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知足》 第1章 (已修)page.1初见 接到了通知,一天心里都没个安生。好容易等到下班解散的时候,抱着激动与期待的心情,从医疗部回到了公寓。 不禁回想起掉到这里的那一天——天旋地转,眼前一切都是一片模糊,这还没什么,最恐怖的就是那个快速的坠落感让思维总是有些脱线的我联想到了下地狱——现在又想起来,难免想到,等我死了,下地狱的时候,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一直觉得很幸运:可以一掉到这里,就遇到了好心的医疗部部长,受其照顾,才让我这个本应是原来那个世界里一位衣食无忧、整天能没心没肺的笑的未成年女孩能在这个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的世界站住脚。 虽然不知是因为自身的惰性,还是真的没有什么天分。跟着医疗部部长这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学了将近十年的医疗忍术,却依旧是一个中级医疗忍者……说实在的,能通过中级考试,那都是因为对手的疏忽,不小心扭了手后,才得以让我直接晋级的……也就是说,凭我的实力,可能根本就够不上中级医疗忍者的格。 好了,不多扯了,为了庆祝今天是来到火影世界的第九年零189天,早点睡好了!明天还要去分配到的小队报道呢。 晚安,日记本。 木叶60年3月4日星期四 === 合上日记本,关上台灯,站起身,摸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摘下眼镜,拿过书桌上放着的眼药水,滴了两滴,凭着记忆摸黑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温暖而可爱的被窝,任思绪与脑袋一起陷入软软的枕头中。 然而几分钟之后,当我翻身朝向天花板的方向平躺时,我确信自己半个小时之内应该是睡不着了。 总是这样,一想到他就停不下来。 那是多年前的一天嗯——二……四、五……啊,居然已经过去六年了——是的,六年前,夏末时节。我刚到医院上班不久的时候。 = 进入九月后,那时天气也才从邪门的闷热里挣脱,空气里开始挤出一点点凉意。记得那天下午大厅门外罩下的树影与阳光,午时过后树丛间犹有蝉鸣,沿着空荡荡静悄悄的医院走廊传进来,听着让人内心格外地宁静。我就在这突然的宁静里萌生出了少见的“用功”,竟破天荒地掏出本一向最厌恶的医疗忍术埋头慢慢啃——我没记错的话,作者应该还是“木叶三忍”之一的千手纲手大人吧。 对,应该没错了。我记得当时自己还勾出了两处明显的操作错误——准确说应该是赘余——然后在书页旁边的空白处还画了个异常别致的“鬼脸”。然后,就在同时,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对的,是闷笑,表现出了发笑者闷骚腹黑高冷傲娇的内心世界……瞧,在21世纪学到阅读答题套路至今得心应手,看来不怕回去时应付不了高考。 埋头为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没发现有人进来翻了翻眼,我放下笔托了托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客人您好,请问您……”卧了个槽。 桌子前方的人,银发、面罩、高个子、暗部装。百分百的忍者。不,我的意思是……一百分的。 “护士小姐,我的脸有问题吗?”不,我甚至看不到你的脸,谢谢。 “没问题。”再次托了一下镜框,我回答。有一瞬间,胸腔内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停止躁动的东西突然慌乱了起来。该庆幸吧?我那时装得还算镇定。 从容不乱地合上手里的书本塞进抽屉,挤不出同样从容的笑容而只能持续面瘫的我开口:“嘘,帮我保密。”初来乍到却在第二次值班的时候开小差,被护士长知道的话应该会骂的吧。才来没多少天,我就已经见过那位大美女护士长气势十足地骂过两位同事了。 “哦?”表情莫变的银发暗部仅是扬起眉毛,不置可否。大概我这样的小人物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值得上心的吧,他紧接着便点了点头,语气染了笑意:“好啊。”随后顺手将一副牛皮纸袋放到前台,“另外,我可能是稍稍来晚了一会儿。请问木村先生在吗?” “木村前辈?”我不禁疑惑,“他中午之前就被叫走了呀。”a级任务,远途,缺医忍,直接来了个暗部点了人就闪。由此由不得我不庆幸自己的忍者护额已被吊销……当然了,以我的名声和资历,正常的任务小队也不会点我做辅助就是了。 虽说自从第二次忍界大战中千手纲手尝试过改善一下医疗忍者在忍者队伍中的地位,当时因为人手问题被三代火影大人否决,但是既然已经意识到医忍的重要性,相应的医忍们的待遇也有所转好。然而作为以“任务工具”自我定位的群体,忍者中显然更主要也更核心的是战忍,医忍就算混得再怎么牛逼也充其量是个自带创可贴技能的鸡肋。少了他可以,有他更好~>_< 咳,说远了。还是把注意放回到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木叶技师”身上。 “啊,说起来我好像听木村前辈提起过,”记起医院里的大夫木村前辈走之前似乎跟我交代过这么个人,说是出任务错过暗部例行体检要来补测的,莫非就是他?“但不是约的上午10点吗?” “哦这个嘛……”某位看不到脸却依然帅气的上忍眨了眨眼,连表情都不带换地解释到:“我出任务才回来啊,想不到在村子门口看到有只黑猫经过,就不知道该不该过来……多耽误了一些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旗木卡卡西,迟到帝,我居然会忘了人物设定里这么重要的一环。看来真的是离开21世纪太久了。“哦,没事,我懂了。”因为知晓剧情而带来的尴尬在我轻抚鼻尖的过程中消解,再次抬起头时我笑了笑,“总而言之木村前辈现在没办法帮客人您做检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代劳。看您的意思吧。” “那真是得救了。”银发人一哂,显然对体检也不甚在意,要不怎么能放心让我来做。“但是确认签字……” “这一点请放心。体检结果出来也需要几天的。那个时候木村前辈大概就能回来了。再拜托他帮忙确认就可以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木村前辈和养父是旧熟,对我多少知根知底,平时就诊还常常唤我在旁边搭把手,体检这样的事情三年前在我还只是个“学徒”的时候就让我代劳过,更何况是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我承认自己笨,也不能一点长进没有反而退步不是? 然而口上说着与人方便的话,其实若换一个人来,我或许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大概是在心底多少还留存了一些年少时从故土带来的念想——毕竟我也曾那般痴痴喜欢了一个原本永远不会真实存在的人——在沉迷于热血动漫的学生时代。 旗木卡卡西…… 又或许,我心知既然来到这片忍者空间之后时隔四年都未曾见过这人一面,大概这一生与他有所交集的也仅仅是午后的这段宁静的时刻了吧。 “帮大忙了。”还没真正互通姓名却早已被我知晓了身份的男人笑了起来,“就这么办吧!谢谢你了呀,护士小姐。” “没什么。”终究是忍住了想对他告知姓名的渴望,我低头抚平裙摆起身,一手拿过前台上的牛皮纸袋,一手去过小刀片轻轻划开,没意识到自己做了超出此刻身份的事情。后来想想,那时也是拼了呢。 在银发暗部不露声色的审视中取出体检单简略一扫又塞回袋中,我放下手边的东西,轻轻一踩地面接着椅子腿的小轮向后退出半步。一向被我认为“自己的第二张脸比第一张脸好看多了”的双手迅速交叠出多种印式,立时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了背后。 “继续值班。”我开口吩咐,然后拿起档案袋和钥匙起身离开了前台后方。 “好的。”有实体和查克拉的人影快活地跳到椅子上坐下,和之前的我一样人五人六地坐在前台看似敬职敬业实则走神发呆。 笑笑,转向看着医院前台方向若有所思的银发暗部,我仰起头:“请随我来。” “哦,好哇。”银灰色映衬下的笑容尤其柔和,他回头,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 时隔六年,现在想来,初见时才是最美好的。医院里那条不长不短的楼道,成了我内心深处永远也走不出的长廊。 “哦,天哪……”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不能自抑地想他、想他、想他,我苦闷不已地抱住枕头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夹住。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忘了他,这样只能自欺欺人地藏住满脸心事罢了。 真是受不了,我要睡觉!停下,停下! = 病人们都还在午休,走廊里静静的只剩下脚步声。 “恕我冒昧,”不疾不徐地跟在旁边的暗部忍者出声,“我之前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 听到他主动搭话,我回头仰着脸对他笑笑。“没有,除非您在刚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受伤来过医院。”随后又解释到:“我才到这里当护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我而言身材颇高的银发忍者摇了摇头,很贴心地微微俯身,使我不再需要仰头仰得那么累,“我是说——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说话时唯一露出的右眼似乎也在不经意地打量我。意思也已经很清楚了,他应该是明白了我并非普通的护士,而是附带忍者身份。 我本该感到兴奋,因为我憧憬的人能注意到我。但是话说到这里却难免心生挫败。“啊,我‘曾经’是医疗忍者来着。”顿了顿,我还是打算轻描淡写一下,“犯了错误,被惩罚了。” “中忍?”他接着问。 我的肩膀一塌,“对。”说来这个中忍几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若不是当初一起竞争的对手“有意”隐藏实力,我也不能捡个现成的便宜。 “哦,这还真不多见。”大哥,给素昧平生的人留点面子行不行?“那个忍术即便是中级医疗忍者也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 “没办法,菜鸟就是菜鸟,”我苦笑一下,此时此刻也只能靠我自嘲了,“就算手握b级忍术,照样也能搞砸任务。”无奈地歪了歪脑袋,我侧身打开一扇门,“到了,就是这里。”说着抬头请大神级战忍进去准备体检。 “需要呃……脱衣服吗?”走进房间后,我开始着手准备器具,一米八大个的暗部忍者站在房中央反倒不自在了起来……真的假的?这家伙总不能是头一次做体检吧? 暗部的工作特殊,对他们身心情况的检测也更为复杂。虽说我相信忍者圈子里还没人性化到严格规定生理心理评估,但是第一次?你在逗我。 “上衣。麻烦您了。”忍了忍,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我端着托盘走过去时开口问到:“第一次做体检吗?” 正打算撩衣摆的他愣了愣,随后干脆利索地脱下上衣,似乎笑了一下,“第一次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检查。” “……别、别……”一向自诩脸皮厚,到这里却忽然语塞接不上话了。这人是克星吧?那么跟他仅有这一次交集或许对我有好处呢。 “啊,脸红了。” “没、没……不可能……”放下托盘开始摸脸,好像真的有点烫,“怎么可能……” “开个玩笑而已。”磁性的男声在头顶飘过。不由得抬起头来望过去,如往后无数次看到的那种新月似的笑容映入眼帘,美得耀眼。 这下是真的要脸红了好嘛,“嗯,酒精棉好像没有了,我去柜子里找找。”几乎是慌忙从他身边逃开,却忍不住去怀想——银亮柔和的微笑,很好看很温暖。好想再看一次。 = 银月一样的笑容。 放开枕头,也解放了自己的脑袋,心知没有办法不想他的我干脆泄气地平躺下来,仰望头顶窗外沉静的夜空。浓墨一样深蓝色的夜空,幽静地好像能把人的灵魂也吸过去。就像那人的低头时的目光一样,深邃多情,怎么能不让我沉沦无法自拔——好吧,又是他,又想到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饶了我吧…… 只可惜,这样的夜空却没有月亮,苍穹间闪亮的都是晶莹的星。未至深夜,或许月亮还未能爬上来吧。或许是我今天睡得格外早。 “唷!” “啊!” 突然出现在窗口的人把我吓了一跳,直接从枕头上弹了起来:“你干嘛!” 蹲在窗框上的人笑得几乎掉下窗台,等我戴上眼镜举起桌上砖头一样厚实的专业书时,他又连忙握住我的手赔笑连连,“别激动嘛,我以为你会想我,所以一完事就跑来见你了。喂喂,这么厚的书砸下来真的挺疼的。” “不疼就不砸你了!”嘴上这么嚷着,行动却已受他引导放下了手里的书。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大晚上能不能不吓人?” “呀……我也没想到会吓到你嘛。话说你今天休息得还真是早。”早已退出暗部的银发上忍熟门熟路地绕开窗前的书桌跳进房间里,“说起来你睡觉怎么也不关窗户。我是说没上锁扣。” “忘了。”还不是为了某个总爱走窗户不走门的人来时不至于被锁在外面。 他笑了,凑过来将手毫不客气地搭在我头顶揉了揉,“小迷糊,你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 “谁让你每次都从窗户进来啊!”真相不禁脱口而出。 仿佛一愣,他随即笑得更加开心,毫不吝啬地露出那种最好看的笑容,立即填补了窗外无月的缺憾,“哦,另外,我饿了。”我收回前面所有赞美他的话。 唉,旗木卡卡西。 第2章 (已修)page.2再见 至今我也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体检进行到视觉部分时,出现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在我一面拿着圆珠笔在记录板上戳戳戳的同时一面对着猩红色的左眼沉思的时候,银发且戴面罩的暗部忍者终于出声了。 “虽然我可以答应你不进行口腔检查,但是……”又转了两下圆珠笔的开关,我思考着怎么开口:“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你此刻的状态适合做体检。”好吧,句子前后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转折关系。 “唔?”他扬起眉毛,再一次闭上了左眼。大概只要露出那个本不属于旗木血统的红眼球,就会随即发动查克拉,那样……很累吧? “之前说到你刚出完任务回来?”很快意识到我正在用圆珠笔发出噪音,我立即放下了它。大概是不想使对方感到讨厌吧。即便有可能只有这一面之缘,我想还是该留个好印象。 “对。” “日夜兼程?中间都没有休息?” “对。”顿了顿,“呃……好吧,我凌晨就已经回到木叶了。” “然后也没休息,甚至连饭都没吃?”想起刚刚翻查他眼皮时看到的状态,我顺口推测。说是推测,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答案。 “我以为体检之前应该空腹。”他对答如流。这意思看来是肯定了我的推测。 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我想我应该能猜到他是为了什么回到村子里这么久都没去好好睡一会儿。“来,”我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先吃颗糖放松一下。希望你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因为我得先确保你稍微恢复状态再继续体检。”虽然不清楚暗部的运行体系是什么样的,或许体检结果也不会影响到他在暗部去留的评估,但我得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当然,也不会花太久时间。”对这方面我还勉强算拿手。 他看了我两眼,撕开糖纸转过去迅速扔进了嘴里。 嗯,手法奇佳,果真毫无空隙可钻……如果我的动态视觉能再好一点点……唉算了不想这些。 不置一词地挪到卡卡西的椅背后方,催动查克拉在指尖,“向后仰,把头靠在椅背上,选个舒服点的姿势。现在,我帮你放松。” 缓了大概有一秒,他照做了。 于是我也放低音量,“闭眼。”看见银白色的睫毛在警惕的状态下抖动了两下,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将食指轻轻地搭扣在他的脑部周围穴位处。“不用担心,这只是最简单的神经舒缓办法,不是任何医疗忍术。”我尽可能地使声音听起来舒缓,感觉就像对待一个焦躁的孩子那样,耐心又专注,“现在,放松你的精神。静静地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别去想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加上最后一句。但既然已经说了,就说了吧。 椅子上的他终于随着我的安抚宁静了下来,闭着眼不再颤动他的睫毛,整个人透出一丝恬静。 恬静?这个人可曾有过一刻的恬静?但他也是最值得拥有一份恬静的人。他应得的。毕竟他此刻看起来如此完美。 而我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低头将他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是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眼神、甚至是面容。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存在也显得如此美好。 躺在椅子上的人气息很淡,弱到要我考虑是不是该掐掐他的人中——当然这种蠢透的想法很快就被我扔出了脑海——他是优秀的忍者,又隶属于暗杀特殊部队,弱化气息已经本能化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然而也是因为气息的弱化,他此刻显得这么虚无缥缈,好像从来没出现在我眼前一样。 但他就在我的眼前。银发,面罩。因为淡到透明却愈发显得无处不在的气息。温暖,恬淡,好像化为空气就在我头顶盘旋、在我鼻端萦绕、在我胸口徘徊……在我心上停落。 他停落,又猛地炸开,仿佛烟火。似团团迷雾包裹着我,此后再也找不到逃脱的出路。 我想我不该遇到这个人的。 仿佛出神许久,待我反应过来后一抬头才发觉分针也不过刚走过一格。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于是我逐渐切断查克拉,十指尖离开了他的头。“好了,睁开眼吧。”但他的神情仍是那么恬静,使我不忍心决绝地离开。于是双手仍是轻托他的发,语气还像方才那样柔缓,或许更加温柔也不好说。 于是椅子上的人悠然睁开眼睛,左眼仍是闭合——背负自己本身姓氏之外的能力,虽然为他赢来了“拷贝忍者”、“木叶技师”的称号,但也会很辛苦吧。 而他刚刚睁开右眼的样子又干净地像是懵然转醒的孩子,眼眸里好像还停留着一团拨不开的梦境。见状,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伸开右掌不带任何意图地轻轻拂过他额头,然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转身回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谢谢,”他坐正之后开口,嗓音有些哑,于是轻咳了两声,“很……神奇。” 我心里一乐,坐下之后解释到:“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以后当你感觉精神疲倦的时候也可以照此法帮自己放松。”当然了,效果不会有我的好就是,“或者如果你担心掌握不好力道,可以在医院任意找一位医疗忍者,都能帮你做到。”只不过就算这样我也相信我的方法是独一门的,虽然手段大同小异,但是毕竟采用的办法谬以千里。 然而并不能说别人做的就比我好或者我比别人强,就像每个人都会通过按摩穴位的方式,但有的人侧重的是神经放松,有的人单纯是遵从外科的手法,而我,则将关注面扩散到精神。 “好。”他点点头,看来是接受我的建议了。 其实我想说以后需要可以来找我,但话还没到嘴边就已经被我吞回肚子里了。算了吧,我想,仅仅一次见面就给我造成这么大的冲击,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见到了。 “这下子体检可以继续了。”我重新拾起笔,笑笑,“来吧,告诉我第三排第四个图案是什么。”…… 那之后,体检的进行都还算顺利了,中间也没有再出任何状况打断检查的进行。暗部的体检很细,但是在卡卡西的配合下进展得很快:这样的病患——如果他是病患的话——是最招医生们喜欢的。 将所有采样和数据存到应该放的地方,我回到体检室,他已整理好了衣物。“完成了,卡……旗木桑。”险些直呼其名,被我很不自然地调整过来了,“咳。虽然全部结果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出来,但目前来看应该不错。” “谢谢。”他放下一次性水杯起身,立即我又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了。 干脆低头看手上的记录板,虽然上面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关于你的眼睛……我是说左眼,”我顿了顿,“看来因为你过度使用,视力已经有所下降,以后自己注意一些吧。”想了想,我终究还是心软了,“罢了,你等我5分钟。”放下手写板,拉开房间门一路小跑回办公室,路上险些撞倒同事……叫什么来着?哦对,加藤丽苏。 五分钟后,我再一次回到那件做体检的诊室,已是气喘吁吁。 “久等……”耶?没有人。已经走了吗? 也对,让一位精英战忍等我,也真是疯了。 我自嘲的笑笑,走回房间正打算拿上我自己的记录板锁门回前台,转身却猛地撞上一堵“墙”,要不是刹车及时就险些弹开。 “肌肉不错。”我苦笑地退后一步,抬头:“你没走?” “我用了一下卫生间。”他顿了顿,“至于说肌肉,还可以。谢谢。”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虚掩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尴尬。好在他也笑了,于是一切都化解在笑声里。 “给你眼药水。”笑过之后,我一手抱着记录板,一手将口袋中的玻璃小瓶递给他,“挺好用的,你留着吧。”是我自己配的。作为资深四眼妹,在来到这里并阴差阳错地学会医疗忍术后,第一次实际操作就是针对自己的眼睛。但当我发现治好近视有难度也有风险后,便转变为照顾好自己的眼睛,眼药水这类东西没少配过,而今这瓶已是相当成熟的版本了。 卡卡西接过去之后没说话,拿在手里看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商标,于是点点头收进了口袋里,“多谢。” 我摇了摇头,“走吧。”依次走出房间,在门口处捕捉到他经过我身边时那沉静温和的味道,忽然好舍不得分别。但是他会离开,等我们都回到前台所在的大厅,他就会沿着秋阳熏染的门堂,穿过到蝉鸣和树影之间回到他的地方。而我也会回到我的座位上。 低头拉上体检室的门,掏出钥匙锁好。 或许,待我以后再想起今日鼻端那幽幽地令人安心的味道,还会再回到这件房门里。但那时,应该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回忆。 “一周之后?” “对,”我点点头,“一周之后来取结果。” “还是这个时间?” 我抬头,银发暗部刚好也俯下来,“不必。只要是医院上班时间,随时都可以。” “唔。” 我抿唇笑笑,不再多言,径直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前台。而那里,坐着与我并非孪生但胜过孪生的人影。 