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宠溺》 第1章 第 1 章 平遥二中。 高一部的教室内，教室后排突兀地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桌面上空荡荡的一片，整栋楼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显得寂寥又肃静。 “哪位。”男孩子低垂着暗褐色的眸子，里面深沉的一片。 接电话的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狭长的丹凤眼里一片清冷，右眉上长着一颗不大但显眼的小痣，高冷又嚣张。33yqxs?.??m 头发毛躁的蓬松着，又添了份少年气。 “小宸我是妈妈，今天不是放暑假吗，你自己回来吧。”尚梓念说着，另一只手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她有些疲惫地将保温杯递给了程嵩。 鼻子里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电话另一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两边都很安静，依然可以听的很清楚。 程宸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一打试卷正往书包里放，听闻手上的动作一僵，声音里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担心：“出了什么事吗？” “小朔昨天晚上发烧了，我们现在在医院呢，爸爸妈妈折腾了一宿，太累了赶不过去。” 已经放学了好一会，教室里的空调早就关了，空气中却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味。 一些女同学还在收拾东西，发出不大的响声。 程宸的手微微捏紧了一点，直到卷子出现皱痕才缓缓松开。 他往书包里一扔，语气有些不快：“他一个人照顾就够了，你们两个去当门神？” 头顶上的风扇呼啦啦的转，程宸后背却还是有些冒汗。 “不是，医生说……”尚梓念坐在病床上，没有因为儿子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她看着姚朔惨白的脸，心里揪着疼。 姚朔也差不多折腾了一宿，昨天半夜热的难受，同寝的人摸额头觉得烫手，全寝都慌了，给老师打完电话给尚梓念打，一直到一个小时后才送到医院，一量体温才知道烧到了三十九度。 之后又打了点滴，姚朔想睡都睡不着，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做了好多断断续续的梦。 一直到今天白天温度退了下来才好了点。 程宸打断她，“还有，我们不是同一个学校的你昨天晚上不可以把我也接回去” 电话另一头没了声音。 尚梓念也确实着急了，急得连借口都没想好。 她想说怕打扰你睡觉，但确实是没想起来他。 程宸听到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我知道了。”他皱着眉，单手把书包拉链拉好，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们两就好好陪他吧。” 说完挂了电话。 他呼出口气，面色很沉。 又不是第一次了。 矫情。 女同学整理好，怀里抱着一叠书经过他时，因为太重手臂有一瞬间的失力，她膝盖连忙向上顶。 尽管如此，最上面的几本书还是滑了下来。 程宸顺手接住。 或许因为程宸的脸太冷了，等到他把书放好，女同学愣了一会才道：“谢谢。” 程宸没理她。 女生有点窘迫，把怀里的书往上顶了顶走了。 程宸在教室坐了一会压住火气才离开。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除了高三的还在补课，整个学校看起来都空空的，他单肩斜挎着书包，耳朵里塞着耳机。 夏天太阳大，也毒的很。 程宸走了一会儿就鼻尖冒汗，身上还穿着校服，红配白，衬得他很精神。 路两边都种着树，前两天刚下过雨，叶子像洗干净了似的绿油油的一片。 程宸走了好一会才到宿舍。 二中占地面积大，绿化也做的不错，走进来像参观植物园似的，校长甚至还奢侈的在学校食堂不远处建了个花坛，提倡学生可以吃完饭去那里走一走，放松下心情。 花坛没装监控，所以几乎也是小情侣谈恋爱的地方之一。 程宸就一个人住，他打开门，里面的东西很好，看起来很整齐，也显得很空旷。 他拉着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顺手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鸭舌帽戴在头上。 鸭舌帽的一边有一个白色字母“c”，看起来有些酷。 他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买了杯果茶，杯子外面结了一层水珠，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奶茶店搞活动，招牌下面还挂了张横幅：祝全校师生暑假快乐，奶茶买一送一！ 或许是因为许多人着急着回家，平时热闹非凡的奶茶店现在倒是有点冷清。 不多时他手里又多了杯奶茶。 香芋味的。 他烦躁地想把奶茶扔掉，又觉得浪费，想起尚女士特别喜欢这种甜品，犹豫了下把奶茶连着袋子装进书包里。 程宸坐公交车回家已经是下午了，尚梓念还没回来，估计还在伺候姚朔。 他生病都没这待遇。 天气热，程宸没什么胃口，下了碗西红柿面，简单地吃了几口回房间洗澡。 六月的天气热，从学校回来出了一身汗，沾在身上黏腻腻的。 花洒洒下来的水顺着轮廓滑到下巴，像串珠子一样滴到地上。 他闭了闭眼想起了什么。 其实姚朔不是程家人。 他是尚梓念闺蜜的孩子，夫妻两都是军人，在姚朔五岁的时候就去了。 给程母一笔钱拜托她收留姚朔。 之后他就一直住在程家。 程宸睁开眼，眼尾有些红。 其实本来没那么讨厌姚朔的。 他洗好澡擦着头发，看到了书包袋里的奶茶。 奶茶里面的冰已经全部融化了，摸着有些凉，他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下神。 随后走下楼梯。 他把奶茶放进冰箱。 “小宸回来了。”尚梓念低着头，弯腰在玄关处换拖鞋。 程宸淡淡的应了一声，扶着木质扶手上了楼。 尚梓念抬头就看见男孩子在拐角处挺直的背脊。 看起来又傲又倔。 第2章 第 2 章 程宸躺在床上，白炽灯泡照的刺眼，他抬手用胳膊挡在眼睛上，缝隙处透露出一丝的白亮来。 空调开的低，冷气从空调口缓缓传出，似乎能看见一层冷雾。 另一只手就挨着手机，电话铃响了好几回，空灵的传入房间。 程宸有些疲惫地瞌上眼。 他拿起手机，闭着眼接听电话。 “喂喂！是宸哥吗？” 程宸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也就苏牧敢这样对他一直打电话。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我告诉你要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完了。” 苏牧成绩不好，被他前面的话弯弯绕绕给绕晕了，但后面那句可听的实实在在。 他下意识抖了两抖。 苏牧斟酌了一下，突然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最后觉得要是挂电话可能会死得更惨，苏牧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宸哥，这次是分班考，群里都炸锅了，你还不知道吧。” 程宸顿了一下：“不知道。” 年级垫底肯定是他，程宸闭着眼都猜到自己的排名，所以他也不怎么关心成绩那方面的事，分班考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最后还是在成绩最差的那个班。 “就知道你不看班级群。哎，刚刚得到的消息，早知道就多抄点了。” “抄不抄不都差不多” “是是是，你是差不多，你最强，年级倒数第一哪个大佬敢撼动你。” 程宸沉默了一会。 二中这一届高一部几乎没人不知道倒数第一程宸，一年的年级倒数第一，老师改试卷不用看名字就知道最差的那一份是他的。 而二中高一部又有一个几乎无人不知的年级正数第一姚朔，就上次期中考试甩了第二名五十多分，那可就是老师眼中的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可能和你分到同一个班，考试前一天晚上我还通宵打游戏来着，要是我妈知道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你考试作弊很荣幸？”程宸讽刺道。 苏牧在口袋里找出一个糖，他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咬着棒子含糊不清道：“嘿，你这话说的。跟你分到同一个班是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我是上辈子阻止了拯救银河系的人。” 苏牧早就习惯了程宸这怼人方式，面色如常，“可怜我家姚小朔，又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呆在一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他一副老母亲的口气，装的有模有样。 “呵，要不你去替他？”程宸说完，抬手按住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键。 苏牧愣愣地看着界面，懵逼的我艹了一句。 他宸哥果然还是他宸哥，脾气依然是那么阴晴不定且暴躁。 而且他也想啊，但年级正数第一他配吗！ 是的，他不配。 程宸把手放下来，光瞬间涌进他眼睛里，他不由地眯了眯眼。 又是姚朔。 一天接两次电话都因为姚朔。 烦。 手机自动退回界面，软件分好几个文件夹，看起来很干净。 壁纸是尚梓念很早以前的自拍照，高马尾，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正对着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笑得很开朗，用程宸的话来讲就是——很二。 笑的像只二哈。 尚梓念当初很满意这张照片，死皮赖脸地要他做壁纸。 那个时候他还狠狠地嘲笑了尚尚梓念，却用到现在都没有换。 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他一细想，恍惚间才发现在他的意识中尚女士好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印象中现在的尚梓念总是很疲惫。 qq传来提示音，他点进去，还是苏牧。 苏大人：宸哥 苏大人：你不能这样 苏大人：咋一提到姚朔就挂电话呢！ 苏大人：你这脾气也就我受得了，得改改 程宸回他。 ：我要你受？ 苏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苏大人：…… ：还有事？ 苏大人：不是，你不是说要带我上分的吗？人呢？ 苏大人：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他后面又甩来一张发火的网图。 程宸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之前苏牧无意间发现程宸也玩同款手游，说着玩玩要和他单挑。 后来程宸的一句“你打不过我”彻底地激起了他单挑的欲望。 从前几个赛季就已经是最高段位的程宸pk游戏小菜鸡苏牧。 ……结果可想而知。 当时苏牧差点把手机给砸了。.33yqxs?.??m 考试前苏牧死缠烂打地叫程宸带他上分，说暑假有妹子找他双排。最后程宸实在烦不过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在放假这一天下午一点带他玩，结果过太久忘了。 程宸难得良心发现一次，决定不跟苏牧爽约。 ：行吧。 ：现在带你，上线。 苏牧上一秒还像一条死鱼，看到这段话的下一秒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苏大人：哥们就等你这句话 第3章 第 3 章 两人一直排位到晚上。 程宸躺在床上，有些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眼睛有点发酸，他闭了闭眼才感觉好点。 苏牧倒是精神百倍，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两人开着语音，他神经气爽道：“宸哥，下次还一起哈。” 程宸烦躁的只回了他一个字：“滚。” 苏牧也不生气，心情颇好道：“我妈叫我吃饭了，明天要不要还和哥一起甜蜜双排？” 他现在恨不得把苏牧揍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刚要叫他滚，就听到手机对面喊：“苏牧！你再不下来就别吃了！一放假就打游戏，就不能好好学习啊！” 气势广阔，声音粗里粗气，程宸不用想就知道是苏妈。 “欸别别别，妈你等会儿，我马上就来。”苏牧慌里慌张的：“宸哥，我先走了，要不然我妈又要念叨我了。” 他音调突然一降，可怜兮兮道：“还有宸哥，我求你找个时间来我家蹭顿饭吧，我妈天天念叨你和姚朔呢，搞得你俩才是她亲生的一样。” 他一顿，猛的一扭头，“妈我怎么一放假就打游戏了，我也有学好吧……” 这话换谁都可能信，就苏牧不可信。 苏牧的声音猛的消失了，程宸看到他的头像暗了下去，也退出了游戏。 说起来他和苏家也有过一段渊源。 苏牧一年级和程宸姚朔同班。 程宸从小就发育得早，比一般同龄人要高，看起来像大哥哥一样。苏牧也是从小就皮，不敢惹他就挑软柿子捏，看姚朔个子矮年龄小就觉得他好欺负。 小学座位一般不按成绩按高矮排，苏牧比姚朔要高五厘米就横地不行，坐姚朔后面时天天欺负他。 当然，这一切都被在最后一排的程宸看在眼里。 最后程宸在期末考试结束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以至于苏牧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听到自家妈妈震惊地说：“这谁家的小孩啊被打成这样。” 之后当然是尚梓念带着程宸姚朔来苏家道歉，然后在自家小孩泪眼汪汪的注视下，苏妈大手一挥，豪迈地说：“男孩子身体好，多揍几顿没问题。” 简而言之，程宸和苏牧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平躺在床上，疲惫一下子被苏母给骂走了，活动了一下关节，点开同学群。 群里果然刷爆了，不过话题已经从分班聊到挨揍。 语文课代表：我已经能想象到我爸妈拿着扫帚迎接我的画面了 班长：同上 纪律委员：你们那算什么，我哥才算厉害 纪律委员：要不是中国禁止用枪，我哥那可是恨不得拿机关枪扫我！ 英语课代表：牛逼 班长：牛逼＋1 全班我最6：牛逼＋1.33yqxs?.??m 苏大人：别说了，我们应该庆幸还可以活几晚 班长：对，开啤酒！ 纪律委员：开！ 程宸似乎想象到了他们一群人抱着手机流泪的画面。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房门敲了三下，程宸听到尚梓念在门外说：“小宸，开饭了。” 程宸顿了下，“知道了妈。” 他听到拖鞋走动的声音，继而又是三声敲门声，“小朔，你也吃饭了。” “知道了尚阿姨，我马上就来。” 程宸放下手机，已经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两人房间在对门，程宸走出去迎面撞上了姚朔。 大热天的，姚朔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衫黑色长裤，显得他整个人很修长。 好像一年四季都穿长袖。 也不嫌热。 程宸想。 姚朔扯了扯嘴角，朝他僵硬地笑了笑。之后低头避开了他，匆匆关上门下楼，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 第4章 第 4 章 尚梓念准备的晚饭是三荤两素素一汤，还加了瓶橙汁，挺丰盛的。 应该是尚女士无声地庆祝他放假，以及姚朔的病差不多快好了。 她把盘子里最后一个鸡腿夹到姚朔碗里，“小朔，生病了就得多吃点肉，这样才能好得快。” 姚朔捧起碗接过来，感激道：“谢谢尚阿姨。” 正要夹鸡腿的程宸：…… 他筷子一偏，在旁边的盘子里夹了个小青菜。 程宸嘴里叼着青菜，有点小可怜。 “程宸考的怎么样？”程嵩问。 程嵩长得严肃，性格比长相还严肃。明明只是平常问问题的话语，硬是给他问出了另一番严厉的味道。 程宸咽下嘴里的菜，面色平静，“和以前差不多。” 程嵩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只是看样子还在压着火：“和以前差不多？又给我考个倒数第一回来？” 程宸垂眼喝了口橙汁。 “你就不能向小朔好好学学？一个年级正数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可真给我长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出了什么人才。”程嵩捏着拳头，心里烦躁，说着说着语调就不自觉的上扬。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从初三开始严重下滑的成绩，到现在稳步的倒数第一，已经把他的心态给搞炸了。 一说到成绩的事情必定要吵一架。 姚朔被点到名字，头却埋得更低了，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他的睫毛长，像女孩子一样。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尚梓念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拉了拉程嵩，皱着眉给了程嵩一个眼神，还特意咳嗽了两声示意他别过分了。 程嵩哼了一声。 “您家是出了一个人才。”程宸波澜不惊道，垂眼继续吃饭。 这话说的有些棱模两可，既可以指他，也可以表示姚朔。 “你怎么对爸爸说话的！” 程宸抬眼，冷声说：“那我该怎么和您说话，鞠躬？弯腰？还是陪笑？程区长。” 说实话，程嵩对他的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任的。 公私分明、实事求是用在他身上最不为过。 虽然已经做区长有些年头了，但从来不收礼，没有贪过政府一笔钱，这也是程嵩常年不晋升，以及程家到现在经济财富还只是小康的原因。 也正是这份正直，才让程嵩能一直稳稳当当地坐着区长这个位置。 却也是这个位置，让他能留在这个家的时间一少再少。 火*药味围绕在每一处角落，尚梓念安慰说：“你别凶孩子啊，成绩可以慢慢提，暑假叫小朔补一下课就好了。” 程嵩叱道：“孩子？17岁了还是孩子？一点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程宸扫了眼姚朔，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起身离开，“妈，我吃好了。” 碗里的饭基本没动过。 一边儿子一边老公，他不想让尚女士为难。 这两年里，家里这样的场景不少见，但姚朔显然还是被吓着了，握着筷子的手不明显的在抖。m.33yqxs?.??m 程嵩筷子一摔，厉声道：“看看，都是你惯的，不吃了！” 姚朔身子又抖了一下。 尚梓念看着父子俩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走，无奈且无声地叹了口气。 转头却笑着说：“小朔我们吃，不管他们爷俩。” 姚朔怎么看怎么觉得尚梓念是在强颜欢笑。 他抿着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轻柔：“好。” “今年暑假也去打暑假工吗？”尚梓念问。 姚朔：“嗯，学校那边图书馆招暑假工，有空调吹工资拿，还有书看，条件很好。” “那行吧，你也这么大了，这些事情是该你自己决定了。” “嗯，谢谢尚阿姨。” 程宸用冷水冲了个澡，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走出浴室，似乎周身都带着森然的寒气。 手机传出两声提示音，他拿起手机。 苏大人：宸哥 苏大人：明天记得去图书馆哈 第5章 第 5 章 程宸坐在公交车上，手里拿着尚梓念硬塞的牛奶。 刚放暑假，出来玩的人多，公交车几乎都是人挤人，汗味也重，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程宸坐的地方靠窗，他抬手一把把车窗开到最大。 夏天虽然热，但早上的空气还是很清新。 一股凉风吹在他脸上，他感觉好受了些。 他背了个黑色背包，尽管只装了充电宝和手机，还是有点分量。 考虑到正午太阳大，程宸特意还穿了件黑色的防晒衣，松松垮垮的，耳机也是黑色的，一只戴着另一只垂到胸前，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冷冽。 他坐的是双人座，旁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的整齐体面，人也非常热情。就连程宸那么简明扼要加不耐烦的回答，还是拉着他聊了一路。 他觉得要是拉苏牧过来，两人瞬间都可以原地来场相声了。 程宸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喝完，路过垃圾篓把玻璃瓶扔下下了车。 耳边清净了，他回头看见大叔在看他，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大叔也冲他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激动。 他拿出手机，给苏牧播了个号。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程宸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怡园橘子，五块钱三斤！五块钱三斤！橘子包甜，包甜！”33yqxs?.??m 程宸：“你在哪？” 苏牧捂住耳朵：“你说什么？” 程宸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苏牧大声道：“你再说一遍，我听不见！” 一旁挠痒的狗放下后爪子，叫了几声走了。 “算了，你站原地别动。”程宸挂了电话。 苏牧看着挂断的界面，头上三只乌鸦飞过。 你打电话叫我干啥？ 程宸用流量下载了个度娘地图。 他在搜索栏里打了两个字：怡园。 顿时出现一排选项，他点进最近的一个。 程宸找到苏牧的时候，他正在跟买橘子的大妈唠嗑。 聊的还挺带劲。 还顺手抓了一把人家的瓜子。 画面要多辣眼睛就多辣眼睛。 程宸走过去，拍了拍苏牧。 苏牧转头看到是程宸，对大妈说：“大姐，我等的人到了，先走了哈。” 大妈笑眯眯的：“行，有空来家里坐坐。” 苏牧：“好嘞！” 两人几分钟的时间都聊到去家里喝茶的地步了。 程宸转身走了。 太丢人了。 苏牧跟了上来。 “宸哥，你咋不等我呢？” 程宸收起耳机撇了他一眼：“人缘不错？” “嘿，那是，你去我家那边打听打听，方圆五百里的妇女哪个不知道我苏牧的大名。” “人送外号：妇女收割机。” 程宸：…… “我真想给你推荐一个人。” “妇女收割机”单纯地看着他：“谁啊？” 程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时候智商低也是件好事：“算了。” “妇女收割机”：“宸哥，我告诉你，昨天刚看了本漫画，贼好看，等下去图书馆找给你。” 程宸：“嗯。” 苏牧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 第一大特点就是话多。 人家话多会显得尬，他话多反而让人有种和他一起聊的冲动。 当然程宸不一样。 程宸纯粹就是性格冷淡，啥事都往肚子里憋。 或许就是因为性格互补，才能让苏牧忍程宸这臭脾气那么久。 两人到了二中图书馆，办理入馆手续。 二中几年前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图书馆，校方说为了方便学生们借书学习，寒暑假也开放。 但前提是本校学生，并且要填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 就是为了防止偷书损书。 许多家长也是看中了这点才让自家小孩来二中上学。 或许这也是校方招生的一种办法，但显然效果特别显著。 为此学校还特意招暑假工，本校外校学生都可以来，正常发工资的那种。 第6章 第 6 章 苏牧上学的时候来过几次图书馆，一进去就轻车熟路的往漫画区那边跑。 校长思想开明，图书馆会放些励志的漫画小说，说是劳逸结合。 一些学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来二中的。 想想放假就要被老妈唠叨，有的甚至还要补课，还不如来学校图书馆看小说漫画，撒谎时也有底气一点。 程宸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视线扫过一排排书，然后在书架上拿了本数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进包里。 接着又拿了本必刷题，余光瞟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程宸眯了眯眼，手里微微用力地捏着书，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姚朔什么时候开始打暑假工了？ 或者说，姚朔怎么来二中打暑假工了？ 他把书装进包里，看着姚朔穿着工作服正拿着本子清点书，后脑勺有一小束头发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姚朔看了眼书单，又昂头向上看去。 书摆在最上面一层，他眯着眼看还些模糊。 程宸犹豫了一瞬，他把背包拉链拉好，单肩斜背着，走过去，顺着姚朔的目光抬手碰到一本书，“这本？” 男孩子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姚朔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他的目光顺着男孩子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向下看，看到一张冷淡的脸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尚梓念和程嵩都长得不错，程宸更像是结合了两者的优点，“二中校草”安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程宸也白，但不是那种病态白，而是一种很朝气的白，不会让人产生病秧子的想法。 两人离得有些近，姚朔看见他左边眉毛的斜上方有一颗小痣，颜色挺淡，但位置嚣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分张扬。 程宸把书抽下来放在姚朔怀里，转身走了。m.33yqxs?.??m 他捏了捏手指，皮肤还残留着姚朔的温度。 看来以后还是得去平遥书店。 在念二中之前程宸都是去平遥书店借书，那里算得上是平遥第一大书店了，地理位置极好，居于市中心。就是离他家有点远，还得转两趟车，他嫌麻烦就来学校的图书馆。 想不到来了第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 姚朔把书放好，在一行书名后面画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勾。 他抬头，看见程宸一手插着裤子口袋，另一只手很随意抽了本黑色封面的书。 姿态很嚣张，倒不像是来看书，反而更像是来上网的。 他眯着眼，迷糊地看到书架上方的小黑板上写着：推理悬疑。 程宸找到苏牧，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来。 暑假来图书馆的人不多，尤其是刚放假的时候，一眼望去，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二十人。 苏牧看的入神，没注意到他。 程宸刚才没看，就随意的抽了一本，放下才发现是一本恐怖悬疑小说。 黑色封面，正中央画了个白色骷髅，旁边附加几朵红色玫瑰。 单看封面，程宸对这本书的好感度就上去了几分。 他对小说什么的不感冒，但也来者不拒，在学校无聊也就看看苏牧推荐的。 但恐怖悬疑的倒还没接触过，苏牧没给过他看，他也没有注意过。 他看了几章，还挺有意思的，文笔不错，剧情烧脑，气氛也描写的恰到好处。 比起苏牧给他看的无脑动作漫画要好太多了。 两人中午吃了顿午饭又马不停蹄的回来接着看。 应该说是苏牧马不停蹄地回来。 程宸甚至还悠闲地买了个冰淇淋吃。 二中借书有规定，一次性只能借五本，而且要借的书全还清了才能第二次借。 苏牧书多，自己不够还叫程宸帮他借两本。 他合上书，闭着眼，缓缓吐出口气，有些像世外高人的姿态，“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有点不想回家。” 他一看见他家那个母老虎就怂。 程宸合上书，面无表情道：“你流落街头别拉上我。” 他正准备把书放进包里，感觉到苏牧戳了他一下，转眼看见苏牧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地方。 第7章 第 7 章 苏牧说：“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姚朔？” 程宸放眼望去，出口处站着几个人，姚朔不算里面最高的，但他一眼就看到了的他。 姚朔站在几个人后面，怀里抱着书，站在前台办理借书手续。 等他办好，几人朝他挥手走了。 看样子应该都是来二中图书馆打暑假工的。 苏牧说：“还真是姚朔，他怎么在这里？” 程宸拉上拉链，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务正业。” 苏牧立马不乐意了，虽然他平时确实很混，苏妈也老拿这件事讲他，讲的他都有心理阴影了，下意识形成了条件反射，反驳说：“我哪里不务正业了，你怎么和我妈一样。” 两人拿书去前台。 图书馆快要关门了，本来人就不多现在更是寥寥无几。 程宸目光一撇，看见一个女生。 女生从下午来开始，除了低头写字，好像动都没怎么动过。 苏牧也注意到了她，对程宸说：“那个女生可厉害嘞，你知道我看到她在干嘛吗？她在写作业！” “大好的暑假就给她写作业挥霍完了。” “哎，可惜可惜。”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图书馆安静的很，姚朔听到转身冲他们笑了笑。 用程宸的意思来表达，就是“尴尬不失礼貌的笑”。 姚朔转身刚想走，苏牧腾出一只手上来一把拉住了他，“兄弟，跟我回家吃饭去。” 姚朔：？ 他下意识的看向程宸。 程宸领导能力强，之前三个人在一起玩时遇到大事总是他来抉择。 他去看程宸纯属习惯性动作。 只见后者已经在填借书的单子了。 苏牧说：“你等我一下。” 两人迅速地把单子填好，苏牧习惯性想搭着两人，但抱着书不方便，也就放弃了，“你们今晚到我家吃饭，谁也不准走，我妈可想死你们了。” 程宸目光直视没说话，苏牧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 姚朔应了一声，问：“大猫怎么样了？” 苏牧说：“大猫好着呢，吃喝拉撒的待遇都比我高，跟我大爷一样。” 程宸说：“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活的不如猫。” 好像……确实如此。 过了几秒，苏牧找不到措辞，只憋出了一个字：“……艹。” 大猫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只猫。 不是什么名贵猫，是一只纯种野猫，在程宸刚满月的时候程嵩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 小小的猫仔刚出生不就就被抛弃了，毛都还没长齐，眼睛都还没全睁开。 那时程嵩事业刚有点起步，不光工作压力大，还要还贷款，夫妻俩还在养不养猫上做了一翻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还是败给了猫仔。 就当是送小程宸的满月礼物了。 两人都不会取名，听到小程宸嘴里大猫猫大猫猫地叫，之后也就那样叫了。 不过大猫后来长大了，体重飙升，叫大猫猫总感觉怪怪的，就省略了一个“猫”字。 但后来养了八年就没再养了。 原因是姚朔猫毛过敏。 姚朔第一天来程家，半夜发烧发的半死不活，身上起满了红疹子。 要不是被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程宸发现，估计现在程家的户口本上都没姚朔这个人了。 大猫好歹也养了八年，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尚梓念舍不得卖，刚好那阵子苏牧家闹鼠灾，大猫就这样被送去了苏家。 为此程宸一家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姚朔也内疚了不少日子。 刚送走的那几个月程嵩和尚梓念去苏家还挺勤快，但猫毕竟是动物，走久了感情也就没之前那么浓烈了。 尤其是像猫这么高冷的生物。 也就程宸还老念着它，总是往苏家跑。 直到念了初中住校，实在没办法才减少了去苏家的次数。 第8章 第 8 章 三人来到苏家，苏爸苏妈刚好要吃晚饭。 苏牧率先走进来，吼了一句“妈”。 苏妈头也没抬，挪了挪微胖的身材，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亲儿子，“叫魂啊！一天又去哪玩了？晚饭没给你留！自己找吃的去。” 苏妈年轻时挺漂亮的，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体有发福的迹象，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就看不出曾经的风华了。 苏牧说：“我早上不是说了去图书馆吗。姚朔程宸也来了。” 身后的两人走进来，原本不大的客厅显得有些略挤了。 苏家做早餐生意，早餐品种多，用的东西也多，占了不少地方。 他家生意不错，新客回头客都不少，赚的也多，但苏牧成绩差，学费自然就高。再加上苏牧以后娶老婆的钱，苏妈为了省钱，就只租了一间小屋子。 简单二室一厅加个厕所，连厨房都是苏爸在外面搭个小棚子凑合的。 苏妈扭过头，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小朔小宸也来了，快坐下来一起吃，不够就点外卖。” “妈，我才是你亲生的。” 苏牧语气有些酸。 “生了你是才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干啥啥不行。”苏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找了两条凳子让两人坐下，看见旁边的男人还在吃菜，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不知道去拿两双筷子啊。” 苏爸欸了一声，起身又去拿了三幅碗筷。 苏牧丧着脸，放好书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了一条凳子坐下。.33yqxs?.??m 姚朔找了个位置把书放下，说：“苏阿姨苏叔好。” 程宸也叫了一声。 苏妈拍拍姚朔的肩膀，差点没把他的心肝给拍出来。她笑着说：“嗳，又长高了？” 姚朔说：“高了几厘米。” 苏妈眼神在姚朔和程宸两边打转，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都快赶上小宸了。” 多了两个大活人，饭菜显然不够吃，苏妈智能机用的不是很熟练，她朝苏牧说：“去点点外卖，就上次吃的小龙虾，多买点。” 苏牧欸了一声，哭着脸看着自己的小金库又支出了一笔钱。 苏爸想了想说：“你俩好久都没来了呢。” 苏妈高兴，还开了瓶白酒，给程宸和姚朔倒得却是果汁，她说：“还是过年的时候来了一次。” 姚朔和苏妈碰了碰杯，“学习忙。” 苏妈一口把酒喝了下去，跟喝水似的，她抹了抹嘴，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快：“是是是，我知道高中学习重，但也要注意身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苏妈酒量不算好，白酒还没喝到一半就有些醉了，动作幅度也大了一些。 姚朔默默把挨着苏妈的小龙虾往边上挪了挪。 苏牧嘟囔：“我怎么没听你这么跟我说过呢？” 苏妈转头，两边脸颊红彤彤的一片，像没涂均匀的胭脂，“小宸也好好学，虽然咱们考的分低，但不代表一定会失败！” 苏妈激励了下程宸，灌了口酒，打了个嗝，突然煽情道：“你妈也不容易，一个职场精英改做家庭妇女，心里肯定有点难受的。” “你爸做区长也累，不仅要关心咱们这些老百姓，还要注意职场的那些勾心斗角。” 程宸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的，不过听台词，很可能是从某一个电视剧里听来的。 自从程宸打了苏牧，尚梓念来找苏妈道歉后，两人也算成了好友，平时有什么事都说给对方听。 苏牧虽然挨了一顿打，但促成了两段友情。 “嗯。”程宸剥了个虾吃，沉默地应着。 话题说到这里就有些沉重了。 程宸在初三之前还是次次年级前三。 但中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也可能是在某个下雨天被雷劈到了，初三成绩突然就掉了下来。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年级倒数就次次被程宸震着。 动都不带动。 感觉到脚踝有点痒痒的，程宸低下头，是一只白里透橘的大肥猫。 它趴在程宸脚边，抬头望着他。 大猫比过年更胖了，也不知道苏妈给它吃了什么好东西，眼皮都快挤到一起了。 应该是当猪养了。 程宸抱它起来放在腿上，大猫有些分量，放到腿上有些沉。 它眼睛有些浑浊，牙门掉了一颗，毛也没之前那么光滑。 程宸给它剥了个小龙虾。 大猫慢慢地嚼着。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家。 姚朔看到大猫，暗自咽了口口水，屁股也往旁边挪了挪。 七岁那年的过敏着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第9章 第 9 章 程宸吃了一顿相对愉快的饭之后，在苏妈的无理要求下，被苏牧护送出门。 苏牧站两人中间，一手勾着一人。 这让姚朔想起了上初中那会儿，就连上厕所都几乎形影不离的“校园三剑客”。 苏牧是三个里面话最多的，没事也得找点事聊聊，“宸哥，你亲手剥虾给大猫吃都不给我吃。” 他承认他对一只猫酸了。 好歹还是做了九年的好哥们。 他以为程宸又要怼他怼的体无完肤，连怼回去的词都想好了，就等着程宸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妈感染了，程宸突然煽情地来了句：“它救过我。” 程宸声音低低的，显得有些落寂。 他垂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淡的事。 关于好兄弟的事，苏牧还是很感兴趣，“哦，大猫救过你？说给我听听。” 姚朔也被程宸这个回答给回愣了下。 他在程家也没见程家人说过，就像没这件事一样，想不到程宸竟然还有这种经历。 程宸勾起嘴角，对他说：“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 姚朔有些失落地紧了紧手。 是不想被他听到吗？ 苏牧激动地把头扭过去一点，“快说给我听听。” 程宸二话没说一脚踹过去。 苏牧吓得倒退几步。 虽然姿势有点丑，但好歹是躲开了，而且也没摔在地上。 前面就是车站，程宸说：“滚，我到了，你赶紧回去。” 苏牧伤心道：“你还没说它怎么救你的，你这是吊人胃口，不厚道！” 程宸笑了，“不厚道怎么了。” 苏牧住的地方还是老郊区，公交车不多，车站也破，连公交车牌都不知道哪去了。 姚朔盯了会挂公交车牌的杆子，才发现少了什么，他指了指杆子问道：“之前我来的时候还有的，现在怎么没了？” 苏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道：“那都是过年时候的事了。这一片地方的人都牛的很！你别说是一块牌子了，就连没人要的塑料罐儿在这都能给你变废为宝。” 姚朔给他逗笑了。 公交车来了，是他们要坐的那一辆。 程宸懒得理苏牧先上去了。 姚朔朝他挥挥手，跟在程宸后面。 苏牧想：还是姚朔暖心。 不像某人。 姚朔上来后就觉得有点尴尬了。 他是坐程宸旁边还是自个坐？ 坐程宸旁边万一人家没这么想又感觉有点自恋。 自个坐又怕程宸以为他嫌弃他。 姚朔磨蹭的速度可以和女生踩小碎步相比了。 末班车，司机或许是回家心切，不耐烦地说：“快点，开车了。” 姚朔吓得直接坐上了一个单人座。 他松了口气。 心里对司机有些感激。 姚朔调整了一下姿势，往后偷偷瞄了一眼，发现程宸已经戴好了耳机，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他才发现刚才那些心理活动好像有些多余。 程宸一身黑，两条大长腿委屈地缩在座位之间，使他看起来几乎融入这一片黑暗中。 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通常这个时候尚女士应该在看无脑爱情片，程区长还在公司。 人家虽然是事业女精英，但在家就对爱情片感兴趣。 程宸换鞋的时候，莫名感觉气压有点低。 程宸不笑且生气的时候别说气压底，就连空气似乎都是带刀子的。 沙发遮住了尚梓念大半个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电视上的女主说着通篇一律的对白，演技拙劣，看的程宸不适宜的有点想发笑。 第10章 第 10 章 姚朔这才想起来还没打电话跟尚梓念说一声。 程宸也一样。 两人走过去站在尚梓念旁边，姚朔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三人都没说话。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如果除去还在播放的电视机的话。 最后还是程宸打破了安静：“妈，晚上我去苏牧家吃了，忘了打电话。” 姚朔也道：“尚阿姨对不起。” 尚梓念穿着暖黄色的真丝睡衣，很衬肤色，就是脸色不太好，和这睡衣形成极大的反差。 她洗了头发没吹，头发半干的披在肩上。 尚梓念脸色缓和了些，“嗯，小朔你先回去睡吧，厨房有牛奶。小宸过来坐。” 姚朔看起来有些沮丧地应了声，去厨房喝牛奶。 程宸半疑惑地走过去坐下。 和尚梓念还隔了一个人能坐下的距离。 这时候不应该是叫他回房间早点睡吗？ 茶几上沏了一壶茶和一盘水果拼盘，倒水口升起袅袅白烟。程宸用牙签扎了一个苹果吃。 酸甜的味道逐渐占据口腔的每一寸角落。 尚梓念拐不来抹角，开口就说出叫他来的目的：“你不是都高二了吗，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要不要叫……” “妈。”程宸把牙签扔进垃圾桶，打断她：“补课的事就算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做决定。”.33yqxs?.??m “你做决定？你做什么决定？成绩那么差还不补课，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尚梓念着急心切，说着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程宸有心道歉，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但听到后面一句话脸色顿时变冷，“是，我不懂事姚朔懂事，所以我考不考的上大学有什么关系？” “反正有人会给你养老。” 尚梓念捏紧怀里的抱枕，缓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宸站起来说：“妈，我回去睡了。” “你……算了。”尚梓念太阳穴突突的疼，她有些失力地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力不从心道：“厨房有牛奶，你喝完再睡。” 明明在家做家庭主妇，但感觉操心的事不比公司少。 程宸应了一声。 他从小睡眠质量不好，尚梓念也知道，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温杯牛奶。 十几年来从没断过。 这或许也是程宸长得高的原因之一。 他喝完牛奶，看到尚女士的头发皱了下眉：“妈，睡的时候记得把头发吹干。” 电视剧里在演雨戏，雨水打到地面上的声音让气氛多添了一份寂寥。 尚梓念后脑勺对着他，“知道了。” 程宸反锁了门，靠在门背上，暗骂了自己一声。 都是什么破事啊。 他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似乎想要把烦心事都吐出来一样。 程宸洗了澡之后就开始刷从学校带来的题。 简单的就在脑子里粗略地过一遍，难的、比较新颖的题才下笔做一做。 学校不允许在书上或练习上乱写乱画，当然这也不是程宸不在上面打草稿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个作业要收上去，怕被人看到他的解题步骤。 他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奖状。 他撇了眼正面，奖状上端端正正的印着四个黑体加粗字——三好学生。 初二下学期。 他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拿了三好学生有什么用？ 程宸写了几题熟悉了下手感，他正看一道大题时突然停了笔。 补课的话…… 他拿起手机播了号码，对方不到一秒就被接通了。 苏牧明显还没从游戏的愤怒中回过神，这会正口吐芬芳：“靠！上啊！躲后面等会对面投降？” 程宸默默把手机往外移开了点，沉默地听完他爆粗口。 等他内心的愤怒骂完了，才对程宸说：“宸哥，真不是我说，这游戏越火坑比越多，带都带不动。” 程宸没理他，“帮我找一份暑假工。” “哦，暑假、等下？暑假工？”苏牧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失败两个大字，又骂了一句，“宸哥你不会开玩笑吧，说实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你讲的我还是会捧捧场，哈哈哈哈哈……” 程宸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拿起笔在纸上打草稿，“谁开玩笑，离平店近一点，最好有空调，工资少点没事。” 平遥书店绕口，简称平店。 “你打工干嘛？找罪受？你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看我妈天天说我我都没想过去打工。”苏牧又开了一把，遇到一个妹子，也不在意另一个人存在，开口就说：“小姐姐吗？我带飞哟，下局要不要一起？” 他声音故意提高，无形中流露出一丝猥琐之气。 苏牧本音还可以的，但最近不知道在哪里看多了其他小哥哥撩妹子的视频，虽然嘴上说他们的声音是装的，身体却很诚实。 苏牧还特意向他吐槽过这件事。 只是这份诚实并没能打动另一台操纵手机的小姐姐，在苏牧不断地骚扰下，外加技术不是很好，那位小姐姐很果断地挂机了。 苏牧：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11章 第 11 章 程宸倒在床上，细碎的头发柔软的往下坠，他抓了几把头发，也没心思写题了，“那是你脸皮厚。” 苏牧反驳道：“我脸皮哪厚了，我还没满十八呢。” “中国规定十六岁就可以打工了。” 苏牧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貌似是文科的东西吧？ 他记得程宸和他填的都是理科啊。 难道是程宸趁他不注意偷偷改了？ 电话突然没声了，程宸还以为他挂了，一看界面还在通话，“你死了？”彡彡訁凊 “没！您别老咒我，我活的好好的。”苏牧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什么时候去？” 程宸想了几秒，说：“后天。” 苏牧一口答应，他怕他再和程宸聊一会都得心肌梗塞而死，“明天给你消息。那小的就不打扰大王休息了，小的先告退。” 程宸笑了下，难得的配合他：“准了。” 第二天早上。 早饭是平常的包子煎蛋粥，包子是尚梓念前段时间无聊在网上看教程做的，刚开始味道不尽人意，后来经过短时间的改良总算是可以下嘴了。 这也算是女强人的一个天赋。 尚梓念给姚朔夹了一个煎蛋，程宸垂眼，用余光看在眼里。 程宸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开口道：“妈，我准备打暑假工。” 程嵩一听，明明是对尚梓念说的，他却第一个开口跳出来反对道：“你打暑假工干嘛？暑假给我呆在家好好补课！” 尚梓念听程嵩冲出了天际的语气，只是皱了下眉，也道：“是啊，好好端的干嘛突然去打暑假工？是因为昨天的事？” 程宸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白粥，没有理程嵩，对尚梓念说：“不是妈，我就是想体验下生活。” 他和程嵩虽然是亲父子，但着实像两个□□，一碰就燃一点就炸。 “体验生活？你不好好念书以后连生活都没得体验，不准去！”程嵩一张国字脸，目光犀利，不怒自威。 程宸放下筷子，眼神冷冷清清的，丝毫没被程嵩影响。语气坚定道：“爸，我是通知你，不是让你做决定。” 尚梓念抿唇想了会，安抚似的说：“算了，小宸想去就让他去吧。你也别生气。” 程嵩缓了口气，“我看他就是想气死我。” 程宸凉凉地撇了他一眼，眉眼依稀和程嵩有三分相似，“我明天中午不回来吃了。” 尚梓念担忧道：“饭都不回来吃？会不会有点远了？要不要叫你爸给你找个离家近点的？” 程嵩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程宸：“不用，已经说好了。” 程嵩像是被无形地打了一下脸，拂了面子，他用力地扯起挂在椅子背上的西装外套走了。 因为用力多度，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响声，听的姚朔心里又是一颤。 他脚步跨的大，没走几步就都门口了。 程宸面无表情地听着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尚梓念颤了一下。 他站起来对尚梓念说：“妈，我回房间了。” “行，你也别太在意你爸的话，你爸也是担心你……”尚梓念看着男孩子越来越远的身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两导火线走后，过了一会，姚朔才敢抬头说：“尚阿姨，我吃饱了先走了。” 明明是一家人，吃饭却跟打仗一样。 尚梓念目送姚朔离开，面对一桌的残局，轻轻地叹了口气收拾起来。 在职场上的满身傲骨似乎都在这一刻破碎掉了。 程宸心里烦，刷了一天的题才逐渐冷静下来。 连午饭都没吃。 他下楼去喝牛奶，看见尚梓念在厨房不知道在做什么。 尚梓念看见他，说：“饿了吧，我给你下了碗面，马上就好。” 的确有点饿，他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等着尚梓念。 低垂的脑袋莫名有点乖。 尚梓念看见他，晃了下神。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性格怎么突然变化那么大呢？ 尚梓念把碗推过去，“你试试，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变了没。” 程宸吃了一口，味道和之前一样。 普通的西红柿鸡蛋面，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跟五星级大厨做的没法比，但就是有一种让他眷恋的味道。 尚梓念说：“你也别生气了，你爸就是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程宸喝了口汤，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心里莫名有些堵。 第12章 第 12 章 程宸运气不错，打暑假工的第一天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苏牧帮他找了个在奶茶店的工作，只要端端水送送奶茶就好了，偶尔还可以偷偷懒。 奶茶店就在平遥书店旁边，有空调，而且轻松，完全是按照程宸的标准来的。 “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苏牧揽着程宸的肩，站在奶茶店门口毫不客气的自我吹嘘起来。 “这家店虽然是我找了不少人给你打通关系才找到的，不过你不用太感激我，这样我会有心里负担。” “那你滚吧。”程宸甩开搭在肩上的咸猪蹄，走了进去。 奶茶店名叫七度，装修偏复古风，高端大气上档次，但不会让人觉得俗。 “欢迎光临。”服务员小姐姐笑容可掬的招呼道。 身后的苏牧赶过来，对她说：“我们是来打工的，昨天电话联系过。” 应该是事先通知了，小姐姐没多话带着两人来到后台找老板。 老板娘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画着淡妆，穿着一身青色的过膝长裙，一笑起来很平易近人。 小姐姐领两人到了就退下了。 “你们就是程宸和苏牧吧？我听子乐说过。”老板娘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指了下面前的椅子说：“请坐。” 她解释道：“打一个半月的工，不包吃住，一天工作八小时，下午五点下班，工资一个月五千，总共七千五，在最后一天结没问题吧？” 程宸下学期就是高二了，二中要求比高一提前补课半个月。 程宸不认识什么子乐，应该是苏牧找的路子。工资也不是很在意，淡淡地答应了声。 老板娘最后道：“你们就可以我邓姐，有什么可以通过微信找我，我平常基本不在店里。” 程宸和苏牧跟着刚才的那个小姐姐下去领工作服，说是工作服，其实就是一个围裙，但贵在质量很好。 围裙是粉色的，上面印着q版字体的七度，男生穿有点显女气。 程宸反手绕在背后，不紧不慢的打着结，他皮肤白，粉色把他眉眼里的凌厉给压下去了不少。 苏牧就不同了，他喜欢打球，皮肤本来就有点黑，围裙一穿，更衬的他黑了。 程宸问：“你不在家带妹子了？” 苏牧回答：“老了，带不动了。” 虽然端茶送水的活挺简单的，但七度生意好，一天下来客人就没停过，而且偶尔还要兼洗杯子这种杂活，两人一天干下来腿也是有点酸了。 “说实话，比起这个我更喜欢打球。” 苏牧把凳子连成一条线，平躺在上面，“我觉得我腰都不是自己的了，腿也是，我活了十七年还没这么受罪过。” 服务员没几个男生，一下班全走了，更衣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程宸把围裙塞进柜子里，看到所有凳子都被苏牧占了，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啊！程宸你快起来，废了废了！”苏牧弯腰一下子弹起来把他推走。 程宸抽出一条凳子坐下，揉着腿说：“还是回家带妹子？” “那可不行。”苏牧说：“我都干了一天，说不干就不干，那我还不血亏？” 程宸感觉好了一点，腿部没那么酸痛了。他推了一把苏牧，站起来说：“我走了。” 苏牧稳住身形问：“你去哪？” 程宸没回头，诚实道：“回家学习。” 第13章 第 13 章 简而言之，程宸第一次打工的经历还是很顺利的。 但他最近发现姚朔好像有什么问题。 晚饭总是不吃。 已经好几天了。 他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他也没多管闲事，也可以说是懒得管。 在程宸的概念里，饿一两顿也不会死。 或许是尚梓念给程嵩灌输了什么思想，程嵩虽然没和他吵，但也已经好几天没理过他了，就把他当成空气。 他也乐个清闲。 只是这份清闲并没有持续多久。 程宸一般下了班还会去书店呆一会，都会比姚朔晚到家。 他今天依旧是去了书店再回家，看书看晚了，天色差不多全暗了下来，他坐了公交车，走小路抄近道。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欺凌事件。 那群人还挺有脑子，知道找一个没什么人走的胡同里打。 程宸没看到人，单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棍子一棒一棒捶在□□上的声音，还有压抑的闷哼声，他对这种声音算不上熟悉，但多听一会就能听出来。 这种事情他并不少见，通常都是勒索。 他自己也遇到过几次。 最后对方打的叫他爸爸。 程宸不想管，也不是怕，就是嫌麻烦。 平遥最近管得严，走在大马路上时不时都能看到几辆警车从耳边呼啸而过。 被抓到还要做笔录。 同为中国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最后他选了个折中的方法。 程宸拿出手机，点击度娘。 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一些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不过被害人也算硬气，他硬是没听见一次求饶声。 他调了下音量，手机里传出很有压迫感警车笛鸣的声音。 胡同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路灯骤然亮了，照在男孩子身上，把男孩子的影子拉的修长。 程宸垂眼，关掉手机转身走了。 天色彻底暗了，他看起来像融入了这片黑暗中。 那人走出来，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拍掉了身上的污渍，随后紧紧地捏起拳头。 过了几秒钟，又无力地松开手垂在身体两侧。 程宸回到家时姚朔果然已经回来了。 和前几天一样一直待在房间里。 他坐下刚要吃饭，听见程嵩说：“去叫小朔下来吃饭。” 冷战期间，他还以为是叫尚女士，抬头才发现是在对他说话。 程宸懒得和程嵩吵，放下筷子说：“哦。” 他上了楼，礼貌的敲了三下门，象征性地说了句：“吃饭。” 声音冷淡，像只是在执行一件无关紧要的任务。 过了几秒房门开了，他看见姚朔已经换好了睡衣，又是长袖。 刚洗了头，头发滴水，落在柔软的睡衣上。 姚朔声音轻轻的，“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程宸看着姚朔睡衣上的水渍皱了下眉。 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喜欢吹头发。 他走下楼，对程嵩的态度不冷不热，“他说不吃。” 程嵩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复有些不满意。 当然也没说什么。 因为那个人是姚朔。 程宸想。 一顿饭安静地吃完了，他懒得找话题和两人老年人聊，毕竟三岁一代沟。 他们之间不知道有隔个代沟了。 他吃好饭，识趣地把自己的碗放到水池里再回房间。 程宸坐在椅子上写题。 他在必刷题上遇到了一个创新题，有点思路但做不出来，拍了照在手机上看视频解析。 其实题不难，就是知识点颇多，其中一个知识点不常见，他一时没想到才断了思路。 看完视频，他自己又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疏通了下思路。 厚厚的两本资料书依旧崭新的，只有手边的草稿纸零碎的草稿暗示着男孩子用心写过题。 他手捏着笔帽，把东西整理好，心里想，学校带过来的书差不多都做完了，他也该找个时间还回去了。 第14章 第 14 章 程宸发现自从他打了工后，打架斗殴事件就频频找上他。 还个书也能碰上，还是面对面那的。 今天天色比前一次还要暗一点，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次是个死胡同，那群人头上五颜六色的头发很亮眼，身上穿的也有些非主流。 他数了下，五个。 受害者一人。 这都碰上了，不想管也得管了。 就当是为国家做点贡献。 “你们是走还是上？要上一起上，别浪费时间。”他把背包随手扔在地上，将防晒衣的袖子往上捋。 他面无表情，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靠在角落里的人听到他说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浑身抖了一下，埋在膝盖间的头更低了。 似乎想不到程宸这么干脆，那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秒。 “健哥，怎么办？”一个染着黄毛的人说，他个不高，拿着一个大铁棍。 程宸说这话要么就是装逼，要么就是真正有实力。 但听这口气，黄毛心里发怵，他选择了后者。 其他三人也看向黄毛口中所说的健哥。 为首的健哥长得不怎么好看，双颊内陷，脸上还有一些青春痘。 他知道程宸，听别人说过他打架厉害，想走又放不下面子。 听说毕竟只是听说。 刘健咬牙说：“一起上。” 他就不信他们五个人打不过一个。 程宸屈身一个扫腿先撂倒了倒冲在前面的黄毛，弯腰迅速地把他的铁棍捡起来，颠了颠还挺沉。 铁棒影响他发挥，程宸把它扔向刘健，刘健躲不及只好一偏头，但还是被砸中了肩膀。 肩膀传来一阵钝钝的痛。 程宸打架时还能分心想事情。 他打架是尚梓念建议去的，小学的时候，尚梓念看新闻上播的都是人贩子拐卖儿童，不放心就带着儿子去学了散打。 本来也想带姚朔去的，但姚朔从小就“身娇体弱”，也就没忍心让他学。33yqxs?.??m 反正有自家儿子保护着。 程宸撂倒五个人还不到十分钟。 他领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几人是看起来没用打起来更没用，拼的就是一股脑的冲劲。 程宸路过躺在地上的几人，他垂眼目不斜视，像是蔑视他们。 躺在地上的几人都受了伤，不过程宸也有注意分寸，打的全是看不见、不会致命但痛的要死的地方，够他们受几天了。 他走上前去，离的越近越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乖乖的蘑菇头，黑色长衫长裤。 这装扮……和早上的某个人很相似啊？ “姚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不可思议和惊讶。 程宸怎么也想不到欺凌对象竟然是姚朔。 姚朔那可是各科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校长眼中指日可待的市状元，二中眼中的国宝――他竟然是欺凌对象！？ 他看到姚朔浑身都在颤，慢慢地抬起头，眼里是他好几年前才见过的惊慌失措，“哥……” 自从他不理姚朔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姚朔叫他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忍不住的哭腔。 姚朔双手环抱着腿，身上染了些污渍。月光撒在他的脸上，程宸看他的眼睛通红。 姚朔知道程宸讨厌他，所以他尽量远离他，但内心又忍不住一点点向他靠近。 这样一个矛盾心理他在心中憋了两年。 难受，无处发泄。 但在最委屈的时候听到程宸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了。 心里的悲伤像河水一样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第15章 第 15 章 程宸不会安慰人，他看到那双通红的眼睛，心底漏了一拍，像八年前一样。 ――像尚梓念当初哭着告诉姚朔他父母去世的消息一样。 姚朔那时候才七岁，不明白为什么尚阿姨哭的那么悲伤，也不知道牺牲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很想安慰尚梓念，但显然“爸妈”这个关键词吸引力更大，问道：“去世怎么了？” 尚梓念忍不下去趴在程嵩肩上哭了起来。 或许是气氛感染了程嵩，就连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去世……就是你之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你爸妈了。” 姚朔愣住，没反应过来。 直到晚上洗澡，手指触碰到水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想起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眼泪的东西。 程宸那时候和他住一个房间，听到声音走进浴室，看到了躲在角落如同猫儿一样的姚朔。 他眼睛哭肿了，一个劲地叫哥。 声音细细的，仿佛一碰就碎掉了。 程宸抱着他，任由他的眼泪鼻涕擦在他刚换的睡衣上。 路灯骤然亮起，明晃晃的照在两人身上，程宸眼神清明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说：“起来，我背你回家。” “不用。”姚朔因为刚哭过，说话不自觉的带着抽咽，“我、我可以走。” 他站起来时发现膝盖破了一个洞，可以看见里面带着石子的伤口你。 怎么看怎么可怜。 刚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到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虽然可以勉强走路，但走到家一定要受不少罪。 程宸把包扔给姚朔，半蹲在他前面，有点不耐烦道：“快点。” 姚朔抱着包，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背。 他俩离得近，姚朔甚至嗅到了一股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 姚朔看起来瘦，体重还真没和体型成正比，看来这几年尚梓念给他买的肉没白买。 程宸走几步就往上颠一颠，问：“怎么回事？” “他向我要钱，我没给他。” 程宸想起来今天还只是轻轻地教训了下刘健，早知道应该把他打进医院，一个月都不能自理的那种。 他没说话了，姚朔也不敢出声。 两人沉默无言地站在程家大门门口。 路过的看门大爷闲得无聊出来散步，看到他们这样，嘻嘻笑着说：“猪八戒背媳妇呢？” 姚朔耳垂渐渐变粉，羞恼道：“大爷，您别乱说！” 安大爷眼神不好，他眯起眼，一脸慈祥：“哦！原来是小朔啊。”33yqxs?.??m 安大爷调侃完也不管后事，两手覆在背后，嘴里哼着昨天新学的小曲走了。 姚朔说：“要不把我放下来吧，” 程宸把他放下来，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 姚朔把包给他，程宸没接。 他说：“挡着点腿。” 姚朔把手又收了回去。 两人开门进去，尚梓念还在看电视。 估计是到高潮部分，音乐声很大，尚梓念头都没回，“饭在桌上。” 姚朔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 程宸没吃饭，他回房间看向角落里急救箱。 “咚咚咚。”程宸木着脸敲着姚朔房间的门。 过了好一会姚朔才来开门。 衣服已经换了，看不出什么痕迹，程宸面无表情道：“我的包。” 姚朔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他一回来光想着洗澡换衣服，现在一提醒恍然大悟：“我去给你拿。” 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还给程宸。 程宸把手中的塑料袋拎给他，“一天三次，记得换。” 姚朔接过来，低声说：“谢谢。” 程宸走了，他低头打开牛皮袋，里面除了消毒三件套，还有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甜甜的。 第16章 第 16 章 苏牧在甘度打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应该不是错觉，感觉他现在比来的时候更忙了，每天上班都是脚不沾地的那种。 因为这件事，邓姐还特意向他们延长工作时间，他是欣然同意了。 多两个小时就多拿两千块钱工资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当然等邓姐刚说出来意时，程宸就相当果断地拒绝了。 “不要。” fristboold。 邓姐劝道：“我们店还有空调吹。” “拒绝。” doubtkill。 她还不死心：“只要多干两小时就多拿两千块钱工资呢。” “没时间。” triplekill。 邓姐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以后你以及你同学来我们奶茶店费用全免。” “没兴趣。” ace。 邓姐真想一口凌霄血喷到程宸脸上。 苏牧举手，“邓姐，我也要。” 她一记刀眼看过去，“你也要？你有人家长的好看吗？都是来看程宸是来看你的吗？” 苏牧缩了缩脖子，相当没有底气地说：“我明明也很帅的好吧？” 邓姐没理他，现在伤心的要死。 一大笔钱就这样飘走了。 两人退出房间，苏牧还不是很明白程宸为什么拒绝，“你怎么不答应？条件这么好，要是我高兴死了。” 程宸一边脱围裙一边说：“好好学习。” 个屁！ 苏牧想。 两人离开甘度，走的时候顺便自己泡了杯奶茶喝。 苏牧加了很多果粒，来平复自己内心的不甘。 他以为程宸又要去书店，结果竟然和他顺路。 “宸哥，今天难得有兴致去网吧啊。” “嗯。” 老区的网吧比别的地方便宜，他俩曾经经常去那。 他看着程宸喝果茶，突然颓然道：“宸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程宸看着他，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苏牧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渐渐被拉长，又渐渐缩短，闷头喝下一大口才说：“我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声音也没有很好听，学习也不好，游戏也没你玩的好，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弟。” “我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称兄道弟就一定是小弟？” 他又喝了一大口，奶茶没了，果粒倒还剩一大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嚼都没嚼就咽下去，继续道：“你别看我平时没心没肺，我有时候还挺难过的。我妈天天早出晚归，我学费又贵，我看着都心疼，可我只会打游戏，只能帮人代打卖卖装备，我妈看到就说我不务正业。” “其实我初三就说过要辍学，我妈不肯，当时差点要我断着腿去上学。” “你成绩好啊。当然这是之前，但好歹还当过几年学神。” “听你要出来打工我还挺惊讶的，现在想想你确实比我成熟的多。”.33yqxs?.??m 苏牧一口气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畅快多了。 程宸听后，心里不是什么滋味。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牧，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昨天刚下过雨，但地面已经干了，风吹在两人身上还凉丝丝的。 老区的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很有朝气。 苏牧重重地呼出口气。 他把奶茶的空杯子扔进垃圾桶，感觉到程宸拍了下他的肩。 很轻的一下。 苏牧转头，看见程宸说：“苏哥。” 苏牧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啊？” 程宸又说了一遍。 “苏哥。” 这次苏牧听的真真切切的。 “我是之前的学神。” “你就是现在的学霸。” “你，就是明日之星。” 苏牧愣住，看见程宸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 眼里映着星星，还充满希望的样子。 他捏紧空奶茶瓶，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突然高声道：“对！我可是超过二中高一三百五十二人的学霸！” “我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 苏牧记的应该还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当时他高兴坏了，还请了全班喝汽水。 前提是抄的。 两人离垃圾桶有些距离，他抢过程宸喝完的瓶子轻轻一投。 中了。 程宸抬头，满眼的星光。 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第17章 第 17 章 刘健经过上次事件老实了不少。 至少姚朔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刘健已经半个多月没来找他了。 姚朔把书清点好，又借了本名著回家。 和程宸相反，他没有背包的习惯。 他喜欢把东西抱在怀里，让他有种独立的感觉。 后天就要开始补课，今天领了工资，银行卡里又新增了六千块钱。 姚朔走出银行，拿出手机给尚梓念发了一条消息。 北辰：尚阿姨，我发工资了 一分钟以后。 杨桃：嗯，小朔继续努力！ 姚朔的笑容又扩大了一点。 他回想起自己刚发第一笔工资的事情，刚开始姚朔是把工资交给尚梓念的。 后来尚梓念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办了一张银行卡，他就没再上交过了。 他查过，里面是他之前所有工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姚朔知道，尚梓念是要他自己保管工资。 但还是在每次发工资的时候习惯和她说一声。 这些钱在尚梓念眼里或许有些微不足道，但在他心里会有一种安慰感。 姚朔去街边的烧烤摊开了顿荤。 一有什么可以庆祝的事，他总是去烧烤摊打打牙祭，作为下一次鼓励。 以前是三个人，现在只能一个人了。 姚朔来的次数多，烧烤摊的张叔都认识他，他吃什么都了如指掌。 张叔做烧烤已经有些年头了，生意不错，姚朔在旁边站了一会才看到他，张叔问：“老样子？” 姚朔想起刘健，又想到程宸，眼角有些弯。 他说：“再加一个鸡腿和翅根，还要爆辣的。” 他喜欢辣，但程家的口味偏清淡，他在程家也只好入“家”随俗。 只有在自己出来吃时才会加点辣椒。 “好嘞！” 张叔老师傅，十分钟左右就弄好了。 白色的底盘洗的很干净，肉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辣椒粉。 他吃到一半，又熟练的去后面的冰箱拿了瓶可乐。 抠开拉环，雾气从瓶子里逸出，也不凉一下就直接灌进嘴里。彡彡訁凊 爽。 姚朔看起来像个乖孩子，手里还拿着本书，坐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吃饱喝足后，姚朔结了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经过一个小巷子里，姚朔听到一些动静。 太熟悉了。 姚朔就在他们拐角的地方，只要一露头就看得到。 他听见自己心脏“嘭嘭”的跳，在寂静的黑夜里无限放大。 “臭□□，杀人犯的女儿！还敢拒绝我，你走不走！” 姚朔心里慌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姚朔急得冒冷汗。 自己肯定是打不过那个人的，被别人打他还挺在行，护住头就行――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打电话肯定来不及。 要是程宸在就好了。 程宸…… 对了！ 姚朔眸子一亮，急得手有些发抖，打字打了好几遍才输入正确。 他点击手机正中央的的正大三角形，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他把手机竖直挨在地上，用有摄像头的一面对着他们。 姚朔因为紧张，声音发颤，大声道：“在这里！警察叔叔快来。” 但好在没什么影响。 那人明显有些慌，骂骂咧咧地说：“告诉你臭□□，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你就完了！” 姚朔确定那个人走了之后才关掉。 他走进巷子，一个女生正在捡落在地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你没事吧？” 他拿出一包纸巾给他，女生没接。 女生低着头，再加上头发有些散乱地垂在脸上，姚朔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但感觉还挺清秀的。 女生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哭腔，“请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她顿了一下，说：”谢谢。” 姚朔呆滞地答应了一声。 他知道，这是女生最后的自尊。 也是自己最后的自尊。 女生走出小巷子，背部呈现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弯曲。 看着让人揪心。 第18章 第 18 章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开学这天天气炎热，下午去的人应该很多，程宸一大早就赶去了学校。 尚梓念本来还想送送他，但被他婉拒了。 程宸把东西放在寝室，简单的清理了下准备补个觉。 昨天被苏牧拉着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早上起来头像要炸了一样。 