掌把自己宿主打回学习空间。 但显然这个与众不同的omega说的话着实挑起了对面那个alpha的兴趣。都明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现在没有喜欢的omega？” “如果有，您就不会举行这场生日会。”殷子平毫不慌乱地回答道，“而您之前长期生活的地方，甚至接触不到omega。” “不可以有战友给我介绍？”都明不当真，也乐得跟他玩玩。 “我在刚才就说过，如果有，您不会举行这场宴会。”殷子平对他的挑刺视而不见，“如果您有合作的想法，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退后了一步，让开路，说道：“如果打扰到您了我非常抱歉，但还请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合作双赢。” 第一次见有人把结婚说成合作的。都明这段时间自觉自己见的omega不少了，但奇葩成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他心里忍不住发笑，忽然来了点兴致想要刁难一下这个小omega。 “我见过不少打着这个旗号的，但事实上就是曲线救国，还想爬上alpha的床的omega。”都明居高临下地看着殷子平，眼神带着那么点恰到好处的蔑视。 殷子平闻言微微皱眉，说道：“这点大可放心，我们可以签协议。绝对不可以在同一时间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更不用提更进一步。如果任何一方有违约，则离婚协议当场生效，详细可以找律师谈。” 都明：……好狠一omega。 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是需要这样一个挡箭牌的。这个omega的提议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的话，那么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又联想到之前他所说的，通过自己去接触他想学习的东西…… 都明问道：“你想学什么？” “能源高效应用技术。”殷子平答道，“通俗一点，发动机。” 都明：……？ 第2章 合约关系(abo)2 殷子平担心人以为就是普通发动机，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是核聚变发动机。” 系统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暴毙了：“平平，我们还是别学这个了吧，求求你尊重一下你最起码的性别人设，你好吓人啊平平……” 见对方挺认真的，都明沉默了会，问：“理由？” “我热爱学习。”殷子平冷静答道。 都明看着面前omega如黑曜石一般坚定有力的双目，半晌，道：“我知道了。” 语毕，他越过殷子平就离开了。 系统稍微活了点过来：“我就说最好不要说学这个嘛，你看人家都没兴趣，连你名都没问。” “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殷子平反问道，“他想查随时能查到。” 转过身，无数锐利的视线像刀一般刺向殷子平。这群被留在宴会里的omega们轻轻挥着手里的羽毛扇，彼此细声细语地交谈着。 “上将都要走了还去拦人，这还真是连基础礼仪都没有。” “可不是呢，这位也从来没见过。真不知道怎么放进来的，也没有人管管。” “呵呵，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受教育呢。” 陈母把陈凝安排好，提着裙子就打算上来教训殷子平。只是她手都扬了起来，又忽然记起这里不是在家，更何况刚才都听到别人拿陈昕礼仪说事了，她更做不得这事。 扬起的手改成了抓，她不好意思地冲周围人抱歉而又尴尬地笑笑，把殷子平扯到另一个角落。 “你刚才干什么？”陈母低声质问道，“你是嫌给我们惹的事还不够多吗？！” “我只是和都上将说几句话。”殷子平淡淡答道。 “还就只是说几句话？”陈母气急，“你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真不该带你过来！果然是下贱东西，看了alpha就没皮没脸。” 殷子平垂下眼没说话，这陈昕家里偏爱小他一岁的妹妹偏的没边的事他可是知道的，说了也没用，不过是让自己身上的锅更多而已。 宴会散了之后，陈母还一直骂骂咧咧地说着殷子平，加上陈凝旁边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因为殷子平的事怎么被上流社会排斥，还未到临时住的酒店，陈母便将殷子平从飞行器上赶了下去。 大冬天的，殷子平一个人站在商业区的街道上，呼出了一口热气。 之前他就知道陈家对陈昕并不好，甚至陈昕在来帝星路上突然死亡也与陈母他们脱不了关系，只是这时候被连续针对着实有些麻烦。 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有中央空调的地方坐了下来。 陈昕以前一直住家里，性格又怯懦，常年闭门不出，所以也没什么信用点。他没办法住宾馆，也没钱坐车回去，身上穿的室内的礼服又太过于单薄，只能先这么应付一下。 系统出声问道：“你要不要走回去啊？可以用终端导航的。” “不用。”殷子平坐在一个商场的公共休息区域，刚好能搁着玻璃看到窗外的马路，说，“我不回去了。” “刚好在酒店里她们还吵，打扰我做事。” 说着，他又打开了自己的终端机，借用投屏迅速浏览起自己感兴趣的学科。 他之前主要研究的量子物理在这个世界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单是浏览一些大学的课程简介都能猜想到是有了哪些变化。 不过既然有机会，他还是想学之前最想研究的可控核聚变。 当初因为身体问题被刷下来，只能进行偏理论的研究的时候殷子平就一直抱有着遗憾。 没想到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就能接触到这些他想要学习而又没有机会学习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初系统给予他的承诺也算是兑现了。 他想要一直学下去。 之前穿过来几乎一直是在陈母和陈凝的监视低下，他一看这些东西就要被陈母骂，还差点因此被没收了终端机。 此时一个人在外面肆意地浏览资料反而让他更不大想回去了。 借着自己生日宴的名头，都明将帝星有名望的omega全部集中到自己家之后，派兵同警区那边突袭，将帝星的一潜伏到高位的奸细捉了起来。 消息估计等宴会散了才会发布，而并不知情的那奸细的omega则会由警部处理妥当。 刚好地点离自己家不远，都明婉拒了下属送自己回去，刚好趁人少在街道上呼吸一会新鲜空气。 帝星的雪景很美，万物披上白衣，一切都很安静，都明很享受这种空寂感。 路过商业区，都明忽然记起来前几天他的下属兼好友偶然提起过这边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而正巧现在没什么人，都明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自己去买了。 然而出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一旁休息区里坐了一个眼熟的人。 他看了看时间，皱起了眉，拎着刚买的小蛋糕走到了那人身后。 陈昕因为陈母要求的原因，从来不会开启终端的防窥视，而殷子平也没注意终端还有这功能。所以他正在浏览的东西一下便映入了都明的眼帘。 都明本来不打算看殷子平身前的投屏的，但里面的几个名词让他不自觉多看了两眼。也是这两眼，让他明白过来之前这个omega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已经很晚了。”他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殷子平从自己的资料深渊中回过神，下意识揉了下眉心，才抬眼看向他：“都上将？” 都明莫名其妙觉得面前的人很适合戴上一副眼镜，他浑身的气质就和那些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一样，冰冷且笃定。 他点头，答道，“是我。”顿了顿，他又说，“你该回去了，十点钟后有对omega特定的宵禁。” “是吗？”殷子平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动。 都明见状，不由又问了一句：“你不走？” “不走。第一，我不知道住的酒店的位置；第二，我现在衣服穿得很少，不适合走回去；第三，我没有办法在规定时间内走到。”殷子平视线又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投屏上，说，“综合来说，现在的最优方案是在这里继续等待，等检查宵禁的警官送我回去。” 是真的挺有趣的。 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很想学那些的话，都明其实也挺愿意帮他的，当然如果前提不是以他的婚姻作为条件的话。 正常来说都明并不会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什么，他见那omega单薄的身体却笔直地坐在高椅上时，没由来地一冲动，问道：“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殷子平闻言又回头看向他：“你开飞行器过来的？” “没有。” “那算了。”殷子平十分干脆地拒绝道，“太冷了。” 本来开口就有点后悔了的都明安静了一下，拿起终端就给自己下属发了条短讯。 五分钟后，他敲了敲殷子平面前的桌子：“走吧，现在有飞行器了。” 殷子平也没问他怎么突然又有飞行器了，关了自己的终端就跟都明离开了。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都明将自己内心对于这个omega的影响再调整了一下，坐上飞行器的驾驶位问道：“你住在哪？” “帕森格酒店。”殷子平答道。 飞行器速度够快，从商业区到酒店也不过七八分钟，殷子平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礼貌地朝都明道了谢就准备离开。 都明却忽然叫住了他：“你之前说的合作是认真的？” “我从来不开玩笑。”殷子平回身答道，“都上将想通了？” “有一点兴趣而已。”都明看着他。 殷子平微微点头，道：“你认为可以再联系我就好。” 语毕，他便进了酒店。留下来的都明见他那干脆利落又无情无义的行事风格，不由失笑了声，驾驶着飞行器离开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omega和自己也是一丘之貉……不过，他叫什么来着？ 回去之后都明就将这次来宴会的客人数据梳理了一遍，把那个“大逆不道”的omega从中找了出来。 陈昕。 “啊啊啊啊——！平平真有你的！那个上将好像也有点这个意思啊！”系统一路嚎叫着。 殷子平在电梯里按好了房间号，心说：“我研究过他的战役，他和我很像，所以我的计划成功率很高。” 都明的那几场有名的逆风战殷子平可都好好做过功课的，不论是以少数换多数，还是潜伏歼敌，都充满了一种极度理智且疯狂大胆的意味。 那个男人对自己很有自信，同样他也很敢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赢面，是那人战场上最为显著的特点。 “军事上即使学透我也没有办法打出他那样的战役。”殷子平说道。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他家里租的那个大套间。 电梯门缓缓打开，系统问道：“为什么啊？” 它可是把殷子平的努力都看在了眼里。而单单是勤奋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勤奋。 “因为我有‘道德限制’。”殷子平走出电梯，目视着面前特意装饰地十分复古的厚重木门，说，“我的‘道德’让我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冷血。” 他推开门，应声而开的门后，这具身体的父亲正拿着一根鞭子，看着他。 “但同样，我也没有办法理解陈昕为什么不离开。” 第3章 合约关系(abo)3 深夜，系统小声问：“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平平。” “有什么没用的？”殷子平问道。 “我都没有办法帮你弄点药之类的。”系统声音十分沮丧，“你现在好难受吧？” “这与你无关。”殷子平躺在床上，但是身上火辣辣的痛感一直刺激着他的脑部神经，让他没有办法安然入睡。 陈昕身上的伤几乎没断过，也算是磨出了一点抗性，没有完好的那部分敏感，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 “之后怎么办啊？这边有办法做点什么吗？” “有。”殷子平闭上眼，“但都不适合。” 除非他能抓住都明，从这里离开。这是目前而言，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方案。 毕竟这个世界里，一个omega独自在外，那将要遭受的可比呆在这个“家”里恐怖得多。 第二天殷子平待在自己房间里一直没出去，外面因为昨天晚上一个上流圈的人都没能结识到的陈母还在发脾气，陈凝也在煽风点火。殷子平不想出去触他们霉头，索性陈母也不想见他，他还能猫在自己房间继续翻资料。 大概下午的两三点，他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他们几个好像接到了什么惊天的好消息，三人按压不住地骚乱了会，出了门。 殷子平也趁这个机会出了房间倒了杯水，顺便找了点东西吃。 准备回房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门口的投屏还没关。殷子平下意识走了过去，打算关掉投屏，却扫到最后的落款是“都明上将”。 系统也看到了，它激动地声音都在打颤：“我们成功了？！” “没有脱离计划而已。”殷子平将整条讯息看了一遍，大致说的是邀请他们一家去一家餐厅吃饭。他顺手关了投屏，回房准备换衣服。 都明绝对不会是单找他家里的其他人而不找他，显然用不了多久，陈母他们就会让他也过去。 “要不然打扮地惨一点？”系统给他出招，“说不定那个都明也会因此怜爱你！” “还不用。”殷子平换了身简单的休闲装，找了件偏厚的大衣和围巾放在床上，又去照了下镜子看看自己暴露在外的地方有没有明显的伤痕。 陈父打陈昕的次数不少，omega又因为体质原因，身体会很容易留下痕迹。所以陈父打他的时候一向很注意，基本都是衣服遮挡住的位置。 只有脖子附近因为失手，抽出了一条痕迹，现在已经有些发紫了，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还好，可以用围巾和高领毛衣挡一下。 殷子平迅速将自己打理了一下，刚洗完脸，便接到了陈母的讯息。 “现在出来，上将要请我们一家吃饭。” 殷子平垂下眼，关了手里的终端，穿戴完毕便出了门。 酒店门口就有等着的飞行器，还是昨天那架。殷子平上了飞行器，里面坐着的却是一个面生的人。 “陈昕是吗？”那人问他。 殷子平答道：“是我。” 帅气的大男孩笑起来，说：“我叫宿汪，以后说不定会见很多次哦。” 殷子平点了点头。 宿汪话还挺多，见他不说，又问道：“你不问问为什么？” “能猜到。”殷子平答道。 宿汪原本还想提前透露点消息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老大夫人”，结果没想到人居然这么淡定。 他笑了声，说：“那看来还是我多嘴了。” 殷子平的系统倒是激动地恨不得一飞冲天：“啊啊啊啊啊——太好了平平！！！” “还没有成功，冷静。”殷子平心道。 到了那边会面的餐厅，他一下飞行器，便见到等在门口的都明。 男人身着深蓝的军款大衣，身形挺拔，在雪景里好似白桦树。 之前殷子平在查资料的时候见过他网上流传最疯的那张照片。授勋仪式上，都明穿着军礼服，胸前别着一排排的勋章，微微别过脑袋看向旁边，阳光落入他浅棕的眼底，侧脸阳刚而又不失俊美。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适合枪炮与军装。 殷子平没想到他等在门口，稍稍点头打了个招呼，上前道：“久等了。” “刚好出来休息一下。”都明答道。 “你想清楚了吗？”殷子平问。 都明无奈地说道：“我倒是不想想清楚啊。” 上午收到情报，从帝国接到的林老即将越过边界，回归联邦。偏偏现在联邦能去接他的只有自己，同时都明也不放心别人。 他需要一个足够好的借口为自己打掩护，去一趟边境，而恰好，陈家就在两域交界的边境。 都明几乎是下意识就记起了陈昕。 虽说他不打算将自己的婚姻也利用进去，但现在这确实是最简单且最迅速的办法。 他打算与陈昕订婚，而后借用陈昕一家打掩护去接回林老。作为代价，他将会作为担保人，担保陈昕进联邦第一学院学习。 至于成婚，拖着就行。 只不过都明也不愿让一个omega误解自己对他有意思。 他说：“我要先与你假装订婚，然后和你一同去一趟你家。” 殷子平明白了些什么，他问道：“你需要呆几天？” “12月3号前。”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都明预感他和陈昕的合作应该会挺愉快的。 殷子平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先说清楚。” “有。”都明笑了声，靠近他耳畔，低声说道，“请你假装对我一见钟情。” 男人的热气呼在他耳廓上，殷子平有些不大习惯。虽然在他看来omega与beta或者alpha也没什么大区别，但体质上带来的影响还是无法避免。 他稍稍退开了一点，答道：“我知道了，我会这么说的。” 都明作为一个传说级的人物，有自己的骄傲很正常。如果两人要订婚，那么首先得编出一套说辞，来讲明两人两人的感情史。都明他自己不愿意当这个倒贴的人，那么名义上死缠烂打的就成了自己。 不然说都明对自己一见钟情？那也未免太搞笑了点。 系统问：“可以吗？平平。” “什么可以？”殷子平反问它。 “我是说演……算了。”对自己宿主行事风格挺绝望的系统闭上了嘴。 进了餐厅，走过长长的走廊，两人依旧像是陌生人一样并排走着，没有说话。 都明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殷子平：“不是说你装对我一见钟情吗？” “嗯，是我。”殷子平目不斜视地答道。 都明指了指两人之间的距离，问：“你认为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喜欢我？” 殷子平疑惑地看向他：“二十厘米，在亲密距离范围内，还不够吗？” 都明：…… 他开始有点怀疑陈昕能不能扮演好一个疯狂迷恋自己而成功追求到自己的omega了。 都明叹了口气，说：“至少请你看我的眼神稍微有点温度。” 殷子平：“我尽量。” 走到一个隔间前，都明看了一眼殷子平，殷子平点了下脑袋，将他俩的距离缩短了一厘米，接着推开了门。 里面坐着的一家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却强撑着笑意立刻站了起来。 陈母问道：“哎呀，小昕你感冒好点没啊？”她眼神示意让殷子平别乱说话。 殷子平配合她说：“睡了一觉好多了。” “哈哈，我们收到都上将的讯息就赶快出来了，没想到上将是专程来找你的。”陈父僵硬着笑容说道。 头天晚上他刚因为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打了一顿陈昕，却没想到那“失礼”的举动不知怎么引得了都上将的欢心。这下反而弄得他有些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我也很意外。”殷子平的语气一点都不意外。 “上将快坐。”陈母忙道，“还有陈…小昕啊，你也坐下。以后要当一家人了，就别太生分了。” “还不知道那时候哥哥是说了什么呢。”陈凝是三个人里装地最好的一个，她好似纯洁而充满好奇的目光投向都明，说道，“我当时还担心哥哥会不会打扰到您。” “打扰谈不上。”都明看向殷子平，示意他自己来编自己说过什么。 殷子平坐到都明旁边，正对着对面的三人，平静地说道：“我大致说了一下我有多崇拜都上将。”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不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根本不像是崇拜都明的样子，一时间隔间里有点沉默。 陈凝干笑了两声：“是吗……” 都明想了想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稍微解释一下，就听殷子平继续说道：“我说一直很敬仰他。” “不管是β-26星域的晨阳星反击战，还是γ-33星域的哈拉格潜伏战役都非常出色，我认为都上将作为战场的最高指挥人，将每一艘飞舰和人员调度都发挥到了极致……” 都明看向身侧侃侃而谈的殷子平，心里也暗自诧异着对方竟然还知道这个。 他在联邦中享誉最剩的并不是这两场战役中的任何一场，但这两场确实是他用兵最绝的两场，也是整个战局的两次关键转折点。至少也得是好好研究过一番他的生平经历的人才会知道这些。 “……对于我们联邦人民来说有这样一位将军是莫大的荣幸。”回过神来时，殷子平已经说到收尾的部分了，“我非常感激他。” 对面的三人已经被说得晕头转向了。陈父还稍微懂点，陈母和陈凝是真的一窍不通。 但再多的话也没有了意义，即使怀疑他们两人有没有感情，但在陈昕来之前，都明就已经表露过自己对陈昕也有那么一点好感，认为感情可以婚后继续培养。 都明看向对面的陈父陈母，眼神真挚地说道：“我想与陈昕订婚。” 一句话瞬间在对面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陈父脸上的笑容都没能崩住，他问道：“这么快？” “很快吗？”都明问殷子平。 殷子平也回视向他，语调像捧读一般：“并不，我对都上将的感情让我迫不及待。” 陈母都快怀疑陈昕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从来帝星这一路他都没什么表情，说话也十分寡淡。说是掉包了，昨天陈父打陈昕的时候，他后腰上那块显眼的胎记也还在。 怎么人就突然变了性子？ 心里虽然纳闷，但陈父和陈母都乐见订婚的事，他们就想打进联邦上流，而都明这一举也确实是打瞌睡送被子来了。 一面窃喜着，一面故作镇定地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也算是把他们养了这么大的陈昕拿去卖了个好价钱，划得来。 临到了送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明附耳装作亲密地对殷子平说道：“你知道的很多啊。” “知己知彼。”殷子平微微动了动嘴唇。 两人好似恋人告别，继而头也不回地走向两个方向。 五分钟后，都明在天网上的私人账号上发了一条新消息。 “即将订婚，谢谢大家。” 顿时，天网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在猜测全联邦最大的金龟婿是和谁订了婚，其中不乏联邦内部的名门望族。 可谁都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角色。 都明只是在内部稍微说了一下陈昕的身份，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打掩护，对外并没有公开。 而陈家却是意识到了自己家的儿子，这回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陈父陈母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变得好似陈昕自小便是他们的掌上宝一般，嘘寒问暖，无所不用其极。 陈凝却还没调整过来心态，看着自己父母这副态度心里憋屈地很。 陈昕也许不知道，但陈凝却是知道的——陈昕并不是陈家亲生的。 早年陈母无意间说出来的事情似乎掩藏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但对于陈凝来说，她还是无法将这个人当做是自己哥哥。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生活在自己家？凭什么上将看中了他？ 妒火简直要将陈凝的心脏都燃烧殆尽了。 殷子平倒是毫无反应，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展开而已。 “接下来我们可以扬眉吐气了！”系统高兴地说道。 “接下来才刚刚开始。”殷子平却说。 系统应和他：“是是，接下来你才刚开始学习。” “不是。”殷子平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静地说道，“我是指陈家。” 这是他与都明合作的诚意，也是他最大的砝码之一。 第4章 合作关系(abo)4 到雪塔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帝星上是冬天，但在雪塔星却是春季。 飞行器一落地，大家便脱了厚外套，换上了简便的服饰。 殷子平因为脖子上的伤没有摘围巾，对外只说自己是畏寒。陈家人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便帮忙跟着打哈哈圆场。等陈父带着都明出去之后，陈母立刻去找了外伤药给殷子平，生怕回头被都明发现。 在家呆的时间不长，陈父陈母不敢造次，而陈凝就算心有不甘也没人撑着她。 她生气地说了几句，见家里人不说话，便拐回自己的信息素用完了这件事上，让陈父再给自己几支。 她不是omega，只是靠陈父走私的omega信息素来伪装自己。但同时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如陈昕，陈昕不应该得到比自己好的东西。 从小被捧在掌心的她也没有将陈昕当成自己的哥哥过，陈凝有着所有被宠坏了的孩子的缺点，她高傲且虚荣，容不下任何人超过自己的可能。 既然父母不愿意帮自己了，那她更要靠自己去赢过陈昕。 拿了信息素，陈凝心下忽然生出一计。 白天陈父引着都明四处游览，宿汪则带着都明的精英小队轮班跟着他们。 这毕竟是边域，总要担心会不会有些什么意外发生。 都明一边熟记着星域内码头港口的分布，一边表面上与陈父应和着。好不容易回到陈家，吃完晚饭他便准备休息了。 关了灯，房间一片漆黑。 都明正闭目浅眠，却陡然听到厚重的木门出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了枕头下面，握住了枪。 先飘进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甜奶油味，像是不小心在地上砸了一团奶油，腻人的香甜饱含着诱人的糖霜味。都明心下一咯噔，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一个omega的信息素，这种量很像是发情期，但那人现在还有理智，想要爬自己的床，那就应该不是。 他第一反应是陈昕，但很快他又否认掉了这个可能。陈昕那个人他虽然接触不多，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门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那个充满了奶油气息的人赤脚踩在地毯上，轻手轻脚地来到他的床边。 床垫微微下陷下去。 相对于男性来说，更为纤细的呼吸声响在他的身旁。 都明心下一个冷笑，明白了过来。 陈凝穿着轻薄的纱衣，坐在床边，有些痴迷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多么俊美的男人啊，如同她美术课上见到过的那些无与伦比的画像，即使在月色下也散发着太阳般的魔力。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全联邦未婚omega想要嫁的对象，能力出众，前途无量。 这么好的alpha，陈昕那个废物怎么可能配得上对方。 而自己可以。她是陈家的掌上明珠，是边域土霸主陈家唯一的血脉继承人。陈家日后必定会由她接手。到时候他们一同携手，彼此配合，整个联邦都要畏她三分。 她唯一的缺陷也不过就是不是omega罢了。 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也完全可以用其他omega的信息素遮掩，只要挑动面前男人的情l欲，与她翻云覆雨一晚。到了明天，这一切就是理所当然了。 陈凝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她对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很自信，没有alpha能拒绝一个爬上自己床的omega。 她微微俯身，正准备吻上自己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alpha的嘴唇时。 下一秒，她就被人单手掐住脖子，掀翻在地。 陈凝顿时吓破了胆，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和后背砸在地上好似骨头裂掉的剧痛让她立刻想要嚎叫出声。但她的喉咙被都明紧紧卡在地上，别说出声了，连呼吸都没办法维持。 要死了！ 陈凝四肢挣扎着，手敲打着捏着自己脖子的手，拼命想从都明手下挣脱出来。 alpha对于beta的的体形压制让她完全反抗不能！她根本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按理来说，都明作为一个alpha，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也应该有啊！ 都明这时候好像才从梦里醒过来一般，他晃了晃脑袋，低头看向自己手下，却见陈凝脸都快紫了。 他讶异的松开手，退后了几步，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陈凝捂着脖子呛着咳了好几声，呜咽着说不出来话，眼泪流了一脸。 都明非常抱歉地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身体下意识以为是敌人，作出了反击，你没事吧？” 陈凝又惊又惧地看着他，半晌，甩开他的手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一点同情和抱歉都没有，只有那带有讽刺和看笑话的淡淡笑容。 自己的计谋被看穿了，死里逃生的陈凝也不敢留了。 陈凝走了之后，都明冷笑了一声，将窗户和门打开通了通风。一屋子的信息素味道也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走到门口时，却见那掉落下了一只十分别致的白色宝石发饰。 像只小鱼，鱼眼睛上点缀着如深海的蓝。 背面有特殊的标记，好像是一个名字，但很明显不是陈凝的名字。看上去挺普通，但以都明的经验来看，单这一个发饰就能在帝星置办一处不错的房产了。 贵重物品，晚点再通过陈昕交还给陈凝好了，他这么想着，收好了东西，回到了窗边。 陈家的别墅是一个弧形的大楼，这样的建筑其实在帝星都算少见，某种意义上来说很能体现陈家的财力。 他站在窗前吹了会冷风，平息自己的燥热，目光却被对面下一层的那间还亮着的房间吸引了过去。 陈昕正坐在窗前。 殷子平在核对自己手里已有的资料。他能从系统那里得知的信息，一般而言是陈昕自己知道的。 但陈昕这个人也许是不大聪明，许多东西都杂乱无章，需要他自己重新整理，然后借用天网终端，以及从陈父陈母那偶然得知的一些信息来进行构建体系。 这两天回来之后，他偷偷地从陈父那拷贝了一部分陈父“走私omega”的罪证备用，刚好趁晚上起来整理一下资料。 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好像牵扯出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他看着面前的投屏，咬了咬食指的指节，问系统：“陈昕是谁？” “啊？”系统一脸懵，“陈昕就是陈昕啊。” “我是说，他不是陈家的孩子，那他是谁的？” 系统迷茫地说道：“我不知道，也没有资料。” 走私omega的事情是从十八年前突然开始的，在此之前，陈家只是一个边界雪塔星上一个普通小贵族而已，与帝星的顶流权贵虽然有那么点亲属关系，但已经可以说是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 从陈凝出生为转折，陈家忽然一下像是拥有了一座金矿一样，一跃成为了雪塔星所在星域都少见的大贵族。 之前殷子平只知道陈家的生意不光彩，甚至可能与帝国勾结，但查到现在，陈家发家都成了谜团。 殷子平有种直觉，陈昕的身份与陈家的崛起必然有某些联系。 陈昕不是陈家的孩子，陈家却将他养大了，虽然对他并不好。陈昕出生一年后，陈家有了一笔巨额的财富…… 殷子平手颤了颤，他快速在投屏键盘上输入十八年前发生过的大事件。 数条文字立刻展现在投屏上，第一条就是“都域将军于α-33星域战死”的一则新闻短讯。 殷子平手抚上自己脖子上擦了药却依旧疼痛的伤痕，看着面前的文字，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任务评级是多少？”他问。 “任务难度评级a。”系统也意识到了什么，它将任务要求完整地重述了一遍，“要求，重获幸福人生。” 不是获得，而是重获。 尽管它给殷子平讲的时候，是说要得到幸福人生，但就是这么一点微妙的不同，为陈昕本人的身份增添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殷子平靠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他脖子到锁骨那一块雪白的皮肤在身后橙黄的灯光与身前荧蓝的反射光的交融下，呈现处一种如同丝绸一般的质地。 而这一切，连带着他脖子上的伤痕都映入了楼上都明的眼底。 他眸色暗了暗，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夜晚发生的一切暗潮并没有影响到第二天白天的早餐。 陈凝借口身体不适，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见人。都明看向殷子平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陈父和陈母则是殷勤地不断与他们搭话。 殷子平吃完了早餐，准备回房，却被都明叫住了。 都明推辞掉了陈父还想继续的陪同，说道：“就让陈昕陪我去吧，刚好和他一起散散心。” 殷子平明白过来，转身说道：“刚好我也有地方想要带都上将去。” 陈父见状，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多说。 两人上了飞行器，绕着整个星域缓缓飞行，等等接洽的时机。 “待会的事你记得守口如瓶。”都明看着导航说道。 殷子平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位上，看着自己的终端，说道：“我知道。” 都明沉默了会，问道：“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殷子平闻言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围巾：“你发现了？” “鞭子抽的？”都明问他，“你家里人不希望你跟我？” “不是。”殷子平垂下眼，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陈家的地盘发现了什么。” 都明握着操作浮杆的手一紧，这几天跟着陈父到处看，他也确实注意到了一些异样。以及昨天晚上捡到的那枚从陈凝拿得到的发饰，似乎也能说明着某个可能。 他看向殷子平：“你想说什么？”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殷子平关掉手里的终端，将脖子上的围巾拉开，不再遮掩，“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 昨夜见到的伤痕这样展现在都明眼前，他立刻懂了殷子平话里的所有意思。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殷子平平静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都明心里一惊，迅速闪过无数念头。只是他还未想透彻这其中的联系，飞行器的通讯器便响了起来。 “都明，33,29。”那边宿汪简单地报完地点后，两人立刻飞向了那边的码头。 三分钟后，一位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上了都明这边的飞行器，他一进来，便高兴地说道：“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都上将来接我，如此殊荣，林某受之有愧啊！” 第5章 合约关系(abo)5 “不，您是业界元老，您担得起。”都明忙站起来说道。 林老从四十年前的事件中被帝国掳走的，至今才找到机会回来。有他一个，整个联邦的武器研发技术能被抬上一个大台阶。再大的荣誉他都担待得起。 林老自谦了几句，他们便立刻又驾驶着飞行器回到雪塔星。 殷子平从一见到林老的时候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位大佬的照片常常出现在他查阅的那些资料里面。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林老旁边，在对方十分诧异的情况下，出声问道：“请问您是林岩硕老师吗？” “是，是我。”林岩硕有些迷茫地推了推眼镜。 “我想跟您学习可以吗？”殷子平握紧了双拳问道。 都明心里叹了声，暗道果然如此。他清了清嗓子，出声道：“林老不用管他，他只是对您十分崇敬……” “我想跟随您学习可控核聚变工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加入您接下来的研究团队。”殷子平对都明的话充耳未闻，他语气十分认真，而且充满了笃定。 林老茫然地看向都明：“这位是？” “是与我订婚的omega。”都明解释道，“他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但目前还未受到过系统教育，您别太当真就好。” “哦，原来如此。”他稍微轻松了一点，拍了拍旁边，说道，“你坐到我旁边来，我们聊聊看。” 林老对omega倒没有联邦这边常见的偏见，也可能是帝国那边讲究血脉正统的缘故，他常年待在那边导致在他心里下意识认为omega和alpha是一样的。 一般而言，一个新生儿刚降生的时候就能发现对方是不是beta。beta没有腺体，而alpha和omega都是在后颈处有一块特殊的腺体，用来分泌信息素。 在十二岁到十四岁左右，拥有腺体的孩子便会进行分化，腺体萎缩成为alpha，腺体活性化则成为omega。但不论是萎缩还是活化，都可产生信息素。 因为这种原因，在血统高贵论盛行的帝国，omega的地位与alpha往往不相上下，都是高贵的代表。甚至历史上还有omega坐过皇位。 alpha与omega结合更容易生出拥有腺体的孩子，而beta之间的结合想要产下一个拥有腺体的孩子几乎是不可能。 殷子平是个omega在林老看来就已经是地位比较高的人了，说不上没受教育。 专业性太强的东西都明听不懂，见两人聊的挺不错便干脆不再多说什么，转而暗暗想着陈家的事情。 陈昕说他不是陈家的人，哪又是谁？确实他有察觉到陈家应该是在做某种与omega有关的交易，但这也不可能是他们家平白无故多养一个omega的理由。 那么陈昕本人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吗？ 到了雪塔星，林老在飞行器里等了会。而都明和殷子平两人则是下飞行器去向陈父陈母告别。 都明用事先找好的借口，说自己需要立刻回帝星，而陈昕作为他的未婚妻，则会被带回帝星。陈父陈母有心阻止，却缺少理由，又碍于他身后拿下手持真枪实弹的下属，便讪讪让他们离开了。 一离开陈家所在星域，殷子平就要了都明的通讯号，将自己手里的一部分资料传给了都明。 这些用来定陈家的罪足够了，至于陈家发家的缘由，他还需要自己再调查一下。 这份资料明确地记录下了陈家进行的走私omega，以及非法囚禁omega用以贩卖omega信息素和提供性l交易的证据。 同时，其中不少是由联邦走私卖向帝国的。 帝国omega地位比联邦高，催生出了不少如此针对联邦的产业，偏偏这些产业如同跗骨之蛆，没办法一下子连根拔起，又着实恶心人。 都明浏览整个资料的时候一直紧皱着眉头，怪不得他昨晚闻到的陈凝的信息素味道那么刻意，原来陈凝本人都很可能不是omega。 