望着“她”,我有些愣神,每每发动这个级别颇高的忍术时,我总有种灵魂挣脱躯壳而被另一个陌生人占据的错觉。毕竟,我看得见“她”却看不见我自己不是么? “护士小姐?”有人走过来。 咦?他怎么还没走? “有什么事吗?”我抬头望向银发忍者。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声再见。”他弯了弯银色的眼睫,“再见。” “哦,”我一哂,“再见。” 第3章 (已修)page.3认命 翻找了一遍冰箱和橱柜,我打开一盒饼干放在餐桌上,“只能做炒饭了。饿的话就先吃些饼干等一等。” “好啊。”银睫弯弯,笑得一脸讨巧,但仍旧没碰饼干盒。就这么不想让人看到脸吗?“我好养活呢。”他又说。 “哦,这样,”我挑眉,转身走回灶台前,“那看来我以后应该家中常备天妇罗。” “……”背后一阵停顿,然后:“除了这个。” 于是我对着锅子展颜一笑。 = 我承认自己奢望过,但并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再见的机会。 时隔一个星期后,我按时巡查病房,正当我离开一间肺炎患者的病房,站在门外摘下口罩记录病情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先生,您要找的就是她了吧。”护士长? 还有……“哎?”对上一双银亮的弯月,即便左眼皮上留有一道伤疤,漂亮的笑容也仅仅受到一点点影响。我不由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护士长。 “小夹,你朋友找你。”护士长歪了歪头指指身后的银发暗部。 护士长是从哪儿看出来我有这么一位强大的战忍做朋友啊?何况还是名暗部。不过,或许因为这里的护士除了我是从医忍班下放来,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大概她也是因此才认为我会有忍者朋友吧。 但事实上是,我没有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哈…… “嗯……我知道了。谢谢护士长。”我点头对护士长乖巧地笑了笑。 于是她没再多说什么,临离开时嘱咐:“别耽误正经事。” 这是担心我和“朋友”聊得太投入耽误了工作?不会的啦。“请放心,我明白。”再次点头,目送波浪般的枣红色长发消失在转角处,我才回头:“旗木桑?” “我来取结果。”他摊开手耸耸肩。 虽然会再次见到他使我欣喜,但听到这里我还是无奈地肩膀一塌,“原来是这样……”抬起头笑笑,“这个找任何护士都可以帮您取来的。” “啊,是这样吗?”手搭后脑勺一阵无辜的笑。 “无所谓了,既然来了,那我带您去吧。”将手中的笔收好,我抱着记录板站直微笑:“请随我来。” 再一次与他同行在医院的楼道里,只是这一次的斜阳穿过了廊道上的玻璃窗,在眼前的地面上铺展一块又一块的金黄。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有些好奇。还记得上次并未与他互通姓名。 “‘夹’?”他意会,“很少见的名字。我看到了你的胸牌。”他解释到。 “哦,这个。”我立即低头看了看别在胸口的姓名卡,“我居然忘了……” “没有姓氏吗?”等我抬起头时,他又问到。我愣了愣,抿唇对他摇了摇头,便垂首不再说话。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或许应该随养父的姓氏上森。但我自己不愿意,养父是个老好人,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心里感激,但不改初衷。毕竟我是有父母的,只不过14岁那一年我突然离开了他们。而在这个世界里,我需要一个代号,我叫自己“夹”,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养父第一次问我的名字时我手里正拿着的东西——卡饼干袋的夹子——那时我刚来这里,刚开始学习日语。 “上次的眼药水,”就在我埋头从文件柜里翻找结果单时,靠在墙上的银发人再次开口:“非常感谢。很好用。”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是嘛,那就好。”四眼妹出品必属精品!“啊,找到了!” “恕我冒昧,”他接着道,“我在瓶子上没找到店名。” “啊……”我举着体检表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万一他知道那药水是我这个菜鸟配的,会不会生气?这么想着我还是换了话题,“嗯你的体检表。老实说大多数机密性信息已经直接通过医疗班上交暗部了,这里的只有些基本数据。” “我明白。只是也适当地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接过去扫了一眼,之后抬眼又望向我,轻笑:“那瓶药水是你自己配的对不对?护士小姐。” “对不起,我以为会有帮助。”想想一周之前冲动之下做的决定,自己也是醉了呢。到底是有多想讨好这个人?竟然自不量力地拿出这种东西。“你任职于暗部,我不应该……” “很好用,谢谢。”他仍旧靠在墙上读着自己的体检报告,仿佛是不经意地打断了我的自怨自艾,“很好用。”说着又抬头弯起双眼微笑。 我愣了愣,心里一阵温暖。“……那就好。”忽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呢?或许他提起这件事只是客套一下,有可能其实他根本就没碰过那药水,毕竟他是暗部的战忍,我是卑微的医忍……不,准确说我现在都不能算是忍者。即便是用了,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紧张些什么呢? 抬头,他仍是那般斜倚在一旁认真阅读着报告。 “我该回去继续工作了。”真令人懊恼,我的态度会不会有点太冷淡了? “哦,好的。”他起身,放下手中的报告单,“我也该走了。刚好我一会儿也有些……事情。” 点点头,他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该死的,我怎么在他面前这么紧张?明明上次体检的时候还好好的! “再见。”已经踏出房门的人又退回来一步,回头微微一笑。 “呃……”我张了张嘴,再见?这下应该不会再见了才是。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情似乎平缓了下来。“那个,”我决定还是说出来。指指他手里的报告单,再开口时我已恢复了平静:“旗木桑,生日快乐。”这样应该就够了,不应该有更多的了。即便抽屉里已经放着一个精心包裹好的礼物……但我和他并没有熟到那个份上。就这样就够了。 他仿佛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谢谢。”然后离开办公室走了,没有再回头。 一切应该都结束了吧。 = “喂,吃青椒……吗。”意识到背后的人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我回头看时却发现卡卡西已经倚在餐桌边睡着了。 这么辛苦嘛。 “喂、喂,”无奈,只好先关上火,走到桌边轻轻推了推小憩的人,“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不是说带下忍吗?几个下忍能奈何得了他……哦,我好像明白了。 原来不知不觉,我原本认知当中的《naruto》已经开始了。 “唉,”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怕让他感到如此疲惫的也并非应付鸣人、佐助和小樱那三个新下忍。而是有些事情让他想到了别的什么吧。好吧,我又心软了,“卡卡西,去床上睡吧。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推他的手被按住,趴在桌上的人闻言睁开眼睛,嗓音有些沙哑,“夹夹,还真是温柔呐。” “少说没用的啦,”不敢去看被握住的手,却只能感觉到手背上略嫌粗糙的触感,“去吧,床借你……但是要脱鞋。” 他笑了,“好。”说罢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出了厨房。等我意识到问题追出去时,人已经蜷进被窝里了。 “还有外套……”唉,算了,说晚了。只有等明天洗被单了。 = 如果说再次见面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三次就是命了吧。 说来我也是痴了。既然初见之后已经认定不会再见,却仍是惦记他的生日在一个星期之间为他精心准备了礼物。可真到出乎意料地再遇他时,却完全找不到勇气交出——说到底有几个刚见过一、两面的人会互赠生日礼物呢?——所以我仅能在最后一刻道一声祝福,然后就此作罢。 可是,天注定要让我永远都主动将自己拴在那个人身边,喜欢他,又不敢太靠近他。 说起来那也是必然之下的偶然。我需要在医院工作之外再找个兼职,而那间居酒屋又刚好招帮手。虽然那时我甚至还没满18岁,但没有现代社会严格的法律控制,何况我也不会去主动碰酒,所以居酒屋应该会要我。 只是我没想到,不过仅仅相隔四个小时,我在那里又见到了他:旗木卡卡西。 “哇喔!我还以为进来了一只小白兔!”正好刚过饭点,我背着书包掀开居酒屋的帘子走进去,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了起哄声。 闻声看过去,原来是一群聚会的忍者,看打扮应该都是战忍。仔细辨认的话,其中似乎还有些熟练——我的意思是,我认识他们,他们应该都不认识我。 本欲就这样直接办正事,却发现那群人大多数也正好在打量我。莫不能是忍者之间的默契?——开玩笑的,别多想——客气地朝那边点点头,我拿着从居酒屋外面取到的招工启事,径直走向吧台:“您好,我是来应聘的。请问您……” 接下来是由店员帮忙引见,然后和老板面谈。 “总之是晚上的时候客人会比较多,所以如果你愿意来帮忙的话就再好不过啦!” “嗯,我白天要在医院上班。大概也只能每天晚上过来,但每周会有一次夜班所以……” “这个好办,提前跟大家说一声打个招呼就好。”看似精明实则厚道的店长大叔笑的时候眼睛下方有一道褶子,就像浣熊一样,“不过女孩子也不要太拼嘛。你年纪还小,以后要是客人喝醉酒闹起来的话,往后躲一躲,交给店里的小子们就好啦!” 我笑笑:“请您放心,我应付的过来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虽然上不了战场,但在居酒屋里相信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何况这是在村子里,就算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嘛。 一拍即合。和店主商量好报酬的事宜后,便决定了我明日开始上工。 那么今天要早些睡啊,是除了休息日以外最后一个悠闲的夜晚了呢。 “那么,我告辞了。”一遍遍感谢过店长后,我走出工作间,再次穿过居酒屋的吧台前打算离开。 不巧,又或者说太巧,转身时撞到从一侧的卫生间走出来的人。 “对不起!”对方个头太高,看不见长相,仅凭服饰能辨认出是一名忍者。大概是刚刚那群聚会的忍者们其中之一吧。 然而对方开口时却是:“护士小姐?” “……旗木桑?”哦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命吧? 他看起来似乎也有些诧异,失笑:“这么巧?” 我有点发傻,只能乖乖地坦白:“我是来这里应聘兼职……”抬手指指身后的办公室,刚好居酒屋的店长也走了出来,顺便打了个招呼。 “应聘?”他回过头来,“可你不是在医院有份工作……” “反正我下班后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在医院当护士其实也好,若没有特殊情况都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可往往有规律的生活也显得很单调。而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公寓里,其实也很无聊。“而且嗯……我觉得我应该多存些钱。”金牛座的财迷本质一点点暴露。 他扬了扬双眉,眼角眉梢好像都染上些笑意。 “那么,”我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伙战忍,“莫非你们是在这里庆生?” 银发忍者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帮忍者单身汉们其实也很无聊,总是找些借口出来打发时间。刚好这一次被他们找到了白吃白喝的理由。” 明白了他话中调侃的意思,我忍俊不禁,“也就是说要您请客?” 只见他随意地倚在吧台边,低头朝我挤了挤眼:“我打算等会儿他们喝多的时候直接开溜。” 我直接扑哧一声笑得低下头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今天笑点格外低。 “喂!卡卡西你这混蛋,居然借放水的功夫把妹?回来把酒喝了!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睡觉!”那边的坐席又热闹起来,有人干脆站起来表达不满。 “嘘,别吵。”面前的他只是扭头朝伙伴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酷拽地屏蔽了后面的吵闹声。转过来又道:“护士小姐今天就要开始上工?我是说,兼职。” 我仰起头看着他回答:“不,明天才开始呢。”看他们这群忍者的状态,恐怕也要闹到很晚了。好在店长没有让我今天就直接上岗,否则有的累呢。 “唔,”即便没有站直,他依然比我高出许多。于是他又俯了俯身,与此同时我的脖子也不用太累,“既然如此,要不要过来喝两杯?只要你不介意身旁围了一群臭男人的话。” 我不禁露齿一笑,婉拒:“不了,我还没满20岁。” “哦?介意我打听一下芳龄吗?” “客气了。我今年17。” “啊,”他颔首,“那我比你虚长三岁。” 我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接口:“我知道。”他的档案即便我不用查,也记得很清楚。 所以这是命吧!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说:“那么你要回去了?” “对。”我顿了顿,两只手有些不安地攥了攥衣袖。我想,既然是命中注定的话,我或许也该顺其自然吧——“旗木桑。” “嗯?”他温和地冲我弯了弯眼睫。那表情像是鼓励我说下去。 于是我快速地脱下书包的一边背带,顺手从中掏出几天前就已备下的礼物——蓝的包装纸、银的拉花,以及包裹其间的小小玻璃瓶中的特制隐形眼镜——迅速塞到他随意搭在桌沿的大手中,“生日快乐,旗木桑。”放好礼物后又触电一样收回手:我能脑补出自己此刻的行为傻得就像个孩子。但既然已经做了,那也没什么可后悔的。相反,好像是松了口气呢。 既然这是命的话。 再鼓起勇气抬起头时,刚好看到他从诧异中反应过来而抬眼,“我没想到……呵,”他又一次笑了起来,银月一半就呈现在我眼前,那么美好又那么真实,“谢谢你。这是我今天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 “哎?可他们……”我又指了指不远处那群饮酒作乐放松的忍者——应该都是卡卡西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吧——这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我完全不认识的。或者说在看动漫时从未看到过的。那么他们后来会怎样呢? “所以我才说这些家伙是找借口骗吃骗喝。”他嘲解地一哂。于是我又一次傻笑出声。依旧仰头望着他。 仰头、注视——大概这是此后我与他相处时我会惯用的姿势。 “你真的不打算过来坐一会儿?”他又一次问到,手中攥着我为他精心包装的礼物,“其实除了猥琐和寂寞,他们还是很好相处的。” 我依旧傻笑,毫无悬念地配合他的幽默,“真的不必了。明天还要值班,我得早点回去休息。”虽然我也很想在这一晚再多看他几眼。但若果这已经是命了,那么或许以后仍有机会。何况……我又朝那边的坐席张望:这么多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人,又都是男人。我留在这里只会扫他们的兴致吧。“那么,我走了。” “路上小心。”他扬扬手,站直了将另一首揣入口袋中。 “好。”我微笑着点点头。 “再见。”他又说。 我背好双肩包,又仰头朝他笑:“再见。”转身径直向外走,到推拉门外又下意识地回头再张望一眼:他依旧一手插袋一手微扬;那扬起的手中还握着银蓝色的礼物包装。 我想我应该又笑了,然后转头离开。 ——如果这是命的话,我也欣然忘却考虑前路,就这么接受了。 第4章 (已修)page.4夹夹 然而在那之后似乎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再见到那位可以轻易引发我惊叹的银发人。直到进入秋天,那时我已在贯穿的衬衫外套上了一件薄薄的毛衫,是粉色的。 那天我刚从更衣间走出来,看到同为护士的阿熏正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见到我就喊:“小夹!木村医生让你赶紧过去,有一位重伤忍者!”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每遇到紧急情况,我总会很荣幸的被点名去帮忙。好吧,大概是因为曾经做过医疗忍者,导致现在但凡是忍者伤病员都要叫我去打下手。但是啊,说起来整个木叶村人口也就那一点,会经常受伤住院的最大可能的就是忍者了好吧?——我能不能以此为借口要求加工资啊! 算了,金牛座的财奴心理还是先放放,人命要紧。 “就来。”一口答应下来,我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拔腿狂奔向手术室。唉…… 不过在医院工作了一个多月,这条道就算闭着眼也到了。熟练地迅速带好各种装备,走到手术台边的时候我反倒动作慢下来了。 “小夹你来了,快过来帮忙。”就在我冲着手术台上的银发暗部忍者发愣的时候,木村前辈的一声沉稳紧迫的催促叫醒了我。 “哎好!”我猛然惊醒,快步上前,不用他多说便知道该依什么顺序将工具递到他手上。 不用再猜,眼下这个伤患就是相别一月的旗木卡卡西。目测是战斗中受暗器所伤,失血较多,但好在抬回来得还算及时。这种层级的手术还不算棘手。伤口有很多,但最麻烦的是腿部伤,伤口很深,隐约能看见陷在血肉当中的兵器碎片——见此,我也不禁如感同身受般浑身一疼。 “好久不见哈~”在同伴的扶助下靠坐在手术台上的人冲我勉强地牵了牵嘴角,看来虽然我戴着口罩,却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我无奈地朝他皱了皱眉,“坐好别说话。”这种时候不应该干扰操作中的大夫。 他一哂,倒是乖乖地闭嘴了。木村前辈注意到了这边,抬起头来看我一眼,顺口问到:“你们认识?” “见过呃……” 我刚要回答说见过几面,却听手术台上气弱的家伙也同时开口抢过了话头:“抱歉,夹夹,礼物我搞丢了。”搞丢?礼物?……不对,重点好像不在这里…… “啊?你就是那个送他隐形眼镜的人!”扶着他的另一位黑发暗部这时也出声了。只见他干脆抽出一只手将脸上的面具拨到一边,露出一双黑眸,打量我片刻后说到:“好吧,那我明白他为什么会犯这种傻了。”顿了顿又忍不住吐槽:“我原想让医生别给他打麻醉,直接动刀给他长个记性呢。” “哦?”木村前辈闻言挑了挑眉,行动却并未受干扰,“小夹,消毒,开始取出腿内的碎片。” “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卡卡西的女朋友?”闻言我手一抖,好在查克拉虽然发动了但还没对伤员施术。 木村前辈抬起头不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低下头之前狐疑地看了看我。 “我不是。”头皮一阵发硬。我同时对问话的暗部和木村前辈解释到。 “哦这样啊,”黑发暗部不甚在意地回答,看到我和木村前辈配合着将伤口内的兵器碎片一点点取出,又说:“你想的办法是挺好,用不透光纯色隐形眼镜阻挡他那只不太听话的写轮眼。但是这样他战斗中想要取下镜片的时候就很麻烦了。这小子又不怎么熟悉镜片,所以这回算他活该咯……” “喂,止水你说够了没有?”歪坐着的银发人这时插话了。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因为我送的隐形眼镜受的伤吗?“对不起……”巨大的自责涌上心间,补救无法,我只能愈加认真地专注于治疗伤口。 “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低沉好听的声音说着安抚的话,“有那个镜片后其实帮了大忙,眼睛不会总是那么累了。”好温柔的人……“所以说我还要谢谢你。” “咳,专心。”木村前辈的话传到耳里,我恍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已经对着银发忍者愣怔了好一会儿。 低头再无言语,接下来的时间是十二分卖力地跟着木村前辈一起疗伤。在缝合伤口时又格外细致——原本这就是我的强项,而今因是为他,伤口缝合地更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至少从木村前辈打量缝合后的伤口时眼里淡淡的笑意就能看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我收好所有手术使用的工具准备带出去清洗,也就宣告着治疗已经结束。 “宇智波家的,过来帮个忙。”木村前辈唤卡卡西的同伴帮忙将伤员转移去病房。也是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个将卡卡西送来的黑发暗部居然就是号称最强宇智波的“瞬身止水”。 漫画我没看全,只记得第一部时这个人的名字被提到过。想不到穿越过来却见到了真人。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人后来的结局是……罢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扮演普通人吧。 “小夹,”就在我摇着头将脑中不切实际的假设甩到一边时,中村前辈又说话了:“把器具交给别人洗,你一会儿去将药品取过来。伤员至少要住院三天,期间由你来负责。” 有些疑惑这样的安排,但我仍是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然而当我配好药品回到卡卡西被安排到的暗部单人病房时,木村前辈和宇智波止水都不在这里。 “咦?人呢?”推门进入,病床上只有一条伤腿吊在半空中,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的卡卡西。 “哦,是你啊。”病床上的人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书收到枕头下面,朝我笑笑,“止水那家伙还要去交报告。木村先生好像还有别的事吧。” 闻言,我只得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端着托盘上的水杯和药走到旁边,“这是你需要服用的药。能坐的起来吗?” “没问题。”他用力向上挪了挪,我也见机帮他摆好枕头使他靠的尽可能舒服些。“谢谢了,夹夹。” 啊对,这个问题之前就想说了…… “旗木桑,这个称呼……” “啊,喊我卡卡西就可以了。”弯月一样的笑眼。 “……卡、卡卡西?”再开口时有点结巴。 “多了一个音。”他仍旧是微笑。 “卡卡西。” “这就对了!”银发的忍者点点头,仿佛很满意。 我还能说什么呢?从此,“卡卡西”与“夹夹”的称呼方式就这么定了下来。 = 意识到卡卡西进来后,窗户还开着。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关上窗户,生怕吵到刚刚歇下的人——虽说他现在是摆明了霸占我的床,害得我没地方睡觉——随后又转身,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向上又拉了拉,顺手掖了一下被角。刚要收回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卡卡西的护额。 木叶技师大人,睡觉还不忘忍者身份。 “……有够敬业……”这么嘟囔着,我伸手小心的帮卡卡西将护额解了下来,放在了床边,并用手拂开了挡在他额前的头发,以免他会被头发弄痒,导致不能安心的休息。 