第一天来学校傍晚六点二十上晚读，给学生一天缓冲的时间，顺便讲讲分寝的事。 程宸是一个人住，可以不去教室，所以这天通常都是用来睡觉的。 为第二天在手机上写题做准备。 不过因为苏牧，程宸睡了一早上，晚上倒是精神的很。 恰好手机来了电话撞枪口上了。 他定眼一看，还是罪魁祸首。 “干嘛？” 程宸语气很不好。 教室很吵，苏牧愣是没听出来，“宸哥快来教室，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你未来老婆？” “你未来老婆！”苏牧心里激动，下意识地怼了回去，怼完气焰顿时降了下来，讪讪道：“不是，反正你快来。” 苏牧挂了电话。 程宸听到一连串的嘟嘟声。 他发现苏牧最近胆变肥了不少。 估计知道医院缺钱，苏牧想去资助资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把手机揣兜里，抬脚走去教室。 程宸走得慢，悠悠的像散步一样，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才到。 二中无论是哪个一楼都是整垌楼最安静的，也是老师眼中最圣神的地方。 能教到一楼学生的老师，高考时手底下总有那么几个清华北大。 然而在差生眼里却是嗤之以鼻。 不过是一个两个书呆子，身娇体弱的，还矫情的很。 程宸越往上走越吵，他戴着耳机，把音量调高。 耳机里是上一届高二入学考的英语听力，不难，他走进班就关了。 程宸看了下牌号。 二十五班。 全年级最基础、最差的班。 程宸从后门进，没什么人注意。 他就着旁边没人的位置坐下，把背包里尚梓念买的教科书堆在桌子上，足足有他半个头高。m.33yqxs?.??m 再加上学校发的资料…… 上课趴着睡觉绝对不会被发现。 老师没来，班里还很闹腾。 放假刚回来，不认识的认识的都闹了起来。 要说差生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就是心大。 心里素质极高。 考了倒数第二天就忘了，该玩的还是玩。 程宸开了把游戏，总算有人注意到他了。 一个中分男孩走到他前面的位置坐下，双手趴在他桌子上，头抵在胳膊上说：“哥们，你有点眼熟啊。” 程宸摘下一个耳机，“？” 中分男孩抽出一只手揉乱了自己的发型，然后指着自己说：“我啊，黄头发，姚朔，打架。” 程宸通过这几个词想起了这一个半月凌乱的记忆。 确实有点眼熟。 就是把头发换成了黄色的话。 中分男孩说：“你叫程宸吧，我听健哥说过，他说你打架挺厉害的。” 当然自己也亲自体验过。 他还想和程宸搭话，不过天不如人愿，上课铃打了。 老师走进来，程宸看着又有点眼熟。 他仔细想了下――这不就是那天公交车上的热情大叔吗！ 苏牧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坐在后门边上的程宸。 程宸自带闪光点，就算是坐在角落也还是很显眼。 班里实行双人座，他在程宸旁边坐下，“宸哥，你终于来了。” 第19章 第 19 章 程宸把手机放进桌洞里，抬眼问：“你未来老婆呢？” 苏牧一惊，“不敢不敢，要真非要说的话，还是你未来老婆，毕竟和你都住同一屋檐下了。” 话题敏感，前几排的同学听到动静转过头，只是看到程宸的那一瞬间又转了回去。 嘴里调侃的话硬生生又吞回了肚子里。 吃谁的瓜都行，就是校霸的吃不得。 苏牧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有点大，尴尬地笑了笑，声音降了下来：“你看第三排第一个是谁？” 程宸看过去。 熟悉的蘑菇头。 “是姚朔啊!”苏牧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程宸看。 年级第一突然倒数，不少人都拍了照片。 红艳艳的年级排行上面，一眼看去全是三个名字，“姚朔”的名字突兀的排在中间，旁边记着四位数字。 许多人都在争论姚朔整个高一都是抄的。 高一期末考试管得严，一个考场三位老师，头顶的还有两只“大眼睛”，外加巡逻老师神出鬼没，除非会特异功能，基本是抄不到的。 “你看，姚朔我们班第一，虽然是我们班第一，但年级排名都以前开外了!” 二中一届也就一千多个人，这个成绩在这个层次的班看起来还挺不错的，但一和之前对比就显得非常不够看了。彡彡訁凊 这么好的苗子落在了楼顶，一楼老师知道怕是要捶胸顿足。 苏牧给程宸看了眼，怕老师看到连忙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我问了姚朔，他说他考试那天不舒服没考好。唉，在这个班，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之前那么稳定。” 一个班里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偷偷带手机，二中虽然管的严，但好在。寝室没查过。 二中校长还是很注重学生隐私的。 高一的时候苏牧藏手机整天也紧张兮兮的，后来见程宸那么心安理得，胆儿也肥了，偶尔还敢带到教室来。 “哦。”程宸看着姚朔的后脑勺。 乖乖的。 再往上就是热情大叔。 热情大叔已经四十四了，但人家长的年轻，看起来还像三十来岁的样子。 他名字也很别致，姓宋名清华，大名宋清华。 要是再来个弟弟，估计就要叫北大了。 不过宋清华还真清华出来的，在二中也算一个资历比较高的老师，怎么会来教这个班？ 最低也应该是个b类班啊。 宋清华目光一扫，看到他有些诧异，轻轻地“啊”了一声。 他朝程宸和蔼地笑了笑，说：“这样吧，分寝前你们先做下自我介绍，熟悉熟悉名字。” 每当这个时候班里总是最安静的。 程宸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宋清华说：“啊，那个靠后门的同学，我已经看到了你那双炙热且急切的双眼了，那么就请你先来吧!” 靠后门的同学：…… 程宸有些无语地站起来，简明扼要地说：“程宸。” 宋清华到底也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临危不惧地对他道：“你可以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 “哦。” 程宸视线偏转，落在蘑菇头上，“睡觉，还有打游戏。” 蘑菇头依旧低着头，胳膊一动一动的，不知道是在写作业还是在干嘛。 宋清华可能没想到程宸会那么直白，愣了一下。 接着开始打圆场：“玩游戏挺好的，开发iq，放松心情，不过要和学习相辅相成，劳逸结合。” 连二十班的人也明显愣了一下。 这话真直。 不愧是传闻中的校霸。 程宸的校霸之名还有过一段经历。 程宸初三时候的恶名不知道怎么在二中全传开了，虽然当事人不知道这些破事，还是有很多人说他是“隐居”了。 更简单明了点就是不想惹事生非。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那么一天的功夫，就将他口头上推上了校霸的位置。 一直争夺校霸的方翔野不乐意了，他那么努力地构建人脉，结果却被一件事都没做的程宸抢了去。 不能忍。 于是就带着一帮兄弟，去他班里找他喝了一杯茶。 第20章 第 20 章 之后就是二十五班学生的自我介绍了。 程宸知道了黄毛叫杨万里。 还做了一个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最独一无二的开场白。 “大家好，鄙人姓杨名万里。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南宋大诗人杨万里……的后代，你们也可以叫我杨大诗人，或者杨诗圣，我的爱好有点单调，但却很神圣……” 可以说是相当自恋。 连苏牧都看不下去了，声音小小的在程宸耳边吐槽说：“这个杨万里很厉害的样子啊，有个当诗人的祖先了不起啊。” 程宸：这都信了？ 苏牧就更过分了。 “我是苏牧，性别男爱好女。我的爱好就有点广泛了，电竞运动什么的我都在行，我都qq是2437xxxxxx，欢迎大家来找我打游戏哈。” 宋清华都给这两人的热情惊到了。 除了杨万里和苏牧这两个例外，其他人都挺正常的。 “我叫姚朔，我喜欢看书……” “何元元，喜欢打羽毛球……” “邓子乐，打球和鬼故事……” “刘智，游泳……” 众人报完各自身家姓名后，就开始分寝室了。 寝室完全是随机的，谁和谁住一间全靠运气。 好巧不巧，姚朔和刘健一间。 明显运气就被背。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姚朔低着头写题，听闻手上的动作一僵。 刘健头发也染回黑色，有点人样。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完抬了抬眼，嘴角扯了扯。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宸吹了下刘海。 苏牧闲不住，和他咬耳朵。 “刘健是个混子，他爸天天酗酒，听说还家暴。他全家就靠他妈养着，听说他还还在学校里收过保护费。” “姚朔那么乖，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早就欺负过了。 苏牧继续道：“要不要咱们去警告警告他？” 程宸眸子有点幽暗，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黑板。 宋清华报完寝室又开始收手机了。 “同学们，带了手机的都交上来啊，等到放假就还给你们，不要不老实，等下查到就得高三毕业再还给你们了。” 有些女生胆子小，早早地就交了上去。 还有一部分男生耍小聪明买了个模型，和真的差不多。 程宸说：“不去。” “呔，你也太绝情了吧，好歹还做了几年兄弟，到底我和你们分班之后发生了什么？” 程宸初二时开始分班了。 苏牧分到了平行班，程宸和姚朔自然是尖子班。 初二上册还好，下册就变的奇怪。 只要有一个到场另一个就会缺席。 就连苏牧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到了。 “是吗？”程宸说话声音小，苏牧没听到。 班里开了空调，还开了电扇，电扇咿呀咿呀地转，吵着有点烦。 他知道苏牧前面那句话是在开玩笑，但又像是真的一样。 他绝情吗？ 没人告诉他。 自从那件事之后，程宸就习惯什么问题都往肚子里憋。 宋清华收完手机坐在上面打盹，估计这几天也被开学累到了。 这么吵都能睡着。 苏牧往上瞟了一眼，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你真不去？” 程宸没说话了，眼神有点涣散。 他又说：“那好吧，我也不去了。” 程宸回了神，一只手撑着有点酸，又换了另一只手，“不去？” “是啊，你是校霸没人敢惹你，可我顶多算是你身后的□□丝，和人家嚷也得看看自己分量。” 他顿了顿：“不过，他要是敢欺负姚朔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牧说这句话倒有点威慑力，不过也就是说说。 他几斤几两程宸还是知道的，绝对是还没打就开跑。 程宸趴在桌子上，用手机看了会搞笑段子。 苏牧又在打游戏，不过这次打了一半就把手机递给程宸，“宸哥快！快帮我力挽狂澜，我这可是陪打，拿了人家钱可不能输了。”彡彡訁凊 程宸嘴里说了句麻烦。 手上接了过来。 苏牧战绩还不错，经济也还可以，就是队友有点坑。 他废了点时间，把局面挽了回来。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能赢。 程宸把手机扔给他。 “厉害啊我的哥。” 苏牧轻轻松松扳回一局。 时间到了，他正要退出，突然一条好友申请跳出来。 “时loverat”请求加你为好友。 第21章 第 21 章 “宸哥，有人加我好友！” 苏牧激动的分贝加大，幸好教室里不是很安静，不至于让前面的人听到。 他握住手机，满眼冒红泡泡。 有生之年终于等到妹子主动加他好友了。 他连忙点击同意。 时loverat：大神求带 程宸看见他同桌像傻子一样止不住地傻笑。 看来真要去精神科看看了。 苏牧手速超快。.33yqxs?.??m 苏大人：可以，不过现在不行 苏大人：明天一起？ 时loverat：好吧 还有三分钟下课，程宸没什么要收拾的，就一个包。 他戴上耳机听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被隔绝在外。 放学铃吵醒了宋清华，睡眼惺忪地问：“这么快就下课了？” 看着一群猴急着要去吃饭的孩子们，宋清华只能最后叮嘱两句：“吃饱饭去搬寝室啊，别落了东西，记得早点睡，明天七点来早读。” 宋清华作为老师当然不知道抢饭的艰辛。 多一秒钟都不知道要多排几个人。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排在你前面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班。 二十五班的学生看着宋清华摆摆手，然后一窝蜂地跑出去。 像超市大妈抢特价。 虽然后门敞开着，但有程宸震着，没什么人走敢走。 “宸哥不走？”苏牧问。 程宸摘了一只耳机：“不想人挤人。” 苏牧仿佛一只自我放飞的小鸟。 教室里没几个人。 刘健出去了。 程宸抬脚跟上，脚步不紧不慢的，两人之间总隔个三五步的距离。 刘健走到一处人工湖停下。 这是学校自建的人工湖，种了荷花，上面还建了一座木桥。 周围是树林，旁边还有一个小亭子，看起来还挺风雅。 当初刚建好的时候，校长还非常风雅的给这湖起了个名——奈荷桥。 亭子上的牌匾是校长亲笔写真——奈荷亭。 这个地方有些隐蔽，平常人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来的最多的就是小情侣了。 没过夏天，荷花还怒放着，迎着黄昏别样的好看。 刘健转过来，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有些阴郁，“有事？” 现在是饭点，周边空无一人。 程宸摘下一只耳机走到刘健身边。 凉爽的风吹在刘健身上有些痒痒的。 但他背后却莫名出了层冷汗。 程宸目光冷清，口气冷淡，“姚朔，我罩的。” 空气中染上了一点荷花的香味，若有若无，还挺好闻的。 他重新戴上耳机，提了提书包走了。 不叫苏牧来是有原因的，苏牧可不能再惹这些麻烦了。 他就不一样了。 反正本来就一身腥。 刘健点了根烟，靠在护栏上，烟灰一点一点地落下，被风吹散在空中。 晚自习不上课，学校给时间收拾寝室。 程宸东西本来就少，又是一个人住，十几分钟就弄好了。 只是寝室隔音不好，随便一点动静都能吵到隔壁。 现在更是翻天了。 “哇！杨万里，这是什么？这是身体乳？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用身体乳？” “身体乳怎么了，这叫精——致。”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看我不用，一年四季肤色如初。” “切，就你那毛孔粗的，我都不想说你什么。” 很吵。 要换成平时寝室阿姨早就来敲门了。 他看网上找了部评分很高的电影看，是部喜剧片。 但他看了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地方。 脸上面无表情。 心里波澜不惊。 看完已经是十点半了。 寝室阿姨关了闸，整栋楼一下子暗了下去。 程宸盖着一个小毯子，眼睛在黑夜中有些亮。 姚朔，刘健，苏牧。 真麻烦。 第22章 第 22 章 开学第一天还没发书，原本以为可以玩一个早读，结果是他们都低估了宋清华。 他竟然把手机给姚朔，让他把语文第一课课文抄在黑板上。 几十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黑板读了一早上。 伴随着宋老师的监视，想不读都不行。 程宸用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靠在墙上，有些懒散。 他手里拿着教材，嘴巴紧抿着。 宋清华戴着一个黑色方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儒雅。 单看气质，真想不到是教数学的，反倒语文老师更适合他一点。 他扶了扶眼镜，缓缓走到程宸后面。 程宸正在看一道高二上学期的预习题，没什么难度，他心算就算出来了。 “程同学。”宋清华出声：“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课，当然也可能是我这个人，但现在是语文早读，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呢。” 程宸算的出神，被他吓了一跳。 他撇了宋清华一眼，淡定地拿出语文教材，翻到第一课。 宋清华满意地走了。 早读读完就该开学典礼了。 黑压压的一群人，衣服五颜六色的，看的年级主任眼睛疼，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低头又催了一遍批发校服的厂家。 高二年级主任名叫江阳，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叔，性格火爆，江湖人称：公老虎。 这是前几届取的外号，还一直流传到现在。 操场上人多嘴杂，江阳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拿着话筒直接开吼：“还吵吵！都高二了还不自觉呢？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屁孩？小屁孩都没你们话多！” 他一吼还真有用，操场这么大地方顿时安静下来。 毕竟身份摆在上面的。 江阳身后是一块红色的大理石，上面用金色油漆刻着四个大字——矢志不渝。 骄阳的照射下，四个字熠熠生辉。 接着校长走了上来，无非说的就是“虽然是高二，但离高考真的不远了，你们还要继续努力”“违规的事不要做，严重会被退学的”等等。 程宸光听着都能背下来。 每个班按男左女右两排排，班级从左到右层次依次升高，人数也越来越多。 二十五班在最右边。 人也是最多的，长长的两条甩了隔壁班一大截。 独领风骚。 操场一千多个人排在这偌大的操场，从上往下看挺空旷的。 程宸站最后一个，往后退几步就地而坐。 苏牧看到也坐了过去。 天气热，地面都快晒红了，苏牧坐的时候还被烫的弹了起来，“好啊，你偷懒。” 程宸把鸭舌帽压低了一点，遮住了眼睛，语气有些恹恹的：“不同样是晒，谁偷懒了。” 苏牧昨天就跟他说过今天要开学典礼，今天走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个鸭舌帽。 帽子白色的，不吸热，但摸上去还是烫手。 苏牧从口袋里抓了把瓜子啃，“全高二二十五个班，就我们班嘴吊，还带了瓜子，你要不要来点。” 程宸闻到了一股奶油味。 江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他往下一扫，看见了最右边的偷懒二人组。 其中一个还嚣张地戴着一顶鸭舌帽。彡彡訁凊 “不要，都是汗。” “还嫌弃上了是吧。”苏牧把磕完的瓜子壳扔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出来：“有的吃就不错了。” 程宸抬了抬眼皮，“乱扔？就不怕被抓？” 苏牧还是为所欲为：“这有什么的，就算公老虎看到我也敢当着他面吃。” “你也敢当着谁面吃？” 粗狂的声线，他听了一年的声音。 苏牧机械的转过头，下意识把屁股挪了挪。 挡住了瓜子壳没有？ 第23章 第 23 章 江阳站在苏牧身后，低着头看他，面无表情。 苏牧咽了口口水。 死亡之凝视。 他把剩下的瓜子偷偷塞进口袋，慢慢站起来。 个比江阳还高，气势却输了一大截。 校长没注意到这里，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一班，还在激烈地演讲。 虽然动静不是很大，但老师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总能吸引学生目光，旁边几个班纷纷看了过来。 苏牧发誓，他在世十七年从没像现在这样万众瞩目过。 手心冒汗，摸起来黏黏的，他在裤子上擦了把手，紧张到结巴：“哈、哈哈……江江江江老师，你怎么来了呀。” 江阳眼神偏过他。 苏牧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一大摊瓜子壳正大刺刺地打着苏牧的老脸。33yqxs?.??m 好疼。 “老、老老老师，你听我解释。” 江阳颔了颔首，示意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看他能不能说出花来。 苏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脸上都是汗，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的。 气氛一度的尴尬。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懒洋洋的：“这是家里剩下的。” 苏牧脑子一转：“对对，家里没吃完剩下的。” 江阳将信疑信。 身后又传来声音：“只有这么多。” 苏牧连忙点头：“对，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还是那道声音：“瓜子壳是苏牧扔的。” 苏牧脱口而出：“瓜子壳是苏……不不不不是，瓜子壳不是苏……是我……又不是……哎老师这说不清楚啊。” 江阳踢了他一脚，“鬼都不信你说的话，给我扫一个礼拜厕所。” 早就听说江阳有喜欢叫人打扫厕所的嗜好，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一扫就是一个礼拜。 苏牧疼的叫了一声，“不是吧，扫厕所？还一个礼拜？” 江阳作势又要踢一脚，苏牧连忙跑走了，“老师你别动粗啊，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呗。” 程宸盘着腿，大腿支着胳膊，手撑着下巴，像一个看戏的。 江阳蹲下来，莫名地笑了：“你怎么还在这？” 意思很明确，就是他不应该和苏牧一起去扫厕所吗？ 程宸看到他脸上的汗汇成一条顺着下巴滴在地上，融在了人造草坪上。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中暑了。” 除了精气神不太好，江阳看他气色红润，刚才还坑了一把苏牧，瞎子都知道他在说谎。 他心想天气也热，程宸也没犯什么事，就让他坐会。 “行，饶你一回。” 旁边几个班不知不觉声音越来越大，江阳起身挨个骂过去。 两个多小时后，校长终于结束了他激烈且漫长的演讲。 连别的老师都受不了跑到树荫底下乘凉去了，他还精神百倍。 水都不带喝一口。 程宸再见到苏牧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扫教室和清洁区，就苏牧独自打扫厕所。 幸好江阳还算有点人性，没叫他扫女厕，要不然他高中两年别活了，女生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了。 他鼻孔里夸张地塞了两团餐巾纸，一脸嫌弃地拖着地。 不过一栋六层楼的男厕都要他去扫，还真有些需要。 毕竟男厕什么东西都可能看见。 程宸很不厚道地笑了。 应该把甘度的围裙拿过来。 苏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扔掉拖把，看见是程宸，凶神恶煞地向他走过去。 “程宸你坑我！” 他掐住程宸的脖子，但没用力。 “是你傻。”程宸甩掉他的手，走到小便池小解。 苏牧把两团餐巾纸扔掉，冲了把脸，“谁说的，我那是信任你，你却这样对我。” 程宸也冲了把脸，他头发比苏牧长点，刘海被水打湿了。 看着竟然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他用纸巾把水擦干，感觉脸上干净多了。 程宸把纸揉成一团扔给苏牧，刚好砸到他脸上。 程宸说：“猥琐发育，别浪。” 第24章 第 24 章 程宸回教室拿了把扫把去清洁区。 他来的有点晚，清洁区差不多快扫完了。 还差两个花坛旁边的过道没扫，他看见姚朔和一群人在其中一个，自觉地走到了另一个过道。 那几个扫地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校霸扫地？！ 姚朔脸上有些汗，前面的碎发有些黏在脸上，身上是白色长衫和卡其色裤子，很显年轻。 程宸把垃圾扫成一堆，没人过来铲，看见拿着垃圾铲的女生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径直拿着扫把走了。 程宸午饭是□□在学校外面解决的。 苏牧知道后还好一阵诉苦。 “宸哥，你是不知道今天食堂的人有多少，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我克制住去吃饭的念头等你，而你呢？你却背着我出去吃外快！” 他眼角还真逼出一丝泪花，“宸哥，你变了。” “真的？” 要不是手里拿着书，程宸都要他鼓掌了。 不去当演员可惜了，要不然下一届奥斯卡影帝非他莫属。 眼角痒痒的，苏牧心虚地抽出一只手把眼泪抹掉，尬笑道：“哈哈哈哈，那当然，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还不是因为跟着你可以不用排队好吗！ 到了教室，程宸把书放在教材上，发出一道闷响。 他揉揉发酸的小臂，余光不经意瞥见走在走廊里抱着书的姚朔。 瞥见姚朔桌位上已经摆好了书，这估计是女同学请他帮忙。 高二书多，还要爬六层楼，多跑两趟肯定是有点吃力。 他坐下来，侧着背靠在墙上，看见姚朔把书放好，然后那个位置的女生豪迈地给了他一包薯片。 姚朔摆着手拒绝了。 又有一个女生嬉皮笑脸地过去。 程宸看见姚朔点了点头。 他眼里有些寒。 从来就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 他塞上耳机，周围气压有些低。 刚要从后门进来的女生一下子顿住了脚，身体一扭就朝外走。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跟上那个女生问：“元元，你怎么啦？” 第一节课是宋清华的课，但学校统一这时候领书也就浪费掉了。 第二节课是化学课，第三节英语。m.33yqxs?.??m 打了预备铃，还有三分钟上课，苏牧坐回座位对程宸讲：“我刚听刘智说化学和英语老师都是美女，化学老师刚大学毕业，我们还是她的第一届。” 程宸对刘智有些印象，是他们班的。 他对美不美女的不关注。 但叫刘智的消息似乎并不怎么准确。 当江阳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很明显地听到一阵质疑声。 然后大部分人齐刷刷地看向一个男生，用眼神给他寄刀片。 当他说出自己就是他们两年下来朝夕相处的化学老师后，又是一阵叹息。 江阳用上节课宋清华留下来的大三角尺拍讲台，拍得“嘭嘭”响，“啊什么啊！这一届校长让我们资历老的教你们，你们不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给我听好了啊，等下教的化学公式给我先抄一百遍，不抄的话你们试试！” 又是一阵齐齐的“啊”，不过明显和上次意义不一样了。 江阳翻开书，他嗓门大，不用扩音器就能盖过整个班，“翻到第一页，我在黑板上的笔记你们全给我写起来，一个字都不许落！上完课我来检查。” 虽然化学被pass掉了，但英语老师的消息还是很准确的。 的确是肤白貌美，腰细腿长。 在二中最美老师榜里可以排进前三。 而且还染了一头渣女大波浪，走的是性感路线。 这个班虽然成绩不好看，但个个胆子都大的很，不少男生嘴里都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一些女生眼睛都看直了。 英语老师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点酥酥的味道。 总之他们班人很满意。 英语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好，我叫薛烟，教英语。” 她捻起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洒脱大气。 写完把粉笔放好，搓了搓手指，“我不喜欢用黑板板书，通常用电脑，习惯黑板板书的希望尽快适应。” 薛烟双手撑在讲台上，脸上是精致的妆，大波浪顺着幅度滑到胸前，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女王范。 第25章 第 25 章 由于江阳的催促，学校不到两天就高效率的把校服弄过来了。彡彡訁凊 只穿了三天的便装，许多人都还没穿过瘾，但也只能在哀嚎声中换上校服。 程宸把去年的也带了过来，方便换洗。 火红的校服一换，全校跟统一穿上了情侣装似的，看的江阳总算顺眼了点。 这个时候高一已经开始军训了，青涩的脸上流淌着汗水，虽然很累，但贵在坚持。 程宸去年也一天晒到晚，但他天生晒不黑，连姚朔都黑了好几个度，他还像刚来的时候一样。 程宸好学生的把两颗扣子都扣上，只露出了脖子。 晚自习没老师上课，只是偶尔会有巡查老师看看。 本来就是一个学校的，苏牧没几天就混熟了，一口一个邓姐老杨的叫。 虽然有手机玩，但苏牧始终觉得没有网吧玩的痛快，憋了那么久终于在今晚爆发了。 此刻正在拉帮结派。 苏牧把头伸向杨万里，“嘿老杨，今天晚自习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不用传小纸条。 杨万里这几天也闲的发慌，顿时来了兴致：“玩什么？王者吃鸡？还是飞车？” “瞧你这点出息。”苏牧说：“我们去网吧通宵，刺不刺激？” 两人说话声音渐渐加大，不过班里吵得很，没人注意这里。 杨万里一下子怂了，“不了不了，带手机我还可以，但是去校外……”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要是让我妈知道，那我也就离见阎王爷的日子不远了。” 看他这样，估计也是一个受妈虐待者，苏牧感同身受地拍拍他的肩，“没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高级领导知道的。” 看着苏牧真挚的双眼，杨万里显然被他蛊惑了，心里有些动摇，“真的吗？” 他眼睛转了两圈，心想要死也得一起死，说：“那我再叫一个人？” 苏牧大手一挥，“没问题，别说一个了，就是一群也有你苏哥保着。” 拉人成功，苏牧扭过身子，十分狗腿道：“宸哥去不去？” 程宸靠着墙，手机背面对着苏牧，姿势很像在打游戏。 题解到一半，他听到声音分心道：“嗯？” “就是晚上□□去网吧，你去不？” 程宸直接跳过步骤，心算把答案填了上去，然后切回游戏界面，才说：“不睡觉了？” “夜晚才是年轻人的主宰，只有老人家才在晚上睡觉。” “哦。”程宸点开邮箱，把礼包都领了，其他都是战队邀请信息，他也看没看就直接删了，“我是老人家，我需要休息。” “别啊宸哥，你才是主角，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不能。”他说：“不过我能让你在那时候是主角。” 他把界面对着苏牧，上面是一个已邀请信息，“上号，哥带你飞。” 苏牧火急火燎地拿出手机，生怕程宸一个不注意就先开了。 程宸刚要开始，苏牧就说：“等、等下，宸哥我再拉个人哈。” 程宸只能先退出，转入三人模式。 “时loverat”已加入队伍。 程宸问：“女的？” 不是看不起女生的语气，只是单纯的惊讶。 这小子平常嘴贱，天天嚷着要带妹子上分，但游戏好友里的女生是真的不多。 用苏牧的话来讲就是：哥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和苏牧在游戏里能持续当队友的就更少了。 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没少双排。 能在他和苏牧双排硬生生拉成三排的就更是稀有了。 苏牧嘿嘿笑了一下，牛逼轰轰道：“那是，谁叫哥技术好。” 女生技术还可以，意识也不错，就是话都点多。 对面估计知道这边情况，没开语音，用的是打字。 从上往下看，一排都是女生打的字。 当然都是些废话。 中间夹着一些苏牧的回复。 苏牧不喜欢在游戏里打字他是知道的，典型的宁愿开语音也不喜欢打字的人。 主要还是嫌麻烦。 不过依他这种情况看，两人感情还挺不错？ 第26章 第 26 章 打了放学铃，姚朔在思考今晚是预习数学还是复习物理。 最后还是把数学书带回去了。 姚朔抱起书刚要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头，是邓子乐。 邓子乐有些局促道：“那个，我下午手机放那充电充电器忘拿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天这么黑，我一个女生有点怕。” 停车场有专门给车充电的插板，经常会有人带手机充电宝去那充电。 “呦，邓姐你还记得你是个女生啊。”刘智站在讲台上，没个正经。 邓子乐坐在第一排，她在讲台上拿起一支粉笔朝他砸去，“滚。” 不过准头不是很准，砸到了一边杨万里。 杨万里可怜兮兮道：“邓姐，你欺负老实人。” 又一支粉笔砸过去。 苏牧跑过来用胳膊圈住两人的脖子，两人晃了下身子，苏牧说：“走，哥带你们浪去。” 三人欢快地跑了。 邓子乐回过头，想撕了刘智的心都有了。 本来好好的事就这么给他们搞黄了。 要不是刚在这个班不熟，他们又不帮她去，恰好姚朔又是出了名的好讲话，她怎么也不会叫姚朔帮她去。 姚朔心软，刚听到邓子乐说就准备答应下来，“行吧，那我明天早读给你。” 邓子乐乐开了花，背起书包就准备和小姐妹们走了，“那行，我放假给你带奶茶喝。” 硕大停车场只有中间一个小小的电灯泡亮着，不时一阵阴风吹过来，确实有点阴森恐怖。 姚朔嘴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快速地找到了邓子乐的小电驴。 充电宝就在车座上，很好找，他拿起来就准备走了。 结果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霍思萱，不是和我一个班的就吊了是吧，叫你你都不来，架子挺大？你别忘了你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臭□□。” 声音很熟悉。 名字也很熟悉。 姚朔记性好，听到杀人犯就想起了是放假被他吓走的那个混混。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他们学校的。 而且胆子还这么大。 要是在外面还好，但是现在是在学校…… 只能拼一拼了。 “老师，这有人打架！” 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这次比上次要熟练了点，至少心脏没像上次跳的那么快。 那个人跑了，他们隔着五个车间，姚朔小跑过去。 霍思萱倒在地上，校服弄脏了一片，他弯腰伸出手问：“你没事吧。” 是那个女生。 她抬起头，眼睛惊恐地看着姚朔身后。 姚朔慢慢地转头。 是方翔野。 他没走。 他在故意骗他出来！ 方翔野狰狞一笑，抬手就是一拳。 直接砸在姚朔脸上。 书掉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姚朔倒吸了口凉气，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突然感觉刘健还挺好的。 至少没这么痛。 姚朔倒在地上，痛的弓起了身子。 他手捂着脸，不摸还好，一摸就疼。 接着就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上一秒拳头还没起开，下一秒又蜂拥而来。 姚朔连忙护住头。 霍思萱吓得哭出了声。 她哽咽道：“别、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声音消失在打红了眼的方翔野的耳朵里。 他气有些喘，“你以为我是猪吗？上了一次当还上第二次。” 他又踹了姚朔一脚，掰了掰手，“咯咯”作响。 姚朔脑袋里嗡嗡作响，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脸上的汗进入到他的眼睛里，挺迷眼的。 他好像看见女生在流眼泪。 方翔野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恶狠狠地对他说：“少多管闲事，有些事不是你管的起的。”.33yqxs?.??m 他打累了，抹了把脸，也没心思再管霍思萱，说：“你的事以后再算！” 方翔野走了，霍思萱连忙把姚朔扶起来，嘴里不停的在重复“对不起”。 姚朔靠着杆子坐下来，嘴里喘着气。 右脸肿了一大片，就算戴口罩也挡不住。 霍思萱把他的书捡回来，拍掉上面的灰还给他。 书有些皱了。 邹的心里发疼。 第27章 第 27 章 姚朔把书放在一边。 霍思萱心里难受，在他旁边坐下。 她手指点在地上画着圈，也不在意地上厚厚的一层灰。 现在冷静下来，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思萱继续重复着：“对不起。” 她这次说的很认真，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 姚朔歇了会，恢复了些体力，他回答道：“没事，我是男生，挨两下不要紧。” 说着扯上了脸上的伤。 挺疼的。 姚朔掏出充电器检查了一下，完好无损。 他松了口气。 他把充电器重新装回口袋，关心似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警察也可以，你家长不知道吗？” 霍思萱还在画着圈，她咬着唇，没有接话。 安静了一会，姚朔叹息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应该是不方便说吧。 幸好没下雨，他拍拍身上的灰，看起来不怎么脏。 带上书，他说：“那我先走了？” 没走两步，霍思萱从后面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裤脚。 他回过头，只见她松开手指，指尖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她抱住两条曲着的腿，下巴顶在膝盖上，闭起眼把头埋进两腿间。 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实际上是挺可怜的。 虽然还是夏天，但夜里冷风一吹还是有点冷。 姚朔刚才流了一身汗，现在一吹全汽化了，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姚朔。”她睁开眼睛，里面没有半点星光，黝黑的一片，像陨落的星辰，“谢谢你。” 姚朔说话幅度不敢过大，怕扯到脸上的伤，说的有些模糊，“没事，都是同班同学。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告诉家长好，他打了你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 道理都懂，又有何用？ 他难道不是一样？ 就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而已。 霍思萱哽咽着，“我、我知道的。” 姚朔身心俱疲，十六岁这样好的年纪，就已经感受到人生无力了。 姚朔回到男生宿舍，已经熄灯了。 大门锁了，只能爬窗户进去。 虽然窗户也全锁了，但年久失修，用东西撬一下就开了。 窗户有姚朔腰那么高，他咽了咽口水。 还是第一次翻窗，姚朔有点紧张。 他慢腾腾地爬上去，刚想要跳下去，结果脚底下一滑，就那样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压到了身上的伤，他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姚朔慢慢站起来，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路灯通过窗户照进来的光。 有些阴森。 他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低头快步走上楼梯，寝室里不算安静，偶尔会有打游戏的声音，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上了三楼，姚朔寝室就靠在楼梯旁边，刚触到门把手，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握住。33yqxs?.??m 那只手凉凉的，姚朔被碰到的地方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他抬头看去，竟然是程宸。 “怎么现在才回来？”程宸问。 他身上穿着黑色睡衣，看起来有些冷酷。 头发也不像平时那么柔顺，现在全炸毛了。 姚朔目光微闪，“因为……因为……” 他没想到会遇上程宸，更没想好找什么借口。 在考试时飞快运转的大脑现在好像短路了似的，一个屁都想不出来。 程宸突然抬手摸向他的脖子，摸的地方有些刺痛，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手渐渐向上捏住他的下巴，往旁边微微一扭。 程宸目光突然有些寒。 “谁打的？” 语气也有些寒。 姚朔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又问：“刘健？” 姚朔摇摇头。 他声音小小的：“是方翔野。” 第28章 第 28 章 程宸印象里没有这号人。 他松开手，指尖带上了一点血，昏暗的空间看的并不真切。 他盯了一会姚朔脖子上的一道红艳艳的伤痕，说：“明天带我去找他。” 姚朔脖子细长，有点带天鹅颈的味道。.33yqxs?.??m 一条接近五厘米的抓伤看起来很醒目。 伤口不深，但表面有血迹微微渗出，应该是方翔野不经意间抓的。 姚朔问：“找他干嘛？” “讲道理。” 姚朔知道，程宸口中的讲道理其实就是简单粗暴的打架。 依他对程宸的了解和武力值，还是单方面的殴打。 高中时期，年轻气盛，没有一个矛盾是一顿打架解决不了的。 实在不行，那就两顿。 在程宸眼里，和这群人真正讲道理才是浪费时间。 姚朔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复杂。 他想起了程嵩，“算了吧，别惹事了，要是让程叔叔知道该不高兴了。” 程叔叔三个字让程宸恍然想到了什么。 他回头一想才发现自己在干嘛。 艹。 真是护崽护习惯了。 程宸愣了几秒，点了下头。 姚朔试探性的问了下：“你来找我的？” 他们两寝室离得不远，中间只隔了两个房间。 “厕所堵了，报修。”程宸简言意骇的回答。 随后有些失魂般的走回寝室。 “哦。”姚朔语气有些失落。 在每一层尽头都有一间公共厕所，就是为这种情况做准备，程宸也是上完厕所看见姚朔这么晚回来，才鬼使神差地过来了。 他心里有些乱。 只有刷题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他在书桌上找到台灯，打开灯亮度有些暗，快没电了。 手机也快没电了，程宸估摸着明天带到教室去充电。 要说胆大，程宸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带手机去教室充电的行为还是他光荣发扬的。 程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化学试卷。 卷面可以说是很干净，只有最后一题才有字迹出现。 他顿了下笔，才把答案填上去。 程宸把窗帘拉上，台灯关掉，他真正处在黑暗中。 他拿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肚子上盖着一条柔软的小毯子。 小毯子挺长，快要垂到地上了。 家里的大软床睡习惯了，学校的床板睡得程宸有些硌得慌，他思索着放假得去买个床垫子。 黑暗如潮水一般包裹住了他。 他闭上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 姚朔晚上睡得晚，早读竟然还迟到了两分钟。 生平第一次。 他红着脸走进教室，感觉全班都在看他。 接着偷偷在桌子下面把充电宝递给邓子乐，邓子乐也如约给他带了杯奶茶。 草莓味的，里面加了不少珍珠和椰果，喝多了有些腻。 邓子乐可以说是位数不多的走读生了。 二中对住校不是强制性的，但还是非常支持学生这种自主独立的行为，高一就已经在入学典礼上夸大其词的说过了住校的好处，因此许多家长就因为这一番话，才让自家孩子来这水生火热的地方生存的。 没错，就是水生火热。 偶尔还要面对老师时不时的来寝室查岗。 一排排人齐刷刷站着早读，只是书声并不是朗朗，反而有气无力的。 薛烟刚走，他用余光往斜后方瞄了一眼，看到了霍思萱。 和平常一样，很认真的在读书。 他往邓子乐旁边靠了靠：“邓姐。” 邓子乐目光还定在书上，说里却道：“干嘛？” 一看就知道是早读说话的惯犯了。 姚朔把书往上抬了抬，遮住了大半张脸，“就是那个霍思萱，她……” 姚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感觉怎么说都说不好。 感觉像老妇女在嚼舌根。 “哦——”薛烟从后面转了一圈回来，邓子乐把嘴里的话硬生生的转了个弯，“o——rigin。” 第29章 第 29 章 虽然读书声音不大，但好歹是压过了他们的说话声，薛烟没怎么听，刷着手机朝后面走了。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邓子乐说：“你是说霍思萱的爸爸吧，好像是她爸上学期杀了人坐了牢，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她又往姚朔旁边凑了凑，两颗脑袋几乎都要靠在了一起，“听说是她家邻居趁她爸妈出差，去她家想要强.暴她，结果她爸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看到就直接提刀砍了过去。”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过再次提起来，邓子乐还是说的津津有味。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我说句真心话，她爸是真的man。” “这事那时候传的可厉害了，你竟然不知道？”邓子乐惊讶地问。 那语气就好像说“你去年是在二中念的吗？”33yqxs?.??m “天哪你是外星人吗这你都不知道？” 随即又自顾自的嘟囔起来：“学霸果然是学霸，两耳不听窗外事。” 姚朔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他回想了下，那时候他好像在为期末考试复习。 还真的两耳不听窗外事。 他回头又看了眼霍思萱，和第一印象一样，长得清秀。 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不过他想打听的不是这个，但又不好意思问了，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倒不是八卦，就是单纯的想帮霍思萱。 昨天听方翔野那口气，之后肯定还会找霍思萱麻烦，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毕竟都是同班同学。 能帮就帮一下吧。 薛烟又溜了一圈回来。 她坐在讲台上，嘴角含着笑。 姚朔觉得可以用“风情万种”这个词来形容她了。 黑板上写着“英语第一单元单词”，薛烟就坐在黑板前面，但感觉不到一丝刻板。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靠才华”这句话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了。 长得好看就算了，偏偏教的也好。 邓子乐偷偷观察了一会，对姚朔说：“你信不信，烟美人谈恋爱了。” 每一届基本上都有给老师起外号的习俗，可不能到他们就断了。 不过薛烟长得好看，在全校的评论也不差，就给她取了个挺好听的外号——烟美人。 邓子乐说的起劲，女生要是八卦起来，停都停不下来：“就昨天她喝的那个杯子，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是限量版的情侣杯。” “真厉害。”姚朔由衷感叹道。 居然能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 邓子乐小幅度地摆摆手：“低调低调，也就一般优秀。” 虽然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别人偏偏就想张扬。 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都回家吃饭了，只有班长坐在讲台上管纪律。 姚朔看到霍思萱一打铃就低头走了出去。 踩着点似的。 不过还是被堵了。 几个大男生站在教室外面，被墙挡住了，从里面看不见。 霍思萱一走出去就看见了，吓得往教室里退了好几步。 方翔野脸色有些差，他双手抱胸，“好啊，胆子大了，还敢告老师了。” 这几人以方翔野为首，个个拽的不行，校服也不好好穿，两个扣子一个都没扣上，胸膛大刺刺的裸露着。 邓子乐顶了顶姚朔的胳膊，悄咪咪地对他说：“你猜猜方翔野为什么来找她？” 第30章 第 30 章 姚朔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他顺着邓子乐的意，诚实道：“不知道。” 邓子乐还想逗逗他：“哎呀，你猜一下嘛。” 姚朔有些无奈，“我真不知道。” 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回答：“方翔野之前向霍思萱表过白，但是被霍思萱拒绝了，他觉得很丢面子，后来不就是她家出事了吗，方翔野就开始报复她。”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姚朔看向门外。 虽然不知道以前的霍思萱是怎么样，但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比较内向了，在班里也没几个玩的好的，一出事全在那看戏。 唯一站出来的也就只有她的同桌何元元了。 和霍思萱相反，她同桌的性格就比较开朗，一米六五的身高站在一堆大男生面前，竟然丝毫不怯场。 何元元扎着一个简单的高马尾，微仰着脸，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请问有什么事吗？” 但显然没有镇住对方。 方翔野身后的一个小弟a说：“关你屁事。” 何元元站在霍思萱前面，护住她，“霍思萱的事就关我的的事。” “让开，别给脸不要脸！” 何元元脸都憋红了。 霍思萱扯了扯她，小声说：“元元，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 何元元哪肯听她的话，当即道：“萱萱，我们可是朋友啊。” 意思很明确。 她是不会自己当逃兵的。 苏牧心里有些急。 何元元虽然是女生，但和他玩的也还不错，他也想帮她，但是有心无力啊。 他估计连刘健都打不过。 苏牧看着还在睡觉的程宸，犹豫要不要把这位大佬叫醒。 不叫醒何元元就惨了。 叫醒他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啊！ 好纠结。 此等英雄救美的事，他却犹豫不决，真是有辱门面。 姚朔持着一颗助人为乐的心站了出来。 两个女生在外面被欺负，他这个男生做不到坐在这里看热闹。 既然霍思萱没错，那她就不应该被作为校园暴力的对象。 邓子乐错愕的看着他。 姚朔把她两往教室里推了推，自己堵在门口，“欺负两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发出一小阵嗤笑。 方翔野长得不差，只是眼角下挑，有些流气。 他比姚朔高一点，颇有些气势凌人，用鼻孔对着他说：“你以为拍武侠小说呢。” 姚朔咬了下牙，他面子跟女生一样薄，过了几秒红着脸憋出一句话：“再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欺负女生啊！” 方翔野拉下了脸，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他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一抬手就准备把姚朔推开，“滚，要不然连你一块揍。” 他目光一顿，在姚朔脖子上顿住。 雪白的脖颈上，留有一条长长的红痕，男孩子皮肤白，显得伤痕特别醒目。 他记得昨天晚上打了一个男生，不过当时天色太暗，再加上心情不好，揍了人当场就走了，他没看清对方是谁。33yqxs?.??m 只是在打的时候，他没注意指甲刮到了对方，印象挺深刻的。 方翔野笑了一声，反手摸在姚朔的脖子上。微微的刺痛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那只是一瞬间。 他铁了心的不让他们带走霍思萱。 方翔野手指用力的往下按，感受到了皮肤里血液在流动，觉得手中的人就像一个蝼蚁，他随便弄弄就能弄死，“昨天的教训还没记住？” 姚朔把他的手拍掉，眼睛红红的，压低声音吼：“滚！” 不是到是气的还是疼的。 方翔野觉得失了面子，心里恼火，语气狠辣：“我告诉你姚朔，这事你管不起！” 姚朔依然不为所动。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走廊不大，看起来很拥挤。 而且，很吵。 “谁说姚朔管不起的。”人群外突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 方翔野目光一暗，捏起拳头。 他们齐齐朝那道声音的方向看去。 第31章 第 31 章 是程宸。 还有苏牧。 苏牧跟在程宸后面。 很好。 很有气势。 苏牧又挺了挺胸膛，虽然已经很隐忍了，但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 然而心里却在默默流泪。 完了，明年的今天将是他的祭日了。 程宸发型有些乱，眼神朦胧，隔着层雾似的。 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苏牧颔了颔首。 人群无意识的让出一条道。 直到两人走过去，他们才一惊。 我艹，大佬果然是大佬。 气场都不一样了。 程宸眯起眼，眼神清明了不少，莫名感觉面前这个人有点眼熟。 到底是怎么熟悉，也说不上来，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好像是—— “手下败将？” 方翔野捏住了拳头，头上青筋微微暴起。 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他想起了耻辱的那一天。 那天他带着兄弟们去找了程宸，想威胁下他，让他自己认输交出校霸的位置。 结果威胁不成，还反被程宸打了一顿。 不到十分钟，全军覆没。 从此以后，程宸校霸的位置算是彻底稳住了。 和他的成绩一样，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方翔野还算冷静，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程宸，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身后的那群小弟显然有所忌惮，个个戒备地看着他。 如果程宸是二中第一校霸，那么方翔野就是第二了。 不过程宸比较低调，没怎么惹麻烦，方翔野这个万年老二就爱出来蹦跶。彡彡訁凊 打架斗殴十件就有九件少不了他。 以至于学校曾经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姓方的万年老二。 那时候可把他气的不轻。 程宸昂然自若：“是不关我的事。” 姚朔和他两人除了成绩，高一在二中确实低调，除了苏牧，其他人还真不知道两人是住在一起的关系。 方翔野暗自松了口气。 姚朔眉间弥漫着淡淡的失落。 要是程宸也不管，那就应该没人会管了。 方翔野抛开万年第二校霸其实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资助二中图书馆老板的儿子。 要不是这层关系，就方翔野这么爱作的劲，早开除了。 这也是众人所忌惮的其中一点。 也正因为如此，被他欺负的许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不过程宸算是个例外。 他撇了眼苏牧，说：“但我就是想管。” 听听。 校霸果然是校霸。 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程宸在二十五班眼中的形象似乎高大了不少。 虽然之前也挺高大的，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就只是单纯的敬而远之。 但现在似乎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苏牧则被撇的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干咳了一声，说：“对，方翔野，我们就是想管。” 随后把姚朔拉到身边，“况且姚朔还是我们的好哥们，我们就更不能不管了。” “你就是方翔野？”程宸这才上下扫了眼方翔野。 有点流气。 他眼神有点冷，之前记得好像是姓方，不过叫什么忘记了。 方翔野脸都绿了。 敢情这么久了，对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丢面子的。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程宸，你别太过分了。” 那语气，像是要吃他的肉一样。 靠在前面的人害怕的倒退几步，结果踩到了后面的人。 “你别往后退啊，踩到我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第32章 第 32 章 就那么一瞬间，嚣张跋扈的气氛突然就升级了。 连空气都凝滞了。 程宸这边虽然人数比方翔野那边少，但胜在实力强，更何况还有他这么一个一打十的大佬震着，底气可以说是足的很。 周围看戏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就会被现场两位大人物盯上。 方翔野扫了眼周围的弟兄们，一扬手一咬牙：“算了，我们走。” 这回是姚朔他们松了口气。 总算要走了。 程宸语气淡淡的，“等一下。” 方翔野回头，一个硕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嘶！”方翔野捂住那只被打的眼睛，另一只眼睛流出一丝戾气，“程宸，你干什么！” 程宸扭了扭手腕，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就是给你一个警告。” 剧情反转的太厉害了，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 校霸性格果然是阴晴不定的。 人群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姚朔顿住，脖子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程宸是在帮他报仇。 因为方翔野被打的那只眼睛，也是他昨晚受伤的位置。 如果真是这样…… 姚朔突然有点感动。 苏牧也被他吓住了。 宸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方翔野身后的小弟不约而同的往前站了一步。 头儿被打了，跟在后面小弟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方翔野把手放下来，右眼青了一大块。 可见力道不小。 他扳了下手指，发出“咯咯”的响声，眼神阴冷，“程宸――” 本来应该是挺有气派的，只是脸上的伤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滑稽。 他走到程宸面前，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程宸倒退几步。 不是怂，就是单纯的不想靠那么近。 他说：“不需要。” 方翔野“艹”了一声，他举起拳头，直冲向程宸。 程宸身体一偏躲了过去。 方翔野后面的小弟看见了，也一拥而上。 苏牧虽然心里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二十五班大部分男生看见，也冲了出去。 在自班门口打架，如果再不出来掺和掺和，那可真是失了门面。 走廊更加拥挤了。 程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能在方翔野落下拳头之前躲过去，还不会撞到别人。 反观方翔野就不怎么好了。 他打架本来就冲，一拳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无辜被他打了的人不少，力气也因此被消耗了许多。 周围一些学生还算有些理智，一直在劝架。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会听。 现场简直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了。 程宸躲开方翔野的同时，还时不时的暗算他两下。 偷偷使个绊子，借他的力打他的人根本不在话下。 气的方翔野没有办法。 又错开一次，方翔野终于怒道：“程宸，有本事你别躲！” 程宸没理他，心下萌生了退出去吃饭的念头。 太浪费时间了。 他心里想要不要给方翔野一个过肩摔然后退场。 程宸上一秒刚想，下一秒就做出了动作。 方翔野吃惊地看着捏着他双肩的双手。 不好的预感像火苗一样从心底油然而生。 第33章 第 33 章 不过最终这跤还是没摔成。 四五十个人站成几排挤在一间办公室里，低着头，一副调皮孩子认错的模样。 方翔野那几个兄弟甚至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校服扣子扣上了。 虽然是群架，但其实伤的都不重，大多数都是皮外伤。 尽管如此，江阳还是气的不轻。 他手里拿着一把戒尺，气的不停来回往两边走，同时嘴里还不忘教育几句。 “暑假回来就飘了是吧？还敢打群架？！要不是我回来拿手机你们是不是还想打到下午上课？” 江阳回头一想，心里又是一阵冒火。 为了方便管理学生，校长把后面几个班的办公室设在六楼，江阳一上楼就看到这样一副“热闹”的场面。 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最引入注目的就是站在人群中间的两位大佬了。 当时程宸捏着方翔野的肩，要不是外界因素以及方翔野眼里愤怒的情绪，他都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的认亲现场了。 后来才知道，打架的原因竟然是……单纯看对方不爽 江阳忍不住将戒尺抽在办公桌上，戒尺打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就像抽在这帮不安分的学生身上一样。 这声音听的这帮学生个个都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身心直打颤。 这个抽在身上，应该挺疼的吧？ 江阳转到方翔野面前停了下来，用戒尺指着他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给我把扣子扣上！” 方翔野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照做了。 “把耳钉也给我取了。” 他又不耐烦地把耳垂上的暗紫色耳钉摘了下来。 江阳还没张口，方翔野就道：“还有什么事啊？” 硬生生把江阳到嘴边的话给堵住了。 他语气颇有些很铁不成钢，“你放假把你爸叫过来！” 这话江阳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方翔野也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我爸公司忙，没空。” 要说平遥第一首富，那非方家莫属了。 公司都快开进五百强了。 至于为什么要到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县来上学，据说是方翔野因为某种原因执意要来的。 所以方家就从外面的大房子搬到了平遥这个小县城。 方翔野以为江阳就是唬唬他，明天就叫他去扫厕所，谁知这次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又把戒尺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抽，“那我明天亲自打电话给你爸，看看你爸是真没时间还是假没时间！” 方翔野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江阳见他这副德行，忍不住说：“你别这样瞪我，再瞪把你眼睛都扣下来。” 江阳虽然是教师，但身上的气质完全和这份职业不搭边。 程宸觉得他更适合穿着背心短裤在地里干活。 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程宸看见空气中的灰尘随着江阳的幅度而飘动的更厉害了。m.33yqxs?.??m 一小缕阳光照到他的脸上，他往里面靠了靠躲了过去。 江阳又挥着戒尺说了一会，转了一圈停在程宸面前。 站在程宸旁边的苏牧往旁边又挪了挪。 太可怕了。 江阳把戒尺往手心拍了拍，说：“你就是主谋？” 程宸掀了掀眼皮，“不敢，最多就是导火线。” 他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现在有些饿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他其实并没有多挑食，就是口味偏淡一点，其他没什么忌口的。 不吃完全是因为懒，要是实在是不想起来，他宁愿睡到上课也不想去吃早饭。 第34章 第 34 章 江阳倒是没想到程宸回答的这么直爽，他稍稍一愣：“放假你也叫你家长来找我谈谈。” 虽然他身为老师，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程宸这个大名。 上学期高一的时候这个名字可是响当当的，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有所耳闻。 只是高一没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他对程宸印象倒是不深。 不过高二分到他的班他还是稍微惊讶了下。 更没想到这开学没多久就打群架。 程宸懒懒散散的，完全不像做错事被罚站的样子，“我家长也忙。” 江阳哼了一声，他不清楚程宸家里的情况。而且程宸又不像方翔野那样，作天作地作空气，拼命在老师眼里刷存在感，他这又是初犯，事态也不怎么严重，心想先留校观察两天再说。 于是道：“三千字检讨，一个字儿都不许少。”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苏牧，“呦呵，苏大爷又见面了。” 尽管苏牧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但他前科多，江阳是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他。 苏牧脚下动作一僵，心底一慌，“不不不，这昨天不刚见过啊。还有您老别这么叫我，我心里隔的慌，怕折寿。” 江阳也不和他多废话，“行，那老规格，三千字检讨，把你损失的寿命都补回来。”彡彡訁凊 如果罚扫厕所是江阳的第一嗜好，那三千检讨可谓就是第二了。 苏牧瞬间苦瓜脸。 天知道江阳这三千字检讨有多难通过。 有错别字——不行！ 语法错误——不行！！ 语句不通顺——不行！！！ 字写的丑——还不行！！！！ 简直比高考还要严格一百倍。 想当初他为了写一篇检讨可是动用了全班人的智慧，结果还是修修改改了一个礼拜才勉勉强强入了江阳的眼。 而且那一个礼拜里他竟然还瘦了！ 瘦了整整三斤！ 江阳干脆辞职去当语文老师算了，升学率肯定高。 江阳才懒得理会苏牧的情绪，他向姚朔，思考了一会说：“你们也算帮凶，三千检讨，明天晚上给我。” 四周顿时哀嚎声响起，声音都快盖过了他。 江阳眉头一竖，“嚎什么嚎！赶紧滚去吃饭。” 一群人又推推搡搡地出去了。 他们虽然不能当着江阳的面前叽叽歪歪，但可以在他背后说他坏话啊。 苏牧一出办公室嘴就管不住了，“江老虎太狠了，我高一写的加起来都快有一本语文书高了！高二还叫我写！我不管了，我要抗议！我要为人民而崛起！” 程宸：“呵。” 姚朔莫名其妙地被苏牧拉了过来，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我们去哪里啊？” 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学校食堂肯定没菜了，就算有也肯定是残羹剩饭，苏牧吃食堂味蕾都快吃出病来了，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好好搓一顿。 他们来到学校西边的围墙，苏牧瞬间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他双手叉腰，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我们开馆子去！” 虽然西边围墙是学校最矮的一片，但也差不多有两米，姚朔颤颤悠悠地被苏牧顶了上去，一眼看下去脑子还是有点晕。 程宸早就翻了过去，此刻站在一旁有点不耐烦。 苏牧看着一直跳不下去的姚朔，心里干着急：“大哥，你倒是跳啊！中午就两个半小时，别浪费时间啊！” 姚朔听后一脸惭愧，“我、我有点害怕。” 这理由听的苏牧脚下一个趔趄。 我是把你顶上去了，结果你却不敢跳？ 这…… 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姚朔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蹲在那手扒拉着围墙，看起来怪可怜的。 苏牧隔空传话：“宸哥，帮个忙呗！” 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不过程宸还是走在姚朔前面一点，展开双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或许是因为姚朔这样看上去竟然有点……小可怜？ 程宸说：“跳下来，接着你。” 第35章 第 35 章 男孩子正对阳光，看起来很清瘦，许是阳光太刺眼了，他半眯着眼睛，浑身上下像散发着光一样。 他脸上有汗，气质清冷，身上的火红校服却很显朝气。 就连那张冷淡的脸上都似乎染上了丝丝暖意，眉眼间的不耐烦也随着暖意消融掉了。 姚朔一愣神，重心瞬间不稳，直直摔了下去。 风声似乎扩大了一百倍，呼啸地吹过耳畔，失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昨天跳窗的时候。 不过疼痛感并没有传来，程宸一个踉跄，倒退一步，稳稳地接住了他。 两人可以说是以拥抱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姚朔头埋在程宸的胸前，隔着一层布料，他闻到了程宸身上沐浴乳的味道。 清爽的薄荷味。 好好闻。 姚朔大脑有些死机了。 直到程宸面色如常地推开他，姚朔才意识到他又发了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 天哪，程宸该不会以为他在占他便宜吧。 转头又是一想： 两个男生有什么占不占便宜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脸还是忍不住发烫。 接着就是苏牧麻利地从墙上跳了下来，还自认为很帅地摆了个poss，结果被脚下的一个石子滑了一下，没站稳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 程宸：…… 姚朔：…… 这姿势，怎么看着那么像在求婚？ 苏牧连忙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有些尴尬道：“哈哈哈，小失误小失误，大丈夫别在意这种小细节。” 程宸：“呵。” 姚朔：“……那我们快走吧。” 苏牧心里默默流泪：还是姚朔小可爱比较善良。 三人去了学校对面生意最好的饭馆：岳阳楼。 这饭馆的名字还是取自语文书上的《岳阳楼》，估计是靠着学校想搞点文艺范，听起来也要高大尚一点。 这家菜做的也不错，价格也很亲民，生意自然是比别的地方好一点。 旁边几家饭馆看到不服气了，也不反思自己家的味道如何，以为是他们取名取得好，纷纷模仿起来，连街边的小吃摊都改名叫黄鹤小吃摊。 岳阳楼一共两层，装修的不错，墙上还挂了不少裱起来的名人名言，让人感觉挺激励的。 三人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没想到还碰到了同班同学。 杨万里几人正在点菜，他看到程宸他们，热情地招呼他们过来。 苏牧本来和他关系就不错，自然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程宸和姚朔也跟他过去了。 杨万里他们本就四个人，再加上三个人小小的桌子显得有些挤了。 杨万里这人特自来熟，还没和程宸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宸哥宸哥”地叫了，“宸哥你和姚朔挤一挤，别离得那么远。” 姚朔有些不自在地把椅子往程宸那边靠了靠。 等到坐定之后，杨万里把菜单递给苏牧，“你们要吃什么自己点，我们已经点好了。” 苏牧点了一道糖醋鱼，程宸点了一道毛豆烩肉丁。 就剩姚朔了，他看着菜单不知道点什么。 最后还是点了个土豆丝炒青椒。 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清淡了。 他知道程宸口味淡，所以特意没点上面的辣子鸡丁，虽然心里已经馋到流口水了。 啊！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辣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只要念过书的人都知道，在食堂打菜的阿姨，普遍都患有手抖症。 打菜阿姨的手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只要手抖一抖，那满勺的菜或者肉就所剩无几了。 厨师就更过分了，刚好和她们相反，人家都是一勺一勺地放油盐酱醋，到他那估计就是一盆一盆地放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所以在食堂吃饭就是受罪。 杨万里这桌有程宸在，不敢太放肆，就属杨万里和苏牧吃的最欢。 杨万里吃饭也闲不住嘴，“宸哥，就你刚才那出场，真是绝了。” 刘智虽然心里对程宸还是有些畏惧，但本质是个话痨，还是忍不住说：“你是没看到方翔野那张脸，又红又绿的，跟个调色盘一样，看着真解气，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程宸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苏牧接话：“大智，他怎么惹你了你看他不爽？” “呔。”刘智说：“我就是讨厌他仗着几个臭钱到处显摆，搞得谁没有一样。” 苏牧抛给了他一个现实的回答：“你是有，但你又没他多。” 刘智顿时无话可接。 好吧，好像有钱就是可以到处显摆。 另外两个哥们估计还是处于极度害怕的心理，吃完饭抢着结账，结完账直接溜了。 跟和□□吃干架饭一样。 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 程宸：我有那么可怕吗？ 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苏牧提议去网吧玩会。 他们之前因为年龄限制，没有身份证登记嫌麻烦，除了苏牧家那边管的松点，其他地方的网吧都很少去。 姚朔标准的好孩子，更是一次都没去过了。 但自从高一下学期程宸有了身份证以后，苏牧那是时不时地偷偷拿着他的身份证去，最后程宸实在是嫌他麻烦，就先借给他了。 也不担心苏牧拿着他的身份证干坏事。 程宸知道，苏牧那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不过这最近苏牧去网吧的次数好像有点频繁啊。 晚自习大部分时间程宸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而且以前还会经常拉着他，现在都自己一个人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的。 程宸想到寝室里好像还有一张物理压轴卷子没做，一口回绝他：“不去。” 姚朔不太敢去那种地方，也委婉的拒绝道：“我就算了吧，我打游戏不行。” 刘智和杨万里是欣然同意了。 苏牧琢磨了一会，“行，那我们走了。” 说着，三个人拐进一个小巷子离开了。 就只剩下姚朔程宸两人。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姚朔偷偷瞄了一眼程宸，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个拥抱。 以及薄荷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脚尖。 耳尖有点粉红。 好尴尬，要不要找点话题聊聊。 程宸没注意姚朔这些情绪，看见姚朔低头，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说道：“回学校了。” 嗓音清冽。 一下子把姚朔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说没了。 “噢。”姚朔应道，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宸后面。 第二天就是这学期第一次放假了。 上了那么多天的课，终于放了假，二十五班个个放飞自我，兴奋地恨不得把头上的屋顶都给掀了。 热情都快点燃了空气。 场面简直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了。 还差最后一节班会，宋清华一走进教室，迎面飞来一架纸飞机。 不偏不倚，刚好飞到他头上。 宋清华：…… 全班人：…… 第37章 第 37 章 宋清华把飞机拿下来拆了，制飞机的纸居然是前几天刚讲完的数学试卷，上面红艳艳的还有用红笔订正的痕迹。 一首嚣张送给二十五班。 宋清华气笑了，走到讲台上说：“都安静点，还没放学呢。” 