回到帝星，将林老送去军区安顿好。 临走前，林老还对都明说陈昕真的是个可塑之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直接申请到自己以后的研究室里，他会自己带这个学生。 都明微笑着点头允诺下来，心里却十分沉重。目前对于他而言，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告完别，他又将殷子平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着，都明凝视了他半晌，说：“你是谁？” “我不知道。”殷子平答道，“陈家也许也不知道。” 都明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我能相信你吗？” “我的生平在联邦有详细的记录，我可以保证我对此一无所知。”殷子平答道，“况且，我向你投诚了。”他指了指对方的终端。 “确实如此。”都明看向自己的终端，微微眯起眼，说道，“但是我无法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话，尽管你所给予的一切的确十分诚恳。” 他有一瞬间想要直接杀人灭口，伪造一份陈昕以外病故的报告。但立刻，他又想到陈家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养到大，却又对对方如此不亲昵？ 事情好像陷入了死局，他找不到一条明确的线索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直觉却告诉他，先不要动陈昕。 但不动陈昕不可能，都明向来无法忍受自己不可掌控的事物。 他忽然抬眼看向殷子平：“也许我应该将你标记。” 是了，即使陈昕平时表现不输于alpha，但难掩他本质还是omega的事实。对于一个alpha来说，只要将omega标记，那么对方就再难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殷子平看他的眼神冷了几分：“我记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是的，但你也是我名义上的订婚人。”都明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用这个来威胁我。”殷子平说道。 “这不是威胁。”都明却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冷意，“是合作，我的未婚妻。” 殷子平只感觉一股寒意打脚底板窜了上来，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明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真到了与都明锋芒相对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联邦战神”的压迫。 他深吸了一口气，顶着压力站起来，说道：“请允许我考虑一下。” “当然。”都明也跟着站起身，笑得十分绅士，“只是要劳烦你考虑清楚之前，一直处于我的监控中。” 事态陡然变得对殷子平不利起来，系统也没想到都明会这样，它讷讷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 “先等。”殷子平答道，“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怕他的监控。” “那为什么不干脆就让他标记呢？”系统还是希望殷子平能走地稍微轻松点，毕竟一个omega靠嫁人躺赢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它先前做的系统功课里也是这样说的，打脸逆袭嫁豪门，完成任务的最佳手段。 原本殷子平提出专注事业不管感情的时候系统还有些烦恼，现在都明自己提出来标记他，其实反而更能推动感情发展。 殷子平缄默了会，说道：“我不会在任务上投入我自己的私人感情，我也不希望对方有喜欢我的可能。”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既然如此，那么就从一开始放弃掉任何能够产生感情的可能才是最好的。 “不过当初选择他也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他继续说道，“他很理智，我也很理智，这样就不会越距。” 系统还是不明白：“但是他现在提出标记了啊。” “我不希望有任何可能。”殷子平重复道，“信息素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能影响到人的思维情绪的激素常常容易让人产生喜欢的错觉，我是为了他好。” 系统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宿主虽然看上去冷心冷情的，却没想到居然心地还挺善良的。不渣有原则，只是这点对于做快穿任务的人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快穿系统的宿主要诀就是够渣啊！！! 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系统也不太懂，干脆放弃了劝说，一切交给了自己宿主。 殷子平作为都明的未婚妻，被送回了都明的家，变相软禁了起来。 而都明本人，在此后一个多星期没有在殷子平面前，只是派人送来了一写些大学的学习资料，供他预习。 一周后，联邦上将都明同警部破获大型走私贩卖人口案件的消息震惊全网。 沉迷学习的殷子平却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宿汪上门来接他去法庭当证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陈家的事已经到收尾阶段了。 其实宿汪也没想到，当初他以为就是都明找了个有钱人家又看得顺眼的omega打算结婚。谁能想到去了趟人家里回来就给人把家端了呢？ 一时间，他看殷子平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路上他忍不住问：“陈家的事你都知道吗？” “证据是我提供的。”殷子平答道。 宿汪见状沉默了下，向来爱笑的他这时候也不大能笑出来：“虽然说你这样做挺对的，但我私心想问一句，为什么？” 他害怕这时候能背叛自己亲人的陈昕，在日后也会这样背叛都明。 殷子平看着陈昕那漂亮纤长的手，好似上好美玉雕砌成的艺术品。金笼子里的金丝雀大多有着漂亮的羽毛，却无法决定自己的主人。 当初的陈昕就是如此。 他眼神中掠过一缕不为人所察觉的悲悯。 “没有为什么。” 倘若他没有过来，陈昕就在去往帝星的路上暴毙，那么陈家虐待自己名义上的孩子，贩卖omega，以及一系列的灰色产业都会被掩埋地更久。 但他来了，将把柄递给了手握兵权的人，将一切变得轻松了不少。 至少，他给了已死的陈昕了一个交代。 第6章 合约关系(abo)6 很快到了法院，殷子平先做了一个短暂的笔录，录取了身上的久伤痕，这才进了法庭。 见到证人位上来的人时，陈父陈母两人都错愕极了。 他们是不将陈昕当回事不错，但他们扪心自问却也觉得自己没有亏待陈昕。 在他们的观念里，自己就是陈昕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们，陈昕当初连活都不可能活下来。 但他们也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陈昕，他们如今又会是什么样。 陈父龇牙咧嘴地瞪着殷子平，心里的愤恨让他一时间忘了刚才自己坚持的诬陷理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冲陈昕吼道：“我就该打死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着外人一起来害我，我就知道omega全都是些没用的软骨头！” 陈母也跟着叫骂，原本肃然的法庭一下子被这两人闹得跟菜市场一样，法官敲了几次桌子都没能让两人闭嘴。 陈父越骂越过分，越骂越粗鄙，不少人听了直皱眉头。 都明坐在陪审团的席位上，看向证人席上站着的殷子平。 他依旧平静而冷淡的看着对面的两人，丝毫不为所动。都明忽然间想起了之前生日宴他被拦下来的时候，陈昕就像现在一般，眼神中充满了理性的智慧。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却已经在在场所有人心里与粗鄙不堪的陈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那边像是骂累了一般，停了下来。殷子平这才开始递交陈述自己的证词。 中间不止一次地被陈父那边的人打断，他也未现慌张，只是等待对方说完后，继续陈述。 直到念完最后一句，殷子平这才又重新看向陈父陈母。 他说：“你们欠很多被你们害了的人一个道歉。” “你们欠陈昕一个道歉。” “你还是靠我们才活到这么大的！”陈母不忿地说道，“我就后悔养大了你！” 当初就该拿了东西直接杀了这小崽子，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人找回来，反而被这小崽子先掀了。陈母心里也愤怒地很。 殷子平看向她，半晌，才说道：“幸好你们对陈昕一点也不好。” 如果他们将陈昕视如己出了……不，没有这个可能，假使视如己出了，他也不会过来了。 “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 证据确凿，陈父陈母的辩解在法律面前变得苍白了起来。 一审判决直接判处了两人死刑，而财产全部充公。整件事陈凝表示不知情，也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她有参与，祸不及子女，便没有处罚。审判结束后，她也不知所踪。 由于陈昕与都明订婚的缘故，法官在裁决时还稍稍询问了一下都明，要不要稍微给陈昕留点。 但都明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用，他呆在我身边也用不上那些。” 让他拿了钱反而方便了对方逃跑。 两人住在一栋别墅里，但一个住楼上，另一个挑选了离他最远的房间。 都明在强压着这边陈家的案件迅速结案，拿陈家的钱来补充军费，另一边也在关注这请回来的林老研究所工作的进展。 应林老的恳请，都明在帝星的军区划了一块地给林老专门建一个研究所，还邀请了不少研究人员回来继续研究。 也得亏在此之前抄了一大毒瘤的家，这才能如此阔绰地掏钱来做这些。虽说联邦不是都明的一言堂，但乱世之中，谁手上有军权，谁说的话才算数。不少人心里有想法，但也只敢私下说说。 早在在都明异军突起前，整个联邦是长期处于帝国的压制中的。当年不少研究所破产，一些回归家庭或者教书，一些转去了其他行业，还有一些则是被帝国挖走了。 从都明歼灭帝国仅剩的皇储三皇子的军队，将帝国的合法继承人全部杀死后，帝国政权便陷入动荡，直到今年年中才稍微平定下来，隐隐有了归一的趋势，只是厌战情绪还很严重。 都明也是趁着中间缓和的局势，想要重组军部的研究所。 他号召了不少曾经的研究人员，以及学校里还在学习年轻人。 联邦的政治、军队以及研究员里太需要新鲜血液了。 他去研究所去得勤，难免与林老有过不少次交谈，而林老也提到了好几次陈昕的事。 林老向他解释，陈昕是他认为天分不错的孩子，一些基础知识是不如学校里出来的，但他的底子却不差，重要的是有灵性、会思考，一点就通。这比学校里某些读出来的死学究好多了。 都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陈昕。 他回到家之后，将林老的话简单复述给殷子平后，又说道：“我可以允许你去研究所学习，但你必须得在我的掌控之中。” 言外之意，条件是殷子平得答应被他标记。 殷子平将手中阅读专用的光屏关闭，抬眼看向都明：“即使不被你标记我也可以在你掌控之中。” “我可以带上定位用的手环，你可以一直看到我，检测我的生理情况。”他说道，“这更具体一些。” “陈昕，我想你应该明白。”都明坐到他对面，语气温和地说道，“监控可以记录下你的行为，却无法深入你的内心，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依旧不知道。” “难道标记了我，你就能知道了吗？”殷子平冷声道。 都明看着他少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心头一跳，他压下那点异样，说道：“是，alpha只要标记了omega，那他就能完全地掌控他。” “信息素不会骗人。” omega对标记他的alpha会绝对服从，这是生理至心理的压制。 殷子平看着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恕难从命。” “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只有我了。”都明有些不太理解，陈昕现在没了家也没有钱，他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依托。 这样的omega独自在外是会立刻被联邦强制分配给某一个alpha的，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和自己对着干？ 殷子平闻言却嘲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恰恰相反，我只有这个。” 只有大脑里的知识是他的，都明从始至终都与他只是合作者的关系，这点他分得很明确。 都明可不相信他一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omega能有多大能耐，就算他之前的计划确实掰倒了陈家也绑上了自己，在都明看来也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殷子平放下手里的光屏，挺直着腰板，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好似面前的茶几成了谈判桌。 “我还有一个合作想要和你谈，都上将。”他说。 “你让我进研究所，我保证在一年内将研究所内已有研究计划推进百分之十。” 都明看着对面人的双目，镇静而执着，推进研究所内已有计划的百分之十，说的却好像是明天早上吃碗面一样轻松自然。 都明不知道陈昕怎么有勇气说出来这种话的，他嗤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谈话不欢而散，但不知为什么，陈昕的那双眼像是望进了都明的心里，他只要一晃神就好像又看见了那双眼睛。 那么深邃又那么明亮，像是深海里的灯火，摇曳着虚妄之中指引迷途的光，照亮着一切未知。 “都……都上将？都明上将！” 都明猛地回过神：“啊，嗯，怎么了？” 林老关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最近好像总看见你在走神发呆。”他敲了敲手里的板子，说，“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早点休息，第二天才能做好事。” “是，我知道了。”都明说道，“林老您之前说什么？” 林老语气凝重地说道：“都上将啊，研究所里缺人才啊。方方面面的人才，什么都缺。” 现在的研究所是捡了前代联邦公立研究所的现成，许多研究都是建立在之前的研究上的。但联邦目前搞科研的人才确实稀缺，能召回来的都召了，而学校出来的那批还需要老研究员带上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参与研究工作。 整个研究所是百废待兴，却因为没有可用人才，陷入了僵局。 都明闻言皱紧了眉，他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老看着他，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知道这事急不得，但都上将，研究边防武器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们是能慢慢磨，你们军队这边没有问题吗？” 这话说到都明最发愁的点上了。 帝国的科技武器水平超出联邦太多了，他们虽然现在打赢了帝国，也将对方国家搅得一团糟，但只要帝国政局彻底稳定下来。到时候对方打他们，他们还拿不出匹敌的武器，都明也没有自信能一定打赢。 先前吃了帝国储君内斗的红利，还捞到了不少好东西，而如果再让他们面临一个上下团结起来的帝国…… 都明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能捞回一个林老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这时候还要他去找可以担上重任…… 脑海里忽然掠过那双眼睛，都明猛然回想起前不久陈昕对他说过的话。 “你让我进研究所，我保证在一年内将研究所内已有研究计划推进百分之十。” 青年坐在他对面，目光笃定。 “只有我可以。” 不是我只有你，而是你只有我。 第7章 合约关系(abo)7 有时候都明也在想，为什么这个陈昕总是出现地那么该死地恰到好处，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偏偏最致命的就是这点，每次都在他要陷入僵局之前，先一步给出了很不错的办法，让他只能回头再来妥协。 难道说，真的是这一切早就在对方的计算之中了吗？ 都明可不愿意相信这些。 他很强，也是因为足够强大，所以他才能在战场上力挽狂澜以少胜多，打出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成功的胜仗。 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在计谋上不如谁。 而且如果他真要对陈昕做些什么，强制标记对方，在这个社会上也不算多大事。 他们已经订婚了，只差临门一脚，alpha标记自己的omega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陈昕从小就没有人喜欢，作为证人开证明的时候身上还有不少受虐待留下的痕迹，好不容易从那样的家庭里出来了，难道现在自己又要枉顾人伦继续强迫对方吗？ 都明扪心自问不是好人，却唯独不愿做这样一件恶事。 他回到家，看到殷子平在光屏上用手指快速地写着什么，忍不住站到他身后看了看。 错综复杂的数学模型，整个光屏上布满了数字符号，乍一看过去都明什么都没看懂。 “你学习资料都看完了吗？”他转到沙发正面，坐到殷子平对面问道。 “已经自学完了，我需要一些最新的研究资料。”殷子平没有抬头，答道，“我想试试自己推算材料用什么最合适。” “什么材料？”都明问道。 “飞行器的推动器材料。” 都明想起林老那发愁的神情，又想到陈昕前不久和他所说的话。 他沉默地坐在殷子平对面，半晌，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你…我想让你去研究所。” 殷子平在光屏上滑动的手指停住了，他抬头看向都明，问道：“你想通了？” “联邦需要人才。”都明微微别开脑袋，感觉自己在殷子平面前有些局促，他说道，“但是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必须处于监控中。” 殷子平了然：“这是我提出来的，我会遵守的。相比于这个，我更希望都上将能把之前没做的事补上。” “什么事？”都明问道。 “协议。”殷子平答道，“找律师来，我们双方拟定一个协议。” 直到两人身前坐好了联邦最有名的律师，殷子平口述自己的要求而对方开始拟定条款时，都明才真的意识到，陈昕是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每一条都在将两人的界限画得更加泾渭分明。 “我承诺，永远不会对都明上将产生任何超越友情的感情。”他身侧的人声音一如既往，好似山间清泉，澄澈而没有多余的感情，“一旦产生，则婚约作废，离婚协议即可生效。” “我也一样。”都明听到他自己如此说道。 刻着自己名字的私人印章被盖在了纸质留档的协议书上，那一声“铎”的声响，如同盖在心脏上一般，让他灵魂也为之颤动了一下。 这时候的都明还不明白，殷子平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协议签订好了之后，一切便好像走上了正轨。 都明本来就鲜少回家，现在殷子平又获得许可，可以进研究所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越发少了起来。 先前都明在自己的私人账号上发布过的订婚消息一直没有后续动静，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两人又要分了。 一时间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什么都有。 林老算是少数几个知情的人，他也忍不住在工作闲暇之余去问了问殷子平：“你和都上将吵架了？” 殷子平刚被分配一个驱动器的研发，这是他在研究所内接手的第一个自主研发的计划，此刻几乎是全身心都扑在了上面。 听到这个问题时，他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并没有。” “那都上将怎么还没有和你结婚啊？”林老说道，“而且来研究所也没怎么来看过你。” “都上将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只打算做好我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殷子平答道。 林老见状，叹了声，说道：“你们是年轻，不知道珍惜啊。感情这东西，就得好好维护。” 殷子平应付地点了点头，又将自己的数学模型递到了林老面前：“是，您说的对。您看看这个模型怎么样……” 这天晚上他稍微早了一点回家，刚好碰到回来取东西准备去开会的都明。 殷子平换了鞋，看向正在穿靴子的都明。 “林老今天问我为什么没有和你结婚。”殷子平淡淡说道，“这点可能要麻烦你给他解释一下。” “你怎么说的？”都明问道。 “我说你有你的想法。”殷子平说。 网上的风言风语都明也知道一些，他既然订婚了也是想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想了想，说道：“和我照个相吧。” “什么？”殷子平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都明却忽然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拥入怀里，而后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用自己的终端快速留下了一张合照。 殷子平还一头雾水的时候，都明就将这张照片传给了他，顺便将自己终端的屏保改成了合照。 片刻的温暖如同幻觉，都明出门前提醒他：“你也记得换一下，虽然和你只是合作关系，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做足一点。过几天我带枚戒指回来，你记得戴着不要摘。” 门“哐当”地关上了。殷子平后知后觉地打开了自己的终端，传输到他终端上的照片上，对外冷血铁骑的将军神色温和，宠溺地看着旁边人的眉宇。 好似一往情深。 殷子平垂下眼，将终端关闭，打开光屏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平平。”系统小声说，“其实我觉得那个都明和你还挺配的。” “不可能的，系统。”殷子平说，“我一向说到做到。” 系统噤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表面功夫起了作用，但总之林老后来不再多问了。 工作上的事渐渐走上正轨，殷子平在工作之余，也花了许多时间在跟随林老的学习上。 他像是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似乎下一秒就要死掉一般。 林老一面高兴于自己能有这样一个热爱学习的学生，同时也不免为殷子平感到担忧。凡是要有度，而殷子平的劲头很显然已经过了这个度。 与此同时，帝国在两界交界的星域又开始重新部署重兵，都明身上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整个研究所也跟着连轴转，争取将最新的战斗飞行器迅速投入服役。 而正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坏消息就越是不打算放过他们。 先是林老过劳进了医院，接着，接替林老顶上工作的殷子平在最后一次试飞时当众吐血被送进了急救室。 都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同自己麾下的几个大军团的团长召开模拟作战会议。 他当场变了脸色，站起来要去往军区医院的时候，一通通讯又在无数绿灯中紧急接入了会议室。 “报告总部！α-11星域边境受到帝国敌军挑衅式攻击！” 都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去军区医院，我要知道让我们研究所进了两个人去医院的飞行器的研发进度。”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团长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忍不住也愁得皱紧了眉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其中一个中年人叹道，“也不知道这回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下来了。” “只要留有火种，一切都还有希望。”另一位稍微年轻点地说道。 “都明将军才惨啊，他还没结婚呢。你们一个二个的倒是子孙满堂了，这唉声叹气个什么劲。” “他不是有订婚的omega吗？我还在他终端看到过他和那个人的合照呢。” “你说那个omega啊，就是刚才第一个打进来通讯里说到进了医院的陈昕教授。” “这么年轻？！还是个omega呢！” “那教授也不是一般人，有实力又厉害，听说最开始的飞行器动力系统改良也是他提出来的预案……” “那都明将军……” “唉，世事难料啊！” 一下了飞行器，都明立刻奔去了殷子平所在的急救室。 他内心不停地说服自己，去找陈昕是因为他那才是最及时的消息，林老就先让对方好好休息。 然而当他赶到急救室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昏了头。 陈昕还在急救室急救，昏迷不醒，怎么得知消息？ 他看了一眼那手术中的红灯，咬紧牙关又直奔向林老所在的住院部。 林老一见到都明就知道了他在担心什么，他挂了自己的通讯，卧在床上对门口的都明招了招手：“都上将啊，你来。” 他这段时间稍微修养好了些身体，本来也快出院了，这时候听到久违的好消息，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幽灵’的试飞成功了，还有上面装备的武器也试验性地投入了使用。” “这次试飞不止试飞，也是全部性能的测试……大成功，大成功啊！” 都明嘴唇颤了颤，终于稍微轻松了一点，他问：“还需要多久才能正式服役？” “现在就可以进行批量生产，最迟一个月后就可以。”林老说道。 都明沉默了一会，忽然站直冲对方行了一个军礼。 林老忙摆手道：“唉，不用多这些虚礼，后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要谢啊，就好好谢谢你的陈昕吧。” “对了，刚才也没看到陈昕，陈昕他人呢？这种好事应该他来和我说啊。” 林老见都明缄默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陈昕怎么了？”他问。 “在急救室。”都明低声答道，“试飞过程中倒下的。” 林老一下子也急眼了：“那你快去看看……哎！我也跟你一块过去！” 林老就穿着病号服，跟在都明身后，又回到了急救室门口。 红灯依旧亮着。 第8章 合约关系(abo)8 手术进度可以从外面的光屏上看到，但上面大部分是都明看不懂的东西。 林老也不擅长这个，两人就干巴巴地等在急救室外，没一会，跟着过来的几个团长也到了。 这边用不着这么多人，都明只好嘱咐宿汪带着几个团长先去研究所，验收飞行器，并且找合作的厂商制定大批量生产的计划，力争在大范围战争爆发前，先一步让幽灵服役。 新机器还需要战士们磨合，他们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林老还在自责：“我不该把那么多事都交给陈昕的，任务确实还是太重了。” 都明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光屏没有说话。 “都明上将啊，希望你不要怪我。”林老又说，“陈昕是个好孩子，学习能力强又让人放心，到研究所没多久我就让他单独去做下面的子计划，他也给我完成地十分漂亮。” “我撑不住了，想找个人接手，下意识就想到他了。” “小邓也不错，但他没办法安排好整个研究所的运作；小霖也好，但她技术又不行。只有小陈了。” 都明低声说道：“我知道。” 都明的控制欲向来强，从殷子平自愿戴上定位用的订婚戒指之后，他没少监控对方的行踪。关于他在研究所如鱼得水的事，都明心里也有数。 只是他没想到，数值看上去挺健康的陈昕竟然会吐血晕倒。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都明坐地腿都有点发麻了，殷子平才被从急救室推出来。 医生一出来便四处看了一下，见这边有亲属在守就忙走了过来。 他问道：“您是陈昕的亲人吗？” “我是他的未婚夫。”都明站起来道，“陈昕怎么样？” 医生了然，递出一份检查报告，道：“病人陈昕现在状态良好，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从麻醉中清醒……”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想问一下，您知道陈昕中毒……或者说感染的事吗？” 都明第一反应是当初陈家留的后手，但略一思索，他又觉得应该不是。陈家两人那个性，不可能压着能报复陈昕的好事。 似乎是看懂了都明的思考，医生又补了一句：“是很久之前就感染了的，基因型病毒，专门针对某人而设计的，所以也可以理解为被下毒。” “陈昕一直没有症状是因为这病毒不是针对他的，但却是针对与他基因接近的某人，在发情期到来与长期透支精力时，产生了很微妙的反应，以至于病毒生效了。” 都明愣住了：“很久以前？” 医生点头：“初步估计应该是出生前就有，这种特定设计的病毒应该造价不菲，而且因为特定性，很少会有人投入大笔钱来做这些。” 都明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看着医生身后被推出来的病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人，过了会，才说道：“我知道了。” “虽然到下一次发情期之前问题不大，但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没这么好救了，病毒已经对药物产生了初步抗性。目前而言有两种比较好的解决方案，一种是您将他标记——毕竟你们是订婚关系，二则是他需要摘除腺体，再没有发情期。”医生说。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原理，道：“我倾向你们选择第一种。” 本来应该是毫无疑问的答案，但都明却回答道：“等陈昕醒了，我再和他讨论一下吧。” 医生怔了怔，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同意了。 见陈昕出来了，林老也被人催着回自己病床休息了。都明一个人陪在还在昏迷的殷子平身边。 他其实可以不用陪的，都明心想，现在重要的是研究所的事。 可他又想，陈昕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从他这里知道的东西会更详细。 同时，他也忍不住思考，造价不菲的基因型病毒、陈昕那未知的亲生父母、陈家来历不明的起家赃款……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陈昕到底是谁？ 就这样默默等待了半个小时，躺在病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殷子平其实是有感觉到身体有些许不对的，但因为早先他自己常年身体不好，所以对这些不太敏感。 突然吐血还把系统吓了一大跳。 “呜呜呜，平平你终于醒了。”他一醒，就听到了系统在耳边哭嚎，“你吓死我了平平！” “我怎么了？”他问系统。 “我不知道，我也检查不出来。”系统沮丧地说道，“只是你之前那样和陈昕先前暴毙的时候好像，我差点打算直接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了。” 殷子平感觉胸腔有点痛，他咳了声，睁开眼，正想继续和系统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守在窗边的都明的双眼。 昏昏欲睡的都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你醒了？” “嗯。”殷子平又咳了几声，问，“幽灵的事怎么样了？” “很成功。”已经得知消息的都明说起这个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笑容，“多亏了你……你们。” “分内的事。”殷子平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又问，“那我的身体呢？” 都明脸上的笑容隐没下去，他简单将医生告诉他的事情复述给了殷子平，但唯独没提选择有两个这件事。 他说：“想要根治，只能被我标记。”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但都明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只有这个？”殷子平问。 “只有这个。”都明答道。 而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连向来聒噪的系统都不出声了。 终于，殷子平又咳了一下：“让我想想吧。” 等都明走了之后，殷子平躺在床上，脑子里滑过去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以前身体也不好，搞研究的副产物。但那个时候的他确实了无牵挂的，不对未来恐惧，不因过去悲伤。他只是对短暂的生命觉得有点可惜，他还有很多想学的，想做的没有去完成。 其实本来他也不应该如此在意这个世界的一切的，但他就是不愿与任何人有太过亲密的牵连。 因为他总是要走的，他除了自己的知识，什么也带不走。 自从他大致明白陈昕的身份之后，他就更不愿与都明有过多牵扯了。 趁还分得清，日后才能断的干净。 可如果这件事与他能否活下去牵扯在一起了呢？ 这个世界他还有想学的东西，如果错过了这次，以后都不一定再能接触到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殷子平也不愿意。他不是一个愿意低头服输的人。 在医院休息了几天，殷子平又开始埋头在病床上搞他的研发。都明见状把他又给带回了家，让他用自己书房的那套全投影装置，能在家就置身于研究所。 殷子平眼睛一亮，又是体会到高科技带来的好处。 他之前还从来没进过都明的书房。 都明也很有耐心，先暂时不提这件事，捕猎最基础的要点就是要学会等待。 他相信陈昕是惜命的人，不会不知道选什么。 更何况，他仔细查了一下当初从陈凝身上留下的那个发饰背面的文字之后，他想他对陈昕的身份已经有一定把握了。 这是一条大鱼，一旦成功钓上，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因为殷子平身体还没好全，都明还特意委托人找了一个保姆，主要帮忙照顾一下起居。 受推荐来的是一个中年beta女性，看上去温和而又慈祥，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叫我雅婶就可以了。”那个中年女人一进门便笑着说道，“没什么别的长处，就会做做饭，整理一下家务事。” 殷子平身体还发虚，他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看向都明：“我有其他需要会告诉你的。” 都明表示明白，又嘱咐了几句让雅婶记得提醒殷子平喝药，便又离开了。 他现在能待在帝星都算勉强，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这周内就得远赴前线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找了一位保姆。 雅婶是个做事很妥帖的人，手很勤快，看上去之前服侍人服侍惯了，有些东西都刻进骨子里了。 殷子平和她相处了几天都觉得还不错，加上身份背景干净，为人又和善，就干脆定了她，麻烦她长期到家里来帮忙。 临走前一天，都明出于试探，将之前在陈家的时候捡到的陈凝的那个小发饰交给了殷子平。 “本来是想让你交还给她的，现在也没机会了。”都明说，“刚好你留着，如果之后我出意外了，这东西也值不少钱。” 他笑着说道：“也算是对得起你，你我两人从无关联的承诺了。” 殷子平握着手里的发饰，半晌抬眼看向都明：“你会回来的。” “我也不能保证。”都明低头看着身前的人，说，“但是我会尽量。” 殷子平沉默了好一会，在都明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扯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都明问。 殷子平抬头看着他，那个男人黑棕的眼底好像深秋的暖阳，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带着若有若无的温暖。他手颤了一下，收了回来。 “没什么。”殷子平低声说道。 都明点头，感觉殷子平的表现确实是不知情的，便放下心回了自己房间。 殷子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为什么不说了，平平？”系统不解地问道。 原本头天商量的时候，殷子平还告诉系统，现在最优的计划就是让都明标记自己。一来能帮自己抑制病毒，就算都明真的死了对他影响也不大，甚至说还更好；二来也算是给都明加把油，免除后顾之忧，也让他从心底更拼命——毕竟信息素的作用是双向的。 能让殷子平无条件地依赖信任都明，同时也会让都明不自觉地想要保护好他。 殷子平垂下了手，轻声说道：“我做不到。” “我和他只是合约关系而已，即使可以再改变这个合约，让他标记我也变得名正言顺，但是……” 他转过身，回到书房，看着那里面立体成像的研究所里的场景，缓缓说道：“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都没有资格成为对方最重要的存在。” 只是一个普通的快穿世界而已，系统也有些郁闷。宿主太不当真了容易造成人设撕裂，可如果太当真了又会像现在这样投鼠忌器。 到底什么才是比较好的度呢？ 系统也是第一次当快穿系统，它忧郁地叹了口气，想起整个快穿界的第一人，每次任务完成度都是s级的那个宿主。 据说对方又重出江湖了，要不然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平平在学习空间学习的时候，自己也去取取经？ 不说渣地心安理得，好歹做任务负担小点啊。 第9章 合约关系(abo)9 战争的局势很不乐观，传递回来的消息表明前线正在节节败退。 如果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第一防线的所有α星域都无法抵挡住来自帝国的铁骑。 都明立刻上了前线，他所带领的那一只军队好似唯一伫立的旗帜，在帝国巨浪一般的攻势下，如一片树叶在苦苦支撑。 离“幽灵”正式服役还有三天。 虽然大家都不指望一款新型飞行器能有多大作用，但就现在而言，这是唯一一个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希望了。 因为先前殷子平的在岗吐血加上也确实为此做出了不少贡献，网上也渐渐开始有了一些关于他的流言。 没有读过大学，能力出色，一人顶百人，还是个omega，最最重要的是，这个omega好像是都明将军的未婚妻。 有些好事的研究员将自己偷拍的殷子平工作时的照片放在了网上，一时间无人不惊叹这个omega身上的魅力。 