冲好一杯暖暖甜甜的奶茶端到书桌上,拉开椅子坐下。让我想想该做些什么打发一下太长的夜晚。或许可以再写一篇日记吧?还是说翻翻纲手大人的著作顺便想办法再改良一下我的自创忍术? 好吧我决定了,先写日记然后再研究忍术的事。 夜还很长,我还有大量的时间去回忆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 第5章 (已修)page.5头疼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又要早起的感觉糟透了。自从不再做忍者以来,我早已恢复到了普通人的生活规律,偶尔一下子改变生物钟还真的头疼——我是说真的,真的是头疼! “咝……”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就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大脑皮层。可是该死的我居然还要在半个小时内收拾自己然后做个煎蛋烤两片土司并在去火影办公室的路上吃掉它们;又或者我宽限到35分钟并在路上买一份甭管是什么口味要花多少钱只要出锅快的快餐;当然我也可以用45分钟把自己打扮地能给所有人留下好印象并保持空腹状态直到中午。 so be it,sis! 揪了揪翘成鱼钩的刘海,我一狠心离开床,连拖鞋也没顾上穿就冲进了卫生间。 冲个战斗澡、弄干头发、拽出头天晚上选好的衣服、擦干眼镜上的水印,再简单地往脸上糊些能使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的东西……然后拎上包冲出我那麻雀虽小但勉强算五脏俱全的房间。 谢天谢地,我竟然空着肚子提前到达了火影办公室门前,然后被告知等待传唤。 还能做什么呢?说什么都是多余。我对守在门口的神月出云和钢子铁笑笑,耸耸肩退出建筑物,靠着外面的楼梯护栏思考中午吃什么。 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没资格去抱怨什么。是我放弃了继续作为忍者的机会,是我消极避世在医院做了那么多年小乌龟,也是我不知怎么想的一口答应了这次借调安排,还是我,今早瞎激动跑来这么早……或许我天生就适合认命的。 然后我又想:不知道若是卡卡西听闻我这样的心理活动,会不会看不起我呢…… 为什么仅仅是站在这里也能想到他?我想大概是我的生活环境已经被他占满了。 好吧,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像这种无事可做的时候我一定是又在不能自已地回忆往事。但现今——我特、么太困了!又困又饿头还疼。我想或许可以靠着栏杆偷偷打个盹?就像学生时代每每头天晚上“争分夺秒”看一部长篇小说或者追一部动漫,第二天上学时在老师眼皮底下摆出各种深沉的姿势掩饰上课补觉的事实。 更何况现在我并不是在上课。就当我是透明人吧。对,我在这里本来就是个小透明。 然而很快我就否决了自己的提案:因为就算我真的是“小透明”,一会儿火影大人传唤到我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发现我在打瞌睡啊!早上还说要留下好印象呢,这会儿就忍忍吧……但我真是不明白我是怎么睡着的…… 只记得迷迷糊糊间,头疼的感觉减轻了很多。在春日阳光里一点点陷入瞌睡的感觉就像陷入棉花的海洋,暖融融软绵绵的。直到我发觉有人在恶意骚扰我的眼睛。 “……哎呀——咦?”成功挥开不停拨弄我睫毛的手指,我睁开眼的同时也感觉到轻微的刺痛。正疑惑,定睛一看却见面前举起的拇指和食指间隐约矗立着两三根短短的毛发——等等毛发! “呃?”眼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毛”忍者虽然用面罩捂着脸,但依稀还能从余下可判断的神情里辨别出了一丝愧疚和尴尬……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卡卡西,你这混蛋!”方才的瞌睡虫一挥而散,要我现在跳起来都行:“你陪我睫毛!”捂住刚刚睡梦中被不慎调戏且“受伤”的右眼,颇感气愤的同时心中一阵哀叹:md我本来睫毛就稀,居然一下子拔掉我三四根(咦不是两三根吗?……不管了就算是两三四根吧!),眼皮疼不是问题,问题是心疼啊!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突然醒了!”面前一向从容不迫的上忍捧着被揪掉的睫毛唯唯诺诺地道歉,“夹夹,我错了。”认错倒是很及时。“可你为什么在这里睡着了?” “是谁昨天晚上害我睡不成觉啊?”咦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而且正常人谁会在别人睡着的时候玩别人睫毛?知不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估计是睡不好的时候人心情尤其恶劣,再加上头疼,我也忘了收敛脾气。于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变态啊你!” “我不是啊……”某人一摊手无辜地说到,开口又问:“眼睛是窗户,那睫毛是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他是在转移焦点,但还是顺着他的逻辑思考了一下,一口回答:“窗帘啊!” 接下来我注意到周围似乎都静了一下,然后对面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右眼里晕开了一丝笑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我也“扑哧”一声忍俊不禁。但很不幸的是自打脑子恢复清醒之后,那折磨人的头疼也跟着浮现出来,几乎到了一用力就一阵抓疼的地步,“咝……哎呦。”我扶了一下脑袋,反手又去拍了一下忍笑忍得好辛苦的银发上忍:“讨厌。” “噗……”卡卡西终究破功了,同时立即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怎么了,头疼吗?”还算他有良心。 “不知道,可能昨天晚上着凉了或者……”解释的同时,我也终于注意到了跟在他后面已经在楼梯上杵一会儿了的 “橙、蓝、粉”三位少年忍者,于是立即改口:“他们就是你的部下?” “对,”顺着我的话,他侧身让出三位小强——我是说,三位下忍——“鸣人,佐助,小樱。” “哦……”我正思索该说些什么客套话,可站在中间的高冷少年忽然让我感觉到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好在女孩子够贴心,一身粉色系的春野樱主动朝我笑了笑:“姐姐你好!” 然后一头灿烂金发的漩涡鸣人也乖乖地跟着打招呼:“姐姐好。”该不该感慨一句我‘终于见到主角了’呢?但主角接下来的话实在有点多余:“姐姐,你是卡卡西老师的女朋友吗?” 为什么几乎所有第一次见到我的卡卡西的熟人都会直接给我扣个“名分”?我好像看起来不是这么有福气的人吧。这种问题有时听起来就像是对自己的讽刺一样。 “我不是。”这样的对话在这许多年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我曾以为有一天我会麻木,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至于原因,我不是很确定。或许是因为我还存有一些妄念,又或者即便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也足以使我感到愉悦——因此愉悦让人感觉很恶心吧?但这至少说明我还和卡卡西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不是么。 这说明我还能近距离偷偷摸摸地爱着他呢,这样也挺好…… 呵。 卡卡西靠在旁边没说话。倒是一身“宝蓝搭”的高冷少年(少爷?)嗤笑一声,发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蠢啊。” 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嗯。”我实在是头疼得没力气反驳,敷衍了一下之后只能无奈地转向卡卡西:“你们来领任务?” “相反,交任务。”他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下午有事?一起吃个饭?” 我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一起”吃饭?是指我吃他看着?还是说我先看完他表演秒速清盘之后再默默地扒完自己的饭?说真心的,这些年我都快失去对他真面容的好奇心了。“见过火影大人之后,要去取上次订做的窗帘,然后下午大概是……装窗帘?”另外照我现在头疼的情况来看,下午我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好。 闻言,他点了点头,似乎正要说话,从室内走出来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头。是火影“秘书”之一的神月出云:“夹小姐,请跟我来。” 终于轮到我了吗?“谢谢。”回头朝卡卡西等摆摆手算作道别,接着便随眼下这位素不相识的火影秘书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时于视线范围扫见宇智波少年蹙起的眉头,多少令我有些在意。 = 有的时候我会感慨木叶医院是个mvp的风水宝地。虽然在脱离医忍队伍前的数年之间我几乎无缘得见原版漫画中的各位主角大神,但自从被下放到医院以来,从卡卡西开始,此后“偶遇”“明星”的概率笔直攀升。 第一次见到佐助,其实是宇智波宗家两位少爷携手登场的。 那天不是我值班,于是我就坐在办公室里默默捣鼓自己的事。说来这件事对我而言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了。之所以主动开启这项无人知晓的“工程”,起因还是卡卡西那次因为战斗中来不及摘我送的不透光镜片而受伤。 当时他腿上的伤口(这个伤让他老老实实在病床上躺了四天)是由我来负责缝合的。在协助木村前辈动手术时我就想,如果能快一点使伤口闭合,或许痛苦也会有所减轻。同时我又不禁想到这一次还只是皮肉伤,虽然伤口很深、流血很多。然而若是伤到筋骨了又该如何呢?他还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就伤愈出院吗?岂不是又要忍受许久的疼痛。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能产生多大的力量。但也就是因为以上单纯的理由,我自动自发地开始改良本就擅长的伤口缝合。如果给这项研究加一个标题,那应该是“论伤口如何在短时间内愈合并恢复技能”——还是算了,我就是个取标题无能。 我记得在上学的时候,老师就强调过写作文标题的重要性——至少提醒自己不要跑题。但很不幸,由于我这次没有采用确定的研究标题,原本的“伤口缝合技术改良计划”直接跑偏成了“如何用查克拉代替线缝合伤口”接着又变成“如何用查克拉接合组织”最终直接跑成了“怎么山寨玛奇(出自全职猎人)的念力技能”。 是的,想来想去,我还是想起了在原来的世界里看过的另一部漫画,并开始试图效仿其中的方法——来确保分离的躯干或者机体组织在查克拉的粘合作用下恢复如初。 说来这些年的想象力全靠吃老本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么个想法居然被我实现了。 不过,到这一刻为止也仅是初步实现。 “啧。”食指与拇指抚过被我刻意剪开的一块牛皮,起先还同预期那样一点点如拉上拉链般均匀结合到一起,可到了快接近末尾处,还是出现了断裂。我不禁用熟悉又陌生的汉语低咒一声:“卧了个槽。” “夹夹,你刚刚说什么?”原本坐在旁边翻看“小黄书”的银发忍者忽然转了过来。 啊对,自从先前他受伤住院了将近一周后,我们的关系也莫名地近了起来。此后他但凡得闲就时时往医院跑,有时也会帮帮忙,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旁边找个安静的地方翻他的《亲热天堂》。 我曾经怀疑过他难道没有别的同伴一起打发时间了吗,但想想大概是因为其他忍者就算再闲也不会有我闲——可这么说也不对啊!虽然我不用出任务,但我也得天天按时上班呀。而且还时不时因为头顶“曾任中级医疗忍者”的帽子而被呼来唤去地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比如伤势比较紧急的忍者伤病员之类的。 可是疑问放在心里,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我自己也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时间,喜欢看到他,喜欢静静感受他萦绕在身旁的气息…… “啊?”我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不小心把“老家话”说出来了,“我……我……” 正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恰巧同事加藤丽苏推门进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对我说到:“小夹,救救我吧!我要疯了!” 卡卡西和我的注意力同时被转移,比较不同的是他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又低头接着翻书了,而我则大大松了一口气,感激她的出现。“怎么了,阿丽?” 丽苏不喜欢其他人喊她的名字,说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松鼠,因为发音都是“リス”,而她“慷慨激昂”地表达过对鼠类的痛恨之心。于是此后她要所有熟人都喊她“阿丽”。 “外面来了一个特气人的小鬼!你帮我揍他一顿去!”阿丽张口就来。 我直接懵了:“……什么?”揍人不是我强项,但好在卡卡西在这里呢。这么想着,我回头看了一眼闻声也抬起头来恰好与我对视的“木叶技师”。 “总之你跟我来就好啦!”阿丽显然是被她口中的“小鬼”气得不轻,连解释的耐心也失去了,握着拳头强烈要求我过去。 “啊,”我无语地扬了扬眉毛,只得将手里的东西暂时放下,起身跟她走,“好吧。” 与此同时卡卡西也一合书本站了起来:“需要帮忙么?”顿了顿,一副懒洋洋地样子调侃:“我是说,‘揍人’?” “倒还不至于请动卡卡西先生的说……”阿丽愣了愣,“不过那小鬼的哥哥看起来还蛮强的样子。”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大姐,你这是想在医院打群架吗?回头对卡卡西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过去看看就行。” 某人却祭出好看的新月眼:“没关系。总觉得她提到的这对兄弟,我可能认识呢。”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便不由得开始猜测:该不会是我想到的那样吧? 第6章 (已修)page.6木叶 我的直觉被印证了。当我跟着阿丽来到诊室时,坐在高床上甩搭着小腿的不正是整部动漫的二号主角?而站在一边面容沉静老成的少年不就是主导了二少后来艰辛复仇旅程的“好哥哥”。 “这是怎么了?”愣了一下,我整理表情上前。默默打量着长相极为漂亮且相似的亲兄弟俩:哥哥若不是法令纹重一些,只怕两人还会更相像。 “这小鬼脚踝崴了,另外有些表皮擦伤。”阿丽老大不情愿地解释到,仍是气呼呼的。 但是……就这点伤?医院里但凡是个医护人员就能处理,阿丽犯得着跑回办公室把我揪出来?——好吧,也不是我耍大牌啦,只不过以往处理的都是比较紧急的重伤患,偶尔遇到这样的小伤(虽说受伤的人不一般),还真有点……没劲……呢。 “我弟弟在修行中受了伤,麻烦您帮他处理一下。”宇智波宗家的大少爷这时开口解释到,是预料之中的清冷声调,但态度却是很温柔谦虚——是因为弟弟吗? “哦,这么小就开始修行了?不愧是‘宇智波’呢。”卡卡西跟在后面走了进来,斜斜往门框上一靠,开口表明自己的存在。 屋子里的两兄弟似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还是年长一些的那个迅速反应过来,礼貌地朝门口点点头打招呼:“卡卡西桑。” “鼬。”门边的银发忍者一颔首,“这是你弟弟?” “嗯,这是佐助。”鼬低下头慈爱地摸了摸还是包子脸的佐助的黑色短发,抬起头与卡卡西继续寒暄:“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前辈。” “我也是啊,”卡卡西微微一笑,起身走近了些,到我近处时再次停步,注意力转向坐在窄床上的宇智波二少爷,“这是修行的时候弄的?”只见小孩子白嫩纤细的四肢上满是各种沙砾或树枝留下的划痕。 顺着卡卡西的问题,我也抬起头不带任何意图地瞧瞧长发的宇智波少爷,全然看不出日后s级叛忍气场的俊俏少年脸上似有隐情,憋了一会儿才回答到:“……是我修行的时候,这孩子偷偷跟了过来。我一时疏忽,哪知他竟学着我的样子练习手里剑就……” “哼,一看就知道了。果然不是省心的小鬼!”许久没出声的阿丽没好气地跟了一句——看她这反映,莫不是刚刚被兄弟俩得罪了?……鼬应该不至于吧。 紧接着就听坐在那里的小伤员开口就呛:“你自己医术不精,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包子脸的小少年一脸死不低头的模样,继续说到:“这么点小伤都处理不好,还是医生呢……”小孩子可能还对医生和护士的概念区分的不是很清楚,佐助这么说倒也能理解。只不过……怎么他看上去对阿丽很不满的样子? “什么!你、你这小鬼——”旁边的阿丽听了话霎时就怒了,上前两步叉住腰不顾形象地和一个6、7岁的孩子瞪起了眼,“明明是个胆小鬼,怕疼的胆小鬼!” “丑八怪,你说谁是胆小鬼?”佐助毫不示弱地扬起小脸回敬。不过……丑八怪?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这么不懂审美,阿丽虽然比不上护士长那样美艳,但绝对算是医院上下毫无争议的美女,而天生微哑的嗓音更是为她的美中增添了一份中性的魅力。 果然,阿丽立即不愿意了:“臭小鬼,你喊谁丑八怪呢?”但凡是女人都不会乐意被喊丑,何况是坐实美女之名的女人。“小子,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审美有问题?” “好了、好了,阿丽,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么……”再这么吵下去绝对没个头。我转过来拽了拽阿丽,“人家的哥哥还在这里……”后者可是未来响当当的boss之一啊。 “可是——” “好啦,”我只能握着她的胳膊安抚。唉,可叹今天下午本轮不着我值班的……“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想了想又开口:“别生气了嘛。” “……哼。”好在阿丽还算是比较有理智的,不像后来纪念才进护士班的另一位同事小窗。后者才是一发起疯来不请护士长出山镇压就拉不回来的主——不过这是后话——只见阿丽走到墙边一站,抱着手臂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说来,护士班的人那时年纪也都不大,除了护士长和阿熏,大多也都和我差不多。17、8岁的年纪。 我无奈地看着阿丽孩子气地将脑袋扭向一边,回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宇智波家受伤的小少年身上。“宇智波弟弟,哪只脚疼?” “……右边。”大概也是被哥哥鼬用略带责怪的目光看了一眼,佐助稍微收敛了一些气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我看看。”蹲下来观察起小孩子纤细雪白的脚腕:右脚踝红红的,已经些微肿了起来,“崴得不轻啊,有一点点脱臼。下次记得小心点。”说这话不过是作为医护人员的习惯,但显然是被在场的另一位宇智波听了进去。 只听旁边传来认真小心的承诺:“一定。” 我不禁讶然他起头望向也俯身过来查看弟弟伤势的宇智波“哥哥”。你若问我那时怎么想的,我只能说我如何也想不到有那种神情的人会在未来干出杀戮血亲这等令人发指的事。而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位深爱兄弟、温润礼貌,且比任何同龄人都懂得责任的少年。 “放心吧。”虽然这显然是小孩子淘气造成的伤势,但看做哥哥的人自责,我也心软地开口安抚:“无论怎么说,这也只是小伤。”说罢抬起头又看了看眼神中隐隐透露紧张的佐助——是怕疼吗?这么说刚刚阿丽和他产生矛盾莫不是因为给他处理伤势的时候弄疼了他?——也难怪,受伤的时候疼,疗伤的时候一样也会疼啊,这是代价。不过看这孩子这么紧张的样子,我也只好笑笑,“怕吗?” “……”小男孩倔强地抿着唇摇了摇头,“不怕!” 闻言,旁边的鼬也抬眼看了看明明是口是心非的弟弟,温柔地弯起眼睫笑了。 “嗯,不用怕,不疼的。”我笑了,用手轻轻握住孩子的小脚腕,“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嗯!”信誓旦旦地点头答应,可那小模样显然还是害怕的。一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了旁边的哥哥,似乎想要寻求一些力量。 谁能想到后来独自受什么样的苦也不肯回头的宇智波少年,此刻却是个怕疼的孩子。到底是环境塑造人……其实我不也是如此么。 或许是被此刻的兄弟二人打动,又或者是由他想到自己多少产生些顾影自怜的心情。总之我心软了,考虑到鼬在这里而本不欲动用医疗忍术的我终究还是发动查克拉,在医疗忍术的辅助下用巧劲快速地将佐助的伤足推回原位,同时揉开淤血,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 “动一动。”松开手向后退去,抬头时却见“小朋友”还俨然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听我宣布治疗结束,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已经过去了。 “咦?”他依言动了动右脚,又跳下来原地蹦了蹦,“真的不疼了!刚刚都没有感觉到疼耶!”小孩子的惊喜全堆在脸上,似乎还以为自己终于克服了怕疼,其实只是还没真正的忍者训练而意识不到我刚刚动用了查克拉。“哥哥,你看!” 听闻弟弟的召唤,鼬收回视线,微微一笑:“佐助很好。”他应该是发现了我治疗时的小动作,但又和我一样不打算点破。这样也好,省去了我的麻烦。“佐助,快说谢谢。” “没什么,不用了。”我可受不起二少爷的谢谢。“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其他的伤口已经被加藤小姐处理过了。”鼬客气地解释到。 “看,我就说是你医术不行吧!”这时恢复活蹦乱跳的小少爷指着墙边的阿丽说到,“这个医生就很好!”老实说我这时听了只觉得挺好笑的,没觉得治好一个小伤有什么。但若是能被我预料到那件事发生后佐助小朋友对我的态度,现在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多享受一会儿这不多得的赞美。 阿丽闻言直接白了他一眼,还是鼬拉了一把傲娇中的弟弟,沉声提醒:“佐助,要礼貌。” “哦……” 那之后,卡卡西跟我一起目送宇智波家的兄弟二人离开。只记得鼬在礼貌地表明谢意并道别后,还仅有卡卡西腿长的佐助一边跟着哥哥走,一面还回过头来看——那副小样儿……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见到过。 = “……那么,夹小姐,按照b级任务标准可以吗?”回神的时候,已经空过去许多无关紧要的解释。耳边听着任务解说人滔滔不绝的介绍,抬起头落入眼中的是办公桌后的老人睿智清明的目光。 “是,可以的。”我颔首,欠了欠身,尽量显得谦恭卑微。 旁边的忍者手持公文微微一笑,转身将公文书递到我面前,“请小姐核对之后签字吧。” 礼貌地笑笑,我程序式地扫了一眼公文,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这算什么名字呢?