班里这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隔壁班还在吵，夹杂着女老师喊他们安静下来的声音，特别无力。 和他们班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还是江阳的一吼结束了一切。 宋清华有些欣慰地说：“比隔壁班好一点。” 全班傲娇地齐齐的“切”了声。 宋清华笑了笑，把本子放在讲台上，抬手扶了扶眼睛，“杨万里把试卷拿回去，别再折飞机了，复习还要用的。” 杨万里大大咧咧地上去把试卷领了，还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字正腔圆：“yes，sir。” 宋清华无奈地笑笑，翻开本子开始上班会了。 “放假没几天，你们别光顾着打游戏，也要安排时间来写作业，别最后来学校抄几下就完事了。” 末了，他又说出他的经典台词：“以后是你们考大学，不是我考，所以你们要对你们自己的人生负责。”彡彡訁凊 这话偶尔听听还行，感觉特激励，但关键是宋清华几乎每天都会不定时地讲上一遍，二十五班早就听免疫了，这会只是稀稀拉拉地答应着。 打了下课铃，江阳对这帮熊孩子还不是很放心，“知道什么时候返校吧？” 熊孩子们急不可耐：“知道知道，放三天假，后天就回来！” 他看着他们猴急的样，只好摆摆手让他们放学了。 程宸耳朵里塞着耳机趴在桌子上，不过没有睡。 苏牧小心把他的一只拔了下来，声音轻轻地说：“宸哥还住校吗？” 他动了动身子，苏牧吓得抛开了手里的耳机。 睡觉时候的宸哥能不惹就尽量别惹。 程宸大半张脸还趴在手上，斜着眼看他，眼神清明，“嗯。” 苏牧见他没睡，差点把嘴里最后一口气给吐了出来，“那我先走了，宸哥你好好休息，记得早点回寝室哈。” 程宸趴着继续听着没听完的听力。 空调早就关了，头上的风扇还在咿呀咿呀地转，窗户外吹来一阵只属于夏天的风，混着泥沙的味道，夹着燥热，还有一丝丝树木的气息，吹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等到最后一个学生走出教室，程宸这才抬起头。 前几天下过雨，没过几天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回升了，感觉吹着空调都能把人烤熟。 程宸恹恹地背起背包走了。 …… 天色昏暗，头顶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 刘健嘴里叼了根中华。 他低头穿过一条巷子到了一个有点像小区的地方，四周挺破旧的，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快到出租屋门口时，他听到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很大声。他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尾的灰飘散到地上，隐没不见了。 他把烟头在墙上摁灭。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烟圈一圈一圈一圈的扩散在空气中，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脚边突然窜来了一只小橘猫。 小橘猫浑身脏兮兮的，骨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它的一只眼睛是天蓝色的，另一只眼睛竟然是粘在一起的。 刘健蹲下去，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香肠，对猫上下晃了晃：“小瞎子，想吃吗？” 小橘猫软软地喵喵叫了几声。 他剥开包装袋一点一点的喂给它吃。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小橘猫吃完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 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刘健随手将包装袋扔了进去，“没有了，下次再来吧。” 小橘猫又舔了他几下，随后迈开步子走了。 刘健站起来推开门，面前是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他刚把椅子扶好，一双大手瞬间捏住了他的双臂。 第38章 第 38 章 “钱，钱呢？给我钱！”刘保国嘶哑道。 他的两颗眼珠子往外突，极度营养不良使他看起来非常瘦，脸颊内陷，像极了传说中的厉鬼。他捏着刘健双臂的两个大手也没什么力气。 常年嗜酒成性，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怪味。 刘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一股淡淡的臭味，嫌弃地把他的手推开，“没钱！” 刘保国被推开又抓了上去，低吼道：“怎么会没钱？你上了那么久的学怎么会没钱！” 他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简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健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我说了，我没钱。” 刘保国不信，伸手欲要搜他的口袋。 刘健大力地推开他，刘保国一个不注意倒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也不起来，眼神呆呆的，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刘建嗤笑一声，嫌恶的低声说了句：“酒鬼。” 抬眼一扫，客厅凌乱不堪。 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语气里透露出疲惫：“你回来了。” 刘健走过去，见她嘴角有一块淤青，抬手摸了过去。 吴红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没事。” 刘健紧握起拳头，眼里充血，像只吃人的猛兽：“我去打死那个狗日的！” 从他记事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 他气的浑身颤抖，像真的要打死他亲身父亲一样。 吴红惊呼道：“别！” 一只手突然伸进他的口袋，刘健低头，是刘保国。 还想拿他的钱去喝酒？ 呵。 刘健冷笑一声，把他的手抽出来甩开。 他捏了捏手，指尖有点黏。 他真是恨死这个酒鬼了！ 要不是吴红没日没夜地工作，他们一家早就露宿街头了。 刘保国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着：“钱，给我钱，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突然，他站了起来，抓住刘健的手臂。 吴红红了眼眶，有泪流过脸颊，语气里是绝望：“小健，你还有钱吗？先给他点吧。” 刘健忍着恶心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扔给他。 散在地上，五块十块的都有。 一堆钱散在地上，刘保国眼睛发直，颤着手一张一张捡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 地上的钱全部被捡完了，连一毛都没放过，他大步跑了出去。 吴红忍不住哭出了声。 刘健沉着脸，“妈，跟他离婚吧。” 吴红抹了抹眼泪，“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又是这句话。 刘健阴沉着脸。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啧。 活该。 他进了房间，反锁住门。 背靠在门上，凉意从背后传来，比冰块还冷。 手机传出了一声消息提示音，他打开手机，点进微信。 刘智：健哥，明天去不。 他思索了下，打了两个字。 还没发送，房门就被敲响了。 吴红的声音传进了房间，带点哭腔，还带着点窘迫。 “小健，你还有……钱吗？我、我去买点菜，你爸他……” 房门猛的被打开，刮出的风吹起了他的刘海。 他伸手给了吴红一张一百，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我爸。” 随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听见一阵哽咽。 钱钱钱。 都是因为钱。 刘健失力，顺着门板往下滑。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身处在黑暗中，一个叫孤独的东西层层淹没了他。 刘建闭上眼，大口吸了几口气，像只快干死的鱼儿。.33yqxs?.??m 他睁开眼，里面充斥着一个叫绝望的情绪。 一个个都问他要钱，他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他也想好好念书、上学、一起跟同学在阳光下打篮球…… 刘建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光照在他脸上，使他的脸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他把前面那个字删掉，点击发送。 聊天记录上立马显示了一个字。 去。 第39章 第 39 章 步步高算是平遥最大的一家超市，地理位置也好，处在市中心，日常人流量也大，平常要是想逛逛超市看看电影，多数会来这里。 程宸转了两趟车才到那里。 他推了个车，转了一圈车里已经全塞满了。 他习惯在购物之前先想好要买的东西，既省事又省时间。 不到半小时，程宸背着个包，领了个购物袋就出来了。 包里装着在平店里买的几套练习题和试卷，光是买这些就花了他好几百。 买的东西多，也挺重的，程宸拎的手心有点痛，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再往前走就是一家肯德基，生意不错，门罗可雀，门口有一小哥在发传单。 小哥戴着帽子，身上还穿着肯德基的工作服。 他刚走过去，小哥就往塞给他空余的手里一张传单。 上面用黄色粗体写着：“奶茶第二杯半价！” 程宸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刚要扔掉，抬眼发现这个发传单的小哥有点眼熟。 “刘健。” 刘健身体僵了一下，转过身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最后心情复杂地憋出一个字，“艹”。 他立马把程宸手里的传单抢了回来。 然后背对着程宸，也不走了，数着传单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宸看见他后面衣服被汗水打湿了，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又把购物袋换了下位置，才继续往前走。33yqxs?.??m 好巧，车站刚好在七度正前面。 他没那个心情进去叙旧，把购物袋放在地上，松了松手腕，把手指扳的咔咔响。 没过几分钟来了一趟公交车，但上车的人太多，程宸理智的选择等下一班。 车开了，他隐约好像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太阳照到了他，他又向里面走了一步。 “程宸？” 身后传来一声女声。 程宸回头看了过去。 一个女生站在人行道的一旁，她穿着白色宽松短袖，下面一条卡其色三分短工装裤，看起来有些帅。 这个女生是他们班的。 好像叫……邓子乐？ 见没认错人，邓子乐热情地跑过来，“还真是你。” 程宸还是冷着一张脸，语气习惯性冷淡：“有事吗？” “啊，没事。”她有些尴尬，本来就是看到熟人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心里想好的一大堆问好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眼睛四处乱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没看见姚朔吗？他刚走。” 程宸想起了上一班公交车。 小说里的擦肩而过是不是就是这样？ 肩都擦破了也没见着。 “没有。” 他坐的那班车来了，程宸提起购物袋，“我先走了。” 邓子乐说：“啊，好。” 程宸上了车，透过窗户，他看见邓子乐皮筋上的白色珠子折射着光，闪闪发亮。 之后女孩子走进了七度。 又转了两趟车，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程宸依旧没吃早饭，午饭当然也没吃，甚至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现在感觉挺虚的。 好像还有一点点反胃。 依旧是那条小路。 依旧是那个胡同。 依旧是欺凌事件。 程宸不明显地抽抽嘴角。 他考虑了下，不是很想过去。 进去准没什么好事。 但想到前几次姚朔关于姚朔的事，心中的第六感促使他走了进去。 不会那么巧吧。 程宸放下袋子和背包，抬了抬眼皮。 好像还真是那么巧。 第40章 第 40 章 胃有些隐隐作痛，但勉强可以忽视，程宸活动了下手指，“一起上。” 三个字，又点燃了在场男生的火气。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你们这几个菜鸡赶紧滚”。 方翔野他们一窝蜂的朝程宸拥了过去。 程宸把最后一个人撂倒，嘴里有点泛恶心。 他咽了口口水，忍住不适。 虽然方翔野背景大，但也算硬气，这种事情没让他那个资助家长找麻烦。 程宸最讨厌的就是打不过还死皮赖脸缠着的人了。 这种人最麻烦。 他看见姚朔和霍思萱说了几句话，不过没听清。 胃有些抽搐。 周围温度高，他整个人汗涔涔的，跟刚汗蒸过似的。 姚朔小跑过来，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担心道：“你怎么了？”彡彡訁凊 程宸摆摆手，姚朔有眼力劲地主动拎起购物袋。 他一个人拎着两大袋东西，虽然不重，但拿久了掌心勒得慌。 程宸问：“那个混球干嘛又找你麻烦。” “没有。”姚朔脑子转了一圈才把混球和方翔野对上号，“我之前录的视频，正好今天遇上了，就说了下。” 只是刚说完你就来了。 当然他自觉地把这一句给消音了。 姚朔嘴角向上勾起，笑着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霍思萱麻烦了。” 程宸停住，姚朔没注意还往前走了几步。 程宸说：“就你爱多管闲事？” 他胃还有些痛，说话声音有点小，而且两人隔着些距离，姚朔没听清，“啊？” 程宸垂了垂眼，“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程宸看见另一个购物袋里装满了洗漱用品，问：“你留校了？” 姚朔把东西网上提了提，“嗯，省点时间复习。”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大片云终于把太阳遮住了，天色暗了点，温度似乎也低了点。 程宸感觉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来学校的第一天作业总是多的做不完。 还没到六点半，班里就已经来了一大半抄作业的人了。 苏牧生无可恋地抄着试卷，试卷底下又压着几张试卷，手边是一份门口买的包子，他看都没看随手拿起来吃了一口。嘴里嚼着包子，悲痛欲绝地问：“大智，数学作业也是试卷？” 刘智坐他对面，快速瞄了一看，边抄边说：“不是，是练习册。还有你别吃我包子，我早饭也没吃。” 苏牧看了眼，自己那一袋还真是完好无损，“啊哈是吗？” 门口公老虎来查岗，苏牧余光看到吓得赶紧把桌上的试卷一抽塞进桌洞里，刘智正抄的投入，没注意，笔尖停留在试卷上划出长长的一横，“我艹苏牧你发什么神经？！” 江阳不仅在晚自习查，早读前也喜欢查，就是来抓那些回家不做作业到学校来抄的学生。 防火防盗防江阳，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江阳站在门口往教室里看了几眼，苏牧脑子一抽，抓住刘智的手就开始了他拙劣的表演：“啊，大……刘智同学，放假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呢？” 刘智虽然背对着江阳，但高一也没少经历这样的事，早就经验丰富了，当即立断地回握住苏牧，嘴里背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台词，说的声情并茂：“喔——亲爱的小牧牧，我对你的感情可谓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刘智心里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江阳就进来了，他怂的立马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江阳特意绕了一圈从后门进来，抓住了正抄的欢的杨万里 杨万里同桌还特意暗中顶了顶他，不过他没有意会到他同桌的好意，还用十分嫌弃的口气回了他同桌：“等会儿，还有一题就好了。” 等到江阳站定在他背后注视着他，他才感觉到后背阴森森的。 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 杨万里咽了口口水，机械地抬起头看到江阳那张恐怖的脸。 他才意识到他同桌是什么意思。 我艹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非要用胳膊肘顶他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把他同桌揍一顿，顺便再赏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手中的笔顺着本子的弧度滑在地上，杨万里打着哈哈，惊恐道：“老师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江阳从他怀里把作业一抽，翻到第一页看了几秒，“杨万里是吧，我记住你了，早读下课办公室来一趟。”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杨万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第41章 第 41 章 被江阳教过的学生都知道，被谁记住都不能被江阳记住。 因为被他记住了你想不到在他的课上会发生什么。 高一的时候有个成绩不好的哥们“不小心”让江阳记住了他，江阳每天变着法子折磨这个哥们，站在讲台上给他擦了一学期的黑板。 像极了古代的侍童。 结果这个哥们期末考试的时候光化学就提了二十几分，不仅如此，其他科目的平均分都比之前提高了七八分，不知道是教学方式对了还是这个哥们运气好，总之最后这个哥们的父母还带着水果去江阳家道谢。33yqxs?.??m 早读下课，程宸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他看见杨万里悲痛万分地和他擦肩而过，那表情，跟一个英勇赴死的战士一样。 苏牧看到他，吹了声口哨，心情愉悦：“宸哥，今天来的够早。” 程宸一脚踹过去。 苏牧闪开身，看见杨万里快要出门，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贱贱地开口：“嘿老杨，我没被抓，美滋滋。” 刘智也乘机来了句：“我也是哦，美滋滋。” 杨万里剜了眼两人。 欠扁。 邓子乐走过来收语文作业，“程宸，语文作业交下。” 程宸：“没写。” 邓子乐：…… 程宸是她见过第一个没写作业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看他这架势是不准备补了。 这让她怎么交代？ 老师，程宸没写？ 邓子乐咽了咽口水，转身回到座位上，在没交作业的名单上颤颤悠悠地加了个“程宸”。 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邓子乐把作业抱到办公室，名单直接交给了老师。 用二十五班的话来说就是，要是英语老师薛烟是二中的一枝花，那这个语文老师赵圆蕊就只能充当这朵花的肥料了。 和名字一样，长得圆润，不过性格却和长相相反了。 苏牧第一次看赵圆蕊还以为她选错职业了，他觉得她更适合去当吃播，实在。 赵圆蕊之前一直是在教尖子班，他们班确实是她教的第一届差班生，以她多年来一直教尖子班的傲气，自然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 赵圆蕊对他们什么态度，二十五班自然也都看在眼里，这个班才懒得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索性上课就把她晾那了，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苏牧对她也没好印象，暗自道：“更年期妇女。” 赵圆蕊翘着兰花指捏着便利贴，上面的一个一个的报过去，越报脸色越黑，“……程宸。” 她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在讲台上，说：“别让我说了，都自觉点站起来啊，不写作业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了是吧。想当初我教尖子班的时候，作业什么的都不用我操心，你们就不能向他们学学？最起码的作业都完不成。” 虽然江阳也喜欢拿他们和别的班比，甚至说的话比她更重，但就是没赵圆蕊那种感觉…… 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感觉。 后面稀稀拉拉地站起了一群人，有些人故意拖着板凳和瓷砖发出尖锐的声音，以宣泄自己对这个老师的不满。 第42章 第 42 章 程宸没鸟她，他趴在桌子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苏牧看到，蹲下身子假装在找东西，把脸挡在书后面，“宸哥，你怎么还偷懒呢。” 程宸不动，声音懒懒的，“困。” 带着尾音，莫名有点乖的错觉。 苏牧在桌洞里翻动着，演的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真不知道你天天晚上在干嘛，晚上睡白天也睡。” 程宸眼睛彻底闭上了，不过脑海里还残存着一点点意识，把苏牧这句话听了进去。 当然是刷卷子了。 他心里想。 赵圆蕊看着那颗底下去的脑袋，眼皮突突地跳。 早就知道程宸这个吊车尾在二十五班，校长还让她教这个班，要不是程宸，她对这个班的偏见还不会这么大。 虽然有个姚朔，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抄的。 真是越想越气。 赵圆蕊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结果用力过度，粉笔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程宸一睡睡到第二节课。 他昨天晚上凌晨两点睡的，困的连早读都没来上，本来打算连早上的课一起全旷了，没想到江阳没在教学楼蹲点反而直接去宿舍抓人。 高二年级主任真是越来越赶潮流了。 人都到门口了，他也只好随便抹了把脸来教室继续睡。 只是这觉最终还是没睡好。 第二节课还是语文课，赵圆蕊走进教室看见那颗脑袋还在趴着。 脑袋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头发的主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赵圆蕊走过去，看见男孩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子。 看上去有点像挂吊坠用的。 苏牧用手指戳了戳程宸的手臂。 没反应。 他看赵圆蕊那架势，脚往旁边一挪。 好吧宸哥，对不住了。 赵圆蕊把语文书卷起来，敲了敲程宸的背。 还是没反应。 她又加大了点力道。 依旧没反应。 全班人看着，气氛多了那么一丝丝尴尬。 赵圆蕊深吸口气，弯曲着手指，靠着程宸在桌子上敲了敲。 程宸这下终于动了动脑袋，缓慢地抬起头。 睡眼朦胧。 他缓了几秒，随后皱了下眉，注视着赵圆蕊。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赵圆蕊竟然被程宸的眼神给吓到了。 一个学生的眼神！ 这个想法冒出来连她自己的惊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松开手，把书给抚平，说：“都上课了还睡，你给我站起来清醒清醒。” 程宸没动，像是没反应过来。 后面，杨万里悄咪咪地对刘智说：“你说宸哥会不会直接从后门走掉啊？” 刘智：“不会吧，虽然赵冬瓜教的不好，但好歹是个老师，宸哥应该不会那么不给她面子吧。” 赵冬瓜是他们这帮看不惯赵圆蕊的学生私底下给她取的绰号，赵圆蕊又矮又胖，像个冬瓜。 刘智顿了顿，又说出自己的观点：“以我对程校霸的了解，他应该会鸟都不鸟赵冬瓜，然后倒下去继续睡。” 杨万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程宸扫了眼苏牧，苏牧看到连忙用夸张的口型说：宸哥，要沉住气啊！ 也不管看不看得懂。 只是令二十五班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心目中的校霸竟然“乖顺”的站了起来。 还平静地找出了语文书。 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好学生在交作业呢。 不过书的崭新程度暴露了他上了那么久的课但从没翻过的事实。 第43章 第 43 章 原本以为这事就此翻了篇，没想到赵圆蕊还得寸进尺地向校长提出换班的事！ 这算什么？ 公然嫌弃他们班？ 当这件事从刘智嘴里说出来时，二十五班的这帮孩子们都惊呆了。 虽然他们不喜欢赵圆蕊，也非常不想让她教他们班，但这种被对方公然嫌弃了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他们都还没说赵圆蕊对他们有偏见，她倒是先泼起脏水来了。 考虑到赵圆蕊在二中也算是老资历，往年手底下学生的升学率也还不错，刘智还打听到宋清华竟然还特意买了水果和一箱六个核桃给她，叫她多担待担待。 担待个屁！ 二十五班人心想。 脑子倒是要多喝几瓶六个核桃补一下。 晚自习没老师管，只有年级班主任巡查，大多数班级都挺吵的。 杨万里往四周瞧了瞧，没有危险人物出现，安全！ 班里有几个走读生位置是空的，但也不妨碍他发挥。 他越想越气，随即深吸口气，突然猛一拍桌子，吓得在场各位都哆嗦了一下：“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样子颇有些像农民起义。 刘智就坐他边上，受的伤害最重，这会还心有余悸，“老杨你干嘛？！” 杨万里扶着他的肩，绘声绘色地说：“大智，你难道还想受到赵冬瓜的剥削吗？你难道还忍受的了她的无理取闹吗？你难道还没看够她的脸色吗？” 他看着刘智的眼睛，包含深情地道：“来，让我们一起反抗吧！” 为了让措辞听起来更严重一点，他还特意用了排比句，足以表示他的良苦用心了吧。 只不过这份良苦用心只感动了他自己，在场各位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刘智秒怂，“那我们还能咋地？她可是老师，上头还有一个校长给她撑腰。” 杨万里撇了他一眼，“你别那么怂啊，是不是个男的。再说了，只要不是个人犯罪就行，集体犯罪那都不叫事，管他什么老师校长，难不成还把我们一个班开除？” 邓子乐一个语文课代表，对语文老师意见也颇大，“就是。就我之前有次语文来不及写，就随便写了一点，结果还被她叫到办公室批了一顿！” 她一对比，不禁回忆起了之前的光荣岁月，“想当初高一的时候，那日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作业不交都没事。现在交作业骂我，没交作业也骂我，我还能去他家里监督他写作业啊。”33yqxs?.??m 就姚朔还顾忌尊师重道这个词，小声斟酌道：“老师也是为我们好。” 不过班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他说话。 何元元听他们这么说，也不禁由衷道：“对！简直不可理喻。” 听这一帮人说下来，原本内心有些动摇的人都此刻都快定下心来了。 杨万里眼见成功了一半，他搓了搓手，模样有点猥琐，跟拐卖小孩的怪叔叔一样，“那行，你们可都同意了啊，到时候责任一起担啊。” 苏牧一转头，看着角落里一直默默听他们发言的程宸，眼里像冒着小星星一样，“宸哥你来不？” 苏牧心想，兄弟就要有难同享，他们在前面出力，程宸在后面坐享其成，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这话一出，一双双卡姿兰大眼睛全盯着他，并冒着同款小星星。 毕竟程宸也参与进来，那他们就可以说是无所畏惧了。 程宸本来不准备答应的，浪费时间，而且这事又不怎么影响他。 但当他看到这一群人充满希翼的小眼神，以及从苏牧头上飞过的那一只小小的飞蛾。 还有姚朔也在看他。 他鬼使神差的吱了声，“好。” 为了报复赵圆蕊，杨万里和苏牧他们在一起讨论了几天，还特意在晚自习开了一个不短的班会。 最后集结着大部分人的想法，想出了一个不算过分的计划。 第44章 第 44 章 宋清华带着书刚走出教室，杨万里就从讲台上偷偷拿走粉笔和粉笔擦，藏进了书架的角落里，不翻动的话从外边看连个角都看不见。 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书架，大家买的书看完都可以放在上面，平时有事没事都可以翻开看看，还可以避免重复购买浪费钱。 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宋清华写的解析，他是数学老师，题目一写就占了一黑板，连快空白地都找不到。 刘智还是有些害怕，盯着黑板，生怯地问道：“老杨，这样真没事？今天可是我扫教室呢。” 杨万里蹲在地上摆书，把东西遮的更严实了，做贼似的。他弄得满脸都是汗，高声道：“怕啥？我们班主任可是宋清华！你怕个鸟！要是出事了我给你顶着――你就说今天黑板是我擦的，黑板擦找不到了，他还能开了你啊？” 刘智听到这里才稍稍放下了点心，有人顶着和他自己不做是两码事，一个是对方承担后果，一个是他自己擦屁股。 他脑子转的快，鬼点子多，在以前班上是班里的小智囊，考虑的事也比别人多，一般做鬼事别人想得到的他能考虑到，别人想不到的他偶尔灵光一现也能想到个办法。 杨万里想法简单，他就是单纯想整整赵圆蕊，解下这些天的气，才没管那么多。 杨万里整理好书架，拍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了眼自己战利品，等待着上课。 上课铃响起，赵圆蕊和平常一样晚了几分钟才到教室，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带笑，只不过在看到黑板的一瞬间嘴角就垮了下来。彡彡訁凊 她把教材放到讲台上，声音响亮：“今天的值日生呢？黑板都不擦？要我怎么上课？”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个低垂下去的头和隔壁班的朗朗诵读声。 刘智在桌子底下搓手指，反正不关他的事。 杨万里越听越得劲，赵圆蕊在台上骂，他就在心里和她怼，骂一句怼十句回去。 赵圆蕊脸黑了下来，她觉得他们不尊重她。 “行，ok。”她被气笑了，“你们不擦算了，我压上面写，爱听不听！” 只是她视线转了一圈发现不知黑板擦没了，粉笔也没了，这个班存心和她作对！ 赵圆蕊肺都要气炸了！ 想她当初教尖子班的时候，哪受过这种委屈，赵圆蕊胸口上下起伏，有些气短，“果然差班就是差班，连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 她丝毫没发现自己对待二十五班和尖子班的区别，只是一味的指责。 杨万里心里腹诽：我们是差班，你还是教差班的老师，咱们半斤对八两好吧。 赵圆蕊把讲台下的椅子一拖，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她坐上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冷笑一声，“行啊，你们不想听刚好我也不想上，以后语文课都自习，合你们的意了吧？” 几个人转头朝后看了几眼，杨万里支起笔，烦躁地在语文书乱涂。 赵圆蕊真小心眼，校长干脆答应她算了，赵圆蕊心里不舒服，他们也烦着呢！ 第45章 第 45 章 杨万里还没在心里嘀咕多久，就被请进办公室了。 赵圆蕊生气了，生气的人大多都控制不好自己的声音，她声音太大，被隔壁班正在上课的公老虎听个正着。 每个班后门正中央有会割掉一小块装上玻璃，方便班主任随时抽查。 而江阳那张大脸就贴着玻璃上，两只眼睛死瞪着他们，要喷火一样，场面实属骇人。 此刻，几个人在办公室面壁。 杨万里小声“艹”了一声，江阳不知道听到了没，回头就瞪了他一眼。 他憋屈地看着赵圆蕊，几乎两百斤的胖子委屈巴巴的当着他们的面向四十四岁的中年大叔告状。 画面有点辣眼睛。 当中年大叔终于安慰好了两百多斤的胖子，胖子在他们几个人的注视下，趾高气昂地拎着包出去了。 宋清华走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为难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把赵老师气走了谁来教你们语文？你们是想自学成才吗？” 杨万里心里不服气，小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宋清华虽然人年长他们不少，但听力却不必他们差，他听到叹了口气，“你们哪……” 杨万里顿时闭嘴。 耳朵真好。 宋清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思考了一会又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们了？看看隔壁江老师班，天天罚他们班检讨还有扫厕所，你们是不是要我也这样才开心？” 华哥是生气了？ 这堆人想。 连江阳的丰功伟绩都给他搬出来吓唬他们了。 旁边一个座位还有一位女老师在批改作业，闻言抬头安慰道：“宋老师你也别生气，十几岁的小孩子恶作剧也正常。” 她戴着圆形黑框眼镜，娃娃脸有些天然萌，看起来不像老师更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女老师穿的也很大学生，一套简单的白色体恤和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十几岁的小孩子们低头默不作声。 宋清华叹了口气，黯然伤神：“我知道袁老师，但是也不能这么气赵老师啊，本来赵老师就不怎么愿意教他们。” 袁安安转了下手中的红笔，开玩笑说：“赵老师不教我来教啊，反正我也是教语文的。” “可以啊，反正赵圆蕊也不喜欢我们。”杨万里不怕死的继续小声说。 宋清华听了，实在忍不住拧着他的耳朵，“还说，再说把你耳朵给拧下来。祸害了赵老师还不够还想祸害别人？” “哎呀呀呀——”杨万里想把宋清华的手拿下来，又怕火上浇油不敢拿，就一直隔着距离捂耳朵，“老师老师，聋了耳朵聋了！” 宋清华也不是真的生他们的气，就是对这他们有点无奈。 这么皮的学生他当真还是第一次教到。 上一节课就是他的，他用的时候黑板擦和粉笔都好好的在讲台上，怎么到了语文课就不见了？ 怎么想都是这帮学生搞的鬼。 他松开手，杨万里万分委屈的撇嘴。 虽然吹着空调挺凉快的，但宋清华心里的烦闷一点都降不下来。 袁安安也就这几年刚毕业，宋清华怕她压力重不想太麻烦她：“袁老师你别听他们胡扯，这帮兔崽子就嘴上厉害。” 快傍晚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还是金色的，照在袁安安电脑旁的小盆栽上别样的好看。 袁安安笑道：“没有，比我们班可爱多了。” 那帮十几岁的小孩子刚刚还沮丧的耷拉着脑袋，结果一听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那是，我们可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第46章 第 46 章 晚自习宋清华罕见的来教室了。 当时苏牧还和杨万里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转头看到宋清华，吓得上下牙齿一磕咬到了舌头。 “嗷……”苏牧泪眼汪汪地张着嘴吐气，用手对着嘴里扇风。彡彡訁凊 程宸听到声音转头，饶有兴致道：“吃空气？” 苏牧没鸟他，咂吧了下嘴，嘴里弥漫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都咬出血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午的事，二十五班比平时要安静几分。 虽然对宋清华的临时查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在他刚踏进教室时拉响了一级警报，不到一秒就安静了。 宋清华情绪没下午那么糟糕，他没带资料，俨然不是来补讲下午没上完的课的。 手中是老大爷专用的老年水杯，根据这么多天的了解，里面应该是养生的枸杞茶。 明明是四十多岁的人，活生生像个退休的老年人。 宋清华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由于你们今天的行为太恶劣了，我决定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 “啊……”众人乖乖挺直的背顿时颓了下去。 杨万里：“老师，那是多小啊？” 宋清华咳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开学这么久了，也该换换座位了。” “啊！”众人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的座位还是开学时候自己选的，不知道是宋清华忘了这件事还是故意的，反正到现在才提起来。 虽然这个惩罚是挺轻的，甚至可以列为不算惩罚的行列，但对于这帮孩子来说，也可以算是重的了。 仅次于舍友的感情莫过于同桌了。 坐了将近一个月，除了特殊情况的，他们和自己的同桌早就形成了革命友谊，突然换座位怕是又要适应几天。 几个女生甚是还伤感了起来，揪着同桌的袖子，好像这样就不用换了一样。 但宋清华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个惩罚执行下去。 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了他的指挥。 “刘智你话多……呃，你就和颜燃坐吧。” “杨万里和霍思萱一起。” “苏牧……你和邓子乐一桌。” 说是小改动，实际上却是大变样。 老土的男女一桌，也不怕早恋。 不过理科班毕竟男生多一点，许多男生还是和男生坐。 换到最后，宋清华摸着下巴，有些头疼地看着程宸快要被书淹没的脑袋。 虽然他真的很不想把那个人换到程宸旁边，但学生提了意向，而且还是好学生提的，他怎么都无法拒绝。 他怕程宸把那人给带偏了，毕竟程宸上课不是睡觉就是低头不知道在干嘛，依他多年的了解，很有可能是玩手机。 不过学习嘛，得慢慢来，心态最重要。 说不定程宸也被激励，想要努力学习了呢？ 然而，这位险些要单独坐的同学，现在却闲情逸致地看着苏牧借过来的小说。 换座位什么的，从来都没上心过。 换到哪坐哪，有什么好伤心的。 又不是生离死别。 宋清华叹了口气，“程宸，你和姚朔一起吧，可以相互讨论一下学习。” 程宸：…… 他翻页的动作一僵。 呵。 男人。 第47章 第 47 章 四周是拉桌子的响声。 五楼：楼上打架了？ 苏牧要换走了，他一想到以后不能和程宸一块欢快地玩耍了，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痛。 当然，虽然大部分时间程宸都是在嘲讽他。 苏牧走时还戏精附体，朝程宸伸出尔康手，“哦！我亲爱的小宸宸，等我离开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宸坐在凳子上，“……滚。” 苏牧单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你真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没有温度的人一脚把他踹走了。 姚朔换过来后，第一次不知道该干嘛。 感觉做什么都不自在。 小说无聊，程宸越看越烦，借书的人就坐他前面，和他一样幸运没被宋清华换位置。 但那位兄弟可不那么想。 他拿书往前面那位兄弟的背顶了顶，并清楚地看到那位兄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非常明显的抖了一下。 程宸面无表情：“你的书。” 那位兄弟犹豫的刚碰到小说，还没拿走就又缩了回去，“要不、要不就送给你吧，反正我也看完了。” 恨不得把小说上供起来。 程宸：…… 他看起来那么像收破烂的人？ 小说经过不知道多少人的洗礼，确实挺破的，封面摸起来摸还有沙沙的手感，右上角甚至还缺了一块。 程宸不由分说地把小说往那位兄弟怀里一塞，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往桌子上一趴。 姚朔听到动静，时不时地往旁边瞄着。 他看到程宸安静的睡着了，脸颊有些烫。 这个纯情小男孩清楚的看到，那本书的书名叫：霸道上仙爱上我。 …… 没换几天座位，苏牧就耐不住寂寞来找好兄弟玩了。 程宸前面两个座位都是空的，苏牧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程宸正在打游戏中的boss，抬眼看到了他又低下头去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苏牧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明知故问：“宸哥，干嘛呢？” 程宸讽刺：“瞎？” 苏牧尴尬地咳了一声，把脑子里的话又转了一圈，“宸哥，你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程宸放了一波技能，走位灵活地躲掉了伤害，十分敷衍：“什么日子？” 心里一大堆的话就这样给堵住了，苏牧不死心道：“你别吓我，真不记得了？！” 程宸：“……你不说就滚远点。” 苏牧伤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又趴在姚朔桌子上问：“姚小弟，你呢？你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姚朔正在写作业，听闻抬头啊了一声。 他认真想了会：“教师节？” 苏牧表示很伤心。 不是伤心，是很伤心！ 他顿时林黛玉附体，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孩，丝毫不要面子地装模作样擦起眼泪来，莫名的喜感，“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过几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程宸的手一顿。 游戏里的人物也停在那，脚下是击杀boss的奖励。 他确实忘了，记生日什么的，都是日历提前一天来提醒他的。.33yqxs?.??m 外面在下大雨。 这时候的雨总是来的突如其然，上一秒天晴下一秒或许就是大暴雨了。 教学楼门口种着几棵大桂花树，秋天一到，满校园的桂花香。 有些女生还特意采了些桂花做了个简单的香囊，心灵手巧地在上面缝着暗恋对象的名字。 湿润的空气混着淡雅的桂花香，还挺好闻的。 姚朔也全忘了。 他的生活就像三点一线，学习吃饭睡觉，偶尔还要出去打工，还真没时间想这些。 姚朔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要什么礼物啊？” 第48章 第 48 章 苏牧这会清高起来了，他双手抱胸，满脸的傲娇。 他还学起江阳的话说起来，“不是礼物的问题，是态度问题！态度要端正！” 程宸奖励也没捡就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 “啊，”他扯了扯嘴角：“那祝你生日快乐，礼物就算了，刚好出不去。” 苏牧立马原形毕露，“不行！” 他厚不要脸道：“那我生日还不允许我要礼物了是吧。” 总而言之，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来要礼物的。 大课间原本是做操用的，但今天下了雨就当自由活动。 门口挤着一堆女生，自从打听到了程宸姚朔两大美男在二十五班之后，就天天顶着骄阳暴雨来看他的那张盛世美颜。 一个高冷一个软萌，凑在一块十足的cp感。 要不是关注点不对，程宸都快要被这种坚持不懈的品质给打动了。 姚朔：“现在出不去，等到放假我去买再给你补上吧。” 苏牧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头又满怀希翼地看着程宸。 程宸原本想说“你生日管我屁事”，但似乎看到苏牧隐形的狗尾巴兴奋的疯狂摇动，话到嘴边又打了一个转，“行。” 苏牧高兴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那行，您老继续好好打游戏，我先走了哈！” 程宸：“赶紧滚。” 要换做平时，苏牧早就惨兮兮的怼回去了。 但鉴于程宸要给他买礼物，心情好，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苏牧心情颇好的又继续去暗（祸）示（害）别人。 最后一节语文课。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赵圆蕊就再没来上过语文课。 连个脸都没露过。 还差三分钟打铃，宋清华一早就来教室蹲人。 见没老师上课，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宋清华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把印着红玫瑰的两折雨伞。 二十五班的同学看到，不禁心想：这中老年人的品味还真是……清奇？ 教室外还下着暴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不小的响声，看情况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讲台上有许些上节课留下来的粉笔灰，他把伞放在上面，伞面薄薄的染上了一层。 宋清华抬手看了看手表，离下课还有两分钟，“这雨下的这么大，你们别急着去食堂吃饭，先回宿舍拿伞再去。” 他顿了顿又道：“我等会和江老师共一把，刚好这里还剩一把，你们商量一下谁先回宿舍，帮班上同学拿一下扇，都是同班同学，要团结互助。” 他说完还有一分钟，门口江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那等了。 江阳催促道：“别和这帮兔崽子们废话了，我自己班都没享受过这待遇，真是便宜这他们了。” 宋清华把伞留下走了出去。 虽然伞是有了，但似乎并不怎么受欢迎。 老大妈品味的两折雨伞…… 全班人依旧静默地坐着。 有女生想上去拿，但碍于面子薄，有点不好意思。 刘智一直看着杨万里，似乎在询问上不上。 尽管已经尽力无视掉刘智的目光，但或许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杨万里忍不住了，冲他嚷着：“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女士优先听过没？好东西要让女生先用。” 刘智：…… 怎么没见你去食堂的时候想到女士优先。 然而，杨万里想的却是：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会打这么娘们唧唧的伞？ 第49章 第 49 章 最后雨伞还是被邓子乐这个走读生拿去了。 男生大部分都是直接淋雨去食堂，反正他们身强力壮的，淋两下也不会怎样。 更多的女孩子还是更倾向于回宿舍。 班里还有几个女生坐那，估计是等那些回宿舍的送伞过来。 宿舍比食堂近，虽然也会被雨淋到，但好歹不会变成落汤鸡。 姚朔看了眼倚在后门角落的黑色长柄伞。 他从小就比别的男生娇弱一点，之前有一次他和程宸还有苏牧也像这样淋着雨去吃饭，别人洗了个澡都好好的，就他跟个病秧子一样，发了一天烧还感冒了一个礼拜。 他记得为此苏牧还被苏妈揍了一顿。 从那时候起，他就习惯在晚上看星星，来粗略的判断第二天是否下雨。 别说，还真挺管用的。 十有八九都给他猜对了。 姚朔瞄着程宸，内心纠结的一批。 程宸垂着眼睑，漫不经心地将手机充电宝一一装进背包里。 明明高二是高中生涯里最累的一年，这人却连黑眼圈都没有，皮肤又白又嫩，好到不行。彡彡訁凊 他捏着背包的黑色拉链，指尖似乎泛着冷意。 平遥一下雨气温就降得快。 程宸周身气压很低。 姚朔吸了吸鼻子，问：“我有伞，要不我们一起吧？” 程宸抬眼，看到男孩子有些胆怯的目光。 眸子里却是熠熠生辉。 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程宸单肩背起包，“好。” 自从初三以后，姚朔就没想到过他还能和程宸共乘一把伞。 内心竟然有点小小的激动。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没聊什么，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尴尬，但那有可以忽略不计。 程宸比他高小半个头，姚朔要比平时举高一点才不会碰到程宸。 拿久了手臂就会有点酸。 雨有下小的趋势。 雨点打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幸好他买的伞够大，两人不至于一半身子湿一半身子干。 不过程宸的包背在后面，染上了不少雨。 他整个人缩在伞里，两只手插在裤子兜里。 黑色的包和黑色的伞衬的他更冷了。 姚朔竟然有种有点委屈他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用。 两人走不并不一致，靠在一起的手臂时不时地蹭在一起。 程宸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姚朔的手臂有些冷。 他换了一边背包，拿出伞柄，“我来撑。” 等姚朔回过神，伞柄已经到了程宸手里。 他看着程宸的侧脸，有些恍惚。 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 不像一双普通的手，倒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和伞柄映衬越发的苍白了。 …… 苏牧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教师节这一天。 他放假都在家算好了给各科老师买的礼物。 当然，除了赵圆蕊。 所以他早读背着一大包东西来了教室。 背包还是很亮眼的骚包紫。 邓子乐看到，瞪大了眼睛，“大边牧你干嘛？收破烂来了？” 邓子乐被换到第二排，她坐在座位上，桌底下是两个特大号的牛皮袋。 看不出来装了什么，牛皮袋鼓鼓的。 从苏牧这个角度看去，其中一个还能看到一点红色，有点像玫瑰红。 苏牧把包放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 他脸上有些得意，“这可是我为老师们精心准备的教师节礼物！在他们多年以后，一眼看到肯定就知道是我！苏牧送的礼物！” 邓子乐：“我看你是来谋杀亲师的吧。” 第50章 第 50 章 一到教师节老师们总是乐不开支。 从早到晚拿礼物拿到手软。 宋清华学生缘不错，刚放下一堆二十班的教师节礼物，手都还没凉快几下，到了二十五班上课又开始收礼了。 “啊，谢谢刘智同学送的茶叶……” “姚朔同学送的钢笔也很好看……” “霍思萱同学的康乃馨也很香啊……” 程宸为了意思意思，之前去书店也顺手买了六本笔记本送给他们。 邓子乐见大家差不多都送完了，讲台上也堆满了小礼品，她伸手在牛皮袋里拿出一杯奶茶和一支玫瑰，还特意暖心地帮宋清华插|上吸管，满怀期待地放在讲台上。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干净的纯粹。 邓子乐：“老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杨万里“切”了一声，“你可真是物尽其用。” 邓子乐白了他一眼，“怎么了？用你家的了？” 这两人一天不呛就浑身难受。 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邓子乐要比一般女生要开朗许多，所以宋清华对她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宋清华和蔼地拿起来喝了一口，甜甜腻腻的，里面还加了不少烧仙草和椰果。 一口下去，满嘴的果粒。 宋清华嚼着果粒，“很好喝，谢谢邓子乐同学。” 邓子乐听后，小手一挥，豪情万丈，“老师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带！” 宋清华还没咽下去的一口椰果差点呛在喉咙里。 他捂着嘴咳了几声，把余下的椰果咽下去说：“不用了，谢谢邓子乐同学的好意，老师……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 邓子乐顿时恹了下来，遗憾道：“这样啊，那好吧。” 苏牧终于打开了他那个骚包紫的大背包。33yqxs?.??m 从里面咣咣铛铛拿出了一个……像幼儿园小朋友玩的那种小铜锣？！ 小铜锣…… 铜锣…… 锣…… 看的众人一度都惊呆了！ 或许想展示一下小铜锣的性能，苏牧一手拿铜锣一手拿锣槌敲了几下。 一时间，万籁俱寂。 只剩下小铜锣发出的响声和窗外被惊吓到的鸟叫声。 它发出的响声还在教室里形成了回声。 左耳朵进右耳朵还进。 双重刺激。 苏牧像邓子乐一样满怀期待地递上去。 像生怕宋清华够不着一样，末了还用食指往老师那顶了顶。 “老师，这是我送给你的，喜欢吧！” 纵使宋清华教了那么多届学生，还真没收到过这么“特别”的教师节礼物。 很……不拘一格啊。 宋清华拿起来。 现场一度的寂静。 苏牧和平常人有点不一样，天生比别人少了条神经细胞。 不怎么会看人脸色。 简称——神经粗大条。 他看见宋清华还拿起来了，以为他很喜欢，神情激动，“虽然这个鬼东西花了我不少时间和金钱，但老师你喜欢就好！” 你哪里看到我喜欢了…… 铜锣表面通体金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另一道光线照到宋清华僵硬的脸上。 宋清华回过神，礼貌不失尴尬地笑笑，“苏牧同学送的……小礼物，也很用心呢。” 这干什么用？在考完试拿出来敲几下，还是别人家做喜事他去当乐队的？ 关键是他也不会搞音乐啊！ 除了宋清华，苏牧给别的老师送的礼物相对还算正常点。 也仅仅是一点。 给江阳送了本《改善坏脾气》，本意是让他改善下急躁的坏脾气，多想一下世间的美好，别动不动就朝学生吼。 结果……被江阳追着打绕着操场跑了三圈。 生物老师的就更奇葩了。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脑白金！ 脑白金，年轻态，健康品！ 这货应该没少看这类广告。 还真给他弄了一箱过来。 而且生物老师看起来还挺满意，嘴角挂着笑说：“有心了。” 苏牧估计是顾忌女生面子，给烟美人送了个玩具熊，主体棕色，挺可爱的，没有很奇怪。 只是背后要是没有用五颜六色的毛线写着歪歪扭扭的三大字就更完美了。 薛烟看着后面像蜈蚣爬一样的“苏牧赠”，有点想要扔掉的冲动。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就连精致的妆都没挡住嫌弃的表情，但偏偏苏牧就是看不出来。 这人到底缺了几根经？ 但好歹是自己学生送的礼物，薛烟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第 51 章 第 51 章 送了一天的礼，教师节终于在晚自习拉下序幕。 苏牧刚沉寂下来的心此刻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除了几个走读生的座位是空着的，其他都满满当当排满了。 苏牧心里急的很。 难道是他前几天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不够露骨吗？ 好像还真是，他那时好像只对杨万里说的是“过几天是我十七年前出生的日子”。 啊，真后悔！ 九月份，知了还盛行的世间。 平遥绿化做的很不错，走到哪都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绿树。 夏天的小青蛙小飞蛾更是随处可见。 一到晚上也是吵到怀疑人生。 苏牧越听越烦。 他的骚包紫背包被随便的塞在桌洞里，和一大堆打着红叉叉的试卷放在一起。 每张试卷几乎找不到几个勾，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 他焦头烂额地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方的圆钟。 都快放学了…… 期间杨万里他们又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去打游戏，还特意问他去不去。 换做平时，苏牧肯定是喜滋滋地跟去了。 不过他现在心里烦的很，语气也很冲，“不去！”彡彡訁凊 声音也大。 吵到了其他同学，都皱着眉看他。 杨万里讪讪地走了。 苏牧偏着头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冰冷的触感通过皮肤传入神经。 心里郁结。 二中的课桌还是前几届才换的，用到现在桌面早就被损坏的坑坑洼洼。 苏牧用手指抠着课桌边缘，不一会儿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木屑。 他又闲的发慌的把木屑抠出来。 下课了。 铃声一点一点的敲击着苏牧的心脏。 直至沉落心底。 程宸罕见的过来找他，“不回宿舍？” 苏牧恹恹的，“我好伤心，等一会。我要缓缓。” 程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了。 接着是姚朔又过来了，问：“苏牧一起走吗？” 苏牧敷衍地动了动脑袋，拒绝了他。 姚朔“噢”了一声，也出去了。 所有人似乎都被教师节感染，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教室。 就连值日生也都提前扫好了教室准备离开了。 苏牧弓着背，火红的校服勾勒出一道很好看的弧度。 看背影有些落寞。 “啪” 控制护眼灯的开关响了一下。 顿时，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苏牧：…… 估计是值日生关的吧。 这么大一活人都看不到吗！都瞎了吧？！ 再趴下去估计天都要亮了，苏牧心想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起码也得买桶泡面犒劳一下吧？ 四周黑不溜秋，他站起来，眸子有点暗。 苏牧还没踏出教室，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走出去，偏头，眼里是星星点点的光。 蛋糕大约八寸，上面一根不多一根不少的插着十七根蜡烛。 还歪歪扭扭地用红色的奶油描了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很丑，也不知道是二十五班哪个奇才上去写的。 每个人手里都或大或小地拿着一个礼物。 有一些还精心准备了礼盒，外面用彩色的带子绑着。 杨万里举着蛋糕，背对着他，还没发现这个当事人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他压低声音，用假音说：“我就说我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吧。等会我们一起进去，然后再一起说一声surprise！要整齐点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他声音越说越大。 虽然杨万里不知道，但他对面的一大堆人可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程宸靠着墙，挑了挑眉，也不戳破。 姚朔：“我觉得要不算了吧。” 杨万里还是坚持自我，“什么算了，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天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他举着蛋糕转身，看见了被蜡烛光照的明明灭灭的脸。 以及那双不知道为什么而红透的眼睛。 看起来有点诡异的……恐怖。 杨万里瞳孔微缩，捧着蛋糕尖叫出声：“我靠！” 第 52 章 第 52 章 杨万里胆子不小，平时看的鬼片不少，从小到大虽说没百部吧，但好歹也超了五十。 但真要整一真的的放到他面前，任谁都会被吓到。 他这一叫，不费吹灰之力把大半的蜡烛都给吹灭了。 可省下苏牧不少力气。 楼下的尖子班要比普通班要晚放学半个小时，或许因为杨万里的尖叫太过扰民，三楼的老师探出头吼：“楼上的别吵了！知道你们放学了！” 声音不比杨万里的小。 这不吼还好，一吼杨万里的心又猛的一紧。 “我艹！” 极短促的一声。 三楼老师：……还杠上了是吧？ 杨万里一吓，手中的蛋糕猛的朝苏牧那张鬼脸扔过去。 程宸：…… 刘智：…… 在场所有人：…… 还真功亏一篑了。 装蛋糕的下面的底板顺着重心滑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一声。 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杨万里：…… 鞋面全是面包和奶油，苏牧今天特意穿的那双dj此刻面目全非。 他的脸也面目全非。 一张脸全是惨白的奶油。 苏牧十七岁生日——“圆满”落幕！.33yqxs?.??m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杨万里很尴尬，他挠着脑袋，尬笑着：“哈、哈哈，这就有点尴尬了。” 可能是奶油进了眼睛，苏牧眼睛比刚才还红。 他舔了下嘴唇，嘴角残留的奶油舔进嘴里，还挺甜。 女生连忙递纸巾给他。 苏牧接过纸巾，却没有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狠狠地摸了把脸。 杨万里最受不了这种眼神，跟个什么一样。 眼睛四处乱瞟，没什么底气的说：“虽然吧你这个蛋糕是没吃成，但是……” 突然词穷，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了邓子乐，声音骤然放大，“但是我们还有邓姐的奶茶啊！” “啊对。”刘智回过神也出来打圆场，毕竟买蛋糕的主意还是他出的，“邓姐家的奶茶可好喝了，早上华哥还喝的非常开心呢。” 邓子乐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她把手上的牛皮袋拎起来，“就是，我家的奶茶生意超好！要不是预定还买不到。” 她把牛皮袋往苏牧怀里一推，继续道：“别人想喝还得用钱买呢，这次是便宜你了。” 今天的月亮好像尤其的亮，月光洋洋洒洒地洒在二十五班这帮学生身上，像发着光一样。 莫名洒脱。 苏牧单手拎着牛皮袋，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抱住站他对面的杨万里。 头靠在他的肩上。 真的，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感动过。 气氛确实挺煽情的，杨万里甚至还有种想拍苏牧的背安慰他的冲动。 不过转头又是一想。 “靠！苏牧你奶油蹭我身上了！” 苏牧咧嘴笑了起来，脸上还没擦干净的奶油糊了他一肩膀。 程宸也向上勾了勾嘴角。 他依旧靠在墙上，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像平时那么冷。 杨万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没推开他。 难得当这么一回大人。 只是这么好的氛围却被一个搅屎棍给搅黄了。 “你们几班的？！大半夜不回宿舍睡觉干嘛？开party呢？！还扰乱学校秩序，让不让下面的尖子班好好学习了？！” 走廊一端急匆匆地走来一个人。 听声音是刚才楼下的那位老师。 这群人向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 不知道是谁扯了一嗓子，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齐齐向另一端的走廊奔去。 “跑！” 他们衣服里灌着风，脚底生风，像飞起来一样。 好像这就是青春。 就像一场简单、糟糕却又莫名令人心情变好的生日派对。 第 53 章 第 53 章 苏牧生日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可能是这学期第一个生日，尤为记忆深刻，还会时不时被拿出来调侃。 刚开始他还挺害羞的，叫他们别说了，到后来像生成了免疫细胞，或许是脸皮变厚了，也跟着他们在一起闹。 杨万里刚好做苏牧后面，做点小动作也不容易被发现。 前几天赵圆蕊正常来上课了，还是他们不情不愿地都写了一份道歉书才来的，对他们的态度同样也是爱答不理。 语文课实在无聊的很，而且要用ppt，窗帘都拉的死死的，整间教室有些昏暗，再加上她那要死不断气的语气，不到五分钟就倒下了一大片。 杨万里四周扫了下，也就同桌霍思萱还有他们的几个独苗苗还在认真的做笔记。 他睡不着，还不让苏牧好过。 杨万里踢了踢苏牧的凳子，把苏牧给吵醒了。 苏牧拧着眉头转过头，对面那张脸看起来还有些模糊。 他语气十分不友好，“干嘛？” 还没睡到一半就被弄醒了，他还算好，要换做程宸，早就把他打的半身入土了。 杨万里看起来心情不错：“不干嘛，就是脚有点不听使唤。” 苏牧回了他一句，“你别欠揍”，又趴下去睡了。 杨万里又恶趣味地问霍思萱借了根皮筋，随手撕了几张纸捏成团，弹到苏牧头上。 程宸收回视线，他单手托腮，眯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男孩子十分好学生的把校服扣子全扣上了，隐约可以看见一小截红色的绳子。m.33yqxs?.??m 衬的皮肤更白了。 姚朔晃了下神，耳边赵圆蕊的声音似乎变得悠远。 苏牧还没趴几分钟，就感觉头上有点怪怪的。 他闭着眼，抽出一只手一摸。 一堆的纸团。 苏牧是标准的发型控。 出去玩，人家照镜子第一件事是补妆，这人第一件事是观察发型有没有乱。 有时候弄个头发都得弄半个小时。 很在乎形象的崽崽。 苏牧捏着手里的纸团，眉心突突地跳，一把扔了回去。 杨万里灵巧地低头躲开了。 为了不浪费，他还捡起地上的纸团打算二次利用。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杨万里弹得更起劲了。 台下小动作不断，两人你来我往，动静闹的也不小。 原本要是睡觉，赵圆蕊还可以忍，毕竟她之前也向校长提过换班的事，校长不答应她也没办法。 但后来竟然全班都不给她面子！ 教师节愣是连二十五班的人影都没见到！ 像她这么傲气，心里怎么可能不硌得慌。 反正手底下还教了一个平行班，底子比这个差班要好多了，要是努努力还可能会有一清华北大，她也就打心底对二十五班放弃了。 只要上课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她教的也敷衍。 但眼下这吵的她都听不下去了。 赵圆蕊对他们向来没有耐心，把书往讲台上一扔，发出了点动静。 班里趴着的小部分人听到，敷衍的抬起头用手支着脑袋继续睡。 闹出动静的两人也安静了下来。 杨万里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看，拼命降低存在感。 心里竟然还有点恶作剧后的窃喜，像坏孩子打架却没有被抓到的那种感觉。 赵圆蕊虽然对他们放弃了，但该看不顺眼的还是不顺眼，忍不住拿他们撒气，“都起来都起来！像什么样子，早点回家放牛算了！” 一群人动了动身子，闭着眼倒头继续睡。 刘智还睡了一桌子的哈喇子。 赵圆蕊气不打来一出：“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第 54 章 第 54 章 杨万里心着：教过我们的老师都这么说过，你算老几？ 不过他这话也只是想想，他还想见到明天从西边出来的太阳呢！ 班里依旧安静如初，估计是看赵圆蕊生气了，一些趴着的脑袋稍稍抬起来了一点，依旧没多少人理会她。 其中一个窗帘没拉严实，照进一道刺眼的光线。 空气都热了。 赵圆蕊本来就没什么给他们上课的心情，现在就更没有了，干脆直接坐到椅子上刷起微博。 课只上到一半，看来另一半是要自己自习。 宋清华不放心来巡查，青着脸在后门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叹口气走了。 程宸趴了有六七分钟的样子，虽然眼皮直打架，但就是睡不着。 他刚睡的时候嫌领口勒的难受，把上面的一颗扣子解掉了，隐约可以看见凹陷下去的锁骨。 火红的校服勾勒出蝴蝶骨和一个有弧度的背脊。 姚朔转头，呆了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悄悄的从程宸的那一堆书里找出一本，低头不知道写什么。 很认真的样子，字迹也很圆润端正。 程宸的字也不错，两人还同时参加过学校的书法比赛，不过他的字恰恰和姚朔的相反。 伶俐大气、苍劲有力。 字里行间总透露出一股力量。 不过老师似乎更喜欢乖巧型的，比赛中程宸只得了第二。 一根校长亲自买并送的毛笔。 上面还亲自刻了四个正楷小字——好好学习。 细细的毛笔握在手里，一秒就能掰断了。 姚朔则是一个砚。 青翠的绿，中间凹下去的那块照在阳光，反射着光。 拿着比程宸的毛笔有分量。 砚底下也刻着四个小字。 ——天天向上。 程宸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下课。 二十五班睡了一节课，一听到下课铃又活跃了起来。 杨万里四周望了望，走到程宸面前坐下，“宸哥，你晓得刘健去哪了不？” 程宸抬头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和平常的冷不一样，现在竟然有点迷糊的可爱。 他第一颗扣子敞开着，还没来得及扣上，露出大片肌肤和一对好看的锁骨。 程宸脑子钝钝的，一时间转不回来，反问他：“谁？” 杨万里拿手在他面前来回挥了挥，“刘健啊，暑假我们还一起玩过的那个。” 程宸清醒了一点。 脑子里在搜索暑假玩过什么。 好像……没什么玩过的。 印象中的一张脸和面前对上了号。 另一张也跳了出来。 哦，打架的那个。 他眨眨眼，“不知道。” 那哪是玩过，那明明就是打架啊。 这姓杨的是分不清打架和玩这两个动词吗？ 门口有胆大的女生偷偷拿手机拍照。 不过闪光灯忘了关，按下快门的时候发出一小片光亮，还发出一道细小的“咔嚓”声。 程宸被闪光灯刺得眯起眼。 一些刚还趴着的人听到声儿，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好戏。 偷拍的女生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把声音关了。 一抬头就是程宸那张大帅脸。 女生愣了愣。 程宸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声音有些暗哑，“删了。” 就算是个女生也丝毫不给面子。 女生颤着手指点击删除。 耳根子有点红。 然后低头捂着脸跑开了。 第 55 章 第 55 章 晚自习下课，程宸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离开。 人挤人一点都不好玩。 要是冬天还好，有几层衣服隔着，夏天纯粹就是皮肤挨着皮肤，一点缝隙都没有。而且他们还在六楼，等到下了楼都要捂出一身痱子。 程宸戴着耳机，脖子上红绳歪了，露出一点红。 耳机里放的是还没学到的英语单词。 他穿着夏天的校裤，短到膝盖上面，露出了精瘦的小腿。 校裤两侧各有两道白杠，很显朝气。 程宸走的慢，两手插在校裤子兜里，模样有些懒散。 一二三楼依旧很安静，没有被放学铃影响到心态，还有一些老师讲题的声音。 道路两边有几个花坛，今天下午刚整修过，地上全是绿色的枝叶。 花坛外侧是太阳能路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和黑夜一点都不突兀。 走大路去宿舍要经过超市，一栋楼一共六层，不过只有一楼点着灯热闹一点，过了防弹窗像是隔着层雾，阴森恐怖。 据说这之前是女生宿舍，有个女生压力太大跳楼了，学校顶不住广大群众的舆论，改成了超市。 苏牧在里面买东西刚好出来，手里端着碗泡面。 他老远就看到了程宸，朝他打招呼，“嘿！宸哥这里！” 旁边的人听到纷纷看着苏牧。 超市里人不多，开着空调还挺凉快。 程宸掀开帘子进去，浑身的燥热似乎在那一瞬间就散了。 和教室不一样，教室人多，而且只有两个空调，根本不够吹，开了风扇也没用，而且时间久了不通风味道也大。 程宸把耳机收起来，看了眼泡面，“爆辣？不热死你。” 群众的视野转向程宸，有些女生还在小声的讨论。 “啊——那是程宸吧？” “好好看对不对！” 好看的人真是走哪都那么引人注目…… 苏牧对着面碗使劲嗅了一下，“男人就要追寻刺激。” 杨万里付好了钱走过来，也端着碗泡面。 他的是清汤寡水的红烧牛肉，舔了舔嘴唇说：“谁说的，红烧牛肉也很好吃好不好，要不要让你尝一口，那味道简直让你欲罢不能。” 苏牧：“是是是，泡面哥。” 还差个刘智，苏牧掌心被压出一圈红印子，他换了只手端，朝超市看了眼，着急道：“大智拿个火腿怎么还没好，都快凉了。” 他看向收银台，正好看到窘迫无奈的刘智。 刘智站在队伍前端，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开始小声嘀咕。 他脸色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面，手里拿着饭卡，很着急的样子。 刘智抬头看到了他们，对收银阿姨说了句话，跑了过来，“我饭卡没钱了，你们谁借我点。” 苏牧掌心发烫，“我也没钱了，还打算明天充，就五毛。” 刘智转头。 杨万里摇摇脑袋，“我也没了，就剩一块钱了。” 气氛迷之尴尬。 收银阿姨不耐烦地把他的东西推到一边，让后面的先付。 “我还有。” 刘智仿佛看男神的目光看向程宸。 好像傻子。 程宸也不知道放哪了，在包里找了会。 刘智接过卡，眼里放着光，“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 程宸忽略过那道二逼的视线，“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杨万里听出来了，把自己的饭卡也拿出来，顺手在苏牧兜里把他的也掏出来了一并放在刘智手里，“没事，我们凑一凑，凑一凑就够了。” 顿了顿，觉得自己似乎拂了校霸的面子，可能让他心里不自在，又解释说：“最后几天嘛，都理解，卡里没钱很正常。” 苏牧还没从被拿卡的动作中反应过来，“拿我的干嘛？我卡里没钱啊。” 第 56 章 第 56 章 刘智感动的捧着三人对他的爱去付了钱。 结果看到最后一张卡的余额愣住了。 我靠！五百多块的肯定是宸哥的！ 隐形的土豪啊！ 等刘智刷完卡，脑子才反应过来。 这还是用剩下的，那他得充了多少！？ 学校好多人为了装酷，还买了贴纸贴在饭卡外面，反正也不影响付钱。 刘智手里的两张都花里胡哨的，结果最朴素的才是王中之王。 果然，高手在民间。 他颤颤巍巍地小心的放在程宸手里，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弄掉了，“哥，给您。” 程宸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来，随手塞进包里。 程宸的饭卡还是尚梓念办的，尚妈妈生怕他在学校吃不饱，头一回办卡就往里头充了一千。 不过程宸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外面吃，只有饿的没办法才会在学校将就一下。 饭卡里花掉的钱有三分之二都用来买文具买冰棒。 三人边走边吃，很快到了寝室。 刘智在聊学校最新的消息，脑子里闪过学校超市，赶忙打断他们，“你们听说过女生寝室四号楼的事吗？” 女生寝室四号楼就是跳楼的那一栋，也就是现在的超市。 刘智说的时候音调刻意压低，热气扑在他脸上，莫名多出一丝恐怖气息。 杨万里正吃泡面，把泡面吸进嘴里边嚼边说：“不知道。” 他们走上楼梯，发出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这一栋男生宿舍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感应灯坏了，找了宿舍大妈好几天都还没修，这会一阵阴风从一楼的窗户吹过，气氛更加恐怖了。 苏牧听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还是耐不住心里好奇心，“什么事？你讲讲呗。” 程宸贴着栏杆走，扶着扶手，表情淡然。 楼道间混着三种不同口味的泡面味，香着香着就变味了，也就他们三个吃泡面的不知道。 上面下来一个男生，刘智斜着身子给他让了位置，“据说前段时间好像闹鬼！是那个跳楼的女生是为情所困，现在还放不下那段真挚的感情，来找那个男生报仇了！”彡彡訁凊 为了营造气氛，刘智故意压低声音，让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几人正好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窗户边，吹进来的风把杨万里和苏牧下了一跳。 四人一起走太挤了，杨万里被挤到下面，他靠着墙，委屈的吸了口面。 苏牧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发出一声捧场。 刘智还在说：“有人之前去过那里，说是还听到怪异的声音！” “像是猫叫！” 