照片上的人脸颊轮廓还有些青涩，身穿白色研究员服饰，拿着虚拟报告垂眼沉思。长而黑的睫毛压下一片阴影，却掩不去他眸子中的光亮。 无关样貌，也无关年龄，他专注而充满了理性的智慧，似乎只要他认真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联邦对于omega的固有印象就是乖巧听话，几乎所有omega都会下意识向这个方向靠拢，甚至很少有omega会出来工作。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竟然有一个omega站出来了，还以一己之力挑起了大梁。 传出照片的研究员们的一些八卦也在网上流传开来。 例如，原本“幽灵”不会这么快投入批量生产的。但在林老过劳进了医院之后，接替他工作的陈昕排除众难，笃定战争不久就会到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慢慢磨蹭。 所有的方案书必须得一次性通过，所有的实地试验都得一次成功。 他们输不起。 就是在这样的强压下，才诞生出了幽灵。 国难当头，一个原本应在家里好好受保护的omega都能过劳到吐血进医院，那他们其他人又怎么能不站出来尽自己所能呢？ 长期屈服在帝国之下的人们开始站出来了。 躲在家中的omega也走出了精致的笼子，去发声，去宣传，去做他们能做的所有事。omega的智慧也不输于其他任何性别。 谁都没想到，政权紊乱的联邦竟因此而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团结。 都明看到这消息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昕果然不愧是陈昕，这样一个惊艳绝才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淹没才能。 有些人被世界改变，有些人改变世界。 他那名义上的未婚妻，显然是后者。 很快，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第一批“幽灵”投入了战场。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幽灵”是一款相对于大部分战斗型飞行器而言较为小巧的飞行器。外层涂有变色涂装，内部有最先进的干扰设备，在视觉和雷达上都无法探测。 它一反常见的攻击型飞行器的强调大火力和大护盾，改走速战速决的路线。 一整个团的“幽灵”打起游击战，在宇宙中神出鬼没，竟然慢慢将局势流转了过来。 因为是最新研发的针对性飞行器，打了帝国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研发反制武器需要一定时间，而就这么点时间已经足够决定战局了。 都明抓住这个时机，迅速变被动为主动，开始了反击。 殷子平在书房看着最新传回来的一些“幽灵”使用报告，正在准备待会将要召开的改良会议。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殷子平看着面前的报告，没有回身，问道：“怎么了？雅婶。”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陈先生先出来吃下午饭吧。” 殷子平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便应了下来：“好，我马上出来。” 他关了立体投影装置，去了餐厅。 都明的别墅还挺大的，就是没什么人气。偏偏不论是都明还是殷子平，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到一处就让一处充满活力的人。即使生活在一起，也好像没有住人一样。 殷子平到了餐厅，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两菜一汤，加上准备好，放在旁边的药。 雅婶一般早上来一次，做完早饭之后会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做午饭。做完她就先离开了，等傍晚才来第二次，洗一下中午的碗筷，再做晚饭。 所以这时候雅婶离开了倒也不奇怪。 殷子平快速解决掉了午饭，又把药喝了，就准备回书房继续准备会议的事。 然而他一站起来就意识到不对。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昏暗了起来，好像物品都失去了色彩，耳朵里也如同耳鸣一般蜂鸣。 他双腿失去了力气支撑，手也扶不住桌子，人滑倒下来。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他看到了一双脚从书房那边的走廊走了过来。 是……雅婶。 接着，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在研究所里准备召开会议的研究员们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殷子平的立体投影与研究所联通，林老奇怪地给殷子平打了个通讯也显示无法接通。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套路太熟悉了。 林老连忙给都明发了个信息：“陈昕失联！” 都明接到信息的时候正在指挥“幽灵”部队发动潜袭，他心凉了一瞬，立刻打开了自己绑定的陈昕的定位。 他是有数值异常和出固定范围警报的，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响。现在在地图上看，他已经出了最内层的Ω星域，正在从γ星域的方向朝α星域离开。并且数值显示陈昕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速度很快，可能是某种最新型的飞行器。 最致命的是，附近一架“幽灵”都没有。 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的。 都明握紧了拳，看着光屏上的亮点渐渐穿过α星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站起身，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改变下一步作战计划。 如今这件事已成定局，而陈昕对于联邦的意义又非同凡响，至少，现在不能让大部分人知道他被掳走的事。 他要利用这件事，打出最漂亮的翻身仗。 至于陈昕是不是自愿的……他暂时不想深思。 殷子平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十分逼仄的地方。他手搭在腿上，整个人像是蜷缩进了一个小箱子里，四周都是金属栅栏，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平平？”系统小声喊道。尽管检测上来看，宿主应该已经清醒了，但系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还好吗？”系统问他。 “嗯。”殷子平应了声，说，“我应该早点察觉到雅婶有问题。”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她一直没什么异样，平平你看不出来很正常的。” 殷子平轻微摇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雅婶到底是为什么带走他。 是冲他是都明的omega，还是研究所的研究员，又或者是……陈昕的身份？ 想着想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被人一盆冷水泼醒，殷子平一个寒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过分明亮，让他根本睁不开眼，强行眯着眼抬头看向前方，他的下巴却好像被什么人捏着强行把头抬了起来。 “这是那个omega？”他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问道。 “是。”雅婶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他是都明的未婚妻，也是‘幽灵’的主研发员之一。” “长得还不错。”那男人笑起来，扳着殷子平的脸左右看了看，沉默了会，才又说，“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他松开手，站起来走远了：“是都明的omega，他怎么没标记？”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雅婶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但又不敢不说。 那人回过身，坐上了上方的座位，却见殷子平已经适应了光亮，正冷淡地看着他。 那人怔了一下。 明明如此狼狈，但不掩风骨，面对未知也从容不迫。 不愧是那个都明将军的omega吗？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他扬声道：“刚好，不是出了一批新的强制发情药物吗？给他试试。” 他对审讯omega也在行得很，特别是这种高傲的omega，一旦让他们陷入最不堪的情境下，就最是能磨灭他们的自尊。 有人应了声“是”，去取了注射试剂回来。旁边的卫兵上前压住坐在中央的殷子平，防止他乱动，而另一个人则是拿着那试剂朝他走来。 系统快哭了：“平平！怎么办？！平平！！你这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吧？！” 殷子平垂下头，发梢的水珠滴落在他面前。湛蓝而光滑的石制地板上，倒映着他毫无波澜的黑色双眸。 “啊。”他应道，“我有。” 眼看着那人离殷子平越来越近，而殷子平却还毫无动静，系统急疯了：“那你快用啊！平平！” “跑是来不及跑了。”殷子平答道。 “现在的最优解，就是等待。” 如果赌这一把成功了，这个任务就再也没有了难点；但如果输了，他很有可能就直接死在这里。 毕竟发情能让他身体里那未知的病毒激活，到时候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后颈处传来刺骨的痛感，而后，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殷子平毫无挣扎地让对方注射完了药剂，卫兵们纷纷松开了钳制他的手，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高位上的男人撑着脑袋，垂眼看着眼前无声的默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注视着殷子平的目光好似就是在看一只蝼蚁。 剧烈的疼痛迅速席卷了殷子平的所有感觉神经，他感觉不到所谓的发情期的热潮，他只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怪物要挣脱出来一般。 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胸腔里的内脏也在发出着哀鸣。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猛烈，殷子平白了脸，捂住自己的嘴唇，喉咙里不停往外涌出着鲜血。 他的这副模样显然不像是进入了发情期，那男人看着他手指上滴落的血迹，瞳孔猛缩，站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好像和十几年前重叠在了一起，他伸出的手抖了抖，立刻意识到不对，高声喊道：“皇室内部信息素防御屏障启动！”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如同深海巨浪汹涌而出的信息素从殷子平身上迸发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笼罩了整个皇城。 无数皇城居民抬头看向天空，苍蓝的天空好似无端多了几分墨色。 有人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有人在欢呼。 “是皇族…是我们的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归来了！” 第10章 合约关系(abo)10 对于生活在联邦的人来说，可能无法理解帝国对于皇室的崇拜。 但对于每一个帝国人来说，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在拥护着皇族的。 曾经有科学家专门就此事做过实验，实验表明，帝国皇族很有可能是最早的alpha与omega诞生的纯正血脉。 所以几乎是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对他们的信息素产生一种皈依感，如果是alpha就像是山一般宽厚，如果是omega则如水一般温柔。 都是帝国语系里“母亲”的词根。 即使是omega发情期的情潮，也不会使alpha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刹那间爆发出的信息素，只让人感觉到是母亲的温暖。 不管外面人如何为殷子平归来而高兴，但殷子平本人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被紧急送去了滞用已久的御用医院，原本受命绑殷子平而来的雅婶也跟了过去。 无数通讯拨向了男人的终端，甚至直接有人强行接入了进来。 “左夜！怎么回事？！皇族还有人活着？”打扮地雍容华贵的女人焦急地问道，“是谁？贵妃那边的还是……” “是小茵的孩子。”左夜神情有些恍惚地站在医院，身后就是抢救室。 他妹妹的遗孤现在正在里面，生死不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他们久寻不到的那个孩子，竟然成了敌国将军的未婚妻。 他长叹了一口气，感觉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懊恼涌上心头，他说道：“我都在做些什么啊。” 女人见他那副模样，神情变地有些不忍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联邦的都明带着一只‘幽灵’军，沿着之前带走那个陈昕的omega的路线攻了进来，根本抵挡不住……” 左夜缄默着，忽然他抬起头，看向医院外：“迅速播放通告。” “前皇后的遗子回归帝国，胜利的荣光必将笼罩于皇室护卫舰团之上！” “这是圣战！保卫帝国的圣战！让我们将胜利作为最宏大的献礼，献给即将加冕的新帝！” 女人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是同为帝国人长久不变的一种信仰。 “我知道了。” 她手指灵巧地点在光屏上，片刻后，女性温柔又笃定地声音响彻在了整个帝国的所有星域内。 “……皇族回归。胜利，终将归为帝国！” 狂热迅速席卷了所有人。 直面敌军的都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原本还有些畏战的帝国军队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疯狂地撞击着所有能察觉到的飞行器。 整个前线愣生生被他们用火力拉出了一道墙壁，让“幽灵”没有突围的可能。 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前后夹击包圆，尽管先前胜利好像已唾手可得，但都明也不恋战，立刻宣布撤退。 撤退路上，他问侦查部那边：“帝国那边有什么奇怪的消息吗？” 侦查员神情有些异样，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是，那边的调频里从刚才起一直在重复说着‘胜利归为帝国’之类的话。好像是说，最后的皇族回归了。” 都明心中一瞬闪过了不好的念头，他问道：“是谁？” “不清楚。”侦查员摇头道，“只知道这位皇族很有可能就是新帝。” 都明脸色沉了下去。 殷子平的状态很不好。上一次的发情期是自然而然到来的，所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病毒与信息素相抵以至于信息素没能外露。 而这一次却是被药物催生出来的，信息素冲破了病毒阻碍的堡垒，给他自身带来的伤害也不小。 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不是第一例因这个病毒进御用医院的人。 他的母亲当年留下的病毒在后续的多年里已经被针对性地研发了靶向药物，但又因为他身体已经因为发情引发病毒活跃而导致他的身体现在整个就是个筛子。 堵不住也梳不通，整个御用医院都在想着办法为他吊命。 抑制剂已经打过了，情潮也控制住了，但是身体内部的创口就是愈合不了。 最好的药剂，最好的设备都在送来的路上，所有人都在为这位仅存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紧张。 殷子平这次没有陷入昏迷。 也许是药确实很好，也确实见效了。他闭着眼睛假寐，脑袋里却在与系统聊着天。 “平平你知道自己是皇子吗？”系统有些惊奇地问道。 “之前猜到过。”殷子平答道，“我先前不是查过资料吗？” “十八年前都域……也就是都明的父亲战死在了α-33星域，而雪塔星，也就是陈家所在的星域就在α-32星域。” “但是这个和陈昕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系统疑惑道。 “有的。”殷子平说，“都域将军战死就是因为遇到了一只帝国的皇家死士军队，殊死搏斗，留下了对方是帝国三皇子麾下军队的证明。” 系统被整懵了：“我还是看不出来联系。” “你再好好想想，陈家得到天降横财，并捡到了一个孩子；而离陈家不远的位置，发现了一支非常规部队可媲美的死士。” 殷子平问：“是不是能合理猜测，陈昕就是当时被追杀的人？” 系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样……所以平平你之前才说，最好不要和都明有太多牵扯吗？” 殷子平沉默了会，说道：“这是最坏发展里的最好选择。”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就真的是帝国皇室的人。 但很显然，他赌赢了。 重获幸福生活……是啊，一个帝国的唯一继承人的omega，全帝国忠心只向这一人，他怎么会不幸福呢？ 可是原本应该拥有这一切的陈昕，却早早地死在了异乡的路上。 殷子平放纵自己的思绪沉了下去，不再去思考陈昕的事。 也许系统说的是对的，他不该这么当真。早早养成不动真感情的习惯才最好。 战场上的局势很快又呈现出了另一种一边倒的倾向，加上严防死守也没能防住的陈昕被掳这一件事，原本开始力朝一块使的联邦又有分散的趋势了。 内外皆患，都明带领的军队陷入了比之前还要糟糕的死局。 因为他面对的是对信仰失而复得的帝国军团，这些士兵既没有御驾亲征的象征物让他们畏手畏脚，又一心想找他报仇雪恨。 都明咬紧了牙，联系了后方的所有军队，打算先潜伏一段时间，稍作休整，而后背水一战。 帝国这边则呈现出了与联邦完全不同的祥和气氛。 尽管殷子平人还在医院没能出来，但几乎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等着他的加冕礼。 而边防的军队则是投注了十分狂热的情绪，想要借机攻下联邦，用此作为献礼，为新帝的冕冠上增添荣光。 战局一步步紧逼，一步步收缩。 终于联邦α星域全部失守。 在遥远的战争狂欢之中，殷子平终于被推出了抢救室，转向了高级病房。 左夜心情复杂的进了病房，看着那床上半躺着看着窗外的青年，沉默了半响，低头道：“非常抱歉。” 他一面自责于自己的高傲差点让最后的火种也消失了，一面也困惑于殷子平的态度。 “您好像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说呢？” 殷子平却是低声答道：“一个被抓的敌军统帅的未婚妻，说自己是皇子，这种话听上去不就很像笑话吗？” 确实如此，左夜失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是魔怔了。 他朝着殷子平抚胸单膝跪了下来：“罪臣自请责罚，还请七皇子殿下责罚。” 殷子平闻言神色微动，他转头看向左夜：“我可以知道我的身世吗？” 左夜了然，他微微颔首，道：“当然。” 原来陈昕本不应该叫陈昕，他在一岁前，名字是左清秋。帝国皇帝与皇后的次子，上面还有一个二皇子哥哥。原本，他应该是帝国万人之上的存在。 只是在他出生前，皇位争夺就已经拉开了序幕，二皇子在外时，皇后感染了病毒。当时她靠药物与信念硬撑着将左清秋生了下来，但身体一落千丈，仅仅将他养到不足岁时就已近日薄西山。皇后观大局，知道如果就将他留在宫里，左清秋很有可能没办法活着长大，便将他送了出去，想让死士带他逃到联邦，谋取一线生机。 后来果不其然，整个皇室内斗地只剩下了三皇子，还在御驾亲征的时候被都明所杀，报了自己父亲的仇。 这下一切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殷子平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左夜才说道：“小茵，也就是你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托我不要去找你。” “但是在三皇子出事之后，我还是动过去找你的念头。” 殷子平疑惑地问道：“你是？” 左夜答道：“帝国目前的摄政王，左夜，也是你名义上的舅舅。” 第11章 合约关系(abo)11 帝国这边对于皇室相关的人保密信息做的很不错，殷子平确实没想到这么一个一上来拿的大boss一样剧本的人会是自己的舅舅。 按照最开始陈家那种状况，他还以为又得挣扎着想办法弄掉权臣，然后才能真正迈向所谓的幸福人生。 左夜看他的眼神很平淡，但仔细看去好似还掩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殷子平说：“我不会责罚你的，你也没想到。” 巧合太多了，这种事谁都不愿意看到。 左夜低下了头，仍旧跪在他面前：“我会尽我所能来赎罪的。” “不必。”殷子平说道，“只是我想出院了。还有我需要终端和光屏，我之前的实验还没做完。” 左夜愣了下，想起面前人不止是都明的omega、帝国皇室仅存的血脉，更是在前线曾大煞他们威风的“幽灵”的主研究员。 他说道：“当然可以，只是相比于你的研究……您需要先登基加冕。” 殷子平微微蹙眉：“你是说让我当皇帝？” “是。” “那我有实权吗？” “您当然有。” 殷子平想了想，颔首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有事情想在加冕当天宣布。” 左夜问道：“我可以先知道是什么吗？” 殷子平摇头：“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新帝加冕而准备的典礼如火如荼地展开着，联邦境内与帝国对比却好似成了人间炼狱。 比起勇猛的敌人来说，更恐怖的是来自联邦内部的分裂和动荡。 陈昕失踪的事情被人泄漏出去了，网上传言说他死了的，也有说他当了帝国的狗反过来破解了“幽灵”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归结到最后，都让大众失落沮丧。 旗杆倾倒，率先崩溃的就是那些以旗为信仰的人。 都明所带的军队之中，士气也愈发低迷起来，厌战的情绪空前绝后。整个联邦的局势如同一盘散沙。 都明是很厉害不错，但一人不成军。他先前的所有布局在这个时候都起不了作用了。 加冕典礼前夕，Ω星域外围，成了联邦最后的防线。前线星域里的人都逃难到了Ω，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根本阻止不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帝国军队等待着新帝加冕庆典的直播，准备在典乐中大杀四方。 联邦的民众们则是不敢睡，也许睡着了就来不及跑了。 清晨熹微的光洒在帝国的首都星上，无数象征着自由与热烈的鸟儿被放飞，晶亮的光如同碎屑从半空之中飘洒而下。 万众瞩目之下，从帝国皇宫正宫门处，一抹鲜艳的红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单薄的身躯支撑着厚重的披风，苍白的脸色似乎昭示着他大病初愈。可他脸上平静沉稳的神情好似自带着一种魔力，感染着所有人，让欢呼着的他们渐渐也安静下来。 他脚上的皮靴踏过光洁的地面，血色的衣摆在他身后拖行。虽然并不快，但他每一步都很稳，缓慢地来到为他加冕的人身前。 女人穿着雪白的礼服，脑袋上缠着绿叶与金属制成的奇特发饰，双手搭在胸前，用无比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是他母亲的姐姐，也是他名义上的教母。 “来这里，清秋。”她呼唤着，“来披上你的荣光，引领着帝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殷子平脚步顿了顿，而后坚定地迈向了她。 女人从旁边的丝绒托盘上拿起繁杂的皇冠，轻轻戴在了殷子平的头顶。 “你生来的血脉注定不俗，你此生的荣耀万古长存。” “你是帝国的皇帝，你将永世为皇。” 殷子平直起身，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万千双眼睛盯着他，翘首以盼着这位新帝能说上些什么，连帝国在外的军队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我的子民们。”殷子平缓缓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稿子念了出来，“我必将为你们指引一条光明之路，为你们开启时代的新篇章。” “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系统嘀嘀咕咕地说道，“你的台词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 长期受到社会主义熏陶的殷子平沉默了一下。 “在此，我有一个请求。” 在军区之中注视着那天空上无比巨大的黑影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受命前来保护研究员们的宿汪走到林老身后。 “该走了，林老。”他说道。 “不，让我再看看。”林老仰头看着天空的黑影，“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您能阻止这一处也于事无补的。”宿汪忍不住说道，“还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舰队。” “是的，我知道。”林老说，“可是我不想认输。” 滚热的能量集中在那硕大的炮口出，这电磁炮的原理林老很清楚，之前他就是在研究这些的。 可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想，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救他们呢？ 除非有奇迹出现吧？ 聚集的能量忽然停滞了下来，整个帝国军队陷入了寂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些庞大的怪物们收回了炮口，只保留了防御的姿态，竟然陆陆续续地在朝回撤走。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宿汪也愣住了，片刻后，都明接入了他的通讯频道。 “结束了。” “但是……为什么？”宿汪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陈昕。”都明低声道。 有迹可循的奇迹，降临于世了。 掌管偌大的国家对于殷子平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况且他志不在此。 将事情还是交由左夜管理之后，他又跑去了研究所。平时只当一个吉祥物，在庆典时偶尔亮相。 因为帝国传统，除皇室直播以外，网上及私人不允许以任何手段传播还活着的皇室的肖像照片，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联邦的陈昕荣誉教授与帝国的左清秋皇帝是同一个人。 都明成为了联邦第四十八位总统，与帝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再在远程通话中见到殷子平时，他的神情复杂极了。 “贵安，都总统。”虚拟成像的人看着他，神态十年如一日地平静。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宴会上拦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和现在面前这个高不可攀的皇帝，一直都是一副模样。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贵安。”都明说道。 “重新认识一下吧。”殷子平看着他，“我是左清秋，有几个不错的合作想与您谈一谈。” …… 帝国纪年8456年，帝左清秋即位，为帝国纪年史上第三位omega皇帝。 他与联邦共同缔结的友好和平共处条例在此后300余年中一直维持着两方互助关系，同时，这位皇帝也是帝国史上首屈一指的科研学者，他开创的新量子学理论沿用至今，由此建立的高端工业体系也极大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至于婚姻子嗣方面，帝终身未婚，仅过继前摄政王左夜的一位beta性别的女子。有史学家猜测，帝未婚原因是在联邦将军都明身上。两人曾为未婚夫妻，但在成婚前夕，帝回归帝国，此后有情人终不再相见……但也因为他的痴情，帝国最纯正的血脉也就此不复存在。左清秋成为了最后一任皇帝，此后联邦与帝国逐渐融合…… ——《帝国编年史·左清秋传》 “任务评级：s 001号宿主完成‘使联邦获得长久和平’任务。 依据完成度，世界线影响度综合判断，此次任务完成评级为：ss 任务线将记入别册，需要学习的宿主可自行。” 机械音在整个快穿系统的大厅里播报了一遍，不少带着系统来领接下来的任务的宿主纷纷惊叹起来。 “天啊，s级任务完成度在ss，他这是做了什么？！” “哎呀，你看编号就知道了。001知道不？整个快穿系统都是他发展出来的……对了，他不是早就不做了吗？怎么又复出了？” “那个任务我系统之前给我看过，太难了…这金手指都不知道该怎么点，挂任务板上好久都没人领。” “不亏是001！牛逼！” 一群人高谈阔论，谈论着这位风云人物。 一只小雪貂在他们脚下窜来窜去，身形矫健地跑到了交任务的光屏处。 前面一个交了任务的系统还在原处被缠着走不动路，所有系统都缠着那只化身为棕熊的系统，叽叽喳喳地询问着怎么辅助宿主才能这样出色地完成s级任务。 小雪貂跃上了高台，有些渴望又有害怕地看了一眼棕熊，它也想挤进去问问，但现在显然是不行的了。 它小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小爪子按在了光屏上。 下一秒，整个任务大厅的墙壁都变成了闪瞎人眼的金色。 “任务评级：a 102-21号宿主完成‘重获幸福人生’任务。 依据完成度，世界线影响度综合判断。此次任务完成评级为：sss 任务将记入殿堂名册，需要的宿主可自行学习。” 整个空间寂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剩下重复播报的机械音。 雪貂趁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溜去了自己宿主那边。 “我靠！这谁啊！” “天啊，我当快穿系统宿主这么久第一次见sss级！这也太恐怖了。” “我看了一下，这人是鬼才吧？简直是一路隐藏关卡，靠智商打出了te啊！” “这作业放我面前我都抄不了……这系统是给开了什么级别的挂啊。” 所以宿主和系统都开始膜拜起这个新记录的诞生，也没人缠着原来的棕熊了。 那棕熊松了口气，忙趁这个机会离开了，它找到自己等在某个门处的宿主，却见对方正盯着对面的某个地方。 它顺着宿主的视线看去，越过人群，只见一个神情冷淡的年轻人站在另一侧门前。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神忽然有了一丝暖意，接着，那人微微俯身，一只毛色纯净的雪貂迅速跃上他的肩膀。 嗯？那好像是刚才交sss级任务的系统化身？ “秦愈，你是想查一下他有没有作弊吗？”棕熊问它的宿主。 “不。”秦愈微微眯眼，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说道，“他的任务算是我看着完成的了，只是作为宿主，我不想再在下一次任务中遇见他了。” 将自己的任务计划全盘打乱，就算最后任务还是完成了，却也让秦愈觉得糟心。 如果没出一个陈昕，他就能用联邦统一所有星域，结果到后来只能签协议。 一切不受控制的感觉太糟糕了！ 他转身道：“走吧。” 另一边，殷子平抱着雪貂回了学习空间。 “你好厉害啊！！！平平！！！”雪貂揣着自己的小爪子，激动说道。 “下个任务是什么？”殷子平对自己任务完成情况心里早有了预估，倒是不怎么惊讶这个结果。相对于这个而言，他更期待接下来能学什么。 “我随便抓的一个，等等……”雪貂扒开自己的小爪子，看了看掌心的光点。 “是……嗯，‘洗白名声，扬名全球’。备注，限制任务。”系统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由于原身怨念，要求必须……” 殷子平听到这还觉得任务没什么难点：“嗯？” 系统吞了口口水，说道：“宿主完成任务方式必须是表演性质的。” 殷子平：…… “原身之前是做什么的？”他问。 “明星。” 第12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 殷子平自认为自己是四平八稳基本什么都能学，也什么都不害怕。 可唯独这演戏方面，他有些把握不好力度，也因此有些畏惧。 偏偏系统就给他接了一个相关的任务。 知道自己耍脱了的系统“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平平，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要不然试试吧！就当锻炼演技了！”要是能真的让自己宿主演技提升的话也不亏啊！ “任务不能退吗？”殷子平问。 “出了大厅就退不了了。”系统眼角含着泪答道。 殷子平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先回系统的学习空间，了解一下原身经历，方便他能找出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应对方案。顺便殷子平还需要学一下原身会的一些技能，至少保证硬件方面不会露馅。 三个月后，快穿系统的大厅里又出现了那只通体雪白长得还怪机灵的雪貂。 它跃上高台，疯狂地拿自己的小爪子戳着光屏。 “给我退！退掉退掉退掉啊！！！” 它好绝望，它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宿主那车祸现场的演技去外面做任务了，这样真的不行的！ 这时候刚好人少，也没谁注意到它那异常的举动。 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来接任务的001号系统棕熊瞥了它一眼，伸出爪子按在光屏上，带走了上面悬挂着的第一个高难任务。 “任务名：绝境逆袭，成为全球影帝；任务评级：s；限制任务，不可使用任何金手指。” 棕熊准备离开大厅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声“系统”。 整个大厅里的系统都下意识地朝他看了过去，棕熊也不例外。 它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似乎有些疲惫，但整个人的腰背依旧挺地很直，朝系统伸出手，展开怀抱的样子莫名有些吸引棕熊的注意力。 高台上的雪貂迅速跃下来，投入了自己宿主的怀抱。 看上去有点瘦，不过……它也好想抱抱啊！ 直到棕熊回到自己宿主的身边的时候，它依旧还在想着这件事。 “001……001？” 秦愈叫了好几次，系统才回过神：“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愈皱眉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系统答道，“您要进入下一个世界吗？” 秦愈虽然还有些在意系统的异样，但毕竟他和系统也是老搭档了，对对方很放心。 他点头：“走吧。” 另一边，殷子平抱了他哭哭唧唧的系统回了学习空间。 “退不了就去。”殷子平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系统闻言哭地更大声了：“平平你的演技连原主都赶不上啊！” 原主只是履历人品不行，加上钻了牛角尖。真要说的话，演技还是在平均范围内的。 殷子平沉默了会，说：“我有好几个计划，不一定需要演技。” 他顿了顿，又说：“至少相信我。” 系统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半晌，埋头在殷子平怀里蹭了蹭：“我知道了，下次接任务的时候，我一定会注意的。” “那就去吧。” 殷子平这次所穿越的原身名叫周钦，仗着长相能被称赞一句绝美，追星追到了娱乐圈。十六岁就当了练习生顺利出道。后来也因为好看，小火过一段时间。 可惜周钦的脑子对不起他那张脸，整个人就是一漂亮蠢货，性子傲却单纯过头，被人利用地连渣都不剩了。 最开始一起组团出道的队友爆了他在房间里贴满影帝的海报，还造谣他当私生饭。又诓他做了一堆傻到家的事，有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他越是挣扎辩解，就越是被水军黑地更惨。 到最后全网知道周钦的人都要在后面带上“草包”两个字。 队友是踩着他那张脸成功上位，而他则是在各自单飞之后跌进了泥潭里。 没什么能力，也没接到代言，恰逢单亲的父亲急病，花光了钱也没把人留下来。 心灰意冷地上微博想发点什么发泄一下，却发现一堆黑子喷他。 周钦最后将自己的一些对影帝的爱毫无保留地在微博上抒发了，就自杀了。 殷子平接手身体的时候，他正在医院。 人躺在病房里，手上在打点滴，旁边正站着一个女人，对他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还学人割腕呢？你猜你死了贺影帝会不会多看你一眼？”她冷言嘲讽道。 若是平时，指不定周钦已经跳起来大骂了。但这次，他却出乎意料地没什么反应。 女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 殷子平适应了一会新身体，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那是周钦的经纪人，名叫方莹，她手下的艺人一般叫她莹姐。 “我想去上学。” 这是他从醒过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方莹一下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想去上学。”殷子平平静地说道，“我想参加高考。” 网上的一个追星小论坛里，这天晚上突然多了一个帖子。 “那个周钦自杀进医院的事是真的吗？” 下面立刻多上几十条回复。 “我有个小姐妹在医院，好像是真的，看到他了。据说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 “笑死我了，反正我希望是真的。” “惹，楼上也不要那么恶毒，好歹一条人命。” “他买水军黑我家哥哥的时候我就想他死了，祸害早点死也好，别活着污染空气了。” “一个糊/逼天天炒炒炒，自杀吸引人注意呗。” “真的我希望是假的，假的我希望是真的。微笑。” 整个帖子基本都在幸灾乐祸，没一会就沉了下去。然而几天之后，这个帖子又被顶来了起来。 “哈哈哈哈，今日大笑话，姐妹们看看热搜。” “……我真的无语了，上个学有什么脸买热搜的。” “虽然但是，那个热搜好像不是买的。” “哟，楼上是钦卫队么？不是买的你以为他能上热搜？” “宁开天眼了？天天鉴，我不是你出门被车撞行吧？” 董枝音算是周钦早年的粉丝之一，虽然后来被恶心地脱粉了，但这次事件她是看着涨上去的，自认为自己还算理智。 她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按着，和人撕了起来。 吵完之后，她抬头看向自己斜前方的男生，忍不住小花痴了一会。 没错！