若是拿到原来的世界,这样的签名根本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吧。毕竟我曾拥有另一个名字,另一个真正的、父母给予的、朋友熟知的、文本上一遍遍印刻的……姓名。 “火影大人。”收回文书,那名忍者回头对办公桌后的三代火影报告程序的结束。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点点头,目光似乎聚焦向我,只听这位时而智慧时而慈祥、受尽了村民们爱戴的老英雄开口:“小夹小姐,这样叫你可以吧。” “火影大人,您客气了。”我不禁又弯了弯腰。 “不必拘谨,”他向前倾了倾,用一种很放松但又不失身份的坐姿与我交谈,“是我疏忽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同你说说话,”他苍老而又生机勃勃的面孔露出微笑,“就原谅我这个老人家吧。” “您言重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是……”我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你从14岁来到木叶,转眼已经快十年过去了,”老人将斗笠向上掀了掀,露出平和的双眼,“我还记得葵带着你出现在村子大门口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很茫然,只知道瞪着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所以在场的人都记住了你的大眼睛。”说着他笑了一下,我也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但你那时的确是个很干净的小姑娘,眼里看不到任何硝烟、血腥甚至是恐惧。” “啊……我那时应该是完全没了主意……” “是啊,你甚至和我们语言不通。” 我苦笑了一声。 “好在,你很聪明。”他点点头,似乎是在赞同自己的话,“你很聪明。”我承认有些受宠若惊。但脑子里一转,又不禁有些紧张——他这样说的意义何在?“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成为中忍后,你却离开了医疗班……” “我很抱歉。”我立即说道,打算拿出以往的说辞,“这个问题……”但是我的话被打断了。 “或许我不该过问太多,”他摇了摇头,“有些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回答自己。” “……”我哑口无言。 “无论如何,你能愿意接受这次委托都是好事。”他拿起刚刚我签过的文书,先看了看我,“你是当下最合适的人选了。”说着低头开始打量文书。 “呵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别的。 然而这时,他也抬头精明地一笑,“夹?” 被点到名的我立即站正:“在。” “算是满足一个老头子的好奇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在名字前增加一个姓氏?”什么意思? “啊?呃,养父他……”我理所当然地头一个想到已故的养父上森葵,但好像哪里点不太对——“等等,火影大人您的意思是……?”天哪这老火影【调皮】的眼神……我也是醉了。 “我希望这里不会使你太失望。”在那张历经岁月的脸上,我看到一抹我猜不透的微笑,“毕竟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应该来自比木叶更美的地方。” 老实说我不太懂三代火影为何要同我说这些。在这一天这样的对话并没有对我产生实质性的改变,此刻我脑子里更深刻记得的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困扰我的头痛——时隐时现,疼起来的时候脑门简直是一跳一跳的——我一会儿都不想去拿新定做的窗帘了,就想回去闷头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都放在明天再说吧! “去吧,”我听到三代火影这样说,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卡卡西还在外面。” “……啊,需要我出去的时候喊他进来吗?”我第一反应是抬头反问。 然后三代火影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低头随手向下拽了拽斗笠:“不用了。去吧。” 我疑惑地悄悄看了看他,告退之后走了出去。 第7章 (已修)page.7床头 “干脆你回去休息,我去拿窗帘好了。顺便帮你带午饭?” “啊那我要吃草莓蛋糕……回头把钱还你。” “头疼成这样了还要吃蛋糕?” “有什么关系嘛,头疼和蛋糕不冲突。” “还是吃些热的吧。拉面可以吗?” “那就拉面还有蛋糕!” “……生病的时候才会这么任性吗?” 然后我语塞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耍小孩子脾气,正要尴尬地想该不该道歉的时候,却看到那人又露出美好的笑颜,说了一句更让我无所适从的话:“想不到夹夹生病的时候这么可爱。” ……但无论如何多亏了他解救被头疼纠缠的我。 =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面庞,有点痒,但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让人不想醒过来而只想停留在这梦与现实的临界点。 但最后还是被一阵混合了咸香与甜香的味道、以及那个好听的温柔的声音唤醒了。 “嗯……”赖在床上还是觉得脑袋里某个地方一揪、一揪地痛,但谢天谢地已经好了很多。我犯懒地翻了个身,目睹一双大长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然后等我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手中已经换上几把工具器械的人刚好又在床边停下。 “料到你应该在休息,就没喊店里的人来帮忙。”懒懒地将视线上移,仰角帅到犯规的男人正好落入眼中:“拉面还有蛋糕我放到厨房了。窗帘的话,我帮你装上吧。” “谢谢。”毫不吝啬地对他笑了笑,我戴好眼镜坐起身,“现在几点了?” “不到两点,起来吃些东西吧。”午后阳光中的他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的。 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刚醒过来就这么花痴对身体不好吧。“嗯,好。”低头推开眼镜揉了揉眼睛,抬头时正好撞见他扬起眉峰看着我的表情,“……呃我先去洗脸。”直接理解为是刚睡醒形象不好,慌忙穿上拖鞋直接冲向窄窄的卫生间。 洗完脸到厨房果然看到餐桌上的外卖,对比并不是很感冒的拉面和红白掩映之下愈发诱人的蛋糕,我确信甜咸相比之下果然后者永远都是n b。 端着蛋糕回到窗边——同时也是床边——的时候,卡卡西已经站在窗台上动工了。 “饭前先吃蛋糕?”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卷尺上。 原本含住勺子坐回床上往墙边挪的我动作一顿,坐定之后取下口中的勺子,“……刚醒过来没胃口。” “所以奶油比较适合?”他暂停手里的动作,就在窗台上蹲下来,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知错了,卡卡西老师……”视线越过有些滑落的眼镜望向他,模糊的视野和融融的日光当中,他似乎在笑。 “喂喂,这是什么称呼啊?” “鸣人还有小樱不就是这么叫你的?”这么回答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这是【第一次】和两人相识。 “哦,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吗。”卡卡西的话提醒了我,可大概是刚睡醒即便洗过脸脑子还不够清醒,我迟钝地连紧张感都忘了,“看来夹夹你还挺喜欢我的部下?” 我一愣,暗自庆幸他没有多想,“挺可爱的……那孩子也是,好久不见了呢。” “佐助吗?”他再次起身时放下了卷尺,拿起了摆在窗前书桌上的钳子,“他知道你是忍者以后……有些惊讶。”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算怎么一回事。 “我又不是从来没在他面前用过查克拉,而且不止一次,”将奶油和草莓一同咽下,我回答到:“而且我也不是忍者了。” 窗口的人沉默了片刻,“也对,夹夹这样就很好。”又轻笑一声,“那个时候,他还太嫩,没察觉到吧。”然后不再多说。 我背靠着墙,虽然有些凉,但是却不想动弹。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刮着蛋糕,看着一米八大个的人在窗口灵活地敲敲这、敲敲那,感觉无比地安心,直至卡卡西停手从窗台上下来,退后几步打量刚装好的窗帘架时,才发觉我一直保持着傻笑的状态。而盘子里的蛋糕……就连粘在盘底的奶油都快被我刮干净了。 “这样应该就行了,之后直接往架子上挂窗帘就可以了。”似乎对刚装好的架子还比较满意,卡卡西确认平衡之后说到。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挪下床将盘子和勺送回厨房。 “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卡卡西随着我的动作扭头,在我背后说到。 “呃……”可是我觉得好像饱了怎么办。 像是会读心似的,他在背后又道:“夹夹,你不会在减肥吧?”很显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还是算了,一不小心把胸围减掉了怎么办?” “多谢你替我操心,”我回头瞪了一眼,“又没有剧烈运动,不会的啦!” 闻言他笑了起来,又说了一句让我无所适从的话:“对了,认识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打听过——夹夹,你三围多少?” “我、我才不知道这些事情呢很久没量了!”感觉脸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话说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请你出去哦卡卡西‘老师’!”自重啊讨厌鬼!——啊不对,这种叫法真的好嗲哦…… 他手持螺丝刀转过去笑得弯下了腰。一时无法辨别他的表情,但应该又是把我当笑话了吧。什么嘛,男人都这样喜欢关注这类东西吗?卡卡西也是吗?——好吧,把常在身边转悠的他当男神仰望久了,差点忘了这也是个男人。 但是话说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三围多少,但是……应、应该也还可以吧……他会喜欢吗?——算算算算了这种奇怪的问题我还是不要多想! “咦,拉面居然还是热的。”虽然不是很喜欢拉面——日餐里面果然还是更喜欢寿司啊——但看到餐桌上塑封的碗后,还是过去摸了摸。 “对啊,赶紧趁热吃掉吧。”外面又传来他开始装窗帘的声音。 我的表情一苦,“可是真的吃不掉,好浪费啊……” “能吃一点就吃一点吧,刚刚我试你额头,好像有点发烫。”他顿了顿,声音再起:“大不了剩下来的留给我。” ……什么? 从小到大,肯帮我吃剩饭的,想来想去也只有爸爸。在家里的时候,爸爸永远都是最不挑食的那个,无论是我不愿吃的还是妈妈吃不掉的,最后都会被爸爸消灭。 话说卡卡西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些……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心里还是诡异地升起一股暖意。 “……你确定?”我趴在厨房的门上向外探头。他刚好又从窗口下来,在阳光里回头轻笑。 我觉得我的脸又红了…… 可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没敢厚脸皮地照办,而是又取出一只碗适量地挑出一些拉面吃了几口,剩下的都完好地留在外卖盒中。“要吃的时候记得热一下哦。”我走出厨房,回到窗口,窗帘已经完全装好了,厚的隔光的一层被拉开,白的透光的一层正在午后的微风中摇曳。 他就站在三月底的微风中,低头看同样走到窗帘下时不时被风舞弄的我。起起浮浮间,余光似乎瞥见楼外新绿的嫩芽,娇柔又顽强,一个劲地向外抽枝。 这场景,对我而言就像一样。像一场不肯醒过来的春梦一样。 “你……你效率好高。”我有点挪不开视线地仰头望着他。 “没什么困难的,”他回答,“原本就会做。先前带着鸣人他们做d级任务,又顺便熟悉了一下。” 闻言,我不禁傻笑了一下,“做任务顺便刷技能,一步到位嘛。”他闻言也轻笑。“对了,蛋糕加拉面,一共多少钱?” “不必了。”他挪开眼,“这么多年做任务也不是白跑的,我一个单身汉平时花不到什么钱,请一顿饭两顿饭还是够的。”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只见他又低下头来,“就当感谢夹夹昨天晚上收留我吧。”尾音轻轻上扬,带入玩笑之意。 “呵,”我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感觉笑容应该已经自然了一些,“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这个,怎么说好呢……”卡卡西难得有点羞涩……羞涩?……好吧,羞涩地解释到:“感觉夹夹这里好像和我住的地方不太一样吧……应该说床更舒服一点还是什么的……”似乎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但很诚恳地说到:“没办法呢,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什么?”我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总之就是……”他抬起手像个大男孩一样抓了抓后脑勺,再说话时似乎局促又似乎没有,“夹夹在的地方,总会让我觉得很放松。不用在考虑……很多东西。” 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心里隐隐的窃喜是真的。于是,克制着欢欣,我轻轻抿一个笑容。“那很好啊。” “嗯,”他也笑着点了点头,忽然低头凑近,多少是我始料不及,“嗯,对,就是这个味道。”他垂目没有看我,“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该说夹夹不愧是女生,身上总带着很好闻的香气。是用了什么吗?” “咦……”我有点傻眼,不知该伸手推开他还是怎样。这个距离,虽然不是说凑得非常非常近,可是也有点超乎想象了。“呃,没、没有用香水哦……”啊逊爆了!这种时候有什么可解释的?“是自带的!”我在说啥! 不过我也是想到他莫不是以为我不用以忍者身份做任务就可以随意打扮了。话说太浓重的气味是忍者禁忌吧。所以卡卡西身上也很少有各种奇怪的味道,永远都是淡淡的甚至是和周围辨别不出的无色透明感。至于说我常常提到的【气息】也不过是凭直觉去感受、捉摸的……等等这话说起来感觉好像痴汉……我也是够了。 “……”耳边没了动静,半晌,隔着面罩传出几声闷笑,“是呢,香香的说……” 大赧!——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但还不够。趁着脑子里的浆糊还算稀,我刚要抓紧时间先考虑一下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改变一下处境,那股我已习惯去捕捉和沉迷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正面一沉,我已被揽住后腰跌在床垫上。啊!啊啊啊! ——锅里的浆糊稠了。( ̄皿 ̄///) “卡卡卡卡西你你你……起来!干嘛!”他今天果然不正常。 “就一会儿,夹夹,就一会儿。”埋在颈侧的脑袋抬都没有抬一下,声音有些闷闷的,莫名使人心疼。 ……他今天是真的不正常。 “突然地干什么……” 没办法了,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算了,既然没有主动说,我还是别问了。不就是……被抱一抱么……对不对。 反、反正大家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情窦初开少年少女什么的没什么好害羞的……认、认识了这么多年,就像哥们之间那样么对不对……借个肩膀给个拥抱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谁不会遇上点不顺心的事啊……虽说明明早上见到的时候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卧槽无论怎么说都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夹夹。” 耳边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就喊停了我脑中呼啸流窜的乱七八糟。 “……嗯?”我听到自己回应的声音还算正常。 “还记得我20岁生日的时候吗?”平和略沉的声线,成熟磁性地很好听,“那群‘寂寞’的单身汉?”说起来语调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呃,嗯。”就在昨天还回味了一遍的记忆,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知道那天晚上,你第一次出现在居酒屋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评价你的?” 我不禁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对别人品头论足,是因为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却听趴在身上的人又道:“与其说评价,倒不如说那帮无聊的家伙直接给你取了个绰号。” 该说果然有够无聊么……“是什么?”我还是问了。 “小白兔。” “……啊?”这一阵寒意是怎么回事。 “噗。”他将脸埋在被单里笑了,闷笑间紧跟着胸膛也在颤动。笑了一阵,他停下来,“当然,多少也是拜夹夹所赐,”他顿了顿,将头转过来,开口时气息氤氲在耳边,“我也得了个雅号。” “什么?”感觉到颈侧有些痒,我瑟缩了一下,顺口问到。 他沉默片刻,“……大灰狼。” “噗……”这回轮到我笑了,忍不住调侃一句:“跟发色倒是很契合……”多亏了这一笑,感觉刚刚要命的紧张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我也能坦然接受眼下的情形。 他不再说话,揽在后腰上的手臂似乎又紧了一下。带了一点惶恐,我低头看去,伏在肩头的人刚好也抬起头来,深灰色的右眼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眉峰轻扬。 “呃……”我开口正打算说点什么,一只大手却抬起来覆上我前额。 “果然有点发热。”还绑着露趾手套的大手又不由分说地抚过前额拨乱了刘海,“说起来上午你不就说头疼,想要好好睡一觉么。中午没休息好吧?现在睡吧。” “啊?”这突然出现的威压是怎么一回事?是我敏感过头了吗?“哎可是我……”某人还趴在我身上,这让我怎么休息? 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请他起来,眼镜却又被抽走了。“晚安,夹夹。”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见他完成一轮新月的眼睫,虽然很多不明白,但还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信赖。 “……”无所谓,这样的话我就试试好了。试试……能不能睡得着…… 第8章 (已修)page.8阿斯玛班 木叶忍者训练场上,三个刚从忍校毕业不久的少年还在互相配合进行修炼。“猪鹿蝶”的传奇不会断掉,至少在这里,新的一代还在延续。 “阿嚏——”憋不住又是一个喷嚏,好在声音不算大,被我掩盖在纸手帕下。 “喂,夹子,你行不行呐。”旁边的人转过头来,语气中有些无奈。 “多谢关心,我还可以。”擦了擦被感冒熏出来的眼泪,我抬起头,因为身高悬殊的问题向回又退了两步,感觉视野稍微宽点了,才又开口:“你要是能把烟掐掉会更好。” 外形粗犷但内心温柔(?)的男上忍无语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叹口气扔掉了指尖已经开始掉烟灰的半截香烟,用脚踩进泥土间。 “多谢了,阿斯玛。”我由衷地朝他点点头。 “……算我倒霉。”一米九几的大男人低下头,又是叹气,“你还是这么讨厌烟味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向只会在红面前的时候才能自觉地克服烟瘾但是……”,一眼望见修着一圈络腮胡子的大男人瞬间通红的面庞,我再开口的时候记得留了些情面,“总之看在我现在是病号的份上,就麻烦你这么一回。”顿了顿,感觉不够又道:“我会在红面前多说些好话的,放心吧。” “你可以了!”猿飞粉红灯笼阿斯玛扭过头来喊停。于是我很配合地笑笑,打住了。这时他才又说:“没想到接受委托的居然是你……我也是造孽。” “为‘帮下忍修行’委托医疗忍者在旁辅助?”我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管有没有看到他的脸,就继续说到:“你在开玩笑。除了我这种【前】医疗班人员,谁会情愿来接这个差啊。”刚好又抽出一张纸擦鼻涕,便嘟嘟囔囔地补充:“当然咯,你要是瞧不上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随时撤退……” “我没这个意思。夹子你的实力肯定是够了。”他挥挥手打断我的话,“说来该不会是一个契机……” “什么?”我抬头追问。 他想了想,“说来,夹子,你辞去忍者身份也挺久了吧。就没想过恢复?” 我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我是‘戴罪之身’,还是远离雷池吧。” “哪有这么夸张……说来你那件事我也听老爹提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猿飞三代火影之子阿斯玛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所以说,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看老爷子的态度,还是挺希望你回到医疗班的。” “……多谢美意。”我低头又擦了感冒熏出的两滴“鳄鱼泪”。我一个小人物能引起火影的关注?别开玩笑了,就算我现在不是护士,还留在医疗班,也不可能被火影关照的。 “我的天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重感冒成这样,卡卡西就没管管你?” “关他什么事?” “你都快改姓旗木了,还不关他的事?”阿斯玛话音未落直接受赏一对白眼球。我不顾重感冒期间本就存在的轻微眩晕感,又继续加封他一对。 “这么老的玩笑,多少年过去了,你还不嫌腻?”从最开始通过卡卡西认识了包括阿斯玛在内的一群忍者后,曾有一度传过我和某银毛上忍的绯闻。不过我还以为那早就不攻自破了,想不到阿斯玛在遇到红之后终于要解决了终生大事,连带又捡回了乱点鸳鸯谱的“爱好”。 “你不信?”他耸了耸肩,“最开始知道是把你借调到我们木叶第十班的时候,卡卡西在还没散会的时候就盯着我看了好久。那眼神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好么。” “继续扯。”实在是没力气翻白眼了,我低头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抬头和阿斯玛说话,“你和红的事情,还是卡卡西跟我说的。他能盯着你看什么?看你个胡子?” “……所以除了烟的事,你现在又要开始吐槽我的胡子了吗?” “我哪有?我从头到尾吐槽的都只有你和红的那点事,顺便带上烟和胡子。” 阿斯玛低头跟我对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说着还算有良心地蹲了下来和我平视,“你就这么讨厌烟味和胡子吗?