他说到后面声音拔高，二楼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气氛多了些诡异。 苏牧感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抖抖肩试图把那只手抖下去，“杨万里你干嘛？别吓人，我还不知道是你。” 杨万里无辜摊出没端泡面的手，“不是我啊。” 几人皆是一愣。 然后爆发出一阵比鬼还要恐怖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男生宿舍楼。 杨万里吓得手中的泡面碗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脚上湿湿的，杨万里暗想幸好把面吃完了。 程宸也被他们吓到了，心底猛的一漏。 随后几人的心脏像打鼓一样猛跳。 “咚咚咚咚……” 像为了迎合他们一样，男生宿舍寂静无声。 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扩大了无数倍，在耳边回响。 许久没人说话。 几人头都不敢转一下，杨万里鼓起勇气，小声问：“还有没有？” 声音明显的颤抖。 他事后回想起来，还惊叹自己勇气可嘉，其实当时心里害怕极了。 在那种情况竟然敢第一个开口。 苏牧声音也打着颤，连身体都在猛的抖动，“没、没有！我感觉它还在！” 第 57 章 第 57 章 程宸咽了口口水。 他也着实被吓到了。 不过相比面儿都没见着的女鬼，还是他们的尖叫声更恐怖点。 他情况比那几个吃泡面的好点，就是身体有点发僵，身体没抖。 像过了几分钟，又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两人对话完又没人说话了。 程宸还保持着一只脚在上另一只脚在下的动作，腿有点发麻。 还有点冷。 程宸想：要是再等一分钟那个什么鬼东西还没走，他就要现场捉鬼了。 大不了把它打的爬起不来。 其他三人情况也不怎么好。 不仅腿麻，手也麻。 手上还端着碗泡面呢！ 杨万里就更惨了。 脚里都是泡面汤，回去估计都得有脚臭。 楼下上来一个男生，是刚才下楼的那个。 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从他们留的缝里挤过去，程宸明显从他眼里读出“有病”这两个字。 程宸：…… 他回头，看到一张被月光染成惨白的脸。 下意识小小地喊了声：“啊。” 结果这句“啊”又成了另外三人的导火线。 又是一阵比鬼叫还可怕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中还夹着另外一道粗狂的声音。 苏牧实在受不了，一个泡面桶朝后面扔过去。 张翔：…… 他比苏牧高七八厘米，就算现在苏牧比他多站一个楼梯，但还比他矮几公分。 苏牧泡面还有一半没吃完，几根面条顺着张翔那张脸滑下来，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苏牧没忍住，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其他人转头，也笑出了声。 程宸没忍住也笑了几声。 不过当他低头看到白色的鞋面沾了一点面汤，刚弯上去的嘴角又弯了回来。.33yqxs?.??m 苏牧真是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杨万里问：“兄弟，你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张翔摸了把脸，可怜巴巴的把头顶上的几根面条拿下来，“我就打个招呼，谁知道你们反应这么大，我都不敢说话了。” 张翔最惨，从头到脚都是面汤，不过还是在跟他们一起傻乐。 这一通笑像开了闸，怎么都止不住。 笑到肚子疼。 窗户外又来了一阵清风。 夹着草木的味道，还有几人有点劫后余生的笑声。 他们都住二楼，就程宸在三楼，几人向他道了别后，苏牧又意犹未尽地说：“后来呢？” 仿佛刚才扔泡面的不是他。 刘智接着刚才的讲：“后来啊……” 声音越来越淡。 程宸背靠在三楼的过道的窗户上，吹着晚风。 有点陌生的味道。 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才那阵惊吓过后，他才发现身上出了一身汗。 他把扣子全解了，锁骨凹陷下去，好看的要死。 他用手扯着领口扇了几下。 淡淡的腹肌若隐若现。 楼下一对男女在告白，男生手里拿着一根烟火，暖黄色的光噗呲噗呲的一通亮。 两人的脸被照亮了。 意外的温暖。 程宸撑起身子，回寝室打算洗个澡，再做套练习。 他路过一间寝室，门虚掩着，里面很暗。 有声音传出来。 “我不是问你要钱！是借，借懂吗？！会还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现金啊……” 第 58 章 第 58 章 程宸揉了揉头发。 有点冷。 明天得加件外套了。 他就靠在那扇门边上，包甩在前面，程宸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摸出一个烟盒，打开拿出一根烟刁在嘴上，又把烟盒扔了回去。 他又在包里摸了一阵，找出了一个打火机。 “嗒”。 烟头有一点亮。 寝室熄灯了，宿舍楼一下子黑了下去。 楼道的感应灯也逐个熄灭，只有一个红点忽明忽暗。 “你没钱？没钱转账啊！” 程宸两手夹着烟，熟练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陌生又熟悉。 “没……手机交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弹了弹烟灰。 “嘭！” 重物碰撞的声音。 程宸声音有些暗哑，“操。” 他一脚把门踹开，手里的烟和包都扔在地上，他踩上烟头撵灭了。 眼里的戾气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来。 程宸敲了敲门，发出“咚咚”两声，“他不说他没钱，你聋了？” 姚朔扶着床沿站起来，程宸看了他一眼。 眼神怪冷的。 寝室里有点杂乱，两张椅子其中一张倒在地上，另一张靠在床边。 刘健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矿泉水猛的灌了一大口。 他喝的猛，有水渍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颚滴到地上。 程宸看到他的眼里布满血丝。 刘健摸了把脸，像是在想着什么。他把空瓶子捏扁，丢在地上。 他的手捏起拳头又松开，反复两次后，他看了程宸一眼，推开程宸走出去了。 门口的感应灯亮了，照在他身上，过长头发趴在头上。 背影看起来很丧。 程宸收回视线，在包里摸了会，找到了几个连一起的创口贴。 上面印着佩奇图案，是尚女士给他准备的。 怕他在学校又打架。 现在却用在尚女士怎么也想不到的姚朔身上。 旁边有个银白色的行李箱，程宸把创口贴放在上面，捡起包说：“记得每天换。” 说完转身回宿舍。 姚朔揪着睡衣下摆，嗅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古尼丁的味道，他大步走过去。 姚朔眉头皱在一起，吸了吸鼻子，很留恋这种味道，却还是说：“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程宸脚步在寝室门口顿了一瞬，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程宸回寝室冲了个凉，头抵在瓷砖上，水流从鼻尖一滴滴的往下滴。 脑海里还是姚朔的那句“少抽点”。 他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烟。 好像是前年吧。 不过他没那么重的烟瘾，去年就戒了，就是包里还习惯揣上一包，实在烦了才会拿出来抽一根。.33yqxs?.??m 刚才那包还是去年过年苏牧落他那的，刚落下的是半包，现在差不多还是半包。 程宸套上衣服，身上还散发着冷气。 发梢还在滴水，他把毛巾搭在头上擦了一会。 背包扔在床上，程宸拉开拉链找出烟盒。 他指腹在上面的“吸烟有害健康”揣摩了一会。 这话和暑假作业上写着快乐暑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台灯今天刚充完电，很亮，照着那几个字闪闪发光。 程宸毫无留恋的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早上是被一阵喇叭声吵醒的。 空调早关了，毯子一边垂在地上，另一半还盖在肚子上。 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 温度有点低。 空气有点燥。 第 59 章 第 59 章 “起来都起来了！早上那么好的时间就给你们浪费掉了。没听过一句话啊，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倒好睡着跟头死猪一样……” 江阳的声音通过喇叭不知道扩大了几倍，在男生宿舍楼回响。 还带回声的那种。 为了这帮不起床的学生江阳可谓是煞费苦心，见记过不行又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亲自来抓他们个现行。.33yqxs?.??m 不仅亲自过来了，还专门买了个卖水果用的那种大喇叭，本来就嗓门大，配上扩音，简直直击灵魂。 他一来，整个男生宿舍都要震三下。 幸好江阳还算是有点人性，记得男女有别，女生宿舍暂时还没想好对策。 不过大部分女生还是很听话的，不像男生那样胆子大，而且被他说几次脸皮就薄了。 还差五分钟上早读，江阳路过一个寝室里跑出来一个同学，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 程宸拿起小闹钟看了眼时间，一挥手把它扔了出去。 听声音应该还在二楼游荡。 不想被江阳抓住。 抓住了要抄检讨。 怀着这样的心态，程宸套上校服，从衣柜里找了件校服外套穿上，简单的洗漱完了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去。 他三步做两步跳下楼，校服外套的边角被风吹的扬起来，头顶上一撮头发翘了起来，整个人像飞起来似的。 他站定后还听的到江阳那嘶吼般的声音。 程宸双手插在裤兜里，十分悠闲的走去了教室。 反观旁边恨不得直接闪现到教室的人，他简直就像老爷爷散步。 他来到教室早读已经上到一半了，四周朗朗书声。 程宸接过守在门口的学生会手中的笔，熟练的在名单上写上自己的大名。 迟到要扣分，扣到一定程度会通知家长。 不过他每学期都差那么一两分，扣的跟他考倒数一样，比惰性气体还稳定。 可把江阳气的不轻。 等签完名后，他特意往后又走了一段路，从后门进去，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桌面上是放好的生物书，翻开的地方正好是今天早上的诵读任务。 程宸早上走的急，到教室才发现没带包，肩膀上空空的，有点不习惯。 他单手拿着书，背靠着墙，闲来无事的看起来。 虽然困，但站着实在睡不了，苏牧不在没人说话，他只能提前往后看了。 生物老师是个老头，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一般早读还是在来学校的路上，不到第一节课预备铃不进教室。 宋清华没办法，人家老人佛系，资历比他高一半，都可以当他老师了，他就只能自己没早读的时候来管管。 今天他早读有课，二十五班安静的只有十几个人小小的诵读声，学生会进来检查，本来想给他们扣个几分，结果扣分的女生被程宸撇了眼后，硬生生把上面的五改成了一。 扣这个分是罚班主任的钱，一分一百，丧心病狂。 宋清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来没说过扣分要罚钱的事。 隔壁班不同以往，或许是因为下午要放假的原因，朗读声尤其的大。 早读下课，刘智似乎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一溜烟跑了出去。 班上大多数人都在补觉，为下午开黑逛街做准备。 也就刘智这个爱打听八卦的比较精神点。 程宸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他最烦这种天气，早晚都挺冷的，但过了那个时间点就热的不像话，活在蒸笼里似的。 他把拉链往下面拉了拉，又把扣子解开一个通通气，才感觉舒服了点。 第 60 章 第 60 章 刘智没过几分钟就回来了，神情激动，看来不止下午放假这个喜事，还有另外的行情。 不过看到大部分人都在补觉，刘智自觉的闭上嘴没吵他们。 生物老师是个很和蔼的一个老人家，或许人老了记性也变差了，他教他们都一个多月还记不住几个名字。 他拿着一沓试卷，是前几天刚考的单元测试卷，程宸看过，整张试卷基本上没什么难度。 生物老师扶了扶眼睛，把试卷放在讲台上说：“生物课代表和学习委员过来发下卷子。” 姚朔闻言站起来，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发卷子。 依姚朔这个成绩，宋清华本来想给他个班长的头衔，但由于高一期末考试成绩落差太大，就给他了个学习委员当。 反观班长颜燃的成绩就平稳多了，在他们班一直处于前三，偏科也不是很严重。 也是一个能考上本科的好苗苗。 算得上是女生中的佼佼者。 教室里已经不允许开空调，头顶上四个大风扇明显不够吹，有些同学还在家买了个小风扇来物理降温。 张翔体积大散热也多，他个子高，座位排到了最后面。 他眼睛一撇，无意间看到杨万里鸡贼的拿个小风扇躲在课桌下吹，戳了戳前面的女生说：“叫下杨万里。” 女生又往前面的男生传：“张翔说叫下杨万里。” 前面的男生还在焦急的等待着试卷，听到又对前前面的男生说：“张翔说叫杨万里把他的试卷给他。” 前前面的男生：“……” 什么鬼？ 之后传到杨万里耳朵里版本就是：“张翔叫你把作业和试卷传到他那里去。” 杨万里：……他要我作业和试卷干嘛？ 他把小风扇放在桌子上，苏牧头往后一撇就抢了过去。 杨万里：……太霸道了。 姚朔刚好发到他的，他看了眼分数，太刺眼。 没眼看。 不过还是大发慈悲的把试卷塞进作业里，又把今天的作业整理了下一起往后传，末了还说：“告诉刘翔，没事上课别找我，我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杨万里后面的女生把一堆作业重重的放在后面那张桌子上，“告诉刘翔，上课别找他。” 女生后面的男生：“告诉刘翔，没事别找他。” 然后刘翔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桌子上的一堆书本，书本里面还压着一张试卷，试卷的边角出来了一小块，上面用红色水笔写着：48。 以及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杨万里告诉你，说要和你绝交。” “嘭” 心脏支离破碎的声音。 女生看他“悲痛欲绝”的表情，仿佛一下次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轻声安慰说：“没事，都会过去的。” 刘翔：？？？ 他做了什么？！ 过去什么？ 两个班委手里的试卷都发完了，但程宸桌子上依旧空空如也。 程宸对外界一切都自动屏蔽，快睡着了却被姚朔叫了起来。 姚朔指了指生物老师。 生物老师眼神不好使，戴了眼镜也不灵光，他眯起眼还是看不清程宸，只看见模糊的一片，“程宸，过来拿试卷。” 程宸打了个哈欠，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 生物老师絮絮叨叨的，像是对整个二十五班又像是对程宸说：“这次试卷老爷子已经看过了，综合度强，不过大部分还是基础的东西，回去多去背背笔记，下次要争取考好点啊。”彡彡訁凊 程宸接过试卷迷糊地应了一声，坐回座位趴下脑袋又开始补觉。 试卷就大刺刺的放在桌面上，后门没关紧，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刚好照到卷面上，照着上面的一杠和零很是刺眼。 第 61 章 第 61 章 试卷一角被程宸的一只胳膊压着了，不过就一点点，小心点拿也不会吵到他。 生物老师捏着粉笔，拿着试卷在黑板上抄答案。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翻试卷和使用修正带的声音。 姚朔小心的把试卷一点点抽出来，力道很轻，没惊动到程宸。 风把后门给又吹开了一点，但被程宸的凳子挡住了，发出一声轻响。 隔壁班在上英语课，朗读单词的声音透过那面墙穿过来，有种岁月陈好的感觉。 姚朔把自己的试卷订正完，又在程宸的试卷上抄了份答案，然后整齐的折好，偷偷给他塞了回去。 程宸手指动了动，姚朔看到，一下子坐正了，眼睛瞪着老师。 有种做贼心虚的错感。 程宸一睡睡到放学。 要不是苏牧来叫他，他估计要睡到天黑。 苏牧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脑壳，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值日生在擦黑板，两个女生翘着兰花指，各自捏着垃圾桶一端，准备走后门去倒垃圾。 两人吃饭心切，走的急，拐弯时后面的女生没站稳，轻轻地撞到了程宸。 或许是女生知道程宸不好惹，或许是程宸刚睡醒的脸色不是很好，女生条件反射地看了眼程宸，不到一秒的时间连忙道歉到：“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程宸扫了她一眼。 两人连忙拎着垃圾桶跑开了。 程宸按了按肚子。 胃里有点不舒服。 他手往桌洞里一伸，摸到一手空才想起来早上没带。 二中放假时间少，上半个月的课只放半天假，早上上完第一节课放假，放到晚上回来上晚自习。 不少人都懒得回家，直接去网吧超市随便逛一逛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起来接着奋斗。 学校也就放假的时候安静点，连树上的鸟叫声都清晰可闻。 程宸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男生宿舍用围栏了起来，估计是考虑到男生运动量大，校长还特意建了几个乒乓球台和一个篮球框。 刘智还有几个程宸不认识的男生正霸占着唯一一个篮球框在那打球，打球姿势挺帅，不过从他进来，球是没看到进一个。 杨万里看见程宸，抹了把脸上的汗，抬手打了声招呼：“宸哥，一起不？” 程宸没心情，拒绝了，“不了，我会宿舍。” 男生宿舍后面就是女生宿舍，几个回寝室的女生边走边看他们打球，遇见程宸纯属意外，她们还意外惊喜的小声尖叫了下。 程宸推开寝室门，里面干干净净的，靠着墙角有大小相同的两个行李箱，一个黑色一个银色。 床上的小毯子凌乱的堆在上面，背包放在床的一角，旁边是一个天蓝色的小枕头。 程宸打开银色的行李箱，里面除了试卷就是习题，隔层里还放着几盒笔芯。 他挑了一本五三出来，直接翻到章节预测。 肚子有点抽痛，他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昂头喝了一口。 这难道就是女生来大姨妈的感觉？ 真是欲死欲“仙”。 当女孩子也不容易啊。 他眼睛盯着题目，脑子里却时候一片空白。 以前觉得挺简单的题现在却要想好几分钟。 空调调到了二十三度，程宸鼻尖冒了点冷汗。 33yqxs?.??m 第 62 章 第 62 章 程宸蹙着眉，这波胃痛来的十分不友好。 疼痛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大题他得半个小时才做得出来。 他没写几题就写不下去了，早上睡了几节课，现在眼皮还有点累，他把书一合，起身往床上倒。 程宸弓起身子，拿起手机放了段较为舒缓的音乐，定好时间才开始闭眼休息。 姚朔在校外吃好午饭，天气炎热，他还在小卖部买了根冰棍。 冰棍外面是一层巧克力脆皮，里面是巧克力夹心，温度太高，脆皮外汽化出一层薄薄的水珠。 姚朔咬了一口，嘴里有点甜，吃完又有点发苦。 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阿萨姆，冒着冷气。 杨万里他们应该是球打累了，现在正拿着乒乓球拍在那挥。 不过比篮球打的要好看得多，现在至少能接的住。 刘智手里的球拍刚好和乒乓球擦边，一次完美的擦球而过。 他懊恼的把球拍甩在球桌上换人。 七个球桌占了四个，还剩下三个用来休息，刘智他们那桌最好，刚好在树荫底下。 刘智双腿一蹬坐到另一个空着的球桌上，他两条腿交叉摇晃着，旁边是杨万里。 杨万里把双手往后撑，身体向后昂，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树枝，“张翔打几个回合了？” 刘智和他做了一套同款动作，“不知道，反正他上去了就没下来过。” 杨万里一脸生无可恋，“跟他一组真是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都不带换人。” 姚朔把冰棒棍子扔进垃圾桶，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几人还是早上那身行头，校服配校裤。 刘智眼尖的发现了他手里的阿萨姆，兴高采烈的朝他努努嘴，“姚小朔，奶茶给谁的？” 姚朔温和地笑笑：“给宸哥的。” 刘智听到立马又焉了下去。 四周没有女生，杨万里也管不上形象，他手撑酸了，干脆平躺在乒乓球台上，一点阳光透过绿叶的间隙照到他眼睛上，他又偏了偏头问：“姚小朔打球吗？” 早在姚朔进宿舍大门的时候他心里的算盘就打的啪啪响，心想要是姚朔也玩就让他和张翔一组。 和张翔一组都不用上台。 他高超的乒乓球技术都得不到发挥！ 姚朔直直的路过他们，“不打，我去找宸哥。”.33yqxs?.??m 又换了一个人下来，张翔脚底下像生了根一样就是下不来，杨万里忍不住发起牢骚，“宸哥宸哥，一天到晚就是宸哥，宸哥能有我好看吗？” 刘智弯着腰斜眼看他，讽刺道：“你长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 杨万里也焉了下去。 张翔终于不知道被谁打下台了，姚朔听到杨万里有些激动道：“操！你终于下来了。” 他扭头，看见杨万里从球台上跳下来，校服边角被吹了起来，露出一小截腰肢。 杨万里接过张翔手里的球拍，意气风发，“看我的，万年野王！” 姚朔走上楼梯，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窗户往下看，只见杨万里又回到了之前坐的那个位置，打乒乓球的又换了另一个男生。 这个万年野王不可靠啊。 姚朔先回自己宿舍洗了个澡，又找到一瓶花露水往身上喷了几下，他看见镜子中的男孩子脖子上被蚊子咬出了几个红包，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盒痱子粉擦了两下。 一切准备完毕，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阿萨姆打开了寝室门。 第 63 章 第 63 章 阿萨姆彻底凉了，瓶子外裹着一层水珠，握在手里冷冷的。 姚朔站在程宸宿舍门口，里面放着舒缓的纯音乐，他想不出程宸在干什么。 他记得程宸写作业是不放音乐的啊。 难道是癖好改了？ 姚朔顿在那里，脚步怎么都迈不开。 怎么都感觉有点小尴尬。 都走到门口了却关键时候掉链子。 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姚朔十分纠结，拿着奶茶的手紧了紧。 宿舍外杨万里又不知道干了什么，哀嚎了一声，声音凄惨。 姚朔鼓起勇气，他决定要直面尴尬，反正最尴尬的都已经尴尬过了。 他弯起手机，敲了三下门。 音乐停了。 他在门口等了一分钟，没人来开门。 姚朔试探性的开口：“哥，那我进来了？” 里面依旧没声响，他捏着门把手，微微施力往下一按。 不回答他就是答应了。 他默默地想。 里面有光透出来。 窗帘没拉上，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躺在单人床上的男孩子尤为显眼。 男孩子背对着光，双目禁闭，蜷缩着身子，身上的红白色校服尤为亮眼。 寝室里面的凉气直往外吹，姚朔进去随手又把门关上了。 似乎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树梢上的两只麻雀互啄了一会，又飞走了。 他把阿萨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上面有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封面崭新的，他的目光闪了闪。 他拿起书，里面掉出一支没用过多久的黑色水笔。 姚朔从前快速的往后翻了一遍，书哗哗响着，意料之中没有用笔写过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黑色的痕迹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想重新再翻一遍。 “你来干什么？” 或许是寝室温度低，程宸的音调也冷。 姚朔听到声连忙把书放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慌乱中不小心碰倒了奶茶，捡起来靠在桌子上，声音轻轻的，欲言又止：“我、我……” 程宸盘着腿，领口斜着敞开，露出一边的锁骨。 红绳歪歪斜斜的落在锁骨上，隐进了校服，让人第一眼有些想不到会是一个男孩子。 姚朔定眼看了红绳一会，回过神慌乱的别开眼，咽了口口水。 “滴” 程宸把空调关掉了。 他穿上拖鞋，懒懒的走到他身边，眼睛却看在桌字上，“书是我妈买的。” 听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并肩站着，姚朔转身面对着他，才发现程宸嘴唇泛白。 他嘴唇本来就薄，唇形凌厉，现在看起来更加冷漠。 姚朔有些结巴：“我、我知道。” 他知道尚梓念会给程宸买辅导书，给自己也会顺便带一点，不过程宸的每次都是怎么样拿回来就怎么样拿回去。 但是他刚才好像看到有一页有写过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 姚朔视线看向辅导书，刚看一眼就被程宸翻了个边。 反面对着他。 但他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是眼花吧？ 他顶多就是近视。 姚朔有些尴尬，暗想真的要去配副眼镜了。 他后知后觉才回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拿起手中的阿萨姆对程宸说：“我来谢谢你的。” 阿萨姆外面的水珠已经干了，不过他握的地方还有些潮。 姚朔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 程宸视线又向下转，眸子有些亮，“什么？” 第 64 章 第 64 章 “啊。”姚朔挠挠头，羞赧道：“刘健主动换寝。我今天一早就看到他东西都清空了，换来了刘智。” 二中寝室虽然在开学登记过，但晚上都是查人数，只要人数够了就不会多管。 所以私自换寝是常有的事。 程宸抿着唇点头，听不出什么情绪，“挺好的。” 姚朔视线不住地往下撇，从刚才开始，程宸就一直若有若无的在触摸腹部，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感觉程宸不正常。 生理上的不正常。 仔细一回想，他又发现程宸说话有气无力的。 程宸手放在书上，指尖苍白，一点红都没有，和他的声音一样苍冷，“还有事吗？” 姚朔回神，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程宸转身靠着桌子，两手抵在桌沿边，一双大长腿伸展开来，尤为亮眼。 他的刘海凌乱，透露着一股病娇美，实话实说：“肚子疼。”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他的音调不自觉的往上，语气也很无辜。 好像胃疼故意找上他似的。 然而转化在姚朔耳朵里，总感觉程宸怎么那么像……撒娇？ 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可能是程宸一直盯着他，可能是空调关掉有点热了，一抹淡红染上了姚朔的脸颊。 姚朔没注意，只感觉脸上有点热热的，“没吃饭吗？” 程宸点头。 有两三餐没吃了，他现在可谓是四肢无力，头脑发昏。 刚开始还饿的难受，想吐。到后面饿狠了，倒也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俗称躺尸。 姚朔一听，嘟囔一句：“那我去买？” 程宸心情好转了一点，眼睛里有光，精气神都和刚才不一样了，“快去快回。” 和曾经使唤人的神情一模一样。 姚朔迈开腿噔噔噔跑出去。 等到彻底没了声以后，程宸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视线在教材和行李箱上转了一会，最后抽出行李箱打开平放在地上。 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白花花的试卷，他把试卷拿出来扔进去行李箱里，又在寝室的各个角角落落都找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与学习有关的资料才重新锁上行李箱。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就单纯的、下意识想掩盖什么。 等回过神来已经做完了。 程宸坐在床上，胃里一抽一抽的。 好久没像这样无所事事的等着吃饭了。 在家里要么不吃，要么就是刚吃上几口就被程嵩呛楼上去了。 他盯着对面书桌上的矿泉水瓶贴思绪放空，渐渐出神。 小男生两边脸颊各鼓起一个圆，眼睛眯起来，像个偷吃的仓鼠。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他含着糖，含糊不清道：“咦？这个棒棒糖什么味的？好好吃，我以后都要这个。” 记忆中的女人温柔似水，掌心躺着一张绿色糖纸，糖纸经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另外几种不同颜色的光。 好看至极。 那时他还像女人掌心的糖纸一样，留着糖留下来的甜，是她的掌中宝，独一无二的掌中宝。 女人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弯了眼，比世间任何人都要好看，“西瓜味的哦。” 放假岳阳楼比上学的时期更火爆了一点，就算过了饭点也还有不少学生在吃饭。 姚朔点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海鲜粥，站在前台旁边等着。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三十二分。 太阳正大，马路上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从外面进来几个人。 那群人里有男有女，女生脸上或多或少都画着一点妆，打扮的花枝招展。 男生穿的也很帅，几人一齐站在门口很亮眼，不少人纷纷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扎着半丸子头的女生转头问：“等会去唱k？” 左边耳朵上还戴了一个很有个性的黑耳钉。 其他人无异议。 半丸子头看向旁边的一个女生：“丝丝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过生日了？” 问的是一个齐肩发女生，她脸上的妆很淡，看上去好像就只涂了口红，在一行人长相最清纯。 齐肩发闻言说：“还早呢星姐，我生日十月四号。” 第 65 章 第 65 章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前台。 姚朔往旁边靠了靠，让了位置。 思绪着这样干站着有点略显尴尬，他拿出手机随手进了班级qq群。 二十五班早就在开学那几天就建了一个班级群，几乎所有人都在。 程宸也在前几天被苏牧拉了进来。 不过除了刚进时系统自动发出的欢迎讯息，还没见程宸发过消息。 相比之下，杨万里几个经常在班里冒泡的人水群倒是水的挺欢。 杨万里：这么快就下午了？美好的假期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 苏牧：还早@杨万里天霸网吧来吗？ 苏牧：一缺四。 邓子乐：我讨厌回家。 还发了一张看上去像是刚拍的照片过来。 看装饰应该在一家奶茶店里，店里能坐的位置都坐满了，点单的地方排着一条队。 杨万里：@邓子乐明天早上给我带杯奶茶，要红豆的！ 杨万里：@苏牧等我。 邓子乐：滚。 姚朔也打算冒个泡，证明一下自己还活着，只是还没点到键盘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姚朔” 姚朔抬头，是齐肩发。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一看才发现是之前班上的同学。 姚朔退出群，说“魏丝丝啊，好久不见。” 魏丝丝把脸颊旁边的一缕头发往耳廓后面捋，脸颊像是摸了粉一样，红彤彤的，“是呢。”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魏丝丝脸上，生了一份暖意。 半丸子头看看姚朔又看看魏丝丝，过了几秒钟像是恍然大悟，九曲十八弯的“哦”了声，引来了其余几人的视线。 随后她用胳膊肘顶了顶魏丝丝，小声在她耳边说：“暗恋对象？姐帮你追。” 半丸子头花的妆重，声音猥琐。 ——特像一个女流氓。 魏丝丝像是害羞的推了她一把，“别乱说。”33yqxs?.??m 海鲜粥很快就做好了，服务员在前台用袋子装好，面带微笑地递给姚朔。 姚朔拎在手里，隐约可以看见粥上面一小片翠绿的东西，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忘了叫他们别放香葱。 他收起手机，对魏丝丝说：“那你们先聊，我走了。” 半丸子头暗自点头。 帅，有礼貌，没看走眼。 眼见暗恋的人快要走了，半丸子头看着好朋友一脸木讷，心里气不打来一出。 姚朔推开门，她喊了一声：“喂！” 姚朔下意识的转头，看见半丸子头在盯着他看，询问似的问：“叫我？还有事吗？” 几个人转头看向她，有点搞不懂她的操作。 就齐肩发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半丸子头弯曲着四只手指，用一个你很棒的手势横着指了指魏丝丝说：“丝丝生日，十月四号，你来不来？” 魏丝丝的脸瞬间爆红。 她掐了一把半丸子头的大腿，有些懊恼的看着姚朔。 不过目光深处还有一丝光亮。 高一的时候其实有邀请过姚朔，但被他拒绝了。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姚朔捏着纸袋上的绳子，一半身子已经探了出去，一股子热风吹在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思索了会，点点头，眉眼染着笑意。 他朝他们摆了摆手，黑色的机身随着幅度晃动，晃弯了魏思思的眼，“好，时间你定，定好了手机联系。” 魏丝丝看着人渐行渐远，还没反应过来。 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忍不住又掐了一把半丸子头的大腿。 半丸子头开玩笑似的把她往旁边推开了一点，佯装生气地说：“我帮你约了人还这样对我。” 魏丝丝开心地揽住半丸子头的腰，也不顾上是在公共场合，抱着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余星冉，他真的答应了耶！” 第 66 章 第 66 章 姚朔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等到回男生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他推门进去，看到程宸又睡了过去，眉眼似乎都变温柔了许多。 他的鼻梁骨高，眼睛深邃，五官立体，有点像混血，不过却是实打实的中国人。 这点也不知道随了谁。 姚朔把海鲜粥放在桌子上，想趁着程宸还在睡觉，打算把下午没干完的事情干完。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摆在桌子上，没有被使用者刻意收起来。 不过书像是装了警戒铃一样，姚朔还没碰到程宸就醒了。 姚朔垂下手，有点失落。 程宸站在他身后，一抬眼就看见用白色塑料袋装的熟食。 慵慵懒懒的，声线不稳，“你来了。” 姚朔站的位置是个死角，他左边是书桌右边墙，程宸左手越过他就像在壁咚一样。 程宸胳膊长，没碰到姚朔，不过他还是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身体僵硬，“嗯、嗯！” 程宸手指勾到了塑料袋，稍稍施力提了过来。 等他坐在床上打开吃了起来，鼻子里似乎还停留着一股柠檬味。 还挺好闻。 刚才出了神，第二口才发现嘴里有股怪味。 他咽了下去，看到浓稠的粥表面浮着几个翠翠绿绿的葱段。 粥本身还是挺好吃的，不过这葱完全破坏了口感。 简直下不去嘴。 众所周知，程宸最不喜欢的三样蔬菜：大蒜、生姜，还有葱。 姚朔回神，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忘了叫阿姨不要放。”他犹豫了一会又道：“要不……我帮你挑出来吧。” 程宸也没挑食到这种地步，对葱还算好，勉强可以下口，自己一个大男生挑出来还可以，要别人专门挑就显得矫情了。 但他还是嫌麻烦，不想挑。 “没事，谢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句话，仿佛又回到了前段时间那个冷淡无情的男孩子。 姚朔失落的应了声，走出房间时还不忘带上门。 脑子里一个念头忽闪而过。 心里的小人懊恼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到最后还是没看到哥的作业…… 下午六点半上课，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 班里闹哄哄的，就算正式打了上课铃都还不安分。 每次放假回来教室里总是忙的很。 杨万里兴奋了一天，终于在晚上记起了还有放假作业。 他右手执笔左手抹泪的抄作业，嘴里还不忘吐槽两句：“操，江阳还是人吗，一个教化学的布的作业比语文还多！” 程宸进门难得没见苏牧骚扰他。 堆积成山的作业让他没心思想着玩儿。 邓子乐是走读生，晚自习可以不用上，收作业的重任就自动交给学习委员。 姚朔怀里抱着一大叠练习册，依旧看的出来有十几个人没交。 头顶是风扇悠悠的转，身后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安静两个大字，他站在讲台上说：“还有谁语文作业没交？” 声音不大，很快就被盖过去了，只有前排几个女生急急忙忙把几本练习册递给他。 程宸背着包，冷冷淡淡的往下扫了一眼，手在讲台上拍了拍。 班里逐渐安静下来。 程宸指了指姚朔怀里的练习册说：“语文作业赶快，不交的记名字。” 苏牧很给面子，大声回道：“知道了。宸哥，你写了？”这么理直气壮气势汹汹。 程宸撇了他一眼，“没。” 苏牧：…… 程宸经过姚朔，淡淡地道：“午饭。” 姚朔捏紧练习册的边角。 程宸这意思，是午饭的人情他换了，不管他姚朔乐不乐意以这种方式。 多年来的抄作业经验，放牛班的同学们早就练就了比单身狗还快的手速，一堆作业大概也就一节晚自习就补完了。 不过生物老师记性不太好，生物作业交的也懒散。 也就生物课代表心理素质极好，怀里抱着只有巴掌高的作业，也能面无表情的对生物老师说出“交齐了”这三个字。 偏偏宋柏还真信了，只是眯着眼睛，扶了扶眼镜疑惑道：“咦怎么感觉今天的作业比昨天高了一点？” 生物课代表脸不红心不跳，“不，老师，那只是您的错觉。” 第 67 章 第 67 章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早读下课，程宸垂着脑袋，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把手机拿出来玩。 后门紧关着，一丝清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在后背凉嗖嗖的。 他这位置是黄金三角的其中一角，摄像头不转的时候拍不到，老师刚也不会特别注意这里，堪称宝座。 高一时这座位甚至还拍卖过，价高者胜，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这学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程宸震着，这帮人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只能各自拿着手机惨兮兮的挤在另两个角落里。 程宸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点，偶尔还横划两下，有点像在玩游戏。 不过只是像，其实他却在偷偷学习。 这是他在某软件上看到的一道数学高考题，题目弯弯绕绕，光题目头就可以吓退二中大半的人。 程宸烦躁的在键盘上划了两下，他思路想到一半硬生生卡住了。 最讨厌这种题了。 要是能写下来还好，偏偏现在人多眼杂，有心无力。 上头是刘智在讲台上积极发言，他停下来仔细听，权当是缓缓。 刘智突然想到昨天上午打听到的事，立马上讲台和他们分享起来。 “各位同志，知道我昨天打听到了什么重大消息吗？” 邓子乐虽然坐到了第二排，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用粉笔砸人的爱好。 她捏着粉笔的一端，在另一端掰出一小段扔过去，力道很大但准头不好，砸到了黑板上发出一点响声。 “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讲台桌早上擦的干干净净的，刘智双手撑在上面，身体激动的向前倾。 他丝毫没被邓子乐影响，眉飞色舞道：“过国庆就要举行秋季运动会，走形式的时候还有几分钟的表演时间。到时候我们班可以弄个舞蹈什么的，再选套酷酷的班服轰炸全场……” 刘智还没发表完自己内心的想法，班里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许多人都在想选什么班服，怎样的班服最骚最好看，什么舞蹈最燃。 最好是能把太阳点燃的那种。 就张翔和他们不在同一频道上，听到运动会三个字就开始跃跃欲试。 他举手提问：“什么时候运动会啊？” 刘智说：“不知道，学校还没定。” 苏牧走过来，把程宸前面的男生赶走，自己坐了上去，“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或许是缓和了一下真的有用，程宸抓住了脑海里突然蹦出的苗头，低着头不看苏牧，“不报。” 苏牧转过去问姚朔：“姚小朔，你报什么？” 姚朔刚才也在解题，听到这消息显然也挺高兴的，他停下笔，眉眼弯弯，“不知道，什么项目没人我就报吧。” 二中运动会不是强制性的，不过似乎每个班主任都好面子，没人愿意报名的项目都会随便拉个人上去凑字数，就形成了每期运动会名单都必须填满的现象。 苏牧奇怪的看着他。 预备铃响了，他只能咽下心里的疑问先回到自己座位了。 第一节课又是二十五班最不愿意上的语文课。 不少人都已经把头埋在臂弯下开始睡觉了。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甚至比自习课还要安静几分。 上课铃还没打，教室外隐约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像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二十五班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别的班的老师。 赵圆蕊对高跟鞋情有独钟，这么久以来就没见过她穿别的类型的鞋。 但是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在二十五班门口停下了。33yqxs?.??m 趴在桌子上的人抬起头。 一些人循声望去。 第 68 章 第 68 章 袁安安在门口停下，还特意看了班牌，确认没错才走了进去。 杨万里内心似乎受到了打击。 他想起那天对赵圆蕊的恶作剧以及因为不服气随便说说的那句气话。 ——可以啊，反正她也不喜欢我们。 难道是老天终于开眼了，不想再让姓赵的来□□他们这些祖国的花朵？ 苏牧好像也突然变木讷了，正拿语文书的手顿在空中，傻呆呆地问：“老师，你是不是走错班了？” 袁安安长得年轻，放在一堆中年老妇男老妇女里面就像小孩子一样。 就连薛烟都要略逊一筹。 毕竟人家薛烟走的是性感路线，两人都不在同一频道，各有各的优点。 袁安安这学期刚来，还不被大家熟知，班里一些人还以为是哪转来的转校生，心里连欢迎词都准备好了。 谁知苏牧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邓子乐也这样以为，听苏牧这么说有点吃惊，“她是老师？你没骗我吧？” 早就听说转来了新老师，不过这也太嫩了吧？这是大学生？.33yqxs?.??m 袁安安还背了个白色的帆布包，更像是一个初入校园的大学生。 她从里面拿出课件，把包放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我叫袁安安。” 她拿起一直白色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一行端正秀气的粉笔字。 苏牧带头起哄，这节语文课一改前面，积极得吼了一节课。 等到袁安安说出下课两个字，习惯性朝学生们鞠了一躬，走出教室时，他们才如梦初醒般讨论起来。 虽然当不成同班同学，但换走了赵圆蕊还是很不错的。 二十五班集体欢呼起来。 尤其是邓子乐这个语文课代表，被赵圆蕊欺压了那么久，终于解放了！ 双喜临门，她顿时大手一挥，豪迈道：“明天我请你们喝奶茶！” “哦豁！” 欢呼声更加响亮了。 窗外阳光明媚，照在这帮孩子们脸上像发着光一样。 杨万里学着电视里明星甩衣服，举手把校服抡了好几圈。 刘智嘴里在吹响亮的口哨。 门口的女生被他们吓了一跳，赶紧跑走了。 “吵什么吵！” 只是不到五分钟又被打回了原形。 江阳一来，他们都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慌里慌张的逃回座位乖乖坐好。 仿佛刚才根本没出现过那一幕。 今年校长灵感突发，给每个班都发了一把戒尺，竹制的戒尺又直又硬，正面三字经反面刻着标尺，既可以教育学生又可以上课当文具用，简直是居班必备。 之后江阳又多了一个非常恶心人的惩罚——打手心。 他们都多大了，还打手心，这说出去他们放牛班的面儿往哪搁？ 曾经的他们也提过换个方式惩罚，谁知江阳邪魅一笑，阴恻恻地说：“行啊，那打屁股行了吧？够不够给你们留面儿？既然你们都提出这么贱的要求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们是吧？” 全班动作整齐划一，摇成拨浪鼓，他们突然觉得打手心也挺好的。 戒尺下面是一串金灿灿的佛珠，散发着流光的颜色。 江阳拿着往讲台桌上拍了几下，声音奇响。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呗！” 班里安安静静的，个个都正襟危坐，生怕公老虎一个不顺眼就拿他们出气。 江阳也不和他们多废话，用戒尺往后面指了指。 “程宸，去趟办公室。” 一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的程宸：？？？ 班里人：？？？ 所以，这是看程宸不顺眼？ 第 69 章 第 69 章 程宸在众目睽睽下，一脸懵的跟江阳走出了教室。 江阳一看程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想起前段时间的随堂测试。 高一年级一整学期的倒数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一百分的卷子才考了十七分！ 天赋异禀。 他闭着眼睛乱蒙都不止十七分。 好久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学生了，偏偏学生还自带尖刺，看来得跟老宋好好商量商量。 程宸两手插着裤兜，走姿散漫，不像是去办公室问话反倒像去野餐一样。 赵圆蕊虽然换了班教，但还是坐之前的办公桌，办公桌刚好对着门，程宸一走进去就可以看见她那张圆脸。 赵圆蕊看起来挺高兴的，嘴角不住地向上翘起。 不过看到程宸时，她动作有些不明显的僵了下，随后看似自然的坐到椅子上批改作业。 程宸平淡无奇的扫过她，像根本不认识从她身边走过去。 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没姚朔的好闻。 或许这就是看一个人不顺眼那她做什么都是不顺眼的。 江阳把人领过来，任务也完成了，恰巧这时打了预备铃，他拿着教材又火急火燎的往外走。 程宸稳稳地站定在宋清华面前。 宋清华手里捏着红笔，他把椅子往程宸那边转，面对着他问：“程宸同学，老师找你有些事要聊。” 程宸漫不经心的，偏头就能看见袁安安养的小盆栽，叶子翠绿绿的，很有生气。 他问：“聊什么。”33yqxs?.??m “就是早读迟到的事，你先坐下来再说。”宋清华没像别的老师那样严肃，反倒一脸的好脾气，看程宸坐在凳子上才道：“校方的通知下来了，再过几次就要通知家长。” 他顿了顿，把手中的红笔放在办公桌上，两手握在一起，有些担心地开口：“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方便和老师说一下吗？” 程宸视线停在小盆栽上，“没有不方便，就是起不来。” “嗤。” 说来也是缘分，有课的老师都已经出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偏偏就剩下宋清华和赵圆蕊，周围挺安静的，显得这声嗤笑尤为响亮。 两人双双朝赵圆蕊那个方向看去。 赵圆蕊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不过嘴角还是向上扬起了一点，“不好意思宋老师。” 她毫不掩饰地说：“没忍住。” 面前那台黑色电脑挡住了视线，她坐着椅子往外挪了挪，迎面对上程宸的视线，眼里是满满的嘲弄，“不过，像程宸这样的学生，唯一不方便的就只有成绩了吧。” 宋清华当下皱了皱眉，反驳道：“赵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成绩可以再提。” “照这个成绩高三还得复读一年吧。”赵圆蕊心情不错，没反驳，不过说的出来的话让人感觉更憋的慌，“才能勉强考个二本。” 她把椅子又挪了回去，显然是不想再和他们多聊了。 赵圆蕊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成绩不好的学生。 连学习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长大了还能干什么？ 她也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宋清华。 说的好听一点，就是心大，老好人。 通俗一点讲，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第 70 章 第 70 章 程宸收回视线，眉眼冷淡，一点都没被赵圆蕊的话影响心情。 他向来不跟无关紧要的人置气。 听说多生气会减寿。 而且还会加速衰老。 窗外一朵蒲公英随着风缓缓飘到程宸面前，他漫不经心的朝它吹了口气，蒲公英又朝另一边飞走了。 宋清华捏捏手心，忧心道：“成绩可以再提，重要的是学习态度。” 虽然他这个学生学习态度好像也不咋样。 赵圆蕊说的一席话有点难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照程宸现在这个成绩，恐怕再复读一年二本也悬。 程宸淡淡的应了一声，一看样子就没放到心上。 宋清华回归正题：“那把你家长的电话号码报一下，我先存起来。” 程宸熟练的报出一串数字。 宋清华把他家长的号码存起来，也没多说什么就让他回去了。 程宸原本以为，迟到的事宋清华跟尚梓念说几下就过去了，毕竟去年尚女士也没少接到过这种电话。 高一班主任也因为迟到的事找过他，不过看在程宸没惹事，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宋清华竟然还在天天坚持不懈的找他谈。 迟到一次找一次。 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了！ 真是怕了怕了…… 要不是有刘智这个家伙天天猫着腰去打听，他们还以为华哥私底下给他开小灶，给什么好处呢。 早上第三节课下课，程宸还没睡多久就被姚朔叫起来了。 经过上节语文课的洗礼，班里大部分人都支撑不住趴下去睡了，只有少数人还坐在那提笔学习。 自打换了语文老师，不知道是刺激赵圆蕊还是真的喜欢上语文课，二十五班跟打了鸡血似的，每节语文课都强打起精神上，简直跟入了魔一样。 只有少数人还不知悔改。 好比如程宸。 程宸打了个哈欠，不等姚朔开口就已经打开后门出去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还想不明白，这几天他特意起早，都是踩着点进教室，怎么又叫他？ 这些天温度下降的有些快，不少怕冷的人已经套上了外套。 程宸手缩在校服袖子里，只露出了一点指尖，他微眯着眼，脸上是淡淡的倦意。 仔细看眼底下甚至还有些淡青色的黑眼圈。 有些学生抱着一堆书来交作业，办公室的门开开合合，发出不少的噪音。 宋清华见程宸状态不好，旁边江阳的座位刚好是空的，把椅子拉过来给程宸坐，“生病了？咋们坐下来再聊。” 程宸也不扭捏，坐上椅子还稍微调整了下坐姿。 他手不知道该往哪搁，干脆插进衣服口袋里，看上去有点放荡不羁。.33yqxs?.??m 宋清华拧开盖子喝了口茶，程宸隔着距离都闻到了枸杞的味道。 老人家很懂得养生啊。 宋清华说：“这些天表现的不错，没迟到了。” 程宸松开指尖，不明白宋清华什么意思。 就单纯的夸他一下？ 宋清华把茶杯拧好盖子，接着说：“别紧张，这次不讲迟到，这次谈谈你的成绩。” 程宸：“您谈。” ……其实您还不如跟我讲迟到呢。 宋清华神色郑重道：“我回去好好想了一下赵老师的话，觉得还是有一点对的，你这成绩上本科是有一点危险，刚好姚朔不是坐你旁边吗，要不要叫他给你补补课？” 第 71 章 第 71 章 程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宋清华：……这么抗拒的吗？ 他把茶杯重新放到原来的位置上，这条“路”行不通，他打算换个思路，说：“你似乎很喜欢睡觉啊。” 这句话说出来和听上去都有点的歧义，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程宸考虑了会，面对宋清华，他主动往好的方面想。 程宸说：“也就比平常人多睡几小时而已。” 宋清华：这何止是多睡几小时？ 他轻咳一声，“其实睡觉也是有讲究的，青少年睡眠的时间最好控制在七到九个小时之间，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程宸把两只手全部都缩进袖子里，困意席卷重来，连声线都是懒懒的：“我不是青少年，我是老年人。” 他顿了下，可能是觉得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白，又补充道：“心态已老。” 程宸后面一个交作业的男生听到这个回答，差点笑出了声。 讲究。 为什么他觉得校霸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个会有点搞笑？ 宋清华听到眼神里有点复杂，心里更复杂。 他想了会，复杂的开口：“老年人……也要早睡早起啊。” “噗。” 男生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扔下没交作业的名单就往外跑，等跑到办公室外面才红着脸扶墙喘起气来。 只留下收作业的那个老师自己在风中凌乱。 宋清华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微微摇头，“现在的孩子啊，性子真急。” 他回过头，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早睡早起不仅对身体好，还对心理健康有帮助。我知道高中三年压力大，偶尔晚上失眠上课睡觉也是难免的，但只要控制好自己，就会养成习惯，这样……” 宋清华说的起劲，程宸困得也起劲。 他眼睛里有点红血丝，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讲真，这感觉真辛苦。 明明上下眼皮一碰就能睡着的事。 “铃铃铃……” 程宸从没觉得上课铃这么悦耳过，没什么精气神地说：“老师，我先回去了。” 宋清华话还没说完就这样被打断了。 他欲言又止，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看来心里还有长篇大论没讲完。 他有些舍不得的开口：“你们这节什么课？” 程宸实在忍不下去了。 见江阳没在，他随便胡编乱造了一个，“化学，江阳……老师的。”m.33yqxs?.??m “这样啊。”宋清华听到化学这两个字时就更失落了，“那你去上课吧，记得别再睡觉了。” 程宸连忙起身往外走。 感觉多待一秒他都能倒在地上睡着了。 程宸半睁着眼，走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很巧，还真是化学。 江阳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这节课的主要内容，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报告，手上用力过度，粉笔断在了地上。 他撇了程宸一眼，有重新在粉笔盒里又重新拿一只出来，“进。” 他坐回座位上，发现这帮人和平常不太一样。 通常情况下，二十五班在遇到江阳的课不是安静还是安静。 但是现在好像有点小躁动？ 而且向来好学生认真上课的姚朔，现在竟然在拿着本看起来和化学毫无关系的小本本在那看。 从程宸那边瞄只能看到没被书挡着的一角。 哦，好像和语文有关。 他撇开眼。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第 72 章 第 72 章 自程宸坐定以后，他就看到前面几个男生频频往后面瞄。 还时不时伴随几句“好了没”“快点”。 硬生生把他的好奇心也勾出来了。 什么鬼东西这么好看？ 其中一男生又着急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曾经不经常说话的两位大佬，现在头都快挨在一起了。 一个是公认的校霸。 一个是除上学期期末考试外都是年级第一的学霸。 在他们眼里，就算是抄，抄一年的年级第一那也很牛批。 别人想抄都抄不到呢。 程宸见姚朔看的那么投入，坐这第一次主动和姚朔说话，“看什么？” 姚朔听到声音，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他又看了眼江阳，见他还在黑板上抄东西才悄声说：“杨万里写的小说，叫我帮他看一下，找找有什么缺点，他说他想发到网上去。” 接着他又换了一副一言难尽的的表情，“不过说真的，杨万里可能真不是写小说这块料。” 描写过少、对话生硬、就连人物形象都描绘的不是很清楚。 和新人比也只能算是中等级别。 两人说话声音小，前面两男生悄悄把板凳往后挪了一点才勉强听清。 听到姚朔说这话心里想看的欲望没有减弱，反倒更加强烈了。 中学时期总共就那么几件有趣的事，他们当然得把握最好的时机，用最快的速度去嘲笑他们。 姚朔见程宸难得这么有兴趣，主动拿给程宸。 程宸犹豫着看了起来。 在二十五班，只有国宝级别的男生，字写的还算清秀。 显然杨万里并不属于国宝级别的人当中。 虽然不至于看不懂，但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两句的，又是涂黑又是修正带的，实在丑到不行还得联系上下文。 而且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很少看得见自然段。 看多了眼睛真有点累。 一共也就五六页纸，但程宸还是花了半节课才看完。 这么多应该也有一两万字了吧。 挺不容易的。 虽然内容俗套，无非就是打怪收美女什么的，但对于他来说文笔还是可以的。 程宸把小本子还给姚朔，看样子是真情实意但语气像鼓励似的说了句“挺好的”。 姚朔： 他刚刚才说杨万里不是这块料？ 不过姚朔想归想，还是接了过来往前传。 前面的兄弟趁江阳一个不注意，手疾眼快地抢了过去。 跟干啥似的。 然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还时不时满面春光的小声吐槽几下。 剩下的半节课程宸全程都是趴在课桌上度过的，眼睛闭着耳朵还是在听。 没了宋清华的唠叨，他现在脑子清醒得很，回想着之前预习的内容，一个个都自动对号入座。 权当算是复习。 江阳虽然对这帮学生管的紧，但掐时间的能力还是很准的。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后一秒就打了下课铃。 还剩一节自习课，江阳把今天的作业布置了下，提醒课代表写在专门记作业的小黑板才拿着课件离开。 程宸起身，想去厕所。 他前脚刚离开，杨万里后脚就过来和姚朔瞎掰扯了。 杨万里坐在程宸的座位上，他搓着手，一脸猥琐，特别像拐卖小孩的怪大叔，“姚小朔，你觉得我写的那个，就是小说，咋样啊？” 第 73 章 第 73 章 姚朔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直接——又怕打击他。m.33yqxs?.??m 太拐弯抹角——又怕误解他的意思。 他需要点时间来组织一下语言。 姚朔支支吾吾的：“小说……小说我没怎么仔细看……” 前面两男生转过来，相互邪魅一笑，然后像是事先说好一样，开始了他们精湛的表演。 靠墙的男生双手抱胸，满脸惊恐，望着他对面的人，语气却是羞答答的，两种极端的形容词在他的表现下显得分外不协调，“啊，你别过来，救命啊……天呐谁来救救我？” 对面的男生本来就长的贼眉鼠眼，站起来更显得人高马大。 他语气轻挑，像个劫“色”的老色批，“嘻嘻嘻小妹妹，别喊了，你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的！” 随后又立即换成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不过和长相相冲，反而迸发出一股喜感，“别怕姑娘！俺来救你……” 姚朔知道这是小说开头的一个片段，一起男主英雄救美的桥段，刚开始看的时候挺俗套，但演出来的感觉瞬间不一样了。 还没表演完四个人就忍不住一起笑成一团。 就连杨万里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下去了，趴在桌子上笑，“我操，这是我写的？这么傻叉？” 几人都穿着火红的同款校服，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杨万里笑的肚子疼，他摸摸眼角，手撑在桌子上重新问他们：“所以到底怎么样啊？” 杨万里前面的男生差点笑岔气，眼镜都掉地上去了，他捡起眼镜后，深吸口气回答道：“老杨，真不是我说，做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的。” 杨万里听到，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什么鬼啊？什么自知之名？” 两男生还在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姚朔想到上课程宸还鼓励他来着，忍着笑说：“宸哥觉得挺不错的，要不你去问问他。” 杨万里内心的希望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问道：“宸哥在哪里？” 姚朔想了一会，“不是厕所就是办公室吧。” 杨万里脚上又像装了个小马达似的往门口跑。 厕所和办公室跟他们教室在同一边，办公室里人不多，偶尔会有老师和学生交谈的声音。 杨万里先站墙角望了好一会，确认人不在才又往前走。 办公室外种了好几盆绿萝，列成一排，给严肃的办公室添了份朝气。 厕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杨万里运气不错，他刚过去就看到甩着手从里面出来。 男女厕所中间就隔着一个道，男生走过去可以看见女生厕所的一堵墙。 邓子乐站在门口，半个身子都出来了，朝里面嚷着：“萱萱你快点。” 程宸手还没干，摆在身体两侧，刚走出一点距离就被杨万里拦住了。 旁边是打开的窗户，窗沿上摆着一盆常春藤，叶子顺着花盆的幅度向外伸展。 程宸一脸懵：“干嘛？” 杨万里一脸严肃，语气比平时庄重了许多，“有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下。” 程宸没被这严肃的语气感染。 他现在就想快点离开这里。 两个大男生站在厕所门口回答问题真的感觉好傻。 第 74 章 第 74 章 千巧万巧，都想不到会这么巧。 邓子乐正挽着霍思萱的胳膊往外走，无意间往旁边一瞟，竟然看见了江阳。 江阳依旧是一副我是主任为我独尊的样子，他和两个男生擦肩而过，差一步就进了厕所。 邓子乐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尊师重道”、“见到老师要问好”和“这是江阳”。 她脑子一抽，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师好！” 声儿还不小。 至少方圆三米的人都听得到。 旁边的霍思萱：…… 前面的杨万里：…… 即将要进厕所的江阳：…… 周围几个男女生也被她这声招呼给招懵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脚步全顿在那里。 邓子乐思想在脑子里轮一圈回来，才发现她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囧。 天！ 脑子被门夹了！ 她扯着霍思萱就是往前跑，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根。 江阳教了这十几年的书估计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他什么尴尬的事没见过，这点小水花根本不算什么。 他回过神轻咳一声，佯装镇定地走进去。 心里想着就算尿急，下次也一定要上课再来。 程宸也不管还愣在原地的杨万里，就这样直直的往前走了。 等他都快走到教室杨万里才发现人不见了。彡彡訁凊 他左看右瞧，最后在教室门口锁定了目标人物。 他着急地朝那边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喊： “宸哥你等等我！” “宸哥我写的小说怎么啊？姚朔跟我说，你说我写的还不错唉。” “我国庆准备发网上去，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捧场啊！” 杨万里嗓门都快超过江阳了，而且嘴里喊的的名字还是个传奇人物，旁边的人止不住的往这边看。 杨万里人生中第一次回头率这么高。 程宸：…… 太丢人了。 他能不能收回他上课说的那三个字？ 再过两天就放国庆。 住宿舍的早早就把行李收拾好，坐等放假。 高二国庆只放四天假，位置卡的刚刚好，比高一少两天，比高三多两天。 虽然和以前比是少了，但和高三的那么一对比，发现他们其实还挺幸福的。 高二放假这天天色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温度渐凉。 不少家长都开着私家车来接人，从宿舍楼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 程宸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手里还拿着把黑色折叠伞，正准备出门。 姚朔那间宿舍门敞开着，杨万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姚小朔你一定一定要记得，什么打赏都要给我送上，评论也不能少！” 姚朔还没吱声刘智就开口了，“就你那破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嘿刘智我告诉你，我以后火了你可别求我。” “鬼才求你。” 程宸从那间宿舍路过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往里头看了一眼。 刚好和正往外头看的姚朔对视。 有那么一会，他感觉姚朔那双眼睛好亮。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过了一秒，程宸再度迈开脚往前走。 行李箱底下的轮子发出的响声融入了这片说话声中。 姚朔眨眨眼，连忙跑出去喊：“哥你等会。” 第 75 章 第 75 章 程宸停下脚步。 他往后看，是姚朔拿着手机跑过来。 姚朔今天穿便装，明明这一层穿便装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更不少，但他还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人，白色卫衣黑色裤子，黑白配，简约又休闲。 他脸有点红，刘海遮住了眉毛。 程宸觉得这一身特别显人乖巧，“有事？” 姚朔不自觉地抠着卫衣上的口袋，有些局促道：“尚姨说你电话打不通，叫我提醒你放学不要走，等她来接。” 旁边是一对父子路过，男生脸上的不耐烦都快溢出男生宿舍了，耳边是他焦躁的声音：“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人影渐行渐远。 程宸的指腹在行李箱的拉手上摩托一回合，他看向窗外，淡淡道：“你和她说我坐公交车。” 窗外的黑云一层压过一层，空中飘荡着细丝。 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几道闷响的雷声，像神在云端上开辟了片新天地。 仿佛在预示不久后的大雨。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出口，他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楼梯地往下走。 姚朔捏着手机，节骨泛白。 突然旁边一个人拍了下他的肩。 姚朔转头，是杨万里。 杨万里一手提包一手行李箱，他身边还有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女人。 姚朔轻轻地呼出口气，温和地开口：“阿姨好。” 杨妈见他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和自己儿子这么不三不四穿着一对比，顿时好感上升：“你好。” 越发看自己儿子不顺眼了，穿的什么狗屁玩意儿，裤子还破了个洞，给他缝上还不肯。 杨万里下楼时杨妈自然的拎过他的包，杨万里提起行李箱，还不忘特意回头，用唇语提醒姚朔：记得小说。 嘴型太夸张，要不是这几天杨万里天天在他耳边叨叨叨，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楼梯间又走上来一个女人，一双高跟鞋踩得“噔噔”响，咖啡色的风衣走路带风。 姚朔眼里立马布满笑意：“尚姨。” 尚梓念往姚朔边上一站，抬眼在他头顶上晃了一会，笑说：“又长高了一点。” 姚朔点头，“还有几厘米就一米八了。” 尚梓念把手里的包换了个手提，问：“小宸呢？” 尚梓念走进宿舍，里面干净整洁，她四周看了下，心里的好感升了一个度，又不禁说道：“和你合住的小男生还挺爱干净的呀。” 姚朔闻言，手上拿东西的动作一僵，“哥说他坐公交。” 尚梓念也僵了一下，张了张嘴，“啊？是吗？” 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拎着行李箱出去了。 不知道是在怄她的气还是什么。 不少学生已经被家长接走了，但车站还是有些拥挤，程宸找了个没那么多人的角落，刚站好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雨棚上，伴着雷声，有些压抑。 鞋面上沾了点溅起的水渍，程宸低头看了眼，拉着行李箱往里面走几步。 伞面上的雨水顺着弧度不断往下滴，程宸握着伞柄甩了几下。 空气中充满了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清新的让人觉得好闻。 他还好学生似的穿着校服，从校服外套里掏出手机，界面上六个未接电话，全来自尚梓念。 怪不得要找姚朔传话。 他点进设置把勿扰模式取消了。 第 76 章 第 76 章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平遥的雨天总是这样，要么不下，要么一下就停不下来。 根本没有阵雨一说。 风吹在脖子上凉丝丝的，程宸把拉链拉到顶端，手里的手机剧烈地震了几下。 随后是一阵系统默认的电话铃。 他看了下，是尚梓念。 他划过绿色按键，“妈，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有些急切道：“刚才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哪？我去接你，雨下的这么大不好搭公交。” 程宸远远地看到一辆公交车飞驰过来，溅起一地的水花。 他又往里头挪一点，直到实在退不下去了才停，“刚才开了勿扰，没事，等车。” 程宸眯起眼睛看，隔着雨帘，视线渐渐清明，并不是他要坐的那辆。 公交车渐渐停下来，一群人提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从小小的入口往里面挤，还伴随着司机偶尔的提醒：“自觉点上来的都交钱啊。” 车站内顿时空旷了许多。 但不一会儿又挤满了。 程宸皱起眉心。 真不知道自己在作什么劲儿。 就想对着干。 尚梓念握着方向盘，微微施力，她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 尚梓念声音轻轻的：“你等着别动，我马上到。” 不等程宸说话就挂了电话。 旁边的行李箱一半都被雨水打湿了，似乎泛着冷意。 程宸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是等尚梓念还是等公交。 他手伸进口袋找到了耳机。 这次没听英语，反而点进了歌单。 旁边一条流浪狗走过来，它慢腾腾地正坐在地上，好像也在等雨停。 一人一狗并排列，耳边是伤感的歌，在雨天孤家寡人，程宸觉得他此刻好不凄凉。 他在背包里摸了一阵，只找到一根泡泡面剩下的火腿肠。 他徒手撕开，递给流浪狗。 流浪狗看了他一眼，乖巧地吃下了。 听了大约两首歌的样子，不远处又来了一辆公交车。 他定眼一看，是他坐的那辆。 程宸提着行李箱往下走。 他运气不错，车刚好停他斜对面一点，站的也靠前，但上车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又不想挤，硬生生又被挤到了最后头。 等到他刚要上的时候车内已经集满了人，只剩下入口那么一点空位。 他脚顿在那里，在犹豫上不上。 上，遭罪；不上，也遭罪。 司机在前面催促，行人在后面催促，程宸心里烦得很。 终于他下定决心，一只脚刚踏上去，余光就瞥见一辆停在公交车后面的黑色小轿车。 有点眼熟。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模糊了车窗，然后又被雨刮刮干净了。 程宸一直不上去，司机没了耐心，语气也很不好，“喂你上不上啊？” 程宸看了眼车内拥挤的人数，把脚又缩了回去，“抱歉。” 车门渐渐关上了，公交车从他面前缓缓驶过。 程宸撑开伞，就刚那么一犹豫，身上就湿了大半。 视线明朗了起来，黑色轿车往前面行驶了一点，然后在程宸面前停下。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尚梓念单手撑着副驾驶，看见湿了全身的程宸，皱起眉说：“快上车。” 程宸依言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打开后门，看见坐得笔直的姚朔。 姚朔两手搭在腿上，目视前方，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感觉到旁边的座位凹陷下去了，姚朔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尚梓念通过后视镜看见程宸头发还在时不时的滴水，忍不住唠叨几句：“说了我接你回家，就是不听，看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嗯。” 程宸看向窗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尚梓念心里却像憋着团火一样，释放不出来。 车内很安静，谁都没再开口讲话。 一阵电话铃不适宜的响起。 姚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慌乱的点下接听键，“喂？” 电话另一边很安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姚朔，我是魏丝丝。三号你有空吗？晚上九点，我们去五音。”33yqxs?.??m 五音酒吧在市中心附近，店面开的大，生意也很好，卖的酒水也贵。 单一瓶可乐都比外面贵个好几块。 姚朔没打开免提，但车里安静，程宸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内容，抓住了几个关键点。 比如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比如“晚上九点”。 比如“五音”。 不学好。 姚朔微微弯下腰，将挡在嘴前，声音很轻：“行。” 还答应了。 第 77 章 第 77 章 三天时间其实也没多久，两眼一晃就过去了。 姚朔吃好晚饭，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出门。 他拉开门把手，头顶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随之倾泻而下。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家距离五音又远，不可能徒步过去，只能打车。 姚朔心里跟狠狠地掐了一下似的。 