她幸运地和周钦是同班同学，虽然从来没有搭过话，之前也没在学校看到过对方。 但是他真人真的长得太太太太好看了吧！！！！！这会坐她斜前方只能看见小半张脸，就足够让她春心萌动了！班上不少女生吃饭的时候聊天都说这个周钦放教室真的影响人学习。 董枝音咬着袖子，内心哭唧唧地哀叹着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是个惊天大蠢货真的太糟心了！ 不过即使不是蠢货也不是直的啊！她这“前女友粉”的身份是死地不能再死了。 这个世界对同性恋的容忍力还挺高，倒也没多少人在意周钦那抖出去的性向。 殷子平显然更不在意。 “真的要这样吗？平平……”系统问道。 殷子平快速熟悉着这个世界的学生需要掌握什么知识，一边说道：“这是最优方案。” 对你来说什么都是学习是最优方案。系统内心哭泣着，可是它也明白这次算是自己把自己宿主坑了。 而且自己宿主出手向来不同寻常，可能它之前在其他系统那里学到的东西在殷子平这里都不太适用。 它的宿主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真的是用生命在诠释学海无涯。 系统叹了口气，说：“我好怕平平你真到了填志愿的时候，会忍不住填什么物理化学的东西，忘记自己这次是要学表演。” 殷子平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我尽量。” “！！！你果然有这个想法？！”系统尖叫道。 其实说来也巧，殷子平来的时间刚好是十月底，而周钦先前挂名的学校里分科时也是选的理。只是他没有按父亲的希望读书，一心将另一个人当成了支柱走偏了。 天时地利人和，殷子平就想干脆通过读书先把原身的“蠢”这个标签洗一洗。 再者，他还能凭脸和在学习空间学的一些才艺方面来考个艺考。有原身在娱乐圈混过一点的加成，顺顺利利地上个名校压力不大。 只是确实如系统所说，他认真看起学校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物理化学相关的专业。 他脑内自动屏蔽掉了系统发出的噪音，开始认真看起自己面前的试卷。 还算简单，只是得熟悉一下题型……毕竟好多东西之后没用过了，需要好好熟悉一下手感。 于是坐在他斜后方的董枝音犯花痴那么一小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那个“漂亮蠢货”面前积累的一沓作业已经被干掉一小部分了。 董枝音：？ 刚刚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抽屉里的手机一震，她立刻忘了这茬，忙偷偷摸摸又拿出手机。 只见先前一起追星的小姐妹正私聊问她：“音音！你看热搜了吗？！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和周钦是一个班的？！他现在在教室吗？！” 董枝音迅速回道：“是，他现在坐我前面。真人真的好好好好好好看！！！” “音音你不会要回他的坑了吧？”小姐妹问道。 “不，打死不。”董枝音回道，“我最多就看看脸，欣赏美貌不追星了。再说，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以后会复出的。” “啊……那就好，我想问问你能知道他打算考什么学校吗？”小姐妹有些扭捏地给她发了个表情包，又说，“我担心他和我的哥哥一个学校。” 董枝音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过去，说：“放心，你家哥哥目标学校对文化课分数要求高，周钦要是有那个脑子，他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发完这条消息，她又抬头看了眼殷子平，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第13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 热搜挂了没多久就冷却了下来，毕竟周钦本人的黑不少。一群人叫嚣着别给糊逼眼色，冷嘲热讽也不带话题。 但网上的事没怎么能影响到现实生活。 殷子平现在在的这个班本身班风就不错，不少人只知道周钦之前是明星，但本质并不关注娱乐圈。最多多看人两眼，感叹一下不愧是娱乐圈的，人长得就是好看，除此以外也不会多关注。 像董枝音那样的女生是少数。 明年就高考了，大家都沉下心认真备考，有那个时间八卦不如多刷几道题。 很快，十月底，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到来了。 殷子平本身底子就不差，只是他不少解题思路和方法都不应该是一个高中生会的。这就像学完方程式之后再需要你用加减法去算一个题目一样，下意识就会选择更简便的方式和思路。 稍微熟悉一下，再将降级使用麻烦一点的算法，基本上也不会太突兀。 分数出来之后，学校教师层倒是先给震了一下。 原本因为自己班上来了个前明星而发愁的班主任喜形于色。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几乎完全是挂名的学生能考得这么好。 而等班上的全班的分数表单出来之后，负责剪分数条的班长也懵了。 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眼还在刷题的殷子平，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分数表，缓缓地说了一句：“我靠。” 他同桌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怎么了？谁又超过……我靠！” 同桌的声音比班长还大。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殷子平，又看了两遍分数表，小声说：“他这么厉害？” “我不知道。”班长答道。 一个几乎没来上过课的人，考试总分却能排进全班前三，挤进全年级前五十，这已经足够恐怖了。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周钦的数学是满分，理综接近满分，只是语文和英语拖了一点后腿。就这个潜力，竞争一下全市的前三都没问题。 用一种膜拜的眼神将分数条交给殷子平，却见对方正专心地刷英语阅读，班长下意识吞了口口水，立刻下定决心要拼命了。 这么牛逼的人还这么努力，他再不加把劲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殷子平道了声谢，接过了那张小分数条。 系统看了眼，说道：“这个分数够了，平平，你想去的学校绝对能考上。”它怕自己宿主学着学着就进研究院了。 “差点。”殷子平随手将分数条夹进英语阅读的书里，又翻开另一本文言文的辅导书。 他优势很明显，但同样，薄弱学科也明显。仅仅是学习的话，还没有人能超过他。 殷子平垂下眼，专心做起面前的题来。 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那边整个班有关“周钦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学霸”的事也在班上年级里传开了。 理科那边的老师上课轮着夸他，听得整个班的人都麻木了。 人长得好看能当明星，回来读书还分分钟碾压他们，这可真的是……人生太难了！ 说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呢？！ 董枝音感觉自己好像被打了脸，前不久她还信誓旦旦地和小姐妹说周钦是个草包，结果她自己连“草包”都考不过。 她有些郁闷地在论坛里发了个匿名树洞帖打码吐槽这件事。 很快有人就掀了她的码，直接猜出来那个明星是周钦了。 要参加高考的明星可不多，另一个也要高考的这会还在外面拍综艺，路透在超话里刷了好几天了。这会还在学校的，当然只有前不久上热搜的周钦了。 一群人在帖子下面笑董枝音，编都不知道编得像点。 就周钦？还学霸呢！简直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但凡周钦能有一点脑子，他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子。”下面被点赞最高的评论这样说着。 董枝音气的咬牙，关了手机，心里直哼哼。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还没等到第二次月考，殷子平就委托莹姐去找了个艺考小班，临时花了一个月时间补了一下校考内容，接着便动身去往了帝都。 他在请假的时候，班主任还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你的成绩不差，完全可以走大文大理的路线。” 言外之意，是说他去当明星真是浪费了自己的才能。 殷子平认为班主任说的很对，但还是内心沉痛表面淡定地拒绝了班主任：“我还是想学艺术。”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殷子平长叹了一口气。 系统安慰道：“没事，平平，下次学也一样的。” “我在想……” “嗯？” “可以兼职去研究所吗？” 系统：……我好累，我突然好希望我的宿主是个平庸的普通人。 毕竟还是出过道的人，殷子平去帝都考试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口罩，把自己遮地严实了许多。 笔试没什么大问题，对阅读和观影量及知识面的要求广，但殷子平记忆不差，倒也轻松。 只是面试的不确定性大了一些。 因为原本的名声太臭了，面试老师在看到他的进来的时候还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们也算是圈里或者圈边缘的人，大部分还是知道周钦的黑料的。 然而殷子平的表现却很不错，自我介绍不卑不亢，清冷理性的气质也出挑，再加上脸和身材是真的好，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莫名吸引人的魔力。 刚好殷子平之后上午的面试就都结束了，几个老师在吃饭聊天的时候顺嘴聊了起来。唯一不认识周钦脸的老师还被科普了一堆周钦先前做的那些事。 那老师听了之后懵了下：“我之前是听说过，但是他看上去也没那么不堪吧？”至少临场表现真的很镇静。 “你给了多少分？”一个老师不由好奇地问道。 那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九十多吧，你呢？” 吐黑料的老师有些不大好意思，他含糊地说道：“我也差不多。” “出过道的，比一点经验都没有的要强，这是肯定的。”另一个老师尴尬地说道，“我大概也是这个分数。” 几人一合计，发现周钦面试分恐怕是这轮最高的了。 到了晚上所有面试结束之后，几个老师一起吃饭，其中一个心力憔悴地叹了口气，说：“周钦，其实也没那么差。” 见识到了一堆牛鬼蛇神之后，不得不承认周钦确实面试很不错，甚至比他当年同团的另一位也来考试的好上不少。 “流言不可信。”最开始不清楚的老师反而最能放得开，“我们混这圈的更得明白这点才是。” 面试完了之后，殷子平没多大感觉，又立刻回了学校，继续准备自己考试的事。 “不多考几个学校试试吗？”系统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了。”殷子平直言道，“要去的话就去最好的，实在不行我还能靠高考大文大理进学校再转专业。” 系统：“彳亍。” 它的宿主自力更生还牛逼，它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回到学校，刚好赶上第三次月考。 离开了一个月以后，学霸们头顶的乌云又回来了。 这次他的成绩比之前还要高上二十分。先前英语和语文拖下来的分数涨了不少，班主任简直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就是白捡一宝贝啊！ 与老师们的兴高采烈相比，其余学生们反而是感到窒息了。 “为什么……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还涨分了？”班长的同桌哭着问班长。 班长也快哭了：“你难道不应该问，为什么他之前根本没来过学校就这么厉害吗？” “这是哪补的课啊，我不相信他没偷偷学习呜呜呜呜呜！！！” 如果人真来问他了的话，殷子平可能还挺乐得告诉对方是“上辈子”补的课的，当然对方信不信就不是他的事了。 英语还好说，但语文不像理科那边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殷子平上辈子语文也不是强项。 既然其他的好说，那他就需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语文上了。 开始时大家都因为周钦是明星的原因，总显得有些高不可攀，不怎么和他交流。 后来一次周末数学测验的时候，殷子平照例考了满分，他那个原本一直是第一的学霸同桌心烦意乱地对着卷子委屈哭了。 殷子平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阅读练习题，礼貌地和学霸打了声招呼，借了对方卷子，并在一张便利贴上写满了解题思路和对方错在了什么地方，再交还给了对方。 学霸哭地更厉害了：“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殷子平答道：“我在学习上花的时间更多……” “你骗人！” “我没……” “你肯定在骗人！” 殷子平叹了口气，随他去了。反正在他看来也就是个孩子，而且强调他学的时间长也没有意义。 倒是这一出以后，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开始来问殷子平各种理科方面的问题了。 “那个，周钦啊，你可以帮我看下我是哪一步出问题了吗？” “只有开头是对的，后面就开始错了，这里应该先用公式……” “钦哥啊，能帮我讲讲最后一个大题吗？” “这个题比较简单，你用洛必……咳，求导来做……” 等到这学期结束的时候，几乎整个班都和殷子平的关系变地很不错了。 而老师们也因为他带动了班上的学习氛围，对他更是喜爱有加。 知道他家里没人之后，班主任还特意邀请殷子平去自己家里过年。 不过殷子平婉拒了班主任的邀请，只身回了自己空荡荡的家。 他一直没回过这里，即使是上学，他也是从公司宿舍过去的。还好莹姐对他这可怜见的也于心不忍，便帮他在中间周旋了一下，能一直住到高考。 一到家，打开家门，便见到家中一片素白，父亲未葬的骨灰还放在桌子上。 殷子平沉默地站了会，叹了口气，这才进了家。 第14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3 高三放的假很短，但殷子平要做的事情很多。 先要联系好父亲那边的亲戚，过去找了地方将周钦的父亲安葬好，又回来把房子交给中介拿去卖了。 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还在周钦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堆那个贺影帝的海报。 殷子平随便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便趁着天还没全黑又回了公司宿舍。 大过年的，即使是公司宿舍也太冷清了点。殷子平见楼下保安也一个人，便顺手在外面店里买了些煮好了饺子，送给楼下保安大叔了一份。 先前的周钦即使落魄为人也很高傲，向来不怎么会管这些。殷子平虽然也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但这点事他还是愿意顺手做一下的。 楼下保安大叔高兴地道了谢，殷子平在楼下和聊了两句，便又准备上楼。 却没想到在楼梯上碰到了前男团的同事。 单飞之后最火，也是同样今年高考的那个——沈雨晟。 沈雨晟其实跟周钦不熟，他没做什么陷害周钦的事，但同样也没帮他。 这事本也怨不得别人，当初周钦的性子确实是傲得可以，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人下绊子。 沈雨晟还带着眼镜，有些不修边幅，好像也是刚从宿舍出来。他有点远视，做作业的时候得戴眼镜，不然看不清。 狭窄的楼梯上遇见，又不得不打下招呼。 “新年好啊。”他有些尴尬地说道。 殷子平手里还提着自己那份饺子，冲他点了下头：“新年好。” 天太冷了，沈雨晟不太想出门，也懒得点外卖，他本来是打算下楼买的零食的。但这么个时候确实又是适合吃饺子的，他眼神钉在殷子平手里的饺子上，想着先闻会味也好。 “你不回家吗？”他问。 “家里没人。”殷子平见状，扬了下手里的饺子，问：“要一起上去吃吗？” 沈雨晟搓了下手：“不太好吧？”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殷子平说道，“刚好过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呆着好。” 沈雨晟一想也是，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周钦的事，不虚，便应了下来。 两人一同去了周钦的宿舍。 一进屋，沈雨晟就被面前打理地干净又整洁，好像没人住过的房间震撼到了。 “你还是男人吗周钦！”他脱口而出道，“这么干净？” “找东西会方便一些。”殷子平倒不在意对方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拖了大衣挂在门后。 沈雨晟话说出来之后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见殷子平不介意他又稍微放下点心来，坐到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桌子旁边。 “你也明年高考吧？准备的怎么样了？”他转移话题问道。 “还可以。”殷子平答道。 “要是不行的话就去补课吧。”沈雨晟忙道，“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家教，用心学的话，至少能给你提个七八十分的。” 殷子平想了下自己的分数，说：“应该不行吧？” “怎么不行？”沈雨晟说，“我靠他把分数稳在了550，学霸人设艹起来太难了，一想到之后在大学还得补课我就头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炫耀的成分的，毕竟他和周钦同团过，周钦一个百位加减法都可能出问题的人，想必回去努力也没多大成效。 只是没想到，周钦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周钦了。 “学习并非易事，做什么都要好好努力。”殷子平说着，从厨房拿了醋碟和筷子过来，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也没回家？”他问。 沈雨晟有些不太好意思，说：“我和我爸吵架了，就干脆出来了。”顿了顿，他问道，“你呢？爸爸出差了？” “去世了。”殷子平淡淡答道。 沈雨晟愣了下，他忙说了句“抱歉”，而后这才回想起来，之前莹姐确实说过这么一回事。 因为对周钦本人不关心，所以在莹姐说的那一堆话里，他就记得周钦在微博出柜，还有自杀的事。 沉默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本来也与你无关。”殷子平道，“吃吧。” 干巴巴地吃饺子殷子平一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两个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殷子平便打开了自己的平板放在桌面上，开始放起春晚来。 结果不凑巧，一转完花，连接进直播，屏幕上就出现了当初周钦很喜欢的贺佳影帝的脸。 他长相很耐看，早期唱歌出道，后来转去当的演员，在春晚上却还是唱歌。 周钦当年就是在年幼无知的时候，因为贺佳的歌而对这个人痴迷上的。甚至为他奔向了深不见底的娱乐圈，只求能与对方更近一点。 这一下更尴尬了。 沈雨晟感觉自己快被饺子哽死了，他吃完了全程的瓜，当然知道周钦表白后没多久贺影帝在微博上直言拒绝的事。 但殷子平没看，是周钦喜欢贺佳，不是他殷子平，他自然不会对这个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施以过多眼神。 殷子平没什么感觉，沈雨晟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然看别的吧？” “怎么了？”殷子平问。 沈雨晟扭捏着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殷子平猛然记起来这个人好像是周钦喜欢的，他“哦”了声，说：“没事，反正快结束了。” 他话音未落，那边也刚好唱完。 沈雨晟问道：“你想开了？” “嗯，现在不喜欢了。”殷子平答道。 沈雨晟松了口气，塞了个饺子进嘴里，刚好下一个节目也开始了。 他见屏幕上那人英气的脸，忽然兴奋了起来：“是易莫诶！我没看节目单，原来他也上了春晚吗？！” “易莫？” “是啊，这可是个传奇人物。我之前还跟人八卦，以为他再也起不来了呢。”沈雨晟道，“他先前出了那么多丑闻，几乎被娱乐圈隐形封杀了，谁能想到他跑去创业摇身一变成了大股东，把之前那些封杀他的公司都收购了。” “现在估计是有钱又有闲心了，跑回来继续混娱乐圈。” “那是挺厉害的。”殷子平肃然起敬。 这首歌唱完，刚好两人也吃差不多了。 沈雨晟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回自己宿舍把自己简单一点的学习资料全给殷子平搬了过来，以表谢意。 殷子平遂意收了下来，随便翻了翻就放到了一边。 太简单，对他来说没用。 不过沈雨晟说的那个易莫的事倒是让他忽然多了点想法，他拿出手机搜了搜有关这个人的事迹。 八岁演了一个电影中的配角，成为童星，后来陆陆续续演了不少大片中的配角。直到二十岁那年陷入艳l照门，还有脚踏多条船，给人包养一堆丑闻频出。 偏偏脚踏的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遂被封杀。 直到两年前，突然横空出世，收购了当初那几家封杀他的公司，然后自己开始投资拍起了电影。 确实是个传奇人物。 “系统。”殷子平问道，“如果我用易莫这样的方式……” “平平……算我求你。”系统没等他说完就哭了。 “好吧。”殷子平叹了口气，“刚好我也没有学过金融，不过这次可以看一看这方面的东西，以后说不定会用到。” 系统欣慰的哭着说：“谢谢您，您真好。” 它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宿主能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磨一下自己的演技的。 收了假，一众苦逼的高三学生提前回到了学校，开始他们最后的冲刺。 董枝音在年前那段时间已经被殷子平刷过好一段时间的认知了，也上前讨教过问题。 过年的时候，她表面对小姐妹们说着自己不粉周钦了，私下却真的成了钦卫队，手撕一群黑子。 周钦聪明人又好，长得还那么漂亮，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凭什么黑他啊啊啊啊啊！！！ 就凭周钦给她讲题涨的那十分，她不捍卫周钦的名誉她就不是人！！！ 开年之后学习氛围更紧张了，殷子平只要是下课就被同学围着讲题，甚至偶尔还有隔壁班的学生凑过来问，看看这个班吹牛的“明星学霸”到底有几斤几两。 后来班上人讨论了一下，一致认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周钦要课外帮他们解决各个科目的“疑难杂症”，其余班的人都往后稍稍，别耽误他们学习。 第一次模拟考，殷子平考了全年级第七名，而他所在的班级则从中游一跃成为了平行班的第一。虽然头上还压了两个竞赛班，但这势头已经很不错了。 班主任做梦都笑醒了。 竞赛班的老师见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心里也止不住痒痒。先前他们确实笑话过周钦的班主任，说他接了个大烂摊子，可现在这情况不是不同了嘛。 有老师撺掇了校长，来让班主任把周钦转去竞赛班。班主任牙一酸，说自己也不能强行让学生离开。 校长见状，又只好找殷子平亲自谈了一谈，希望他去更好的班。 但殷子平却直接拒绝了。 他用的理由也挑不出毛病：“高校的自主招生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再重新适应环境的话，对学习可能更不利。” 校长一想，也有道理，便随他去了。 紧接着，接下来的第二次模拟考，四校联考，八校联考……每一场考试殷子平和他所在的班级都在进步着。 虽然越到后面越艰难，但一直处于着上扬的趋势。 直到最后一次模拟考，班主任拿到全年级的分数之后都呆了一下，而后内心的狂喜让他忍不住在办公室就笑出了声。 晚自习前，他拿着分数表兴高采烈地走进教室。 “同学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整个班上都在埋头做题的学生只是抬头看了班主任一眼，又继续专心对着面前的试卷。 班主任敲了下桌子，咳了两声，朗声道：“我们班这次模拟考是全年级第一。” 已经拿过好几次第一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回了点掌声。 班主任见状，脸上扬起笑容，又说道：“超过了两个竞赛班的年级第一！” 班里安静了一会，而后所有人都震惊地抬起了头。 他们底子不算差，人也很努力这点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有人指望过能超竞赛班的那群怪物。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班级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其间还夹杂着欢呼和尖叫。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殷子平身边的学霸同桌忽然高声喊道：“周钦我爱你！” 男生的声音让一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不同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也爱你！” “谢谢你！” “你们好歹爱一下老师啊！”班主任哭笑不得。 所有人笑成一团，最后，他们齐声喊道：“老师我爱你！” “高考必胜！” 第15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4 六月将热未热，开电扇觉得热，开空调又有点冷的时候，高三的学生们正式迈入了考场。 与沈雨晟那个众人瞩目的高考生不同，同为明星出身的周钦却不为人知地好似一个普通高中生。 平淡地参加高考，平淡地结束了高考。 走出考场学校的时候，他站在人潮之中，缓缓朝后看去。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有高兴的，有忧愁的，有恼怒的……但无一例外，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殷子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给系统说道：“年轻的感觉真好。” “平平不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嘛。”系统说道。 “我身体底子不好。”殷子平摇头说，“从小时候开始就小病不断，大病不少。最开始出生的时候，医生还告诉父亲母亲我可能活不过足月。” 没有跑过没有跳过，没有朋友后来又没有家人，他一直都没有好好地融入过这个社会。 他是高山上的花，柔弱却坚强，拼命地活下来汲取石缝中的养分。 但他又是那样特殊的一株花，以至于只要他屹立着，连风都会为之改变方向。 “没事！平平！”系统安慰道，“现在不会了！” “啊，我知道。”殷子平回过身，顺着人群向外离开。 中间的半个月，殷子平查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里的详细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水平不错，而他又刚好还没学过的东西。 他先前的同班同学还有不少来打过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也都被他婉拒了。 成绩出来的前三天，一直没怎么管他的方莹却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有看热搜吗？” “怎么了？”殷子平问道。他本身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从来不关注。 方莹焦躁地说道：“你又上热搜了，这回是说你考试作弊。你好好和我说说，你作弊了吗？” 殷子平愣了下，说道：“我不需要作弊。”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你好好跟我说说。”方莹挂了电话，而后就动身准备过来。 殷子平不慌不忙地打开微博，翻到热搜栏，却见周钦的名字出现在了热搜的底部，正在缓慢上升。 话题直接写着“周钦考试作弊”几个字。 他皱眉点了进去，里面就是那几个圈内比较有名的博主，发了论坛和微信聊天的截图。 大致就是有人树洞说周钦的成绩很好，被人喷，让拿石锤。 接着这人就丢了打马赛克的排名上来，周钦的大名蓦然拍在第一，而又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开始说他肯定是抄的。 总之就是想把“没文化”这个标签钉死在他身上。 “不是我说，平平你要是作弊，那其他人绝对都是零分！”系统不平的说道。 殷子平快速将那几条热度最高的微博看了一下，说道：“有水军下场了。” 下面评论基本都被控制了，都是在嘲讽他和发先前在综艺上出糗的截图。而且转发和点赞数量不正常，转发数太多，甚至超过了评论和点赞的总和。 很快，方莹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她进来就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有没有作弊，这件事决定了她们公关该怎么解决。况且殷子平提出要回来参加高考的时候，方莹也为他担下了一部分公司的压力。 高考这仗是他翻身的机会，要是这时候闹这种黑料出来，那周钦的一切真的算全完了。 “没有。”殷子平将整理好还没有丢的东西放到方莹面前，“这是我从回学校之后每一次的模拟考的分数和试卷。” 接着，他又指了指那边的一沓资料说道：“那是我之前做的练习题。” 方莹草草地将试卷堆翻开，神色从焦虑陡然变成了惊讶。 “你考的这么好？！”她问。 “还可以，前面的一般。”殷子平答道。 方莹一听，忙往后面翻去。 写着周钦名字的分数条上的分数一点的向前进着，有清晰的轨迹，还能看到对方慢慢将自己薄弱的科目往上拉。 理综数学长期保持着几乎满分的成绩，而最薄弱的语文到最后也能稳定120分以上，英语也从100多赶到了140以上。 这个成绩……即使作弊那也抄不了谁啊。 方莹看向站在旁边的殷子平，眼神忽然就不同了。 世界就是如此，人们总是很难对优秀的人产生恶感。 她问：“你这个分数可以冲击省状元了吧？” 殷子平点头：“有希望。” 方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了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殷子平面前笑。 “那好，既然这群龟孙子要搞你，那我们就玩票大的！” 在家里的董枝音手指按在屏幕上，她气急，指速飞快。但还是喷不过对面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把周钦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排名的图发上去的，搞得现在比嘲周钦是个文盲更严重了。 作弊对于既是公众人物又是高考生的周钦来说可不是件小事，舆论要是没控制好，这对他以后的发展肯定会不利。 就是出于这点考虑，她也从未在网上具体提过周钦的分数。 一条评论发过去，瞬间又多出来三条反嘲她的。董枝音气地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啪”地一声，她看电视的父母都看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董母问道。 “哎呀！就是网上的事！”董枝音委屈的说道，“之前不是和您说过吗，就我们班那个成绩特好的小明星。他被人黑作弊了！” 董母倒是知道这件事，她问道：“那小伙子不是说考了全校第一吗？” “是啊！” “既然人家能考校第一你就别急。”旁边的董父悠闲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高考考场都是有监控的，还能冤枉人不成。” 董枝音虽然也这样觉得，但还是生气。她又拿回手机，打开这段时间为了保护周钦成立的一个班级小群。 “我说就让那群憨批先蹦跶，到时候丢脸的肯定不会是我们。” 一打开便看到班长发了这条消息，董枝音立刻回道：“但真的很气啊！” “他们欣赏不来我们钦哥的好，你也叫不醒装睡的人。”有人回道。 “发图的人是谁找出来了吗？” “发图好说，你看过两天成绩出来了到底是谁难看？先看看哪些人是水军，我求我表哥去黑他们号。恰烂钱就该被按着掌嘴。” 董枝音看到这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回道：“好！等高考成绩出来，掌他们所有黑子的嘴！” 黑子们真心实意地不认为周钦能有多大能耐，而买水军的人——曾经与周钦同团的柳庆却还是有些担忧。 他买热搜买水军早就是习惯了，在团里的时候靠这个踩人尝了甜头，单飞之后更是把这个当成了一种竞争手段，没事就用用。保证自己的流量。 而同时，他和团里的沈雨晟关系不错，沈雨晟有实力，家里也有钱有势。柳庆就干脆在这个时候买了这样一波水军来黑周钦，顺便等着过两天高考分数出来了抬一波沈雨晟。 到时候再去找人邀功，拉近一下关系。他还想要沈雨晟他爸爸手上那个电影里的角色呢。 但他一面认为周钦蠢，一面却害怕那个排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他问水军头子。 那水军头子显然也很熟悉这些弯弯道道了，他说：“没事，只要他不是那种清北争着要的省状元，即使翻车了也能给你压下去。” 柳庆稍微松了口气。也是，即使周钦他回去学习，再厉害也不至于学成个省状元。 大不了到时候再多花点前找水军买营销压就是了。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所有关注着这件事的人，都度过了难熬的三天。 除了殷子平。 他写了一份生物工程有关的学术论文，投给了他看上的老师。 第16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5 系统已经完全管不着它的宿主了。它感觉宿主才是系统，而它是寄生在宿主身上的寄生虫。 可是即使是这样，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殷子平看来看去反而选了与之前学过的东西都毫无关联的生物工程。 殷子平听了它的疑惑后，解释道：“之前那个世界的alpha和omega就很有意思，让我看到了人体更多的可能性。刚好物理化学都学过一些了，这个世界里这两边的知识也没突破我出生世界的壁垒，更无法达到上一个世界的高度，那么学点新鲜的东西更好。” 系统觉得自己宿主说的很有道理，可是……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 “当然记得。”殷子平答道，“我只会把课余时间花在生物上的。” 系统：“彳亍。” 它的宿主是来学习的，完成任务只是顺带的，它算是彻底悟了。 从看上老师到准备论文花了不少时间，殷子平发完邮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关了电脑便上床休息，一觉便睡到了方莹死亡连环call把他吵起来。 他先前连着熬了两个通宵搞论文的事，这会又没睡好，一开口的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方莹实在是太兴奋了，压根管不上他那点语气里的不善：“周钦！你分数出来了！” 殷子平：“哦。” 还以为多大事呢。 他随手摁了电话，关了手机，又埋头继续睡了过去。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方莹懵了下，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先前在周钦身上怎么看都可恨的高傲，这会也好像变得是种可爱的小任性起来。 这可是省状元啊！她以后的生涯里就算能带出来一堆影帝超级流量，但她绝对不会再有一个艺人能考省状元了！ 不可否认的是，学习好真的能给人非常棒的第一印象，是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戴上的滤镜，而且是完全出圈的那种。 这就像是给一人套上了一层金钟罩，如果以后顺风顺水，那便锦上添花；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题，也能让人感叹一句“可惜他的好头脑”。 方莹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深吸了几口气，立刻又联系公司那边。 “喂，小琴啊？是，我想走公司那边发个通告……” 结果等殷子平睡醒之后，打开手机一看，未接电话和短信瞬间把他的手机炸死机了。 殷子平：“……” 他干脆起床洗漱了一下，把手机放旁边，准备下楼买点吃的填下肚子。 一打开门却见沈雨晟正在门口，委委屈屈地，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有什么事吗？”殷子平愣了下问。 沈雨晟“哇”地一声抓住殷子平地手：“你咋不接电话啊？昨晚上做啥了咋这半天都没起呢？还有老铁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带带我啊！我当初还说给你找培训老师呢！现在我都后悔没求你当我老师了啊啊啊啊！” 殷子平被炸地脑仁有点疼，他沉默了会，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倒没有多激动。 “哦。”他说道，“当时并没有想到，而且你没有问过我……” “不要那么当真啊！”沈雨晟见状忙说道，“我是跟你闹着玩呢，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他又说：“你现在别下去，楼下都是等着的记者和狗仔，我爸那边临时找了保安过来加强了公司这边的警卫，他们上不来。晚点你再等莹姐安排。” “我还没吃饭。”殷子平说道。 沈雨晟闻言，立刻招手，喊了一个保安过来：“麻烦帮忙买点吃的，谢谢啊！” 他把殷子平推了回去，又问他：“你还没看消息吗？我的小状元哟，这时候哪是你出去的时候。” “手机死机了。”殷子平把手机拿给他看。 沈雨晟一看手机还真给卡死了，屏幕都一闪一闪地：“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他嘀咕了两句，然后说道：“恭喜你啊，周钦，不出意外的话，你很有可能就是今年这边省的省状元了。” “谢谢。”殷子平平静地说道。 “以前你是故意装的吗？”沈雨晟又问，“你那个时候……” “也不是。”殷子平答道。 两人随便聊了会，沈雨晟又给方莹打了个电话，说周钦手机坏了。 没一会，殷子平的早餐和方莹本人同时到了他的宿舍。 “怎么这个时候才吃中饭？”她这会看殷子平也不是看当年那个让她感觉上不来台面的周钦了，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长辈的慈爱。 “昨天晚上有事。”殷子平点了下头，接过她带进来的早饭和手机，先换了手机卡再吃饭。 “通告我托公司那边发的。”方莹简直喜上眉梢，“晚点安排几个记者来采访一下你。” 殷子平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不是以前了，现在就是需要他高调当明星的时候。于是便应了下来。 “雨晟怎么也在这？”方莹问旁边的沈雨晟。 “这不是我爸说高考分数刚出来，让我躲下风头嘛，然后刚好听说就，周钦他考很好……”沈雨晟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来看看学神。” “我考了多少？”殷子平设置了一下手机界面，过了会，短信像雪花涌了进来，手机“滴滴”响个不停。 “你还不知道？”沈雨晟大吃一惊，“全国人都知道你考了多少！” “多少？” “723。”方莹笑着说。 殷子平想了想，比自己预估分数稍微高点，这样看发挥还不错。 他点头：“还行。”回去吃饭了。 方莹和沈雨晟面面相觑，而后沈雨晟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不愧是学神，如此淡定。” 方莹正要笑着说些什么，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了电话，过会神情就变得冷若冰霜。挂了电话后，她冷笑了声，说道：“有些人还真是不见阎罗不死心。” “怎么了？”沈雨晟问。 “一群水军带着人在黑周钦，说他分数作假呢，哦，还有一波还在骂高考作弊。” 沈雨晟都被这话逗笑了：“作弊？不是我说，高考状元抄谁？什么傻逼东西？” “需要我做什么吗？”殷子平问。 方莹正想说不用，但转念有想到一个好主意，她说：“你上个综艺吧，就我们公司的，去当一期特邀嘉宾。” 本来分数都出来了，骂周钦就是水军在瞎黑这件事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但柳庆没想到周钦他竟然真的考了个省状元。 这一下打得水军头子和营销公司那边一个措手不及，柳庆慌张之下走了步昏棋。 虽然周钦往日黑料确实是多，可这会在对方都拿出分数石锤来了，越是这样黑，越是显得有水军下了场。 不少吃瓜观众也感觉到了不对。 “不是……你说他平时学校模拟能抄能瞎搞我还信，你高考……认真的吗？” “高考真的有人能作弊哦，我小姨家的儿子他高考那年就看到有人作弊了。” “别搞笑了，秀什么智商呢？状元抄谁？你把你卷子摆人面前都是错题集你知道吗小妹妹？” 即使有水军和营销号带节奏，也无法掩盖群众们的双眼。 先前那张因为嘲讽而疯传的排名也成了石锤之一，而周钦之前的一些照片也再度被人翻了出来。 “啊，又美又聪明，这是什么天使降世吗？我宣布他今天就是我的新墙头了！” “拜周钦，求考试顺利！” “周钦哥哥保佑我过雅思啊啊啊——” 很快，从周钦告白事件后原地解散的粉丝站微博也重新活了起来。 微博里一张曾经男团里出的单人照，周钦穿着荧绿夹克，手揣在兜里，倨傲地看着镜头的照片出现在了置顶。 “转发这个周钦，你的所有考试都亮绿灯。” “我们回来了！” 无数人疯转。 连不少家长也拿着周钦当榜样，告诉孩子：“要追也得追周钦这样的明星，就算在工作，学习也不能落下。” 董枝音看着手机里小姐妹给自己吐槽爸妈按她头让她追周钦的时候，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现在周钦在她眼里就是美惨强的小可爱，董枝音从当年的“女友粉”过度到“路人”再回来，却没想到成了“妈妈粉”。 她火速发了条微博，用了先前去问题时偷偷拍下的周钦近照。 眉如远黛，眼如深海，睫毛纤长而密集，皮肤也好得不像话。他食指抵在嘴唇下面，看着面前的卷子沉思，神情专注而动人。初夏的天气下，整张图都像是加了青葱的滤镜一般，即使是原图也完美地无懈可击。 和拍自己的那“还原真实的丑陋”一点都不一样。 这张照片她也问过周钦了，周钦说随她处理就好。她一直想不给人添麻烦，在上学的时候便没发。 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我永远爱我家周钦宝宝！！！” 编辑好文字，心情激动的按下了发送键。 没一会，她微博就“嘟嘟嘟”地响起来。 董枝音内心得意地发笑，点开一看，却蓦然看到最新回复上写着“天啊，周钦他之前真的自杀了吗？”这句话。 她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赶快将微博删除了。 但照片已经被好事者存了起来，并迅速在周钦的超话里流传开。 第17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6 方莹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脸色陡然就不好了。 确实，照片上的周钦与先前那走桀骜不驯的美少年路线的他完全不一样，但暴露在镜头之下的手腕上那么长一条还未好全的疤痕在其他的完美下就变得显眼了起来。 像是美玉上的一道裂纹。 殷子平却说：“没事，这件事已经做过了，避不开的。” “但是对你会有影响。”方莹说。 这时候来历不明的水军还盯着人黑呢，这要是再晚点也不至于…… “不是要拍节目吗？”殷子平说道，“那就刚好借节目说清楚就行了。” 方莹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忽然也跟着安下心来。 周钦现在的模样谈不上胸有成竹几个字，但就是那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反而更显得他不惧怕功亏一篑。 她看着殷子平，微微笑起来，说：“好，我相信你。” 要上的节目先要拍一个短的vlog，因为要显得日常化，还要还原之前备考时的一些情形，所以一行人还特意趁人少的时候回了一趟学校。 整个vlog不长，但仍旧花了几天功夫。 等到节目播出都到了半个月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水军像是抓住了周钦的把柄一样，疯狂用他自杀过这件事来抹黑他，至少希望让路人那边对他产生恶感。 确实一个自杀过的艺人好像就不太适合给孩子们做榜样了，但这回周钦的粉丝团已经稍微有了些规模，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被动挨打。 周钦粉丝在微博上和水军撕地不亦乐乎，那边同样高考还小有名气的沈雨晟的粉丝则是吃瓜吃得开心。 她们家哥哥分数虽然不像周钦那么高，但好歹没什么黑料啊。 结果哪想到，吃着吃着就把自家给吃进去了。 也不知道是黑装粉还是水军那边提前帮抬沈雨晟抬咖，一段当年综艺里的视频剪辑连同着一段阴阳怪气的评论出现在了两边的超话里。 “重看当年的节目，我家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呢。” 周钦超话里的粉丝当场就怼了回去：“是呢，你家哥哥的成绩单现在也一如既往地好看呢。” “yygq死个马先。” “滚啊，要秀回你自个家超话去秀，搁这碍谁眼呢？” 那边被周钦粉丝怼了正主的沈雨晟粉丝也忍不住下了场。 “我家哥哥成绩再差也比你们好，low逼。” “笑死人了，什么样的正主养什么样的狗，一个二个恐怕都有点什么疾病。” “只有成绩差的才追周钦吧？毕竟学渣只能指望人家保佑一下你的成绩咯。” 两边一来二去地就对骂上了，反而没多少人关注起之前那条微博了。 而且因为两边人都是主要在骂学习成绩相关的东西，难免开始po学历分数去和对面的人对呛。 结果一连串看下来，周钦这边粉丝的学历成绩真的比沈雨晟的粉丝普遍高一些。 周钦粉丝还特意做了统计图来专门打对家的脸。 拼成绩拼不过，沈雨晟的粉丝又不想对周钦粉丝低头。她们风光惯了，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更何况是这种在她们以前看来都不配和沈雨晟在一个团的人。 沈雨晟粉丝们回去拉帮结派，又一波涌向了周钦超话，恼羞成怒打算直接在超话刷鬼图，p遗照，把周钦超话想办法给爆破掉。 然而“爆破行动”还没开始，那边沈雨晟自己就发微博了。 转的还是网综《笑客来了》节目组的提前预告片。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过年那顿饺子上，借机拜师周钦。” 这一条微博顿时在沈雨晟粉丝圈里掀起狂风巨浪，不少“炸/药”都握在手上的粉丝们都跑到沈雨晟微博下面询问怎么一回事。 以前可没听说过两人关系不错啊？而且饺子是怎么回事？ 沈雨晟没有直接回复他们，但他却又发了一条微博，转了一下周钦转发的那条微博，并评论：“我也有出现哦，真的不骗你们，大家记得来看！” 先前披露的行程图里并没有提到过他要上《笑客来了》的事。 沈雨晟的粉丝只好先忍耐一波，万一要是自家哥哥和对家正主关系真很好，到时候下不来台也不好。 晚上八点，节目准时播出。 周钦粉丝等着自己正主自去年退圈之后的第一次亮相，而沈雨晟的粉丝则是等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雨晟确实出现了，但是在周钦的vlog里。而且看上去十分高兴，言语之中似乎与周钦的关系真的不差。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是周钦接济我吃了一顿饺子哈哈哈，那时候我还给他搬了一堆简单的学习资料过来。现在想想真的太后悔了，我就该立刻拜他为师，求他救救我可怜的数学……” 弹幕刷过去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雨晟的粉丝们心情复杂极了。 而后，一片掌声与炫目的灯光中，周钦从打开的门后走出。 时隔一年，再看到周钦出现在舞台上时，还是让人感觉到恍惚。 相比于之前锋芒毕露，现在的他冷静自持，同样的面无表情上台，却愣生生地体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气质。 但那脸那身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 弹幕空白了一会，接着狂刷过去“啊啊啊啊啊”之类的话。 主持人也应景地说道：“欢迎周钦，欢迎。这次真的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啊，我都看呆了！” 两人坐下寒暄了几句之后，主持人便问了几个最近微博上关注比较多的问题。 “这段时间网上对你的一些，不太好的评价，你有什么看法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周钦淡淡答道。 “确实如此！通过刚才的短片我们也看到了，你学习很用功很努力，还带动了周围的学习氛围。那么你有什么学习的小技巧可以和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周钦微微蹙了一下眉，说：“学习没有捷径可走，但只要你用了心力，花了时间，就一定能有所获。” “那这也是你特意暂时退圈，回到学校的原因吗？”主持人问。 “不是。”周钦答道，“只是我想开了而已。” “想开了是指？” “去年我做过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在那件事之前，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工作上遇到了很大障碍，而非常不凑巧，父亲急病去世。我一时间冲动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 周钦语气平淡，确实像是因为死亡而完全看开了的淡然：“但很感谢我的经纪人，没有让我酿成苦果。我不否认当初我确实有寻死的念头，也是因为死过一次，我才更想和大家说一句……”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和我一样，有那样的一时冲动。你们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不想像那样活。可是如果你活着，你就还有机会让自己改变，而获得新的生活。但如果你死了，就真的一辈子都是你不想那样活的样子了。” 这段话在无数看了这段综艺节目里的人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不是真的想死，而是不想这样活。”不少少年少女们将这段话截取下来发到朋友圈或者微博上。 连同着周钦那十分励志的经历一起，被许多人转发，甚至不少中老年人也转给孩子们看，来激励他们。 原本黑子与水军们想要营造出来的周钦的黑点一下子变成了他闪光点的证据之一。 柳庆彻底失败了，他却记下了这个仇，只等着再有机会一定要把对方踩进泥里。 本只是为了讨好沈雨晟，你周钦如果乖乖让他踩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但现在就不是之前那么简单了。 另一边，殷子平顺利地收到了帝都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方莹却在和他商量着要不要接些活动之类的东西。 “你现在需要一些东西来维持你的曝光量。”方莹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机会难得。” “暂时不接广告。”这时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会是些什么广告。 殷子平一边查着资料，一边继续说道：“最好能时间短点，到学校之后我可能就没多少空了。” 方莹也看不上那些广告，她看了半天，最后问道：“你钢琴现在丢了吗？” 说起来原主周钦确实是会弹钢琴的，舞蹈和唱歌这两边的底子都不差。 殷子平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学习空间特意多花了一些时间来学这些东西。 他想了想，说：“练一下没问题。” “那就去这个吧，一台的节目，上去露个脸也不错。”方莹只给他看那节目名。 《我们开学了》。 第18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7 《我们开学了》是针对学生群体的一个节目，刚好在每年的开学季播出。 一台的节目都很权威，不少圈内的人都想上去蹭一蹭的。 只是门槛不低，至少如果你什么都没有是肯定上不去的。而周钦如果想上去的话，最好也不是只有学习那一项。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艺人。 邀请他去的也刚好是开场，需要他有一段表演。 殷子平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录节目确实花不了多少工夫，等这边节目录完，刚好他也开学了。 帝都传媒大学的门禁很严，毕竟这里面有不少未来活跃在传媒相关的各个领域的人，因此大家都很注意保护隐私。连大学宿舍都是两人一间，而且装修得非常不错。 沈雨晟也考到这个学校同专业来了，干脆就找了点关系和他住一个宿舍。 经过之前饺子和高考事件之后，他对周钦的印象一下就抬到了最高点。就指望着这学神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带带很有可能要经常请假的自己。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确实变得不错起来。 刚开学教的东西都很浅，学习压力也不大，课程排得还算散，给他们了一定的课余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沈雨晟说他准备不靠他爸，自己找个不错的剧本，顺便勾搭一下学校里未来的大佬，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殷子平那边也刚好收到了之前投的老师，准备去面试的事。 正在这时候，班级群里辅导员忽然发了条消息，班长又艾特了所有人。 “献礼片《渡江》的导演到我们学校校选了，有意向或者有时间的都去一下。地点在西报告厅。” 正收到那消息没多久，沈雨晟就拿着手机推门走了进来：“哎，钦儿啊，你看群消息了吗？《渡江》校选那事。” “看到了。” “去不？”沈雨晟挑眉问，“就当涨涨见识。” “不去，我下去有事。”殷子平收拾好了东西，把自己打印的新写好的论文放进袋子里，站了起来。 沈雨晟问：“接新活了？” “不是，老师约我下午去面试。”殷子平想了想，觉得还是和沈雨晟说明白点比较好，不然到时候肯定还会一直问下去。 他又说：“不是我们专业的，是科大的老师。” 沈雨晟：“……等下，为什么会是科大的？你…这，什么老师啊？” “生物工程。”殷子平看了下手机，说，“我有点赶时间，先走了。” 沈雨晟：……我，好像，不太明白。 真的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就直接去上那边的大学啊！周钦这分数想上什么大学上不了？？？ 填志愿之前那各大名校招生办找到公司来的事，引得全公司到现在都还在讨论呢！ 殷子平拎着包，快步出了学校，刚好经过了西报告厅前的小广场。 一个男人站在西报告厅外的走廊上，目光如巡视一般扫着楼下的正在排队，等着入场的学生们。 忽然他目光就被那行色匆匆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刚好出来喊人进去，可以开始面试了的何导出来了，眼看着他紧紧盯着一个地方，不由收声也看了过去。 周钦自高考之后也算是名声大噪，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但他的高考成绩确实是一份震惊圈内人的答卷。 不少人都对这个“小鲜肉”津津乐道。 何导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不止知道，他家的女儿还天天喊着“向周钦学习”这种话。 “这是那个周钦吧？”何导也看着那人，笑着问道，“之前就听说考这学校来了。” “周钦？”男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何导笑起来，说：“哈哈，易影帝不知道吗？就是今年考了省状元的一个流量小明星。” “省状元？”男人神色微动，想起什么。 “是啊，别的不说，这孩子学习还是挺厉害的。”何导说。 易莫忽然微微笑了起来，说：“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演您一直没能选中的男二了。” 何导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惊异地问道：“你是想说……” “是他。”易莫笃定地说道，“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殷子平的面试很顺利，甚至因为太过于顺利，老师迟迟不愿意放他走。 应试式教育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不少搞科研的孩子脑筋都挺僵，偏偏这些东西既需要想象，又需要大胆，最好还能对所有同类的东西都触类旁通一点。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基础扎实，想法也非常新颖前端的好苗子，这老师自然是不愿意放过。 他甚至想去说服校长免招把殷子平招进去了。 但殷子平非常委婉地推辞了老师的邀请，只是一个劲地说还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同时他会保证这边的课程之类一点都不落下。 老师见实在是没办法说服他了，只好放他走了，告诉他下次再好好谈。 殷子平出了科大学校，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莹姐。 “喂？怎么了吗？”殷子平问道。 “你是不是去参加那个《渡江》的试镜了？”方莹问道。 “没有。”殷子平皱眉道，“我下午在忙其他的事。” 方莹闻言一愣，声音里的激动消退不少，她说：“但《渡江》的剧组那边把剧本投过来了，给的角色还是男二……你还去试试吗？” 她有些摸不准现在的周钦的脾气，不敢擅自做决定。之前周钦的很多事她倒是一手拍板，但从之前周钦自杀再醒过来之后，他就好像大变了一个人一般，从外向张扬的性格一下子内敛到了极致。 方莹都快记不起来他笑是什么样子了。 “去。”殷子平道，白送上来的剧本刷声望，他为什么不去。 至于演技尴不尴尬，到时候再说。 周末方莹带了车来接殷子平，去《渡江》的剧组面试。 《渡江》是由秦时娱乐那边投资拍摄的一部献礼片，预计明年的国庆上映。编剧是写这种片子的老手余生，而导演也是请的很稳的何峰导演。 主要讲述了卧底徐子龙奉命从外国接回带有机密研究资料的研究员覃颗的故事。整个故事围绕着渡江这个事件展开，拍摄了两人从接头到成功渡江中间四天三夜的故事。 据说是想冲一波，拍个卖座又叫好的片子出来，所以前期投资也很大。 索性秦时娱乐不缺钱，也能耗得起前期的消耗。 殷子平在这几天看了一下剧本，男二那个角色其他人可能有些难表现出来独特的气质，但对于真的坐过研究室的他来说却是十分自然就能流露出来。 也许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他在车上还好好看了一遍剧本，揣度了一下可能要他演那部分，没一会就到了试镜地点。 秦时娱乐别的不多就钱多，特意在自己公司大楼里划了一片区域给《渡江》剧组当前期准备用的办公地点。 殷子平到试镜的等候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好几个等着的人了。 其中便有周钦曾经的“团友”柳庆。 虽说这柳庆做人不怎么地道，但他的人设在外还是立得很稳的。 对外走的都是温和体贴的大哥哥路线，面上常年带着微笑。 只是这微笑在看到殷子平之后僵硬了一瞬。 周钦怎么在这？这可是《渡江》男二的试镜啊！ 柳庆脑子飞速转动起来。因为男团毕竟是吃年龄饭的东西，当初在各自单飞的时候大家就有了未来发展的趋势。 有一部分像他，迅速扑进了演员这行，还有一些则是去专攻音乐了。 周钦考了个表演专业大家都知道，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他，还好巧不巧是竞争关系。 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但他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信心，毕竟在周钦回高中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接了好几个角色演过了，对于《渡江》男二覃颗的角色定位他也自认为拿捏地很不错。 他名字排在前面，比殷子平早一些进去，在前面几人都垂头丧气出来的时候，信心更是达到了最顶峰。 然而当他推门进去，从导演手中接过他需要表演的片段时，大脑却懵了一下。 不是与男一争吵的戏，也不是受刑之类很好表现张力的戏，而是很普通的一段独角戏。 这一段是在剧本很前面，覃颗与徐子龙刚刚接头的时候。徐子龙去接马，而覃颗在房间里等待，再一次推算实验数据是否有误的情形。 很平淡，就是因为太过平淡，没有台词，全靠肢体动作和神情表演，所以拎出来的时候，才没什么滋味。 柳庆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二角色迟迟定不下来人了！照这种试法，有几个人能表现出来科学研究人员的那种思考？ 等他失落地退出去之后，看向殷子平的眼神就有那么些恶意了。 他都过不了，周钦更没可能。 柳庆就在外面等着，假装有事，想看看周钦皱着个苦瓜脸出来，就跟以前一样。 何导初见殷子平不怎么抱期望，一来是周钦长得确实是漂亮，就是有点艳丽过头，感觉形象上与角色不贴合。 虽然身上确实是有那么些气质…… 何导也不好说，他是被找来拍的，而投资人兼男一易莫也在旁边坐着。他就想着看完再说。 殷子平浏览完了剧本，心下差不多有了点数。 他抬眼看向附近的助理，问道：“有笔吗？” 本来应该是无实物表演的，但周钦是易莫推荐来的，所以就干脆走后门也给了他笔。 何导抱手兴致勃勃地想看看这周钦能演出来什么。 殷子平什么也演不出来，他只能还原自己在研究室的情形。 只是当他一开始认真起来，那身上的气质也随之流动了起来。 也许别的他不会，但如何还原一个研究员在推测数据，殷子平再清楚不过。 第19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8 首先，他需要推测出来覃颗作为研究员研究的主要是什么。 年代背景限制，很有可能就是核相关的研究。而不凑巧的是，在前一个世界他接触地最多的就是这东西。 一想到推算核他就来劲了。一边想着这时候实验大概推进到了哪，一边开始用笔尾端在剧本上快速进行推算。 何导刚开始还有些兴致阑珊，但越到后来他眼神越发凝重起来。 他能感觉到一种很微妙的氛围，周钦不是在表演思考，他是真的在思考。 眼神动作，背数据时微微张合的嘴唇，还有那在纸面上滑动的轨迹。 他不会是真的在算吧？何导忽然就感觉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即使是他们拍这种影片也不可能拿到真实的资料。 何导一面心里发虚，一面又忍不住兴奋。 其余的人也有些吃惊。 要知道外界对周钦的感观还是停留在一年前的。能力一般且桀骜，对着镜头表演夸张，演mv还行，演电影肯定不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幼稚感。 很嫩，就是小鲜肉。 但此刻他们眼前的人，却好似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退去一切浮躁。展现出来了一种与覃颗十分相似的气质。 神韵气质是一种很难演出来的东西，先前也有不少试男二戏的人演这段时也演出来了些东西，但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这种“这就是覃颗”的感觉，那些人大多都隔着一层什么。 也许在没见过研究员之前，他们还有些想象不出来覃颗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形象，但现在他们忽然就明白了。 试镜结束后，导演助手通知他们回去之后再等消息就好。 几个试镜的人便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殷子平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让等着看他吃瘪的柳庆自己吃了个瘪。 等人都离开了，导演编剧还有投资的易莫，三个人顺道开了个短会。 “这周钦确实不错。”何导先评价道，“没看出来他居然在表演上还有些天赋。” 易莫倒是心说他其实只会演自己，而恰好这个覃颗又与那人相似。 易莫笑了笑，说：“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编剧拿了他之前拿的剧本，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痕迹。殷子平没真的在上面写，只是借用了工具，所以不是很能看清楚写了什么。 何导见状，问：“你觉得怎么样，老余？” “我觉得啊……”余生想了想，说，“我觉得他应该就是什么研究室出身的。” 何导哈哈大笑了几声，三人又讨论了一下其他人之后，便敲定了下来。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方莹手里，同时，早已单飞出去由其他经纪人带的柳庆也知道了。 怨怼更深了一层。 而在定妆照下来之后，易莫看着覃颗的定妆照，神情有些恍惚。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身旁悬浮着无数数学模型，在虚拟研究室里自信而自持的omega了。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打乱我的计划了。 殷子平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而这段时间里，他先前参加录制的《我们开学了》也正式在晚间时分播放了。 他的粉丝又高兴地刷了一波，喊着“哥哥牛逼！”小冲了一下热搜。 超话里刷屏式地转起他开场弹的那一段钢琴曲，一个个彩虹屁吹得顶响。 “啊啊啊啊啊——！我喜欢的人弹我喜欢的曲子了！！！” “妈妈我想学钢琴！” “我现在相信学神是什么都会的了！呜呜呜呜！！我要我这双手有何用！” 沈雨晟在宿舍里微博，刷着刷着就看到了他这段视频。 他探头看向坐在电脑前正在浏览论文资料的殷子平，问：“钦儿啊，你最近啥时候有空不？” “怎么了？”殷子平问。 “我爸之前给我准备了两支单曲，mv还没拍，你要不上去露个脸，让我蹭蹭热度？”沈雨晟说。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真要说的话，还算是殷子平蹭他热度。 毕竟他刷的热度基本都在圈外，圈内真的注意他的反而少数。 殷子平问：“要我做什么？” “不是什么难事。”沈雨晟嘿嘿一笑，“我们来炫技吧！” 沈雨晟是真的有天赋又肯吃苦的人，当初还在男团的时候就是主力，次次舞蹈c位，回回唱歌都是副歌部分。唱功和舞蹈功底都很强，加上背景还深厚。 相比之下，周钦则是黯淡了许多。 殷子平稍微想了想便答应了，反正也不麻烦。 他给方莹报备了一下，便抽了个空跟沈雨晟去了趟沈雨晟自己的影棚。 “你除了钢琴还有什么擅长的吗？”沈雨晟打算自己写分镜头，便问他。 “都可以试试。”殷子平保守地回答道。 然而就是这一个“试试”，把沈雨晟都震惊了。 从西洋乐器到传统乐器，从古典乐到流行乐，只有他影棚没有的，就没有殷子平不会的。 拍了一堆零散的镜头之后，沈雨晟叹然：“屈才了，钦儿你这造诣该去当音乐家。” 刚好最后一段镜头是在拍他拉大提琴，殷子平还坐在凳子上，扶着大提琴。 他闻言神情柔和了一些，没有回话，只是缓缓拉了一小段大提琴独奏g大调。 微哑浑厚的木质音如丝绸一般顺滑，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情宁静。而耀眼的背光下，那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人也渡上了一层辉光，侧脸完美无瑕。 好似天使，却又好似王者归来。 沈雨晟鬼迷心窍地掏出手机将这一段录了下来。 还没等他的mv制作好，殷子平就去了《渡江》的剧组，准备开始正式拍摄。 沈雨晟很早前就知道他拿了《渡江》的男二，也真心实意地为殷子平感到高兴。但他还是有些难受，主要是因为殷子平走了，没人在期末的时候带他一脚了。 暂时与大学阔别，殷子平也找生物工程那边老师请好了假，一路来到东北国境边界。 因为要出来不短的时间，方莹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便给他安排了两助理帮帮忙。 边界的小村庄人烟稀少，先前特意修的一些老旧低矮的房子好像一下就将人带回了上个世纪。 虽然只是深秋，却有了下雪的预兆。 这里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需要呆的地方了。 他算入剧组比较迟的了，其余的人基本已经都在这边住了两天了。 他刚到还没休息就被何导带去旁边讲了讲戏，这两天预计要拍他和易莫的第一场戏。 两人不熟，这时候拍刚好那种疏离感也挺明显。但太疏离了也不好，毕竟两人要接头，都算是知道一点对方的事。 殷子平认真听完之后，抬眸看了眼站在何导另一侧的易莫。 说起来，他就是之前过年的时候沈雨晟和他说到过的那个人啊。 没想到第一场戏会是和当时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人拍。 “……差不多就这样吧，这边也没什么人，易莫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和他两个人附近转转。”何导笑着说道。 他想的是，两人也稍微磨合一下。 殷子平还未出声，那边的易莫就先应了下来：“好。” 声音还挺好听的，硬是要评价的话，那大概就是珠圆玉润的音色。怪不得之前上春晚也是唱歌。 殷子平点了点头，等何导离开后，便和易莫两人一同绕着暂时居住也用来拍摄的这个小村子转了一圈。 “先认识一下，我叫易莫，这次饰演的角色是徐子龙。”易莫先开口道。 “周钦。”殷子平说，“演覃颗。” “过两天应该会拍我和你的第一幕戏，你要是对拍摄还不太熟悉的话，这段时间可以先看看我的戏。”易莫作为一个老前辈，对殷子平的态度非常友善，他微微笑着平易近人的样子倒有几分网传的“君子如玉”。 殷子平点了点头，心里也是这个打算。 第二天是第二幕的第三场戏，拍的是徐子龙接到任务，离开家乡，与自己新婚妻子辞别的戏份。 殷子平看着摄像机里两人细腻的情绪转折，又抬头看向身前正在表演的两人。 易莫的台词功底很好，每一句的情绪都非常饱满，将徐子龙那种年轻气盛的激动，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和对妻子的不舍都表现地淋漓尽致。 晚上回去之后殷子平又拿起剧本通读起来。 系统问：“有什么感觉吗？” “我在想如何真的把自己当成那个人。”殷子平答道，“现在情况对我很有利，但真到了镜头下面我又该怎么做比较好。” 到最后系统也没能知道它的宿主到底想没想通。 但显然，剧组里的人都认为他想通了。 第20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9 北方初冬，洋葱顶的建筑群矗立在城镇中心，楼上悬挂的时钟到了点，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一穿着大衣的男人将视线从钟上收了回来，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形色匆匆地离开了街道的拐角，推门进了一间酒馆。 寒冷的气温让这里的人们习惯于饮酒暖身，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走近柜台，手指点了三下桌子，说：“给我来一杯山巅。” “多大杯的？”蓄着大胡子的老板没抬头。 “大杯，兑三分之一的水。”男人答道。 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对账，抬起眼皮，眼神越过镜片看向身前的人：“您一个人？” “不，两个。” “是在外面喝还是要个小包厢？” “小包厢吧。” 一连串的暗号对上了，老板嘴角扬了下，像是做成一笔不错的买卖一样。他出了柜台，说道：“来，我带您去。” 一路走到最里面的小包厢，老板推开门，正坐在房间里面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看向了他们。 他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脏乱，似乎是经历了不少麻烦才来到这里的。但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抬眼那一瞬间如同探测针一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这是您的客人。”老板低声说道，“我听说，他是您远房亲戚，在国外留学，现在赶着回家过年，您是来接他的。” “是。”男人笑了起来，说，“我二姨出来前还叮嘱了我半天，您有事就先忙吧，我跟我这‘表弟’先喝两杯。” 老板笑了笑，退了出去。 男人在门口站了会，确认附近确实没其他人之后才将门带上。 他坐到那年轻人身前，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变成一片肃然，他行了一个军礼：“徐子龙。” 那年轻人放在桌面上的手在他靠近的一瞬间紧了紧，但又稍稍放松下来，他看着徐子龙，面无表情：“覃颗。” 覃颗第一天的戏份出乎意料地顺利。 甚至何导都没想到周钦的表现竟然比之前在试镜的时候还要好，甚至停止了拍摄都像是没有停一样。 不少剧组的成员都说这周钦可能是为了状态好点，一直没出戏。连跟在他身边的小助理有时候也说，周钦戏里戏外没什么差别。 何导不由又想到了之前易莫和他推荐周钦的时候所说的那番话了。他当时说周钦可以本色出演，现在看居然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初战告捷，接下来的拍摄过程就更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然而好景不长，拍到第一个小高潮，也就是覃颗的不信任和徐子龙的鲁莽共同引导下，导致徐子龙在追兵中意外受伤的事件。 这里按照剧本，两人会爆发一场争吵，从而促使不相信任何人将自己封闭在内心世界的覃颗开始尝试相信其他人。 但殷子平的表现太平淡了，好似徐子龙死不死都没什么影响，最多也就眉毛皱了皱。 连拍几条都过不了，何导难免生了些气，把殷子平扯过去讲戏。 结果讲着讲着何导都快被气死了。这周钦倔的像头牛一样，和他提什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明白徐子龙的重要性”这种话，他居然能直接来一句：“徐子龙死了我也有办法回去。” 何导被哽地半天说不出来话，他喘了半天气，拍拍胸口，问：“那我还拍什么？拍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吗？” 殷子平还没说话，那边易莫忙拉了何导，安抚道：“周钦这是第一次拍戏，很多不懂正常，你先歇会，我来和他讲讲。” 何导也就干脆撒手不管，去休息了。易莫把殷子平领到旁边人少点的地方，低声说：“这是拍电影，拍故事，不是真的让你去做什么事。” 他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不要总是用你的想法去判断整件事的走向，剧本你应该也读了好几遍了，你觉得这个地方覃颗为什么生气？” 殷子平沉默了会，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徐子龙受伤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接下来就应该仔细考虑如何才能将资料最安全地送回去。没有空来和徐子龙发脾气。” 易莫看着面前的人，心道果然如此。 他温声道：“覃颗是在无能狂怒，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在了徐子龙身上。他不是真的讨厌徐子龙，他是讨厌自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周钦，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有能力。覃颗离开了研究室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你那么强大。” 殷子平若有所思，他想了好一会，说道：“不管有没有能力改变，但已经过去的事情……” “周钦。”易莫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想请你假设一下，如果说，你做了一个试验，在即将成功的情况下，我一不小心给你全毁了你会怎么办？” 殷子平想象了一下，说道：“重做。” “那要是我又给你毁了呢？” “堤防好你，重做。” “那如果我就是能刚好凑巧地每一次都毁了呢？”易莫问。 殷子平抬眼看向他，眼神深不可测：“你跟我有仇？” “只是一个假设。”易莫摊手，说道，“你保持现在的愤怒情绪，我们重新再拍一次试试。” 他去和何导说了两句，殷子平站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还是觉得烦躁。 系统对自己宿主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感到好奇，问：“平平你真的很介意这件事情啊？” “实验存在一定巧合性，从无到有的实验很难得。”殷子平答道，“如果真如他所说，我很有可能会生气到想杀人。” 系统：“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做实验了。” 镜头又重新架了起来，殷子平深呼吸了一下，看着面前指挥人员调度的场景，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镜头内，覃颗坐在简陋的凳子上，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徐子龙，眼神晦暗。 “那边有人，我不就扯了你一把嘛，提醒你，那么激动干嘛？你是黄花大闺女呢？”徐子龙一边缠着手臂上的绷带，一边说道，“你看吧，这下好了，我都挂了彩。” “你不用救我。”覃颗像是较劲一样，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是上面点名的‘保护动物’。”徐子龙冲他挤眉弄眼，说，“我就是为了保护你来的。” 覃颗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摔了杯子：“我要你保护？！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 周钦那句台词的杀气实在是太重，有那么几分“你保护不好自己我就杀了你”意思在里面，何导听着别扭极了。 他又喊了“卡”，叉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好点，但还是不行。” 易莫又一次无奈地站到了殷子平面前，他这回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实验材料’。” 殷子平：…… 再次拍摄就顺利通过了，何导好奇他跟周钦说了些什么，忍不住过来问。 易莫叹了声，答道：“你跟他用学习或者实验之类的东西对比，他可以入戏很快的。” 