这正是男人味所在啊。” “谁说的?红?”我抬眼看看他,“行吧我不否认这一点。我也没说有胡子不好,至少这是雄性激素的象征。但是烟味……不行,我真的很!不!喜!欢!” “那刚好卡卡西这两样都比较对你味口。”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啊老大……”现如今被调侃时已经能否认得很自然了……虽然这都是演戏。 我也知道卡卡西除了两只眼睛长得不太一样、终年捂着面罩让人看不到脸、外加时不时捧着一本疑似少儿不宜的读物……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毛病,何况前面说到的两个也算不上毛病,第三个也可以解释为是成年人的正常需求——更何况《亲热天堂》的脑残粉遍布忍者大陆,自来也的书能大卖靠的也不是卡卡西一个人捧场——好吧我承认这么说有袒护的嫌疑。但我也没说错啊,哼。 ……或许,虽然在阿斯玛面前表现出对烟民的抵触。但想象一下若是卡卡西点烟的样子……似乎也很帅呢。 说到底,都是看人吧。 “夹子,你有没有发现……”阿斯玛又蹲的近了些,要是他再年轻个十岁,这状态绝对神似不良少年,“到现在为止,只有你还在否认。”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眯起眼。 “卡卡西可是从来都没有否认过,”顿了顿,故意卖关子似地说,“当有人问起你们的关系时。” “……”这么想想呃……不对,这是不可能的事!“任谁被调侃了这么久,还能打得起兴致来应付啊?我一遍遍地否认也就是给你们面子。” 可是记忆追溯到这最近的几年间,卡卡西似乎真的许久不曾在朋友、熟人甚至是过路人问起时,迅速地否认过。那个……我时常在梦里梦外灵魂追随的银发男人…… “阿斯玛老师!”就在阿斯玛张口又要说什么的时候,传来了井野的呼唤声——真是多谢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扛不住了……好怕会不小心说出来喜欢的话。 “啊?井野,怎么了?”阿斯玛站了起来,循声问到。 只见远处的金发姑娘指了指地上的一团……丁次,说到:“又挂掉啦!” “那么,就拜托你了,夹子。”阿斯玛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直接转向我。 “我明白了,不用客气。b级酬劳也不是白拿的。”挽了挽略长的袖口,我起身朝三个孩子所在的地方走,“另外,不晓得【你】有没有发现,”也是顿一下再开口,我回头戏谑地打量他一眼:“整个木叶村的人就只有你和红喊我‘夹子’。该是是宝贵的默契吗还是什么的……”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跑向晕倒在地的丁次。 “小夹姐,快啊!” “来啦!” 这些孩子,刚成为下忍,也还挺拼的嘛。 老实说重感冒的感觉很不好受,虽然一天下来都有按时吃药,但是即便如此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我还是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嗅觉了。搞不好连味觉都没有了呢…… “饿了!”偏偏这个时候,小“猪鹿蝶”们开始喊饿。 “不干了、不干了,累死了!”一只扫把头的奈良鹿丸同学直接平躺成大字型。 山中井野虽然算得上是女汉子一枚,但相比另外两名队友还算含蓄,仅是往地上一坐,然后发誓再也不要起来。 “喂喂,你们别这样嘛。”一向外表粗犷内心柔软(?)的阿斯玛算是没了主意,在三个以不同姿态耍赖的小孩之间蹲下来,抓着腮帮子一脸无奈,“这样,看在今天进度不错的份上,我请你们去吃晚饭……” “烤肉!”丁次蹭地坐起来,两眼放光。 “管饱。”井野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跟上。 而旁边的鹿丸则翻了个身,将脸埋进绿茸茸的青草里,呜呜囔囔的声音传出来:“怎么样都好,我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坐在远处,将丛林里师徒四人的状态看到眼里,我好像捧着脸又傻笑了起来。 于是席间又难免有打闹拌嘴的场面发生,我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干脆也就不和那群精力过剩的少年们抢。差不多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看热闹当消化。 “看你这样的状态,明天还是不要跟我们一起跑任务了吧。” 就在我抽出一张纸巾盖到隐隐有酸意的鼻子上时,对面的阿斯玛忽然说到。 “嗯,嗄?”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连忙用手在面前扇了两下,“啊不是……委托里还包括我要跟你们一起出任务吗?”开口时浓重的鼻音有种莫名的喜感,引来对面的筒子怪异的眼神。 “当然了,”阿斯玛似乎翻了个白眼……是我看错了?老好人阿斯玛还会有这么傲娇的表情? “阿嚏……”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好在提前用纸盖住了还不至太失礼,“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也太文雅了。”说着他顺手也抽了两张纸巾又递给我,不客气地收下我的谢谢后又说:“不是夸你,现在像你这样的女人也少了。” “谢谢。”不管他说的是褒义还是贬义——不过一般从阿斯玛嘴里说出来的话很少暗藏杀机——此人还算是我接触到的人里鲜少能划归到厚道人的一类。 阿斯玛摇了摇头,“总之委托期间阿斯玛班所有行动——这么说吧,在此期间,夹子你基本上就是木叶第十班的成员,属于我的部下。” “……”what the fuck?“那我是不是应该喊一声‘阿斯玛老师’?” 对面的“胡子大叔”一愣,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旁因为总是抢不到烤肉而持续发飙的井野突然声音提高两个八度:“啊啦!佐助君!” 桌边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都是一缩,接着目睹女汉子井野一脸【娇柔】的表情跑出了烤肉店。 wtf? “啊,又来了……”鹿丸倒是秒懂整个剧情的发展,放下筷子后懒洋洋的起身,将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意思是要出去跟熟人打个招呼。 “……井野是怎么发现第七班刚刚经过的?”丁次还有点缓不过来,扭头朝桌子旁边的窗户看了看,只见外面“白、黄、粉、黑”一组人马,也只好摇摇晃晃地跟在鹿丸屁股后面走出去了。无论如何第十班都会集体出动——这是小猪鹿蝶们的默契。 老实说我跟丁次有同样的疑问——话说我都没注意到卡卡西走过去,井野居然瞬间扫描到了二少爷的踪迹——雷达吗?“年轻啊……” “那个啥……夹子,”这时候,阿斯玛的声音越过烤肉架飘了过来,“那个称呼……有、有点怪怪的倒是……” 什么称呼?我将视线从窗口移开,迷惑地看了看他,幡然醒悟后一个没忍住:“怪你个胡子!” “……我的胡子又怎么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正想着要怎么吐槽,一张面罩——啊不,是戴面罩的脸——凑到窗口,“唷,二位晚上好啊。”外面隐隐传来小樱和井野掐架的声音。 “卡卡西,你们怎么来了?”银发忍者的突然出现也刚好打断我的思路,对面的阿斯玛率先与他打过招呼。 “刚收工,想在附近吃个饭。不过看这情形……”卡卡西回头看了看,井野和小樱似乎打得正酣,“算了,还是就地解散吧。” “不如你们过来和我们一起。”从某方面来看,阿斯玛你是天然呆吧? “老大,你以为卡卡西突然改主意要就地解散是为什么?”我叹了口气,还是将刚刚被打乱的吐槽从新重新放入进程当中。 老实人却不觉有异,探出头向外瞧了瞧,“应该问题不大吧。” 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抬起头和卡卡西对望一眼,同时一笑。 但仍旧是有一句评语不吐不快:“我可能知道‘大美人’红看上你哪一点了。”不得不说阿斯玛筒子某些方面傻得可爱。 于是对面立刻爆出一张通红的“大叔”脸。 第9章 (已修)page.9阴谋 结果就是在第七班加入之后,这顿饭果真很快就迎来了尾声……明明他们出场之前第十班的同学们吃得很开心的啊……应该说是爱慕着同一人的两位小女生之间擦出的“火花”糊味太重,连丁次都失去胃口了么? 总而言之一顿饭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即便有以上情况出现,阿斯玛的钱袋依然承受了一小下损伤。但好在其人似乎天生没心眼,叹了口气之后就没有在意。反过来想想,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的话……啊,不可能的,作为一只纯粹的“金牛”,连请这么多胃容量成迷的青少年忍者吃饭——况且忍者是相当极致的一类体力劳动者吧?——做不多,真的做不到,完全想都不敢想。除非是真的非常亲近的人,或者说是打心底喜欢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也只有卡卡西了啊。可若是以后卡卡西也拥有了他的伴侣,那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怎么说呢,连d级任务都要差一点搞砸的下忍么……” 饭后阿斯玛提出大家可以一起走一走,就当散步了。于是我跟着两只新成立不久的木叶任务小组就这样在繁华未央的夜色下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传来六个小孩互相探听对方近况,实际也是暗暗较劲的对话。这时卡卡西适时地开口,似乎……在吐槽鸣人? 所以说了,作为指导上忍来讲,卡卡西你不如阿斯玛厚道哦。 “啊!卡卡西老师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明明那一次也有佐助那家伙——” “笨蛋鸣人!明明是你的错,不要总是牵扯到佐助君、佐助君的啦!”小樱在佐助还没开口反驳的时候就已经跳出来,如同老母鸡护鸡崽儿一样张开手臂摆出威胁姿态。 “啊就是!少污蔑佐助君啦,明明就是个吊车尾的。”井野……大概也就是这种时候能和小樱达成一致吧。 鸣人虽然在木叶村是个小有名气的捣蛋鬼,但在女生面前的时候至少态度还是很绅士的。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他现在也只能泪飘:“……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恶啊……” 一不注意,霜打过多的鸣人飘到了正好走在两组人边缘的我旁边。本来不想管,只是扭头看了看狐狸小忍者内牛满面的样子,笑了笑便打算回头继续往前走。哪知道他突然说到:“姐姐你呢?你怎么看?” 看什么,狄大人…… “啊?”我不禁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只得半是敷衍地评价:“我觉得鸣人很好啊。至少比我厉害嘛!有的时候不一定要和别人比,只要自己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好呀。”天晓得我为什么要加上后面的话,大概是向原著致敬?总之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泼出去的水,既然没有rey键,我也没办法了,“忍者嘛,就是那么回事啦。虽然有很多既定的规则摆在那里,但是说白了按自己的套路来,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的话,也没什么关系。”所谓道在蝼蚁、在瓦壁,既是说道无处不在,也可以解释为万物皆可以有其道么,“我会坚持自己的‘道’——虽说是没什么可炫耀的——鸣人也可以啊。” 是夜太美风太静,md为什么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呃,我……我刚刚……”正在想要不要自觉地鞠躬道个歉什么的,可是好像已经…… “小夹姐刚刚说的……”不知不觉地,两个女忍者的“战争”似乎也按了暂停键。井野回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金毛少年傻呆的样子果真是槽点满满,难怪选他做主角——槽点多故事才多么!反过来也成立啊。 “我说你啊……”原本就走在旁边的鹿丸抬起扫把头,死鱼眼难得清明的一下,刚巧倒映出我的样子——原来,我在别人的眼中,是这个样子。 我觉得我还是道歉比较好…… “对、对不起大家!刚刚是感冒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也请不要在意!”九十度鞠躬就算了吧,我是真的有点头晕啊,特别是夜幕降临以后气温也降了下去,“总之如果说错话了的话,就请各位不要客气吐槽吧!没关系的我年纪不小了吐槽什么的经验很丰富!”找虐吗?我最近也真是…… “啊,说到‘年纪不小了’……”出乎意料,先回应的是阿斯玛,“话说你年纪确实不小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找男朋友啊?” “……” 阿斯玛你够了哦。 “咳,”卡卡西总算肯出来救场了,不得不说出来的很及时!“夹夹,今天有按时吃药吗?”什么?这个话题好像跑的也有点太……“你现在说话时的鼻音重得吓人。”哦,原来是这样。 “咿。”闻言,我掩唇,试图听一下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怪。 可有的人总能在“恰当”时机往膝盖上射一箭。只听始终在耍酷的蓝衣少年轻哧一声,道:“谁让她晚上睡觉不关窗,还——唔哇唔噜噜噜……”什么什么?二少爷有本事你把话说完呀。卡卡西bravo! 除了我以外,似乎所有人都以诧异和同情的目光看向被银发上忍紧紧捂住嘴的帅气骚年。至于我是什么心情?回想一下在宇智波灭族后一段时间内,负责照顾在院的佐二少期间被不断打压的遭遇,就能想象出此时我难免幸灾乐祸的心情。 然而很快一种类似疑惑的情绪就替代了愉悦。目睹施暴的白毛上忍与被施暴的蓝衣少年因无法开口而被迫眼神交流,这个过程……虽说卡卡西戴了面罩,可奇怪的是仍旧能看到表情存乎怪异。虽说当前的情况,上忍应该占据极其明显的优势,但是那勉强的笑容在抽搐中似乎反倒给人一种被威胁的错觉……? 而佐助。语气说是被人用手捂住嘴,一个字都说不完整的感觉很憋屈。但是宇智波家不泛红的时候又大又黑的眼珠子反而折射出不少抓人把柄而得逞狡黠的意味。 这两个人……有故事。 不对,或者说有阴谋更贴切一些。 ……卡佐?呸!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做些奇怪的怀疑! “阿嚏!”一阵妖风吹过,鼻腔里难免一痒,没忍住弯下腰去打了个喷嚏才算缓解了。但直起腰来才发觉气温真的降了很多,即便到了春天,还是有些冷呢,“不早了。阿斯玛老师,卡卡西老师,我可以撤退了吗?” “夹子,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是……”阿斯玛回过头来面带难色地看看我,一副扭捏的样子——扭捏个胡子!明明是大叔就不要做这么少女的事情。 无奈地闭上眼睛。说真的,顶着重感冒和一帮精力充沛的忍者混一天,也是挺大的消耗。 = 我还能想起第一次跟着卡卡西去参加所谓的“单身聚会”。那一年我刚好满20岁。也是那时,我记住了猿飞阿斯玛是个老实可靠的厚道人,虽然他一身的烟味真的使我默默地挪到了离他远一些的位置上。 就在那帮人高马大的上忍或特别上忍对卡卡西一顿吐槽“明明参加单身聚会居然敢带着妹子来是不要妹子了还是不要节操了”之后,仍旧有些紧张的我被看上去依旧淡定自若地卡卡西拉着坐下,刚好安排在全场之中唯一没出声起哄或者抱怨的人旁边。 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也是原著里的一个重要配角,“不好意思。”道一声失礼,我多少有些拘束地坐了下来,立即敏感地闻到了旁边的人身上的烟草味道。 “没事,不用拘谨。”那人仰靠在座椅上,回答时的声音比卡卡西要再低沉粗哑一些,是典型的烟嗓,“虽然这里只有一群无聊的臭男人,但是放心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啊,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拘谨。只不过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而已。 “你就是那个被卡卡西藏了三年的女医忍了吧。”他接着说到,同时向前坐了坐,伸出手,总算同我第一次照面:“我叫猿飞阿斯玛,以后直接喊阿斯玛就行了。” “猿飞……?”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认识了一张熟悉面孔,但或许表达出来的意思容易被理解为另一种含义。 或许很多人曾为他的姓氏与三代火影一样而产生兴趣。我也只听说生长在别人光辉下的人会有旁人无法体会的心路历程,但眼下这位年纪轻轻就开始蓄起小胡子的男人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说:“嗯,猿飞阿斯玛。” 我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来,“我不是忍者的说……”面对他有些异样的眼神,接着解释,“只是在医院上班的护士。” “什么!!!”阿斯玛还没有反应时,旁边围绕的其他忍者已经炸开了:“卡卡西你这混蛋犯规!!!” “让一下、让一下。”那时早已退出暗部的银发上忍拍拍两旁人,从外面不着痕迹地挤了进来,递给我一杯饮料后也在我另一边落座。就这样,可能不到一米六的我就被挤在了一个一米八和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之间。“夹夹,要是一会儿有人敢过来敬酒的话,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说‘baga!’。” “才不要咧!”接过饮料,反手轻轻捶了他一下,“那样很失礼吧。” “旗木卡卡西——”围在旁边的人又炸开了,“混蛋啊谁允许你在医院勾搭女生的!” “啊……” “没有人说过不可以吧?”卡卡西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有本事你们也去啊。” “别、别胡闹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医院的工作岂不是要乱套了,“虽然我不反对有人追求护士班的人,而且其他护士真的很漂亮……但是护士长知道了会生气的。”尤其是万一知道源头在我这里,会杀人的吧?那个霸气的护士长大人…… 况且…… 我放下饮料杯,“各位不要乱说了,我和卡卡西不是那种关系的。”摆摆手,其实心里酸酸的。已经认识三年了,三年里我从来没有停止越来越喜欢身边这个银发的男人,但是却从来也没敢说出口。心知习惯了不进则退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卡卡西,何况也没有足够漂亮的脸蛋,没什么说得上的特长……我能给他什么呢?也唯有在旁人一次次误会时苦笑着否认的份儿。 “诶?”旁边捶胸顿足的人们停了下来。 “不过至于说护士班的事情……”想了想,既然初来乍到,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卖他们个好,“各位可以在下班后的时间试试……护士们的排班表在医院大堂就有,每个人的上下班时间不尽相同,所以……” “那请问夹小姐你一般都是几点下班呢?”旁边忽然有个人这么说到,我一抬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呃……”这是被调戏了么…… “对了夹夹,”我正思索着怎么委婉地回答,旁边得卡卡西转了过来说到:“因为不在暗部干了,所以日后我会有大把时间接你下班。”顿了顿,还没等我出声,就又说到:“以免你下班路上突然被一些奇怪的人缠上呢。”说罢抬眼微微一笑。 “……卡卡西你……” 讨厌啊,偏偏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笑得这么温柔,想让我误会吗?明明光是阻止自己想象你能多看我一眼就很辛苦了…… 但他的话确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帮我解围了。而且如果真的可以天天见到……算了,还是不要奢望太多。 “嗯,”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脸红,所以也没敢抬头看身边的人,我只好轻轻点头,低声回答:“好。谢谢你。” 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总之人群突然飘出了几声“好可爱啊……”这种奇怪的感慨。不禁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有没有!果然卡卡西同学如果可以请务必践行你刚刚的话接我上下班吧!——咦怎么哪里不对的样子……好像他没有说过上班的事情……天哪,女人的心真是可怕,这么快就开始变的贪婪了。 “啊,我想起来了!”另一人突然说到,“你就是之前出现在居酒屋的女孩子!” “嗯?”等等,是说两年半以前卡卡西20岁生日……同时也是我和他初相识的时候……“那个,如果说的是阿木居酒屋的话——我在那里做兼职。”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小白兔’。”深栗色头发的忍者抱着手臂往旁边一靠,嘴里叼着千本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说话的时候不会掉下来……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漏掉了……“那之后还以为能再见到你,想不到时隔三年后……”他似乎意有所指地朝我右边挪了挪视线,“真是让人无比想吐槽。” “吐槽的话,今天就算了。玄间。”就在我顺着栗发人的视线扭头望向卡卡西时,却听到阿斯玛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大家如果看得差不多了,也都回到位置上去吧。看起来这里的大男人都比夹小姐年纪大耶,考虑一下人家的心情吧。”真是好人呐!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啧。说的也是。”玄间——应该就是不知火玄间了吧——站直,展开手臂将旁边的一干大男人往后拦,“好了、好了,你们这帮寂寞鬼,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点的女生过来都要被你们吓跑了吧。赶紧散开啦!”虽然是说的话让人听着怪怪的,但……也算是帮忙了吧。谢谢…… 人群总算是散开了一些。我也好松口气,低头端起饮料杯浅浅地啜一口。 “看来今天把夹夹带过来还是有些冒险,害我紧张了一下。”这时,卡卡西出声,还颇为生动地吹了一口气,“阿斯玛,今天多谢你了。” “没什么……倒是。”左边的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不过老实说我也很好奇你会突然带一个女生过来。”说着瞥了瞥我,“还是普通人。你们真的没什么吗?” 我拿杯子的手一顿,正想回答,卡卡西已经开口了:“确实只是朋友。夹夹很不好追的。” “喂!”放下杯子,反手拍一下加一对翻白眼。被打的人眯着眼睛笑得狡黠又可爱,一下子将我所有的抱怨都堵了回去。 反倒是抬起一只大手盖在我头顶,轻笑:“不过呢,夹夹也不能算普通就是了。”很温暖的手,在发顶自然地轻轻摩挲,连动作都这么温和。因此虽然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住了没有甩开,就这么乖乖地承受……或者说是享受吧。我也很贪恋这种时候啊。 阿斯玛似乎抬眼瞟了一下某人的手,刚好似乎瞧见我此时泛红的脸色,以及发觉他的视线连忙恳求他不要点破的眼神。该感谢他是个厚道的好人……(虽然烟味很难闻)……接下来他只是将视线挪开,继续和卡卡西搭话,“怎么说?” “夹夹?”