他找了一个比较好认的地方，打了个的士。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挺健谈，一路上拉着姚朔问东问西，也不觉得无聊。 司机瞄了眼后视镜，车内开了灯，但还是挺暗的，却也能看出男孩子长得眉清目秀。 看得司机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崽，又忍不住叨叨：“男孩子这么晚别老是去外面瞎晃悠，而且还是酒吧这种地方，到时候被别人忽悠了还不知道。” 姚朔：……这种话不应该对女孩子说比较合适一点吗？ 车厢内空间小，姚朔觉得闷，把车窗摇到了最底下，风把他的刘海吹成了中分，窗外的霓虹灯照进来，忽明忽灭。 到了五音，姚朔给魏丝丝发了个短信。 他站在入口前面一点，许多年轻人穿的花里胡哨，就他一身黑显得特别低调。 姚朔旁边有个空酒瓶，他捏起来扔进垃圾桶。 等了五分钟的样子，魏丝丝应该没注意，还没给他回消息。 他打了两个电话对面才接起来。 “我到了，你在哪个包厢？” 包厢里挺吵的，唱歌声哄笑声，夹杂在一起震耳欲聋，开了扩音器也听不清。魏丝丝红着脸悄悄地走出包厢，她轻轻地关上门，这才问：“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姚朔踢了踢墙角，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声音稍稍放大：“哪间包厢？” 魏丝丝回头看了眼包厢号，“二楼2003。” “我现在上去。” 魏丝丝胡乱答应着。 今天她是主角，像是特意精心打扮过一样，一条白色过膝裙，齐肩发做成了内扣，看起来更加文静了。 等姚朔挂了电话魏思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脸上热热的。 魏丝丝摸了摸脸，发现竟然这么烫。 身后余星冉突然拦住她的脖子，温热的气吐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寿星干嘛呢？不进去唱首歌庆祝庆祝？” 仔细闻还有点酒味。 魏丝丝深吸口气，心里咚咚狂跳。 她笑了笑说：“没事，刚接了个电话，我们进去吧。” 姚朔真没想到酒吧里面竟然这么大。 兜兜转转差不多转了十来分钟，他才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 凌晨的酒吧人满为患，炫目的灯光，可以点燃空气的音乐，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姚朔第一次来，竟然没想到场面出奇的正经。 没有小说里的油腻大叔猥亵少女。 也没有一群社会哥玩赌注是剁手的纸牌游戏。 就一些人在喝酒，跳舞。 姚朔长的清纯，途中遇到一个小姐姐搭讪，纠缠了起码有五分钟，最后被他临时想的一句“其实我是gay”给无语的气走了。 他生怕又遇上了什么怪人，扶着楼梯扶手直往上跑。 好在包厢就在楼梯旁边，姚朔礼貌的敲敲门。 过了几秒，门打开一半。 里面果然像在电话听到的那样吵，还有打牌的声音。 魏丝丝探出头来，她脸上红红的，鼻尖冒了些汗。 姚朔忙把包装袋给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买了个耳机送给你，生日快乐。” 魏丝丝接过来道了谢，她拉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另一个纯白色盒子，盒子上印着耳机模型。 她羞红了眼，好在灯光足够昏暗，不容易看出来。 她侧身让了位置，让姚朔进来。 姚朔走进来，出乎意料的碰见了个老熟人。 第 78 章 第 78 章 魏丝丝遇见姚朔是在一个雨天。 那时候的小姑娘不像现在这般温和，跟个刺猬似的，见着人就竖起刺，让人不想也不愿接近她，她自己也觉得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就算是放学，下着倾盆大雨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和她共伞。 她就这样在保安室看着新闻联播，度过了将近两小时。 然后就遇上了姚朔。 男孩子应该是等人，走进保安室的时候还贴心的把伞上的水甩干，放在外面才进来。 外面下着可以听见声音的大雨，屋里却暖洋洋的。 男孩子显得无聊，和她攀谈起来，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不回家。 她没见过他，防备又冷淡地说：“没伞。” 过了几分钟，男孩子等到了要等的人，把那把刚打来的长柄伞给了她。 雨越下越大，大到男孩子似乎刚出去，就被遮住了身影。 伞虽然廉价，但被她一直保存的很好，想着某一天可以还回去，顺便交个朋友。 这是女生第一次有了主动交朋友的想法。 好像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第二天上学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在同一个班。 阳光一样的男生，她却是现在才发现。 “喂，丝丝，干嘛呢？男神就在那里，还不快点表白？” 魏丝丝回过神，手中的酒杯被余星冉碰歪了，酒水洒出来一点。 余星冉打了个酒嗝，脸上坨红的两片，一看就知道要么喝了不少，要么酒量不好，“再不去就是别人家的啦。” 台上一个男生在唱歌，本来一首很抒情的歌被他唱的撕心裂肺，声音在她耳边忽近忽远。 “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 “有一天我们会重逢故里……” 歌声在耳边环绕，魏丝丝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 然后打气一样的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坚定地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其中一个黑色卫衣男生。 男生似乎注意到了这道灼热的视线，抬头朝她看了过去。 手中的鸡尾酒已经差不多喝完了，姚朔眼神迷离又迷茫，好像分不清自己在哪儿。他一失力，手里的酒瓶咕噜咕噜地滑了下去。 里面没喝完的酒水洒出来一点，染湿了点沙发。 程宸接到刘智电话的时候还在和苏牧三排。 他控制的人物在一旁疯狂输出，但boss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开挂似的回血。 旁边是一个奶妈，也在疯狂的帮他们两个补血，还时不时的吐槽两句。 “啊……这个副本好难打啊。” 声音软绵绵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这时候苏牧就会意料之中的来上一句：“没事，我带你打，准赢！” 程宸手机界面上方是一个来电显示，上面闪着两个字： 姚朔。 他滑过绿色的按键，声音压低，分心说：“怎么了？” 手机上方是时间，他看了一眼。 十一点五十六分。 还不回家。 电话另一头冒冒失失的来上一句：“程宸？是宸哥吗？我刘智。” 程宸心里“咯噔”漏了一拍。 “姚小朔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呗，我这里走不开。” 他眸子晦暗不明，低垂着眉，眼神有些冷。 操控的人物一个失误，被boss砍了一刀，掉了大半管血，被奶妈咿咿呀呀又奶了回来。 程宸在屏幕上快速地打字。 c:我有事，这个副本下回帮你们打。 他没开口，对面以为是信号不好，一直在重复“喂喂，喂听的到吗”。 程宸听得心烦，打断他说：“听到了，我等会就过去。” 女生这时候软绵绵的来上一句：“没事，你快去吧，我也不是很想要这个副本的奖励。” 游戏开麦电话里听得到，不过幸好对面那头挺吵的，刘智应该也没注意到。 苏牧也说：“那我们先下了。” 两人双双退出游戏。 程宸挂了电话下床，想着出去玩就出去玩，还喝酒；喝酒就酒，还喝醉了；醉了就醉了，还要他去接，真是又不学好又麻烦。 到时候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中的动作毫不含糊，穿衣速度比迟到去上课还快。 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他以为是苏牧有什么事，登上qq才看到是一条好友申请。 “时loverat”请求加你为好友。 程宸犹豫了下，最后手指轻轻地点击了同意。 第 79 章 第 79 章 凌晨，程家早早就睡了。 程宸套了件外套，出门的时候看见衣帽架上的帽子，随手扯下来盖在头上。 他眼疾手快的从一对情侣手里抢了辆的士，说了声抱歉，在两人惊愕的眼神下钻进车里，催促司机赶快开。 估计是气质和行为不符，车都开远了情侣还没反应过来。 夜晚的交通一点都不像白天那样堵塞，清凉的风往脸上吹，把他心里的烦闷吹散了不少。 凌晨的五音还人满为患，到了地方，程宸一眼就看见了酒吧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他从刘智手里接过姚朔，姚朔看起来喝了不少，没骨头似的搭在程宸肩上，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字，一点没平时的温和样。 刘智身边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好像也喝醉了，正抱着另一个女生大喊大叫。 反观姚朔就安静多了。 程宸看了眼刘智，问：“你怎么也在？” 刘智抹了把脸，旁边的女生趁刘智没注意，屁股一扭，差点摔了个屁股蹲。他喊了声“祖宗诶”，连忙扶一把说：“在二中就没有我刘智不认识的人。” 程宸没由来的笑了一下。 没醉的女生红着脸走了，两人都走没影了还能听到一点动静。 刘智踢了踢脚边的酒瓶，空了的酒瓶在地上滚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问：“你们去开房吗？” 程宸：…… 刘智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什么歧义，又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问：“我的意思是，姚小朔今晚睡哪里，要送回家？” 看姚朔平时那副好学生的模样，醉成这样回家被他妈看见了估计得够呛。 程宸本来是揽着姚朔的肩，但那样不好走，看着又奇怪，就伸手穿过姚朔的腰，让他靠着自己。 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给程宸，他似乎闻到了一点酒味。 应该也没喝多少吧？ 程宸搂紧了手里的腰，“他和我一起。” 不知怎的，刘智心里突然蹦出一个词： 同居？！ 而后他又甩了甩脑袋，刚把这个词甩掉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 同床共枕？！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又瞎转悠两圈，还没等刘智回过神程宸就已经转身走远了。m.33yqxs?.??m 刘智摆摆手，“不懂不懂……” 班里没多少人知道姚朔在程宸家住。 姚朔嘴不碎，而且苏牧为了照顾姚朔心情，也没怎么跟人提过，两人住一起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 刚才那辆的士程宸已经打过招呼，停在不远处没走，等人到了就可以上车走了。 程宸拎着人往前走，夜里凉，还有些风，姚朔冷似的抖了一抖，还震三震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引得程宸侧目看过去。 姚朔半磕着眼儿，睡觉的时候比平时还要乖巧几分，像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嘴像涂了润唇膏一样，红润的发亮。 尤其是睫毛，又弯又长，还可以看见投下的阴影。 他的脑袋随着走路的幅度时不时动一下，发梢划过程宸的耳廓，意想不到的柔软。 有点痒痒的。 清风徐来。 姚朔缓缓睁开眼，他稍微抬起头，和程宸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他视线微转，看到了程宸一边眉毛上的小痣。 姚朔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气带着淡淡的果酒味，有点好闻。 “哥？你怎么在这啊？” 姚朔看起来还没缓过神，眼里隔了层雾似的，像含了泪。 被人欺负了一样。 程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了紧，没回答他的问题，隔了会才明知故问似的问：“喝酒了？” 姚朔低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拗执地说：“我、我没喝酒。” 偏偏醉的口齿不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一秒后，他突然抬起头直视程宸，用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我就喝了一点点……嗝……果汁！” 第 80 章 第 80 章 果汁？ 果酒？ 程宸看了眼姚朔这副醉鬼模样。 他记得果酒度数好像不高，怎么喝成这样？ 所以这是喝了多少？或者是某人酒量差到什么地步？ “哔哔——” 司机看到他，按了两下响。 在安静的夜里，衬得这噪音大的出奇，程宸觉得吵，抬手揉揉耳朵，另外还顺便把姚朔的帽子扣上，露出了帽子上两个暗红色的恶魔小角。 姚朔低着头，只能看见光洁的下巴。 他现在只想带着这个醉汉赶快回家，深更半夜搞得像拐卖儿童似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姚朔不知怎么，许是扣了帽子心里不高兴，看架势挺猛地推了把程宸。 不过没把程宸推开，他倒是倒退了好几步。 姚朔晃了晃身子，稳住了身形。 事发突然，程宸也没料到这么一下。 平时乖乖的男孩子喝醉了竟然这么闹腾。33yqxs?.??m 司机又催促似的按了两下喇叭。 程宸伸手刚抓住姚朔的手臂，就被他一胳膊甩开了。 姚朔一把把帽子取下来，然后做着奥特曼变身的手势，对着车子大吼：“变形金刚变身！” 程宸：…… 他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 幸好这大半夜的没什么人，要不然还不得丢死人。 姚朔要是醒了酒，想起他这一顿骚操作，能一头在豆腐上撞死。 程宸想到前段时间尚女士看电视剧，妈妈安抚宝宝的剧情。 他上前拍拍姚朔的背，尽量放柔语气，“乖，我们先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声音是柔还是僵硬，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想让姚朔快点上车。 不过显然不是很成功。 姚朔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抖了抖身子，把程宸的手给抖下来，对着他吼：“我不要！” 姚朔说：“前面有怪兽！” 姚朔继续大吼：“变形金刚快来救我！” 司机不耐烦了，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还走不走了？直接拖上车，这事我见多了。” 程宸凉嗖嗖地看了眼姚朔，后者害怕似的缩缩脑袋，往前走一步，但又立马退了回来。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也上不得了车。 他叹了口气，对着司机一张臭得发绿的脸说：“不好意思了。” 司机听到后撇了他一眼，当机立断的挂了当，喷了两人一脸尾气。 偏偏某人还被喷的挺开心。 程宸沉默无言地看着姚朔。 姚朔像是突然之间又切回原来的模样，他咬着唇，眉头皱成一团。 “我害怕。” 就连说话声音都变得小小的。 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程宸又叹了口气。 真会装可怜。 他感觉这几年的气都给他一晚上叹完了。 他颔了颔首，“那走？” 姚朔盯着他，装聋子哑巴，一言不发。 两人谁都没说话，像场无声的对弈。 或许是酒给某人壮了胆，最后还是没喝酒的那位败下了阵来。 程宸冷脸问：“你想怎么样？”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姚朔两边脸颊粉红，“我想你背我。” 程宸：“不可能。” 又是一场无声的对弈。 一分钟后，没喝酒的那位半蹲着，满脸憋屈，“快上来。” 姚朔高兴的一下子扑了上去。 程宸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他费了些力气站起来。 往前走几步又往上颠了两颠。 想不到这姓姚的体型和质量不成正比。 背起来还挺重。 看来这些年尚女士给他喂的肉没白喂。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脚步还是稳稳的，像大海一处的避风港。 姚朔心满意足地趴在程宸的肩膀上，使劲吸了吸鼻子。 是哥的味道。 过了几秒，他突然一口朝下咬去。 程宸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他皱着眉，刚想问干什么，却被一道压抑的哽咽声打断了。 姚朔哭了。 姚朔哭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他这么憋屈都忍着没哭。 程宸打心底慌了，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姓姚的哭，就连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一下子消失了。 他放慢脚步，僵硬地开口：“你怎么了？” 姚朔松开口，泪水顺着脸颊滑到程宸的脖子上，冰冰凉的。 程宸不自觉起了层鸡皮疙瘩。 “哥，你不疼吧？” “梦里应该不会疼吧。” 第 81 章 第 81 章 程宸：…… 敢情姓姚的以为在做梦。 他心里憋着口闷气，被咬的那块皮肤隐隐作痛。 姚朔就着程宸的衣服蹭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哭出了声。 很压抑。 听着就让人很难受。 程宸顿时没了脾气，只得又把姚朔往上颠了颠。 姚朔眯着眼睛，泪水宣泄似的从眼角不断流出。 他觉得委屈了。 他的手紧了紧，勒的程宸都有点喘不上气了。 脖子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黏糊糊的。 程宸满怀希望地想，希望是眼泪吧。 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姚朔哽着嗓子，程宸走路摇摇晃晃的，他趴在背上有点想睡觉，觉得像在梦里。 要不是在梦里，程宸怎么可能会背他？ 还这么轻声细语的对他说话，纵容他。 姚朔迷迷瞪瞪嘟囔几句，不想在梦里睡着了，“哥。” “嗯？”影子拉的老长，程宸应着他。 他又叫唤一声，猫儿一样软糯的声音，又似是叹息：“你能不能告诉我几个答案啊……” “嗯。” 在程宸印象里，姚朔不是刷题就是刷题，他以为只是学习上的问题，想着随便应付几句，堵堵他的嘴。 姚朔得到肯定的回答，身子往上挪了挪，树袋熊似的向上蹭两下，吐出的气息刮过程宸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连身体都软了下来。 他声音小小的，但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感觉跟勾魂一样：“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啊？” 程宸被他问的愣了愣，眼里闪过迷茫。 “喵——” 一只流浪猫从身边路过。 为什么不喜欢姚朔了？ 他也不知道。 程宸瞪着猫，有意往旁边挪几步，离流浪猫远一点。 好像是因为初中某场班会课上，尚女士丢下他跑去姚朔那个座位。 又好像是因为大猫。 感觉每一件事都和姚朔无关，但仔细想想又和他有丝丝联系。 脚下的影子不断缩短，而后又被渐渐拉长。 程宸回答不出来。 喉咙像噎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困难。 姚朔活在“梦里”，壮了胆子，也不气馁，继续哑着嗓子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待在家里。” 他一双眼睛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想给念姨添麻烦……我已经在攒钱了，我会尽早搬出去的。” “所以你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姚朔平时挺沉默寡言的。 脸皮也薄。 比如在被女生说戴眼镜像书呆子后就再没再戴过。 虽说那只是一个玩笑，一句无心之谈，但被人记在心里去了。 现在喝多了话倒是多了，胆子也大了。 程宸嗓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了紧，耳尖还有点红。 天上繁星点点。 程宸停住了脚，语气里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和心疼，“知道了。” 他低下头，像是给自己一个答案，也像是回应背上背着的那个人，“没有讨厌你，你不用搬出去，也不麻烦。” 程宸像极了自己在喃喃自语，自问自答：“所以你喜欢呆在家里吧。” 爱哭鬼。 有风吹过，姚朔顺着风，恍惚看到了隔着时空的自己，屁颠颠的跟在程宸身后，一点儿没有疲惫的神色。他的声音丝丝缕缕融进风里，极不真切，“哥，我追的好累啊，你等等我吧……” 程宸歪头蹭了下他的脑袋。 累了就停下来。 不会再让你追了。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宾馆门口。 程宸抬头，看着牌子上的四个红体加粗大字：夜来宾馆。m.33yqxs?.??m 牌子旁挂了两个褪了漆的红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摆，不见喜气尽显凄凉。 还真给刘智说中了，开房。 姚朔不肯坐车，他们也总不能走回家。 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那么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住宾馆。 宾馆规模不大，装修也简陋，前台是个肚子鼓成球的中年男人。 程宸说：“开两间房。” 中年男人手指在键盘上哒哒打着，眼皮也不抬一下，“身份证。” 程宸：“……那开一间。” 忘了爱哭鬼还没办身份证。 接着他麻溜地报了一串数字，身份证没有，但可以用身份证号码。 中年人跳转页面登记了一下，转手在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甩给程宸。 服务态度极差。 怪不得生意那么冷清。 该。 第 82 章 第 82 章 姚朔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早上醒来还能和他哥躺在一张床上。 真是从头雷到脚。 宾馆的单人床虽然比学校的大，但也大不了多少，尤其是程宸，看起来清瘦，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小伙，睡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窗帘拉严实了，但质量一般，阳光无孔不入地照进来，隐约可以看见房间里的轮廓。 天气不错。 姚朔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以及肌肤上的一小排牙印。 他眼睛瞪大，脑子登时清醒了，不过睡久了还是有点看不真切，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 他眯起眼，微微抬头，看见一个凸起的喉结，还有光洁白皙的下巴，以及熟悉的脸。 哦，是他哥。 等看清楚了是谁，姚朔莫名松了口气，身子往下挪了挪又缩了回去。 他感受到有只手搭在自己腰上，两人以搂在一起的姿势睡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 谁？ 哥！？ 姚朔一口仙气还吊在嗓子眼里，另一口又争先恐后地吐出来。 顿时就呼吸不畅了。 姚朔猛的往后一缩，床因为他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程宸皱了下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33yqxs?.??m 程宸身上单薄的被子往下滑出一点，肩上淡淡的牙印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姚朔：？！ 他……他昨天晚上到底对他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姚朔愣在床上，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但越想脑子越疼。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女生朝他走来，脸也像喝醉了似的红艳艳的，后来就断片了。 但他也没喝多少啊！ 就三瓶鸡尾酒！ 怎么就断片儿了！ 而且刘智明明说过度数不高的啊！ 骗子…… 啊—— 姚朔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床上。 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不是在家，倒像一个小型宾馆。 他轻轻把被子往上掀开一点，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等等！ 他……他和他哥怎么就只穿了内裤？！ 姚朔咬住下唇，想到了尚梓念经常看的电视剧。 牙印、宾馆、没穿衣服…… 难道、难道他真的像电视剧里那样，喝醉了对哥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还是两个男的？！ 这个男的还是他哥？ 他这个畜生！ 他不活了！ 姚朔看着程宸的身上的一小排牙印，还磕破了皮儿，艳红色的伤口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姚朔纠结到底要不要从窗户跳下去以示请罪的时候，程宸终于醒了。 他坐起来，看起来有点懵。 之后他看到了脸色发紫的姚朔，想起了昨晚的谈话。 程宸嘴角向上勾起一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醒了？早。” 他掀开被子，就这样裸着身子进了厕所。 “衣服在阳台那里晒，你看下干了没有。” 直到雪白的身子在姚朔眼前消失，姚朔才回过神。 哥这是什么意思？ 姚朔木着脑袋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正好，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看样子已经快中午了。 幸好天气热，衣服又脱了水，已经干了。 要不然两人都得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回家。 他把衣服全收下来，抱在怀里，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姚朔自己赶紧率先套上了，在床上坐如针扎。 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姚朔把手握成拳，眼神决绝，还真有点烈士赴死的气势。 程宸看着肩上的牙印，含着牙刷突然失笑。 牙还挺好，都破皮了。 他用宾馆的一次性牙刷刷好牙，推开门走出来。 男孩子身上还只穿了一件，淡淡的腹肌，没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 很青涩，也分外的……性感。 怪不得自己会把持不住。 姚朔的脸一下子烧到了脖子根。 第 83 章 第 83 章 看的程宸一脸莫名其妙。 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昨天晚上喝了酒，又吹了风，发烧了？ 这底子也太差了吧。 他把姚朔的刘海撩起来，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 手背上还有些没干的水，粘在他脸上，给姚朔物理降了点温。 只是过了一秒，反而愈来愈烫。 程宸的动作很熟练，熟练到像做过上百次，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逆着光，阳光被他挡住，投下一片阴影把姚朔裹在里面。 姚朔看着竟是呆住了。 程宸收回手，似乎手背还留有那烫手的温度，皱眉说：“有点烫，要不要去医院？” 姚朔脑子慢了一拍，惊讶于程宸的动作和态度。 明明前两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怎么现在…… 搁以前，没让他睡沙发就算好了。 程宸皮肤白，肩上牙印格外惹眼。 难道是，他昨天晚上霸王硬上弓，还真上成了？ 姚朔想想就一阵心惊胆战。 他捏着卫衣边边，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下来，说：“我没事，天气有点热，刚收衣服的时候热到了。” 程宸也没说什么，抬手直接朝他脖子伸过去。 姚朔：！ 不知道程宸什么意图，他动都不敢动一下，背挺得笔直。 姚朔看着径直逼近的俊脸，心里紧张，手指扣着掌心，似乎要连肉都一块扣下来。 那人越过他，停在他侧边。 气氛有点暧昧。 脸上的温度又开始逐渐回升。 程宸在他耳边开口，姚朔甚至闻到了牙膏的蒲荷味。 “我拿下衣服。” 在姚朔愣神的时候，程宸已经站直了身子。 忘了衣服被他扔后面去了。 姚朔在内心打了自己一巴掌。 姚朔你想什么呢，他可是你哥！ 虽然不是亲的，但那也是你哥！ 姚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也还是在心里默念三遍。 姚朔在程宸穿衣服的时候，心里还对那牙印耿耿于怀，于是犹豫不决地问：“哥，我昨天……喝醉了？” 程宸套衣服的手一顿，“嗯，醉了。” 姚朔捂住脸，硬着头皮继续问：“那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程宸套裤子，平静的神色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没做什么，就是说出租车是妖怪，打死不肯上车，吐了我一身。” 他指了指肩膀，眼里闪过笑意，“还咬了我一口。” 姚朔：…… 所以他，没干大逆不道的事情？ 姚朔觉得他现在应该高兴，但等程宸陈列出来的昨天发生事情，似乎也并不值得高兴。 程宸站起来，勾住裤沿往上提，边提边问：“你忘了？” 他不止是忘了，还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印象都没有。 姚朔痛苦地点点头。 这反问怎么听怎么奇怪，就好像被抛弃的女朋友质问出轨的男友——我对你这么好，你都忘了？ 程宸“哦”一声，说：“衣服我昨天简单洗了下，应该不会有味道。” 说是简单还真是简单。 两人的衣服就拿洗衣液搓了下，过几遍水就好了。 真的好“水”。 姚朔没事可做，刚好发了会呆。 他发呆就喜欢往有人的地方盯，盯着程宸要系裤腰带，视线硬是转到别处。 程宸穿好衣服见他还坐在床上，说：“我问老板多要了一根牙刷，新的，你先去洗脸再回家？” 姚朔红着脸进了厕所。 两人临走时，姚朔还特意把被子什么的都尽量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虽然他喝断片了并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子。 程宸回家整理东西，准备去学校。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就是把带回来的东西又带回学校，顺便再捎几件毛衣和厚点的被子。 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走的时候尚梓念说什么都要送他们两，最后三人无言地盯了一会，到底是程宸松了口。 也不知道都在较什么劲。 彡彡訁凊 第 84 章 第 84 章 国庆小长假一完，上学期基本就没什么大假可以放了。 班里一边哀嚎，吐槽放假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边戳心地补作业。 杨万里手速快，第一个补完作业，悠闲自在得很，晃着身子喝着奶茶四处惹人嫌。 奶茶三分之二快喝完了，剩下的和红豆混在一起，他摇了摇杯子，又吸了一大口，把奶茶吸的一滴不剩才停下来。 他把盖子抠下来，打算把里面吸不出来的红豆给倒出来吃了，样子又蠢又萌。 姚朔想到放假前杨万里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就头两天还记得给他评论鼓励了下，后两天事多，直接忘的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于是他打算主动问问情况。 姚朔叫了杨万里两声，后者回头，他又招了招手示意杨万里过来。 杯子里的红豆还剩一点，杨万里在做了极其强烈的内心挣扎后，毅然选择了兄弟。 他不舍地放下杯子走过来问：“干嘛？” 姚朔说：“你小说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气。 前面座位两兄弟坐着，他没苏牧脸皮那么厚，不好意思叫人家起开，见旁边座位空着，杨万里随手一拉把凳子拉过来。 他把姚朔桌上的练习往里边挪了挪，两手交叠放上去，像极了小学生坐姿。 杨万里往边上一扫，发现是姚小朔自己买的课后习题，心想感叹姚朔真是好学生，自己连学校作业都做不完他买的都做一半了。 杨万里想到小说就来气，愤恨地说：“操，我小说不是得要封面嘛，我就去网上找，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软件上有弄封面的，而且还是免费，都说免费的不要白不要，我就想多弄了几个，结果他们找到我qq号开始轮番打嘴炮。” 杨万里这位置刚好堵着过道了，姚朔想把凳子往里面拉拉让他坐进来点，但看到他这情绪，还有今天早上的事……也就想想算了。 杨万里说着嘴有点干，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下去，“关键是他们自己说免费的，要钱也不在帖子里说清楚，还找我书那边去了。” 邓子乐扫完清洁区回来，手里拿着把竹扫帚，拉着扫把柄拖进来。 她似乎是嫌弃杨万里当道了，略带嫌弃地开口，“让让、让让。” 杨万里暂时不和她计较，“欸”一声往姚朔旁边坐了点。 宋清华早早就过来收了手机，姚朔很好学生地交上去了，杨万里虽然没交，但也没那个胆子在教室玩。 姚朔没了解到实情，也不好说什么，手机没了，他也暂时了解不到情况，于是就只是安慰了杨万里几句。 他往旁边撇一眼，程宸戴着耳机横着屏幕面对着他，看姿势像在打游戏。 程宸打完一局肩膀发酸，刚想伸伸腰活动一下，一抬眼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转头的姚朔。 程宸顺着他的视线看下来，举了举手机问：“你也想玩？” 姚朔突然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尴尬感。 他略带尴尬的开口，“没有，我不想，你玩。” 他都没想到他哥竟然会问他。 换以前，可能只是淡淡的对视一眼就过去了。 现在这样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恨他醉了什么玩意儿都忘了，一点印象没有。 难道真的像小说里那样——他哥来接他的时候不幸被车撞了，然后穿越了？！ 第 85 章 第 85 章 姚朔没拿手机，杨万里倒要的积极，“宸哥，手机借我用下呗，我看个东西。” 程宸不太想借的，毕竟手机是他的私人物品，他也不太喜欢别人翻他手机。 总有种偷窥隐私的感觉。 奈何经不住杨万里的软泡硬磨，就差使美男计了，而且他提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姚朔在旁边看着。 他就大发慈悲借给他一会。 杨万里捧宝贝似的捧过手机。 手机界面很干净，分几大类文件夹装着，很容易就找到了应用商城。 “宸哥我用点你的流量。”他点进去之前，无意间撇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色，忍不住打趣道：“嘿，怪不得你这几天都交作业了，原来用了搜题软件啊。” 杨万里在搜索栏点击下载，不到三秒就好了，他点进去登录，不光手动着，嘴还闲不下来：“这个搜题软件真挺好用的，什么题都能拍到，题库特别全。” 程宸真恨不得赏杨万里一大嘴巴子。 就像苏牧小时候那样，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他下搜题软件是为了方便找题目做，里面题量多，难度有些也挺大的，关键是不容易被发现，方便。彡彡訁凊 杨万里这个典型的学渣估计还没深入了解过这个软件，以为它只能拍题。 交作业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宋清华太烦了，堪比老妈子。 程宸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砸过去，“乱看什么。” 姚朔听完眼睛一亮。 既然他哥会拍题做作业，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想学啊。 想学说明什么？ 说明他想考大学啊。 姚朔单纯以为程宸是脸皮薄，遇到问题不好意思问他，所以他要主动一点，担任起学习委员的责任！ 黑笔砸到杨万里胸上滑了下来，他抓起来啪的一下放到姚朔桌子上，爆了句粗口：“我操！妈的还敢发。” 程宸侧着身子靠在墙问：“什么？” 杨万里搬起小凳子拉到两人之间坐下，把手机捧在两人面前说：“就做封面的那个孙子。” 程宸抽出一只手把手机拿过来看。 小说的收藏少的可怜，评论却多的出奇。 他点进评论区，除了零星几个“写的真好”“加油我支持你”这类看起来就像托关系的评论，其他都是骂爹骂娘骂十八代，还不带重样的那种。 他挑了几个重点评论，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对面骂杨万里白嫖不要脸，杨万里说对面说话不算话。 小事都能给他们弄吵起来。 手机在程宸那边，两人的头不由自主的往那边靠。 三个脑袋凑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坏事。 班里不是很吵，刘智的座位靠着窗，他为了全班人的幸福，被迫担任起侦查员这个职位，脑袋天天往外头探，脖子都长成长颈鹿了。 杨万里又拿回手机，打算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姚朔思考了会，在杨万里刚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吱声劝道：“要不算了吧。” 杨万里手顿在空中，满脸疑惑地盯着他。 那表情就好像在诠释：你是我这边的人你不应该帮我吗？难道你要叛变了？不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姚小朔。 姚朔尴尬地轻咳一声，“都是小事，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让别人看到也不太好吧。” 第 86 章 第 86 章 杨万里思考了会，按下删除，上面那些不堪入目的句子一句句消失。 他觉得姚小朔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他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要是让他的读者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他就当吃个哑巴亏，让让他们。 嗯，不是怂，只是让让他们。 杨万里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作品数据有多么的凄凉。 杨万里：“那我现在怎么办？” 姚朔半真半假地说：“你现在去给他们倒个歉什么的，显得你大度，而且还有记录什么的，等你以后要是火了有人那这个说事儿也有个证据。” 前半句杨万里听着很不舒服，但最后一句给他听懵了，浑身飘飘然的。什么叫要是火了？他就是要火好吗？ 他把手机放进桌洞里问：“我不，我为什么要道歉啊？” 程宸听后挑挑眉，简明扼要毫无感情道：“你白嫖那么多人家的还有理了？” 姚朔心里还在组织语言，想委婉点解释给他听，只是还没组织好就被程宸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彡彡訁凊 杨万里沉默着，内心摇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对。 要是有偿还好，随便他怎么搞，关键是无偿…… 但是程宸这话……和这语气，怎么听着心里就是不舒服呢？ 杨万里赌气似的，一声不响地按照姚朔的话做了。 他现在用的手机还是程宸的，而且……谁叫他是程宸呢。 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了。 他登上qq，对方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看到他的道歉了也没多纠缠，就是告诉他以后别这样就把他删掉了。 他又登上软件，发现里面难听的评论也都删的一干二净，就剩下几个关系评。 好像挺丢人的。 杨万里想，脸上辣辣的。 又好像上了一课，心里那点闷气儿也跟着他们删掉的评论一齐删完了似的。 窗边刘智突然朝他们低喊：“老虎来了老虎来了！” 班里几十个人瞬间乱成一团地跑回自己的座位，拿出书装作在认真学习。 演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杨万里心里急，还不忘把凳子搬回原先的座位。 四周是凌乱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些细微拖凳子的声音。 耳边是江阳用戒尺拍讲台桌的响声，伴随他对这帮兔崽子“烂泥扶不上墙”的吼声：“刘智！天天脑袋长窗户上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以为作业抄完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知了“吱吱”叫着，还盖不过江阳的声音。 好像一整个盛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又好像还没结束。 程宸把手机放回背包里，神情恍惚。 阳光如十几年前一般温暖，他有那么一瞬间，恍如回到了过去。 他把领口往上拉了拉。 原来这个不同往常的夏天，也快过去了。 次日一早刘智就来班上汇报敌情。 早读铃已经打响，班上的座位也坐满了，但因为是生物老师的早读，总有一些人拖拖拉拉的不起来，想着多坐一会赚一会。 也就颜燃还在尽职尽责地朝他们小声的催促：“都早读了快站起来。” 刘智把她推到一边，神情激昂地说：“虽然运动会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但大致我打听到了。” 这可比早读有意思多了，不少人都催着他赶快说。 刘智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时间就是——期中考试以前！” 第 87 章 第 87 章 “时间就是——期中考试以前！” 全班人：……所以你这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搞得他们去年不是在其中考试之前一样。 班里鄙夷的响起了“切”的声音，又站起来几个人准备上早读。 刘智脸挂不住了，他们这态度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急急忙忙地说：“等等，我还有一级消息呢，上面只是热身而已。” 说完还神神秘秘的把门关上，架势像极了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庄重且严肃，“隔壁二十班班服，女生白裙子男生黑西装，衣冠禽兽，一点创意都没有。” 他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一行“二十裙子西装”，字迹潦草。 接着又在下面写了个十九，转过身说：“十九班，比他们好一点，集体玩偶服。” “我们要更独特一点，国庆你们在群里发的那些都太普通了，不吸引人，我们成绩虽然垫底，但其他不能落后。” 初阳透过窗户折射进教室，照着刘智胸前的校徽闪闪发光。 早读将近浪费了一半，邓子乐往刘智后面瞄一眼，看见颜燃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朝上扔了支粉笔尖尖，十分霸气地说：“班服的事情等会说，先早读。” 刘智歉意地朝颜燃笑笑，很有眼色的下去了。 其实早读和没早读都差不多，就是声音大了点的区别，要不是有学生会要查，他们班指不定都不会起来。 和楼下的班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楼下比他们要好一点，至少大部分学生都是成绩不好但想学，万一就是运气好高考考上了呢？ 他们这一层是不想学而且学不下去，只有少数的独苗苗还在坚持。 颜燃作为班长，和生物课代表下座位检查，两人左一圈右一圈的在教室里逛，走过地方朗读书稍稍大了一点。 早读下课，刘智杨万里几个人占着教室里的电脑选起班服。 几人为了自身安全着想，特意叫姚朔盯着点江阳。 只要江阳出现，就拉响一级警报。 杨万里握着鼠标，电脑上显示着许多花里胡哨的衣服，但都被刘智一一否决了。 他选班服的理念就是，要时尚，要把别的班比下去，碾压级别的更好。 “玩偶服玩偶服，我觉得就这个最有竞争力了，我们要比玩偶服还要fashion一点。” 刘智紧紧盯着屏幕，眼睛都快粘到上面了。 前排坐着的两个女生不知道在聊什么，嘻嘻笑起来，其中一个女生还说：“我也好喜欢他的cosy，又酷又帅，和另一个男生真的好搭！” “我也觉得，而且他们有时候还有点gaygay的，关注他们都明里暗里说他们是一对，就他们自己好还不知道。” 杨万里想到紧要关头，眉头都要拧在一块了，被她们这一说话灵感像随风飘摇雨，全散了，“欸你们远点聊天，打扰到我们为班级做贡献了。”.33yqxs?.??m 两个女生各自白了他一眼，继续聊着她们自己的。 杨万里无奈，只好继续挑选班服了。 刘智灵光乍现。 cosy啊…… 他夺过鼠标和键盘，删掉搜索栏上面的字，重新填了个上去。 杨万里给这操作搞懵了，问他：“老杨你干嘛？” 刘智胸有成竹，信心满满，“我们就选cosy吧！保证燃爆全场！” 第 88 章 第 88 章 杨万里拍了一下刘智的肩，流里流气道：“可以啊老杨，这都给你想到了，脑子够灵活啊。” 刘智嘿嘿笑两声，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夸奖，“低调点，二十班智商担当可不是光吹的……选什么？我喜欢海贼王，要不要弄一套海贼王？”33yqxs?.??m 刘智占着黄金位置的一边，苏牧占另一边，他手绕过杨万里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机往屏幕上指了指，“等下，往上翻。” 杨万里滚动进度条，上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唯一吸引眼球的就是一套现在最火的动漫，《网球男孩》。 界面上的一套火红色运动服和校服有的一拼，非常显人精气神。 除了价格普遍偏高一点，评论什么的都还可以。 杨万里点进去问：“这个？” 苏牧使劲点头。 这套衣服他看中好久了，奈何资金不够，一直只是看看。刚好这次运动会买班服，他可以向家里多要点，不动他的小金库。 杨万里点两下鼠标，给他收藏起来了。 刘智“啧啧”两声说：“苏牧你眼光不行啊，这搁运动会上穿？一点都不吸引眼球，你当我们是体操运动员啊？我不同意。” 苏牧： 谁稀罕你同意？ 几双大眼睛齐齐看向刘智。 刘智被盯得心里发怵，但还是意志坚定地开口：“集体荣誉感懂不懂？咱们肯定是要所有服装都出一个动漫，你就一套那多没看头。” 确实，一个班穿同一款衣服是挺没看头的。 苏牧都快动摇了。 但他是真的好喜欢那套衣服啊！ 苏牧偶尔有点一根筋，虽然集体荣誉感很重要，但网球服显然更心动，他弱弱的坚持着，“那先收藏起来，以后再说。”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没有的就越想要，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就更加爱。 杨万里退出界面，继续逛着下面。 二十五班对排面这种虚无的东西看得很重要。 尽管运动会过后就是期中考试，但丝毫不慌。 这就是九年义务教育养成的强大心态。 在别人拼命复习的时候，他们还在考虑高二最后一个走会不会艳压群芳，会不会惊艳全场。 距离运动会越来越近。 刘智也在运动会前两个星期打听到了具体时间，但衣服依旧没定下来。 二十五班很焦灼。 准确地说，应该是刘智几个人很焦灼。 苏牧想买网球服的心也蠢蠢欲动。 他不忘初心，还不忘将这种思想灌输给刘智：“大智，其实我觉得统一服装也很酷的。” 刘智也坚持牢记使命：“不行，大牧，就因为我们学习不行，所以我们做别的就要做到最好啊！” 他话锋一转说：“而且啊网球这么火，我还听到十六班也选了这套，你再坚持就一个人撞衫去吧。” 前两天晚自习刚查过手机，所以这几天不少人都放着胆子在教室玩，杨万里还在看网上的各种段子，时不时笑出声。 众所周知，杨万里的笑点是个谜一般的存在。 他不知道看了什么段子笑出了很大的动静，手机界面上的配图是个肌肉男穿着白雪公主的服装，是现在很流行的一部电影做的表情包，下面配上一行白色小字：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刘智都怀疑杨万里是不是要笑出心肌梗塞，十分假的关心道：“老杨，悠着点，别到时候笑死了。” 杨万里扭头说：“大智，我知道我们班穿什么衣服了。” 他停下来喘两口气儿，接着道：“就白雪公主吧，最近超火。” 刘智把拒绝写在脸上，“火套路也俗啊，老早的梗了。” 杨万里一激动，把手机举起来，大刺刺的摊在刘智面前，“女的不行男的呗，这个梗不就是男的做主角？” 第 89 章 第 89 章 女装大佬在二次元和直播界日渐流行，但现实中依然很少看到。 这也是吸睛的一种方法。 但是，女装大佬的人选也是有要求的。 要么就是作到极致——辣眼睛。 要么就是美到极致——沉鱼落雁。 他们班符合外貌的人也不多啊…… 一个就是体委张翔，一身略明显的小肌肉男。 刘智看了眼张翔，张翔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口水流了一桌子。 他幻想了下张翔穿着公主裙，趴在桌子上流了满桌子口水，小心脏就忍不住颤了颤。 算了算了，他怕广大师生受不了。 另一个就是…… 刘智和杨万里心领神会，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朝后门看去。 姚朔正聚精会神的在刷题，背后突然冒出一股恶寒，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旁边一个男生玩着突然撞过来，数字五的最后一横拖出长长的一条。 男生道歉般地朝他笑笑。 姚朔只好用修正带涂掉，重新填上去。 程宸一如既往趴在桌子上，桌子靠在一起，男生撞过来时他的桌子也小幅度的晃了晃。 他还没睡着就被撞醒了。 程宸动动手指，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起来。 一起来姚朔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拼命教他题目。 也就睡觉的时候安静一点。 以前怎么不知道姚朔在学习上脸皮这么厚，怎么委婉的拒绝也不听。 关键是姚朔讲的都是基础题，他闭着眼睛都算出答案的那种。 经历了上次醉酒，姚朔不知道为了促进感情还是方便教他题目，把书给挪到桌子另一边，两人物理上的距离也因此拉近了一点。 从中间两坨书变成一坨。 一双大手拍上姚朔的那一大坨书上面，力道很重，程宸的桌子又遭了殃似的震了震。 紧接着就是刘智谄媚的声音：“姚小朔，为了班级荣誉帮个忙呗。” 姚朔作为二十五班的全能小太阳，什么忙都帮，自然很乐意，闪着纯善的大眼睛问：“什么事？” 刘智关键时刻犹豫了。 太善良了，姚朔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 他都不忍心坑他了。 不过想归想，还是班级荣誉更重要。 他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思考姚朔同意他们把他打造成女装大佬的胜算有多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运动会想让你站c位，再穿套cosy服，毕竟你是我们班的颜值担当嘛。” 像生怕姚朔不同意似的，还急忙补充说：“我们全班都穿，不止你一个。” 刘智没明说，他想的是先把姚朔稳下来，等买完衣服来不及退的时候再霸王硬上弓，反正姚朔也不是很喜欢麻烦人，到时候肯定会穿。 刘智的笑容逐渐扩大，直至猥琐。 全班，也就意味着程宸也加入。 不知怎么，比起自己穿什么衣服站什么c位，姚朔更在乎程宸加不加入。 他要是颜值担当在c位，那程宸长得也不错，应该也可以c吧？ 那他们两岂不是可以站一块儿？ 姚朔看了眼程宸，后者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 他怕旁边人听到，小声在刘智耳边问：“宸哥也去吗？” 去年他们不在一个班，他走形式的时候也没见到程宸。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像他这么……有点小高冷，脾气又有点臭的性格，他自己不参加，班里人也忌惮不会叫他。 “这个啊……” 刘智挠挠脸。 程宸当然不能和平常人比了，他算的上是二十五班的特级对象。 听程宸以前的班说，去年他是没参加的。 问他来不来的时候，那脸像冰雕雕出来的一样，寒气逼人。 所以，想要劝程宸同意，简直和杨万里小说大火一个级别！ 第 90 章 第 90 章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程宸和姚朔两人算得上是二中的门面担当，就算穿校服出去都能碾压其他二十四个班。 c位必须留给他俩。 走出去肯定倍儿有面子！ 刘智相信，只要有毅力，宸哥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被他捂化的！ 程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墙坐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捕捉到细小的声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问了句：“想我也去？” 姚朔最先闹了个大红脸。 他以为是他声音太大，让程宸听见了。 刘智松口气似的，没有寒气逼人，看来还有希望。 他朝程宸拼命的点头。 程宸脸上出现一丝抗拒的神色，“我也站c？还要穿那个什么衣服？” 刘智依然拼命点头，生怕他不同意，解释道：“很平常的衣服，你想站哪站哪。” 程宸玩味地勾起嘴角，盯着刘智，“行，不过有个条件。” 他像快钓到鱼的老翁，循循诱“鱼”，一拔杆子，终于把“鱼”给钓上来了，“帮我写作业，这学期所有的作业。” “嗡” 刘智一下子懵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同作为同班同学，程宸竟然这么狠！ 难道他真的要无私奉献，以他的人生自由换取班级荣誉吗？ 不！他不想的！ 程宸说：“一物换一物，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这真说到刘智痛点上了，连商量都不带打。 要不是、要不是运动会有很多妹子，他至于这么卑微吗？！ 预备铃响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坐回到座位的。 他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弊。 苏牧杨万里这帮损友肯定是不会帮他抄的。 天知道光化学一门科目就顶的上五门加起来了！ 天知道放假最后一天补一份作业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天知道游戏有多香！ 啊！他太难了。 但是，妹子…… 啊……他被打败了…… 这节生物课讲新课。 生物老师慢腾腾地拿着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用正楷字体写着：第二章。 杨万里已经把服装的事跟班里说了，不少人在传纸条，讨论穿什么。 一时间纸条满天飞。 生物老师像是听到了动静一样，慢腾腾地转头，看见一群学生安分的在低头学习，又满意的转了回去。 姚朔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他通过书边缘的空隙塞过去。 塞完后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连忙低头看书。 程宸拿过来拆开。 -你真参加吗？作业自己写吧。 他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在便利贴上回复。 -说了，帮我抄作业，反正成绩就那样。 姚朔看到，眉眼间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在郁闷谁。 -我可以教你的。 程宸看到，想写下几句调侃调侃他，但写一半又涂掉了。 笔顿在空中，一瞬间的失神让他似乎听到了熟悉失真的声音。 “你看看你这成绩！连姚朔一半都没有！” “你要是能有姚朔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看看姚朔多争气！” “……” 程嵩暴躁的眼神，尚梓念失望的话像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短短两年时间，他让家里两位大人全失望了。 程宸渐渐出神，握着笔杆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感觉成绩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他成绩好的时候，程嵩没怎么瞧过他，现在变差了关注还更高了点。彡彡訁凊 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在涂掉的黑色划痕下面继续写着什么，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连同写字速度都变慢了。 他写完看了一眼，自嘲般的笑了下，感觉特中二。 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风格应该是，把便利贴揉成一团，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就像他打篮球一样。 “嗖”一下就进了。 连带着上面的字，和糟糕的心情。 ——考那么好给谁看？ 第 91 章 第 91 章 走形式不仅要穿班服，刘智还想选一个“就算十年后回忆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二十五班的表演”的演出。 颜燃小时候学过舞蹈，有这方面的基础，所以练舞这方面就交给她了。 不过颜燃比较害羞，刘智还特意劝了邓子乐和她配搭档，两人一内一外，性格正好互补。 还没等刘智把这件事说出去，二十五班耳朵跟长在刘智身上一样，都已经知道了。 他们都抱着耍酷的心态去报名，想着这舞一跳，说不定就有几个妹子看上了他们呢？ 一时间，邓子乐作为班级女生里的枢纽带，座位上满是人。 反观颜燃就有点凄凉，零零散散的几人。 作为二十五班的两个门面，姚朔和程宸两个大名自然直接被刘智扣上了顶端，先斩后奏。 姚朔好说话，刘智还没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欣然同意了。 他也没什么意外，意外的是程宸竟然只需要他一个眼神也跟着同意了，他原以为又要抄一个学期作业或者嘴皮磨秃了皮。 连程宸这种看起来就不像登台的人都加入了，那些填完名字的人更加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牛逼轰轰，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就差放个喇叭吼了。 两人统计完人数，报名的人快有全班的一半了。 颜燃在学校没手机，邓子乐只好在家里下好视频存在u盘里，带到教室用学校的电脑看。 一群人讨论了好几天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通常这种情况，最后选的都是最丑的一个。 他们也不负众望，在二十来个舞蹈视频中，选了最“邪气”中二的那一个。 还是在两位主演不知情的情况下。33yqxs?.??m 对于这种课外活动，他们的执行力非一般的强烈。 中午选的舞，下午就开始排练。 姚朔睡完午觉一进到教室，眼睛还没全睁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瞪圆了。 中间的桌子全被挪到了两边，空出的一大片地方以苏牧为首站着几个男生，他们把外套绑在腰间，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衣。 窗户全开着，空气对流，再加上这几天风大，呼啦啦的往教室吹，几人倒也不觉得热。 大屏幕上同样有几个男生，音乐声大的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姚朔捂住一只耳朵，单手把门关上，又从后门进来了。 几人跳到高潮，还不自觉的跟着调一起哼了起来。 一曲完毕，声音终于降了下来。 教室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树叶沙沙作响，吹进来的风热中带着草木的气息。 苏牧几人连忙把桌子拖回原位。 程宸走进来看见这么大阵仗，脸上出现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他坐在位置上问姚朔：“空位腾出来打架？” 二十五班虽然学习差，也有打架的黑料，但磨合了几个月后倒也合得来，姚朔听后忍俊不禁道：“跳舞呢，像明星似的还弄了个舞台，就差观众了。” 程宸想起前两天刘智跟他说的事，当时还答应的好好的，但看见今天这情形当即皱眉说：“搞什么？这么麻烦？”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刘智还不知道他其中一个门面已经有了退出的打算。 他把桌子摆好了，走到两人跟前，脸上热的发红，显得整个人都很朝气，“已经选好舞了，等会体育课我们就偷偷练一练，一定要偷偷的，别让别的班知道，毕竟我们要保存实力才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 92 章 第 92 章 还保存实力呢。 就他们那一个个要飘上天的节奏，程宸看是出身还未捷身就先死了。 体育课在前几个班算是奢侈课，一个礼拜统共也就一节，偏偏一个胳膊上挂着肌肉肚子上带着腹肌的老师比林黛玉还要柔弱，不是感冒就是发烧，算下来一个学期也上不了几节体育课。 不过后面几个班就不一样了，除去平常上体育课，还外加一些教室考试、突发情况什么的，只要没其他老师顶上，这节课就妥妥就是放飞自我。 上课铃一打，二十五班的男生像许久没飞出笼的鸟儿一样，欢快地翱翔于操场。 体育老师是个一米八的高个男人，皮肤被晒的黝黑，偏偏还戴着副黑框眼镜，看着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脖子上挂了个口哨，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戴着一顶防晒帽，正懒洋洋的组织他们排队。 下午两三点，正是烈日当头，一些人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喊休息了。 程宸个儿高，非常自觉的往最后一排站，他神色恹恹的，对体育课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苏牧也不矮，站在程宸前面。 苏牧早在教室就把校服外套脱掉了，虽然已经入了秋，没有八月份那么热，但身上穿了件黑色便装，皮肤传来阵阵灼烧感，热的可以煎蛋。 苏牧往后靠了靠说：“大热天的你还穿个外套？热死你。” 程宸把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他语调懒懒的，“黑色吸热。” 队伍最前面是张翔，队排好了，体育老师对张翔说：“老规矩，你去领他们跑两圈。” 张翔站的端端正正，就差给他配个小黄毛红领巾，“好的。” 体育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躲树荫底下避阳去了。 女生们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苏牧靠了回去，准备跑操，嘴里嘀咕着：“是吗？那下次我也试试。” 张翔大喊一声“起步跑”，自己率先跑出去，队伍在后面稀稀拉拉的跟上。m.33yqxs?.??m 两圈跑完，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坐在花坛边缘的体育·林黛玉·老师朝张翔说：“去领器材吧，记得登记。回教室声音轻点，别吵到其他班上课，要不然下次就让你们站外面晒个一节课。” 张翔又领着几位热爱运动的男生欢呼着去了器材室。 女生则是成群结队的先回了教室。 刘智把参加跳舞的二十几个人叫住，烈日当空，留下来的女生纷纷把校服脱下来挡在头上遮阳。 他们围成一圈，四下没什么人，但刘智还是谨慎的往周围瞅了几眼，然后说：“等会我们去食堂练一会，那里人少，而且还凉快。” 其余人都没异议。 学校食堂除了饭点基本上没人会来，而且平时也是照常开着的，场地也大，堪称黄金地皮。 中午就苏牧几个人看了舞并且还实战跳过，其他人都还没看过，于是又传着mp4让他们先过过眼。 前面不时传来一阵惊呼，个个都是笑着看完的，然后十分愉悦得往后传，并十分贴心地发出自己对这支舞的评价：“我觉得挺不错的，可以试试。” 程宸最后一个看，看完了就忍不住开始操蛋。 什么鬼？选了这么久就选了个这么中二、还没开始跳就感觉尬到头皮发麻的舞？ 而且最后一段的主跳搂腰是什么鬼？！主跳是一男一女但他和姚朔都是男的呀！ 他们又连续看了几遍，都觉得还不错，一点也没问过两位主跳的意愿。 程宸当即面瘫脸。 第 93 章 第 93 章 几个女生脸皮儿薄，有点不好意思，退到后面，其中一个女生说：“我们有点没感觉，先看你们跳一遍吧，带下节奏，然后我们再跟着跳。” 邓子乐欣然同意了。 她在男生堆里占了一个位置，准备和他们一起跳第一遍。 她本来心里也有点发怵，但转念一想，反正迟早是要练的，而且运动会那天还有几千人看，倒也心态平衡了点。 音乐响起，是首第一个音节就是爆点。 远远看去，十几个男生夹杂一个亮眼的女孩子，就算里面有两个全校最好看的男生，但依然像c位一般的存在。 旁边有许多空位，像是无声的观众。 一首歌放完，不知道是两圈跑完的后劲来了，几人像虚脱了似的，额头冒汗，胳膊发酸。 姚朔虽然站在最前面，但还是看不清屏幕上的东西，就算眯起眼睛也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白影。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动作不带停但眼里只有模糊的一团。 mp4就那么大点的东西，声音自然也没多大，他站的位置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伴奏，连歌词都听不清。 效果和他刚去教室那会儿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他们像个傻子似的跳了四五分钟。 或许是适应了紧张的气氛，刚才在旁边休息的女生也加入了进来。 邓子乐往旁边挪了点，给她们空了点位置。 她本来就和程宸站在一排，这样一挪，距离程宸就更近了，两人只要同时伸长手臂就能碰到。 可能是他们动静太大，一些在厨房的叔叔阿姨都往他们这边走，选了几个不远的位置坐下。 过分的甚至还翘着二郎腿，手里抓着把瓜子，丢了满地的瓜子壳。 他们一来，原本就不怎么在状态的姚朔就更加缩手缩脚，不是踢到别人就是被人碰到。 他脸上温度渐渐升高，自己看不到，但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应该红透了。 好尴尬啊，又碰到了旁边女生的手。 姚朔畏畏缩缩的又往刘智那边站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旁边女生怎么样碰到他的手。 是他手长还是女生的胳膊长？ 在刘智第六次被姚朔拍到手背时，他终于忍不住道：“姚朔，你往旁边去点。” 姚朔尴尬的往旁边走了点，但也仅仅只是挪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往旁边看，女生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个秃头的猥琐老大叔。 怪不得一直往他这边靠。 姚朔这么一想，恍然大悟。 苏牧那帮优越感极高的家伙，还觉得是自己跳的特别好，就算看不清也丝毫不慌，个个都在那即兴发挥。 程宸跟着他们懒懒的动了几下胳膊，最后似乎实在受不了了，就着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场面一度失控。 练习三四遍的样子，终于下课了，姚朔松了一口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气。 他觉得这时间比午休两小时还要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结尾的时候叔叔阿姨不知道是真觉得好还是为了鼓励他们，纷纷鼓起掌。 苏牧绅士一般的敬了个礼，杨万里抱拳说谢谢，刘智满面春风，自我感觉极度良好，走路都像踩在云端上一样。 邓子乐把mp4收起来，正和颜燃商量练舞的时间。 一群人往教学楼走，杨万里走在路上还不忘讨论刚才自己妙曼的舞姿。 杨万里：“我觉得我不仅写作有天赋，在舞蹈那方面也天赋异禀啊，真是能靠脸偏偏就要靠才华吃饭。” 苏牧：“你就算了，小说除去我们几个也就不到五个收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刘智：“老杨，虽然有句老话是‘失败乃成功之母’，但这句话到你身上好像就不灵了。”彡彡訁凊 杨万里：……是兄弟吗？ 第 94 章 第 94 章 后两节是江阳的课，他拿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走进来，不用想就知道是随堂测试。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全班都快考吐血了。 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刚上完体育课，个个都还激情四射，音量没降下来，都快盖过隔壁班朗诵英语单词的声音。 江阳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扔，顺手拿起戒尺往讲台上敲，“嚎什么嚎！运动会过后就是期中考试了，还天天想着玩！当我不知道你们上节体育课是吧？” 教室里也顿时没人敢吱声。 戒尺敲打在讲台上，激起一片粉笔灰。 头顶上吊顶风扇呼啦啦的吹，就算开到最大还是散不去这帮孩子们内心的躁动。 “小心我把你们下节体育课给占了，看你们怎么嚎。” 江阳嘀咕着，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心里真这么想，弄得这帮孩子们一阵心惊肉跳。 他把试卷分成几大份传下去，然后坐在讲台上悠哉悠哉地玩手机。 程宸拿到最后一张试卷，第一时间不是写名字，反而是快速的把两面都扫了一遍，最后在姚朔满眼期待下，拿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他潇洒的在选择题上填了几个英文字母，接着在姚朔的注视下，趴在桌子下也像江阳那样悠哉悠哉的玩起手机。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姚朔看着也只能任由程宸玩，他老老实实在试卷上写好名字，开始认真答题。 试卷不难，他只用了一节课就已经全写完了，姚朔抬头见江阳还低着头，一副和手机难舍难分的样子，抽出一本课外练习写起来。.33yqxs?.??m 江阳低头低的投入，教室里传纸条也传的出神。 一个纸团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越过人山桌海，最后在后门口停了下来。 刚好不偏不倚的砸到程宸头上。 程宸抬头，因为长时间看手机，眼神还有些迷茫。 他扫了一眼，却只看到一排排后脑勺。 纸团顺着头发滑到地上，他捡起来打开，只看一眼就丢到姚朔桌子上。 姚朔也挺懵的看着他，后脑勺翘起一撮没捋直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呀晃。 程宸看着那一点点头发尖尖，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说：“给你的。” 姚朔“哦”一声，把纸条拿起来扫了一遍。 声音小小的，拖着尾音，柔软的像一团棉花糖。 可能因为身音实在是太小了，让程宸有一瞬间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 犹如一小片羽毛不轻不重地扫过内心最柔软的一片区域，意外的让人心软。 他几乎是慌乱的低下头，盯着手机却又不知道该干嘛。 指尖停留在屏幕上，钢化膜入手不是很凉，带着点温和的触碰感。 姚朔把答案填上纸条，抬眼就看见苏牧那急不可耐的小眼神。 姚朔：…… 从第二排传到最后一排，教室的一端到另一端，还真是难为他了。 他把纸条递给前面的男生，抬手指了指苏牧。 男生了然的看了他一眼，使劲点了点头，手捏成拳的锤了锤胸口。 意思溢于言表：一切包在我身上。 姚朔便放心的将重任交给了他。 男生一回头，朝苏牧挑了挑眉，嘴角嚣张的向一边倾斜，邪魅一笑，就这样在苏牧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里抄起了答案。 他抄完了递给下一个同学，同学上节课睡着了，整张试卷一个字没写，这会正好来了份答案，简直是天助他也。 于是他就像老牛耕地一样，低下头哼哧哼哧的动起了笔。 连看都没看苏牧一眼。 就这样停停顿顿，在最后五分钟，苏牧终于颤颤巍巍接到了答案。 他甚至激动的有点想哭。 要不是有江阳在场，苏牧几乎都要当场咆哮起来。 谁特么说作弊容易了？！ 这不是心灵和□□的双重折磨吗？！ 第 95 章 第 95 章 五分钟后，下课铃准时响起。 苏牧也终于在江阳抬头的一瞬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抄完最后一个填空题。 他把试卷平瘫在桌面上，手指累的轻轻发颤。 作为一个抄了十几年的老司机，他也在老师的打骂中摸索到了一套抄作业的精髓。他不像班里某些新手，一抄就一字不落的填上去。 抄作业也是个技术活，像上面那种简直就是侮辱了抄作业这个神圣的职业。 它必须要抄的半真不假，神似抄了却又让老师找不到任何证据，必要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在试卷上留点草稿，这可谓是抄作业的最高境界。m.33yqxs?.??m 苏牧就是这个最高境界的顶端。 想当年初中的时候，全班一半抄试卷的都被揪出来了，就他还好端端坐在座位上。 苏牧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 试卷被化学课代表收了上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在桌洞里翻着。 桌洞里满是批改过的试卷，还夹着几本课外小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苏牧总算在一堆废纸里找到一本花花绿绿的小说。 江阳清点完试卷走出教室，不少人也嘻嘻哈哈去食堂吃饭了。 邓子乐在包里翻着走读证，苏牧用小说点了点她的背，邓子乐没考好，心里正烦，一脸不爽地偏头，“有事？” 苏牧把小说递给她，“你的书？” 邓子乐接过小说，嘀咕道：“我书怎么在你那？” 苏牧往她包里看一眼，看到了一个粉粉的方块状的东西，只是还没看仔细就被邓子乐合上了，他遗憾道：“我昨天晚自习刚借的，你记性也太不好了吧？” 邓子乐把小说随便塞进桌洞里，疑惑地喃喃：“昨天晚上？我怎么一点映象都没有？” 她背书速度好歹可以进全班前三。 身后姚朔和程宸也一前一后的走过来，苏牧站起来两手一搭就搭在两人肩上，程宸把他的手拍下来，他臭不要脸的又搭了回去。 人都走出教室里邓子乐还能听到苏牧的声音：“诶，宸哥，你是不是又高了，我搭着你都没以前舒服……” 最后她在书包旁边的小口袋里找到了走读证，抬头时教室还有几个同学没走。 她两节课都没来得及上一回厕所，再加上第一节课补充的水分又多，这会突然就感觉尿急，连忙抽两张纸巾去厕所。 学生们现在都赶着去吃饭，教学楼里也没几个人，厕所更是空荡荡的一片。 邓子乐正要系腰带，一阵嬉笑打闹声传进女厕所。 听声音挺熟悉的。 邓子乐挽腰带的手一顿。 好像是她们班的。 水流哗哗的响，门外的女生应该在洗什么东西。 一道女声响起：“嗳，你觉得邓子乐挑的那个歌怎么样？” 邓子乐没听出语气里的戏谑，还以为是要夸她，听后身子不自觉的往前面伸了一点。 