他算是看透了，这编号102-21的宿主，心里只有学习和实验。 易莫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说道：“何导，把最后一场覃颗老年的戏提前拍了吧。” 何导愣了下，问道：“怎么了？” 易莫说：“周钦的表演方式，我担心他回头会演不出来那种感觉。” 何导想了想，说：“也行，那就先拍一版，到时候看看哪版更好。” 殷子平晚点的时候就接到这个消息，他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切的结束，单看最后那段剧本，他感觉应该是类似着前一个世界那种功成身退的神情的。 但他又隐约觉得应该不止如此。 殷子平重复翻阅了最后倒数两段剧情，门忽然响了起来。 “谁？”他问道。 “是我。”门外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答道。 殷子平拿着剧本，起身开门，却见易莫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一身寒气。 “怎么了？” 易莫看着他，说：“我是想来和你讲讲明天的戏的，很简单，覃颗不圆满。” “覃颗死了，那个时候活着的不能完全算覃颗了，他身上有徐子龙的影子。”易莫好像喝地有点多，说话有些大舌头。 他的助手好像才找到他人，忙跑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老板他喝醉了，打扰到你了。” “我在和他讲戏，你稍微等一下。”易莫严肃地抬手说道，即使是醉酒的情况下，他对人也依旧十分有礼貌。 “没有打扰到我。”殷子平也说。 易莫想了会，才又说：“所以你要笑。” “你要怀念，你要开心，你要期待，你还要悲伤。” “这是你最难的戏，趁你还能笑出来。”他捂住嘴，打了个嗝，说，“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了，你就想，我是你的实验数据，你把我弄丢了，虽然后来还是算出来了一份，但那不是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无可取代的。” 第21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0 旁边的小助理忍不住笑出来了，他忙抿起嘴，说：“我带老板先回去休息了，您慢慢忙。” 殷子平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 关上房门后，他沉思了良久，最后看着手里的剧本，叹了口气。 “也许我应该承认，我可能在演戏上没什么天赋。” 系统立刻阻止了它宿主危险的想法：“不，相信你自己！你潜力无穷！” 但确实，易莫给他讲了戏之后，他倒是通透了不少。至少在覃颗的戏份上，他有信心能做地更好了一些。 他与角色性格相似，身份相似，这是他的优势；但他却不如覃颗有那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相比较而言，殷子平自身像是精密的机器，覃颗则是一个有些内敛的普通人。 在演技上没有天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殷子平许多感情上的事情没有怎么体验过，所以无法表现。 系统也知道这一点，同时系统也知道自己的宿主不是真的机器，他只是在情感上过于稚嫩。 《渡江》的大部分镜头都是实景拍摄，只有少部分是棚内拍摄。 覃颗的最后一个镜头好巧不巧刚好是棚内。不过既然是出钱的人发话，说要先拍这部分。何导也不介意先带着人去了一趟。 殷子平一直记得在先前易莫和他讲的戏。 无可取代的实验数据。虽然现在成功了，但还是无法忘怀。 他尽量用这种方式来呈现出了覃颗最后的神态。 何导对他的表演没多评价。因为单看镜头的话，周钦的演出还行，镜头也能用。 但就像之前他和易莫晚上喝酒的时候顺道唠嗑说的一样。 如果周钦的表演方式是完全靠代入的话，那也许在最后能拍出来些非常精彩的镜头。 现在而言还不好说。 拍摄四平八稳地进行着，殷子平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剧本，少部分休息的时间里会维持一下他那寡淡的人际关系。 其实如果不是沈雨晟话多，他可能近期连人际交流都只局限于剧组内了。 “钦儿啊，你啥时候回啊。” 殷子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手指轻轻点在键盘上：“怎么了？” “没啥。”沈雨晟消息倒是回地快，“就是我那个mv还有段镜头要补拍。” “那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殷子平发了过去。 正在编辑下一段文字的时候，就见那边沈雨晟回他：“也不急，就是吧，我想预个热，你介意不？” “介意什么？”殷子平问。 沈雨晟发了之前他一时兴起录的视频，然后说：“我想发这个。我问了莹姐和我现在的经纪人，她们让问问你。” 殷子平点开看了看，说：“你想发的话就发吧。” 刚好易莫那场戏也排完了，他拿着还在冒热气的保温杯缓步走到殷子平身边，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被他手机屏幕上放的拉大提琴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等殷子平发完消息，他才出声问道：“你会拉大提琴？” “乐器多少会一点。”殷子平答道。 易莫拿着保温杯，抿了口开水，说：“那挺好。” “什么？”殷子平问。 “没什么。”易莫说，“下场是覃颗半夜独自逃走的戏，有什么想法吗？” 殷子平说：“有，我想了不少计划，目前可行度最高的是……” 易莫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人，心里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么多年，他也第一次见这种奇葩。 真的不是一般的棘手。 还想好好带带新人，教一下他“演技”的正确用法，现在看来恐怕路途艰辛啊。 “你觉得呢？”殷子平讲完之后，看向易莫，问道。 易莫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无奈地说：“我觉得啊，我觉得你这小脑瓜想太多了。” 殷子平不解地看着他，额头上一块红印子在他那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上倒不突兀。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像是穿越了时空在看着易莫，一切都如同当初。 而当初就差一点。 不知为什么，易莫心里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他很快压了下去，转头看向那边正在布景的何导，说：“你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你来想。你听我的，表现地不是你走，而是我——你的实验数据离家出走就行了。” 殷子平：“……实验数据不会离家出走。” 话虽这么说，但到了演的时候，他还是尽力那样去想了想。 覃颗在与徐子龙爆发争吵后，覃颗只身趁夜出逃。他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另外无辜的人受伤，同时，他也不敢面对因他而受伤的徐子龙。 只是他跑到一半，在路上发现了已经追来杀他的人，在向着他们歇身的小屋方向走去。覃颗又连滚带爬地一路狂奔回去，喊醒还在睡觉的徐子龙。 整场戏都是在夜里拍摄的，还是雪夜。 殷子平冻地手都发紫了，从山坡上滚下来七八次才拍到一条合格的镜头。 见何导喊了“卡”，助理忙上来给他拍掉身上的雪，再裹上厚被子，给他手里塞杯热水。 “还能接着拍吗？”何导过来问道。 殷子平脸上没什么血色，他点了点头，说：“就现在拍吧，状态能连续下去。” 何导说：“行，你要是实在不行了你就喊一声，我们明天晚上再继续。” 殷子平喝了两口水，摆手道：“不会留到明天的。” 缓了一会，他便挥手让助理把东西拿走，自己调整了下状态，趴回雪地。 覃颗得赶回去找徐子龙，这是一场赌命的赛跑，跑赢了他们就能潜伏去下一个藏身点，跑输了他们都得死。 虽然说殷子平认为自己是覃颗的话，一定不会做半夜溜走这种傻逼的事情，而且也会预防这种休息的时候被人抄家的事发生。 但既然这是电影，既然这一切已经发生。 就如同他之前接手陈昕的身体的时候一般，他暂时没有任何主动的方式来应对陈父的鞭笞。 他只能被动的承受，就像现在，他只能被动地往回跑。 披着白斗篷的黑发年轻人飞快地穿过茂密的树林，晃动的镜头十分不安，好似前景一片黑暗，哪里都找不到出路。 终于，气喘吁吁的他来到了之前离开的小树屋前。 覃颗扑进了门里，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徐子龙。 “有人追过来了……快逃。”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整个声音都在发虚发颤。 徐子龙没问覃颗为什么这个时候出去，也没问他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他只是飞快穿上了大衣，也披上了白斗篷和覃颗一起闯进了风雪里。 他刚出了门，身后便“扑通”一声闷响。 徐子龙回过头，却见覃颗扑到在了雪地里，好似失去了知觉。 他又忙回过去，将人翻过来，拍了拍脸。覃颗的冻地面无人色，只剩鼻间呼出的气显示着他还活着。 徐子龙一咬牙，将人单手背了起来，向雪中跑去。 这部分的拍摄结束了，何导喊了声“卡”，但易莫还是没把人放下来，他背着人直接跑去了旁边停着的剧组的车。 一众人还有些奇怪，就听他喊道：“周钦真晕了！” 第22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1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大帮人呼啦啦地全涌了过去。 “打120了吗？”有人问道。 “打什么120！快开车送他去最近的医院！”何导也急了。 刚好这边的镜头也拍完了，何导就让其他人收拾东西先回去休息了，自己跟着易莫那边送周钦去医院。 殷子平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咳了声，想说些什么。一人就闻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扶他坐起来喝了两口水。 他慢慢地恢复了点神智，看向身旁，却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不是自己的助理，而是易莫。 易莫正在往他背后放靠背，方便他坐直起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易莫。 “你两个助理一个出去买饭了，另一个去买些保温用的东西了，所以就剩我了。”易莫答道。 殷子平说：“你不去休息吗？” 易莫没回答他，反而问道：“你撑不下来了怎么不说？” “这是最优方案，能最好地还原……” “为了你的最优方案，你命都不要了吗？”易莫打断他的话问道。 殷子平话音顿住了，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易莫会这么生气，这件事本与他没那么大关系。 都说向来温和的人发起脾气的时候才更显恐怖，胆大如殷子平这时候也明白不要反驳他比较好。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易莫才说道：“演戏演戏，重在一个演，你什么都打算亲身来的话，以后如果接到角色死亡的戏你想怎么演？真去死吗？” “不会的，”殷子平看着易莫，平静地说道，“死我有经验。” 易莫强忍下自己一巴掌拍人脑门上的冲动，他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对方是病号。 “那要演有烟/瘾的呢？” 殷子平还没答话，易莫又追问到：“要有毒/瘾呢？” “要是是个心理变态？要是是个杀人犯呢？” 殷子平闭嘴了。 确实，就如易莫所说，他不可能全都体验一遍，然后再来演。 学校表演的老师也提到过这些。但老师说的最多的是观察，和体会情绪的表达。 但如果一个人，本身就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情绪呢？ 殷子平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易莫叹了口气，说：“你给我说说，要是不是出了昨天晚上那事，你打算怎么演后面那场受刑的戏？” 殷子平抿着嘴不说话。 “自残？”易莫问。 “我只是需要体会一下……” “行了。”易莫说道，“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最少给我拉两部片，好好看看别人怎么演的。” 因为医生说周钦身体虚，加上头上给钱的大领导也说慢慢来就行。后面的进程就慢了许多，殷子平也借这个机会，按照易莫所说的，每天拉两部片子。 易莫还会在有空的时候跟他一起拉，顺便讲戏。 系统忍不住又出声说：“平平啊，其实我觉得易莫也还不错。” 殷子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回道：“不考虑，战友情。” 《渡江》里有三分之二的戏份是在晚上拍的。本来天就冷，到了晚上之后更是冷得厉害。 殷子平坐在火堆前，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看着火堆出神。 易莫坐到他对面，问：“最近有点感觉吗？” “我不清楚。”殷子平愣愣地答道。 那边何导喊了声“准备好了吗”？这边两人点了点头，就准备下一场戏了。 这是整个影片中最宁静温柔的时刻，覃颗和徐子龙终于达成了和解。覃颗第一次尝试着相信别人。 徐子龙讲述了他幸福的生活，有一个爱他的新婚妻子，一个等待降生的孩子，一双等他回去的父母。 而全程都不怎么说话的覃颗看着他，火光微闪在他眼睛里，隐约透露出一种羡慕的情绪。 “你呢？我都讲这么多了，你不说说你的故事吗？”徐子龙手烤着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覃颗愣了会，才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嗯，那朋友呢？” “没有。” “不会吧，父母总该有吧？”徐子龙开玩笑似地说道。 覃颗抿了下嘴，说：“也没有了。” 徐子龙怔了下，忽然有笑起来，热闹着气氛说道：“那不是还有我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当你朋友顺便当当你的爸爸。” 覃颗没答话，低下头看着火焰。 “覃颗。”徐子龙却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覃颗闻声抬起头，看向徐子龙。 却见那人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从来没见你笑过。” “笑一个吧。” 这不是剧本上的台词，何导那边却也没喊“卡”，只是让他们继续表演下去。 覃颗，也是殷子平，脸上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下来。好似已经数百年不曾融化的冰川，缓缓流露出一点温度。 他嘴角轻轻勾起来，露出了一个不太像笑容的笑容，很快又垂了回去。 “我不会。”他说道。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不会笑呢？殷子平心里想着，人是人，会哭会笑，这些都是本能啊。 “卡！”何导的一声将他带回了现实，殷子平收了思绪，站起来准备去旁边喝口水。 他刚转身就被易莫拉住了，易莫盯着他，露出一个独属于徐子龙的笑容。 “那你可要多学学我笑。”他说。 殷子平张了张嘴，最后僵硬地微笑起来：“好。” 这一幕被剧组里喜欢舔周钦颜的小姑娘拍了下来。 她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却整个化身成了尖叫鸡。 周钦绝色！！！笑起来是真绝色啊！！！ 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不多笑笑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这张照片等上映之后一定要发啊啊啊啊！！！！ 这一幕之后拍的就是徐子龙去找吃的回来，发现覃颗被捉的戏。 易莫站在树后，手里抓着自己的匕首，手背上的青筋都快崩出来了。 里面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没断过，中间还有两声子弹没入皮肉的声响，守在门口的人依旧很警惕，现在不是攻进去的最好时间，他还需要等。 可是再等下去，覃颗还有没有活着就未尝得知了。 “说！东西到底藏哪了？！”一个凶狠的声音问道。 “藏在我的脑袋里。”覃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又笃定，让人无从怀疑，“你杀了我便是。” 听到这句话，徐子龙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握着自己的短匕首，潜伏去了门口，将那处的两人全都捂嘴杀死了。 而后他迅速掏出枪，冲进小树屋，趁另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将对方直接击毙。 他快步走到被绑起来的覃颗面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将衣衫单薄地他抱进怀里，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他开了枪，待会就会有听到声音的人赶过来。他们一分钟都耽误不了。 可是即使他不说话，他怀里并不那么安分的覃颗却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是奉命来保护你的。”徐子龙答道。 “你是来保护资料的，相关的研究资料我默写下来了，连带着我自己的一些推测计划放在你的大衣内侧了。”覃颗声音有些虚弱，他整个人被捂在胸口，看不清神情，“你应该直接走的，我死了他们就不会追你追得那么紧了。” “你当初救了我，我凭什么不能救你！”徐子龙吼道，“覃颗，你就真的那么不想活吗？！” 覃颗好像疼地厉害，哼了声，说：“我们不一样，徐子龙。你有很多人记挂着，你必须要回去，我不一样……” “你有我记着。”徐子龙一字一顿地答道，“你也一定要回去。” 俯视的视角下，两人缓慢地缩小着，像是两只互相依偎的小虫子，漫步在广阔无垠的白桦林之中。 离这里并不远的森林外，一条蜿蜒的河流波光粼粼，好似长绸。 江水离他们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永远达不到的天涯彼端。 第23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2 时间一点点过去，剧情的拍摄也逐渐进入了高潮。 殷子平手里常攥着的剧本越来越薄，同时他看向易莫的眼神之中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 他开始分不太清徐子龙和易莫两个人，常常会不自觉地将易莫当成了徐子龙，甚至不小心喊成了那个名字。 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这个没有架子虚心好学有礼貌还长得好看的人早就在他们心里刷了无数波好感。 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努力的人。 但同时他们也不由开始担心起周钦的状况起来，不由去想最后一场戏之后该怎么让他早点走出来。 人毕竟是活在现实而非虚幻的电影里，要是走不出来，那就真的太惨了一些。 殷子平自己也清楚他这问题，但他暂时不打算做出改变，因为这样下来他才能用最好的状态面对高/潮的戏份。 “有没有可能……”开拍之前他忍不住问易莫，“有没有可能改一下剧本？” 易莫已经穿戴好了血包，他挑了下眉，说道：“没可能。” “徐子龙……”殷子平顿了顿，将话吞了回去，改成了，“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发颤：“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易莫将他抱了起来，维持着上一个镜头两人的姿势，说道：“你知道就好。” 殷子平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埋进了易莫的大衣里。 易莫也很敬业，这么冷的天，让他就这样涉水过河他也不用替身，就自己抱着殷子平过了。 这段镜头最好不重拍或补拍，所以先拍了几个两人的特写镜头之后才彻底入水的。 徐子龙抱着身受重伤的覃颗一路向前走去，这条江就是边境线，敌人追到江边就不能过来了。 但他们人不能过来，子弹却能。 一声声刺耳的枪声中，抱着覃颗的徐子龙身体颤了颤，却还是咬牙继续向前走去。 他背后中的枪伤湿濡着大衣，而那随着中弹颤抖了一下的身体更是让缩在他怀里的覃颗人不停地发抖。 终于，他们走出了射程。 终于，他们走上了岸。 徐子龙拼尽全力，将覃颗带到了一个巨石后。 这个从出镜开始就如同标枪一般的男人倒下了，覃颗爬了起来，拍了拍徐子龙的脸，又四处看了看哪里有人。 徐子龙嘴角淌着血，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之前的一切已经耗掉了他的全部生机。 “醒一醒，徐子龙，醒一醒！” “有人吗？！有没有接应的人？！” “需要支援！这里有人快要死了！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徐子龙！你给我活着啊！徐子龙——！” “快来人啊！！！” 最后的声音已经破音变调了，那铺面而来令人窒息的绝望感，让整个剧组都静默着。明明过了江，却依旧孤立无援。 “你给我活下来！”覃颗睁大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声音道： “徐子龙……” “卡！”何导喊道。 随着这一声，那躺在地上了无生机的人忽然睁开了眼，抬手拍在了瞪着眼睛控制不住眼泪的殷子平脸上。 “是。”他笑着说道，“绝对不会死的。” 殷子平愣了一下，猛地俯身抱住了他。 就如同平时温柔的人生气一般。 平时情绪内敛到了极致的人，感情一旦爆发起来也是恐怖地很。 殷子平足足三天没和易莫说一句话，倒不是说别的什么，就是他自己觉得太尴尬了。 “就是正常的演戏嘛，我觉得平平这次发挥地很好哦。”系统安抚道。 殷子平眼神一触到那正在交谈的人，立刻垂了下去：“我认为已经过分了。” “而且情绪大起大落对心脏不好。”他又补充道。 “现在已经不是之前了啊。”系统说，“平平你身体健康着呢，想怎么来怎么来都行。” 殷子平摇头，不再说话。 那边聊完了的易莫大步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最后一场戏拍完你也就杀青了。” 殷子平抱着手，“嗯”了声，说：“和您合作很愉快。” 易莫笑了声，说：“我也是。” 顿了顿，他忽然说道：“覃颗，看我。” 殷子平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了他那如同旭日一般的笑容。 “学会我这样笑了吗？”易莫问道。 殷子平别开脑袋，嘴角上扬：“学会了。”别的不说，这段时间确实有对着镜子好好练习过笑。 “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不。”殷子平拍开他的手。刚好何导也在招呼他过去，他应了声，便说道，“我先过去了。” 易莫顺势收回手，微笑着目送他奔向何导所在的方向。 看来得早点把人签过来啊……不知道沈老板那边好不好商量。 就102-21宿主现在这状态，他还真不太敢让他乱接戏拍，要是到时候彻底脱缰了怎么办？ 重新拍的第二版镜头里，年事已高的覃颗脸上，多了几分与剧中徐子龙相近的笑容。 而殷子平在目视着远方保持了许久微笑后，垂下的眼睫遮去了他眼底几分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忽然明白了之前易莫喝醉了来见他时所说的那话的意思了。 □□活着的覃颗，灵魂已经死去了。自徐子龙死后，他身体里活着的是徐子龙。 《渡江》的中期拍摄已经基本完成了，殷子平也刚好回学校。 等了他许久的沈雨晟一见到他，二话不说就拉着人冲去了自己的那个小影棚。 他东西都准备好许久了，就等着人来。 影棚里面又分出来了一块放绿幕，沈雨晟让殷子平对着铺着地面做出触摸水面的动作时，殷子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摸水面？”他问道。 “是啊，这个会后期处理一下的，你摸就是了。”沈雨晟说道。 虽然不懂对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样的场景而要拍这样一个镜头，但殷子平还是应了下来。 触碰水面的话，手在快碰到地面的时候应该会轻柔一点吧…… “钦儿，有点表情。”沈雨晟喊道，“你带点惊讶，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可思议的东西啊，殷子平想了想，那大概就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系统的时候了吧。 惊叹于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奇迹存在。 “over！收工啦！”沈雨晟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高兴地关了摄像机，然后从里面把卡抽了出来，“晚点我再把素材交给剪辑的那边。争取一下春季新曲。” “这么快吗？”殷子平问。 “就差这一段镜头了。”沈雨晟嚎了声，说，“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放了你那段大提琴的视频上去之后，你粉丝都开始催我发新歌了！” “不是挺好？”殷子平微笑着问道。 沈雨晟忽然侧过脑袋看向他，微微眯起眼，说：“钦儿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太对？” “什么不对？” “你居然笑了！”沈雨晟喊道，“从去年和你住一起开始我就没见你笑过。” 殷子平愣了下，垂眼说：“人总是要成长的。” 确实拍戏的收获很大。 只是，他现在也不敢保证这样一条路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地走下去了。 第24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3 稍微休息了几天，整理了一下先前荒废的学习，又花了点时间准备补考的事。 殷子平处理完学校的事情之后便又去了他科大老师的研究室。 临走之前老师便提到过，今年的学习主要以实践为主。科学技术上的事，得有实验来证明理论。 殷子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没办法把心思都放在“非学习”的事情上。 他一扎进实验室就又忘了自己的本职。 直到自己老师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演过什么东西啊？” 殷子平愣了下，不太明白自己老师说的什么。 那老教授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前几天在孙女手机上好像看见你了，你弹了钢琴，还吹了个什么东西。” “笛子。”殷子平迅速明白过来了什么，他诧异了一下原来沈雨晟的mv都已经发了，而后说道，“我本职是演员。” 虽然原身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而他来之后也就演了一个mv加一个没上映的电影。 “哦哦！”老教授点头，说，“是了，你之前和我说过这事，我给忘了。” “现在像你这样见过热闹还愿意回来跟我坐研究室的年轻人少了啊。” “有这份韧性，你两边都能取得好成绩的。”他笑着说道。 “谢谢。”殷子平微微低头答道。 结束完了实验，他这才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看自己的超话。 在一群日常舔颜和转发考试必过的微博里面，他翻了翻才找到沈雨晟的视频。 先前因为高考分数的事，两家粉丝闹得挺下不来台的。沈雨晟粉丝被自己正主打了脸，而周钦粉丝也自此也有些看不太上沈雨晟。 这条mv就没被顶太高，但下面依旧是清一色的尖叫和惊叹两人的美貌。 甚至不少沈雨晟的粉丝都暗搓搓地拉下脸存了几张周钦的美图。 殷子平找了个安静地方站着，带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轻缓的钢琴声中，他坐在一架钢琴前，手指敲击在琴键之上。而后画面一转，深海之中一条明亮的鱼尾一闪而逝。 水底的人鱼好似也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奇地四处看了看，最后向水面浮去。 殷子平一看到那人鱼的脸，忍不住感到一阵滑稽。 平时吊儿郎当的沈雨晟打扮成这样还有点莫名好笑。 他低下头，捂住嘴咳了声，接着整个人忽然就被一块阴影罩了进去。 殷子平忙抬头，却没想到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看了什么那么好笑？”易莫问道。 殷子平拿下耳机，关了屏幕，说道：“没什么……” “我倒是希望你多笑笑。”易莫退开两步，说道，“走吧，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我是在这里等莹姐……”殷子平说道。 “方莹告诉我你在这，我代她过来的。”易莫打断他的话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戏的问题，现在只要和易莫两个人单独呆着，殷子平就有点不太舒服。 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就是忍不住皱眉，眼睛也有些发酸。 演戏太难了，在保持现在的情况下，他需要多想想其他的办法了。不然这样下去，对他自己也不利。 到了地方，下了车。易莫领着他进了一家私人餐厅。 两人点了餐，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而后，易莫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想让你到我的公司来，你觉得呢？” 殷子平放在桌面上的手下意识收了回来，他坐直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苗子。”易莫说道，“而且，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最厉害的经纪人和工作团队。” “还可以为你量身打造最适合的路线。” 这倒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来了，殷子平却并没有立刻答应。 “请让我想一想。” 和之前相似的答案，易莫身体微倾，说道：“希望不要太久。” “明天之前会给您答复。”殷子平答道。 回去之后，他将沈雨晟的mv看完了。 大致就是一个人鱼听到人类音乐家在演奏，被吸引来到了危险的水面。他想要见那人类一面，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最后，在命运的指引之下，人类来到了人鱼藏身的水面，在水面上跪了下来，缓缓与他手掌相碰。 非常梦幻，但也非常让人槽多无口。 殷子平从各个角度将这段违反了物理学和人类身体构造的mv批判了一遍，最后用自己注册的号转了一下那条微博，一句话没说。 这样看，他开始期待自己与易莫合作演的那场电影会如何了。 但在此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给易莫发了一条消息：“我非常愿意与您再次合作。” 这是最优选择，他应该这么做，不要多想。 到底是易莫有本事。 没过几天，他便从原先的公司转到了秦时娱乐的名下，还是由金牌经纪人乐典来带他。 殷子平不了解事情详情，但把他送过去，顺便交接团队工作的方莹倒是很清楚。 不管怎么说，未来的东家对自己曾经带过的艺人好，她当然也放心。 搭上秦时娱乐这趟顺风车，周钦日后的前途自然就不同往夕了，更何况，这秦时娱乐的老总易莫，显然是对周钦挺看重的。 殷子平的空档挺多的，乐典基本没怎么算他在学校的安排。 与方莹不同，方莹对周钦还有几分像是在养孩子一样。乐典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合作态度，他认为这个行业的东西需要实践获得经验，学校里其实教不了太多东西。 因此，他一接手周钦的各项事务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殷子平接到那时间表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时间真的太赶也太挤了一些。而且乱七八糟的综艺电视剧太多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将时间表又递了回去：“我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你更需要曝光量。”乐典推了一下他的眼镜说道，“而且你有什么想学的，到台上去学更快。” “不是娱乐圈这边的事。”殷子平解释道，“老师带了我一个实验，今年上半年我没多少空余的时间。” “什么实验？”乐典皱紧了眉，对这个不服从他专业安排的艺人有些许不满。 一个男团出身，当过一小段时间演员的人，能有什么实验？他对殷子平的话之以鼻，认为他就是懒散惯了想偷懒。 “生物相关的，具体的不适合透露。”殷子平说道。 乐典愣了好一会，问道：“什么相关？” “生物。” “……你不是帝都传媒大学的吗？”乐典问。 “是。”殷子平答道，“但我在科大有一位老师。” 乐典：……打扰了。 这样看来，反而他给周钦安排的这一堆事对比起来才显地有些“不务正业”。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说：“但是你不能空窗太久，这样很不利于营销。” 殷子平想了想，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挤时间出来拍点什么东西。但因为我时间也不算充裕，所以我希望能尽量挑选质量高一点的。” “知道了。”乐典应了下来，回去重新翻剧本了。 这周钦名气不大，咖位摆地还不低。 一般的片子不拍，要求要质量高一点的。 质量高一点的哪来那么多？还轮得到他没什么作品的周钦？ 正翻地上头，那边易莫的助理忽然上门来了。 “老板说，他看到一个不错的剧本，挺适合周钦的。让你拿给他看看。”那小助理说道。 乐典接过剧本，那十分简洁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让他降落》。 第25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4 说起来这个剧本老早前他就在易莫那见过了，剧本是冲得奖去的，听说有投资的意思，但要他来定人。 但当时也没周钦这人啊。 乐典有些纳闷地收了剧本，转头打算交给周钦，却发现联系不到周钦人了。 他稍微想了想，记起来之前交接的时候方莹那边和他提到过的事，是说周钦周末一般都在学习。 乐典感觉头有点痛，他翻了下方莹的联系方式，问清周钦可能在什么位置之后，便带着剧本去找人了。 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一般，大学之后考了经纪人，胜在有能力有手段，慢慢才做出来这些成就。 只是就如同大部分娱乐圈的现状一般，光鲜亮丽，但浮躁且如泡沫般虚幻。 科大的校园氛围就十分沉静，像他第一次看到周钦的时候的感觉一样，内敛且博识，乐典在科大带着总感觉自己有点拘束。 等在要刷卡才能进去的实验楼外，他干脆将手里的剧本看了一遍。 大致讲的是一个冷漠的少年天才，在父母离世后，搬进了自家留下、被外人称作“鬼屋”的房子的故事。 整个故事就围绕着这个“鬼屋”展开，而主角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打开心结接受新的生活。 但这个故事在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悲剧。 写在剧本扉页上的，是编剧的一句话——“如果一切都太迟了呢？” 乐典正看到最关键的地方，旁边的门“滴”地一声响了，接着，整个玻璃门从里被打开了。 殷子平还穿着白外套，见到门旁边等着的乐典时愣了愣。 他摘了口罩，问道：“有什么事吗？” “啊。”乐典回过神，将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说道，“我是来找你看剧本的。” “以后手机别关机了，重要的事联系不到你人会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殷子平闻言点了下头：“我下次会注意的。” 他接过了剧本，先问道：“这个大概是什么时候拍？” “快的话下个月，主要角色定下来之后其余的就好说了。”乐典说道。 “好。”殷子平点头，“那这个月没有事就先别找我了，我会在这段时间把我自己的事处理完。” 语毕，他把剧本拿着就快步跟上前面的同学一起去了食堂。 他还赶着吃饭，吃完饭回去看实验结果呢。 剧本看正关键就这样被拿走了的乐典：…… 乐典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反正回去还有备份。只是即使角色内定了，周钦也还得去试镜过场。偏偏刚才忘了说这事，只能晚点再给人发短信。 明明之前带其他艺人的时候都是自己是权威，说什么是什么。 怎么到这没什么工作经验的周钦面前的时候，他乐典这么大一个经纪人反而什么话语权都没有？ 回去路上，乐典好好反思了一下：这一定是因为周钦人气势的问题，每次和他多说几句就跟耽误了国家进步一样。 可这事他确实不怎么好说，而且他有预感，要是真要人在科研和演戏里选一个，人绝对会一头扎进科研那边。 殷子平理科相关知识扎实，加上他脑子转得快，记东西也快，不管是在什么实验室都能如鱼得水。 带他生物工程的老师简直把他当自己孙子一样，等实验结果的时候就带着去其他相熟的老师实验室串门，乐呵呵地介绍自己的好学生。 一开始大家还惊讶于他样貌上的精致，后来则是转而佩服起殷子平的专业起来。 大胆不失细心，认真且可靠。和这样的人合作一次就想合作第二次。 不少老教授都心痒痒，想拐过来带一带。 可还没等他们伸出手，殷子平就把这边的实验全交了，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收尾工作，人又去拍戏了。 老教授过来拉人去帮忙的时候，听说人去拍戏了还不相信。 “周钦确实是明星。”跟着老教授学习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道，“老师你都没发现吗？” 那老教授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周钦哪会是什么戏子！他是国家的栋梁。” 他学生笑岔气了：“是是是，不是戏子。” 结果等老教授回家，就在难得到他家来一趟的外孙女手机上看到周钦的脸了。 周钦在温暖的灯光下低头拉大提琴的照片，蓦然就是他外孙女的手机屏保。 老教授当场脸就青了：“你怎么有他的照片？” “啊？”被问懵的小姑娘问，“我就视频里截的啊。” 忽然，她猛地意识过来什么，问道：“外公你也知道他？” “他是隔壁分子生物的老李的学生，我怎么不认识？！”老教授道。 小姑娘：…… 她扭头就发了个微博：“我的马鸭，周钦竟然进科大的研究室了！还给其他人活路吗？！” 她微博发了没一会，下面便多出一堆回复。 “？哥哥在帝传，勿造谣？” “我之前确实听朋友说好像在科大看到过周钦！” “……要是是真的的话，我…我真的是来人间凑数的吧？” 下面议论纷纷，刚好在刷着微博的乐典看到了。他忍住了自己想说点什么的欲望，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看剧本的周钦。 “剧本还没看完吗？” “已经读过三遍了。”殷子平答道。 “你觉得怎么样？”乐典问道。 殷子平面无表情地说道：“胡扯。” 给看哭了的乐典：…… “怎么胡扯？” 殷子平抖了一下剧本，翻到前面的某一页，指着那上面说道：“不可能有鬼。” “首先，如果说鬼魂是某种生物波的话，那么这种波长期存在也需要能量作为支持。