卡卡西好像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没什么,也不算秘密了。”我抬眼看看他,回答到。干脆转过来直接向阿斯玛解释:“我辞退以前是医疗班的中级医疗忍者。” 成熟青年范儿的阿斯玛抽烟的动作一顿,“哦?” “就是这样。夹夹还是蛮厉害的。”卡卡西收回手,我顿时感觉有些寂寞了起来。 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一个上忍对另一个上忍说‘这个被辞退的小中忍蛮厉害的’这样与其说是夸奖,倒不如说更像嘲讽。” 卡卡西被成功地逗笑了,揽着我的肩问:“那你要我怎么说嘛。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哟。” “真心实意……明明看不到你半点诚意。”被突然凑近的帅气面庞吓了一跳,我只得毫不客气地伸手连面罩一起捏住他的脸,“走开啦!不要突然靠得这么近!” “诶?夹夹不要啊啊啊!别这么冷淡嘛!” 第10章 (已修)page.10有钱没钱 大概以后的日子也只能活在梦境与回忆当中了。毕竟来到这个本该“不存在”的世界之后,我失去了熟悉的亲朋好友、失去了原有的生活,再也找不到能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都没听说过医疗忍术有这么神奇。小夹明明出发前一天的时候还是蔫蔫的样子,居然短时间之内感冒就全好了。”正在疗伤的鹿丸大概是想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缓解伤痛,扭头的同时开口与我这个队伍里的辅助人员闲聊上了。 小下忍们的人生第一次c级任务,会受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好在三名下忍底子都不错,何况还有带队上忍坐阵。目前为止所有状况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只应祈祷阿斯玛小队的第一次c级任务不要像卡卡西小队那样发生意外任务等级临时上调就行。 “没办法,那天阿斯玛告诉我要出任务之后,我就回去好好研究了一下委托书的内容。”也不是真心想抱怨,可总是感觉自己被坑了……原以为委托金达到b级是我赚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要跟着阿斯玛小队一起出任务……这世上果真不存在异想天开的交易,“在与你们分开行动期间按照临时请假算——委托书上是这么写的——而我认认真真把委托书看了好几遍,把每个字每句话都拆解清楚了,也没发现有‘带薪请假’的规定……”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不跟阿斯玛班一起做任务,那么期间的报酬也不算。这不是逼着我出来嘛! “那就不要了嘛。”鹿丸顺口说到。 “那!可!不!行!”我一字一顿地否定了这个提议,“因为接到委托,我在医院的工作被暂停了。也就是说如果不用跟着你们的话,我现在取得收入的途径就只有餐厅兼职。”这样可不行!绝对不行!原本有两份收入的,如今既不能回到医院去继续领护士的工资,又得不到委托的报酬……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钱,绝不是我的风格! “……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啊?”鹿丸一副见鬼的样子回过头来瞧我,“木叶医院、居酒屋、任务小队的委托……大姐,你太勤劳了,完全无法理解啊。” “哪有,跟你们这群忍者比起来,我闲得很。” “什么叫‘你们这群忍者’,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本来就不是。”果断否认,收到鹿丸一脸怪异的表情。没去多想,我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打算:“我要趁还年轻的时候多攒些钱,这样有朝一日就可以离开这里,一个人去旅行。”或许现在我还可以看似无忧无虑地寄居在木叶村当中,现在我还有工作,还有熟悉的人,还有卡卡西。可以后呢?熟悉的人们都老去了;阿斯玛和红这些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有人会战死,有人会离开。卡卡西也会有他自己的人生……他应该会娶一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忍者,然后互相扶持并肩战斗,一起营造家庭,恩恩爱爱,或许会有争吵,但更多是幸福…… 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天。 虽说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应该是一件相当值得快乐的事情。可我却没那个信心确认自己不会嫉妒到发狂——如果有朝一日我会看到深爱的英俊的他怀中,是一个我熟知的或不熟知的美丽女子正在他怀里撒娇——我不想看到自己因嫉妒而憎恶乃至变得丑陋的脸庞,惹人嫌恶的眼睛,明明已经很不高兴却还要装出一副喜悦面孔的假象。 如果那一天到来,我会离开。一定的! “你要离开木叶?”鹿丸这回表情才真的体现出诧异。 “当然,”我小心地将纱布裹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本来就不是木叶的人啊。” 身后有阿斯玛吐出烟雾时发出的声响,他仿佛从牙缝中吸了一口气,然后叹了一声:“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说,卡卡西那家伙才会……” 忽然听到卡卡西的名字,我正想听阿斯玛把话说完,他却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卡卡西怎么了?”我只好追问,催他把没说出来的话说完,“我这么说……是指怎么说?” 阿斯玛抬头看我一眼,俯身将手中的烟头在地上碾灭,“你总是这样,说着有朝一日会离开木叶的话。你总是一副很潇洒自由的模样,说自己攒够了多少钱就可以去旅行。总是这样……”他回答到,也像我和鹿丸一样在旁边坐了下来,“可是夹子,到底你一个女人,即便攒了再多的钱,也终究要安定下来的吧。无论一个人有多潇洒,一个人走过了万水千山,看过了多少风景——你最终还是要回家吧?” 从未听阿斯玛这样和我说过话。乍一听,我起初有些不爽,因为他一上来就说“一个女人”要怎样又怎样,“你看不起女人啊?小心我跟红告状哦。” “啧,你怎么这样……”阿斯玛一副吃瘪的模样,开始埋怨:“你以为其他女忍者都和你一样?别看红虽然是上忍,内心也是个很柔弱的小女人。可你……” “我怎么了嘛!”抬起头,语气多少有些直冲地反问。 阿斯玛明显向后缩了一下,仰着下巴垂目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还是头一次发现,”这时将上衣穿好的鹿丸说到,“想不到小夹你明明一副很温柔的外表,其实内心也和井野还有小樱她们那样好强啊。” 好强?“什么嘛……”话说我一个人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上,不靠自己又能怎样?别把被迫独立和主动求胜搞混了啊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男人都这么讨厌! “喂,鹿丸!”远处传来井野和丁次活力十足的声音,“要是伤好了就别躲在那里偷懒!过来帮忙啊!” “呜啊,真是可怕。”鹿丸好像瑟缩的一下,也只得拍拍屁股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又活动了一下先前战斗中受伤的手臂,“咦?这么快就不痛了。”回头疑惑地瞧了瞧我。 “哦,不用太惊讶。伤口我用查克拉缝起来了,本来就不深,现在应该已经愈合了吧。”顿了顿,又想起他之前的疑问,便回答道:“另外感冒和疗伤不是一回事。我那是自己配的特效药啦。虽然短时间内就治好感冒,想想也知道副作用会比较大,但是碰到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鹿丸听完皱了皱眉,“你这么厉害,医疗急救班居然舍得放人?” “这么恭维我也不会得到原谅的!”翻起的白眼有半真半假的嗔意,“你刚刚怎么评价我的,我可是记住了。接受女人小心眼的记恨吧!奈良鹿丸同学!” “喂……那是无心之过啦……而且我好像也没有说什么特别失礼的话吧?” “哼!”扭过头去,听到少年无奈的叹息与最终在井野的催促下不得不跑开的动静,我才回头看看三个人先后离开的背影,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偶尔依赖一下比自己强大的人,也没什么关系吧?”阿斯玛这时说到,语气比刚刚说话时又更加柔和了一些,“摆出一副独立的面孔的你,也终究会有一天希望被人保护吧。” 这个啰里啰嗦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亏得红能忍他。“别试图揣测我的内心世界,阿斯玛。”站起来伸出恐吓的双手,“说起来我没看错的话,刚刚的战斗里,其实你也受伤了对吧。觉悟吧,至少从眼下的‘医患关系’这一层看,我才占据着强势!” 阿斯玛无语地仰头看了看我,噗地一声笑道:“喂,夹子……为什么你总会在一些出乎意料的地方很可爱嘛。要不是卡卡西已经,我还真是……” 我这个人其实对吐槽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但是阿斯玛这个天然呆总是会成功激起旁人吐槽的欲望。话说这人是不是傻?不明白有些话不能跟除了自己“姘头”之外的女人说吗卧了个槽! = 那次卡卡西带我“乱入”的上忍聚会上,大家还是很友好地最终没有过来敬酒,我也就幸运地避免了很多有可能出现的窘境。 “只是想在可爱的夹夹面前留下好印象而已。不要单纯地太把他们当好人了.”不明白为什么卡卡西却在其他人再次围过来的时候吐槽了,明明隔着面罩,却好像还能感觉到他黑了脸、摆出一副不爽的样子,就好像有谁没给他面子一样。 “喂,别这么说嘛。”旁边的忍者们很“友好”地“拍了拍”银发上忍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说到:“你自己也怀揣一些非分之想的吧混蛋。护士小姐啊,你可要小心身边的家伙,会主动接近并非忍者的医院护士,他一定不怀好意!” 什么时候对话变成了这样…… 我不由得苦笑:老实说最开始接近卡卡西的其实是我。是我主动提出帮他做体检,是我跟他说生日快乐,是我纠结之后还是厚着脸皮把礼物塞给了他;是我想对他好,是我无法自拔地喜欢他…… “不能这么说。”扶了一把眼镜,我接着开口,心想大概不会再出现在忍者们之间的聚会上了,“心理学说每一位男性都有和身边亲近的任何异性有进一步发展的倾向,这属于正常范畴。”而我明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士,却固执又苟延残喘地留在身为精英忍者的卡卡西身边,多少也有些利用这一理论。或许冥冥之中也曾幻想过有一天关系能更近一层也说不定。 “哇,厉害。”听我说完,其他忍者也只是点点头,不经意地给表扬。 “小夹小姐好聪明,居然连其他方面的知识也懂很多呢。”要说男人这种生物啊,到了一定年龄就会不挑对象地乱放荷尔蒙。此刻被奉承,我也应当头脑很清醒。在眼下献殷勤的许多人当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出于真心?在并不能确认的情况下,倒不如认定大家只是善意地开玩笑,没有人当真。 “跟大家比起来,我很闲的。”我低下头,自嘲地笑笑,“无聊的时候会看看闲书。刚刚是卖弄了。” “不会、不会,小夹小姐刚刚是想帮卡卡西开脱吧?太善良的话会被‘大灰狼’利用哦!”有人调侃道。然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声。 我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说起来,小夹小姐既要在医院工作,又去居酒屋兼职——会不会有些太辛苦了?”这时有人提起新的话题。 “还好。”有的时候从居酒屋下班晚了,反而能遇到卡卡西刚好送我回公寓,那个时候虽然有些累,反倒是最开心的,“其实我真的很闲。正好多利用些时间攒钱……” “护士小姐周转不开吗?” “那倒没有。” 我摇了摇头,顺着这个话题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说了出来:“只是我大概会在年纪大了以后离开木叶去看看这个世界别的地方,所以趁年轻的时候攒些钱,老了以后才不会捉襟见肘嘛。” 话音刚落,旁边安静听了许久的阿斯玛放下了举起香烟的手,开口:“你……要离开木叶?” “诶。”我回头看看他,又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同样意外地看着我的卡卡西,“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又能去哪儿呢?” 我不是这里的人,始终就不是这里的人。即便我结识了这里很多的人,却依然找不到使自己永远停留的理由。我也曾以为卡卡西的出现为我提供了苟且“赖在木叶”的借口,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他之所在反倒成了赶我走的源头。 我能做到在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之后,还坚强地停留在原地吗?从来没自信说自己是坚强的人,也就没道理信任自己拥有一个对爱情足够宽容的心。 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微无力的人。所以说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卡卡西那样的人啊? “夹夹……不喜欢木叶吗?”记得在聚会散去之后,我跟在卡卡西后面,沿着月光的方向缓缓散步。 闻言,我也随他一起停步,抬起头仰望月色下越发迷人出挑的他,“并不是啊。为什么这样问?” 他垂了垂眼,目光再次停留在我身上时,似乎有某种捉摸不定的忧伤,“那为什么想离开这里呢?我知道夹夹原本并非这里的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些年之后,你的结论就是‘终究还会再离开’么。” 可是我不走的理由是什么呢? 说到底,我之所以赖着不走,也全是因为遇到你啊。但你却不可能为我停留。那么当你离开,我还留在木叶,又是为了守住一份什么呢? 此地空余黄鹤楼,过客又凭什么徘徊不去?你当然是我生命当中最惊艳的风景,即便我可以流连风景痴痴不走,你却并非死物,怎么可能永远在我的人生当中扮演“风景”。卡卡西,你迟早是回忆。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青春来追随你。“怎么说呢,”我笑了笑,挥挥手也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太多晦暗的未来,“那些是亲无论怎样都太遥远了。未来会怎么样,或许也存在很多变局……”即便留给我自己的其实只有一个悲剧,“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啊咧?” “夹夹说得对,未来还长。”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月下的他居然将我揽了过去……就在坚实的胸膛前。他的气息一下子满满灌进我鼻息当中,“再给我几年时间——就三年,最多三年——只要我能活到那一天,我会让夹夹喜欢这个地方。”有的时候我也不明白,卡卡西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可又偶尔会冒出一些傻话。就像此刻。 “我知道夹夹是很有耐心的人,”但实际上我不是,“这一点从你平时对待病患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那只是我的职责,“所以只是三年而已,”这一点倒没什么,献给你的岁月,即便三十年也算短暂,“只要这三年里你不会走,那么三年后一定会有让你永远留下的理由。”这么笃定的话,卡卡西,即便是你也不该……“拜托了!” 背后的手臂忽地收紧,耳畔的发被压住,有柔软干燥的触感轻轻蹭来蹭去。 “夹夹……” “不用说了。”告诉自己不能沉溺在这样的怀抱里,否则就再也出不去——虽说即便没有,我也早已落入谷底放弃了爬出去的一切可能性。 手搭在他胸口,微微用力推开,不得不说抬头时看到他隐隐受伤的眼神让我心疼得厉害——但我其实并无意拒绝,虽说已明知他的提议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我明白。短时间之内我也不可能离开木叶的。”说起来不过三年而已,我与他真正结识,也不过才区区三年。六年时间……我怎么可能舍得只和他相处六年就放手,“我要走,也至少得再过个十几年、几十年的。老实说光是做护士和兼职挣得这点钱完全不能满足我啊!”别小看金牛的拜金啊魂淡! 也就是说……“答应了?”不可思议,阴霾一下子就从他脸上扫去,好像云开见月明的瞬间一样,他突然低头露出的笑容险些晃瞎我的眼——虽说这里是夸张手法——他紧接着笑道:“就知道夹夹不会让我失望!” 是么,那实在是我的荣幸。 再一次被他兴高采烈地搂过去的时候,我想:今天一定是打开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今天的我怎么会这么开心? 我只想说:卡卡西同学,如果你高兴的话,想抱多长时间都是可以的!我完全没意见,你要把我做成泰迪熊还是人形玩偶都没关系的真的! = “小夹姐!小心!!!” ……“诶?”f-u-c-k,是特么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货打断我回忆这么美好的记忆? 第11章 (已修)page.11大家 所以说,任务级数还是发生了自动上调是卜…… “我觉得自己要在吐槽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从枕头上抬起头,我骄傲地宣誓到。 在病床边围成一圈的美女们闻言以不同姿态发笑:“欢迎回来,小夹。” 如果被不幸嘲笑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不满的——想不到告别医院两个月以后,我以伤员的身份回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病房当中。 洁白的墙壁与窗帘,病床边身着浅粉色制服的美女护士。不转换成病人身份体验一把,我还真没想到:木叶医院的配置还是很不错的嘛——从医疗设备硬件到服务人员。 “别笑啦……”感到无法直视头顶三人那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我撇开眼。 “我们可没有任何恶意哦。”摆明了想笑,却故意装出一副扑克脸的样子。头顶的阿丽说到:“说起来小窗她还以为你和卡卡西先生一起去冒险了,结果没几个星期你一个人躺回医院里了。” “这个故事到底是公主抛弃了骑士,还是骑士技艺不精没有保护好公主。”佐藤窗站在一旁神神叨叨地抱着手臂念叨,想来应该是把自己假想成了游吟诗人。 “也不要太苛责卡卡西先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小夹是跟阿斯玛班一起行动的。卡卡西先生也是鞭长莫及。”护士长今井行江难得心情好地跟在一起凑热闹,笑嘻嘻地将我的脸扳正俯视我。 “……行江姐,你此刻的行为霸气到让我莫名心动。”此时此刻我也只好拿出厚脸皮与他们相对。 “啊啦,这次不急着否认和卡卡西先生的事情了吗?” “不,因为完全没有听懂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舔了舔刚醒过来后还有些干渴的嘴唇,“大家最近看了什么书?” “少装傻!”三道齐齐的声音。 “我没有……” “啊真是够了!”小窗首先坚持不住趴了下来,“要我说火影大人就该把小夹调到卡卡西班嘛!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进度!” 阿丽笑着在小窗头上拍了一把:“如果你当上火影的话,村子就不得了了。” 趴在的被单上的人继续撒娇。“人家明明都想好了如果小夹和卡卡西先生在一起,我就去找忍校的伊鲁卡老师告白的!——可是小夹你也给我争气一点啊!” “从刚才就说了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好吧?而且谁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其他男女有没有在一起的假设上啊!”两个月不见,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疯癫了,“还有伊鲁卡老师是什么情况?谁能向我交代一下故事背景。我才离开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粉红色的八卦味道,伊鲁卡?忍者学校的那个温柔的海豚老师? “问别人之前先汇报自己的近况!”仿佛在旁边听了许久不着边际的话之后忍无可忍的护士长,一把揪起趴在病床上耍赖的小窗,“还有佐藤窗你要是以后再敢不顾形象地往病床上扑,就给我滚回去做护工!” “我错了护士长大人!”认错的时候倒是很利索,这两年被护士长调教得很好嘛…… “小窗,注意队形哦。”阿丽这时幽幽地飘过来一句。 “哦,好吧,我明白了。”比我还矮一些的小个子护士姑娘爬起来,元气十足地闪到阿丽旁边。 “现在开始。”以护士长为首,三个人分别走到病床的三面,摆出一副要三堂会审的架势。按理来说是很有气势没错啦,但是,为什么…… 我觉得我快笑出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阿丽撑住床边压下来,“快老实交代啦!这两个月都干什么去了?” 这个问题,“吃饭、睡觉、做委托啊。” “还装傻!”小窗掐着腰鼓起腮帮子,好像是想装得很生气,但意外地像是在卖萌,“说!你和卡卡西先生怎么样了嘛!好不容易回去做忍者了,这下是伙伴了吧?按理来说会有发展啊!” “我被调任到阿斯玛班接个委托而已,即便出任务也只能算编外成员,不算忍者。”这个概念不能混淆。不是忍者就不是忍者。“而且跟卡卡西的第七班没关系吧?都说了是阿斯玛班了,是第十班啊。” “胡说,明明卡卡西先生连着两晚从你公寓出来的!” “……” ……这算什么爆炸性新闻啊…… “看!不说话了吧!”阿丽直起腰来,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果然发生了什么吧?”小窗又一次不听话趴到了床上来,“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跳跃到不纯洁的事情了吧!” “瞎说什么呢——到底是谁比较不纯洁啊!”要不是躺在病床上没力气起身,我一定揪她的包子脸!“不对,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三个都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按理来说没有任何忍者底子。难道我已经菜到被普通人跟踪都不会察觉了吗?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这种逻辑请恕我无法接受。”如果输给小窗这种天然呆,我就去撞墙。 “说的也是啊,”阿丽环着胸靠在一旁,“按说卡卡西先生应该也不是那种办完事就跑的人。怎么也得留到早晨吧。” “话题已经拐向无法拯救的不纯洁了哦……”无奈地警告阿丽一句,我闭着眼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到底这个消息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阿丽一指将我戳下去,讳莫如深的样子反而更可疑。“我们也有信息源的。” “太吓人了,至少让我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吧?”应该不可能是故意监视我,那就是两次都是碰巧……是谁?就算我没发现,卡卡西或许会知道也说不定。 ——对啊,至少卡卡西应该能发现吧! 