话题突然转变，另一个女生应该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才笑着回答道：“嘁，真不是我说，那歌也太中二了吧，而且舞也不好，还不如我来选呢。” 她声音里的不屑太过明显，连旁边的女生都愣住了。 邓子乐手指僵在那里，即将挽成蝴蝶结的腰带掉下指尖，在空中轻轻摆动。 声音略微压低了一点，但还是盖过了水声，估计是觉得厕所现在没人，说什么都不会被别人知道，“还有啊，你看她在体育课，我们几个女生都没跳，就她一个人在男生里找存在感，这不是作吗？” 流水声没了，外面响起一声悠长的鸟叫，在安静的教学楼尤为清晰，仿若空灵的回声。 她顿了一下，像是缓了口气，之后的话却更加刻薄，“而且她还离程宸那么近，程宸都被她烦走了她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提问的女生似乎很不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和她玩啊？” 一声轻呵，接着有人说：“要不是看她一个人可怜，谁愿意和她玩儿？就她那样装女汉子混在男生里找存在感，我看的多了。” 第 96 章 第 96 章 女生洗完了东西，拿出一张纸巾擦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换了个轻快的话题，“听说小j要来a市演出，等下午邓子乐来的时候让她给我抢门票……” 声音逐渐减小，直至消失。.33yqxs?.??m 邓子乐垂下两只手臂，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滴答……滴答……” 水龙头没拧紧，水滴滴落的声音在此刻听得一清二楚。 安静的令人窒息。 邓子乐感觉血液一路向上冲，似乎要冲破头顶，脑子浑浑噩噩的，涨得发疼。 鼻子也发酸发涨，嗓子眼里极度干涩，像在沙漠里走了十几天。 “滴答” 这次不是水滴声。 声音细微到让人以为是产生的错觉。 一滴泪顺着睫毛掉落，越过颤抖的指尖，在地上砸成水花。 像被撕裂开的心脏，干涸的血液不断凝固在伤口处，怎么清洗也洗不干净。 因为那个地方总在流血。 “我？我不喜欢邓子乐，谁叫她有两个臭钱就显摆。” “我喜欢喝你家的奶茶，明天给我带好不好……什么还要付钱？！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去！她和男生说话都结巴，她是不是装的？” “……” 不同音色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挣扎着叫嚣着，要逃离被封印起来的地方，一点一点往外挤。 那些她不敢面对的、愚昧的、封尘的回忆像涨潮一般猛地涌了出来。 侵占了她的所有思想。 她咬住下唇，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恍然回到现实。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什么都没过去，什么都没改变。 时间消磨得了一切，记忆却始终留在心里。 她握紧了手。 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只是嫉妒心在作祟而已。 她默默安慰自己，眼泪却不顺她的意，一直往下流，在地上行成了一个小水洼。 但现在又是为什么这样呢？ 她家开奶茶店，她把家里的奶茶带给他们喝，渴望获得一段真挚的友谊。 但为什么，又是这样呢？ 她帮她们买东西、拿快递、藏手机，她对她们那么好！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只感动了自己。 她和男生说话结巴——说她装。 那好，她改。 她改成了一个女汉子——却说她作。 邓子乐狠狠摸了把脸，一手的泪渍。 明明，是她们要求她这样的啊！ 她慢慢蹲在地上，弓起背，把头埋进膝盖里。 温热的眼泪打湿了她的校服。 她更委屈了。 明明，是她们要求她这样的啊…… 鸟儿还在长啼，凄凄惨惨地应和着躲在厕所隔间里哭泣的女孩。 邓子乐哭到眼睛发肿，头脑发昏，手脚发麻才慢慢直起腰。 她抽噎着走出去，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红的鲜亮，邓子乐眯起眼，这幅美景仿佛灼伤到了女孩子纯真的眼睛。 她神情恍惚，突然想到刚才苏牧说的一句话。 ——你记性也太不好了吧。 她那时候还在暗想自己背书那么厉害，怎么会不好呢。 回想起来真是自欺欺人。 记性太差了。 这么丢脸的事都能忘。 余晖把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像母亲温柔地抱她入怀，连风都舍不得碰到这个伤心的女孩。 她捏紧手里的走读证，外面塑料硬壳被她捏碎了，里面的纸片皱起来，塑料碎片密密麻麻地刮伤了她的皮肤，渗出一丝血液，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好像依稀记得书上写过这样一段话。 一个人记性太差，是因为他曾经失去的太多了。 邓子乐恍惚间下了楼梯。 她失去的太多了吗？ 好像没有吧。 也就仅仅是一颗对友谊失望透顶的真心而已。 第 97 章 第 97 章 翌日一早，程宸罕见的又迟到了。 今天不知道是学生会也睡晚了还是已经走了，竟然没尽职尽责地守在教室门口。 不过老师显然还在恪尽职守。 薛烟正拿着鼠标准备放录音，让大家一起读昨天刚新学的单词。m.33yqxs?.??m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深吸一口全是植物昨夜运作的二氧化碳。 程宸站门口突然不想进去了。 他趴在护栏上，姿势散漫，独自欣赏着无人欣赏的风景。 里面响起一道口音纯正的女声，随后是一阵懒懒散散的跟读。 又是一道纯正的男声。 又是一阵懒懒散散的跟读。 大早上四十几号人，还没六年级小朋友读的整齐响亮。 程宸兀自笑了。 上午凉快，但日头足，程宸缓了会就准备进去，他可不打算在外面晒一早读的太阳。 他敲三下门，声音不大，很快就被早读声给淹没了。 他推开门，张张嘴。 “报告！” 身后却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中气不足，但很响亮，伴随着毫不夸张的喘气声。 薛烟手里拿着本课外书，半垂着眸子，大半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只露出点高挺的鼻尖。 她把书合上，没什么表情地说：“程宸，你又迟到了。” 一些神游天外的人还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懒洋洋的继续读着下一个单词，声音突兀地响起，读一半才发现，随后猛的停下。 薛烟把头发撩到耳廓后边，她见到程宸像是早已见怪不怪一样，但看见身后的女生却有点惊讶，“邓子乐？你怎么也迟到了？” 邓子乐肿着两只眼睛，眼睛下方虚虚的有一圈黑眼圈。 她口气发虚，比刚才早读声还要虚弱一点，“老师，身体不舒服。” 邓子乐属于那种刮风下雨打累都不会迟到的好学生，早在办公室里就已经被大多数教过她的老师夸了个遍，或许她在老师们心中的信任度太高，又或许是状态真的不是很好，哪怕是现在说慌都没引起怀疑。 薛烟点点头，重新把书打开，“行，你们先进来早读，我等会跟你们班主任说一下。” 邓子乐眨眨眼进去了。 她眼睛又干又涩，就算滴了眼药水也丝毫不起作用。 本来还想请假的，但一想到要是被她妈知道了，肯定要拉着她去医院。 邓子乐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 苏牧跟着读了一会，察觉到今天同桌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光迟到，以前早读都是又积极又活跃，现在却感觉这么……丧？ 死了亲妈似的。 他把书举高遮住脸，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邓姐，怎么了？” 邓子乐喉咙干干的，不想说话，于是敷衍道：“没事。” 脸色苍白，任苏牧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他问：“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是通宵蹦迪还是打游戏了？” 邓子乐听到这里，鼻子又是熟悉的发酸。 她扭过头，不去看苏牧。 她也没再读书，怕一个忍不住又当众出丑，又被别人说成是装的。 见邓子乐不理睬自己，苏牧觉得是自己关心的还不够多。 宋清华不是总说一句话嘛——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别人有困难就要伸出援手。 于是乎他又往旁边靠了靠，继续问：“要不要我给你接杯热水？多喝岩浆对身体好。” 邓子乐身心烦躁，像一团火在内心熊熊燃烧，苏牧又一直往她枪口上撞，她粗里粗气道：“我说了我没事！” 语气冲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是刚说话她就后悔了，想道歉来着，看到的却是默默挪了回去的身影。 邓子乐想，这样也好。 反正自己从来不被喜欢。 以往种种的欢声笑语好像都在一夕之间破碎了，碎的渣都不曾留下。 徒留她一人黯然回忆。 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 98 章 第 98 章 早读下课，薛烟合上书，关掉电脑走了。 班里一派和谐，该玩的玩，该补觉趴在桌子上补觉。 邓子乐把脸埋进臂弯里，要不是她浑身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大家可能都以为她是在日常补觉。 惹得一些人想问又不敢上前问，犹犹豫豫的徘徊在她周围，生怕一个不注意让她更伤心。 早上课代表都在收作业，杨万里拿着语文练习册，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见他们的语文作业，于是隔着几个座位抛向邓子乐，“嘿！邓姐接着！” 一排刀眼齐刷刷的对准他，奈何东西已经扔出去了，杨万里恨不得当场去世。 眼睛做什么用的？这么社会性死亡的场面都看不到？ 好死不死，练习册还侧着边儿刚好砸到邓子乐的背上，顺着弧度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哗啦”的轻响。 要是在耸两下肩，都能把他们心中的“母爱”给激发出来。 苏牧一看，早读那股子怨气瞬间没了，本来要冷战个一百八十天的想法也一齐抛到脑后去了。 他把练习册捡起来，规规矩矩的放在一堆作业上。 两人凑到姚朔边上，小声讨论起来。 苏牧刚看完邓子乐买的玛丽苏小说，还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联想到里面的套路，举手发言：“邓姐不会是向喜欢的人告白，被拒绝了，觉得特别掉面子？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颓吧？” 杨万里一拍桌子，当机立断地反驳道：“放屁！我和她可是刚结识一个月的好哥们！我都没听过她有喜欢的人，你这消息准不靠谱。” 姚朔作为和邓子乐同一级的好学生，也将心比心地插进了群聊：“我觉得应该是上次的化学测试没考好，她那时候好像才考九十三。” 说到化学测试，杨万里就牙痒痒地乜斜了姚朔一眼，要不是有程宸震着，他都能用眼神削他个十万八千遍：“得了吧，她都排第二了，再不满意我们全班干脆全跳江去得了。” 托姚朔的福，这一排能抄到的全抄了，小测试平均分再创新高度，杨万里直接被甩到班级吊车尾。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姚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引得程宸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凉嗖嗖地扫了他一眼。 把杨万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惊起来了。 苏牧把两人的观点咀嚼一遍，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行。 小说毕竟是小说，而且要说帅，他们班可是有两个二中校草、门面，还能有哪个能比得上他俩？ 几个大男生围在一起绞尽脑汁了半天，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对不上号。 像邓子乐这种性格的女生，应该是最开朗阳光的啊。 “唉——” 几人颓废地低下头，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说话间，几个和邓子乐玩得好的女生也注意到了这边情况。 女生上前围住她，嘘寒问暖了一阵，见邓子乐怎么都不理人，好言安慰几下就走了。m.33yqxs?.??m 只剩颜燃一人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瞪着眼干看着。 苏牧眼睛一撇，留意到旁边的座位上的桌洞里竟然还塞着几包小零食，随手往里头一抓，一股脑全拿了出来。 杨万里被他这套行云流水的骚操作给套懵了，等回神时人都走远了。 他暗自比了比大拇指：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苏牧把零食全放在邓子乐桌子上，包装袋的摩擦声使她不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 她哑着嗓子说，“干嘛？” 杨万里从后面过来勾住苏牧的脖子，“邓姐，请你吃别客气，放开了吃，甭管三七二十一。” “切。”邓子乐撇撇嘴，把花花绿绿的零食往旁边一推，心情倒是好了一点，脸色也缓了下来，“我不要。” 苏牧把心里那点小疙瘩给磨平了，大人有大量地耸耸肩，决定不和小女子计较，又给推了回去，“请你的。” 邓子乐看周围一堆人，她吸口气，一张脸通红，郁闷一扫而空，由衷道：“谢谢。” 压抑的氛围终于被打破，杨万里终于可以提要求了，他迫不及待地说：“邓姐，中午帮我带杯奶茶，钱我微信转你。” 邓子乐沉默一瞬。 那些令人骨寒的语句又争先恐后地叫响了起来。 心里那点极度匮乏的安全感又在患得患失。 她有些小心地开口：“如果我家不开奶茶，你们还会和我玩吗？” 她说这些话时音调不自觉地压低，低到连尾音的颤抖都不曾察觉。 第 99 章 第 99 章 杨万里一脸奇怪地看着邓子乐，“你说什么呢？我们和你玩跟你家开什么店有什么关系？” 他说得很的理所当然，仿佛她真的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所以邓子乐微愣一下。 随即朝他小腿一脚踢了过去，有些羞恼道：“那你还叫我给你带奶茶。”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有什么关系呢？ 三观合的人总是吸引在一起，她只是和一些人三观不一致罢了。 像是丢了初心，又庆幸能及时的重新拾起。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片。 “子乐。” 身后有人叫她，带点亲热谄媚。 邓子乐皱着眉回头。 她觉得声音很熟悉，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昨天暗地里说她的女生之一。 邓子乐觉得好笑，当然，她也真笑出来了，“哈！有事？” 她一点也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 以前的那些奉献，就当买个教训。 邓子乐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女生听出了笑声里的嘲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心虚，她内心挣扎了一瞬，还是开口说：“没事，就是问一下你手机中午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想抢一下小j的门票。” 要是以前，邓子乐肯定是二话不说小手一挥就答应了，毕竟都是同班同学，她也就当助人为乐。 但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心里有火，刚才还沮丧了好久，对方是怎么做到脸都不红来向她借东西？ 是脸皮厚——还是这种在背地里说坏话说多了，所以习惯了？ 她把杨万里的练习册拿出来，准备起身去收作业，眉眼里全是讥讽，“我作，我小气，我不想借，行吗？” 她第一次说话像带刀子，字字戳心。 也是第一次和不堪的过去做个了断。 心里很痛快。 邓子乐轻呼口气，从女生身侧经过，没看对方又白又红的脸颊。 她顿了一下，几乎是贴着女生的耳朵说话：“不要在背地乱嚼舌根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她说完，心里畅快极了。 弄得周围人一脸莫名其妙。 渐入深秋，距运动会还有一个礼拜，宋清华终于说出了这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了，但经宋清华这么一通知，又像刚知道时一样激动。33yqxs?.??m 集体起哄一起拍桌子：“运动会、运动会、运动会！” 宋清华笑着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他把报名单给颜燃，又叮嘱了几句，等叮嘱完刚好下课。 讲的无非就是“重在参与报名不做强制性要求”、“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些老掉牙的内容。 每年都快听出茧子了。 宋清华一脚都快踏出了教室门，学生在底下兴奋地讨论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他说：“运动会要走形式知道吧？” 班里齐齐喊了声：“知道！” 声音从未有过的嘹亮，堪比一楼早读现场。 宋清华笑着道：“到时候可以不穿校服，你们要买班服的话可以交班费给班长统一购买，也可以自己在家买。不过最好不要买太贵的，你们父母赚钱也很辛苦。” 明明只是秋天，但宋清华身上就穿上了加绒外套，他们看着都嫌热。 “知道了！”这时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激情满满。 等宋清华出去了班里顿时热闹起来。 颜燃座位上集满了一群热情似火的小伙子，她从开学到现在还没经历过这种待遇，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刘智一手策划服装，手里握着鼠标盯着电脑，一些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买好走形式的衣服，只欠东风了。 姚朔的衣服不知道是还没买还是还没到，都快半个月了连个消息都没有，要不是钱都交了他都以为他们把他给遗忘了。 程宸的早就到了，他坐拥班里的c位，cos的服装很帅气很亮眼，服装整体和西装有点相似，在一众暗色系的衣服里，就他一套金白相间，像暗夜里优雅矜持的贵公子。 第 100 章 第 100 章 姚朔上厕所回来，看见刘智手里边拿着一个小本本，时不时用笔记着什么。小本本上是一些名字，有些后面对应的是一些人物角色。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好奇心驱使他去找自己名字在哪里，谁知道还没看几眼就被刘智给哄走了，像生怕他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姚小朔你走远点，挡着我光线了。” 这么假的理由，也就姚朔这个傻憨憨信以为真，他还真可怜兮兮的离电脑远了一点，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瞄。彡彡訁凊 二十五班已经过了对买衣服的狂热期，也就偶尔一两个人站在他旁边瞟着电脑看。 那么多人，就单单没有姚朔的位置，就单单姚朔挡着他光了。 霍思萱踌躇着走过来，刘智瞟了她一眼，以为又是来问情况的，漫不经心地说：“我帮你们看中了几款，你要选选吗？” 霍思萱连忙说：“不是、不用。” 她脸上微微潮红，看神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问问能不能不买，我……我有点私人原因。” 刘智盯着她思考了一会，颇有点为难。 他为了集体荣誉，让程宸参加，忍辱负重，可谓是牺牲小我成就大家。 屏幕泛着幽蓝色的光，上面展示着几件漂亮的女仆装，单看模特就觉得很好看。 霍思萱有些失落，但依旧说道：“我也可以不去的，我可以待在教室不出去。” 她身上套着火红的外套，手缩在袖子里，手指捏着袖口边缘。 上课铃响了，刘智一边关电脑一边说：“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你先回去上课。” 霍思萱愣了一下说：“啊好，谢谢。” 她转身往后走，女孩子的背影挺得笔直，脚步稳重，火红的校服背后印着四个白色的正楷字：平遥二中。 过了几天，愿意报的体育项目已经报了，不愿意报的还在空着。 他们最开心的就是不用上课，学习虽然不行，但运动细胞却很发达，就算图个重在参与也要把自己的名儿给填上了。 颜燃手里两张a4大纸上，统一用一种字体写着不同的名字，有些报名项目格子不够还挤到外面来了。 第一张都填满了，她翻到第二页看一眼，发现也都差不多。 只是最后一排的项目还空着一个。 3000米长跑：张翔、 每年男子三千米长跑总是最无人问津的，到最后总是老师随便拉个人顶一下，跑不跑得不得名次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把名挂上就行。 颜燃一个女生脸皮薄，不好意思空着名单给班主任，于是乘着下课把这件事说一下，想让他们积极点，反正最后都是要填的。 她声音稍微比平时讲话大了一点，不过气势不足，没几个人听她的，“男子长跑还有人愿意参加吗？这里还有一个位置。” 男生一听，兴趣索然。 一千米还好，但是三千米还是算了，谁愿意耐心看一个跑到终点却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男生。 一点都不酷好吧！ 大多数人心里其实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宋清华可能会随机点人，但班里四五十几个人，除去女生也有三十来个，只有三十几分之一才会抽中自己。 万一就没抽中自己呢？自己还傻呵呵的上去报名。 所以这种时候，装聋作哑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 散发着荷尔蒙的年轻男女孩们，就是想在运动会找找乐子，放飞放飞自我，谈个恋爱什么的。 简单来说就是中二——寻刺激。 他们感觉早恋就是上学的必修课，简直比必修书还重要，要不这样没了青春似的。 颜燃见没人理睬自己，叹口气失落地喃喃道：“哎，没人愿意吗……” 邓子乐在前头，把现在的处境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一直是个护女之心，见旁边刘智和杨万里掰手腕掰的正欢，忍不住抽了刘智一膀子。 两人正是僵持的关键时刻，刘智被她拍了这么一膀子，注意力分散，扭头问：“干嘛？” 杨万里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潜力爆发，手腕再一使劲，乘刘智一个不留神就把他给猛地掰下去。 刘智：…… 他没好气道：“胜之不武。” 第 101 章 第 101 章 杨万里这几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天天找人掰手腕，单和刘智就有十几次，但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现在虽然赢的不光彩，却依旧喜上眉梢，心情愉悦，连说话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傲气。 “呦呦呦，没几分钟还念着节语文课呢？还胜之不武？我还醍醐灌顶呢。”.33yqxs?.??m 刘智被杨万里一呛，脸拉的老长，他拉着脸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干啥？” 邓子乐看了眼空落落的讲台，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座位了，留给她一个低垂着的后脑勺。 她说：“三千米长跑还有一个位置没人报。” 刘智虽然智商中等水平，但eq奇高，话一出口就听出来了里面的意思。 “你不会要我参加三千米？”刘智反问她，还没等邓子乐开始劝人就摆手拒绝道：“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可是三千米！要绕操场跑八圈！那还不得跑死人。” 他见邓子乐脸色不是很好，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而且我有四百，和三千同一天。” 言下之意就是他跑完四百就已经要累的半死了。 四百米确实和三千米排在同一天，邓子乐有些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直接转换目标朝杨万里努努嘴。 意思不言而喻。 杨万里打心里漏了一拍。 他现在回座位还来得及吗？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就僵住了。 但想着曾经喝了邓子乐那么多杯奶茶，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于是忍着刘智挑衅似的目光，朝邓子乐谄媚道：“邓姐，你也知道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八千米欸，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他说就说，还学着林黛玉那样装柔弱用手扶，顶着一张糙汉子的脸，看得邓子乐直接扭头不见他。 但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可能是曾经遇过的事情，她平时看起来蛮不讲理，真遇到什么事还是很明事理的。 她眼神穿过杨万里，目光触及到女孩子因为失落而耷拉下去的背脊，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邓子乐人缘不错，大大咧咧的性格在班里除了某些人，不管男生女生都挺合得来。 更何况颜燃在她伤心的时候还非常耐心地安慰过她…… 刘智看着自家大姐大颓废了下去，为自己的推脱感到一丝丝自责。 杨万里就比较物质，他盯着邓子乐微皱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下次没奶茶喝了！ 秋风习习，落叶萧萧。 还没到十一月份，树上的叶子就大片大片的黄了，空中打了几个圈，飘在地上。 一派萧条。 唯有学校还是一派的生机勃勃。 程宸吃完姚朔带来的面包，正吸着一瓶纯牛奶，那模样竟看着有些人畜无害。 姚朔之前也知道程宸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严重到得了胃病。 两年前落下的病根，时不时复发一下，关键是还不愿意去医院。 所以自那天以后，就天天给他带面包牛奶，并监督他吃完。 这是他在学校唯一能为程宸做的事情了。 程宸躲过了一个尚梓念，没想到又来一个姚朔。 像极了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牛奶盒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程宸松开口，嘴角溢出一丝奶渍。 他往后仰，漫不经心的把奶盒扔出去，奶盒形成一道白色的弧度，而后“咚”一声正中垃圾桶。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纯牛奶喝着没什么味道，但回味起来似乎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甜。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他心里产生了股莫名的情绪。 有点陌生，像兴奋，像冲动，就算是初中的运动会也没体会过。 像是一块大冰山，内心非常渴望被人关心，但就是被他们敬重，敬重到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站在他面前腿都直打哆嗦。 那座冰山常年的冰雪覆盖，无人问津。后来终于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冒着风、踏着雪来到他面前问：“喂，你冷不冷啊？” 第 102 章 第 102 章 旁边姚朔在做习题，听到动静后看了眼墙上的钟。 还有点时间才上课，他从桌子上那堆足有小臂高的书里找出一本练习册，对程宸说：“运动会后一个礼拜就是期中考了，我教你一些基础的公式，你再回去背背，起码也能提个几十分。” 这番话太煞风景了。 程宸泄气似的在内心“啊”了一声。 又是那些他看一眼就会的题。 两人关系明显缓和以后，他是想解释成绩这件事的。 但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又咽了回去。 或许因为自己曾经幼稚的想法和行为，让他生平的尴尬一次性全在姚朔身上使光了。 又可能是别的原因。 他张嘴说了几个“我”，也没承接出下文，只能叹口气说：“算了。” 算了。 反正都过去了，成绩以后再说吧。 他桌子上还放着一堆有他高的书，他把书横着放，给姚朔空出了点位置。 姚朔把书放在上面，还有一半没地方放，他只能举手抬着。 前面是两个男生讨论着游戏出装。 旁边是一堆女生在聊明天画不画妆。 唯有最后面靠门的那一桌，两个脑袋低着，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姚朔在推导数学定理，笔尖时不时在书本上停留一下，然后又抬起在草稿本算着什么。 他教的很细，每一步都仔仔细细写下来了，连初中涉及到的知识面他都写到了草稿纸上。 都是些书本上最简单的题目，程宸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来的那种，他支着头，时不时发出一声淡淡的“嗯”，眼睛无聊到发慌瞟到了姚朔一张一合的嘴巴上。 他的嘴唇饱满鲜红，虽然没有涂了口红那么鲜艳，但非常自然。而且唇形也好看，就算不笑嘴角也会向上扬起一点，看着很有亲和力。 视线上移，是长的让女生都羡慕的睫毛。 姚朔讲完一题，下意识抬眼看向程宸。 哪知一看，就看见男孩子弯曲着胳膊支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后门敞开着，阳光明媚，放眼看去是蔚蓝的天空，还有几朵纯白的云。 这么美的景物却像是专门为男孩子做的背景布。 程宸抬手弹了一下姚朔的额头，弹完了才反应过来。 他大拇指压着食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刘海在额前轻轻一弹。 记忆里的两道身影重合到了现实，又淡淡的扯开了。 动作做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好在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喧闹声都快传到了一楼。 指尖似乎还残留一点顺滑的触感。 程宸暗自掐了掐手心。 刘智和杨万里走教室，怀里都抱着一大包五颜六色的东西。 他们把东西放在讲台上，脸上出了汗。 杨万里把外套脱了，塞进了桌洞里。 刘智拉开了拉链，捏着领口扇了几下，边扇边说：“姚朔、何元元你们的衣服到了，过来拿下。” 何元元激动地小跑上去，迫不及待就拆起了快递。33yqxs?.??m 姚朔回了神，但脑子还像浆糊一样。 额头上有一小片区域还有些凉凉的感觉。 那是程宸碰过的地方。 他没多注意刘智给他买了什么，等走下来的时候才注意班里安静了不少。 伴有一些女生的惊呼。 他坐回座位上，把怀里一堆东西放在桌子上，压住了下面的练习册。 这时候他才注意起刘智给他买的衣服。 他拆开包装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哦，也没什么，就是蓝色的布料，还有黄色的蕾丝裙…… 等等，还用什么？ 公主裙! 他惊愕地抬头，下意识觉得是拿错了。 但看到何元元手里的黑色制服，觉得半斤对八两。 他见刘智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正要开口问他，刘智率先抬起了头。 刘智举起手里的东西，说：“姚朔，你假发还没拿过去。” 姚朔：…… 视线往下移。 只见刘智手上是一顶蓬松的小波浪假发，简直是秃顶女神的必备神器。 和自己这套公主裙装备一组合，简直卧槽的不要不要的。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为了不透露出去，除了刘智几个内部人员，谁都不知道姚朔穿什么。 搞得还挺神秘。 两个二中校草撑门面，就连隔壁班都时常过来打听情况。 只打听到了其中一个校草可能穿西装，但另一个一点口风都没有。 姚朔缓了口气，羞耻感占据了满脑子。 他怎么都想不到刘智给他买的竟然是女装。 太吓人了。 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捏起上衣肩膀的布料，天蓝色的上衣就那样大刺刺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上半身是蓝色衣服，下半身是黄色蓬蓬裙，都是非常突出的颜色。 再搭个小卷发。 二十五班都已经可以脑补明天的画面了。 程宸听见他们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随后是一阵口哨声和起哄声，还有女生的低笑。 他靠着墙，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他终于明白舞蹈最后的那段搂腰了。 刘智走过来，把假发双手捧着，用给千万遗产的架势交给姚朔，并同情地拍拍他的手，眼睛差点快弯没了，“为了班级的利益，就只能先委屈一下你了。” 假发质量很好，丝滑的犹如真人的头发。 但姚朔只觉得接了一个烫手山芋。m.33yqxs?.??m 他渐渐回想起了一些细节。 怪不得别人的衣服都可以自己选，就他一问三不知。 怪不得他要看的时候把他给哄走了。 怪不得他们在选制服的时候会时不时笑出声。 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姚朔把假发塞回了刘智手里，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我不要，我不要穿女装，你拿回去。” 或许是刚弹了那么一下脑袋，让他一瞬间晃了神，姚朔转头，鬼使神差的对程宸可怜巴巴道：“哥，你看他们……” 他声音本来就奶，现在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听得程宸心都软了。 “哦——”又响起一阵尖叫声。 这时大部分是女生起哄，男生不明就里，转头问：“你们叫什么？” 女生一脸姨母笑：“乖，不懂就别问了，这是个秘密。” 程宸顶着女生们炙热的目光，忍着笑，不过眼角还是向下弯了点，“刘智，过分了。” “哦哦哦——”女生又不明所以的起哄。 男生们一脸懵。 程宸扫了眼教室，躁动被迫压了下去。 有程宸护着，刘智就算内心再怎么想，那也只是想想。 真的，也就只是想想。 他惋惜似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那语气，简直和中了八百万彩票但彩票却在上一秒过期了有的一拼。 姚朔也叹口气，“是可惜了，买衣服的钱都给浪费了，现在拿去还能退吗？” “你穿着就不浪费了。” 程宸眨眨眼，说道。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想看姚朔穿这身衣服。 想想就觉得好玩。 “哦豁——！” 这会角色换了，换男生起哄。 姚朔脸都红透了。 他发囧坐了个屁股蹲，公主裙扔在桌子上，还没试穿过就可怜兮兮的被主人抛弃了。 姚朔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只要装的够可怜，他准会答应。 刘智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大胆且明目的买。 他摇晃着姚朔的胳膊，撒娇似的发嗲：“姚朔姚小朔姚大哥姚学霸姚小哥哥——” 男生的语气甜腻腻的，比胡椒粉还呛人，撅起嘴说：“我知道你最好啦，你就答应我嘛亲爱的，来，啵一个，啾啾啾木马——”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刘智越摇越狠，摇的姚朔整个人晃来晃去，差点两眼一翻腿一蹬直接倒了。 杨万里也笑着过来起哄。 他抓住姚朔另外一只胳膊，随着幅度摇摆起来。 他学着刘智的语气，嗲声嗲气的：“好不好嘛姚小朔……” 刘智跟他一起：“好不好嘛姚小朔……” 可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姚朔实在忍不了了，他第一次嫌弃下课时间怎么这么长。 他把两人推开后，身子还因为惯性转了一圈。 等他稳住了身形，一脸复杂的看着课桌上因为被他嫌弃而丢弃的衣服，又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仿佛被他们的品味雷到了：“非得这样吗？” 或许是表情太搞笑，杨万里“噗”一声笑出来，都快笑岔气了，他摆手说：“哎呦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大智只能看你的了。” 刘智庄重且严肃的接过了重任，认真地点点头，用诱惑的口吻说：“对，你和宸哥可是我们班的班草兼校草，宸哥已经接任了帅的那部分，你只能接受美了。” 他拍拍姚朔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地郑重其事道：“你总不能看着宸哥穿裙子跳舞吧？” 姚朔下意识就想到了那画面，也“噗”一声，有被笑到。 杨万里get到了笑点，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有越笑越疯狂的架势。 几十道目光被这疯狂的动静弄得直往后看，好奇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搞笑。 一时间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只有一道粗狂的爆笑声还在教室回响。 简直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杨万里捂着肚子，要不是有凳子，他都快坐到地上去了，他哎呦几声，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行，我要、要笑吐了。” 姚朔疯狂思念的上课铃终于打响了。 他直视刘智着急的眼神，总算到了回归正题，满脸痛苦道：“那我看情况。” 虽然他哥穿裙子可能确实很搞笑，但他也不想穿啊！ 为什么他必须要担任美的那部分？他就也不能担任帅吗？！ 双帅不好吗？！ 这节数学课，刘智才不想在班主任面前刷这种存在感，尽管宋清华不会罚他们。 他暂且先放过姚朔一马，打算等回宿舍再进行强烈的攻势，反正两人住一起也方便，“行，你记得好好考虑嘞哦，我等你唷——” 说完，嘟起嘴朝姚朔再“木马”一下，领着已经疯了的杨万里走回座位。 火热的目光从姚朔身上移开，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松了口气。33yqxs?.??m 虽然从小到大也没少被人盯着看过，但那也不是特别多，大多数都是悄悄的看。 刚才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一起注视，他还真挺不好意思。 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下来，脸色也渐渐苍白了回来。 他扭头，看见程宸支着脑袋，嘴角向上扬着。 程宸的眼睛有点弯，里面漆黑一片。 他在看他。 一抹红又悄然爬上耳廓。 幸好之前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相对于之前，他这红的也不是很引人注意。 程宸没动，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颜色极淡的薄唇微张：“你穿应该挺好看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而且还花了那么多钱，你确定不穿？”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姚朔：……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而且什么叫他穿应该挺好看的？他一个正宗的大男生，穿裙子哪里好看了。 姚朔心里犯嘀咕，脸上热腾腾的。 宋清华准时准点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保温杯和练习册。 他把东西放在讲台桌上，扶了扶眼睛说：“明天运动会，今天不学新课，我们讲作业。” 姚朔把练习册拿出来，声音小的像是说给自己听：“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听课。” 程宸没听不清楚，也没继续逗他。 再逗估计要恼了。 他看见那段本来雪白的脖颈渐渐泛出熟悉的潮红，懒懒地笑了一声，抽出作业本。 宋清华在黑板上抄完习题上的已知条件，在斜下放写了一个解字。 姚朔梗着脖子昂头瞪了宋清华半节课，却半点心思都没在上面。 他盯着宋清华，思绪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桌洞里是他胡乱塞的公主裙，露出一点蓝色的衣料，像专门提醒他一样。 当晚，程宸做了一个梦。33yqxs?.??m 非常诡异，诡异到他睁开眼时还愣了几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他梦见姚朔穿着白天发下来的那套公主裙，半磕着眼，赤脚踩在地上，小腿又细又白，头发也变长了，垂到腰，发尾微卷。 他的脸很白，也不是不健康的白，真的是像白雪公主一样白，嘴上似乎抹了口红，又艳又红。 尽管他知道姚朔是男的，但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像专门量身定做的。 仿佛他就是被皇后陷害的公主。 姚朔似乎注意到了他，缓缓抬起眼，眸子里含着水雾。 这个动作像电影可以放慢了的镜头，连简简单单的抬眼都变得很好看。 程宸读书十几年，数不清拿下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奖，却在突然之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最合适。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配不上他。 姚朔光脚走到程宸身边，一点声儿都没发出来，除了那张闭眼都能描绘出来的脸，其他一点都不像姚朔。 场面诡异至极，又忍不住让人心跳加速。 姚朔走进了，他这才发现他颊两边像扑了腮红，淡淡的绯红让他有种喝醉了的错觉。 要不是醉了，怎么会这样呢？ 他喉结攒动，嗓子有些暗哑：“你怎么穿成这样？” 声音一出才发现喉间发干，他感觉有些渴。 姚朔攀上他的脖子，本来就向上扬的嘴角弧度更甚，艳红的嘴唇，修长的睫毛，就连现在搭肩的动作都意外的让人联想到妩媚这个词。 这样穿出去，就算是男生都会动心。 没有人会不心动。 程宸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频率不一致地跳动，他手捏成拳，又渐渐松开。 姚朔眨眨眼，睫毛上下扫动，说：“不是你说我穿着会很好看吗？” 程宸的视线定在那张一开一合的红唇上。 姚朔笑了一声，咬了咬下唇，踮起脚，两人的身形逐渐靠近，近到连他眼里的自己都看的见。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愣住了，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不知所措这个词。 这不是姚朔吧？ 姚朔不会做这么过火的事。 这怎么可能是姚朔呢？ 两人的唇就像预想一样要碰在一起时，就差那么几厘米，他看见对方的脸突然扭曲起来。 弯曲的嘴角裂到了耳后根，唇上的口红像血一样鲜红。 程宸心中一惊，猛地推开他，不过却是穿过了“姚朔”的身体，一股脑栽了下去！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程宸醒过来，愣愣地眨眨眼，感觉眼睛涩涩的。 空调还在运转，发出轻微的响声，右下角的二十二冒着悠悠白光。 他坐在床上微微喘着气，周身空气都含有一种名叫燥的情绪，额头上是岑岑冷汗，不是热的，纯粹是被吓出来的。 窗户半开，沿着缝隙吹进来的风吹起窗帘一角，能够看见泛白的天空。 程宸面无表情地呼出口气，暗自定神，把心中的惊慌和不安强压下去。 他拿起手机，五点四十六。 他头一回在学校醒这么早。 程宸动了动身子，刚想下床，异样的感觉让他僵住了身子。 他僵硬着缓缓低头。 程宸：…… 确认过后，他轻闭上眼，淡淡地吐出口气。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晨勃？ 他骂了一句，拿了套衣服进浴室。 水流顺着脸颊的弧度，从棱角分明的下颚分成一串串水珠子，滴到地上，砸出一个个水花。 背脊挺得笔直，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被水浸润的皮肤又白出了个新高度，在节能灯下，隐隐散发着幽光。 他低下头，半磕的睫毛轻颤，嗓音暗哑着又骂了一句。 姚朔在刘智的催促下，五分钟后终于走到了程宸的宿舍门口。 他看着刘智的大手，像生怕他跑了一样紧紧抓着他，姚朔无奈地说：“哥真有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大，现在去肯定会被骂的。” 刘智比划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你就去看一下，看一眼就够了，我怕宸哥睡过头。” 还不等姚朔说话，他就已经先斩后奏，弱弱地敲了两下房门。 ……然后一溜烟跑了。 独留姚朔一个人面对这未知的危险。 姚朔觉得刚才的敲门声不大，应该不会被程宸听见，于是抬脚也要跟刘智一起走。 结果只听“吧嗒”一声。 谁说不会被听见？ 房门被打开，姚朔转头，入眼是一双印着黑色字母的一字拖。 视线上移，是红色校裤，两条裤腿空荡荡的，程宸本来就瘦，现在看着更加清瘦了。 他再往上看。 ——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以及淡淡的腹肌。 他这才发现程宸是半裸的。 两人之间就只隔了够站一个人的距离，姚朔清晰地看见露出来的肌肤像透着冷气，还有略微的湿感。 鼻尖窜出一股很好闻的沐浴乳味。 姚朔吸了吸鼻子，问：“你怎么起这么早？早上洗澡？” 程宸不自然地撇开眼，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来，“有点热。” 他看到姚朔还有些后怕。 程宸脸上有些红，更衬出皮肤白皙。 姚朔扣扣指尖，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刘智叫你快点去教室，好像说要给我们化妆。” 他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自己忍不住笑了。 程宸问：“他给我画？” 姚朔想起小学班主任给程宸画的大花脸，眼里笑意更甚，“嗯，化妆品都买好了放在寝室。” 他不敢看程宸，目光闪烁，虽然两人都是男生，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于是余光瞟到了屋里床上的衣服，他说：“那我先走了，你快穿上衣服别着凉。” 程宸等姚朔走后把门轻轻关上。 明明小时候也跟对方脱光过洗过澡，现在都多穿了件裤子怎么还不自在了呢？ 应该是之前的事吧。 程宸拿起床上的校服短袖，手臂一伸就套好了。 角落里放着昨晚穿脏了的睡衣。 他眼角抽了抽，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思想，一把抓过来揉成一团，扔进浴室的洗衣篓。 第 107 章 第 107 章 运动会可以不上早读，只要在八点之前到教室就行了，这个举动得到了广大学生的热切支持。 程宸坐在角落里，一边吃姚朔带来的面包，一边看他们操作。 他看见一些女生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小镜子，自己正拿着唇釉口红在唇上抹，再抿两下，嘴唇立马变了个色。 程宸打了个嗝，把没吃完的面包扔进垃圾桶，又拿起牛奶吸起来。 今天是草莓牛奶，包装壳粉红粉红的，上面印着一颗粉红粉红的草莓，草莓上坐着位卡通少女，非常的少女心。彡彡訁凊 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在寝室换好了衣服，什么女仆装小矮人都有，连皇后都在对着镜子理着她的大波浪。 还有一些人依然穿着校服，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程宸还没换，制服在桌洞里，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急。 他身上和一部分人一样还穿着校服，身处一片阴影中，存在感却依旧满分。 教师外，路过后门的女生频频往里看，也不知道在瞅啥。 程宸垂眼，在刷朋友圈。 刘智：运动会，今天依旧帅气jpg。 配图是他和杨万里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个男孩子在一间房间里，背对阳光笑容灿烂，黑色的假发辫成干净利落的辫子。 发布时间是早上五点二十八。 这起得真特么早。 “哦——!” 突然，程宸听见一阵惊呼。 他抬起眼，在目光触及教师门口站着的人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咽下嘴里的牛奶，甜的嗓子眼发鼾。 门口姚朔身穿着昨天买的白雪公主裙，纯白的蕾丝裙下露出两条白皙的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白色的袜子包裹住脚裸，行成一道略微凸起的弧度。 他没像梦里一样是长发，现在还是乖乖的蘑菇头，不施粉黛，更衬着乖巧了。 像个短头发版本的白雪公主。 姚朔的装扮可以说是很成功，没有丝毫尬点，甚至算得上自然。 程宸看着他露出来的锁骨和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刘智怎么买露这么多的裙子，真不可靠。 某人丝毫没发觉到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姚朔尴尬地停站在门口，脸上是浮现出淡淡的薄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于是扭捏不安地问：“呃……很难看吗？” “没有，好看，好看！非常好看！”杨万里走过来，上下打量起他，“啧啧……真不愧是校草，这腿是真的瘦，又瘦又好看，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你。” 刘智也走过来，眼里的惊艳不加掩饰，“别说，就冲这腿，就算姚小朔是男的我也追他，我入赘好吧，姚朔你看行不？” 邓子乐从震惊中回神，手里的小圆镜子掉到了地上都没察觉，“牛逼，这就是比女生还好看？” 她今天穿着套骑士服，特意将头发高高束起，眉毛也修成了带点剑眉的感觉，显得特别英气。 姚朔在四十几双可能更多的注视下回座位，心底又羞又恼。 这么就穿了呢？ 天知道他真是纠结了一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从后门路过的女生往里看时不住地发出惊呼，扯着好姐妹就是疯狂输出。 姚朔坐下，没注意旁边的人脸色有些郁郁。 还没到膝盖的裙子应该坐姿的原因，又往上扯了点，大腿照着光，白的像雪。 程宸抿唇淡淡撇了一眼，为了让自己说话显得更加自然，特意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开头第一句就劈头盖脸地问：“穿安全裤了吗？” 语气还特不好，跟全年级都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安全裤基本上都是女生该考虑的东西，姚朔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啊，啊……啊？” 程宸目光不自觉地瞟着那白皙的皮肤，越看心里越烦，连昨晚上的梦都忘得一干二净，想着刘智出的什么鬼主意，穿成这样哪好看了？而且就算要穿也不能穿出来，只能在家自己穿着看看。 他面上看起来不耐的又重复一遍：“里面，穿裤子了吗？”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姚朔嘴唇蠕动：“没、没有……” 大腿靠在一起，不知所措的轻轻摩擦了几下，快到膝盖的裙子上一秒感觉还可以接受，这一秒连被袜子包裹住的脚踝都很不自在。 程宸紧抿着唇，像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 那感觉，就像一团密度很大的气体被关在一个匣子里，不断加热，气体膨胀，却始终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相互挤压、排斥。 憋着特难受。 然而现在都也只是想想。 邓子乐拎着化妆包过来，坐在姚朔前面的座位上说：“我来给你补妆，欸你脸怎么这么红？自己还扑的腮红？” 说着就要往姚朔脸上摸。 姚朔刚被程宸这么刺激一下，脑子还是顿顿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只能愣愣地看着。彡彡訁凊 他迷茫地盯着那只比他小点的手。 就在邓子乐快要碰到姚朔的时候，另一只手抓住了她。 那只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就连指甲盖都修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皮肤白的能看见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程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声音冷冷清清，但仔细听就能听出声线有一丝丝的不稳，“他没扑腮红，只是热的。” 邓子乐视线偏移，对方一米八几的身高，她还是坐着的，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看见他。 只是目光在一触碰到面前的人就缩了回去。 那眼神太冷了，看得人心底发寒。 邓子乐慌里慌张地抽回手，“好好好好好的，我我我知道了。” 姚朔摸摸脸，眼神闪烁，对她解释道：“对、对，教室温度有点高，热的。” 金秋十月，只开风扇都觉得凉快，某人脸热得发红。 程宸撇了他一眼，一脸郁结。 他好像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明明说一声就好了的事情，偏偏就下意识地上手了。 而且上手后心情还很不爽。 他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胡乱点开一个游戏。 今天手感尤其不佳，还不到一分钟就给敌人送出第一个人头。 队友发了三个问号。 程宸烦躁的想摔手机。 但他还算神情自然，就是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瞟着，手上机械地操纵着人物，全靠下意识和肌肉记忆。 被野怪打掉了半管血也没注意。 队友：？？？ 邓子乐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从小受家里人的熏陶，化妆技术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自己没怎么画，也就是擦了粉底描了眉毛，还涂了口红，和平时没太大区别。 她帮姚朔大致画好了，就差最后一项涂口红。 只是邓子乐以前没帮男生画过妆，还真不知道姚朔适合什么颜色。 面前是一排差不多颜色的口红，都是崭新的，有些连包装盒都没拆。 她盯着这一排口红心里瞎捉摸。 肯定不能用开过包装的，别说姚朔，就连她都不好意思和男生用同一只口红。 旁边净是些凑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我觉得这个正红色好，雍容华贵。” “南瓜色好像也挺不错的，我感觉挺适合姚朔的。” “姨妈色好看，我上次看到一个女生涂姨妈色，当时感觉我腿都软了，太御姐了。” 然而主角只觉得邓子乐财大气粗。 他看不懂，感觉颜色都差不多。 一只手突兀的穿过人山人海，目标明确，直直拿起最顶端却无人问津的一只。 那只口红还没拆包装，包装右下角贴着两个小字：赠品。 苏牧一个差不多一米八的高个小伙子，或许是气质原因，装扮小矮人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虔诚而自信地高举起手，一脸认真地说：“这个好看，我觉得非常非常适合姚朔，赶快给他试试。” 他拿到心仪的口红，还满足地唏嘘一声：“幸好我手快，要不然这么好看的色就没了，姚小朔得好好感谢我。” 或许就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引得人纷纷往色号上面看。 只看了一眼邓子乐就想把苏牧打趴下。 芭比粉真的一点都不和谐好吗！ 第 109 章 第 109 章 苏牧还洋洋自得的以为自己品味很好，殊不知竟遭到外界那么多白眼。 他估计是真怕被别人看上然后抢了去，虽然也没人会看得上这个色号，毕竟只有少之又少的神仙才hold得住这种死亡颜色。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从里面转出一条颜色鲜亮、粉嫩到不是一般人都不能驾驭的口红。 “！” 刘智搂住苏牧，在十几号同款眼神的注视下，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家傻子又自己跑出家门了，你们慢慢玩，我先带我家傻子走了。” “……” “谁是你家傻子？！谁是？”苏牧努力想要挣脱束缚，“我要给姚朔涂上，你别扒拉我！我要让他蔑视群芳，做全场最亮的崽！” 不不不，可以不用蔑视群芳，他们发现低调点也没什么不好。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刘智还在扒拉他，哄着他道：“行行，不是我家的哈，是你程家的，你是程家的傻子。” “……” 他不想和刘智讲话了。 程宸在一堆口红里扫了一眼，空出一只手凭着记忆挑了个色号。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递给了邓子乐。 刘智都不扒拉苏牧了，“宸哥还会选口红？” 程宸：…… 许是有苏牧的对比，程宸选的这支给姚朔抹在唇上，果真好看的不行。 他选的是樱桃果酒，单听名字就感觉很高级的一款。 颜色也很好看，就连姚朔不笑时微微上扬的嘴角都被带出了一丝高冷气质。 按电视上的广告语就是——不偏紫的血浆红宝石，令人心醉的浓郁血色感！ 姚朔假发一戴，彻底看不出是男是女。 他眉毛特意修过，比平时要细柔一点。眼尾微微往下弯，高冷的气质顿时多了些妩媚。 果真是化妆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就连姚朔照镜子都被自己小小惊艳了一把。 程宸嘴角平直，看不出心情怎样，不过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他很不爽。 他挑口红只是不想让苏牧来祸害姚朔，没想到上妆效果比梦里还好。 自己的锅自己背，他也只能暗自里生闷气。 眼珠子一斜，他看见姚朔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姚朔眼白有些细小的红血丝，脸上因为擦了些粉而白的透亮，鼻子形成一道好看又柔和的弧度，蜿蜒到微微翘起的鼻尖，下面是一张微启的嘴。 程宸心底没由来的漏了一拍。 世界嘈杂纷乱，连呼吸都显得聒噪，周围事物逐渐淡化，消失成只有姚朔一人在他的世界中心，他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在砰砰狂跳。 程宸手心盗汗，耳尖染上一层极薄的红，“怎么了？” 姚朔眨眨眼，“你不换衣服吗？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时间了。” …… 程宸心里突然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酸涩酸涩的。 他把服装一股脑掏出来，留给姚朔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姚朔：……他说错话了吗？ 二中的运动会可谓是全员出动。 为了增加积极性，除了学生比赛，在最后一天老师还会进行活动，不管学生还是老师，赢的都会加班级考评分。 运动会当天是个应景的大晴天，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清风徐徐，凉爽的像是专门为这一天准备。 只是这么好的天气，却挡住了将要自由在操场上翱翔的运动员们。 苏牧在教学楼下的空地上，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独自一人顶着骄阳，戴着痛苦面具说：“都快八点半了怎么还不走？不走就算了，就不能把我位置调进去点吗？！为什么整个高二年级就我一个人晒着了太阳？！”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校长站在上方，满面春风。 他旁边杵着一根银杆子，杆子被保洁员擦得锃亮，上面迎风飘扬起一面鲜红色的五星红旗。 他拿着话筒，风扬起他黑中带白的头发，意气风发：“第十五届秋季运动会，现在开始！” 随着校长一声激昂顿挫的令下，平遥二中第十五届秋季运动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台上搬来课桌，四名高三年级的学哥学姐拿着话筒，压低嗓音在念解说词。 台下是高一小朋友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在塑胶跑道上走过，尽管脸憋的通红，想尽力看起来严肃，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起一点。 跑道两边站了两排靓丽的女生，高一高二高三都有，一路走来，从稚嫩到成熟，像高中的一整个过程。 她们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举着彩色的气球，脸上是漂亮的妆容。 高一刚进学校老实，没什么看头，高三没心思搞这些，要专心复习高考，一套下来，高二才是重头戏。 二十五班作为高二最后一个班，位置不尴不尬，表演得好既可以当高二的压轴又可以当高三的开场，表演不好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绕过大半个校园，终于以蜗牛般的速度缓缓入场。 苏牧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晒太阳，现在这么多人一起陪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四十几人被刘智安排得妥妥的，没一个多余的位置，从上方看去，松散又有序。 程宸和姚朔作为c位，排在最中间，邓子乐cos的是骑士，在姚朔旁边“保护”他。 只是刚进操场，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以及时不时的惊呼声，骑士就忍不住有些小紧张，小声抱怨道：“上次感觉人挺少的，二中什么时候学生这么多了？” 杨万里站最外面一排，邓子乐跟他一比简直是小儿科，他额头上直冒虚汗，顶着一片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顿时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颤着声线说：“你高一什么时候进场的？我记得你是二班的吧？第二个进场当然人少了。” 塑胶跑道里是一大片假草坪，前一天专门清洗过，绿油油的像真草，迎面吹来就是一股好闻的湿气。 不管在什么班，估计只要有程宸跟姚朔在，就算穿校服过来都肯定会火，更何况还是如此劲爆的cosy，一些高一高二的女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拉着好朋友就往这边跑。 还一边跑一边用十分符合大吼的音量说：“啊啊啊啊！程宸好帅！旁边那个旁边那个是姚朔吗？真特么般配！！！我就说他们有一腿！果然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求求你们赶快原地结婚吧!我已经抱着民政局过来了!” 这些声音隐隐传入姚朔耳中，不过音乐声太大，他没听全，只听到后面两句话，他以为是在说他和邓子乐，于是怀着不想破坏别人名声的心理，往程宸旁边走了两步。 女生的惊呼声更大了。 姚朔：…… 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程宸注意到姚朔这些小动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比姚朔高了快半个脑袋，看他时视线会往下撇一点，能隐约看见衣服里凸起的锁骨。 姚朔理了理头发，说：“没事，就是感觉她们好奇怪啊。” 程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下了然。 鉴于尚女士在家也经常会做出一些他理解不了的事，比如看电视剧时经常哭，不管是双双殉情还是最后在一起，总会把一包纸巾抽完才算恢复点情绪。 一包纸简直和她有仇。 程宸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二十五班步履缓慢，犹如老大爷般慢慢悠悠的入场。 按刘智的手法，这叫气势。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两排女生每隔一人都插着一面锦旗，七彩的锦旗迎风飘扬，正中间用金色颜料印着一行正楷字——平遥二中。 枝头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唤，被突如其来的嚣叫给惊飞了起来，在鲜红的五星红旗旁盘旋两圈，朝更远的远方飞走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注视着高二成绩最差的这个班，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凉爽的风吹过来，明明温度不高，空气似乎都要被热情点燃，运动会才刚刚开始的错觉。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连耳膜都要震碎了。 程宸皱了下眉尖，尖叫声太多太大，传到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响声。 他下意识朝人群扫荡一眼。 映在他瞳孔里的，是许多朝气蓬勃的脸，都在为他们呐喊。 现在是他们的主场。 程宸脚下动作一顿。 眉毛斜上方的痣扬了扬，比什么特效都好看。 腰间的佩剑做的栩栩如生，蓝白色的剑身为他添了份温润儒雅。 一些群位置偏后的女生凑到前面来，两眼放光地盯着面前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被班长怎么扯都扯不走。 去年都没这么大阵仗，今天突然这么激动，把校长愣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彡彡訁凊 不远处的树荫下，宋清华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纸巾，颤悠悠的把额头上的虚汗擦掉。 许多老师也同样在这聚集，这里地理位置好，不仅凉快，下面所有场景都一览无余。 录像还在继续，正中心的队伍往前走，似乎要突破这个小小的屏幕来到他面前。 他深吸口气，手一松，纸巾吹在了地上，他刚要弯腰捡起来就被另一只手给拾去了。 宋清华直起腰，是袁安安。 袁安安把纸巾递给他，一双爱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们班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 就算知道袁安安是调侃，但宋清华还是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两人一转眼，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班已经到了主席台下。 他们面向主席台，组成的队形很不一样，前半部分是奇装异服，后一半却是统一的二中夏季校服，形状犹如一双展翅欲飞的翅膀。 快速且有序。 一看就知道用心排练过很久。 程宸依照刘智的要求站在最前面，姚朔站他旁边，手里是一把纯白的羽毛扇子，像欧洲古时的贵族小姐用的那种。 不仅他有，只要是扮演女性角色的都人手一把，只不过扇子不一样而已。 尖叫一声盖过一声，场面有些混乱，树荫底下的班主任不得不跌下凡尘来维持秩序。 一位男班主任一手拉着一个女生，差点扯不动。 女生被拉得节节后退，还不忘和人群一起叫：“姚朔、姚朔姐姐爱你！” 男班主任一个没忍住，一脚踢过去，“爱爱爱爱什么爱！没大没小的，人家高二你高一哪来的姐姐？！” 四十几号人对此一无所知，个个屏息凝神，背对几千人，都在暗自做深呼吸让自己尽量放松。 他们紧张，紧张到手心盗汗，同时又很兴奋，兴奋到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而现在却出奇的清醒。 邓子乐腿都在打颤，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腿都掐红了也不见效果。 脑里不断回放着舞蹈的动作，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拖了后腿。 一些胆大的学生偷偷把手机藏在袖子里给他们录视频，身子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给拍歪了。 风停了一会。 锦旗终于不再猎猎飘动，缓缓垂了下来。 音乐响起。 姚朔捏着扇子的手缓缓伸直。 却在人不注意的地方，另一只手捏紧了裙摆。 两条腿又长又直，穿着刚好的上衣因为动作幅度被撩起一角，露出一点劲瘦的腰肢。 前奏是三角铁叮叮当当清脆的伴奏。 他们选的舞后又经颜燃改编了一下，既汲取了原歌曲的精华，又添加了新元素，总之就一个字，燃。 姚朔转身面对群众，高举的扇子缓缓下降，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的眼线上挑，带着点魅。 无风无声，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秒。 第 112 章 第 112 章 主席台上的评委都惊呆了。 要不是高二舞蹈班已经过去了，他们都怀疑是记错了班级。 台下的孩子们扭动着四肢，姿势算不上很标准，舞蹈也有些青涩，但每个眼神和微小的细节都透露着他们的用心。 “清泉石上流……” 音乐在继续，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程宸握住姚朔的手，两人手心湿润，细密的汗交融在一起。 不远处的吃瓜老师们也稍稍惊艳了一把，一个女老师嘴角还沾着半片瓜子壳，她随手擦掉，惊叹道：“宋老师，没想到你们班舞蹈天分那么好，干脆都去学舞蹈得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挺乐意的。” 宋清华谦虚地笑笑，手机里的录屏已经进行到了五分钟，“没呢，都是小孩子玩玩。” 女老师脚下一地的瓜子壳，一个跟她玩得好的男老师打趣说：“你看看吃的一地，等会扫地的又要抱怨了。” 女老师爽朗的笑了两声，伸手把剩余一包里的瓜子拿出来分享，“这块清洁区我班上的，他们敢？你们要不要也来点儿？焦糖味的。” 男老师伸出手，“那给我也来点，锻炼锻炼这帮小崽子。” 他们旁边站着赵圆蕊，脸色比十二月份的雨天还阴沉，阴阳怪气地说：“有天赋怎么不去舞蹈班？都是半吊子，学习不好长大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宋清华倒是没有生气，他温和地笑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也有很多小时候成绩不好的人长大了很了不起，就比如牛顿，他小时候成绩不也就那样，还不是成了这么厉害的人物，用现在年轻人用的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好像叫牛逼。” 说完，他的视线从那块小小的屏幕上移开，远远看着操场中心的一群少年，他眼里闪烁着光，像看见了夜晚的星星。 赵圆蕊“切”了一声，脸上的不屑都快溢到太平洋了，似乎隐隐还含着另外一种情绪。 有点像是嫉妒。 拥有时怎么看都不顺眼，给了别人却开始闪闪发光发亮的嫉妒。 二中老师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年资历，早就习惯应对各种场合，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能不慌不忙地撇开视线，集中在操场上。.33yqxs?.??m 歌曲已然进入尾声。 程宸和姚朔在中心即将摆出最后一个pose，姚朔拉着手转了一圈，最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尖叫声顿时又创出一个新高度。 “太可了！我太可以了！” “快看快看，五分钟前有个帖子，就是关于程校霸和姚学霸的的！” “这抓拍太神了！我爱了爱了，看程宸这个眼神！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这个动作他们已经练习过了好几次，但他仍会在停留的那一瞬间脸红心跳。 在外人看来这个姿势显得有些过于暧昧，程宸垂下头，不知道是受了外界环境影响，他近乎温柔地看了眼他怀里的男孩子。 心脏还在跳动，咕咚咕咚咕咚，和怀里的人一块儿。 音乐的最后一声猛然停止，在偌大的校园缠绕了一圈才尽数散去，随后爆发出今天最高潮的欢呼。 排在两人周围的人哄然散开，迅速站好位置准备退场。 场内不少人都带了手机藏在袖口里录像，他们仅仅只敢把摄像头露出来一点，却依旧心惊胆战。 江阳下来巡场，目光随便一撇就撇到一个红色袖子里的黑色反光，他的眉毛一竖，朝着那个班一边走去一边嚷：“欸欸，你、就是你！袖子里藏了什么？！臭小子敢不敢拿出来给我看看，胆子不小啊，都敢明目张胆的给我玩手机了是吧！” 声音很吵，但明显抵挡不住江阳的大嗓门，周身几个班的学生纷纷转头看向他。 那个被叫到的男生身形一抖，僵硬地扭头，看着江阳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第一心理是这样的：艹，真倒霉！ 第二心理：我特么什么时候明目张胆的玩手机了嗯？！ 第三：我就是不敢拿出来怎么滴有本事你给我拿出来一下？！ 他心里嚣张，结果立马“啪啪啪”的打脸。 因为距离还有几米的手指恨不得立马闪现过来往他脸上戳。 男生嘴角抽了抽。 他手指一弯，那露一截的手机立马就给推回了袖子里，随后暗暗往前一顶，前面的男生立马心领神会，手机顺着弧度滑进前面男生的袖子里，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 江阳走到男生面前，伸出手，“手机呢？” 男生两腿打颤，无辜的语气让江阳都快相信自己是不是年纪轻轻就得了老花眼：“没、没手机呀，什么手机？哪来的手机呀？” 第 113 章 第 113 章 江阳简直给他气笑了。 他今天难得穿一回西装，衬衫一平到底，头发往后梳倒，倒和斯文沾了点边。 他卷起袖子，露出右手小臂上的一道疤，冷笑着说：“行啊，逼我动手搜是吧？” 男生心想：完了，公老虎动真格的了。 他盯着江阳手臂上的疤，心里发怵，暗自对比两人决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就冲江阳这一脸不要命的煞气，不用想就知道他半点胜算都没有。 那伤疤光看着就很狰狞，据说这是很早以前，有学生打群架给用刀子捅出来的。 就像许多言情小说那样，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江阳以爱的力量挡在了即将被砍的学生前面，最终感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真是牺牲小我成全全二中。 从此他这威严可算是正真建立起来了。 当然，这或许也算是不管江阳怎么罚他们，他们都不记仇的原因之一。 男生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全身上下被江阳摸了个精光，毫无人道的连屁股都没放过，就差当众跳脱衣舞了。 他一颗心又是紧张又是庆幸，明明不热，背上还是冒了层汗。 等江阳搜完，男生眉头一松，下意思松了口气。 只是这气儿都还没缓上来，江阳就后边走去，厉声道：“手机呢！交出来！” 男生立马摇筛子似的抖了三抖。 天要亡我啊！ 谁知竟然又没查到。 他惊讶地往后看，只见好基友用口型对他说：看我料事如神，已经传后面去啦。 男生暗暗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谁知道，江阳竟然又往后头搜！ 男生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呛死。 公老虎实在是欺人太甚，太过分了！ 