身体已死的情况下，要做到让‘波’能够影响到具体物件……” “停——”乐典抬手道，“你在虚幻世界追求什么真实？” 殷子平沉默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剧本，说：“我下次用这个写研究课题。” 言外之意，演电影的时候我不管，演完我一定要纠正。 乐典现在的心情跟殷子平的系统一模一样：“彳亍。” 人“仗势欺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管殷子平心里觉得这个设定有多扯，但不得不说，这个剧本选得很好。 和第一个剧本一样，某种意义上……他要演的角色很适合他。 “这是易总给你选的。”乐典补充道。 正看着剧本扉页上的话出神的殷子平回过神：“易莫？” 一提及这个名字，他神情也有了较明显的变化，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不是应该很多事吗？”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特意关注他才对吧？ “不清楚。”乐典道，“总之你好好看戏，先暂时…收一下你的‘神通’。” 他也算是怕了这人了。 第26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5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打殷子平成了周钦之后，他接的两部电影都恰好跟柳庆有竞争。 而两次都没能挣过当初看不上的的垫脚石，柳庆心里也是窝火的厉害。 他这气他不报复回去他就不姓柳了！ 可是要搞一个人，首先也得有点什么把柄之类的东西。现在周钦整个人深入浅出的，别说黑料了，人连曝光都低到可怕。 没有黑点怎么办？ 柳庆想了个办法，编！ 跟当年造谣说周钦买水军买热搜买水军黑自己队友一样，只要捕风捉影，找着点东西能编点什么出来就行了。 至于真不真实也不重要，反正网络舆论不就是这样吗？大家都喜欢新鲜刺激的东西。 虽然周钦现在的学霸人设他动不了了，但周钦喜欢贺佳的事不是还在吗？ 周钦喜欢男人，那靠屁股爬上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吧？ 柳庆冷笑了一声，心道：就让我来帮你增加点流量吧，周钦。 殷子平倒是对有人在暗处想要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事一无所知。 他对着面前穿着有些复古，做好了造型的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怎么是你……” 易莫摊手：“不能是我？” “不是。”殷子平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剧本。 事实上在这个剧本交到他手里来的时候，另一个主要角色别说人选了，连性别都没彻底定下来。 谁能想到又是和易莫搭戏。 “我和你同场的戏很少。”易莫见状笑了起来，“你也不用担心。” 可这事哪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殷子平看着剧本，心情十分复杂。 “对了。”易莫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渡江》的预告片快出来了。” 第一次拍这些东西，殷子平也难得提起些兴致。他抬头看向易莫，问：“什么时候？” “你要是想看，我手机里现在就有。”易莫笑道，他指了指化妆间旁边的凳子，“去那坐着看吧。” 殷子平点头，应了下来。 易莫打开他的手机，调出手机里的视频，放到殷子平手里。 开头是一片苍茫的大地，薄暮的天空上飞过一只孤鸟。 紧接着便是徐子龙扮相的易莫骑着马奔向远方的场景，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你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资料，把他带回来。” 下一个镜头立刻切到了昏暗的酒馆之中，缓缓推开的门后，落魄青年抬头那一眼绝色。 “徐子龙。” “覃颗。” 屏幕忽然黑了下来，音乐也随着一声沉闷的鼓声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不用救我。”覃颗垂眼看着身前的人，而受了伤的徐子龙却笑起来：“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 后面的剪辑十分快节奏，几乎是每一个画面都极大的刺激着人的视觉与听觉。 “有人追过来了！” “你难道真的就那么不想活吗？！” “覃颗！” 声音与画面在徐子龙愤怒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暗下去的画面又重新亮了起来。 温暖的火光下，方才怒目的人一脸张扬的笑容：“我从来没见到你笑过。” “笑一个吧。” 片刻的柔情，冲淡了先前那急促的节奏。覃颗脸上还沾着灰，抬眼看向了身前的人。 火光在他瞳孔之中，闪着明亮的光。 殷子平沉默地将整个预告片看完了，他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还了回去：“谢谢。” “感觉怎么样？”易莫问道。 “……很好。”殷子平答道。 也许是因为自己参与过，反而在看到其中某些场景时，那种摧肝裂胆般的痛苦才更让他感觉到难受。 易莫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他半晌，说：“你必须得学会调整。” “你以后还要拍戏的话，就要学会走出来。” “我尽量。”殷子平答道。 他安静了会，才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死去的人能将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带走。” 易莫不知道这是他有感而发，还是只是单纯在说自己的一个想法，他看着殷子平没有接话。 “离开的人永远离开，活下来的人却要带着对方的记忆一直活着。” 殷子平这个状态看上去确实是很糟糕。 尽管这种局面是两人共同造成的，但易莫还是想在拉殷子平一把。 不是别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人与自己也算是同事。 他叹了声，在殷子平身前蹲了下来：“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是谁？” 殷子平定定地看着他，说：“易莫。” “这不是很清楚吗？” 殷子平摇头：“徐子龙已经死了。” 易莫：……成，我演的我死了。也没错。 “那在你心里，我和徐子龙是两个人？”他问。 “是也不是。”殷子平答道，“我承认我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你是徐子龙。” “周钦！”那边忽然传来人乐典的呼声，“先过来拍定妆照。” 殷子平对易莫点了下头，起身便离开了。 易莫站起来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道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演戏这事，本就有的人是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很快能走出状态；有的人则是一陷进去，就很难再逃离了。 他想，周钦恐怕就是后一种。 对感情方面的各类事情还比较懵懂，这种情况下非常极端的情绪很容易在对方心中留下很深的痕迹。 易莫不禁想起之前的那个任务，同他一直相敬如宾，合作到最后仍保有一种微妙距离感的陈昕。 102-21不是没有能力做成某件事，只是得不需要他动用情感，而是只靠自己的脑力。 但一旦一件事情开始与某种感情挂钩上，太容易对他造成干扰。 比如演戏。 即使不是真的，他也可能会深陷其中。 定妆照发布之后，很快下面被舔颜的粉丝们包圆了。 粉周钦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太少发自己的照片了。 从高考之后，连周钦官方微博都只转发其他人发布的，不少粉丝抱怨关注周钦自己的微博也跟没关注一样。 说是这么说，但每次有新照片的时候都会让大家激动不已，毕竟就靠这么点新粮过活了。 可还没高兴多久，评论区里开始出现一些阴阳怪气的评论。 “这周钦真是命好，没什么作品架子倒是不低。” “从第一部电影都没出来秦时就挖人，真是有钱没地花啊。” “哈哈，说不定是拍戏的时候讨了他们‘大老板’喜欢呢？这第二部不也要‘合作’吗？” 第27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6 也算是之前跟人撕出经验来了。 阴阳怪气的评论一冒头，这边周钦的几个“钦卫队”粉群里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群人一合计，估计又是有水军下场了。 那些评论一看就扎眼的很。 “不是我说啊，你们还记得先前哥哥的黑料吗？”忽然群里有人提出来，“就，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套路往前扒有点熟？” 这话倒是激起了不少回归的老粉的印象。 有人翻找出来以前爆周钦黑料的时候的小道消息，以及当时的一些截图，跟这群“高级水军”发言一对比，还真发现了点不对劲。 “我就说！周钦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饭！真要是私生饭会这么长时间没跟自己正主碰个面之类的吗？！” 确实，从殷子平成了周钦后的这段时间里，别说什么跟贺佳同台了，两人真的是天南海北到仿佛是两个世界。 殷子平对什么贺佳一点都不感兴趣，贺佳怕惹一身腥对他敬而远之。 两人提都没提过对方一句。 当初说周钦是贺佳私生饭还能捕风捉影地看到周钦动不动在台上强调贺佳是他偶像，可现在…… “这是又想说哥哥是爬了易莫的床吗？”有人幽幽地问道。 群里沉默了会，才又有人说道：“不会吧？” 但更多的人认为很有可能：“那话里话外意思不就是这个吗？” “艹！什么东西？我们哥哥隔着屏幕都让我觉得性冷淡，傻什么呢？我现在就去撕了那群人的嘴！” 周钦粉丝又跟人撕了起来，吵得整个超话都不可开交。 偏偏那边水军是有组织的，慢慢还真给人把风头给带偏了过去，不少吃瓜路人都感觉自己好像吃到真的了。 就在这时，《渡江》的预告片发出来了。 整个微博都差点被弄瘫了。 易莫毕竟是风云人物，论影响力比普通艺人要强太多。粉丝群也大得很，远非普通流量明星能比得过的。 偏偏他回归后作品不多，但个个精品。听说他要拍献礼片的时候，当时不少粉丝表示会为了他去看的，但事实上心里对这种比较严肃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然而这一个预告片出来之后……不少人真香了。 也是这一个预告片，一下子把周钦粉丝内部也打散了。 “dbq我竟然觉得……有、、般配。” “这cp我磕了啊啊啊啊！！易莫看周钦的眼神也太宠了一点吧！我死了！” “……电影礼节性磕一下就得了，你们别上升真人啊。” “小声说一句，周钦在拍完这个之后就被挖去了秦时，虽然我不想上升真人，但……” 原本就双担的人挺高兴的，但偏向于两边毒唯的反而有些不高兴了。 柳庆买的水军趁机又刷了一波类似“周钦不要脸勾搭易莫”的话，顿时被不少人信以为真。 易莫空下来的时候刷了下评论，刚好看到这样几句话，他玩味地笑了声，直接吩咐人去查了查是谁在搞这些小动作。 102-21就算在演戏上有些问题，但他人踏实又努力，至少比这些搞什么邪门歪道的要好得多。 《让他降落》剧组的前期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次周钦是和易莫一起进的组。 易莫有心捧他，给他配的都是最好的。除了专用的车和助理，还配了一个造型师专门和导演组那边沟通给他设计造型。 殷子平拿着手里的剧本，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研读着。 这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所以更要花上比其他事情更多的精力来揣度。 一有时间，他就拿着剧本去想演到那的时候该怎么表现。 易莫的戏刚好结束，他看着人坐在那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又凑了上去：“要我给你讲讲戏吗？” 殷子平抬眼看向他，犹豫了一下道：“好。” 他将剧本交到易莫手里，说道：“我在想这个地方。” 殷子平指着里面边思在出了法院后的一场戏，说：“时隔这么久，他终于为当初的俞城洗清了罪名，应该开心吧？但我看从这里往后的戏份却都充满了一种痛苦的绝望感。” 易莫扫了一眼便就知道他说的是哪部分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认为俞城和边思是什么关系？” 殷子平蹙眉想了会，说：“朋友。” 易莫摇头说：“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殷子平看向易莫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异，他说道：“可是俞城早就死了。” “是，他早就死了。”易莫斟酌了一番，说道，“但是边思还是喜欢上了他。” 殷子平沉默了会，说：“边思从一开始就知道俞城是死了的，即使他常常能感觉到俞城的存在，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边思很聪明，他不可能想不明白这种事。” “周钦。”易莫说道，“感情的事不要用理性的事去思考，爱本来就不受我们自己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边思自作多情地喜欢上了早就死掉的俞城？”殷子平问。 易莫缄默了下来，他看着殷子平剧本上被划出来的一句句台词，说道：“也许不是自作多情。” 一切都只是因为太晚了。 如果能早一些，边思早就出生，与俞城同龄；如果他再大一点，也可能阻止整个悲剧。 可偏偏就是晚了，甚至根本就无力通过努力去改变。 毕竟边思的生日，就是俞城的忌日。 两个人就如此恰到好处地阴阳相隔。 殷子平看着手里的剧本，忽然觉得如果一切照易莫所说，就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边思会对帮俞城沉冤昭雪这件事如此纠结，又为什么会在离开法院回到家中之后嚎啕大哭地像个孩子。 只是因为在这一刻，生与死的距离如此明显。 殷子平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演戏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易莫看向他，说：“但你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殷子平看向他，微微笑了一下说：“也许我该像你一样换一种方式。” 易莫低头轻声笑了一下，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加油吧，周钦。” “我会的。”殷子平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剧本，在导演喊到他名字的时候，站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向坐下休息的易莫，自信地说道：“无论如何，我绝对不算白来。” 那逆光之下的一束暖阳，就如此照进了易莫的眼底。 第28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7 与电影拍摄同步进行的，还有易莫吩咐下去的调查的事。 很快，先前柳庆给周钦身上泼脏水的事连带着这次买水军的事一起被摆在了易莫的桌面上。 易莫大致看了一下，就将东西扔到一边去了。 喜欢买水军买营销啊，那就让他体验个够好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毕，柳庆也会喜欢的吧？ 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易莫喊了声“请进”，就见他的小助理十分为难地站在门口，说道：“老板，您的母亲在休息室那边等着了，一定要您过去。” 说起来这易莫家里什么都挺好，从娱乐圈退出去搞创业的时候家里也极尽全力支持他。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如许多普通父母亲一样，他妈妈太爱催婚了。 家里打入上流社会之后，易母就天天看着别人家的姑娘，想物色一个合适的儿媳妇，给自己儿子添个贤内助。 易莫推辞了无数回都不行。 见到易母后，他还未开口，易母便先声夺人道：“这次不是小姑娘了。” 易母看着易莫笑了两声，说：“我啊，就怕你觉得我是什么不开明的妈妈。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小姑娘，你连见都不愿意见，这回就给你介绍个男孩子，你总愿意去了吧？” “妈……”易莫叹了口气道，“不是性别的问题。” “这回你可别放人鸽子了。”易母脸色一正，说，“我好说歹说才让你祝涵阿姨同意把儿子介绍给你。” “你那祝涵阿姨人可漂亮了，儿子照片我也见了，不说别的，好看是肯定的。” 说着易母掏出手机就准备把照片翻出来给易莫看看，指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易莫忙摆手道：“不用，真不用，而且我下午还有事……” 他话一顿，看着易母手机上的人愣了下。易母见状，笑道：“怎么样？好看吧？” 易莫却是微微皱了眉头，接过手机问：“他叫什么？” “袁鑫。”易母乐呵呵地介绍道，“就是搞房地产那边的袁家的孩子。” 易莫眯了下眼，将手机还给了易母道：“我知道了。” 语毕，他起身就准备走，却被易母一下又扯住了：“你这回总该去了吧？” “不去。”易莫答道，“我还有戏要拍，跟您聊天已经是挤时间出来的了。” 易母见易莫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气地很，她心里思度着，这拍电影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她这个儿子都闯出一番事业来了愣是还要栽回去。 她拎了包，本准备回去，忽然念头一转，又打算去易莫现在的剧组。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她儿子迷成这模样！ 另一边，易莫又吩咐下去，查一下周钦的身世。 明明上一个世界他就被102-21的身世给坑得不轻，结果在这个世界他又给忘了调查人背景。 主要是那人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很难以想象出生家族的背景可以盖过他身上的光芒这种事。 为他折服的人，基本都是因他的才华或因他的能力，而绝非他的家世。 包括易莫自己也是这样。 到拍戏的地点时，殷子平刚好结束他自己的那段戏。 拍的是边思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 拍摄很顺利，结束之后殷子平还坐在那显然是真的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今天他的戏份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不少工作人员已经在重新布置场景，准备易莫的戏。 易莫旁观了会，会心一笑，上去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人类会进化出来abo这样的性别分类。” 易莫：……“那你想出来些什么了吗？” “嗯。”殷子平严肃地回答道，“人类因为个体的繁殖欲望不断下降，而后一部分群体开始渐渐演化出了更进一步的发情期，让人们回归野兽本能。” “某种意义上来说beta与alpha和omega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alpha和omega是由变异产生，而后不断提纯进化的新物种。” “你是想说……a和o都不是人类了？”易莫问道。 “至少不是晚期智人种。”殷子平补充说，“beta可能也不是。” 殷子平倒也没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讨论上个世界的人到底是不是人类这种事有什么问题，他刚好也差不多想完了，抬头对上易莫那无奈又有些包容的视线，问道：“最开始《渡江》的剧本也是你给我的吧？” 易莫愣了愣，没想到人一下子跨这么远。 他答道：“是我。” 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再说周钦也不可能想不清楚这些事。 “《让他降落》这个剧本也是你给我的。”殷子平问道，“而每一次都是双男主，你演另一个。” 易莫大致明白过来殷子平想说什么，他坦然道：“我认为你是个好苗子……” 殷子平摇头，打断他的话，说道：“这种客套的话现在也不必说了，你对我足够了解，应该也知道我在情感上其实……有一点障碍。” “我其实不是很适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现在在走，只是因为我需要走。” 易莫闻言沉默了会，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殷子平沉思了一会，道：“我想不出来。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趋利避害，有一定的指向性的，大多可以推断。但这不是表示所有的我都能想明白。” 他顿了顿，看向易莫，说道：“你的这些选择和行为，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的话，那么最合理的只有一条。” “什么？”易莫感兴趣地问道。 “你喜欢我。”殷子平答道。 第29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8 易莫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地笑出来：“怎么会这么想？” “合理推断而已。”殷子平起了身，准备先离开，“但这归根结底只是我经验不足，如果你有更好的解释，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 “我当然有。”易莫有些急促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心里有那么一丝慌乱。 他解释道：“你肯吃苦，很认真，所以我知道在你身上投资绝不会是亏本买卖。” 殷子平看着他，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告别离开了。 他今天拍了一天的戏，现在也累的厉害，好好休息一番，明天还有其他的戏要拍。 易莫看着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微微皱眉，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好似从未在意过的一角猛然被人掀起来了一般，将所有他下意识回避掉的问题都展露于他面前。 易莫觉得自己是有理由的，只是他不能说而已。 因为周钦是他的同事，因为上一个任务里他也领略过周钦的厉害之处，因为上一次吃了亏所以这一次才更想攥在手里…… 可这些真实的、明明就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却在对方那轻飘飘的一句“你喜欢我”前变地不确定起来。 我喜欢他吗？易莫扪心自问了一下。 他的心却无法告诉他答案。 易莫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直到助理喊他去换衣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离开。 然而这一切却被来看自己儿子到底在做些什么的易母都收入眼底。 以女性特有的直觉和对自己儿子的关切，易母反而成了看地最明晰的人。 她还以为自己儿子真是一心扑到工作上没开窍呢，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啊。 不过那小年轻看着还挺眼熟的…… 易母回去之后好好查了查，这才知道另一个是先前横扫过自己朋友圈的那个高考状元的小明星。 家长总容易对成绩好的孩子产生好感，这会看着人那漂亮的成绩，连带着周钦这人在她心里形象也变的不错了。 其实易莫选的这孩子也不错？ 就是以前黑料…… 刚好，易母正翻着营销号上与周钦有关的八卦消息时，最新一则的爆料推送到了她面前。 “你所不知道的娱乐圈黑幕，细数那些热衷买热搜和水军的艺人们。” 刚好易母正看到先前说周钦有买水军踩自己同团艺人的事，见到这标题就忍不住点了进去。 结果没想到，里面重点扒的却是周钦曾经同团的柳庆，而周钦在里面却只作为受害人出现。 整个爆料主要就是讲柳庆如何用着这些手段，在娱乐圈混地风生水起，还专门搞了一个“知情人士”称，柳庆在很早前就经常利用营销和水军为自己造势。比如当年的周钦就是这样被他给踩下去的，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么蠢也没有买过水军，更不可能当私生饭。 里面简单提到了几句周钦单亲家庭，家里并不富裕，把当初有名的那些黑料逐一反驳了回去。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而且基本有迹可循。 易母看完之后对周钦更是心生怜悯。 多好的一孩子啊，却被整成那副模样，听说先前还试图自杀过…… 这个爆料并不只是那一个微信公众号在发，不少微博上的营销号也以不同的形式转发或提了两句这件事。 舆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着，渐渐地整件事不再单纯是柳庆的事了。不少娱乐圈捕风捉影造谣与一些管理不善和某些更黑暗的东西也涌了出来。 网络上对不良风气的事口诛笔伐，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柳庆。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当初他施加在周钦身上，最后也成为周钦自杀诱因之一的东西，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插回了他自己身上。 柳庆痛苦吗？后悔吗？ 殷子平不知道，他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最近的几场戏都需要一个非常内敛的情感转变，将故事前期积累的情绪进行一次升华。 《让他降落》事实上是两个故事。 追求金钱势力而纸醉金迷，最后因此而死却也耿耿于怀无法离去的俞城；不食人间烟火，失去亲人失去归途而一直漂浮于人世格格不入的边思。 两个故事都发生在同一座房子。俞城的故事像是一个悬疑片，充满了压抑；边思的故事则像是一部青春片，明亮却色彩浅淡。 俞城讨厌让人住到他的房子里来，而边思对房子里的一切灵异事件熟视无睹。 甚至在被迫面对房子里真的有鬼这件事之后，还尝试和俞城讲道理，告诉他这房子是自己的。 俞城赶不走边思，威胁无用，而他也没能力杀掉边思，边思也不怕死。 一人一鬼磨合着，渐渐地开始聊天，而又渐渐地将对方当成自己另一个家人。 以至于边思常常会认为俞城是真的活着的，只是被困于这个房子而已。 直到边思一次误打误撞，闯进了俞城曾经的房间。 一片狼藉和一地血液的痕迹，原本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边思对俞城产生了好奇。 俞城是谁？他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在这？ 边思不同人情世故，不知道回避某些敏感的问题，直接问了俞城。 两人直接吵了一架，说的话十分过分，而边思也因此搬出了那房子。 一切与原本没有什么不同，就和先前他父母离世时一样，什么差别都没有。 接下来没多久，各种与俞城有关的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全都涌来了边思面前。 他不得不处理，并面对着这些。 而后，他才从这些事情里，逐渐了解到曾经的那个俞城在其他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挥金如土，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本来早就该抓了的人，在被捕前自杀了。 边思拎着东西，又回到了房子。 “你已经改变了。”导演给殷子平说，“你开始有了某种目标，某种信念，为了俞城。” “这些东西的改变是悄然无声的，但又是非常明显的，你在打开门的这一刻，就与之前的你不同了。” “你自信而充满了光芒，一切颜色都应该在你身上变得鲜艳起来。” 殷子平闻言看向旁边的易莫。 易莫看着他，微笑起来：“你不是一直都那么自信吗？将你的自信外露出来就好。” 殷子平闻言撇开头笑了声，也是，先前需要他保持一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倒是忘了。 最原本的自己，就是如此啊。 第30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19 殷子平沉浸于边思的故事里，外界的事情却纷纷扬扬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一切事情在证据面前都无从狡辩，柳庆迫于舆论压力，只能向周钦道歉，并祈求对方原谅。 无论柳庆本人是如何想的，但现在他除了低头别无他法。 沈雨晟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抱怨了一堆有关柳庆的事。 “我是知道他做了些手脚，但我没想到他做了那么多。”沈雨晟低声道，“而且之前的事我也要和你说抱歉……” “不用。”殷子平答道，“也不是你的错。” “但我当初确实是对你‘见死不救’了。”沈雨晟心情复杂地说道。 “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救另一个人。”殷子平说，“这件事做错的就是他一个人而已。” 挂了电话，乐典过来给他看了一个视频，就是柳庆认错的一个短视频。 乐典问他：“你有什么想回复的吗？” 殷子平沉吟片刻说道：“我无法原谅他，因为能原谅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乐典挠了挠头，没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记了下来，拿去做通稿。 系统有些顾虑，问道：“直接原谅会不会让你的形象更好点？” 殷子平摇头，说道：“我不能代替周钦原谅任何人。” 如果当初周钦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他没有过来，那么这一切恐怕再也不会有澄清的一天。 想到这里，殷子平的心情却忽然变好了不少：“我好像有些明白快穿系统存在的意义了。” “什么意义？”系统好奇地问道。它不算彻头彻尾的“快穿系统”，只算是一个编外系统，对殷子平的话也不免感到十分惊讶。 殷子平答道：“是正义与希望。” 罪恶不会被掩埋，至少给已死的人一个交代。 系统沉默了会，说道：“平平，我没看出来哈，你还挺中二的……” 殷子平微微笑了笑，不再多言。 《让他降落》的戏份比《渡江》要多上不少，拍摄的时间也要长一些。 殷子平因为实验的事，在拍戏之余也会花上一点时间去做论文。 易莫旁观过几次他写论文，他一个穿过无数世界的顶级宿主在面对一堆未知的东西的时候也难免感觉头皮发麻。 但就他看来殷子平反而很享受这件事。 “没觉得枯燥吗？”易莫忍不住问他。 “还好。”殷子平头也不抬地答道，“其实接触多了，得心应手之后是很能从中获得乐趣的。” 易莫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片刻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扎进科研里面？” 殷子平打字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向易莫说：“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由我们选择来决定的。” 他忽然抿嘴微微笑起来：“但是你也让我看到了不同的可能。” “什么可能？”易莫问。 “你会知道的。”殷子平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小平板，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易莫没搞懂他在想什么，不过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他都搞不懂，这时候倒也没多大关系。 他看了看手机，问道：“待会去看我的戏吗？” 殷子平点头：“会去的，按照故事顺序，你那后面的镜头应该接的就是我的。” 有这样一个镜头逻辑关系在，殷子平必然会去观察易莫的神情动作。 易莫点头说道：“行，也免得我多给你讲戏。” 最近拍的戏份基本都是对感情消耗很大的戏，殷子平心里郁闷归郁闷，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这件事。 当然如果有更优选择他一定立刻放弃绝不纠缠，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也没有更优解。 他的“最优方案”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场俞城单独的戏，演的是他在房间里踱步思索该怎么才能将自己的钱财和他家人的性命都保全的戏。 全程没有台词，完全靠肢体动作和脸部神情来表现。 易莫的演技确实非常有张力，很容易就将人带进去，而后跟着揪心。 他在房间来回转了三圈，还打开了抽屉，犹豫着了一下又将放着枪的抽屉关上了。 那种内心的挣扎和焦灼，让人很难不被感染。 殷子平看着镜头里的他，也跟着皱起了眉。 后面对应的应该是过两天他需要拍的镜头，他得好好想想走位怎么走了。 为了配合殷子平的感情习惯，整个片子的排戏安排基本就是故事发展的时间线。 东家乐得出钱，剧组也就不怕麻烦跟着布置场地。 这也刚好是故事第二部分的一个高/潮，边思和俞城两人分别开始想办法调查清楚，当初陷害俞城的到底是谁。 俞城有错，却罪不至死，更不应当波及家人。 包括后来推到俞城身上的那些罪责，大多不过是欺负死人没办法说话罢了。 在调查过程中，边思不止一次的听到其他人评价俞城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母亲也要杀。 殷子平看着面前议论纷纷的老人们，忽然之间体会到了边思那种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道：“他也没那么坏……” 俞城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但这些同面前这些嚼人口舌的人说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就喜欢听些刺激的新闻，是真是假却没那么在乎。 外面找了一天线索回到家的边思看着家里开着的电视，和没影的鬼魂，又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当然他也没多好！” 电费都是他交，这鬼却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边思对生活上的事情不太擅长，所以到现在手上的钱也没多少。俞城虽然有教他些许东西，但离获利还有一段距离。 他到处找了找人，最后回到客厅时，才发现俞城其实一直都坐在沙发上。 边思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俞城却是很清楚。 “我要走了，边思。”他低声说道。 边思愣了愣：“什么意思？” “能呆这么久，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俞城说道，“我要消失了。” 边思微微蹙起了眉，他偏过脑袋：“可是你已经死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能更明显地感觉到我要消失了这件事。”俞城偏头看向他，脸上的神情温柔地好似要落泪一般，“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心有怨念而已。” 边思明白过来了，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手里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拍摄结束后，易莫上前拍了拍殷子平的肩膀：“醒醒了。” 殷子平下意识遮了一下眼，而后才坦然对视上易莫：“鬼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易莫皱眉，问道：“什么？” “这一切其实…应该都是边思的幻觉。”殷子平答道，他顿了顿，又说，“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了。” 他话说完便离开了片场，也不等易莫问清楚怎么回事。 易莫对他那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他偶然间同导演谈起这件事的时候。 导演有些惊异地说道：“没想到周钦能看这么深！” “编剧在和我讨论过，确实如他所说，这个故事其实就是边思自己的梦。”导演解释道，“我们现在拍摄的，是边思自己美化后的想法，在后续剪辑里能看的更明显一些。” “俞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第31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0 这是易莫都没想到的事情。 真要说起来的话，他其实对艺术方面的东西感知其实也不敏锐，他只是演技非常好而已，要说对某个角色的心得体会不一定有102-21那样深。 但是到了一个电影需要去争取某种艺术奖项的时候，这些导演编剧们就不再是拼努力了。 而是在拼天赋。 也许102-21自身的情感偏向于迟钝，在艺术方面天赋却是无疑比他高的。 易莫愣了一下，而后忽然笑了出来。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所不知道的？ 不得不承认，那个他连确切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确实是惊艳到他了。 殷子平回到自己休息的宾馆之后，坐在床边，正准备拿出自己的平板继续搞论文的事情。 他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和系统说道：“我不想演戏了。” 系统“啊？”了一下，它也确实是知道这样看下来让他宿主去演些什么是真的不行。 它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那平平有什么打算吗？” “拍完这一部之后，我已经有两部作品了，以此为基点差不多了。”殷子平抿了下嘴，说道，“我想回去继续搞生物。” 虽然是这样说，可一旦退出娱乐圈进入学术研究领域，他就真的没什么曝光量了。 系统想了想，干脆一咬牙：“那就按平平的计划来就好！” 任务失败就失败算了，还是它的宿主快乐高兴才好。这段时间看殷子平演戏，看得它也难受死。 殷子平微微笑了下：“谢谢你，系统。” “没什么……”系统扭捏地说道，“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它要是像其他的系统那样，能给自己的宿主开些什么金手指，即使宿主不怎么会演也能让身体自己演…现在也不至于让殷子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办法来完成任务。 和系统达成一致之后，殷子平心里轻松不少。 这边的拍摄其实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至少易莫的戏份很快就没了。 后面几场戏都是对殷子平自身的考验。 “如果实在是想不出来喜欢这样的情感到底该怎么展现的话，你也可以尝试将俞城当做你的兄长。”易莫看着身侧的殷子平说道，“最开始导演他们其实是想设置俞城是个女性的，确实有一定爱情因素，但这不重要。” 