但如果是对方隐藏得比较好,或者干脆是不经意发现卡卡西在我的公寓。那就没办法发觉了吧。 到底是谁? “咿,这边意外地热闹啊。”床边的“包围圈”之外出现的人不知是救了谁。 “是鹿丸吗?”我辨别着懒洋洋的声音。 “嗯,是……需要我先到外面等一会?”被病房里的阵势吓到了吧这孩子。 但是不得不说他来得正好。我挣扎着要起身,无奈却被上面的小窗压着,“不用不用,你进来吧。老实说她们也要回去工作了——对不?行江姐?” 被叫到的护士长回头怒瞪我一眼,“这一次先便宜你。看等你回到我手上之后,怎么收拾你!”红发美女帅气地转身背向我,同时朝另两个人发话,“干正事了!” “啊不要啊护士长大人,人家还没有问清呜呜哇——”考虑到鹿丸在场,我也是超常发挥了一下出手速度——老实说要是战斗中也能有掐小窗脸蛋时的速度,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挂掉了吧。“小夹松手啦!好痛的!” “给你长个记性。”不为所动地收回手。好吧我承认,刚刚紧张之下力气用大了些。只好过后再补偿傻丫头了。 “呜呜……阿丽啊,小夹居然也会欺负人了……呜呜……” 阿丽机警得多,“活该。”倒不是指这方面机警,而是指:“再不从床上起来,你死了我也不敢帮你收尸哦。”发现了吧?护士长的气势已经不对劲了哦…… “……啊!对不起!护士长大人!”看来还有救。 “走。”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护士长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阿丽和小窗双双回头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弱弱地飘了两声:“是……”然后飘走了。 我总算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剩下的鹿丸说到:“没吓到你吧?” “还好,”鹿丸侧身将三位护士让出去后,才走进到房间中,“原来就领教过木叶医院护士的厉害。刚刚那个打头的我有印象,漂亮得不得了,但是脾气大的时候完全架不住啊……” “说话之前先确认人有没有走远。”我好心提醒道,“老实说护士长发起火来,我也害怕。” “哦,她就是护士班的头儿啊,那我明白了。”鹿丸走近,看到正在试图寻找支撑点的我,便开口问到:“需要帮忙?” “就拜托了。躺的时间长了,腰用不上力……”我皱了皱眉。看来这次的伤势主要在背上。可惜我没办法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否则根本不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养伤。 虽然明显没怎么学过照顾人的少年动作略嫌笨拙,但好在有鹿丸的帮忙,我少花了一些力气,最终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结果由于力气还没恢复,刚刚稍微活动一下还蛮累的。我顺手撩开额角被些许虚汗浸湿的发丝,朝床边的少年忍者牵了牵嘴角:“麻烦你了。” 他倒含蓄地脸蛋微红,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比起之前任务里被你救了一命,这不算什么啦。” 我暗自好笑,“谁让你那时刚好在我旁边,大概潜意识觉得眼看着你们这些明日之星就这么挂掉就太可惜了,相比之下还是我替你们更合算。”老实说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还想自己没跟错队伍吧,第七班在主角光辉的照耀下状况百出也就算了,怎么第十班的任务也会遭受无妄之灾。 对啊,就是无妄之灾。 “任务快结束的时候遇到流亡忍者虽然是出乎意料,但是这在往常也并非从未出现的事。”现在依稀还能记得在我还是忍者为数不多的几次任务中,也遇到过相似的情况,“也并不能说情报有误,情况实属难免。” “嗯,我明白。”鹿丸点点头,向左右看了看,最终在我的邀请下就着床边坐了下来,“阿斯玛老师已经说明了情况。村子周围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流亡忍者的事,就连我家老爹也展开了调查。不过考虑到中忍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所以有这样的问题存在也挺不好的吧。大家还是蛮重视的。” “也对嘛。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很多人都失去了家园啊……”流亡忍者的出现在偶然之中也包含着必然。今日的问题也是往日各大忍村利益相搏留下来的隐患,“如果不能很好的处理的话,只会引发更多的问题。”即便是最强忍村火之国木叶,能不能真正做到正视问题呢? “这些交给大人们去做就好了。”鹿丸抬起手臂抻了抻腰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呢。 真不愧是鹿丸。 “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他抬眼瞧瞧我,“先前还为了委托金不惜跟着大家一起做任务,这些天怎么倒不心疼钱了?” 一下子就被他记住了我贪财的事情不会吧?“呃,其实对钱这种东西我也没那么……”瞅见他一脸不信任的模样,我心底一凉:坏了,我的形象……“钱嘛,够花就可以了啊。”啊说得好违心啊,自己都快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随你怎么说了。”扫把头少年瞥我一眼,“只不过大家有些担心你我才……”咦怎么就又脸红了呢?面皮这么薄可不行啊。 心有余力不足地斜靠在床头,我扯着嘴角笑了笑,闭上眼睛,“多谢你们关心。我会很快好起来的。老实说这么多天不算工资,最亏的是我自己啊。” “嗯,”答应的时候声音有些不稳,停了一会儿,待我睁开眼看到时,他再次点头:“嗯!” “喂,有没有觉得我跟刚刚那三位护士稍微有些区别?”还是有点在意最开始鹿丸对木叶医院护士们的评价。 “啊?区别?” “对啊,我和其他人相比,还是要温柔一些的吧。”别告诉我这么久以来维持的形象都是乌有。 “还——好吧。”少年打量着我,好像很勉强地点点头。 “……好吧。要是不这么想就不用勉强了嘛。讨厌。” “哈哈,开玩笑了。”这个年纪的男孩真是了不得了,连比自己十多岁的女人也敢开逗,“你是挺好的。数数村子里还能算是女人的,你算是不多得的一位了吧。” 但是这话我不爱听,“小男孩,别轻易给女人下定义。你会后悔的。” “哦?那你倒是教教我?” “这么高深的问题你得在长久的岁月里寻找答案。” “反正只要你还在木叶,我随时向你请教咯。” “那我可得收费。” “刚刚是谁说钱够用就可以了?” “这话不假,可你要是麻烦别人还不付出点代价,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我……” 我连忙打断:“啊我知道你肯定会不好受的啦!你不用多讲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对一个小孩子撒娇,我也是醉了…… 之后净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只是鹿丸又坐了一会儿之后,被我支使去打开病房的门窗透透气。不巧正好发现了从窗口打算进来的卡卡西。 “你还是学不会走正常的门啊。”我探头笑了笑,之后还是职业病地问了一句:“有去前台做备注吧?” “进来的时候遇到了阿熏小姐,就直接拜托她了。”银发上忍迈着大长腿进了房间,走到面前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带了探病礼。”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鹿丸这时倒颇为识相地请辞,“再不回去的话,老妈又要念了。”又说:“另外床头的花,井野每天都会来换。今天的应该是叫做……呃我忘了……总之看你喜不喜欢啦,要是不喜欢我回去和井野说换……” “我很喜欢,谢谢你们。”歪头从被卡卡西挡住的范围内探出脑袋微笑,对鹿丸说:“替我也谢谢大家。” “哦。”屋子里的少年点点头,抬眼耍帅一般笑了。 第12章 (已修)page.12未来 鹿丸离开之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卡卡西和我。 哎呀,终于么…… “你怎么来了?”想想还是开口问一句,算作开头。 卡卡西将手中的蛋糕盒子放下,很自觉地在床边坐下,顺手帮我调整了一下靠背,让我得坐姿更舒服了些。到底是年纪不同,他就比鹿丸更会照顾人。这么想或许——不,是一定吧——他未来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 “这么说好冷淡啊,明明刚刚和鹿丸聊天的时候都很开心的。到我这里反而像是不希望我来吗?”不晓得他今天在傲娇些什么,做完事后直起上身却朝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感觉……超委屈? 真是要萌瞎了。“来。”我不动声色地朝他招了招手。 他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戒心,瞄了我一眼,还真依言向前靠过来。 既然如此就把戏演下去吧,“话不能这么说嘛,”想象自己是个桌面宠物,调整一下模式,连嗓音都掐细捏揉了不少,“卡卡西君能来人家最开心了!给人家带了最~喜欢的蛋糕么?好~感动呢!” “……” 啊咧?人家,啊呸,是我本来就是想搞笑一下,活跃活跃气氛,毕竟我自己因为受伤也没什么精神,就当一起……可是为什么说完之后原本还比较和气的氛围反而变得更凝滞了?对、对对不起啊卡卡西! “我……只想开个玩笑……你别用这种眼神么……”意识到床边的人从刚才开始就用奇怪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就算是神经再大条,我也隐隐感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威胁……话说到底是哪里来的威胁啊! 喂,说起来这算什么眼神吗?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真的是……吓到“人家”了…… “你、你干嘛?”下意识地往回朝后缩了一下。我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他,“卡卡西喂!”这么一闹好像我也有些力气了似的。既然如此,一会儿有任何不对劲就直接跳床逃跑吧!——啊不对,要是卡卡西真动手,我根本跑不掉吧。 “……咳……”明明戴着面罩却好像露出了可怕表情的人总算将头扭了过去,气势一下子就送了不少,“夹夹你也真是的……”我看错了?银灰色的短发间好像露出了红红的耳朵尖,“以后、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种话!——不对,任何人都不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像也意有所觉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脸也烫了起来,我不自在地隔着医院的被子踢了他一脚,“刚才吓死我了!”什么不许的……他凭什么这么命令我嘛?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这么凶…… “……”一声不吱地,卡卡西却好像背着我笑了出来似的。 有了这种想法,心中就越发怀疑——看什么玩笑!吓过我之后又凶我,现在居然自己在一边偷笑,太过分了——他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茬的? 又悄悄往前挪了挪,越看越觉得他眼角眉梢都弯了起来:分明就是在偷笑! “喂,卡卡西,你一个人躲在那里在笑些什么?”不满地戳穿他的行径,我发誓如果他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答案,接下来我绝对会捶他! “啊?”银发人转过来,隔着面罩都能看到唇角可恶的弧度,“我没有啊。” 于是我二话不说地出拳砸,“笑容都不收一下就回头否认,当我傻?” 手却好像软绵绵地被他握住一带便失了力气,“就是夹夹很可爱嘛,也没什么别的。”胡说,明明就是在嘲笑我吧?是我刚刚做戏过头了吗?还是说被他突然的样子吓到,表现得很胆小?“别多想么——啊喂,你伤势刚好,自己当心啦!” 听了他的提醒,才发觉后背上的伤口似乎又痒又痛。只是全身的力气都一下子砸在软软的病床上,耳边听着弹簧床被压得咯吱咯吱的响动,可惜我的全部注意力却都被转移到了头顶的这张帅到犯规的脸上。 “啊咳,我等会儿再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的宇智波小少爷微红了脸,全然不给别人一点解释机会便扭头走了。 我也是连喊佐助的欲望都没有了。不过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不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他莫不是来探望我的? 啊,都怪卡卡西!这么罕见的时刻居然就因为他而错过了。 “卡卡西,这是第二回了!”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推搡压在身上的大男人,“下次你若是再敢把我压在床上,别说是用手打还是用脚踹,就算是咬,我也不会落下!” “我错了……抱歉、抱歉。”身上的人讪讪地道歉,但却没有乖乖爬起来的意思,“夹夹,我很抱歉……” “知道错了就给我起来啊。”还废什么话。若是换个人,我就真的要开骂了。 “不,那个……” 不?不什么不?就算是你卡卡西,敢耍无赖我也会去找三代告状的!“啊?” 只见他脸红到了额头,眼神飘了飘去就是不看我,半晌动了动手指,才又道:“不敢用力啊……” “……”旗木卡卡西,就算对象是你,我也会杀人的,“你……手什么时候……”要说我怎么知道他刚刚活动了手指……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不由得瞪他一眼,忍着火大压低声音:“你扶哪里不好啊?”看他一副歉意十足的模样,再多生气也没意义了。倒是眼下的状况要解决,总不能一会儿再有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他还趴在我身上。我还勉强算理智的实务派。闭上眼不想看脸前的人,无力地随它去了:“就这么起来吧……” “嗯——啊?” “都说了就这样起来就好了。”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我的脸现在也红得要命吧……红到令人恶心么?“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赶紧起来再收手啊。你还想……摸到什么时候!”最后一句话只能咬着牙说了。 “……哦哦,我明白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会手足无措吧。算了,不怪他……刚刚打闹的时候有点太不知收敛了。也是我的错。 胸前的大手收紧,用了一些力气按下来——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意外、这是意外,他用力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可话虽这么说,仅仅隔着一层棉质的病服,我…… 他起身,总算松了手。我也至此才敢睁眼,吐息不定地和他在两边坐着各自不出声。 刚刚那手……真是太过分了……最过分的是我自己,怎么就在短短时间内,好像从来没被男人碰过的老处女一样,敏感些什么……不对,f!我就是没被男人碰过的……也不对,我还不能算老呢!至少还要再过几天才24岁……等等,话说我都已经很笃定自己不嫁人了,那等到34岁、44岁呢……那不就真的成了老—— “夹夹,”旁边的卡卡西却在此时又挪了回来,“我来是想……” “你别说话!”我突然意识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呃……”他一惊,完全不懂得我内心活动地问到:“还在生气吗?” 不,议题已经进行到下一项了……等等,刚刚的问题确实也没解决……但我也没打算好好解决!干脆所有的问题都这么拖下去好了。就这样逃避所有问题,这不正是我一向的习惯吗?那干脆……“讨厌!”甩手打在他胸膛上,老实说,刚刚还是有些在意吧…… 为什么,我的一切行动和思想都要受这个人牵制呢?真是太讨厌了…… 可我又在喜悦些什么? 就好像是在海边徘徊不去的小孩。当大海在潮汐的作用下从海底带上来各种各样的宝藏,太过胆小的小孩也只是躲得远远的。等到冷眼看着其他赶海的人将那些大鱼和最美丽的宝物拣走,然后我才迟迟迎着已经升起的太阳挪到沙滩上,小心翼翼地寻找被遗落的残虾烂石。若是幸运的拾到一只哪怕破洞的小贝壳,也会满足地欣喜若狂。 别人可能不懂我每每在潮落前早早醒来守望大海,却又迟迟不出手是为了什么。可我也固执地这样表达对大海的热爱。 别人也可能觉得这样的做法又无私又愚蠢。但这正是我的贪婪所在。当其他所有渔人带着笑容满载而归,那么空空荡荡的海滩好像也完全属于了我一样。 我就这样偷偷摸摸在其他人离开之后溜向海边,在艳阳高照、游客如织之前,痴痴地守望既不是黑夜中太阴郁可怕的、也不是日头下蔚蓝可爱的,而是黎明与午时之间灰蓝色、宁静等待有人来访的大海。 这个时候的大海可能还没醒来,于是他不需要任何人。 而我,这个偷偷出现在海滩寻找微不足道的纪念品的傻瓜,每每捧起一处便无比满足。这样我就可以在身披五彩纱巾和穿着性、感泳衣的游客到来之前,收集满满的回忆,然后在阳光照亮海洋前再悄悄离开。 对,在那个尚且未知的“她”来之前,我也会“满载而归”。 所以眼下一切的喜悦,都是我在“捡乐”。 这样一点点施舍,你会介意吗?亲爱的卡卡西? 咬了咬牙,再次坚定了心意地我却无法坚强地抬起头。于是只得用打闹来转移注意力,再一次伸出一拳:“卡卡西,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出拳稍早,手背刚蹭到他的衣料就已经用光了力气。接下来便是手腕被他轻松一握,把剩下的我都拽了过去。 “对不起啊。”腾出来的一只大手温柔地抚摸耳后的头发,就这样让心怀不轨的我靠在肩头休息吗?你总是这样宽容,把很多宝贵的事物都给了别人,都让别人拣走。你什么时候才知道伸手要呢? 就算强大如你,什么时候才会觉得累呢? 如果那个未来能走到你身边的女人,如果她不能给你哪怕仅仅是和我一样给你的那么多,甚至是和其他人一样总是从你这里索取——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么我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如果她能给你的不能超过我,那我可不可以……能不能……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不敢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害怕这样下去我就犯了自己设下的禁忌,“卡卡西啊……” 他将我扶起来,低头轻柔地笑笑,“我是来和夹夹说今年过生日的事情啊。” “咦?”哦,他也记得。好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然始终铭记他的生日,他也没让我失望,记住了这里我一个人的节日。 “我想来问问你有什么特别的愿望没有,要不然生日也就只能像往常那样过了。” “……哦。”愿望吗?我能有什么愿望?除了……也就只有让三代再多给我开点工资?“能不能和火影大人打个商量,以后工伤病假不扣我报酬?” 卡卡西一副要晕的表情,“这个我也听阿斯玛说了倒是……但是一贯的规定不好改啊。”他抚额,“换一个行不行。你要那么多钱干嘛?难不成还能……”他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这情景,很熟悉啊。 我没记错,好像在之前的任务中和鹿丸他们聊到的时候,阿斯玛也是这种反应。 或许,就像阿斯玛提醒大那样。我不该总在卡卡西面前说一些丧气的话,木叶是他出生并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他热爱这个地方。我却总在他面前谈起想离开。 就好像是当一个人在对一盘菜大快朵颐的时候,另一个本该表现出与他有共同喜好的人却不以为然地放下筷子。即便后者没有任何恶意,也会给前者造成嫌弃的错觉。这样,不好吧。 “我这个人啊,一辈子也没什么喜好。就是爱财一些么。”自黑也在所不惜,为了哄身边这位大“孩子”开心,我也是拼了,“确实啦,现有的这些收入也足以满足吃喝开销了。可是我怎么说也是女人呐,你以为我素面朝天就是不喜欢涂涂抹抹吗?朴素虽然是美德我也知道,可是看到花花绿绿或者bling-bling的东西,我也会心动的好啵?”顿了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呢,“而且女孩要富养的——这个理论你有没有听人讲过?——要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不注意保养,三十岁以后就会很快变成黄脸婆的!那样我才不要呢。虽然遵循自然生长规律也是必要的,但是至少我也要尽可能看着比同龄人年轻一些——至少我的女儿二十多岁时候和我一起出门,要被人误认为是‘姐妹’才好!——最好我是‘妹妹’!” “噗……”说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忍不住了,坐在床边的人更是弯腰失笑到肩膀都在发抖。 “所以说啊。”我也忍俊不禁,一面笑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一面也得意是我把银发人哄笑了。 至少在现阶段来看,能不顾一切满足他开心的,只有我。 不过我是不大可能嫁人了……“不过要是我嫁不出去呢,以后至少也能做个小富婆。”所以之前的都太扯,接下来的或许才稍微靠谱一些,“这样我等老了走不动的时候,就可以雇一些年轻忍者——帮我擦地、帮我收拾东西——也不必担心万事都求人花太多钱,我就轻松多啦!” 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那干脆雇我去做好了。万一老了之后跑不了远途的任务,大概普通的家务还是做得动的。” “上忍?算了吧。”太贵了请不动,“我住的那点儿小地方现在我一个人就算大扫除也最多两三个小时。可到时候你也一把老骨头,让你打扫起来,半天可能打扫完?搞不好要拖一天。” “没关系啊,我相信夹夹不会忍心看着我饿肚子的。”他居然沿着我的神逻辑继续展开,到此为止也不知是谁逗谁了,“半天做不完就一天,一天不行就两天、三天……” “那我还要加上给你做饭的成本,亏大了!”脑补一下他所说的那个场景,我哧地笑了,“而且谁打扫房间要这么多天?你怎么不说用几年完成这项‘工程’?卡卡西你是蜗牛吗!” “我可以花一生的时间帮你打扫房间啊。”他笑,“只要有饭吃。” “你是吃货啊!”是不是跑错剧场了?谁帮我分辨一下这个是路飞不是? 嘻嘻哈哈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又扭打到了一起。谁能来帮我算算,这种偷偷捡来的快乐,还剩多少日子? 第13章 (已修)page.13萌芽 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老实说最近好像总会突然产生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或脑中一闪而过没抓住。但想想又好像的确没发生什么。 而这一次还是头一回被我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即便是已经隔了不少天。仿佛一桶冰块从头浇下来,我勒个乖乖透心凉! 他说——“花一生的时间……”做个扫除而已,就算是夸张修辞,这么说话也有点太浪漫了吧。卡卡西国文有这么不过关吗?这么多年我也没发现他是那种喜欢和女生乱献殷勤的人啊。这种话只有flirting的时候才会说的吧,耍我吗? 他怎么敢…… 心口一下子就钝痛了起来。本欲拿上东西离开医院,却扶着墙心疼地蹲了下来。 凭什么这样戏弄我?我对不起他吗?我一直都有好好地隐藏自己的心情。