就这样，一部不到五百块钱的二手手机陆陆续续在男生堆里传了个遍，最后一个男生传无可传，甚至还有意向旁边的班级伸出魔抓。 江阳眼尖的一把夺了过来。 男生一颗心起起落落，早已立地成佛。 他翻着白眼抬头望天，一副死鱼样。 江阳真是他上辈子造孽请来的克星！ 江阳倒是心情颇好，走的时候还挑衅似的朝男生挑了下眉，哼起了歌儿：“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男生：他恨一剪梅！ 二十五班走到指定位置站好，个个像经历了场天劫蹲在那缓气。 隔壁班的女生手机藏在袖子里，在偷偷给他们拍照，被程宸凉凉地撇了一眼再也不敢拍了。 嘤嘤嘤……再也不要喜欢程宸了，好凶，还没姚朔十分之一可爱。 苏牧递了两瓶水给程宸，他自己又重新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瓶下去。 程宸递给姚朔一瓶，自己没喝，握在手里降温。 姚朔拧开盖喝了一口。 他们班可谓是全校最精彩的演出，连高三年级的都比下去了，虽然时不时也有惊呼，但跟他们一比，简直是一个大海一个小江，气势明显低沉下去了好多。 苏牧朝隔壁班看了一眼，不知道冲谁邪魅一笑，朝四周望了望，从厚厚的服装下面偷偷拿出手机。 姚朔好奇地靠过去看，熟悉的三角铁前奏，是他们刚才跳舞的视频。 手机禁了音，却并不影响屏幕里孩子们朝气而蓬勃的精神。 他们成绩差，班级排在年级倒数，他们是校长眼里最头疼的学生，恨不得再建个学校给隔离起来，他们总是调皮捣蛋，不把校规放在眼里，私藏手机偷偷逃学上网是家常便饭。 他们想法很多，遇到事知错就改，像草一样坚韧不拔，他们尊敬老师，会教师节送上自认为独一无二的礼物，他们在屏幕里那么耀眼，像真正的大明星。 他们是天上的星辰，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散发着渺小微弱的光芒。 第 114 章 第 114 章 苏牧盯着屏幕，万般自恋，“姚小朔你看，里面的我多帅，都可以当场出道了。” 声音还挺大。 不远处的程宸：“呵。” 不远处的杨万里：“要点脸。” 不远处的刘智：“脸皮真厚，城墙吗？” 姚朔：……额。 苏牧第一次没怼回去，不打算和他们浪费时间浪费口舌，继续欣赏着自己妙曼的舞姿。 说实话，苏牧在里面跳得算是很不错了，他平常就喜欢跳舞，经常跳着在网上发，有点底子。 据说现在在某音已经突破了一千粉丝的大关。 苏牧把视频发给一个程宸不认识的好友上，不仅程宸不认识，连姚朔都不认识，在场的人都不认识，头像是个可爱的妹子，不知道是网图还是自己照片。 苏牧给妹子的备注也很有意思——“我的春天”。 姚朔盯着看看眼，下意识问：“这谁啊？” 他们仨几乎从小一块儿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而且小初高又在同一所学校，社交基本也是“你认识我我当然也认识他”的模式。 三人的好友通讯录里面除了程宸的好友特别少，少到除了尚梓念和女班主任，基本上没俩女生，他们两人都大致相同。 “我的春天”这个备注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苏牧低情商的气息，头像很潮流，两者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记住，头像看得姚朔眼生的很，他确定及肯定他的好友名单里没有这个女孩子。 姚朔问完才恍然发现这是苏牧的私事，这么问也不太礼貌。 苏牧倒没什么的，“她是我之前一起打游戏的妹子，叫时萌。” 他顿了一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里的愉悦都快溢满脸了，微微倾身在姚朔耳边说：“不过啊，以后你估计得叫她嫂子，我都给想好了，就叫时嫂，又霸气又可爱。” 姚朔睁大眼睛，震惊得声音都不自觉加大了一点：“网恋啊？” 杨万里耳朵灵，这么吵的环境下隔着小半米的距离都能听见，“哦哟！瞧瞧我听到了什么？网恋啊？时嫂哦？” 刘智邪笑着往屏幕上瞄，“‘我的春天’？好名字！春天好啊春天秒，春天是大牧交女朋友的季节，我大牧单身十七年，终于要在成年之前破处了。” 杨万里起哄：“谈恋爱！女朋友！谈恋爱！女朋友！谈恋爱！女朋友——” 一群人听到声往这边看。 姚朔笑笑打圆场，“没事，没事。” 这件事可以说是因他而起，他有点不好意思。.33yqxs?.??m 程宸沉默半响偏开视线，留给他一个背着光的侧脸。 姚朔恍惚了一瞬。 他有时候会认为，程宸的侧脸要比正脸好看一丢丢。 也不是正脸不好看，主要是他认为程宸正脸太刚了，侧脸的弧度更柔和一点。尤其是右脸，眉毛斜上方的小痣简直是给他锦上添花，气质特张扬。 就像一只沉着稳重的老虎，就算不咬人，单单趴那瞄一眼，也足以使人双腿打颤，产生敬畏之心。 第 115 章 第 115 章 就算苏牧是个男生，而且算是个脸皮有点厚的男生，也禁不起他们这么起哄。 苏牧想把脸色拉下来，但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愉快的，所以拉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在暧昧期呢，你们悠着点。” “哟哟哟——”杨万里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还暧昧呢，到时候直接扑上去强吻，直接拿下好吧！” 主席台上的学姐顶着大太阳，汗流浃背，还在尽职尽业地播报着进度，“他们志存高远，永不服输！他们，就是具有钢铁意志的高三二十三班团队！” 刘智也装扮小矮人，这么厚的衣服要是不动还好，一动就容易热，他摸了摸脸，烫手的可以煎鸡蛋，说：“见面了没？” 苏牧一说到这儿就沮丧的不得了，“还没……她说再等等，还没心理准备。” 刘智提醒他：“你自己悠着点，可别被骗了。” 苏牧垂着眼皮嗯了声。 杨万里又吹了声口哨，响儿比之前大不少，“别等等，这种时候就要主动出击，被动咋们就输了！” 苏牧被这一打岔心里更不好受了，跟他呛火，“你还说我？你自己小说怎么样了？没了我们数据惨淡吧？” 杨万里没被他呛着，不在意地道：“嗨！早没写了，虽然我知道我写书天赋很高，但我觉得我还是给那些努力的人留条后路，毕竟人家也不容易。” 苏牧嗤之以鼻，“你就吹吧你。” 三个人围成一团呛，姚朔早挤出来了，站在程宸旁边哭笑不得。 正在举行女子八百米长跑，二十五班以邓子乐为首主动参加了这个项目，一组八个女生，就她一个高马尾显得最精神。 跑道旁边有几个女生在为她们加油打气。 主席台上的学长学姐在报运动员名单。 男生们围着苏牧闹了一阵，听见邓子乐的名字，心照不宣地跑过去给她加油打气。 程宸看见几人笑了一阵，苏牧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扔给邓子乐，邓子乐接住放进口袋里。 他看见邓子乐笑着说：“谢谢。” 裁判吹了声口哨，发令枪高高举起。 一行女生蹲下身准备。 “嘭！” 发令枪的声音震动着耳膜，似乎都可以看见枪口有烟飘散。 邓子乐冲在最前面，像一只拉满弓的箭，全力射出去。 她跑到程宸面前的时候，他听见姚朔也在轻轻地喊：“邓子乐，加油！” 邓子乐像个小马达飞快地跑过他们。 女生八百米长跑冠军，毫无悬念是他们班的。 几个男孩子女孩子比自己拿了冠军还高兴，围在那又是递糖又是送纸巾。 程宸勾起唇角，眯起眼，对姚朔说：“走吧，去休息一下。” 每个班在操场上占个地，搭个大帐篷就算是自己班的大本营，运动完了可以过来休息。 别班的帐篷要么从里到外花里胡哨，要么就是几张桌子上一堆零食，甚至桌子都放不下还用纸箱子堆到地上去了。 宋清华倒好，零食什么的连个影儿都见着，程宸连包装袋都没看见就已经被瓜分光了，一箱箱农夫山泉倒是码得整整齐齐，在这简直就像一股清流，专门卖矿泉水的清流。 第 116 章 第 116 章 主席台上学长在报八百米女子决赛名次。 “恭喜高二五班杨洁同学，获得女子八百米总决赛第五名的好成绩……” “恭喜高二十班王欣同学……” “恭喜高二八班……” “恭喜……” 杨万里攥紧拳头，仔仔细细听着每一个字，生怕给听漏掉了。 虽然都已经知道了冠军是他们的，但全校报出来和自己知道的感觉都不一样。 报第一名的时候，学长吊胃口地喘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恭喜高二二十五班邓子乐同学，取得了女子八百米第一名的好成绩。” 第一名被报了三遍，三遍报完杨万里脑海里又转了三遍。33yqxs?.??m 这可是分班以来运动会的第一个冠军，他们班今天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瘟神，平时的运动健将们现在个个不是摔倒就是闹肚子，跟别的班派来的卧底似的。 原本略低沉的气势现在被一个女子八百米冠军像刚加满油的越野车一样，个个牛气到不行，恨不得再让邓子乐跑个八百回合。 耳边全是道贺声，程宸也意思意思，对邓子乐说：“恭喜。” 他声音不大，很快就淹没在一众嘈杂的声音里。 邓子乐听的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眼就看到程宸在看她。 她笑了笑，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只一秒就转身对他们特财大气粗地说：“今晚我请你们喝奶茶！” 要是脖子上挂个大金链子，活脱脱就是个包养小老婆的金主。 小老婆们还特别捧场：“邓姐威武——邓姐霸气！” 几人围着她起了会哄，想起下一场还有别的同学参加，又哄一下跑走了。 邓子乐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空水瓶滚到她脚边，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邓子乐挥泪朝颜燃走去：“一个比一个物质，这么快就抛弃我了。” 另一边。 一群人围着沙地，铅球高高抛起，形成一道黑色的残影，嘭一下砸在沙地里。 刘智目测了下铅球的距离，摇摇头，“这么点距离估计前三都难，这是哪个班？我记得好像是三班吧？” 杨万里往裁判手里的表瞄了眼，点头说：“对，就是三班。” 刘智啧啧两声，“刚八百米他们班第二，这铅球得倒数第二。” 张翔参加了众多运动项目，铅球就是其中一项，这才三班，还有二十几个班才到他们。 这时间够他们唠会嗑了。 刘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嗑一个扔一个瓜子壳，他边嗑边说：“对了，姚小朔明天长跑吧？” 姚朔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杨万里在刘智口袋里也狠狠抓出一把，被刘智一拍手给拍下去了不少，他扔一个扔嘴里，“你就放心地跑，放心的往前冲，别觉得跑三千米孤单，也就七圈半而已。放心，虽然我们没参加，但我们的灵魂跟你一块儿——也不用跑第一，就跟你成绩一样，前三行吧？” 姚朔学着程宸款面无表情，尽量让看不出来他抽在嘴角，“……我尽力。” 要说姚朔是什么时候参加的男子长跑，还得从前段时间杨万里和刘智拒绝邓子乐说起。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眼看杨万里就要被迫参加这个项目了，刘智灵光一现，想到了万年不会拒绝别人的……姚朔。 在几人不到三句劝说下，姚朔不负众望的……同意了。 嗯，“皆大”欢喜。 程宸盯着杨万里，寒森森地说：“你去？” 杨万里手摆成了拨浪鼓，一下一下的，“不不不不必了，我刚突然顿悟到了人生的真谛，安全最重要，姚朔你想跑几名就几名，倒一我都买鞭炮给你庆祝。” 刘智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吐了杨万里一鞋子，笑起来道：“老杨你说的，我和我的瓜子作证，要是你不买就给我买十斤瓜子。” 第 117 章 第 117 章 差不多半小时后，刘智瓜子都嗑完了，终于轮到他们班扔铅球了。 刘智往空中撒出一把瓜子壳，给张翔加油，“张翔，就你这体积不拿第一都说不过去！” 张翔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张翔手指插进铅球的洞里，高举起手，铅球在万众瞩目下被拋起，拍电影似的只看得见一条黑色的残影，映着金红色的天空，像白天版的流星。 “嘭！” 刘智拍拍杨万里，“你看看，张翔那个球怎么样，你眼睛好，目测能得个第几？” 杨万里眯起眼睛盯着沙地上的黑色球，“感觉还不错，应该能进前三。” 姚朔挨边上，只看得见一团黑糊糊的圆坨坨。 他往旁边靠了一点问：“哥，你觉得呢？” 程宸看一眼，“还可以，应该第二，第一有点悬。” 程宸视力也挺好的，坐最后一排不用戴眼镜也能看清黑板上的字，让他十分羡慕。 他哥玩游戏，不近视；他不怎么玩游戏，近视——还不如一块儿玩，平时还能跟他哥促进促进感情。 姚朔又问：“那第一你觉得是谁？” 程宸想了会说：“好像是十一班，扔挺远的，张翔和他还有点距离。” 姚朔心里又补充一句：不光视力好，记忆力还好。 夕阳西下，喧闹一天的学校终于安静下来。 学习稍微好点的班还可以定下心自习，四层以上直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学校当自己家”发挥到了极致。33yqxs?.??m 二十五班在最顶层，又是最里面，程宸三人吃饱饭恰好可以观赏到各个班级的情况。 楼上大多数班级都在看电影，什么片儿的都有，他们路过两间教室，鬼片喜剧挨在一起，一间是尖叫声，一间还是尖叫声。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除去走读生已经来了大半人，为了不打扰到他们，三人悄悄从后门溜进来。 程宸姚朔两人座位靠门，一进门就可以坐着，就是可怜了苏牧，就算从后门溜进来也还是非一般的吸引人。 一路走过去一路骂过去。 程宸摸出手机给尚梓念发消息，随手还发了张照片。 手机轻微震动一下，是尚梓念回消息了。 妈：运动会玩得开心吗？有没有报什么项目？ c：还好，姚朔挺开心的，没报。 妈：照片上看出来了，那小朔报了吗？ 程宸指尖轻点在屏幕上，幽幽的光照在他脸上有些渗人。 c：三千米长跑。 妈：吃得消吗？你们注意点，名不名次的无所谓，安全最重要。 程宸回她：知道了。 照片是邓子乐拍的，就张翔扔铅球那会，高抛起的铅球和金红色的天空定格在照片里，一起的还有聚在一堆的男孩子们。 照片发在了班级群，程宸觉得不错，就保存在相册里了。 姚朔专注地看着电影。 电影挺出名，《忠犬八公》，很真实，是一部非常感人的片子。 不少女生看一半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这部电影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看过一次，当时看得很难受，现在回味一遍还是很难受。 他摸摸眼角，转头的时候看见程宸的手垂在腿上，眼底有些红。 他呼出口气，嗓子有些儿干。 八公，大猫。 大猫…… 姚朔手肘支在桌子上，手心撑着脸，逆着光，看不清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他哥果然还是看不得这种电影。 程宸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两手捧着手机放在桌子下，大拇指微微弯曲，看上去像在打字。 只是手机已经黑屏，看不见是在给谁发消息。 他专注地盯着大屏幕，打游戏都没这么认真。 门口公老虎的脑袋探进来一点，在查纪律。 姚朔连忙伸手盖在手机上。 掌心一片冰凉，只有手指按压住的地方是热的。 他放慢动作，抓住手机连带手机下面的手一齐放进桌洞里。 程宸回过神，视线偏转，愣愣地看他。 姚朔松开手，但他想的却是把手握在掌心里。 等江阳走后，他才说：“不会的。” 他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慰的语气，让程宸不自觉静了下来：“八公是八公，大猫是大猫，它们是不一样的。”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而且，它最后不也找到了主人吗？” 程宸向前看去。 屏幕上，是一只秋田犬和一位慈祥的外国老人在一片花海里奔跑，花开得很娇艳，阳光很和熙。 最后，那只只知道在车站边等的傻小狗还是等到了帕克。 第 118 章 第 118 章 运动会第二天总结一下就是一个字“跑”。 什么男子长跑、接力赛啊统统都挤在了今天。 男子长跑也确实挺无聊的，除了颜值能看看，其他都没什么看头。 上午是接力赛和男子四百米决赛，姚朔帮苏牧把参赛号码用曲别针扣上，别好后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好了。 苏牧回头朝姚朔笑了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和皮肤行成鲜明对比。 他比了个大拇指，“看哥给你拿个第一回来。” 姚朔笑笑，鼓励他：“嗯，加油。” 苏牧得到鼓励挺激动，又望望程宸。 程宸挑挑眉，朝他捏了个拳头，“加油？” 苏牧得意地笑笑，把手机往程宸手里一塞就跑了，边跑边朝他喊：“帮我拍点儿照片，记得拍帅点！我要发空间。” 程宸：“……好。” 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发空间，更像发给某个人看。 苏牧昂首挺胸的往跑道跑，他是最后一棒，要求高爆发，压力还挺大。 前三位分别是杨万里、刘智，还有一个是刘健。 刘健？ 程宸盯着他看了一秒，很快就偏移了视线。 有点想象不到他会参加运动会。 杨万里他们昨天给邓子乐捧过场，邓子乐理应也该意思意思，不过她的意思还真是“意思意思”一下，围着几人喊了两声还没开始呢就跑到超市去了，头都不带回一下。 是真的潇洒。 不过几人在班里混的也不错，不至于少了几个女生就没人来加油助威。 班里这几天也组织过了，每天过来几个人喊，涨士气。 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气势能压倒一头牛，回头真做起来了，还不如羊叫得厉害。 几个蹲在跑道旁边的哥们儿手里举着一面小红旗，晒着火辣辣的太阳，要死不断气地喊：“加油啊……加油呐兄弟……” 杨万里第一棒，还没开好头就被他们喊得头疼，他朝那边喊：“……你们家老母鸡死了吧？精神点儿行不？” 那声儿，他差点就要直接放弃比赛给他们喊120了。 还没几个女生来的精神。 哥们儿懒洋洋地晃晃旗子，“这日头这么足，你来试试？” 杨万里伸伸腿，“我这不在试呢吗？我不光试，我还跑呢。” 哥们儿气若游丝：“这不一样。” 这就是隔壁班派来的卧底！不是来给他们加油打气的，是来给他们减油减威的。 杨万里还没开始怼回去裁判就就位了，举着枪准备开始，他连忙调整好姿势。 哥们儿顿时来了精神，撒欢儿跑了，速度快的不来代替他们跑都可惜了。 杨万里：……我杨某人不要面子的是吧？ 裁判员口哨一吹，不同位置的几人噌噌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嘭”一声响。 杨万里两条腿蹬得像两个小陀螺似的，呼呼地转。 他一骑绝尘，没被隔壁班派来的卧底影响实力的发挥，甩了第二名好几米。 尽管这样，刘智在另一头还是急得直跳脚，“赶快！老杨快点！你蜗牛呢旁边的都快赶上来了！” 第二名：我特么还在这呢！ 就那么十几秒的时间，或许还不到十秒，杨万里感觉时间是过得真慢，平时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百米怎么那么长，长的他腿都跑软了还没到。 还差一点距离，他使出吃奶的劲往前使劲一迈，飞似的把棒子递给刘智。 画面刚好定格在他踩着风，飞在空中递棒的一瞬间，程宸觉得拍的不错，按下保存。 第 119 章 第 119 章 刘智平时跑步也不慢，半小时前的四百米还取得了前三的好成绩，这时候不知道是体力透支了还是隔壁班爆发力强，竟然让慢了小半圈的第二名给追了回来。 杨万里气得隔空挥了一拳。 刘智余光撇见了第二名的身影，咬牙把棒子拍在刘健手上。 他心里着急，力度也没个轻重，拍下去的时候老远都能听到响。 酥麻的感觉顿时从手上传递到大脑。 要有特效，这会估计得肿的老高。 第二名比他快一步跑，他喊了声：“靠！” 不过喊归喊，刘健脚下动作也以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前奔去。 要不是杨万里求着他来，他才不来跑这个傻逼接力赛。 刘健化悲愤为动力，把全身力气都灌到下半身，快的连看到的人影都只是道道残影。 现在可不是赢不赢的问题，现在可是面子问题！ 他早就看到了程宸，打架打不过，他不想连跑个步也输了。 等他把棒传给苏牧时，和第二名又拉开了挺远的距离。 他喘了口气，得意洋洋地回头。 看的他气都没来得及喘，又是一口“靠”喷涌而出。 原地哪还有程宸半点影子。 刘健扫了一圈，最后在自己班的帐篷下找到了他。 程宸正和宋清华品尝着国产的娃哈哈矿泉水，同一种矿泉水硬生生给两人喝出不同的既视感。 宋清华慢条斯理的打开瓶盖，像喝他平常的枸杞茶一样，小盖子还习惯性的想刮刮水面。33yqxs?.??m 奈何瓶口太小，只好放弃了。 而程宸则是将一瓶两块钱的水，硬生生喝出了两百块的感觉。 两人就差拿张摇椅慢慢摇。 姚朔瑶瑶走过来，把怀里的一堆零食全扔桌上，全是别人班送的。 “没吃早饭吧？吃点零食。”姚朔说着，朝远处望了望，“我们班接力赛第一欸。” 宋清华没带眼镜出来，看不清楚，闻言眯起眼问：“是吗？那等会回去好好奖奖。” 程宸从一桌的零食里挑出一包巧克力，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嘴里微苦，苦完就有些甜的发腻，他放下巧克力问：“你不近视吗？” 姚朔撇了眼程宸手里只吃了一口的巧克力，说：“还好，度数没那么高，而且苏牧好认。” “黑的吧。”认识了差不多十年，程宸看背影都能认出人来，但话到嘴边就是要损一下。 姚朔拖了个凳子在程宸旁边坐下，听完笑了笑：“前几天刘智还给他起了个新绰号，黑皮，感觉还挺像的。” 程宸喝口水，冲淡了点嘴里的甜味，“你和他们关系挺不错？” 话在脑子里转了一轮，姚朔慎重地回答：“没、也没多好。” 说完觉得还不够好，几秒后又补充道：“就下课说说话而已。” 没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 这么尬的话他最多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怕是两人都尴尬。 “嗯。”程宸牵过姚朔的手，软乎的触感让他有点不想松开，他把巧克力给他，拇指按了按掌心，“你吃吧，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姚朔喜欢吃甜的，还喜欢吃辣的。 程宸想着，手里又按了一下。 第 120 章 第 120 章 姚朔接过来啃了一口，耳尖泛红。 丝丝甜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们也没少吃过各自的东西，比如共吃一碗面，比如共用一个勺子吃冰镇西瓜。 之前觉得没什么，但这会却感觉唐突了。 或许是不久前刚和好。 亦或者是一些别的原因。 一丝丝不知名的氛围散开，跟嘴里的巧克力似的，甜的令人有些发鼾。 过了良久，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宋清华虽然没戴眼镜，但也不妨碍他看着模糊的人影回忆往昔。 好在宋清华看一会就追忆一会，还喜欢陈述出来，这使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那么尴尬。 除了男子接力赛和男子四百米以外，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小项目。 那边，霍思萱代表全班也成功获得女子踢毽子比赛第二名。 成绩不错，值得欢呼。 女生们在那闹成一片。 程宸挑了包坚果，包装很小，几口就吃完了，很适合他这种不适合吃零食的人。 程宸扔了包装袋，两边腮帮子还在微微鼓动，姚朔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可爱。 他一点点吃着巧克力，看他们跑想过去加油，但不想动，心里又纠结又郁闷。m.33yqxs?.??m 最后一小条巧克力都吃完了也没见他挪动一步。 他扯着袋子玩，嘴角沾了点黑色的痕迹也没察觉。 程宸看见了，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顿了顿，还是伸手在他的嘴角边蹭了蹭。 指腹慢慢擦过敏感的嘴唇，旁边的皮肤被蹭出点淡淡的红色，像没擦干净的口红。 他的四指环住他小半个脖颈，像要搂过他亲吻一样。 姚朔触电般僵直了身子。 “啊啊啊啊——”一小阵惊呼过后，传来一点几不可闻的快门声。 程宸做完才发觉尴尬，又尴尬又心虚，心里捣鼓似的咚咚直跳，好在修炼多年的面无表情及时拯救了他，就算现在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就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有巧克力。”他顿了顿，头脑发热：“我帮你擦擦。” 程宸真是开运动会烧开的烧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连尖叫声从哪个方向传来都不知道。 感觉四周都在尖叫，四面八方地涌过来，不知道在惊呼夺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无孔不入地流进他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撒糖了撒糖了！” “帖子终于有新素材了吗？我终于又嗑到了吗！” 什么撒糖？比赛赢了撒糖吃？ 素菜？什么素菜，素菜嗑什么？ 姚朔直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盯得非常专注：“好、好的，谢谢。” 程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为什么他只看见一堵白花花的墙。 风吹过来，他注意到姚朔抖了抖，表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几天急剧降温，白天还好，不怎么冷，到了晚上可真是天差地别，白天怎么暖晚上就怎么冷。 好在寝室里有尚梓念留好的被子，还是两床，垫一个盖一个刚刚好。 不过他懒得动，边垫边盖也不冷，就那么凑合着睡。 姚朔捂着脸打了个喷嚏，程宸这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 今天太阳依旧高照，照着他眼底泛青，唇色苍白。 他随手拿一瓶果汁给他，问：“补点维生素，生病了？” 姚朔吃完巧克力刚好有点渴，拧开盖浅浅地喝了几口，冰凉凉的果汁穿过咽喉，他感觉好受了一点。 他满足地叹慰一声，眼角微微向下弯，虽然是笑着的，但莫名有一种像极了林黛玉的病态感，“嗯，晚上降温降得厉害，应该着凉了。” ……程宸立即联想到寝室里的两床被子，“我妈没给你准备薄被子？” 姚朔一脸天真：“念姨应该是忘了，我只有薄毯子。” 还是刚开学带来的…… 程宸忽然想起刚开学那会，尚女士来送被子时跟他说的话。 他那时候在干嘛？不知道是打游戏还是在听歌，反正就是懒得去听尚梓念叨叨，这些话他听了起码有十遍，所以就随口应付了几声，一点都没注意到她讲了什么。 好像是：“小朔寝室门关了，你和他的被子都放你这里了，记得有空叫他来拿。” 记得有空叫他来拿…… 程宸呸了自己一下，心底发虚，“……那你多喝点，多补充维生素病才好得快。” 第 121 章 第 121 章 “嗯。”姚朔又喝了一口果汁，顿时觉得自己身强力壮了不少。 程宸此时正经历着人生中最尴尬的处境之一，在“说不说”这个关键问题上徘徊。 余光有个影子晃了晃，他视线偏转，是苏牧在召唤他们。 他第一次觉得苏牧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件事。 程宸“啊”了一声，站起身说：“苏牧叫我们。” 宋清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活蹦乱跳的几人，眯着眼感叹道：“年轻真好。” 苏牧周围团了一大团人，程宸在外围观了一会，很快他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可以通过一人的路。 他走到苏牧面前，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小高级的东西，“这是什么？” 他不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一个照相机，整体是黑色，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的那种。.33yqxs?.??m 他只是有点惊讶，这个年纪玩相机还是有点奢侈的行为，毕竟相机不便宜，有牌子的更贵，而且还有零零散散的配件，一套下来得烧不少钱。 更何况还有手机，操作比相机简单多了。 邓子乐就在苏牧对面，她那双手似捧非捧的在苏牧手的下面，紧张兮兮道：“告诉你啊苏牧，要是摔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它可贵了，我是偷偷拿出来给你们长长见识，可是要还的！” 苏牧本来不紧张的，被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紧张起来：“我知道，要不然谁求你求那么久。” 邓子乐十分想从苏牧手里把相机抢回来，生怕磕着碰着它了，“你别贫——诶诶诶小心，你别吓我！” 邓子乐家里有钱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毕竟时不时的请奶茶可不是假的，但也没想到她家这么有钱。 苏牧手里的相机没几个人见过，但单就相机上的那小小的logo，就已经很出名了。 还真是没比喻错，把苏牧卖了都赔不起零件的价格。 苏牧看人都到齐了，相机挂在脖子上，“来来来，咱们合张影，毕竟这是高中最后一学期的运动会了，拍了到高三这时候还可以缅怀一下。” 刘智戏多，一脸娇羞：“谁要和你合影，讨厌，臭不要脸，流氓。” 苏牧被相机绳子勒的脖子疼：“滚滚滚，不合拉倒。” 刘智：“哼。” 在场的一帮人迅速站好队形， 都是一起玩得好的。 或许是宸哥气场太过强大，着实不适合站边边上，他们以程宸为中心散开，站队时间有点长，苏牧举着相机举得手发酸。 姚朔站两人旁边，姿色一点不逊色于他们，就是气场没那么强烈，像邻家小弟弟。 苏牧胳膊都举麻了，蓝色的天红色的跑道全映入到这块小小的天地，还有他们不正经的身影。 “我们一起喊——茄子！” “茄子！” 阳光照在这群少女少年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光，每个人都朝气蓬勃。 照片里，他们或正经或不正经的笑全在这一刻定格，不远处的树挺拔生长，阳光下，每一片叶子都闪闪发光。 第 122 章 第 122 章 下午，终于迎来了万众瞩目的男子三千米长跑。 众所周知，尖子班那几个运动细胞还算好的独苗苗在长跑里根本不够看，七八个文理尖子班也就勉强凑个三四人出来。 毕竟整天屁股黏着凳子刷题，熊和鱼掌不可兼得。 后面的班也还好，虽然两个名额全写了，但大多数都只来了一个。 也就姚朔单纯，还以为报了名就必须参加，等报完道了站在跑道上这二愣子才反应过来。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众人，和旁边跃跃欲试的张翔形成鲜明对比。 姚朔转头问张翔：“我现在请假还来得及吗？” 张翔朝一边努努嘴，“你去问方铁匠，看看他答应不。” 姚朔苦着一张脸，“那还是算了吧，方老师最见不得有人在他的课请假，现在肯定不行。” 他想起铁面无私的方铁匠，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以邓子乐为首的女子团在起点给两人加油，终于算上点心了。 姚朔听到声，朝她们笑笑。 邓子乐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里直打颤，刚好程宸在旁边，她对程宸说：“我怎么觉得姚朔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啊，虽然他平时也挺……柔弱的？但现在感觉风一吹就倒了，等跑完三千米得累趴了吧？”.33yqxs?.??m 程宸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差五分钟开始，程宸想都没想就穿过几个跑道跑到姚朔面前，他一把抓住姚朔的手腕，语气有些冲，“你不舒服？” 他就是没什么精神，不过问题不大，姚朔还是强打起精气神说：“我没事，没什么问题。” 他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好，日头也足，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他哥那么耀眼。 裁判呵斥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学生：“马上就要开跑了，请跑道中的学生快速离开！” 程宸无视裁判员，语速很快，“不跑了，我们弃权。” 姚朔一愣，想不到程宸会突然这么说：“为什么？怎么了？” 他是不想跑，但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而且答应了他们，怎么都得跑啊。 弃权是怎么回事？ 他是有点小鼻塞，但并不影响跑步，而且同时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裁判跑过来，程宸目不斜视：“你不晚上着凉了？着凉了就不要勉强自己，要不然我帮你跑，可以替跑的。” 裁判已经到他们这边来了，急冲冲的朝两人喊：“怎么了怎么了？你也是跑三千米的？” 姚朔已经反应过来，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他和我说一些事，很快就好。” 裁判大着嗓门说：“行，那你们快点。” 裁判走了，这边还在僵着。 “你不舒服我跑，这事谁参加都无所谓，我和裁判说一下就行。” 姚朔坚持地摇头，“我想自己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点鼻塞，你快回去吧，快要开始了。” 他面色本来就苍白，眼底的青色可以算是没睡好，就是时不时得嗦两下鼻子，看不出什么大毛病。 程宸抓着他的手没松，反而更加抓紧了一点，质疑地问：“真没事？” “没事，你快回去吧，要开始了。”姚朔推开他的手，“我身体我自己清楚。” 是真的快要开始了，裁判眼珠子都快瞪他身上了，程宸一点一点松开手指，不好的预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减轻，“行，要是难受就不跑了，别勉强自己。” 他盯着姚朔看了一秒，才离开跑道。 姚朔捏紧拳头，盯住他前面的张翔。 他要跑完，他不能再被他哥保护了。 他要证明自己。 从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了。 第 123 章 第 123 章 裁判枪声一响，旗帜一挥，行成一道亮丽的红影。 塑胶跑道旁的每一处空地都被人群占满，三三两两或七八人一堆，都在为跑三千米的同学加油。 一些人手上还扬着小红旗，上面用黄色字体印着必胜。 “呀？你看那边是不是姚朔？”一位举着高二五班字样的小红旗女生眨眨眼，侧身和另外一位举着同款小旗的女生咬耳朵，“他怎么来跑三千了？” “不知道，二十五班是没人了吗？怎么让他来跑？” “怎么就不能跑了？看不起我姚朔小天使啊？” “不是，他看起来根本就不适合跑，这种满满书卷气的男孩子不应该待在教室里举着书当他的状元郎吗？”彡彡訁凊 六道红影从她们面前跑过，带起的风将她们说的话撞得支零破碎，细碎地传到姚朔耳朵里。 姚朔咬咬牙，脸上肌肉紧绷，紧盯着跑在他前面的同学。 已经过了两三圈，他们的速度降下来，体力渐渐不支，但仍在坚持。 程宸目光紧紧锁住最后一位同学，在一众强壮的人里面，他的身影有些瘦弱，个头也是最矮的。 同学第三次越过程宸，脸色比刚才更差，他步伐慢了又慢，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这才八百米就这样了，还差两千两百米怎么跑？ 程宸捏紧了拳头，细密的疼痛从掌心传入到大脑。 刚拿着两瓶水跑过来苏牧一瞧，立马脚步一定，机械地转身走了。 凭他十几年来跟程宸做朋友的经验，这时候最好不要上去搭话。 程宸站在主席台下，腰挺得笔直。 学长学姐念着如雪花一样多的加油稿，一个小时了还不带喘气。 正巧，这时来了个二十五班的稿子，学姐捻起纸片，刚喝过水的嗓音甜美动听。 “高二二十五班来稿，高二二十五班来稿，二十五班的同学们，你们用拼搏换来的第一令我们自豪，你们用热血拼来的冠军令我们感动，我们为你们骄傲，我们为你们自豪……” 学姐估计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加油稿，到最后都念不下去了，声音越降越低，甜美的嗓音都盖不过内里的尴尬。 张翔好像还真有被激励到，他本来就是第一，快了第二名大半圈，广播这样一报，他立马又加快了点速度。 张翔在二十五班担任第一的重要角色，姚朔刚好反着来，也是个第一，不过要按个倒数。 他苍白着一张小脸，隐隐难受的肚子痛意渐渐加深。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这会要是再想成幻觉就不是痛觉有问题了，而是他该去神经科看看了。 昨晚着了凉，早上又喝了一瓶果汁和一瓶冷水，这会的感觉跟女生来了大姨妈似的。 原来大姨妈是这种感觉…… 女生真可怜…… 姚朔背上覆着一层汗，被跑步带起的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不行了…… 肚子上的神经扯着他全身痛，两条腿都给疼没力气了。 步子越迈越小，有那么一瞬间的世界在他眼里虚晃了一下。 他两腿发软，却不敢倒下去。 他怕倒下去没人接着他，像小时候在奶奶家里摔了，疼得他放声大哭，却连个扶他的人都没有。 “姚朔！” 姚朔缓缓回头，数不清的人影在眼前虚晃而过，看得极不真切。 这让他感觉他处在一个混沌的世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切都让他不敢相信。 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熟悉的味道蹿入鼻尖。 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出现在他背后的男孩子身上。 男孩子比他高，他得微昂起头才能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非常标准的丹凤眼，就算目光如冰也能令人着迷。 男孩子皱起的眉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冰冷，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说出的话也带着冰碴子，“跟我去医务室。” 姚朔恍惚地抓住了扶住他的那只手，眼角有些痒，他喃喃着：“抓住了。” “什么？” 姚朔避开视线，软了身子往后靠，这次有人接住了他。 他抓住了他的真实。 第 124 章 第 124 章 校医是个年龄不大的姐姐，她长了张圆脸，大眼睛，皮肤又白，没什么架子，穿上校服简直能跟他们互称校友。 苏牧几个人和校医姐姐混得不能再熟了，跟着她练就了一身医学技能，偶尔有空来找她唠嗑，碰到忙的时候还能帮着打打下手。 这会人没到声先到，门都没打开都能听见几个男生吱哇乱叫，打开门声更大了，恨不得用音贝把屋顶掀翻。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姚朔放在病床上，漫无目的地大喊着：“苏校医！校医人呢？要死了要死了！” 苏校医走过来，一米五几的个头连他们肩膀都没到，气势和长相成反比，气场一点都没输给他们，“叫什么叫，不知道医院要保持安静？” 几人站成一排，把姚朔挡的密不透风，苏校医双手抱胸，挑挑眉：“运动会不好好玩，跑我这度假呢？” 她穿着有些过长的白大褂，袖口挽了两折，头发松松散散扎成一个丸子，干净又随性。 苏牧往旁边一站，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没有，这次真病了，你看人都给病晕了。” 姚朔有气无力地举手发言：“还没晕呢。” 苏校医脸色认真下来，把手放下来，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姚朔的额头，“真病了？” 程宸犹豫着说：“可能是这几天着凉了，早上还喝了冰水。” 苏校医兀自琢磨了会，找出一根温度计，对着姚朔的胳肢窝插过去，“有点烫，先测测有没有发烧。” 程宸想了想，心里闪过一点信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弄个暖水袋捂肚子？或者喝点红糖水什么的？” 苏校医被他的生活常识打败：“……不用，你要是实在想弄也可以，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暖水袋不好买吧？” 几人表情都挺凝重的，她抬起手，露出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看了眼时间说：“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用被子捂一会也行，红糖水和暖水袋建议多对女生用，她们需求量可能比较大。” 苏校医很认真地说，几个半大的小崽子想半天才明白里面的含义，顿时羞得脸色通红。 最严重的还是姚朔，作为主角，惨白的脸上硬生生给羞出了点血色。 刘智尴尬地打着哈哈，生硬地转移话题，“哈、哈哈，是吗？温度计是不是快好了？赶快给看看。” 苏校医数着时间把温度计拿下来，对着光认真看了会，“没发烧。” 她甩着温度计，问了姚朔一些问题，又对他做了些检查。简单的检查做完，她神情轻松地说：“没事，就有点中暑，还有点着凉，吃点药养养就好了。”m.33yqxs?.??m “好，那我们去拿药吧。”他们一听没什么大问题，小尾巴似的跟在苏校医后面准备去拿药，还心照不宣的把苏牧拉走。 一群人涌出病房，空间突然就变空旷了。 医务室离操场不算近，但也能听见操场上撕心裂肺的欢呼声，连广播都盖不住，恨不得让全校都知道他们得了冠军。 衬得房间里更安静了。 姚朔坐在病床边，扯了点被子盖在肚子上，手脚回升出一点温度。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连知了悠长的叫声都扰人清闲。 第 125 章 第 125 章 “唉，”程宸叹气似的歇了口气，刚背姚朔过来挺耗力气的，现在说话都有点带喘，“你要难受就睡会。” “没事，我歇会就好。”姚朔确实有点累，不知道是身累还是心累，带病跑了两三圈让他身心俱惫，但他也不好意思躺着。 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小伙子，没断胳膊没断腿的躺在病床上，光想想那画面都觉得别扭。 程宸盯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想关心他来着，偏偏口气不自觉带着点惹人烦的责备，“下次别逞强，自己生病了还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生病了，”或许是生病生坏了脑子，或许是真的累到了，姚朔平时的好脾气这会散的一干二净，他有些委屈地说：“我就想好好跑，哪逞强了？我也不知道我生病了呀。” 他一说就更委屈了，鼻子都忍不住发酸发涨，眼眶红红的，“你要嫌麻烦就走，不用管我。” 程宸皱了皱眉，“没说不管你，也没嫌你麻烦。”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姚朔倒觉得自己也像水做的，动不动眼泪就自己啪啪掉下来，都不经过他这个主人的同意。彡彡訁凊 他低下头，局促地抹了把脸，声音闷在嗓子里，“你先走吧，我等会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宸手伸进口袋，一摸空才想起纸巾已经被运动员们蹭光了，连个包装袋都没给他留，他手指摩挲着掌心说：“你别哭……我……唉……” 他这次是真叹气，清冷的嗓音叹出一声气音，就算是丧丧的音调也分外好听。 他抬手，大拇指蹭了蹭姚朔的脸颊，手指顿时被染湿了，有点黏腻的触感，他很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姚朔放声大哭。 他不懂程宸为什么会突然道歉，他哥没做错什么，从刚才开始就是他在无理取闹。 但他心里委屈，他想把那些委屈都发泄出来，把前两年程宸对他的冷淡，一次又一次的伤心都通过哭这个途径发泄出来。 他要狠狠地哭一场，不用理会什么，因为有程宸在。 窗外日头逐渐下沉，明亮的医务室也变得昏黄。 程宸望着窗外几朵被夕阳染红的云，一连发了好久的呆。 他都不想眨眼，感觉好累，眼睛干涩，但就是不想动。 运动会应该是开完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过来，推门的动静比他们刚来时还大。 接着就是和苏校医的打趣声，搞得好像来看他们才是顺便的事。 程宸闭上眼，使劲按了按眼睛，想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 能被自己逗笑也算是一种极度无聊的事。 动静不大，姚朔睡得很安稳。 都睡一两个小时了还没醒，像小孩子一样。 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苏校医一个人走进来，叉腰把一众人挡在门口，“行了，躺床上的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苏校医神色寡淡，人美心狠，任凭几个人怎么耍赖撒娇都没用。 她冷酷地甩上门，差点砸中苏牧的鼻子。 苏牧瞪着鼻尖，捏着鼻梁心有余悸，“幸好没砸上来，要不然我这鼻子连整容医生都没得救，苏校医心肠也太狠了。” 第 126 章 第 126 章 苏校医把门关紧，还顺手给锁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把手就扭动了几下，没扭开。 苏校医反手敲敲门，下面的把手也不扭了，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一颤。 她走过来观察姚朔的情况，对他动手动脚的，动作幅度也大。 程宸忍了半响，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他好多了……你轻点。” 苏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哟，这会心疼了，下午还把人给欺负哭了。” 程宸伸腿的动作一顿，一下午都没动，这会都麻了。 他低下头锤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都听到了？” “废话，声音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 当然不是她八卦，俩校草窝在她病房哭，她有权知道一切。 程宸捏着腿，想走又走不开。 尴尬，但惭愧似乎更多一点。 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让情绪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真的憋久了。 见程宸不想说，苏校医两手插进口袋准备离开，边走边叮嘱：“他没什么事了，等会记得吃药，那药有点催眠作用，你们要是实在太累了休息一晚也可以，明早走的时候记得把被子铺好就行。” 她打开门，从门缝里挤出几个黑乎乎的大脑袋，把她给吓一跳。 苏校医瞪着他们，“干嘛呢，说了不让进还堵这，没听过病人需要静养啊？就你们这样还静养个头，明天就得又送进来。” 等苏校医把一行人都赶走了，整个校医室才正真安静下来。 夕阳渐下，天色渐暗，一轮新月升上天空。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孤独的气息，没有很难受，但就是硌得慌。 程宸仰起头，重重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胸闷的感觉这才好了点。 姚朔睁开眼，感觉神清气爽。 入眼是白花花的墙，他懵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还在校医室。 昨天发生的种种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回放，他记起了自己还没跑完就倒了，被一群人簇拥着拥到医务室。 什么吃药、闹别扭、斗嘴……全想起来了…… 关键是最后，他还在程宸面前哭了好久！ 他的脸猛地红了。 都是什么鬼!真是生病生坏脑子了! 姚朔环顾四周，ok很好，他哥不在。 只要他现在快速下床回家，然后慢慢想对策，一切都可以像没发生过一样…… “!” 姚朔脚尖还没着地，程宸就拎着早餐进来了。 心里的想法猛地一顿，差点出口成脏。 姚朔直接忽视掉程宸手里的早餐，认出了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哥守了他一夜而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第二反应才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 程宸买了挺多东西，左手是花花绿绿的早点，蒸饺发糕玉米棒，右手七八瓶不一样的奶，纯甄经典优酸乳。 这是十个他都吃不完的节奏…… 各种的香味勾引着他的味蕾，他都不感觉尴尬了，饥饿感袭来，他咽了口口水，盯着早点每样都想尝一口，“买这么多，吃不完吧？” 程宸举了举早点，花花绿绿的袋子晃了晃，“吃不完带出去分了，你挑挑想吃什么。” 其实我哪样都想吃一口…… 姚朔像皇帝选妃一样，觉得哪个都好，哪个都在勾着他，他犹豫不决地说：“要不……每个都来一点吧？” 第 127 章 第 127 章 姚朔穿上鞋，在众多美食前，在程宸的注视下，毅然决定先选择厕所。 他感受了下尿意，提上裤子，洗手的时候被镜子一照，病殃殃的脸配上塌塌的头发，又毫不犹豫地冲了把脸。 刘海被打湿分成了一缕一缕，姚朔拍拍脸，两边脸颊物理性的红了，看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 姚朔走出去，程宸已经吃上了。 一手豆浆一手煎饼，配上他那副矜贵的吃相，姚朔没忍住哼笑了一声。 程宸掀起眼皮，嘴唇油光发亮，“你每样都挑一点？” 姚朔是想每样都挑一点，但考虑到吃不完浪费可耻，还是选了每天早上吃的煎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咬下一口煎饺，觉得前几天刚精心培养出来的氛围又变尴尬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饭。 姚朔吃完煎饺，还加了一杯豆浆果然饱了，他看着那一桌剩下的早点，问：“给苏牧送过去？” 他怎么看程宸都像是一个不食人间早点的“小仙女”，要不然也不会买这么多。.33yqxs?.??m 程宸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把垃圾都收拾到了一个袋子里，他用手指勾着袋子，尽管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眉眼深处还是能体会出一丝丝的嫌弃，“走，回寝室。” 虽然是自己吃的，但那也是垃圾，还是很油的垃圾。 姚朔提上牛奶，跟着程宸，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运动会开完第二天就放假，大早上的都在睡觉，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空气混有草木和泥土的味道，太阳黄里泛红，像一个八分熟的煎蛋。 姚朔踩着程宸的影子走，鉴于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才说：“我过几天就生日了，出去玩，你去吗？” 程宸放慢脚步，跟他肩并着肩走，“什么时候？” 两人手里都拎着东西，看起来像一起买菜回家。 他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发现姚朔比初中长高了不少。 以前只到他下巴，现在都和他耳朵并齐了。 姚朔眼睛被阳光照得亮亮的，“下个星期月假的时候去，苏牧说晚上去看电影唱歌。” 二中一个星期放半天假，一个月的月假只放一天半，头天中午放第二天晚上就要上学，一点也玩不尽兴。 不过对于反观于高三，校长对他们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必竟国庆都给放了四天。 程宸想起姚朔之前也是参加生日聚会，还没喝多少就醉了，现在还去唱歌？ 唱歌就要去ktv，去ktv就要点酒水，点酒水就要喝，更何况他还是寿星，怎么都得灌个几杯下肚。 程宸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不让他去的理由。 两人来到宿舍直奔苏牧的房间，打开门就看见散在地上的空酒瓶，还有一股发酵了一晚上的酒味。 程宸把窗户打开，室内外空气终于流通了。 苏牧躺在床上，也不能说是躺，他就是仰着面半个身子吊在床边，稍微一动就能滚下来的那种睡姿。 同一寝室的杨万里也好不到哪去，他抱着苏牧的一条腿，口水糊了人家一腿。 程宸把空酒瓶踢到一边，嫌弃地拍了拍苏牧的脸。 苏牧睁眼，满眼都是他宸哥。 宸哥倒着的眼睛，宸哥倒着的眉毛，宸哥倒着的脸……老吓人了。 他惊叫一声，瞬间重心不稳地倒在地上，一脚踹到了还在做梦的杨万里。 程宸往后退了几步。 杨万里也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是懵的，瞪着一屋子的人，躺在床上懵懵地开口：“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踢了我一脚？” 第 128 章 第 128 章 姚朔观看完了全过程，很给面子的忍住没笑，只是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你的感觉没错，是踢了一脚。” 他憋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 笑声不大，但碍于此刻的氛围像根导火线一样，一笑就根本停不下来。 杨万里靠着墙，抖得整个床都随着他的幅度晃，上下铺年事已高，还伴随有危险的吱呀声。 苏牧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最后还是放弃了，坐在地上仰天长笑，就差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过了几分钟，几人才缓过来，笑声渐弱。 苏牧扶着腿站起来，一摸掌心湿湿的，还有点黏，透明的，但和水一点都沾不上边，他凑近鼻子闻了闻，“这是什么？” 程宸给了他答案，“杨万里的唾液。” 苏牧和杨万里同时一愣，前者没想到还会有人流口水流到他腿上来，后者是没想到自己睡觉还会流口水。 苏牧回过神，有点无语，“艹！杨万里你属狗的吗？口水都流我腿上来了。” “我以前都不流的，”杨万里笑点奇低，这会跟嚼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可能是你的肉太香了。” 要不是今天放假，一栋男生宿舍楼都没什么人，四个人估计要被一栋楼的人围着打。 刘智踏着拖鞋跑过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在整间寝室转了一圈，“你们干嘛呢？大早上在这发神经。” 他的头发凌乱，眼里还有点红血丝，身上穿着明黄色的皮卡丘睡衣，一看就是被这一屋子神经病给吵醒的。 姚朔顺了顺气说：“没事。” 他觉得这一通乱笑挺好的，和他哥相处在一起尴尬气氛都减缓了不少。 刘智打了个延绵的哈欠，“你们小点声，这都重度扰民了。” 姚朔从袋子里拿了瓶牛奶出来扔给刘智，却因为刚才笑的太用力，手劲不够，牛奶从手里滑出去，差点弯断了刘智的老腰。 刘智成功被牛奶堵住了嘴，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们歇够了，程宸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踢了下苏牧的腿，“给你们的。” 杨万里还算客气，“这么好？谢谢宸哥。” 苏牧在袋子里翻了翻，翻了大半圈都没找到自己想吃的，嫌弃地说：“你也太抠嗖了吧，几个馒头包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鉴于心情还不错，程宸说脏话都是勾起嘴角的：“滚，不爱吃我扔了。” 姚朔把奶分给他们，“牛奶也是哥买的。” 苏牧接过奶，欠揍的加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程宸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苏牧咬着吸管，还在坚持不懈地找着烧麦，含糊不清地问：“宸哥干嘛去？”33yqxs?.??m 程宸一句“打游戏”下意识要脱口而出，他想了想，最后在出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写作业。” 苏牧从上到下，连带头发丝都僵住了，嘴角流出一溜奶，他用手背抹了一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没听错吧？宸哥他说什么？” 杨万里说话都带结巴，“他他他、他说他写作业……” 视作业如粪土的年级倒一竟然说他要写作业？！ 姚朔一愣，有点渴，也开了瓶牛奶猛吸一口。 第 129 章 第 129 章 程宸没听见两人宛如智障的对话，他拉开椅子，从抽屉里拿了只笔出来，准备认认真真学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小时后，他看着基本花白的页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题目没刷多少，填了几个选择题，还打了一点草稿，在偌大花白的纸上显得弱小又无助。 程宸无语的用笔帽抵着额头，皮肤被压得泛红。 这个季节学校早就不让开空调了，只有一个小风扇在摇头晃脑地吹，他烦躁的把笔一扔，转身倒回了床上。 运动会以后就要期中考试，他跟姚朔说开以后就可以不用再装学渣了，必竟之前考砸也是为了想气气家里两个老人家。 但他觉得如果从两三百分突然冲上六百，就算尚女士可以放过他，程嵩也会追究下去。 另外还有宋清华，估计也会神神叨叨一阵，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什么“心里有什么话可以对老是说，不用憋着”某某。 光想想那场面就觉得窒息，毕竟一个连迟到都能坚持抓他一个多星期的人，学习这么大的事，怎么都得按学期算。 程宸盯着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无风吊顶风扇，眼珠子跟着它转。 最后就是姚朔。 这个心思比女生还多的男生，指不定又会胡思乱想出个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他闭上眼，一想完就一个头两个大。 太麻烦了。 所以他决定继续装学渣，反正到高三时间还多得很，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提分，让大家误以为他是一匹传说中的黑马。 让他想出了个最佳方案，程宸终于心满意足的去挑练习写了。 他在柜子里的六沓书中，手指触碰到最厚的一本，理智告诉他要写这个，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语文要慢慢来，要靠日积月累，现在期中考试迫在眉睫，还是先刷数学好了。 事实上某人下次该考多少还是考多少，跟现在做不做语文完全没关系。 还真只是安慰到了自己。 他给自己定了时，刚写下第一个数字就进入了状态。m.33yqxs?.??m 简单的他扫一眼在心里就算出了答案，难一点的他才会在试卷上写些简略的草稿，除了解答题还算有那么几个字，其它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一套数学试卷做下来，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正确率奇高。 他又刷了几套化学题，时间过得很快，他刷完都中午了。 他把试卷收起来，打算吃完午饭再回来做错题集，试卷还没收拾进抽屉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除了姚朔，也没几个人会敲门。 他匆匆把卷子塞进抽屉，果然下一秒姚朔就拎着外卖进来了，一股饭香味立马侵占整间寝室。 姚朔提了提手中的外卖盒，“哥，还没吃饭吧？” “还好，刚要出去吃。”不提还玩，一提他肚子就叫了几声，饥饿感迟钝地醒来，不过某人要面子，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明说。 姚朔把饭放在桌子上，余光扫到了上午没做完的练习册。 这本练习册姚朔做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打开塑料袋说：“哥，学习不能急于求成，这个练习有点难，你先做点简单点的吧。” 练习册就放在桌面正中央，封面亮展展的，跟新买的一样，还反着光，想不看到都难。 程宸做练习都挑着做的，只有遇到难的题才做下，同类型的题都懒得刷第三遍。 ……所以封面才会这么新。 他刚想反驳，就被今天早上的想法给扼杀了。 中午更热了，程宸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虚汗，他抿了抿唇，第一次感受到做学渣的悲哀：“好。” 第 130 章 第 130 章 翌日一早，程宸踩着上课铃，比华哥快一步进教室。 教室里还有一些人拖拉地坐着，迟迟不想站起来早读，坐姿端正，硬是看不出来眼皮是黏在一起的。 程宸还没到座位，宋清华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来了：“都起来读书了啊，一早读就那么半小时，你们屁股黏凳子上十分钟，站起来十分钟，哪还有时间读书了？” 一帮睡神和手速大师这才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哈切连天。 程宸走到后面，同桌的座位已经被人霸占，霸着的人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他。 程宸一手拍到苏牧头上，“起来，上课了，回自己座位上抄。” 苏牧昨晚凌晨两点睡，又一大早起来抄作业，此刻薄薄的眼皮像个千斤坠，稍微一闭差点就睁不开了。 他为了节约时间，在姚朔刚放下作业两人就换了座位，还美名其曰：“前面视野好，开阔，就应该让你们这些学霸坐。” 想不到打发了姚朔，他同桌倒是最先不乐意起来了。 苏牧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没停，含泪道：“宸哥，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不帮我抄就算了还赶我走。” 他凄惨地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果然男人都是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我以前哪样？”程宸抽出语文书，“直接给你交白卷？” 苏牧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昔，想当年他还没开始抄作业就被他亲爱的宸哥一不留神交上去了，他记得当时全班就他一个人没写，老师举着他的练习册质问他，那尴尬的场面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苏牧一股脑抱起练习，冲程宸点点头，“告辞。” 过几天就考试了，班里一些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举着书大声读着，比平时半死不活的气势强太多，他都有点不习惯。 程宸盯着语文小册子，眼睛泛花，每个字都争先恐后地跳到他眼前，让他读都读不顺溜。 他合上书，闭眼歇了一会，再打开书，又闭眼歇了一会。 这样停停歇歇，就下课了…… 他又半篇课文没背进去…… 程宸近乎无语地骂了自己一句。 苏牧在下课铃响的同时写完最后一个字，舒了口气。 第一节就是公老虎的课，还好还好，把化学作业赶完了，要不然他可就完了。 苏牧往后看了看，美滋滋地走到还在和化学试卷搏斗的刘智身边，眼皮不酸脑子也清醒了，像刚灌了十瓶红牛，精神的不得了。 他特意在刘智面前晃了晃手里的一沓作业，满是炫耀地开口：“嗬嗬嗬，我写完了写完了，写完了。” 他晃了晃手，发出纸张摩擦的响声，“你羡慕吧羡慕吧，羡慕吧？” 刘智头也不抬，愤懑道：“滚！” 苏牧不仅抄完了作业还损到了人，心情特别愉悦，“好兄弟别气，有我。” 刘智在写作业和打苏牧之间艰难选择，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他毅然选择了苏牧。 这是个面子问题。 “苏牧——你给我死过来！” 两人在教室打闹了一阵，最后苏牧实在跑不过他，眼看就要被抓到了，他身子一扭就往教室外跑。 只是他还没开始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刘智赶紧踩刹车，但还是撞到了苏牧身上。 苏牧本来就离江阳不远，人还没站稳，被刘智这么一撞又作势要往前倒，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些什么。.33yqxs?.??m 于是乎，三个人顿时以特别亲密的距离抱成一团。 他们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两人都好不尴尬。 刘智嘀咕道：“艹，江老……”虎怎么就来了。 只是还没嘀咕完就被江阳给瞪回去了。 他只能磕磕巴巴地打了声招呼：“江老老、老师好。” 江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了，回教室。” 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头窜回了教室。 江阳踏进教室，里面一片安静，比晚自习还“晚自习”。 他把教材放到讲台上，用戒尺重重地拍了拍讲台，硬生生把昏昏欲睡的人都给拍醒了。 他大着嗓门，一语惊醒梦中人：“都醒了吧？醒了就把作业拿出来，我倒要来看看哪个逼崽子敢不写我的作业。” 第 131 章 第 131 章 江阳说完，窸窸窣窣都在拿作业。 没几个人敢不写江老虎的作业，就算后面的钉子户大多数也会对着答案抄完。 但由于前几天刚开完运动会，又正值放假，江老虎布的作业又多，这会倒也有一堆赶不完作业的人。 作业摊开在桌子上，江阳走下去，一个个看过去，时不时还会翻开一两本检查一下。 路过刘智的时候，估计是刚才对他印象深刻，他脚步停下来，回手把试卷一翻。 ——社会性死亡场面。 刘智急得直冒虚汗，“江老……师，你听我解释！” 心里把苏牧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江阳往后一靠，靠到后面的桌子上，他不按套路出牌，挑了挑眉，“ok，我听你解释。” “……”刘智沉默了一秒，运转起考试时才运转的大脑，眼睛滴溜溜地打转，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是……” 江阳眯起眼睛，还真有点老虎的威慑力，威胁似的开口：“你要说不出我一个满意的回答，别人站后面，你就站在讲台上跟我一起接受大家眼神的洗礼。” 刘智心里发急，只恨自己昨天玩的太疯、早上苏牧太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心里一横，唯唯诺诺地梗着脖子说：“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奶奶家的老母鸡生了，昨天我喝喜酒去了。” 周围一遭人低着头吃吃的在笑，脸都憋红了才让自己没发出声音。 江阳可能是怒极反笑，跟他们一起笑了会才说：“那我要不要让你们班主任批准下再让你回头喝两年，喝完刚好回来高考？” 刘智直摇头，眼睛四处乱瞟，不敢看江阳，“不用不用，说实话我奶奶家的老母鸡昨天刚下完蛋就大出血死了，给宋老师省点事多好是吧？” 他换上一张认真脸，认真地说：“而且学习多好啊，喜酒什么的都乃是身外之物，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同学们在一起学习的氛围。” 他说谎都不草稿，四下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江阳似乎本来就没想让他上讲台接受大家眼神的洗礼，这么荒缪的假话都让他过了，只是手往后指了指。 刘智沮丧地低头往后走。 江阳走到最后一排，看见两张都写了的试卷。 一张是姚朔的，字迹工工整整，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另一张是程宸的。 题目只有一个答案，江阳拿起来往后翻了一面，这次没有全答案，还打了些草稿。 江阳把试卷给他放回去，“哟呵，这次不错嘛，还知道抄答案了。” 程宸盯着他了一眼，没否认也没反驳。 他要慢慢提分，所以作业这种事……还是慢慢来吧。 程宸不说话江阳就当他默认了，事实上说了也会当他是抄的。.33yqxs?.??m 江阳颔了颔首，“看你这么诚实的份上就不让你去后面了，你就站着上课吧。” 程宸颇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他本来就是最后一排，这和到后去有什么区别？ 江阳又心情不错的继续检查别人的作业。 这样一遭走下来，后面小站了二十来人。 时间也过了小半，他这才进入主题，开始讲课。 苏牧也被荣幸地安排在后面，他靠着姚朔的桌子，感叹原来后面视野这么开阔。 程宸扫了他一眼，“那你劳驾屈尊换个座位？刚好姚朔看不见，你两刚好互补互补。” 苏牧闻言果断摇头，两人在江阳课上开小差开的还挺欢，“不了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坐前面，毕竟我底子差，老师讲的姚小朔都会。” 程宸想想也是，思考着下课要不要和宋清华提议下，别让姚朔写现在的作业了，布点难的。 不过这也是想想，姚朔的自制力有多好他也知道的，他自己会找题目做。要是他去说，指不定宋清华一激动以为他终于回头是岸，又拉他聊半个小时。 第 132 章 第 132 章 基础班是个临时抱佛脚都懒得抱的班级，刚开始还好，好歹还有几个人会听听课，做做笔记，等过了那个劲，听课的都懒得听了，全往桌子上一趴就和周公约会去了。 上个课比晚自习还安静。 程宸看着一排排趴下去的人都替宋清华心酸。 能练出这么强大的心理也是难为他了。 宋清华正在讲试卷上的一道压轴题，要不是有姚朔和颜燃这两个想好好学习的人，估计会直接跳过这一题。 这张卷子他也写过，压轴题写是写出来了，难也确实难，写完思路都不是很清晰。程宸撑着脑袋，偶尔在纸上写两笔。 下课铃一响，上课躺尸的又全诈尸似的活过来了。 宋清华在黑板上写完最后的步骤，转头就看见齐刷刷的一排脑袋，场面堪称壮观，也只有下课铃有这样的效果。 宋清华扔下粉笔，叹了口气，“你们啊，过几天就期中考试了，还这么懒懒散散的，一点积极性都没有，等着回家开瓢是吧？”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懒懒的哈切，还有一双双睡意朦胧的眼睛。 宋清华劝也劝不动，又叹口气拿着起满是红笔字的试卷走了。彡彡訁凊 姚朔考试前都要复习到挺晚，精神状态也不如平时，这会往桌子上一趴就睡了。 还差一节自习课放学，程宸把关键的电子产品收进背包，给姚朔留了张便利贴就麻溜地走了。 他从后门出去，苏牧回头刚想问放学吃什么，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苏牧回头嘀咕：“上厕所去了？” 差不多两米高的围墙，程宸脚一蹬，双手扒在墙头，接着手一使劲，整个人裹着风上去了。 轻松的像平常锻炼身体一样。 他踩在墙头上，余光一瞟，隐约看见一道绿色的身影在拐墙角，好像是保安巡查。 他轻轻一蹬，身体失重，有种飞在空中的痛快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吹起来，书包悬在空中，衣角也被风吹了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只轻盈的鸟，飞起来一样。 踩在地上时，他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 他跺跺脚，这种感觉才减缓许些。 这是学校唯一一块矮点且没有监控的围墙，经常会有人从这里翻出去上网。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次数多了总会发现，自从前段时间一位猪队友被江阳亲自尾随并当场抓获进行全校通报，这里就经常会有老师保安过来。 估计再等几天这里也不能来了，已经有维修工来他们学校看了这块黄金地段。 程宸没搭公交，不想在大热天中午进行人挤人的活动，找了辆共享单车骑着上路。 自习下课，姚朔揉揉眼睛，竟然有种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的错觉。 当真是睡昏了头。 他还以为又回到了那个和程宸冷战的秋天。 他睡得熟，睁眼瞎似的努力适应环境，直到可以勉强看清事物了才转头，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眨眨眼，注意到书上贴的一张粉嫩嫩满是少女心的便利贴，左下角还有一个少女卡通人物。 这还是刘翔给他们的，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汉心里还住着个小公主。 他捏起便利贴的一角，稍微一用力就扯了下来。 上面是书法比赛第二名的字迹：有事，出去一趟，你跟苏牧去吃，吃些肉。 苏牧刚去完厕所解决了下小的，甩着手朝他走过来，“走，吃饭去了，我猜我上完厕所你就醒了，没想到还真准。” 姚朔把便利贴妥帖地夹进错题本，压下疑虑，把本子放好，起身说：“走吧。” 第 133 章 第 133 章 幸好程宸要去的地方离二中不远，要不然照他这个老爷爷骑单车的速度，怎么都得先废两条腿再说。 他骑到一条露天的购物街，购物街长长的一条望不到头，尽管不是双休日，一条街的人仍看着令人望而生畏。 他把单车锁好，顶着一张略有些臭的脸融入人群。 这条购物街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卖的东西繁多，价格也比别的地方亲民，还有数不尽的小吃路边摊，简直是学生们放假购物的不二选择。 程宸想慢慢看，结果刚进去就被现场挤成一张人饼，庞大的人流量令他根本站不住脚，直接走成小碎步。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闪身挤进了一家在这看着挺大型的超市。.33yqxs?.??m 超市里也人满为患，不过相比外面，这里简直堪称是天堂，好歹不用晒太阳。 将近十一月份，正午的太阳依然让人畏惧，毒辣的阳光照在没涂防晒的皮肤上，让人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诱变育种”。 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拉过一辆没人用的购物车，随手放进去。 趁着现在还早，可以先逛逛超市。 程宸拿起一包小鱼，看着日期是新鲜的，扔了几包辣的在购物车里。 二中一些走读生偶尔来了兴致，也会成群结队来逛逛超市，这一对比，显得他这个孤家寡人尤为凄凉。 他面无表情地调转购物车的方向，这块是卖食用油的，没什么人过来，是一处挺安静的地儿。 这一转还真转得不是时候。 刚好看见一对情侣在背对着他接吻。 严格来说其实也不算接吻，就是高个子的女生低头极快的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还没过肩的碎发半遮半掩地遮住了过分亲密的距离，她被对方羞恼地打了一下肩之后，勾起嘴角若无其事地推车走了。 程宸惊愕住一秒，抓住购物车的手不禁抓紧，骨节处都在泛白。 关键是——这对情侣都是女的啊！ 他快速推走车，明明她们都走了，他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两个……女生，在超市里亲吻…… 有那么一瞬间，程宸有将那个亲吻理解成非常单纯的那种，是闺蜜级别的好。 但她们的反应迫使他推翻了这个想法。 闺蜜之间亲一亲害羞什么？羞恼什么！耳根子泛那么红干什么？！ 他推车匆匆去了收银台，在收银员错愕的目光下，把购物车里唯一的几包小鱼给收银员扫码。 收银员扫完码，狐疑的往他购物车里看了一眼，看见一个略有点鼓的黑色背包，更加狐疑地问：“请问就这些吗？” “就这些。”程宸身正不怕影子斜，点开微信给她扫钱。 这些连购物袋都不用买，揣兜里就可以直接走了。 出超市的路途还有各种卖衣服的服装店，店员伶牙俐齿地推销着各种或平常或古怪的衣服，恨不得把它们吹出花来。 他稍微冷静下来，莫名想到了姚朔。 穿着公主裙抹口红的姚朔、蹲在墙角可怜巴巴的姚朔、背在他背上喝醉了酒的姚朔…… 姚朔姚朔姚朔…… 他都快着了魔了！ 程宸走出去，阳光重新打在他身上，为他免费嵌了层淡黄色的光圈。 他微微眯起眼，睫毛下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光，映着形形色色的人。 老人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拎着新买的童装，从童装店里出来。 学生窝一堆在小吃摊前，叽叽喳喳地叫老板多放辣少放葱。 一位妇女在和卖袜子的老板娘扯着嗓子讨价还价，脸都扯红了还没分出个胜负。 还有超市门口的两位女生，高个子搭着对方的肩，恰到好处的亲密，隐晦而光明正大的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第 134 章 第 134 章 二十五班下午第一节就是体育课，刚睡完午觉的孩子们一下来就要接受体育课的摧残，着实非常难受。 和他们一样倒霉的还有另外一个班，两个班规矩地排成方阵，遥遥相望，竟同时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体委张翔站在外面点人数，他 长得人高马大，就算晃到最后面也完全看得到脸。 