殷子平闻言微微皱眉：“按照常规故事来说，应该是边思是女性吧？” 的确，如果边思是女性的话，更符合罗曼蒂克的浪漫色彩一些。 易莫笑了起来：“但这不是一个常规故事。按照常规故事定律，还应该是早死的是个天才，活着的是个坏人呢。” “俞城也不是坏人。”殷子平下意识地接话道。 易莫失笑道：“是，不是坏人。” 他起身问道：“亲人离世的感觉应该能想象出来吧？” 殷子平怔了怔，低声“嗯”了一下说：“应该可以。” 边思从法院离开，神情木然，好似俞城沉冤昭雪的事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痛苦一般。 直到回到家中，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他这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殷子平的哭和导演组最开始预想中的哭不同，但反而却更贴合了边思这个人物。 他很沉默地走进房子，扔下手里的包，接着又维持着那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坐到了俞城常坐的位置。 他低下头，将头埋进了手里，再抬头时已满脸泪痕。 他愣了一下，好像自己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眼泪就是那样悄无声息地流着，从泛红的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他掌心。 比起先前讲戏时其他人和殷子平所说的崩溃后重塑的成长，殷子平所展现出来的更贴近于一种怅然若失。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但他也从未获得过什么，他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即使俞城真的穿越了时空与他同在过一段时间，他的这份羁绊也从来没有对外人解释过的机会。 因为他们不可能认识，更不可能相爱。 有些年轻的小助理看着那殷子平哭，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种若有若无，却深入骨髓的感情，随着另一个人的消失被彻底剥离，就好似自己也在经历着剥皮拆骨的痛楚一般。 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叫喊的资格都没有。 茫然无措，将一切带回最初的情绪，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即使是易莫也为之动容。 这不是他在其他任何一个世界中能经历到的情感，他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到回家之后，他再回想起来，猛然间惊觉自己可能被周钦带进了戏里。 因为对方真的将这一切都当成了真，他就无法简单地将这一切只是看做虚假。 ……真的是，太可怕了。 上一个世界没在工作上有多少交集反而不怎么清楚，真在一起工作过才知道这人的影响之大。 他坐在饭桌边缓了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对面的易母见状，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叹这么大气？” 易莫揉了下眉心，拿起筷子说道：“工作的事。” 易母笑了两下说：“要我说啊，你还是得赶快结个婚，不说别的，至少能在你心里郁闷的时候安慰安慰你。” 易莫下意识就想到之前那个世界了，他跟当时的陈昕同居也就那么回事，两个人还都是扎在自己工作上，根本不管对方死活。 “不可能的。”他下意识说道。 “你又知道了？”易母白了他一眼，等他吃完饭之后才起身道，“你要不然就带你喜欢的人回来，要不然我就给你安排了。” “又不是半大小子，让爸妈省点心不知道吗？” 说完他也不等易莫回答，便出门离开了。 易莫对自己这个妈妈这么关心自己婚姻的事只感觉脑壳疼。 倒不是不能继续拖下去或者随便找个谁结婚，但还是会有些麻烦，他也不大想在私人住的地方还要跟人演温柔。 他本身不是易莫对外的那种性格，一直演也让人烦躁。 忽然，他脑袋里就冒出一个念头。 当初陈昕能提出与他“合作”，那这次能不能也这样合作呢？ 自己可以给对方最好的资源，而且自己身份地位也不错，102-21只用和他达成这些合作绝对稳赚不亏，他也乐得清闲。 易莫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心里有些兴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兴奋不已，却不妨碍他制定自己的计划。 一切按照当初陈晰和他签订的协议来定就好，如果两人任意一人违约，就得将自己资产的一半以上分给对方……单就协议上看周钦还很占便宜。 然而他将这个提议告诉给周钦的时候，却立刻遭到了拒绝。 “不可能。”殷子平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协议从开始就遵守不了。” 原本激动的易莫像是被人当场泼了一盆冷水，他说道：“哪里不行我们可以改。” 殷子平摇头道：“不止是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不对对方产生任何超过友情的情感……你扪心自问可以吗？” 第32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1 这个问题委实问住易莫了。 其实即使不可以，他也能回答可以的。 但面前人毫无波澜却照的他内心无处躲藏的目光下，就算是他也没办法说出“我可以”这样的话。 只是片刻的犹豫对于殷子平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很抱歉。”他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易莫则是立刻想到干脆对方所说的那句话。 “‘我也做不到’……吗？”他心里忽然升上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情绪。 尽管这个计划失败了，但他却心情不错地回去了。 《让他降落》结束了最后一段拍摄，殷子平也回到了学校，去了实验室。 剧情里的结局是遗憾的美好，边思在痛苦之中成长，终于成为了一个脚落在实地，真真正正地活在此世的人类。 但那种成长对于殷子平来说不过是回归他自己罢了，“遗失”掉的那些，却反而真的都遗失了。 他向学校申请了延长假期的时间，又给乐典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让对方不要再给他安排活动，转而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人在情感上获得的负面情绪有两种不错的办法来缓解。 一种是用另一段新的情感将原本的那一段取代，另一种则是用大量的工作即理性思维占据头脑的活动空间。 殷子平果断地选择了后一种。 事实上，负面情绪对他的工作也有不错的加持，他会下意识注意力更集中一些，以此来回避自身不必要的情感。 带他的老师一面很开心自己的学生如此专注，但同时又不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等离心机分离的时候，老教授忍不住问：“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殷子平正在看着接下来的实验手册，愣了下才答道：“并没有。” “呵呵。”老教授笑起来，脸像皱起来的橘子皮，但看上去却分外和蔼，“我家孙子闹脾气的时候跟你一个样。” 他轻轻拍了下殷子平手里的手册，说道：“刚好有空，来唠唠嗑吧。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自然也该关心关心你的心理健康。” 殷子平放下手册，抿嘴看着面前的老教授没说话。 “和女朋友吵架了？”老教授随口问了个在他看来年轻人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 殷子平摇头：“我没有女朋友。” “那是什么？”老教授推了下眼镜，来了兴致。 殷子平本来什么都不打算说的，但是他看着老教授犹豫了一下，将嘴里的“什么也没有”吞了回去。 人总归是一种擅长学习，擅长以他人长处补充自己短处的存在。 虽然说感情充沛不一定是一件长处，但显然这东西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以后还有很多任务，还会遇到很多仅仅是依靠推断和负面情绪能引导出结果的情况。 毕竟对于人来说，正面的情绪不比负面情绪的反馈少多少，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达到某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殷子平思忖了片刻，问道：“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开地有点高，老教授不免对自己学生恋爱经验好像没多少，对爱情的哲学探讨倒是挺在意这件事感觉有些好笑。 老教授笑了两声，问道：“你现在认为是什么？” “我以前认为爱情是为了繁衍后代而产生出的一种纽带，增加个体存活率和基因存活率的存在。”殷子平答道。 老教授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这本就很有可能就是爱情的产生。” “但是现在也还是有很多人不是为了繁衍在相爱。”殷子平有些疑惑地问道，“人类是一种拥有智慧的生物，这其中的利弊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知道。” 老教授摇头道：“你所说的是作为生物种群的群体来解释，对于一个群体来说，繁衍是优先的。甚至不少有繁殖之后立刻死亡为后代腾出生态位的存在，但对于个体来说却不同。” “就如你所说，人类是有智慧的生物，我们进化出来了可以容纳许多情感的大脑。”老教授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所以拥有智慧的我们面临的选择相较于野兽而言也要多出很多。” “要解决你的问题，你不应该去想，爱情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是应该去想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又点了点殷子平的心口，说，“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这是个体的独特性。” “那么对你来说，爱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想。 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他很坦然地和系统讲，“都明不爱他，他也不爱都明”这种话。 但到了这个世界，反而又因为爱到底是什么困惑了起来。 上一个世界两人还能因为有“繁衍”这样一条纽带在其中，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可以订婚，甚至别人排斥也只是因为身份之类的问题。 但这一个世界的话，就如同他最开始自己所生存的世界。 爱情到底是什么？ 可以不被局限在两性之间吗？ 假使他真的对某一个人……不是徐子龙，不是俞城，跟不是易莫，只是对某一个男性产生了“爱恋”这样的情感。 也能被称作/爱情吗？ 他想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关键，说老实话，他对于“爱恋”这样的情感判断都不明确。 整件事在他手里就像是个伪命题，根本不好去证明真实性。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 就是他绝对不要再多和易莫扯上关系。 只是这一次停在这里，不是对对方的保护，而是对自己的保护。 第33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2 殷子平一旦忙起来，就很容易忽略时间问题。 除非是特定的情况，有什么时间限制之类，他才会稍微注意一些。 在乐典通知他《渡江》快要上映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快到国庆了。 实验室这边本来也要放假，但老教授手里刚好有个实验需要多盯会，所以整个实验室的人干脆就申请把假往后调了。 殷子平也不例外，车开实验室门口了都没能把他人带去首映。 还是易莫打了电话让乐典算了这事才算结。 好在参与这次实验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实验室里的气氛倒也挺活跃。虽然一时半会没办法放假回去，但大家在实验室呆着也挺开心。 实验室里的人倒没有先前殷子平返校读高中的时候那般拘谨，觉得他有另一个身份就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有些人还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小明星。 但不例外的是，所有人都对殷子平很有好感。 人长得好看，理智冷静，分析问题一针见血，最重要的是，跟他同组做实验简直让人心灵都获得了升华。 要知道，小组实验经常会让人忍不住发现自己有多厌恶人类的。 “这个实验结束之后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有人提议道。 “顺便还可以去看看我们周钦的‘新作’。”另一个抱着板夹的女人也跟着笑起来，她打趣道，“周钦为了我们，可是连首映都错过了。” “什么首映？”戴眼镜的小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目光从面前的解剖镜上挪了下来，看向聚在一起讨论的几个人。 “周钦的电影啊，去年你进组之前，就是周钦在负责你上次的任务。”女人笑了两声，“今年不是也离组过一段时间吗？也是去拍电影了！” 小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但我接他任务很轻松的。” “重点不是这个啊！”有人吐槽着笑道。 “周钦呢？你意见怎么样？”女人转身问向她身后隔了几张桌子的殷子平。 殷子平看着面前的屏幕，随口答道：“我不太建议你们抱着想要高兴的态度去看《渡江》。” “比起这些，这个项目彻底结束之后，隔壁杜老那边想让我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戴眼镜那个小哥就慌里慌张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也想去！” 实验室里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小哥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然后又推了下眼镜解释道：“我…我一直想去。” 殷子平微微颔首，并不多问：“我会帮你申请的。” 那小哥顿时喜形于色，高兴地又坐回去摆弄自己从其他实验室借过来的解剖镜。 晚点一起吃饭的时候，同组的女人出于好奇，问了问殷子平怎么一口把这事答应了下来。 本来杜老的项目是不缺人的，只是因为殷子平的能力确实优秀，让人看着眼馋，硬是扯过去的。 这种时候还带一个多余的人赶着上去跟凑热闹一样，很容易败好感。 殷子平沉吟片刻答道：“你可以问一问为什么他要去，我尊重他个人的隐私，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事情最后是在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才真相大白的。 作为主演之一的殷子平没有来，同实验室另外几个人一起去了电影院，女人还是没压下自己那点好奇心，在电影开始前问那小哥：“刘行，你很想去杜老那边的项目吗？” 名叫刘行的男人愣了下，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妹妹感染了尼维尔病毒。” 而所有人都知道，杜老研究的项目正好就是这个病毒。 杜老从接过这个项目之后就一直在里面没出去过，生物与医学本来就是息息相关，从殷子平开始着手研究生物相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慢慢接触到这些。 只是整个项目到目前确实没有很大的进展。 “所有的逆转录病毒对于我们来说都很棘手，这意味着导致同一种疾病的病毒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单链使得它们结构非常容易改变。”杜老带着殷子平熟悉他们现在的实验室，同时说道，“也就是说，药物对一个感染了病毒的人有用，却不一定对另一个有用，而且目前来说，没有根治的办法。” “尼维尔病毒潜伏时间大概在3-9年，会极大损伤人脑细胞，死亡率大约在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九十九，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且主要通过母婴、性、血液的方式传播。” 殷子平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杜老，问道：“可以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翻一下实验室已有的所有资料吗？” “当然。”杜老摊手道，“你都可以看。” 殷子平彻底埋头进了实验室的工作里，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因为《渡江》而掀起的热潮。 第34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3 乐典整个人又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周钦这孩子还挺有点大爆的趋势的，失望的是他现在根本联系不到周钦这人了。 手机关机，实验室那边进不去，宿舍更没他影子，整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明明现在就该趁热打铁，偏偏哪都找不到这个人。 乐典急得头发大把地掉，最后还是易莫说过来帮忙。 易莫托了关系，联系到了殷子平的老师，而后才进了研究院那边。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只能在最外面等人出来。 这一次就不像是之前那种实验室了，除开保密性以外，研究人员的防护措施也非常高，单是防护门就有差不多四五道。 殷子平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刚摘了戴在头上的防护帽。 “有什么事吗？”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易莫愣了一下，一瞬间将身前的人与陈昕重合起来，他“嗯”了声，而后才道：“你不打算继续在娱乐圈呆了吗？” 他没问违约的事，其实在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他在这方面就放地很开。 毕竟在他看来，那人展露自己的舞台，确实不是在灯光之下。 殷子平摇头：“不是，但我也不打算继续再拍电影了。” 易莫也理解，他沉吟片刻问道：“广告和综艺也不打算接吗？” “不打算。”殷子平说道，“两部电影足够了。” 倘若是一般人可能还有些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易莫显然领会到了他所说的应该是任务的事。 易莫想了想说：“如果这是你的自己的选择的话，那我也尊重你的安排。” 殷子平冲他微微低了一下头，表示谢意。本来人家签他是为了挣钱的，但他还没给人挣多少钱就跑了，也确实说不过去。 “非常抱歉。”他低声答道。 易莫看着面前人好似又回到先前那如一潭死水，寂静无声的神态，嘴角忍不住流出一抹苦笑。 他伸手给人抓了抓头发，在对方愣神的时候，帮人将头发打理顺：“用不着这么生疏。” 殷子平却是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小小后退了一步，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随便抓了两下，对易莫道：“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易莫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在人转身之前，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还有点事。” 他顿了顿，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有什么能拖延时间的事情，这才说道：“我想和你出去吃个饭，说下改合同的事。” 这件事情确实是需要讨论，殷子平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下来：“那好，我先回去请一下假，马上出来。” 语毕，他回了一趟实验室，片刻后，他再次站到了易莫身前：“走吧。” 路上，易莫眼神总忍不住往殷子平身上飘。 先前那个有了不少人气的周钦好像又渐渐地变得死寂起来，就像最开始的陈昕一样。 如果没有见过那样的他，恐怕对于现在他这样的神态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可偏偏就是见到了这人那样一面，就好像是从一个刀剑不侵的钢铁躯壳之中窥见的那一丝柔软，见到之后就再难释怀。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殷子平目视前方，语气之中没有多少疑惑。 易莫怔了下，清了清嗓子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殷子平问。 易莫掩饰地咳了一下，也看向前方，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我知道，回去之前我会去剪的。”殷子平答道。 到了餐厅，两人面对面地坐下，易莫看着对面的人，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殷子平对合同的事有些自己的想法，坐下之后便将自己的要求和自己能做到的事，以及后续的发展全都说了一遍。 而易莫却看着面前的人不停走神。 在人第五次走神被喊醒之后，殷子平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问道：“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易莫答道。 殷子平盯着面前的人，半晌，垂下眼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易莫刚才几乎没怎么听进去，不过他也不缺那点钱，让点利给周钦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清了下嗓子，说道：“我觉得可……” “我是想问，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殷子平问，“你喜欢我？” 这次易莫没有像之前那般急着否认了，他认真地答道：“我不知道。” 殷子平也不说话了，他脑袋里的系统倒是炸开了锅。 “平平！！平平！！他是不是在表白！！！” “表白也没有用。”殷子平回系统，“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还要去很多其他的世界……” “但是平平你答应下来不是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陪他一辈子吗？”系统问道。 殷子平话顿了一下，他沉默了会，给系统解释道：“但是我不喜欢他。” 也许是有什么情感，但那是对徐子龙，是对俞城，而不是对易莫。这些不能混淆，不然就是对徐子龙他们的不尊重，也是对易莫的不尊重。 系统哽了下，咂舌道：“你要求好高哦，平平。” 殷子平微微摇了下头，对易莫说道：“我想你也需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了，不要将自己困在戏里。” 语毕，他起身准备离开：“合同的事，我希望等到您之后冷静下来再谈，您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说这些。” “请等一下。”易莫却忽然叫住了他。 殷子平回过身，却见那对他也一直温和有礼的男人神情严肃，莫名涌现出一种先前在都明身上常见的气势。 “如果我喜欢你的话，我可以追求你吗？” 第35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4 易莫这话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他看着面前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羞赧感。 连带着他的系统都震惊了。 只是作为001号系统，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的系统愣生生忍着没问到底怎么回事。 易莫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是真的有和他一起接下来任务的打算的。 他都想好了，102-21宿主本人很擅长科研相关的东西，是技术型人才，而自己控场和武力相关能力很不错，可以在日后的任务之中保护好对方，让对方专心于科研。 这是很不错的安排，况且能与102-21一起做任务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很有期待感。 那人就像是一个宝藏，拥有无穷的潜力和无人窥见的魅力。假以时日，必将绽放出无人可挡的光辉。 然而没有事情能总是顺他的心。 殷子平别过脑袋，没有看他的人：“抱歉。” 易莫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那么点火焰一下子被浇熄了一半。 他冷静了下来，也起身道：“我知道了，如果有冒犯，很抱歉。” “我送你回去吧。”他又说。 殷子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没有资格阻止你追求我，但是同样，我希望……你不要将某些不必要的情感代入到我身上。” 易莫见他那好似自己是沉溺戏中的样子，不禁又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我知道，你很有个性，不是任何剧中的人物。” 殷子平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少见的感性的一面很想接受，但一直以来支配着他的思想的理性却告诉自己应该远离易莫。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没由来的担心和害怕到底是在怕什么。 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爱恋”之中必然的因素？ 先前带他的老师说过，他得自己想明白，对于自己来说，爱情是什么。 没有人能帮助他，因为他是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他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他自己的答案。 易莫回去之后却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先前那人也有说过，他没有资格阻止自己追求他…… 忽然之间，易莫心里就有了些打算。 殷子平没多少时间去考虑到底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恋。时间对于一个搞研究的人来说太短了，以至于他们常常会觉得人的一生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根本没空花在这上面。 加上对于自身情感的不可控让殷子平多少对这些事会回避，易莫渐渐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但有些人你越是不想看见他，就越是会在各个地方出现他的名字和人。 先是被杜老带去见项目的新投资人，是易莫。 后来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易莫追求自己的事。 他当初拒绝人留的一面可不是为了这个……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子平难得把自己手机充了电，开了机。 还没来得及上微博看看发生了什么，一通电话火急火燎地就打了进来。 殷子平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沈雨晟”的名字，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个举动。 他叹了口气，接了电话。那边立刻像是炸开一样疯狂轰炸他。 “你居然接我电话了！！我都快报警了你知道吗？！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不联系我？不是说好了大学带我飞吗？你现在还上不上大学了？还有还有，你跟易莫怎么回事？！贺佳的事你知道吗？你电影……” 殷子平默默听完了人一顿乱问，等人说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实验室这边不方便用手机，大学的内容你需要自己学，大学我还是会读的，相关考试我暂时申请了缓考。我和易莫的事…我与世隔绝了一段时间，后面的问题让我先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我再和你解释。” 他平静地说完后，沈雨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八卦：“那你看完了给我发消息哈。” 挂了电话，殷子平这才打开微博，迅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看了一遍。 一部《渡江》炒火了易莫和他的cp，后来《让他降落》的预告片又更是在这群磕粮的小姑娘那炸了一波，不过真正将他和易莫cp推上去的，还是易莫的一个采访。 本来问问题的人只是秉持着一种“卖腐”的心态问的，却没想到易莫十分认真地回答了。 “……我确实是对他有一些超乎友情的情感，不过并不是因为角色移情。”屏幕里的易莫笑容温和，“我想我是喜欢他的，所以也想追求他。” 殷子平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关了屏幕倒在枕头上，用手遮住眼睛。 “怎么了，平平？”一直对这件事很关注的系统忍不住问道。 殷子平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有些复杂，他低声喃喃道：“我果然…还是有些怕他用这张脸对着我。” 毕竟不管是徐子龙还是俞城，都是长着易莫的脸啊。 殷子平想了想，给沈雨晟回了一个“我不知道”，接着就迅速将手机关了机，继续人间蒸发。 他没搜贺佳怎么了，那人本就与他无关，即使真有什么他也不在意。 那件事还是在后来，乐典找他签新合同的时候给提了一嘴才知道。 影帝惨遭滑铁卢，原来当初他也是一个和柳庆差不多的人，恶意抹黑其他人来抬自己，虽然有实力，做的恶心事也不少。 滑铁卢之后就打算借被易莫带火的周钦的势，在媒体前表了好几次态看好这个后辈。 “…也算是一不小心赶上风头，就一起风光大葬了。”乐典意有所指，“他不想‘死’就得拉点救命稻草，你不会对他还有什么想法吧？” 殷子平抬起头，将合同还回去：“这份合同我担不起。” 感情全程没听……乐典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人有当自己“老板娘”的可能，他还是有点希望两人能成的。 至少下次再找不到人也不用纠结要不要联系老板！ 乐典没接合同：“有什么不满意吗？” “对我太好了，我担不起。”殷子平又重复了一遍，认真道，“事实上，我甚至应该赔偿一定的违约金。” 乐典耸了耸肩：“你不是不愿退出娱乐圈，但也不打算拍戏了吗？总该需要一个团队帮你营业吧？” 殷子平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乐典道：“这可是那位塞给我的任务，你要是想谈的话，可以和他当面谈谈。不过我听说也是你要我过来的。” 殷子平收声了，他看着合同，半晌，妥协道：“我知道了。” 总之，他现在不想和那个人接触，而且这个合同确实对自己足够有利。 这是正确的做法，他对自己说。 第36章 所有人都对我真香了25 新的合同让他在实验项目结束或者是有空闲的时候参加一些综艺节目，改变了原先需要有一定曝光一定作品的要求。 殷子平抽不出太多时间，他除了实验以外，还有自己大学的学业要完成。 好在当初带他进来的老师帮忙说了情，只要他大学毕业，立刻保研到他名下。 且不说这个专业跨度有多大，但殷子平自己却都有好好准备的。 相较于他这种“消极怠工”，沈雨晟算是开始如鱼得水了起来。 沈雨晟本来就很有天赋，加之家里有钱有势，他在整个圈内能混出名堂是自然的事。 殷子平参与的第二部电影却在过审的事上卡住了，听那边说的意思是可能没办法在国内上映，但会送出去参赛。 本来稍微改改，是可以过的。但易莫不同意，就干脆只送去了电影节的评选。 他也不打算用那个电影赚钱，只是为了造势和打开国门罢了。 但中间这样一磨，总归是磨了不少时间去。 殷子平将手里的项目第三阶段结束的时候稍微有了点空闲时间，便“出关”准备增加点曝光。 刚好沈雨晟知道了，就邀请了他去参加自己在的那个真人秀节目。 是一个拍摄明星日常的那种真人秀，主要就是为了给沈雨晟这样的人圈粉塑造人设的。 有一个特邀嘉宾位，沈雨晟就邀请了周钦。 浪费了两天在沈雨晟外面的公寓，殷子平也久违地放松了一会。 沈雨晟因为对周钦先前的事情的愧疚，所以对他很好，这件事殷子平也看在眼里。可是他也没什么能等同报答给沈雨晟的，只能暗自将这些都记下来。 临到了拍摄结束的时候，沈雨晟突然起兴道：“要不然我们来合奏吧？” 他家里刚好有钢琴和大提琴，虽然大提琴是摆设，但钢琴他还是会弹的。 能当素材也能当噱头，导演组那边随即架了机器过来。 殷子平不介意这些小事，便应了下来。 两人颜值都不低，特别是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实验室的殷子平被养地白得过分。 少年人的透明感与空灵感好似一阵微风，随着合奏的乐声飘进心房。 看完综艺节目的董枝音看着里面许久未见的同学，忽然之间觉得时间好像没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长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自己的手机。 当年异常的团结，让他们这个班级群即使在各自天南海北之后也时常保持着联系。 董枝音发了一张周钦拉大提琴的照片进去，接着感叹道：“大家好好学学这位小伙，我希望明年聚餐的时候不要太过‘成年人’化。” 班长发了好几个问号出来，接着，另一个人回道：“为了学习秃顶又有什么错！你不能用钦哥的美颜欺负我们！” 一群人闹了起来，忽然曾经和殷子平做同桌的学霸发了一条消息：“周钦呆的那个实验项目好像成功了。” 群里安静了一会。学霸也算是内线，就在科大读化学。 老早就听说过周钦过来的事，却一次都没碰到。不过因为这层原因，他也分外关注生科院那边的动静。 关于周钦进研究院的事也是他最早捅过来的，还让他们不要对外宣扬。 “什么项目？”董枝音问。 “你搜一下杜鑫，杜老。”学霸说道，“就在他的项目里面。” 班群安静了一会，片刻后，同样报的生物专业的人嚎起来了：“麻麻！！我要重新投胎！！！” “我不做人了！！” “……他写论文发表在science，我写论文被导师打回来重写。” “我服了，我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在地上写服。” 董枝音也跟着查了一下，被杜老的履历和能查到的正在进行的项目震地精神恍惚。 “尼维尔攻克了？”她问道。 “我导师那边消息没错的话。”学霸说道。 但这只是内部消息，董枝音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兴致勃勃地拿出去炫耀了。 好像憧憬那个人多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学习起对方身上的沉静起来。 董枝音又怀着崇拜与喜悦的心情看了一遍周钦复出后的cut集，刷了一遍莫钦cp向的视频，而后她关上手机，认真看起自己面前的政治书。 周钦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那么自己也不能一直落后啊！ 《让他降落》虽然不能在国内上映，但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国际电影节的提名。 这件事比较大，殷子平不好推脱，加上他跟杜老的项目只剩最后的一次验证了，也可以不用跟进，便请假去了颁奖那边。 走前杜老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久的话，大意就是劝他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去混什么娱乐圈，他这样的人才正是国家所需要的，留在实验室更好。 殷子平微笑着应了下来。 到了颁奖典礼，穿好乐典准备的西装，又找造型师专门设计好了造型。愣谁都没办法将面前这人当成是坐实验室的人。 易莫等在红毯后，殷子平看着那人站在灯光之下，从容不迫。 他注视着易莫良久，忽然低下头笑了一下。 不管是喜欢还是爱，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应该怕易莫，他也不应该害怕自己的情绪，因为这只是他自身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易莫的追求…… 闪光灯中，殷子平停在了易莫面前，伸出手：“合作愉快。” 《让他降落》最后只停在了几个奖项的提名上，但周钦这个名字带来的震动却成功将这本该淹没下去的片子被旧事重提。 盖因那震惊世界的“尼维尔病毒攻克”的消息之中，紧随杜鑫名后的，就是周钦这两个字。 还被重点赞扬。 当初老教授的孙女发的微博被重新顶起，所有以为周钦只是擅长考试擅长学习而已的人又被打了一次脸。 人总是有这样一个劣性根，当一个人很优秀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去找对方身上的缺点，来获得满足感。 然而当那些为黑而黑的人去找了周钦复出后拍的作品之后都沉默了。 甚至有人开始不平起来，去找了同时参赛的几部作品比较。可越是比较越是不平，这样引人入胜的演技，为什么周钦在电影节上只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不论人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关注这件事，最后的结果都是——殷子平的任务成功了。 “四两拨千斤？”易莫笑了起来。 当初周钦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的时候他还没有多想，谁知道对方竟然真的用他借力的方式扬名了全球。 “任务评级：a 宿主102-21完成‘洗白名声，扬名全球’限制任务， 依据完成度，世界线影响度综合判断，此次任务完成评级为：sss 任务将记入殿堂名册，需要的宿主可自行学习。” 小白貂站在空间中的任务台上，高兴地冲殷子平挥了挥爪子。 而另一边，男人站在门前，看着那人微笑的脸，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001，我需要你帮我改变一下任务排序。”他低声说道，“接下来我的任务需要每一个都和102-21在同一个世界。” 棕熊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