数完人头数，他端端正正地站在体育老师面前，目不斜视：“报告，少一个。” 要说张翔最喜欢什么课，不是华哥的数学课、也不是什么语文课，反而是学霸眼里有些累赘的体育课。 跟他玩得好的人之前也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进体育班，张翔回答得很平静，听着也很扎心：“我爸妈不让，说没前途。” 张翔文化分不是很高，要不然也不可能进基础班。但他如果进了体育班，上大学的几率可能还高点。 毕竟体育特长生分数线低，还有额外的体育成绩可以加。 偏偏父母就不信，他过不了父母这一关。 体育老师十分霸气地戴着一副墨镜，头上一顶鸭舌帽，像个不专业的私家侦探。他懒洋洋地开口，一点体育老师的激情都没有：“少个谁？跟班主任请假了？” 张翔说：“程宸。” 过了一会又犹豫地开口：“貌似好像没跟清……”大脑下意识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张翔舌头漂移似的转了个弯：“班主任请过假。” 体育老师问：“迟到了？” 张翔：“好像……”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站稍微前面一点的姚朔给堵了回去。 姚朔努着嘴，用夸张的口型对他说：“是、是！” 张翔舌头顿时又打了个山地漂移，“好像是……迟到了？”彡彡訁凊 姚朔终于松了口气。 迟到总比逃课好。 体育老师用看了张翔一眼，吓得他赶紧站直了身体。 体育老师颔首：“行，那……” “报告。” 他转头就看见男孩子逆着光，明明迟到了，偏偏脸上眼里一点慌张的情绪都没有，眉毛斜上方的痣还意外给他添了点张扬。 体育老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程宸？迟到的？” 程宸一愣，朝人群中扫了一眼，随即应道：“嗯，是。” 他把校服端端正正地穿在身上，拉链也拉到了最顶端，挡住了点下巴，还真有点好学生的气质。 体育老师和体育一点都不搭边，懒得连人都不想教训：“行，下不为例，归队。” 他们班体育老师是个不管事的，上课按规定跑两圈一节课就上完了，剩下的时间就让他们自由活动，自己找个阴凉的圣地，潇洒地玩手机去了。 程宸个子高站最后一排，苏牧个子也高，不过比他还是矮一点。 他们边跑，苏牧边和程宸咬耳朵：“宸哥，你中午干嘛去了？” 程宸目不斜视，不引人注意地摸了摸校服口袋，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吃午饭。” 他跑步慢悠悠的，和前面的同学还隔了小段距离。 苏牧也慢了下来，和他并排，“放屁，吃饭你吃两三个小时？说实话，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程宸一点也没有被拆穿谎言的不好意思，他看了苏牧一眼，后者见状，还抹了抹眼睛假装很伤心的样子。 “……滚。” 他手伸进口袋，摸到棱角凸起的钥匙扣，莫名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 张翔跑到后面管纪律，终于抓到了噪音和拖后腿的源头，立马担任起体育委员的职责，“两老哥，咱能别说话好好跑成吗？” 苏牧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宸没说什么，只是往前跑了点，和最后一排对齐了。 张翔见状，老牛耕地一样又跑另一边管纪律去了。 第 135 章 第 135 章 他们按规定跑了两圈，隔壁班就可怜多了，他们班体育老师让他们跑了一圈又一圈，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翔招了他们体育老师一声，体育老师的视线依依不舍地从手机屏幕转移到这个差不多一米九的大男孩身上，大手一挥，“解散！” 他隔得老远指了指张翔，“要玩什么自己领，记得登记，下课自己放回去。” 张翔领着一大群男生往器材室跑，像极了一群小鸡跟着鸡妈妈找食物吃。 程宸找了个树荫底下的阶梯坐下，操场的阶梯高，一个顶教室的两个。 他伸直了腿搭在阶梯上，显得腿很长。 程宸懒懒地打了个哈切，他有午睡的习惯，今天中午没睡还真不习惯，这哈切一打跟水开了闸一样，困意马上就涌了上来。 也有一些人坐在不远处休息，说话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耳朵里，他觉得有点吵。 但现在也不能拿手机出来听歌，他敢藏手机，但不代表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玩，被叫家长还是有点麻烦的。 姚朔坐在他旁边问：“昨晚没睡好？” 程宸眨了眨眼睛，酸涩感退去了一点，他微微昂起头望着云，应了一句。 二中对面可以看见远处连绵不绝的高山，也算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姚朔双手往后撑，看着山群。 两人都没再开口，让程宸想到了宁静这个词。 明明说话声还没停，但他就是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张翔带领的小鸡回来了，正在分发运动器材。 女生大多数都拿了羽毛球，这项运动挺适合她们，只有邓子乐带着少数几个女生捧着一个篮球走了。 她们找了场上唯一一块阴凉的地方，不争不抢地一个接一个投篮。 还剩最后一个球，张翔拍了拍，不用招呼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苏牧“欸”了一声，声儿还挺大，距离起码三十米的程宸都听得到。 他跑到他们面前的阶梯下，扬起头喊：“你们打吗？” 程宸正泛着困，不想动，他摇了摇头。 男生没几个是对篮球不心动的，姚朔亦是如此，而且他已经好久没碰过了，忽一问还真有点想打，他跃跃欲试地站起来对程宸说：“那我去了。” 程宸挥挥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忽一下照到他眼睛，他眯了眯眼，老母亲似的叮嘱：“小心点。” 可能是玩球心切，姚朔有些急地跳下台阶，风扬起校服的一角，露出一小截雪白偏清瘦的腰肢。 程宸眨眨眼，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光真刺眼，现在看东西都自带滤镜。 他看了会打球，有点无聊地打了个哈切，感觉更困了。 也不光只看男生打，也看女生，还有别的班的。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除了姚朔，男生打球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和耍帅，基本是姿势要帅，球技要烂，反正也没几个女生看得懂。 女生和平发育，你投一下我下一下，不争不抢，和谐共处。 这个时间段晒阳光浴还是有点热的，程宸把拉链拉到胸口，隐约可以看见锁骨。 正走着神，一阵轻微的哄闹声传到他耳朵里。 他无聊地向下看去，同时心里想着怎么还没下课。 他看见邓子乐抱着球，几个女生跟在她后面，她站在最前面在跟一个男生说话。 看表情就知道聊的不怎么愉快。33yqxs?.??m 领头的男生身后也有几个人，程宸定眼看了看，认不出是谁。 男生一边耳朵各打了三个耳洞，戴着稀奇古怪的耳钉。 二中不允许男女生带首饰化妆，不过总有些人的青春期比别人叛逆的多，对这些“不允许”也总是无视。 耳钉男推了邓子乐一下，邓子乐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接着她怒瞪了他一眼，一抬手一球就砸向了耳钉男。 篮球错不及防地砸到耳钉男的胸上，一声闷响过后又朝别的方向蹦哒去了。 耳钉男上前一步，脸色比刚才更黑了。 “咚咚”两声，球蹦到苏牧脚边，苏牧捡起来运在手指上打转。 他稍微歪了歪头，用无害的表情警告的目光盯着耳钉男，中二的话莫名让邓子乐有点感动地想哭：“有事？” 第 136 章 第 136 章 苏牧可能是看多了动漫漫画，做这个动作分寸拿捏的刚刚好，看起来挺有气势，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几个打球的嫌热，把校服全脱了，露出里面自己的衣服。 三帮人，两股势力，气氛顿时紧张好几倍。 苏牧走过去，把球扔给邓子乐，邓子乐两手一捧接住了。彡彡訁凊 三股势力融合成两股，气氛再度拔高。 耳钉男右手环着球，见到有人来硬生生把火给压了下去，“苏牧，麻烦让你班女生让让，这块地本来就是我们的。” 苏牧看了眼邓子乐，后者捧着球，也眼神复杂地回了他一眼。 邓子乐抓紧了手里的球，觉得不可理喻，“凭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占的？学校是你家开的啊？” 耳钉男说：“我们高一就一直在用这块。” 邓子乐估计是怒极反笑，忍不住讽刺性的“哈”一声，“你高一用凭什么我就要让给你？这篮球框写你名字了？你脸怎么比班主任脸还大呢？” 她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不懂回去翻字典。” 颜然胆子没她大，在后面害怕地拉了拉她，示意她注意点分寸。 确实，邓子乐占的这块地是唯一一个有树挡着的，大热天的，也就这块地凉快一点。 耳钉男把篮球往后一抛，球被后面的一个男生接住，他不耐烦地说：“你们女生又打不来占什么资源。” 何元元脸都涨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打不来”这三个字给恼的，“谁说我们打不来！” 战火再度升级，看样子再气几句，他们班女生都快自燃了。 苏牧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何元元，余光还没撤回来就被后者发现了，并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赏了他一个白眼。 他觉得，操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们班女生打球技术确实不咋地，占这块地也确实有点暴殄天物——当然，还不如给他们。但自班的人，尤其是自班的女生被欺负了，而且是被别的男生欺负了，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管。 俗话说得好，把学校当自己家，同学就是自己的人，要欺负也只能自个家人欺负。 姚朔扯了扯他，苏牧“嗯？”了一声回头。 姚朔属于和平派，提倡能用嘴解决就不用拳头，他以为姚朔又要劝他，刚要说“你不要管，这事已经触及了我们班的底线，已经不能按平常的方式解决”，就看到了一个人，把还没说出口的话都顺着嗓子咽了回去。 程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队的最后面，前面还有一群即将要自燃起来的女生挡着，他隔着一堵无形的水做的墙，用一种“我就来看看”的态度围观。 以前这种情况都是由他——苏牧来骂，他宸哥来震场子，刚程宸不在他还有点怵，现在人一来他就有了底气，仿佛见了亲爸似的，顿时激动地失声一喊：“宸哥！” 两个字，一下就把两团将要烧起来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程宸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被这一声给无语到了。 人群自动散开，给他让出一条通往战争的路，他只能顺从人民的意愿走过去。 程宸不应景地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情况？” 他刚来就被扯了进来，一点状况都没搞明白。 这种解释原委的事都是由姚朔来担任，姚朔附在他耳边，把事情的头尾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下，“邓子乐来这块打球，操彬的意思是他们高一就用这块地了，说这块地是他们的，要邓子乐给他们让位置。” 苏牧也小声说：“要我说，操彬这回真的一点都不男人，让让女生怎么了。” 虽然他们都压低了声音，但没人说话，曾经的“校园三剑客”又齐聚一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有人听到了个大概。 男生被“不男人”吸引，女生被“让让”给气到了。 让什么让？到食堂吃饭都得排队，打个球还是她们的错了！ 苏牧顿时又收到了几个白眼。 程宸把掉下去的背包带子往上提了提，歪了个苏牧的同款歪头杀，说：“我们班先来的，凭什么给你让，要挑事？” 苏牧不得不承认，程宸做这个动作看起来确实比他牛逼一点，也就只是一点点。 尤其是用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简直就是精髓。 学到了学到了。 操彬死死盯了他一会，身后一个男生悄悄地对他说：“彬哥要不算了吧？我们换个地儿，这块先让给他们。” 操彬看着程宸，手掌捏成拳，“要不是我们体育老师罚我们多跑两圈，这地还轮得到你们？程宸，比一比？谁赢了就是谁的。” 程宸懒得动，也懒得比，他现在还有点困，懒懒散散地回了他一句：“不来。” 操彬一堆打球技巧顿时无处可施。 估计是这边围一圈人太引人注目了，二十五班的体育老师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朝他们走来一边嚷着：“叫你们自由活动都干嘛呢？赶紧都散了散了。” 操彬看了他们班体育老师一眼，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然后抬脚竟然要走了。 身后的小鸡崽子们也跟着他浩浩荡荡的要离开。 他路过程宸时，脚步顿了一顿，侧过脸看他，“过一段时间有个篮球赛，你也参加，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操彬的声音没有很大，说完就走了，除了让离得近的姚朔听到了，并没有让第四个人听见。 程宸赏他一个斜眼，“看情况。” 操彬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接过身后小鸡崽子们的篮球，运着球朝另一个篮球框下打，每拍一次都爆发出一股狠劲，似乎下一秒篮球就要被他们拍炸了。 第 137 章 第 137 章 他们体育老师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口头教育了他们五分钟，一教育完刷着手机又走了。 老师一走这群人立马原地复活，刚刚的鹌鹑样消失的比谁都快，邓子乐“切”了一声，翻了个万能的白眼，“这谁啊？这么□□。” “操彬啊，二十班的头头。”刘智说：“他可比刘健□□多了，刘健平时都不怎么惹事，惹事也都去校外惹，操彬都是在学校里，可高调了。” 姚朔的事在班上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这个傻子一直以为刘健还挺好的，至少不会欺负自己学校里的。 “而且听说——”刘智神神秘秘地说：“操彬在外面还认识一些社会人，不过跟方翔野比就不行了，方翔野家有钱，现在都提倡有钱就是爹。” “这样啊。”邓子乐突然乐了，“我感觉我家也挺有钱的，那我是你爸爸吧？” 刘智做了个收钱的动作，“滚滚滚，就算你用钱砸死我我也不会向资产阶级低头的！” 一群人也被他俩逗乐了，围在一起笑，压抑的氛围散了不少。 苏牧问：“对了，刚操彬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他看见了操彬跟程宸讲了什么，但碍于离得太远，一点信息都没听到。 程宸视线定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道：“说篮球赛的事。” “篮球赛！？”张翔一听，关注点立马就转移了，“对哦，还有秋季篮球赛，我都给忘了。” 二中每年都会举办秋季篮球赛，也算是一个比较大型的活动。 但只限高一高二的参加，高三党要复习，备战高考，比他们可怜多了。 虽然他们明年也只能光想着。 苏牧听这话有点不对，“他问你篮球赛的事？他脑子没病吧？” 程宸解释道：“他想跟我比比，叫我参加。” 顿了一下，他又说：“他还说，不然这事没完。” “我操！这么嚣张？” “这能忍？” “参加！必须参加！谁不参加谁孙子！” 程宸：“……” 他是不是不该补充最后一句？ 苏牧就是说最后一句的人，被程宸盯着看了好一会还没反应过来，还在一脸仇视地往操彬那边看。 操彬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突然燃起怒火，他们不堪示弱地瞪回来，火.药味隔着大半个操场都能闻到。 邓子乐手里还抱着球，朝程宸说：“那你参加吗？不好意思啊，还把你扯进来了。” 看模样竟然还有点拘谨和不好意思。 确实挺尴尬的，一个星期也就两节体育课，好不容易想运动运动打打球，还给操彬给坏了兴致。 要不是班上的人及时来了，真有点不好收场。 程宸笑也没笑一下，扯了扯嘴角，对女孩子也这么冷淡，“没事，我看情况。” 这件事确实把他扯进来了，但也没多大问题，对他影响不大。 苏牧立马反对，“看看看看什么情况，他们都这样了你也能忍？宸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讲话了？你的威严呢！” “早就不复存在了。”程宸想着去年篮球赛的时候自己在干嘛，好像在班里睡觉？还是用手机装打游戏其实在刷题？ 张翔拍着蓝球说：“走走，还剩几分钟，还可以打一会。” 颜燃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 程宸打了今天第三个哈切，事情完了，他也该去找个地方等下课，然后回教室补觉。 姚朔摆摆手，“我不来了。” 苏牧也说：“我也不打了，几分钟打得没意思，都不够我热身。” 女生们也被弄得没了兴致，把球还给张翔，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围成一圈聊天。 刚才争着抢着要的位置，这会却是无人问津。 还真是“面子大过天”。 苏牧还想着篮球赛的事，满怀遗憾，“唉，可惜了，如果我们三个一起上别说小小二中，直接打遍平遥无敌手，曾经的校园三剑客难道现在只剩下虚名了吗？” 程宸往刚才坐的地方走，“姚朔也参加？” 姚朔说：“嗯，去年和大牧配合打得不错。” 一群南迁的鸟飞过，明明左右都是伙伴，但程宸还是觉得它们寂寞。 他捏了捏指尖，手指有点凉，警觉秋天真正要来了。 苏牧以为姚朔参加程宸会改变心意，毕竟以前两人总待在一起。 他锲而不舍地问：“那你来吧？” 程宸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同情他年纪轻轻就失忆了，“看情况。” 苏牧才不懂这眼神中这么深奥的含义，他耷拉着脑袋，万分遗憾的再次“噢”了一声。 .33yqxs?.??m 第 138 章 第 138 章 剩下两节都是语文课，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刚运动完，回到教室一听到语文老师的催眠曲就忍不住往桌子上趴。33yqxs?.??m 出现一副大片后脑勺冲着黑板的盛景。 语文老师显然见多了这种大场面，这会还能沉得住气，气定神闲的对着讲义讲课。 在全倒下去的最后几排，就姚朔端端正正地坐着，时不时低头坐下笔记，仿佛田地里歪瓜裂枣的唯一一根长相周正的独苗苗。 他语文笔记腾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笔记本大约一厘米厚，已经用了一半，里面全是答题技巧和模板，当之不愧的学霸笔记。 程宸睡了整整一节课，第二节课刚打铃就被吵醒了，他挣扎地坐起来，把耳机拔了，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难得听一次语文课。 他找出被压在最下面的语文书，随手一翻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连名字都没写，当真和新的一样，卖出去都不会认为是二手的。 程宸往姚朔这边看了看，翻到上节课讲的地方，浑浑噩噩地听着。 他刚睡醒，脑子还混沌着，眼睛也泛花，白花花的书映着黑板上白花花的粉笔字，看得他眼花缭乱。 语文是他的弱项，语文试卷得分最高的地方除了作文就是填古诗那六分。 他也不知道该记什么，老师怎么讲他就怎么记，最后写了满满一面笔记。 反观姚朔就轻松多了。 总而言之，他感觉这节课就是浪费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都是废话。 还不如多做几题数学题。 程宸这样想着，身体也很诚实，默默拿出手机在桌子下找题目做。 经过两节课的养精蓄锐，班上的人个个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刚好自习课无事可做，可以玩玩手机，不少人都在组队开黑，躲在抽屉里打游戏。 胆儿肥的耳朵里还戴着无线耳机。 程宸挑挑练练找到了一道比较新颖的数学题，撕了一张草稿纸准备先把已知条件写上去。 笔都还没拿起来前边的同学就往他桌子上丢了张小纸条。 张翔专属的粉色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地备注了三个字：程宸收。 就算把这字拆了，只留个横竖撇捺给他，他也能从这犀利的“笔锋”认出是苏牧的字。 好歹也做了差不多十年朋友，这字真是从没变过，小学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他打开纸条，上面赫然是苏牧诚挚地邀请他同流合污。 他把纸条铺在草稿纸上，刚写下一行“我开了，你玩”，“嘭”一下，门被大力撞开。 紧接着—— “全体起立！” 他抬起浅黑色的眸子，看见几个挂着胸牌的学生拿着金属探测器，凌人气盛地站在讲台上。 笔尖还顿在纸上，在粉色的纸张上晕出一团黑。 耳边轰炸出各色各样惊讶且不满的惊呼。 “我艹！我这刚开的游戏！” “学生会怎么这时候来查手机！？” “这可是我高中以来第三部手机了，再缴了还不得被我爸打死！” “……” 虽然不满，但人家学生会头上有老师撑腰，全班还是认命般地齐刷刷站起来，场面甚是壮观。 上语文课起立都没这么齐。 姚朔担忧地看了他同桌一眼，只见后者也不慌不忙地跟着站起来，甚至还十分淡定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都一个月的同桌了，他哪能不知道程宸有手机？ 但这也太淡定了吧？！ 搜到手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桌上的语文书还没收起来，他看见程宸把那十分危险的电子产品压在语文书下面，从容的仿佛不是他的手机。 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姚朔忍不住说：“你这……不会被发现吧？” 程宸勾起嘴角，那张异常显眼的粉色少女心便利贴就这么被他遗忘了，“放心，从没发现过。” 第 139 章 第 139 章 学生会已经查了三分之一的人，金属检测器一路响过来，你方唱罢我登场，跟开演唱会似的。 他们还专门拿了个大红色塑料袋，看着很喜庆，用来装违禁品。 塑料袋很破旧，上面“农贸市场”的字样都快看不出来了。 虽然破，但内容十分丰富，手机、充电宝、充电器还有众多品牌的化妆品……要拿出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还有不少人想要凭着关系通融通融，碍于学生会的都铁面无私，不顾他们班同学怎么求情，手往桌洞里一伸，一部手机就轻松到手。 全班五十多个人，仅有十几个人的脸色从如临大敌变得松快，小心脏跳成拨浪鼓。 姚朔转身就看到刘智的手机离他而去了。 手机壳还特别应景，雪白的一片上面印着六个黑色大字：不要碰本宝宝。 当然，学生会的人不仅铁面无私，还特善解人意。他把手机壳摘下来，牵住刘智的手，亲手把手机壳放回在他手心，笑得人畜无害，“宝宝还给你。” 刘智简直想骂娘。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裸的挑衅吗？当他刘家军了是没人了是吗？！ 刘智恶狠狠地转头，只见张翔乖乖地的从裤子兜里拿出手机，低头给了面前的一个短发女生。 他再转头，看见杨万里缩在角落里碎碎念，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反正刘智看神情就知道他肯定在祈求上帝保佑，让他爸不要把他的腿给打断。 杨爸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文学有多情有独钟就对杨万里这个成绩差到发指的儿子有多嫌弃。 刘智见识过杨爸的疯狂，不久前杨万里弄坏了家里的电脑，跑他家来避难，谁知杨爸一声不吭直接拎了根大木棍来他家。 那门一开，比土匪还土匪。 那惨叫声，差点让他没当场打120。 刘智回头的一瞬间，变脸似的换上假笑，抚摸着手机壳说：“谢谢你嘞。宝啊，真苦了你了。” 他心里默默流泪。 唉真怂。 另一位同学在刘智座位上里翻了好一会，刘智沮丧道：“没啦，手机都搜走了，真的身无分文了。” 男生看了一眼他，往后走，信了他的“身无分文”。 下一个就到姚朔这边了。 姚朔走出去，金属探测器扫过他的全身，一点声响都没发生。 检查他的是还给刘智手机壳的人，他认识姚朔，应该说是这几届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姚朔，高一部唯一一个因为成绩站在主席台演讲的人，不光成绩好，长的还特别乖特别好看。 或许是成绩摆在那，学生会的人没怎么搜他，很快就过了。 下一个就是程宸。 他也认出了程宸，毕竟是校草，而且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人在二中也没几个。 金属探测器仔细地扫过每个角落，却依旧令人失望得没发出任何声响。 学生会的人都惊呆了。 程宸竟然没带手机。 二十班的老大竟然没带手机！？ 这么令人失望的吗？ 他翻了翻的抽屉，也没找到任何一件与“违禁品”有关的物件。.33yqxs?.??m 他带着疑虑提起收获满满的袋子，直接忽略掉了程宸桌面上的那本崭新的语文。 程宸冲姚朔勾起嘴角笑了笑。 姚朔心跳出了嗓子眼，脸色僵硬的连个假笑都笑不出来，只是嘴角天生向上扬，看着多少有点滑稽。 他记得他哥是带了手机的是吧？ 上上节课还听歌睡觉来着吧？ 这都没搜到。 这都没搜到？！ 这都没搜到！！！ 姚朔只能内心感叹一句。 绝了。 第 140 章 第 140 章 语文书还摆在桌面上，程宸终于注意到了那亮眼而可怜的便利贴，随手给扯了下来。 苏牧脸上悲愤交加，找妈妈似的屁颠屁颠往后跑，还不忘冲他宸哥哀嚎一声：“宸哥，他们欺负我，我手机没了——” 程宸看见他，或许是出于刚才的问题没来得及回答，想这时候回一下，于是他把便利贴对着他，给他看。 由于苏牧声音大的堪比江阳戴扩音器，他就这样举着便利贴，傻逼似的受到了几十人目光的洗礼。 刚走两步的学生会也不例外。 然后，刚搜他的同学以5.0的视力看见了他手中便利贴的内容，接着，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同学走过去一把把他桌子上的语文书给掀起来。 黑色的手机屏幕反射着光，差点刺瞎了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程宸:…… 姚朔:…… 苏牧:…… 学生会:……所以我是不拿呢还是拿呢拿呢拿呢？ 气氛过于尴尬，班里很安静，安静到连隔壁班同款被查到手机的嚎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宸压住内心的怒火，压下想把苏牧按在地上摩擦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按得啪啪响。.33yqxs?.??m 学生会：“……那我拿走了？” 程宸面无表情地点头，眼里的暴风雨呼之欲出。 学生会颤颤巍巍的用两根手指捏住手机的一角，直接手抖地把手机掉到了塑料袋里，快掉完漆的“农贸市场”仿佛在无情嘲讽他们。 他们班的人用惊恐的目光目送学生会的人离开，都不敢回头观察现场，那表情恨不得跟他们一起离开。 苏牧脚尖一转，表情顺溜地从悲愤交加切换成惊恐万分。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苏牧。”程宸把便利贴揉捏在掌心，狠厉的眼神仿佛手里揉捏的不是纸，而是苏牧这个人。 苏牧转到一半生生被定住，两个字如同枷锁一样锁住了他，就算苏妈打他的时候喊他名字他都没觉得这么恐怖过。 “嚯嚯嚯……”苏牧假笑两声，脸皮像牛皮一样僵硬地扯不起来，“宸哥，您先消消气，息怒，跟我一起做深呼吸，来、吸气……呼气……” 程宸把□□成一团的便利贴扔向苏牧，准头正好，正中眉心，苏牧“嗷”一声，惨兮兮地捂着额头。 他顾不上惨遭殃及的额头，连忙跑到他宸哥面前，直接上手捏肩捶背一条龙服务，狗腿地说：“哥、宸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会原谅我的吧？” “我原谅你个鬼。”程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没说完就破了音，有点想笑。 都什么破事，刚还跟姚朔打包票不会被发现，这么快就打脸了。 他这一声短促的笑漏出来，听得周围紧张的氛围一下松懈下来，个个点了笑穴似的，在那笑个不停。 刘智手里还拿着“本宝宝”，笑得手脱力一松，他宝贝的“本宝宝”就这样无情地摔地上去了。 他一边笑一边弯下腰捡，嘴上还不忘说两句：“为什么我明明心里很难过，但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苏牧都喘不上气了，颤巍巍地接话：“你那是嚼了炫迈。” “欸，刚宸哥和大牧那波操作真牛。”杨万里往后面溜达，肩膀抖得跟马达似的，笑得最狂，“我看学生会都要走了，就苏牧那一声吼，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而且人家手机都是被搜走的，宸哥叼啊，直接惹火上身。” 第 141 章 第 141 章 他们被搜了手机本来心情还挺糟糕的，被这么一闹心情都愉悦了不少，起码他们不是一个人，不孤单寂寞。 充分体现了什么叫有难同当，有福独自享的优良品质。 程宸看见苏牧就心烦，于是不顾及十年的友情，无情的把他给哄走了。 主要当事人之一一走，其他人也无事可起哄，自然也就散了。 这种大事通常要讨论个几天，班里闹哄哄的，像个下午四五点的菜市场。 他把刚才那道刚写完已知条件的题拿出来写，写到一半不自觉地想到了今天的那两位女生，强迫自己换了个思路，又不自觉想到了刚刚被缴走的手机，干脆停下笔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买一部。 程宸眼神飘忽不定，又不自觉转到了姚朔身上，吵闹的教室里，他竟然还能静下心来专注地写题。 姚朔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微微弯腰，看着背有点驼，走路却是笔直的，估计是看不清的原因。 刚好，他要买手机，姚朔买眼镜，他俩可以一起。 程宸想着，伸出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姚朔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亮晶晶的，“哥，你现在是无聊了吗？要我帮你补习吗？” “……不用。”程宸想不通姚朔那根筋跟苏牧一样搭错了，导致一看他就要帮他补习，他有点无语地说：“我是问你，这星期放假有空吗？” 姚朔一愣，说：“有的、有的，是念姨要过来吗？” 男孩子心心念念着家长，平时没时间回去，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盼着来看望他哥的时候顺便看看他。 “不是。” 姚朔一听，闪着光的眼睛暗下去，问：“放假怎么了？” 程宸看着他这波反应，心想尚女士有什么好的，有这么失望吗，接着把没说完的话补全，“我放假去买手机，你要不要一起去配眼镜？你这样对眼睛不好。” 姚朔刚对尚梓念不来看望他们而失落，程宸这一句简直是两级反转，他的心情立马多云转晴，“配眼镜？对，我早就想配眼镜了……我……我有空的，我肯定有空！” 就算是天王老子遭雷劈也不能阻挡他和他哥去配眼镜！ 姚朔整个人飘忽不定，像踩在云端上，自从跟他哥对完话后，一整个晚自习一道题都没写出来，心里想的全是放假、跟他哥放假、放假跟他哥一起去配眼镜…… 想得他头都大了，平时节约时间都是穿校服，不怎么注意形象，现在却意外在浪费时间思考那天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子，对了，还要问问杨万里的身体乳来涂涂，听说涂了好香，比沐浴乳还香…… 姚朔大着头倒在床上，一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离放假还有好几天呢！睡觉！ 午夜时空穿梭，程宸突然回到了中午。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超市，一样的两位重要的女主人公。 女生俯身的时候，耳垂上的银制耳钉泛出幽幽冷光，应和着来自另一只同款耳钉的光影。 视觉切换，程宸从刚开始的上帝视角变成第一视角，眼前也不是什么女生，而且一位熟悉的蘑菇头男孩子。 男孩子脸上泛出羞涩的笑意，连眼角的微红都恰到好处，像被人欺负了，又心甘情愿受着，“哥……” “姚朔……？”程宸疑惑地唤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在真空散播，失真的在耳边回响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他还是在上帝视角，只不过是第一人称的上帝视角。.33yqxs?.??m 他的这幅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像有了自己的思想，握住了姚朔有些瘦的手腕。 说话就说话，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隔着能容纳一个小孩的距离，但“他”还是把姚朔扯进了一些，姚朔估计没料到这么一下，被扯得有些踉跄，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他”拍了拍姚朔的后脑勺，似乎是在安慰他，无声地问他有没有被撞疼了。两人谁都没退步，以一种非常亲密、拥抱的姿势抱在一起。 接着，姚朔在抬头后的一瞬间，殷红的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他”却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让他咽下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的话。 第 142 章 第 142 章 程宸醒来，被子一半垫在身下，一半掉在了地上，将近十一月份的早晨有些寒体，他整个人被寒气所包裹着，四肢冻得有点发疼。 他把被子扯上来重新盖在身上，还有些回不过神。 醒来的前一瞬间，梦里的“他”和姚朔已经贴在一起了，和上次运动会不同，上次好歹还差点距离，这次直接亲上了！ 想象中温暖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他无意识摸了摸唇，摸了两圈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连忙放下手，不知道是不是摸多了的原因，唇上热热的。 真是——做梦就做梦，还做春梦；做春梦就做春梦，还和姚朔做！ 姚朔是谁？是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一次说是偶然，这都第二次了，他摸了摸心脏的部位，那里跳动的频率比平时要快一点，咚、咚、咚，一下一下地震在他心上。 程宸闭上眼，脑海中映着的是姚朔的脸。.33yqxs?.??m 他鬼迷了心窍，他喜欢姚朔，姚、朔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丝丝渗入他的生活，操控他的情绪。 怪不得在看到那两位女生的时候只有惊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心理，原来他也是一样。 四肢逐渐回暖，他还是没想出等会去教室该怎么面对姚朔。 人家叫了他将近十年的“哥”，拿他当哥哥，他却对人家有非分之想，想和他亲吻上床。 简直禽兽不如。 早读上完，程宸罕见的又迟到了，在下课准时进入教室，姚朔不在座位上，估计是去办公室交作业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把包胡乱塞进桌洞里，打算来个“一宿没睡、一来学校就补觉”的架势。 只是天不遂人愿，就那么一秒的时间，他刚要趴下去苏牧就来找他茬。 苏牧一个屁股蹲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血红色的纸，脸上的愤懑溢于言表，“宸哥，你隐居山林，山下的小狒狒都能称大王了！你看看他们二十班多狂！还敢给我们下战书！” “什么？”程宸没想到他们这么中二，“战书？” 苏牧：“是啊，你不知道他们扔进来的时候多狂，恨不得把邓子乐的桌子给掀了！” 邓子乐离他有点距离，怀里还抱着一摞刚收上来还热乎的作业，尽管如此，她还能不远万里地过来，腾出一只手往苏牧肩上招呼，“明明是你的座位。” 他们俩位置刚好是第一排，敌方很成功地激怒了女生的头头和男生头头的小弟之一。 程宸十分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战书”这么中二的词，于是简言意骇道：“……上面写了什么？” 苏牧直接把那张承载着千万怒火的红纸往他脸上怼，“他们说我们全是菜狗——” 刘智适宜的接上一句：“说我们不光成绩差，其他什么也不会——” 杨万里又溜达到后面来了，“还说我们就是一碓花瓶子，趁早认输！” 程宸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男生特有的尊严。 这么燃的氛围，他觉得他此时也应该应景地划两下水，这刚一开口，一个音节还没说出口，另一道清浅软和的声音就从几人高大的身躯之中挤进来，一字一顿地穿过他的耳膜，透过他的灵魂，程宸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你们干嘛啊？” 第 143 章 第 143 章 程宸脑子第一次转不过弯来，卡了半响的壳，才终于敢抬起眼，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姚朔那边看。 临近深秋，姚朔早就穿上了长袖，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衬得皮肤特别白，清瘦的锁骨也露了出来，有种清纯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诱惑。 程宸看了半天，才把盯着人家锁骨的视线艰难地挪到别出去，心想秋天果然干燥，一早起来连口水都没喝，嘴皮也干，现在都要渴死了。 姚朔一下课就收作业去了，苏牧还没来得及祸害他，这会刚好两个人一起，他能一次性祸害两个。 他手一转，又把战书往姚朔脸上怼，怼得姚朔不得不倒退一步，才没亲上那张红纸。 他们仨把刚才跟程宸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言慷慨激烈，和古代逼宫的乱成贼子有的一拼。 姚朔里面那件卫衣是加绒的，刚干了收作业的体力活，这会人有点热，于是就把校服外套脱了，里面那件黑卫衣彻彻底底展露出来。 他也觉得“战书”有意思，笑弯了眼说：“我看看。” 战书顺利的从苏牧手中传递到姚朔手里，只看了个开头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标题：战书。 二十五班的宵小鼠辈，胆敢在篮球赛上决一死战…… 红底黑字，字居然还写的挺不错，就是词语好像没用对，还有点儿病句。 一张纸看下来，他初步断定这不是一人写的，因为下面的话和字完全不同了。 ……菜狗敢不敢出来应战！别光学习差，连球都输人一截…… 姚朔看完，一边笑一边问：“那怎么办？” “当然是应战啊！”苏牧说：“你来的吧？我叫张翔把你名字加上，现在就差一个了。” 姚朔倒没什么所谓，他打球就图个好玩，应不应战都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好好打就成。 “差一个？”姚朔环顾四周，视线一一扫过围在周围的人：“你一个，大智，张翔，杨万里，还有我……” 他顿了一下，视线在程宸身上停留了一瞬，接着说：“是差一个替补。” 刘智连忙说：“不不不不差替补，杨万里替补，他玩不来。” 杨万里一听面子就挂不住了，红着脸反驳：“谁谁谁说我玩不来，我那是退贤让位，让给宸哥！让我方有更好输出空间，我也就比宸哥差那么一点点！” 他不依不挠地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大有“牺牲小我成就大家”的气势。 刘智：“是是是，你是比宸哥差那么一点点，十个球都指不定投上一个，那一个说不定还是运气好才进的。” 杨万里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说这么大声，他不要面子的？ 就这么聊了一会会已经打了预备铃，时间紧迫，苏牧没再调侃他们，转头终于把视线再次对准了主角，“宸哥，说实话，这你要是都能忍，我都怀疑你被隔壁班贿赂了还是真金盆洗手了。” 程宸自认为自己打球虽然不是特别牛，但好歹和不错沾上了边，他和姚朔之前专门报过班，再加上自身的天赋，在这一群半吊子的人里技术也算突出。.33yqxs?.??m 只不过好久没打了，不知道手没手生，他点点头，侧面打破了“贿赂”和“金盆洗手”的看法，继续当上了“山大王”。 第 144 章 第 144 章 程宸在后面的饮水机接水，打一半就响了上课铃。 热水口还在一喘一口水地往下漏，老半天也接不满一杯水。 每个班学校都会配置一台饮水机，一学期维修一次，一学年换一台，要是超了次数要自己班贴钱修。 他们班估计是精力太旺盛，饮水机三天两头坏一下，一学年根本不够换，每次都是花自己班费修，一年到头吃的没买多少，倒是不少钱都用来修了机子。 薛烟走进来，他也不接水了，端着小半杯水回座位。 一小杯温水下肚，程宸终于感觉口不干了，舌也不渴了。 薛烟把课件放在桌子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今儿没化妆，肉眼可见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显得没什么精气神儿。 “standup。”她没什么中气地说，嗓子也有些哑。 颜燃喊了起立，班里比薛烟更中气不足地说“老师好”，要平时薛烟肯定要调侃两句精神精神，但今儿也没管他们，自顾自讲起了课。 程宸坐下去，他没注意薛烟怎么怎么样，自己的事都焦头烂额。 姚朔听了会课，晃了晃笔尖，往程宸那边凑近了一点，“哥。” 程宸还在想他跟姚朔的事，被这么一叫还没反应过来，顿了一秒才恍恍惚惚地“嗯”了声。 班里很安静，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听课，连薛烟有气无力的讲课声都让人觉得很催眠。 姚朔又往旁边靠了一点，几乎是靠着他耳朵说：“你打什么位置啊？” “嗯？”热乎的气儿喷在他的耳廓，程宸又恍惚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得分后卫。” 神神秘秘的，就问他这个。 耳朵热热的，程宸颓然地想，又不知道有什么好颓废的。 “下个星期二比赛，还有三天，”姚朔扳着手指头数日子，“明天放假，就今天和后天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先打几场磨合磨合？” 一说到放假，程宸就下意识想到了他和姚朔要出去买东西，直接跳过了他后面的问题。 是啊，明天放假，他这个不怀好意的哥哥要带他纯洁的弟弟去买眼镜。 孤男寡男，一起去逛街。 光想想心情就不错。 今天星期六，没有体育课，只能占用午休的时间练，他一想姚朔也在，就欣然同意了。 一早上时间就这么晃过去，程宸甚至都没记住上了什么课。 自习课的铃还没打苏牧就抱着球站起来，招呼他们去练球。 他没什么意见，坐教室也写不进作业，还不如和姚朔一起练练球。 这个点也有几个班下来打球，体育特长班在训练，他们这时候进来也不怎么突兀。 那块阴凉的打篮球宝地被占了，不是二十班的人，他们看了一眼就挑别的地去了。 除了报名的几个人，他们班还凑了四个人，可以打全场。 “这样，宸哥和姚小朔分开，”苏牧拍着球说：“宸哥太强了，再加上姚朔，根本没法玩。” 姚朔没什么意见，“行，那你跟我一队吧，我们打配合。” “老杨跟着宸哥，降低一下平均实力。”苏牧十分自然的把杨万里这个头疼少年踢给了程宸。 两支不到十分钟组成的队伍站好位置，程宸往对面望，他和姚朔几乎呈同一直线，一抬眼就能看到。 他打篮球要么打得分后卫要么打小前锋，都是比较灵活和控场的位置，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发挥。 姚朔则多数是组织后卫，他人心细，敏锐的观察力在这个位置展现得非常突出。 虽然打的是全场，但今天也是随便打打，苏牧一边小跑着拍球，一边自然而然的往程宸那边框拐，一点前奏都没有。 程宸过来堵他，他把校服袖子往上撸，还没正式开打鼻尖就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苏牧盯着程宸，手上动作不停，其他人往他们这边靠，他一个假动作没晃过去，见此，好不意外的把球传给了姚朔。m.33yqxs?.??m 姚朔从拿到球开始整个人气场就不一样了，温和的气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干练的利落，他跳起来接到球，往程宸另一边跑。 对面的一个小眼镜来堵他，姚朔把身子压低，偏身一个假动作就绕了过去。 就这么会功夫，程宸已经跑了过来，锐利的眼睛时隔两年再一次盯着他，让他心底漏了一拍。 程宸趁着这个空挡作势要夺球，姚朔一惊，连忙把球往后一带，力道没控制好，球顺过手弹了出去。 张翔接到球，大高个在一众高个子中依旧显眼，腿也长，跑的也快。 “杨万里！”程宸喊了一声。 杨万里来堵他还得仰起一点点头，更何况技术含量里还带着水分，十分不出意料的让张翔绕了过去。 “啊！”杨万里悲愤地吼了下，跟在张翔后面跑过去。 张翔跑到三分线外，前面有人堵着，他过不去，这个位置很危险，投三分也是要有很高的技术含量。 他余光一撇，刘智机灵地绕后没人管，虽说也在三分线外，但好歹有机会。他球一抛，一道红色的弧度线传到刘智手里，刘智立马跑起来传球。 程宸一边被姚朔拖着一边还要注意球的位置，他开局到现在就没摸过球，看着球一直在对方手里，心里有些压不住火。 他往回跑，冷静下来喊着：“回防！” 他速度奇快地跑到刘智面前，刘智已经压过了二分线，就是角度有点偏，不容易投进。 他一个假动作作势要抢球，果不其然刘智立马将球高抛起准备投，他跳起来，手指挨到一点，球往旁边偏了偏，砸在篮球框上。 “靠！”刘智气得挥了下手。 篮球弹回来，程宸手一勾就到了手，他快速绕过刘智，往反方向跑。 姚朔沉默着往他这边靠近，两人贴的很近，目光却都有些虎视眈眈的意味。 他手往上一抬，姚朔条件反射地以为他要传球，抬手想要制止他，只是抬到一半猛然觉得不对，他哥是只要球在手上，除非四面楚歌，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把主动权给别人。 他们太久没打，这个习惯都快随着时间忘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姚朔跟在程宸后面跑，他跑不过他哥，只能冲着他们队的人喊：“快！防住他！” 程宸一路飙飞到三分线下，眼见姚朔就要过来了，他勾起嘴角，抬起手，手指一勾，球就顺着力道滑了出去。 “啊——”姚朔失落地叫了声，他哥三分球投的不错，十有七八个都能中。 但谁能说这不是那两三个呢？ 他还是怀有希望地盯着篮球在球框上打了两圈转，恨不得用意念把球弄下来，接着时间像定格了一样，篮球往里滑，球网晃动。 第 145 章 第 145 章 自习课跟主课一样，都是四十分钟，他们打了半小时就歇了，准备去吃饭。 半小时也打的挺畅快，就是程宸这边都不怎么厉害，一整局对方盯犯人一样死盯着他，他有点施展不开。 程宸用衣领擦了擦满脸的汗，身上的汗味都快冲破二中，蔓延到他家去了，他撩起衣摆扇着说：“我先回宿舍洗澡，苏牧帮我带一份。” 苏牧把刚往食堂方向迈出的一步给收回来，撩了把刘海，把被汗润得铮亮的脑门露出来，“我不，凭什么你回去洗澡我帮你带饭？我也要洗，你去带饭。” 他盯着苏牧退回来的那只脚，觉得他谈了恋爱整个人都散发着矫情的味道，“……你去不去？” “行行行，去。”苏牧摸了下脑门，一手的汗就要往姚朔肩上搭，“走，姚小朔我们吃饭去，留你哥一个人独守空房，慢慢洗澡去吧。” 姚朔往旁边走了一步，躲开了那只汗涔涔的手，“我带吧，哥吃什么？” “豆腐鱼，”程宸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西红柿炒蛋。” “大牧，我也要带，人家也想洗澡澡，”杨万里用手扇着那还不如没有的风，“人家想吃回锅肉。” “你想吃屁。”回锅肉作为二中最著名的菜品之一，好吃是著了名的好吃，也是出了名的难打，通常从教室饿狼扑食一样跑到食堂的都是打这道菜，苏牧说：“乖，小青菜适合你，吃小青菜。” 杨万里：“人家不想吃小青菜，人家要吃回锅肉。” “成成成，回锅肉回锅肉，你正常点说话。”苏牧没再试图搭姚朔的肩，转头祸害离得最近的刘智，“走大智，哥带你去吃饭饭。” 刘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也正常点，妹子都没你这么肉麻。” “靠——给杨万里传染了。” 一堆人分成两波，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程宸洗了澡，吃过姚朔亲手带的爱心午饭，刚打篮球散失的能量现在全补回来了。 再打十场篮球赛都没问题。 好再他们没丧心病狂真的在午休的时候——顶着大太阳打球，要不然吃十份姚朔亲手带的饭都不够。 这股爱的力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们出门逛街，早上上课都特有劲，连语文课都精神十足。 姚朔经过一晚上的纠结，终于穿出了自认为最好的衣着搭配，怎么穿都不会出错的黑卫衣和蓝色阔腿裤，在一众花枝招展的人群里，这张纯纯的脸识别度还是很高。 刚放学，刘智穿着犹如去沙滩派对的衣服对姚朔说：“你也出去玩儿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不用，你们好好玩。”姚朔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道。 “你和别人有约？”刘智转了转眼珠，“和妹子？怪不得不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一起。” 姚朔余光看见了一身休闲装的程宸，涨红了脸，“不是，不是和女生，和哥一起。” “哦，你们去哪？”刘智不免有些失落，“一块儿呗，出去玩人多才好玩。”.33yqxs?.??m 姚朔不想从双人行程变成多人，半真半假地想借口，“没，不知道去哪……我和哥去配眼镜……还要买手机，没空玩。” “买手机？宸哥竟然还有闲钱买手机？！”刘智悲痛万分地一抱拳，“算了算了，你们去吧，我现在一看到手机就心痛，我上个手机的手机壳都还没化成灰呢宸哥竟然又要有一部了。” “啊。”姚朔把发下来的手机往卫衣兜里藏了藏，避免他又触景生情，“行，那你们好好玩。” 第 146 章 第 146 章 刘智在程宸的刺激下，表示自己连放假都玩不自在，并立誓要把这份不自在发扬光大，传递给班里被缴掉手机的每一位男生。 最后，刘智是以被打的形式扫出二十班的大门。 程宸在后面说：“走，你叫辆车。” 他声音压低了不少，显得嗓音很沉，像在耳边低语，听着很舒服。 姚朔享受了一秒，拿出手机叫车。 放假有不少人也要跟他们一样来个平遥特色景点一日游，平时在学校都压着自己，一放假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个个浪的不行。 幸好程宸有先见之明，叫他在手机上叫了辆车，不然他们现在就得在人都挤出来的车站等公交。 出租车停在公交车站不远的地方，程宸和姚朔两人有幸又感受到了一波来自车站的浓浓恶意。 两人坐上车，司机问他们：“去哪？” 程宸也问：“去哪？” 姚朔：“……那去步行街吧，东西多。”路还长，可以多逛一会。 程宸对司机传达：“……行，步行街。” 司机得了指令，脚踩油门，出租就在满怀恶意的目光下冲了出去。 程宸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身边姚朔的气息淡淡地围绕在他鼻尖，他不动声色地闻了闻。 他喜欢姚朔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时机不对。 对，就是时机不对，他觉得姚朔对他还是有点感觉的。 当然，仅仅是觉得。 今儿天气不错，阴天，厚厚的云挡住太阳，不会感觉很沉闷，反倒时不时刮来的风吹得人很凉快，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 他们赶上了好时候，这天气最适合出去玩，不用顶着太阳跟个傻子似的四处逛。 步行街很近，骑单车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出租就更快了，除去周末堵车的时间，十来分钟就到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姚朔付了钱，下了车，迎面撞来一个举着棉花糖的小朋友，棉花糖都有他脸大，嘴里还有一团没吃进去。 眼看就要撞上了，姚朔连忙把车门关上，侧身及时躲过了这个有脸大的棉花糖。 步行街工作日都一堆人来逛，放假更是逛疯了，上次好歹可以挤进个人，这次只能从缝挤进去了。 小吃摊相比上回也多了，仔细闻还可以闻到油烟的味道。 处处都充满了烟火气，往前一踏都是真实的。 程宸突然勾住姚朔的袖子，面对姚朔疑惑的表情，他脸色都不变一下，稳如老狗：“我牵着你，别走散了。” 他的指尖不经意刮过细嫩的手腕，一点也感受不出这手腕能打出那么犀利的篮球。 姚朔都被这不算暧昧的暧昧惹得耳尖泛红，没什么表示，任由他牵着。 “先去给你买眼镜？”程宸没有很用力地勾着，只是将卫衣的袖子圈了一点，两人并肩而行，藏在人群下面的手并没有引起注意。 他们路过一个棉花糖的小摊，周围围了一圈小孩，小摊上面还有已经做好的，软软的像天上各种颜色的云朵。 程宸又退回来一步，盯着软和的棉花糖沉思了一秒，“你吃不吃？” “啊？”姚朔被他这一手操作给弄懵了，想到刚才那小孩吃的津津有味，咽了咽口水说：“那来一个吧。” 他们等在外边，等着一圈小孩买完了才离得小摊更近一步，差点没被人流冲走。 一圈小孩走完又来了一圈，程宸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在一个家长要开口前说：“我要一个原味的。” 家长看了他一眼，拍拍小孩的肩说：“要一个草莓的。” “欸好，”卖棉花糖的老板说：“您等等哈，这帅哥先来的，咱讲究个先来后到。” 这话估计是随机性的，人都走了三波才随即来了个先来后到。.33yqxs?.??m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棉花糖老板终于做好了一个比姚朔头还大的棉花糖，程宸撕了一点放进嘴里，把剩下的一整个给姚朔，“给你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姚朔没用手撕，直接张嘴咬下一坨，“我都要成年了。” “喜欢吃糖的就是小孩儿。”程宸笑了笑，这笑容很淡，像无意识的，看着特别赏心悦目。 棉花糖化成糖汁扩散到口腔的没一个角落，甜的有些发腻，姚朔愣了愣，把甜汁咽下去说：“那你也吃了，你也是小孩儿。” 他几乎是有些艳羡地说：“嗯，我也是小孩儿。” 小孩儿不用长大，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喜欢和厌恶可以写在脸上，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 他们要一起做小孩儿。 第 147 章 第 147 章 两个幼稚鬼吃完棉花糖，终于想起要干正事了。 步行街不光人多，发传单的也随处可见，就吃棉花糖这么一会，两人手里已经塞了五六张传单，还不重样的那种。 姚朔拿出一张扇子传单，对着两人扇着风。 特大活动、特大活动! 正畸（福利月），买就送价值499元电动牙刷一个！ 0龋齿、无矫正刷牙之忧！ 程宸视线从广告扇子上一移开，在四周转了一圈，想找个垃圾桶把手里的广告扔了，“去哪个眼镜店？” “随便去一家吧。”姚朔不扇了，改用扇子顶在头上挡太阳，“刚好像还路过了好几家。” 程宸翻了下一打传单，还真有一家是卖眼镜的。 姚朔往前五十米一指，“就那家吧。” 小明眼镜。 程宸拿起传单一看，还挺有缘，刚好凑一对。 配眼镜免费送镜框！ 程宸走前面，艰难的以每分钟十米的时速往前挪，后面还牵着姚朔。 就在他们花了五分钟走到眼镜店门口，和杨万里碰了个对头。 杨万里大概也想不扫能在这看见他宸哥，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说：“宸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程宸松开牵着姚朔衣袖的手，往旁边的广告牌指了指，“给姚朔买眼镜。”33yqxs?.??m “老杨，我奶茶买好了！里面没位了，我们边走边喝。”刘智端着一杯奶茶一杯果茶从奶茶店出来，后面还跟着苏牧。 他看见程宸，同款愣了愣，“啊，宸哥。” 他一看见程宸就想到了早上说要买手机，一想到手机就心痛无比。 所以，程宸等于手机等于心痛无比。 “宸哥买眼镜呢！一起啊。”苏牧晃了晃奶茶杯子，里面的百香果颗粒随着液体一起晃着，“刚好奶茶店里没位置了。” “……”程宸沉默地推开眼镜店的玻璃门，并不是很想理他们。 就这样，程宸被迫从双人之旅，变成了五个人。 他们在装眼镜的橱柜前晃了两圈，服务员小姐走过来，面带微笑，“请问要配眼镜吗？” “对，我好像有点近视。”姚朔说。 服务员小姐将他领到视力测试表前测视力，姚朔坐在有他腿长的椅子上，用挡眼板挡住一只眼睛。 服务员小姐在倒数第四行业一个，姚朔眯起眼，还是不知道上下左右，“看不清。” 服务员小姐往上指了一个，这次能看清一点轮廓，他说：“好像是向上。” 服务员小姐又往上指了一个，他这次看清了具体方向，只不过还有点糊，“往左。” 她在同行又指了几个，姚朔都一一对出来了。 他换了只眼睛测，步骤都一样，右眼要好点，可以勉强看清倒数第六行的字母。 服务员小姐又带他去里面测散光，程宸在外面看镜框。 苏牧三个人闲得无聊，在玩测试表，苏牧挡住一只眼，有点黑的肤色衬得他像个海盗船长。 海盗船长扫了一眼，惊叫一声，“啊！” 小明眼镜店还有其他人也在看眼镜，听到声往他这边看。 刘智问：“怎么了？” “有有有、有重影了！”苏牧大惊失色，都吓结巴了，“我靠，我视力下降了，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不会吧？”杨万里说：“那你也一起配个眼镜？” “我以前怎么玩手机都不近视的。”苏牧举着挡眼板说：“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给我眼睛都看花了。” 程宸叹口气，点了个5.0那一行的一个e，“哪个方向？” 苏牧紧张兮兮地往右指了指。 程宸往下移，“这个呢？” 苏牧往上指。 程宸再往下点，苏牧说：“看不清了。” 杨万里想锤他一拳，“……你管这叫有重影？” 苏牧换着挡眼板，欲哭无泪，“以前都没有呢。” 第 148 章 第 148 章 散光很快就测完了，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姚朔觉得很神奇，眼睛往机器上一看，在一片黄澄澄的视野里，视线先是模糊，逐渐清晰，渐渐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e。 这样就可以测出散光。 他还没反应过来，服务员小姐就对他说：“好了，可以起来了。” 姚朔往后靠，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还有点泛黄色。 他用手按了按眼睛，“我视力怎么样？” 服务员小姐一边在电脑上记录数据一边说：“近视两百，散光一百五，还行，不算太严重。” 是不算太严重，他们班有一个人一千多度，小学四年级就四百多度了，那镜片捏着特别有分量。 姚朔离开房间，到外边去挑镜框。 初三配的镜框是方的，他戴着不好看，他们班女同学说像书呆子，所以他这次想试试圆的。 “姚朔。”程宸手里拿着个眼镜，镜框是椭圆的，他举了举眼镜，“这里。” 姚朔过走去，发现镜框不是椭圆的，是个多边形。 面前的展柜都差不多是这类款型的，不知道是灯光还是什么原因，镜框反射着光，特别好看。 程宸抬手想帮他戴上去，姚朔往后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我戴这样的不好看。” 程宸伸长了手，“试试。” 展柜上还有个圆镜子，擦的很干净，姚朔从里面看到自己白净的脸，叹了口气就着程宸的手把眼镜戴上了。 镜子里的姚朔带着银色的多边形眼镜，意外挺好看，跟斯文沾上了边，要是换个人来肯定就败类了。 姚朔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照着镜子说：“我初中也是方框的，都没这样的效果。” “那个谁给你配的？”程宸想到初中的姚朔，蘑菇头，外加个长方形的眼镜，还是黑色的，就忍不住想笑。 “就服务员随便拿的，”姚朔说：“我都没注意，还花了好几百块钱。” 程宸手指点了个黑色圆框的，服务员帮他拿出来，“你怎么不换个框？” “我不知道还可以换，”姚朔把脸上的镜框拿下来，把程宸手里的架上，立马摇身一变，成了邻家小弟弟，“而且换镜框还要加钱。” “已经做好数据了，请问是要这个眼镜框吗？”刚才的服务员小姐走过来问。 姚朔把眼镜框拿下来，急忙说：“不是，我就戴戴，先看一下。” “好的，你先戴这个，我们测一下尺寸。”服务员小姐笑了笑，拿出一个他看不懂的眼镜架。 眼镜架里有好几块镜片，他一戴上视野都清晰了不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近视不严重，但已经有点影响到生活了，最明显的就是上课，要瞪大眼睛才看得清黑板上的字。 这样的生活他体验了两年，得亏之前是坐前面，要不然看个字都费劲。 服务员小姐给他调宽度，调了一会就问一下，“怎么样，合适吗？” 姚朔没什么感觉，“还可以。” “那行，你们先挑镜框，挑完就可以做眼镜了。”服务员小姐又调了一会，让姚朔拿下来，“差不多一小时就好了。” 苏牧三人组无所事事地瘫在眼镜店的小沙发上，手里的奶茶都喝一半了。 “还要一小时啊？”苏牧生无可恋地喝了口果茶，他没了手机就没了灵魂，现在无事可做，已经到了行尸走肉的地步。 杨万里瞪着天花板，“大牧，你耐心点，一小时其实很快的……” 姚朔对于他们陪他一起买眼镜却无事可做挺过意不去的，“你们要不要先玩会儿我的手机？” “那行，你给我玩会吧。”苏牧说：“我快三天没碰过手机了，都快忘了它长什么样儿了。”彡彡訁凊 姚朔掏出手机解锁，点开游戏给他们玩。 第 149 章 第 149 章 有了初中的心理阴影，姚朔最后还是挑了个圆框。 等待的过程不是很漫长，看苏牧打两把游戏就过去了，他的号段位低，所以打的很轻松，非常完美的在杨万里和刘智面前秀了一把操作。 姚朔拿回手机去前台付钱。 服务员小姐笑嘻嘻的用计算机算账，“一共九百，我们店里正在做活动，学生享有八折优惠，一共八百一。” 他扫了码，正准备付款，一只好看的手夹着一张宣传单按在前台上，“这宣传单上不是写镜框免费吗？” 姚朔点了个八，手指顿在手机上，有点没看懂他哥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为他省钱吗？他哥之前都不跟人讲价的。 服务员小姐一愣，继续笑眯眯地说：“去了镜框钱哦，要不然这样，你们下次来换镜片再给打个九折，这样行吗？” 她说话态度诚恳，让程宸有种跟网上客服说话的感觉。 他没说什么，松开手让姚朔付钱。 姚朔还是没弄懂程宸这波操作，他付了钱，拎着袋子走了。 几个挤在路边，像五个被人群挤成一团的饼，摩擦都快给他们生熟了。 杨万里抹把脸，吧唧了下嘴说：“要不然先去吃饭，我到现在午饭都没吃呢。” “那吃麻辣烫？好久没吃麻辣烫了，现在一说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刘智踮起脚望了望，“前面有一家张良麻辣烫，去不去？” “去呗，”他们后面是个母婴店，苏牧往里头又站了一点说，“我饿得都快干吃奶粉了。” “苏牧你真臭不要脸，跟小孩抢东西吃。”刘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排着队挪，好在中午很多人都回去吃饭了，比刚来的时候少了一点。 麻辣烫照常很多人，人多到一个座位都没空，他们点完餐就站在墙边盯着一对快吃完的情侣。 女生很磨唧，跟男生卿卿我我了半天，才擦嘴提包走了。 苏牧一个箭步冲上去，跟一只小孩的手同时按在桌子上。 苏牧抬起头，笑得有些匪气，“小孩，这桌我们先占的。” 小孩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破洞裤破洞衣一应俱全，脖子上还有条银链子。 社会小孩瞅瞅苏牧，又瞅瞅后面虎视眈眈的四人组，估计是觉得这五个人穿着挺正常，气质却比自己还社会，于是带着小女朋友又去盯着另一桌快吃完桌。 苏牧心满意足地坐下，满足地叹慰一声，“这年头，小孩都不懂尊老爱幼。” 这桌就四个凳子，姚朔到隔壁桌拉了条空凳子过来，“……说起来他们才是幼吧？” “害，这儿风景好，管他幼不幼的。”苏牧说。 他们聊了半天又绕到了即将举行的篮球赛上，刘智一拍桌子，胳膊肘撞到了给他们送餐的服务员，差点给麻辣烫撞翻了。 刘智连忙道了歉，端过麻辣烫放在桌上，吃了口菜压惊，“根据我的打听，除去体育班，十九班这学期来了个转学生，听说还挺厉害的。” 苏牧吸溜了口汤，烫的嘴直冒泡，他哈哧哈哧着气说：“没事，有我宸哥在，配合我和姚朔，别说来一个，就算来一打也不在话下。” 姚朔笑了笑，“还好吧，不过体育班应该挺难打的，往届都是他们班第一。” “那我们就来打破这个往届！”苏牧很有志气，“今年篮球赛，我们就奔着第一去！” “要体育班不是第一还挺丢面儿的。”杨万里想到那个场面，笑得差点把嘴里的米粉从鼻子里呛了出来，幸好他忍住了没造成社会死的场面，“不过打败他们还有点小难度。”.33yqxs?.??m “对了，就操彬，二十班的那个，特别会耍阴招，”刘智补充了一句，“去年跟他们打的班，只要是顺风局，后面几场都有伤亡，特别损，你们当心点。” 苏牧挑着一筷子年糕，闻言手一松，好不容易凉完的年糕又报废了，他只能心疼的又挑起一筷子，说：“对，我跟他打过，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力气真大，撞得我胳膊疼。” 全程没参与过对话的程宸好不容易夹起个紫薯丸子，平静地放到姚朔碗里。 他无视掉那三道注视过来的视线，对姚朔说：“这个好吃，你试试。” 姚朔咬了一口，外面裹着的糯米配着里面淡淡的紫薯丸子，吃完唇齿留香，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讨论篮球赛的三个人：……怎么感觉他们特像三个大型的三百瓦电灯泡？亮瞎眼的那种。 第 150 章 第 150 章 这一天好像也没干什么就过去了，基本就是等他们吃吃喝喝，等他们喝喝吃吃，一条街能逛一下午。 下午五点五十要上晚读，他们五点四十五坐出租车到的学校，踩着点进教室。彡彡訁凊 姚朔拿出书，站起来准备晚读。 班里很吵，都在说话，聊今天白天，聊出去玩了什么，聊在哪看见了美女，光六楼一层就快吵得把屋顶掀了。 他认真读了一会，耳边吵得嗡嗡响，发现效果甚微。 他哥也在看书，看苏牧借来的小说，那明黄黄的封面就让他避之不及。 姚朔往里站了一点。 程宸一直盯着小说，也没看进去，就是打发时间，姚朔一动他就发现了。 “哥，”姚朔举高了点书，挡住了脸，“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程宸放下小说，换了本语文书举起来，上面的文言文看得他眼花。 “就是在眼镜店的时候，你怎么还……唉怎么说呢，”姚朔咬了咬舌头，“就那个眼镜框……” “眼镜框？”程宸笑了笑，觉得姚朔这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挺好玩，“帮你省钱呢。” “啊。”姚朔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舌头都吓打结了“哦，我、我知道了。” 他盯着书看了一分钟，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一顺溜就看完一行，等回过头又发现什么都没记住，反倒是“省钱”着俩字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 说到省钱，姚朔往小说上瞄了一眼，说：“你怎么没买手机？” “……忘了。”程宸合上书，感觉多看一秒他都要跟姚朔一样去配眼镜。 “忘了？”姚朔有些不敢相信。 买手机都能忘？ “他们一直带节奏，没反应过来就走了。”程宸说：“一下午打了鸡血似的，就不该一起。” “那怎么办？”姚朔笑了起来。 程宸弯了弯眼角，有些无奈地说，含着挑逗：“我有没有手机都无所谓……要不然学习？” “真的？”姚朔眼睛跟润了层水似的，唰一下亮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比之前小了一点，“那我教你。” 为了公平起见，比赛的顺序和组队都是由星期二早上抽签决定，二十五班推推搡搡，抽签的同时还顺便选举了一位运气王。 办公室门口聚集了大大小小十几群人，男女都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堪比看nba直播现场。 二十五班的人抱着肩围成一圈，头挨着头国家机密似的商量。 “姚朔去吧，”苏牧说：“每次发红包就姚朔都抢的最多，我跟他抢了十年，至今还没超越过。” 姚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吧，每次都是抢的最多的发红包，这十年我抢的都没发的十分之一，现在都不敢抢了。” 他被程宸和苏牧夹在中间，刘智隔着苏牧拍了拍他，“那就你去，最好别抽到二十班，怕他们耍阴招。” “别怂啊大智，”杨万里说：“你这就是助他人威风灭自己气势。” “我哪里有助他人威风灭自己气势，”刘智扭了下屁股撞他，“这叫策略懂吗？让他们对别的班耍阴招，最好是体育班，这样赢了刚好把体育班踹下去，输了也搞心态。” 杨万里恍然大悟，听得连连点头，“高啊，实在是高。” 第 151 章 第 151 章 “同学们可以进来了，每个班只能来一个人。”政教处的老师打开门喊。 众人众星捧月般地推着姚朔，想不进去都难，他无奈地说：“先说好，如果抽不好可不怪我。”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苏牧手一使劲，就把姚朔推到屋里去了，他对着姚朔的耳朵悄咪咪地说：“只要没抽中二十班和体育班都是好的，二十四分之二十二的概率，你要相信你自己。” 姚朔失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不远处靠在栏杆上的程宸，对方眼里含着笑意，薄唇轻言，“去吧。” 或许是声音太轻了他没听见，或许只是口型，他并没有听见程宸的声音，只是看口型知道他说了什么。 姚朔点点头，突然间就不怕了。 他原本还有点怂，更精确点来说是不自信，但经程宸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好像他抽中哪个班他哥都能打赢，就算是体育班也不例外。 “大智，为什么我有点小紧张？”苏牧锤了下胸口，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大牧，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了。”刘智紧张地闭上眼，嗬哧嗬哧地做了两次深呼吸，“就让我们等待命运的抉择吧。” 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刚好砸在他的肋骨上，还挺疼，刘智睁开眼，语气不太好，“谁啊？干嘛？” 杨万里无视掉某人的负面情绪，又一个胳膊肘一砸，“你看，二十班的。” “嗯？”刘智晃了晃脑袋，“哪呢？”33yqxs?.??m “就宸哥那边。” 刘智又晃了晃身子才看见人。 二十班来了七个人，三女四男，男生全是打球那天见过面的精神小伙，再加上进去抽签的操彬，一共五个男生。 来的基本上都是关键人物，队员、拉拉队的，他们现在就知道对方上什么对手。 不过自己的人员当然也暴露了，除非拿个袋子套住脸，要不然想藏一手秘密武器都难。 对方七个人中，三个人盯着程宸，四个人盯着他们，女生的目光有多激动，男生的目光就有多狠。 恨不得立马来一场。 刘智不甘示弱，也恶狠狠地盯了回去。 狂什么狂，小心到时候怎么把你打趴下的都不知道！ 他们这边也有七八个人，不过都没盯程宸，很一致的往同一方向盯。事实证明，人多力量大，对方发现他们那边人多，很不服地偏转了视线。 刘智胜利似的哼了一声。 他们相互盯完，办公室里抽签的人也抽完了。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女生，不是他们班的，他们失望又带有期待的往后看。 第二个不是、第三个也不是…… ……都快没人了怎么还没出来呢！ 刘智难受地想骂娘。 四周惊呼声起起伏伏，演交响乐似的，听得人心烦意乱。 等到最后一个，姚朔终于出来了。 七八双眼睛转移目标，同时盯向他。 姚朔脸色有些不太好，天生微扬起来的嘴角一点笑意都没有，看得人莫名有些心怵，都老半天了也没人敢上前说话。 耳边都是说话声，衬托着他们特别凄凉。 苏牧拍拍他，说：“体育班？还是二十班？没事，打谁不是打？打谁都一样把他们打趴下。” “不是，”姚朔低着头，音线有些颤抖，“不是体育班，也不是二十班。” “那是几班？”苏牧又重重地拍了拍他，“快说，跟谁学的还学会卖关子了。” 姚朔深吸口气，终于忍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二十五个班，有一个班直接晋级。” “什么意思？”杨万里不敢相信地说：“……你是说，我们直接晋级了？” 姚朔点点头。 “我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刘智掐了一下自己，“二十五分之一的概率啊！” “可不是嘛，我就说姚朔运气贼好。”苏牧鼻子都快顶上天了，“运气王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姚朔往栏杆看去，程宸还是那副样子，靠在栏杆上，嘴角轻轻扬起，稍一动就能衣决飘飘地飘走了。 程宸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姚朔拍拍胸口，用口型说：“我收下了。” 第 152 章 第 152 章 上午抽完签，下午就比赛了。 比赛一共分为三个时段，第一天下午打淘汰赛，十二组淘汰成六组。第二天上午继续抽签比赛，淘汰成三组，最后下午进行决赛，时间安排紧凑，可以说是非常有看头。 这两天几乎全天都可以不用上课，比运动会时间短点，不过该玩的还是能玩尽兴。 二十五班直接晋级，兴奋得像磕了药的猴子，满篮球场上乱跑，哪都能看到属于他们班的人影。 姚朔挑了个稍微偏僻但人少的位置，一帮人挤在一个角落，或站或坐，十分享受得纵观大局。 午后的太阳还很烈焰，直射到身上热得让人想光膀子。33yqxs?.??m 姚朔把校服外套脱了，浑身每一处都热的发烫。 他戴起眼镜，看着远处即将开始的篮球赛。 程宸默不作声的往旁边站了一点，他撇了一眼旁边挨着他的苏牧，用脚尖踢了下他，“你往旁边站点。” 苏牧往旁边跳了一大步，郁闷地说：“有话好说，别踢我鞋，可贵着呢。” 二□□有四个完整的篮球场，由于时间问题，四个班同时进行比赛，还要进行六次，呈一个对角线的形状。 两个裁判在不同的位置高举篮球，全场运动员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一声哨响，两道不同运动轨迹的红色影子在一瞬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奇迹般的重合在一起。 全场的队员突然间就都动了起来，箭一样的往同一方向冲，眼睛死死盯着那球。 阶梯上的同学虽然来自不同的班，但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叫了一声，篮球场外的拉拉队喉咙都要喊破了。 “现在是十七十八班，”刘智坐在台阶上，颇有股指点江山的气质，“他们被称为二中的‘兄弟班’，两个班的人比同寝室的还熟，比赛打的跟友谊赛一样，没什么看头。” 他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另一边是二十二对战四班，平行班对战五个清华的苗苗，简直闭着眼都能打赢。” “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那种班吗？”杨万里嘿嘿一笑，说：“怎么感觉像亏了呢？” “都晋级了还亏呢。”苏牧说：“你就是欠的。” “没，怎么说呢，就是没那种感觉。”杨万里说：“那种从头打到尾的感觉。” “那要不然你换种感觉吧，换个打一半跳一半的感觉。”姚朔笑起来说。 “害，换就换吧……对了，二十班第几个上？我得去给他们减减油，好杀杀威风，省的他们一天到晚都一副我好牛啊的样子。” “第二次上，对的是十三班。”刘智按了按杨万里的手臂，啧了一声，“十三班也是尖子班，靠，运气真好。” 隔壁一个女生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灌了大半瓶水。 杨万里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下一场啊，得赶快准备啊！” 比赛进行到一半，兄弟班比分你追我赶，总是隔个三四分就被对方追了回来。 另一边比分差了二十多分，后半场只要稳定发挥，偶尔的小失误可以容忍一下还是稳赢的。 刘智又啧了一声，无聊地看花看草满场地找美女看。 比赛终于结束了，十七班以一分之差险胜，两个班的同学相互抱了抱，很是和谐友好。 四班几乎是被二十二班按在计分器上摩擦，脸色也黑的像锅底，把球往地上一砸甩甩手就走了，留下二十二班的人围在一群嘻嘻哈哈地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