即便是对待他太过殷勤而被周围的人看出些怪异,来调侃我和他,又或者起哄开些善意的玩笑,但每一次我都故作自然地否认了,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对啊,我始终忍着,从未表露心意,身边甚至连一个倾吐的密友都没有。整个木叶村、整片忍者大陆,跟我关系最近的人只有他。我把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投注在他身上,他又能从哪儿听说我喜欢他这件事实?既然如此他也就无从伤害我。我想多了。 可他那些话?难道—— 我疯了吧,怎么可能。摇摇头咧开嘴,我很快否认关于自己暗恋的人也喜欢我的可能。女人往往都会产生类似的错觉,出于物种演化过程中被追逐、征服的一方某种天然的优越性。但其实在成为人以后,尤其是当女追男变得不再罕见的时候,这种优越感也应该在一定程度上被摒弃。 可话虽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去揣测——若是有一点点的可能…… “喂,你怎么了?”有一双脚朝我跑过来,其主的声音很特别,几乎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识别度这么高,一听就是主角呢! “佐助,帮个忙。”虽说这孩子一向对我不怎么友好,且虽然时常张口闭口“女人”,但好像从来没把我当女人看——吐槽到此为止——至少他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就算帮了大忙,“帮我喊一位护士过来,随便哪位都行。”刚刚心情忽然低落,虽然来得莫名其妙,但同时反而提醒了我一件大事。这些天养伤,日子过得太舒服,穷亲戚造访的事险些被我忘了。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一身宝蓝色打扮的少年迅速跑开,幸亏他没在紧急时刻缠着问这问那,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看来性子冷一些也有冷的好处。 之后赶来救场的是阿丽。在她扶我起来的同时帮我打掩护的时候,我还在想过去阿丽曾和佐助之间的过结。然而时隔这么多年,阿丽好像早就忘了眼下的英俊少年曾经多惹人生气;佐助也没有同她再挑衅过。是有人在刻意回避一些记忆,还是每个人都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会了宽容?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好好记住啊!”从洗手间出来之前,阿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对不起,这绝对是一次意外。”我双手合十道歉。 摆摆手当作不在意。说起来一起在护士班同事这么些年,互相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掩护、帮忙也有很多次了。表面上如今阿丽和后成为护士的小窗总是形影不离,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比表面看起来更密切。“喂,小夹。刚刚那小子……有点眼熟耶。”阿丽朝外面看了两眼,墙角外还隐约能看见不安的宝蓝色衣角。 “你忘了他了?”我反倒诧异地抬起头,“是谁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有朝一日定要一雪前耻’的?”还记得当初的傲娇小少爷把阿丽得罪到,后者可是嚷了很久“我记住你了”这样的话。 “还真是那孩子!”阿丽瞪眼,“宇智波……那件事之后,好久都没见过他了。”托着脸想了想,又探头试图往外瞧,“这么多年没见,他那模样倒是越发俊俏了呢。” “是啊,现在据我所知是全民男神。”话说的夸张了些,但是小樱和井野那阵仗我见过,所以心里多少有点数。 “这么有人气!”她扬起眉毛看看我,忽而挑眼一笑:“看我用熟女的魅力来感化他。” “……你确定?”本要向外走的动作生硬地停住,我嘴角有点发抽。 “呀,当然是开玩笑了。”阿丽翻了翻眼,可那表情却跃跃欲试。 说起来在美女如云的护士班里,最能让人惊艳的是走女王路线的护士长;阿熏总是很细腻体贴,也是所有人当中看起来最成熟的;但是阿丽的成熟和阿熏不一样,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熟女”,虽然站在行江姐身边的时候在风头上没有那么抢眼,但是独自一人的时候走近她会被她性、感的味道所俘获。毫无轻蔑之意,只是直述事实:据我所知,与我同龄的阿丽早就摆脱了处子之身,而她确实被很多人追求,但也同我一样从未安定下来。 但我想这是每个人对生活自由自主的选择,旁人没什么可过多置评的。阿丽依然是个好姑娘,从很多方面来讲都是。起初同样算护士班 “元老”的阿熏还曾担心像小窗那样单纯到没心眼的女孩和阿丽天天黏在一起,会不会被后者“带坏”。可是几年过去了,小窗还是惯用单细胞生物特有的思维看这个世界,倒不如说她在阿丽的保护下反而避免了很多成长的催化剂。所有人都在木叶医院这个看似总有故事但同时生活也具备明显规律性的地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但阿丽至少不会在医院对人下手,何况对方还是个12岁的孩子……虽说是长得漂亮了些。 走出卫生间,面对佐助迟疑但还是有些关切的询问眼神,我只能嘻嘻哈哈地应付过去。看着他少爷渐渐不耐烦皱起的眉头,我觉得这次好不容易还算友好的“会晤”就要被我搞砸了。 “你叫佐助对不对?”这时阿丽在旁边说话了,“话说……你还记得我吗?” 佐助循声抬眼,目光似乎在阿丽身上停了两秒,“谁?” 我就知道…… “啧,不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可恶。”阿丽的评价也给的很快,“男人,哼。” “什么?”佐助的眉峰立刻耸了起来。 “阿丽,他才12岁……” “果不其然,小鬼就是小鬼,无论长成什么样也不会引起我的兴趣。”晃晃悠悠地站直,阿丽不留情面地转身,悠悠然走远了。 “这什么情况!”留在原地的佐助有充分的理由表示不满。等等,我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可恶的女人,我想起来了!”佐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阿丽离开的方向看我,“她就是那个庸医?” “佐助,准确说,我们都只是护士。” “果然是她!”宇智波少年显然很暴躁,“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恶劣。” 不意外的话,阿丽这次应该算是成功报仇了呢…… “可恶,早知道是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急着帮我找人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错了少爷…… “那什么我请你吃饭吧佐助!”在少爷开始发火前抓紧时间灭火,这是我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 “他一直这样?” “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站在门外向卡卡西解释病房里唯一重症小病人的情况。猜测一下呆呆坐在床上的人在听到旁人这种对话会有什么想法?不,我想他此刻也仅是能听到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耳旁空有人在讲话却完全不知道旁人在说什么吧。 “夹夹全职负责?” “目前来看是这样。”回答的时候,我也和卡卡西一样在观察病人的动静——可惜没什么动静——这样下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应该也能预料到,“但如果他一直这样的话,大概很快就会有急救班的人带他走了。” “嗯。不过我相信你能帮到他。”这话说的……我抬头看他一眼,银发人却还是那副无害的笑容,很信任的样子。 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我尽力吧。”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头顶,“够了哦,我还在上班。” “啊,不好意思。”收手一哂,他反倒又走近了两步,低下头贴上来道:“不过之前就想说了,夹夹头发真漂亮呢,摸着也很顺,所以忍不住总想偷偷摸一下。很讨厌吗?” 就这么一瞬间我的脸就开始无可救药地热了起来,“倒、倒也没有啊……头发天生就是又细又软又少,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夸……” “哦,也就是不讨厌么。”某人领会精神的能力很强,从善如流地将手重新挪了上来,一面轻抚一面垂着眼笑了起来,像逗猫一样说到:“真乖真乖,跟我回家吧。” “喂!”一巴掌拍开手,我轻咳一声:“接下来要继续上班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只见卡卡西笑眯眯地收回手,“好吧。我明天下午应该会回来。” 这种事情干嘛要告诉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是说:“哦,那你自己当心。”想了想又接上一句:“虽然最好不要——但如果真的受伤了,回来以后立马过来处理。” “哦,回来直接来找夹夹就可以了吧?” “傻瓜!只要是医院的人有能力处理伤势就可以啊。我万一临时有事怎么办?”想起来他当初为了取体检表还特意通过护士长找到我,这人是有多不熟悉医院的机制? 他微微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 我有点傻:“卡卡西,你莫非是天然呆吗?”哪儿还有这种隐藏设定啊! “别逗了。”上忍从容反应到,“没反应过来……习惯了而已。”后半句话说的轻飘飘的,要不是站的近我还真听不见,听到之后还是辨别了一下音节才连贯上。“咳,总之我走咯。回见。”他扬了扬手,一身暗部装挺拔利索,就这么转身消失在走廊上。 “……回见。”走得这么快干嘛……再多看两眼不行么…… 在无人之处撅起嘴鼓了鼓脸,我也端起之前就抱在手里的工作笔记,用圆珠笔轻轻敲了两下,转身离开了原地。 接下来要去给宇智波小公子打饭——希望他今天至少多吃两口呢。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还没预见到佐助恢复活力之后有多难伺候,只看到他在经受幻术重创之后精神萎靡的样子,出于医者之心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要是知道他后来……算了,这样说显得太恶毒了。总之,能好起来就好吧。 唉。 第14章 (已修)page.14病人 出院之后便一路好像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没有特别想吃的。问佐助,他也只是耍酷。果然嘴上无毛就是靠不住啧! 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竟会在眼瞅佐助要发飙的时候一口说出请他吃饭的话。说完我自己心里都发虚,先不讲跟他完全没有话题可聊,一起吃饭岂不是尴尬死;万一他再挑三拣四,结果客人不爽主人也一肚子憋屈。而且他……他老人家肯不肯赏脸还是一码子事! 说起来我会萌生出邀请他的想法,分析起来应该也有理可循。还记得之前卡卡西曾告诉我佐助在知道我过去是忍者的事时挺“惊讶”——老实说卡卡西当时轻描淡写的口吻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心。这些年并不完全是稀里糊涂混过来,至少我有注意到卡卡西的一些特点,其中就包括越是重大的事件他越喜欢“轻描淡写”,尤其越是与他休戚相关的越是如此——由此可以猜测,大概他所谓的“佐助挺惊讶”也可以理解为“佐助很不高兴”或“佐助很火大”之类的……这是第一。勉强算我对不起他。 估计少年在感到不爽之后,以他一贯外傲内娇的行事作风,恐怕依然板着脸算是把这么个小事件憋进肚子里了。但之后不想理我应该是真的,否则也不会在后来碰巧阿斯玛班和卡卡西班在烤肉店相遇的过程中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直到肯开金口的时候还是冷嘲热讽……虽说后半句被卡卡西给按了回去——想起来也是怪,卡卡西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有他们两人当时的状态,总给人一种暗流涌动见光死的感觉……啧啧。 大概小孩就是小孩,时间很快就能冲淡一切,等他气消了之后估计也就发现我这小人物不值得他犯这么大火儿。可后来我做任务受伤,在医院期间,佐助居然还出现了一次。虽说他出现的时候我这边状况有点诡异……以至我错过了确认他是不是来专程看望我的机会。但好歹留了一点悬念。老实讲,作为曾经照顾过他几个月的人,能看到他有这份心,我就该感激涕零了。这是第二层原因。 至于第三层么……就是今天,刚好是佐助的出现化解了我寸步难移的处境。而且阴错阳差地让他遭遇阿丽会心一击。所以…… ——但是等我在医院揉着额头抬起脸的时候,等到的却是宇智波公子一脸怪怪的表情,回答:“可以啊。”这是神迹吗? 不过话说回来,宇智波少爷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难道他不应该是在拼命修炼或者和第一主角鸣人培养基情吗额刚刚那两个字划掉换成友情! “喂,你上午的时候为什么会在医院?”想到这一点,我便小跑两步追上前面插着口袋走路的男孩。 “啧,你能不能别像那个丑八怪一样‘喂、喂’地喊?”少爷很不耐烦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但是丑八怪……是说阿丽吗? 手一缩,我只好点点头,然后思考应该喊他什么……少爷?不对,我又不是他家下人,那好吧:“公子?” “……”某人一脸吃屎的表情。 “那就佐助吧还是。”我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加快步伐继续朝前走。 见鬼了,一个小屁孩子这么大气势。在卡卡西面前我也没表现得这么怂过。果然是过去留下的阴影! “那个什么——我从同事那里听说鸣人好像住院了,他怎么样了?伤势严重么?”气氛这么僵着可不行,一会儿可还要熬过一顿饭的相处时间呢。 快要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年皱了皱眉,“鸣人那白痴,d级任务也能踩中地雷,被炸飞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他是怪物体质,刚刚送去医院就已经伤好一半了。”啊果然是和鸣人培养感情去了么。那在医院见到是巧合。 “哦,这样啊。”又是沉默。真是的,孩子大了代沟也更大,除了耍酷还会啥?非得我来拉扯话题——“啊那个,到底一会儿去吃什么好呢?” “是你叫我出来的,自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不耍酷装大人会死啊!这教训的口吻算怎么一回事? “那干脆来我家好了。我做给你吃吧。”让我好好回忆一下,佐助喜欢吃什么…… “啊?”原本插着口袋拽拽地走在前面的少年霎时回头瞪着我。 看到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刚刚说什么很奇怪的话了吗?”想想也没有啊,“反正在大街上这么逛下去,也不知道该吃些什么好。干脆来我公寓,我请客啊。”这话听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吗? “也不是,”模样精致的黑发少年好似面皮薄挠了挠脸颊,“去就去……但愿你做的东西能吃。” 等等这里。 ——他这样子莫非是害羞了!哦天哪……佐助怎么可能这么可爱!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萌到,我也顾不上思考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就这么顺势点点头:“来了就知道啊。” = 这样就结束了么? 望着托盘里只被碰了两口的饭菜,我有点心里不是滋味。 老实说床上的这位小少爷绝不是我想惹上的麻烦。想起来他几天前早上一脸呆滞地被急救班送进医院,然后刚开工在前台坐下来的我立马被一身急救班标配大褂的前辈揪了起来,直接跟着担架车进了重症病室。 写轮眼造成的伤害是我无能涉足的领域。因此在诊疗的过程当中,我也只能站在墙角静候吩咐。最多能做的,也只有在之后担负起佐助在院期间的看护职责。 宇智波啊…… 老实说并不是很能体会他的感受。在此之前唯一真正与宇智波一族有过接触,还是一年前鼬带着佐助来处理崴伤的脚腕。那时候佐助还是调皮有恃无恐的小孩子,身边有礼貌温柔的哥哥。然而不到一年之间,宇智波一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曾经谦和如玉的暗部少年变成了屠杀全族的刽子手,留下眼前只有7岁的佐助背负全族的仇恨。 7岁……即便是在眼下的木叶村,也是才入学的年纪吧。 “不再多吃一口吗?”明知是徒劳,我还是开口询问床上的小病人。 佐助果然没有搭腔。就这么静静坐着。 “是不合口味的原因吗?不如你告诉我喜欢吃什么,我去和食堂的人讲。” 还是没有回声。 “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哟。”无论如何还是再争取一下,“总是吃不好的话,以后也会长不高的。”想想小孩子大概会比较能接受什么样的威胁——“个子太矮的话娶不到老婆哦!”算了我也是醉了。 后来想想我也是傻,一个刚经历过亲兄长血洗全族的噩梦的孩子,会害怕身材太矮小娶不到老婆?老实讲他直到16岁之前除了报仇还愁过什么别的事情? “小夹,营养液我帮你拿来了。”来的人是医院新招进的护工佐藤窗,很可爱的小姑娘,虽然有的时候言行让人有点费解,但好在工作中还没有出过差错。 “好,谢谢你了。”我抬起头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见她将推车推到病床边,放下托盘,又轻手轻脚地走了。 站起来,取过新配好的营养液。我心里其实有一丝挣扎。该怎么形容呢?不给这孩子吊起来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每天只摄入这么一点点食物,即便官能还不会太迅速的衰弱,佐助也肯定会吃不消。但是总是依靠营养液的话同样不行,他才7岁,正是身体发育很关键的一环,营养液不够的。 卡卡西那副信任的模样依稀还在眼前。虽说没有他那句话,尽心尽力照顾病人也是我的职责。可他又那么说了……感觉又要在尽力之上再多努力一点—— 话说那是要努力到什么程度啊? 唉,说来说去,尽力这个词太虚。还是做点实事吧。 “呐,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唷。”不管他听没听到,我握着手里的营养液袋说到,“这些营养液打完之后,我会给你停药的。之后就要好好吃饭了。”熟练地抽针接管,挂起药液,“不过呢,如果佐助愿意努力一下的话,我也会加油的。所以说日后你会是医院里饮食最好的病人,这是我为你破的一次例。但是你也要有所表现才可以嘛。”身为医院护士,偷偷换掉病人的饮食,不知道会不会被护士长训斥。 但是这也没办法了,谁让这孩子现在身边也没有一位能精心照顾他的亲人…… 何况,我是全职看护他的!村子里会有这样的安排,搞不好也默许了很多事情么。既然没有明令禁止,我就先按自己的步骤来。大不了等到被人说的时候再改。 对,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医疗忍者。 = “就这些东西啊。”一起凑在冰箱门口,旁边的黑发少年明显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别小看这些嘛,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斤的!”如果不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口味出现很大的改变,做出来的菜肴至少够应付眼下的小公子了。 “喂你刚刚乱用成语了吧?” “没有,我是故意的。”字面意思而已。 他起身明显不信任地看着我,“随你了,”一副打赏的模样,“一顿饭而已,最差也好过兵粮丸。”多谢口下留情……么? “也不用这么怀疑我吧。”还没做之前就被否认的感觉差劲极了,我也偶尔表达一下不满,“你小时候在医院休养期间也没对食物那么不满吧?”没搞错的话到了后来他还挺喜欢的。 “小时候?”他好像愣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看样子应该是很快就记起来了:“哦,那些,”嗤笑一声,佐助歪着脑袋显然是要嘲讽我:“你要是能做出那样的食……物——等等,那是你做的?”好像大吃一惊——这次没写错嗯——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当然是我,我可是全职看护你的耶。除了我还会有谁?”想起当时为了能使小病人每天多吃一点,我也是费尽心思。好在是全职看护,不用再顾忌别的工作,否则还真坚持不下来。 少年皱眉:“可是盒子上面写的是‘阿木居酒屋’。” “我在居酒屋做兼职啊,借用那里的器皿装一下嘛。”坦白讲是懒得自己洗碗,所以每次顺手拿走一副外卖一次性餐具……嗯每天也就一副而已,应该不是问题吧? “你监守自盗啊!” “胡说每天就一副而已店长都不介意的!”我即刻否认,防止自己的心虚暴露出来,“别说得这么难听么……” “可是一连着有两个多月吧?”英俊天才小少年立即敏锐地指出,“那得是多少盒子?” “够了嗷!别再吐槽我了,我已经不在那家干了!”总是那么做,即便店长不会怪罪,我心里也会内疚嘛。 啊早知道就不那么懒了,干脆去给小孩准备一副专门的碗筷——可是我也没想到自己的尝试后来会成功啊,本来还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没办法改善佐助的状态就只能移交给医疗急救班了——可是就那样一天一天地就坚持下来了,上边也没再有人提过带走佐助的事情。一直到男孩精神状况基本恢复,“蹦蹦跳跳”地离开医院……说“蹦蹦跳跳”是不大对啦,想想高冷小少爷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二的行为……意思就是,恢复活力了吧。嗯,恢复活力。 “店长其实很照顾我的,其他店员们也都很和气的说……”结果还是因为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就主动辞职了。说起来自己也是作得很呢。 “所以说你蠢么。”这孩子什么都好颜最好,偏偏嘴不饶人最讨厌。 “啊,我是蠢货,那么你现在要吃蠢货做的饭吗?”我一手搭在冰箱门上用力一甩。 一只算不得宽厚成熟却饱经锤炼的手稳稳当当地卡住即将关上的门,拉开后从中掏出一只又圆又红的番茄,放在我掌上,“试试看咯。”然后一转头走出了厨房。 “口嫌体正直……”目送小孩扭屁股走人的背影,我忍不住一咧嘴嘀咕道。 一张小白脸立刻从门后探了出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摆手,“说起来酱油快用完了,你能不能帮我打一些回来?” 小白脸变成了黑脸:“啊?” “哦那我自己去好了。”请了位太爷回来吃饭么我是。 “算了我来吧。”某人满脸不情愿地把手伸了过来,一面等一面将脸扭向一边。这么别扭鸣人君会讨厌你唷。 心里好笑,我还是很明智地在表面上忍住了。“把另一手也伸出来。”我抬起空着的手回头去取酱油瓶。 “干什么?瓶子有这么大么……”某人犹犹豫豫地不肯伸手,我便把他刚刚塞给我的番茄直接塞回他手上——还记得有个小孩最喜欢吃这种常常被人误会成蔬菜的水果了——然后才拿起瓶子递给他。 “喏?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用手向他比划打多少,“多了我吃不掉的。” “……哦。”后知后觉的某人换手接过酱油瓶,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了看我,似乎是总算愿意给我点耐心想听听接下来还有什么嘱咐。 我终于憋不住嘴角向上翘了起来:“然后记得跟酱油店的大叔说谢谢哦~” “别把我当小孩子啊讨厌!”炸毛的样子比小时候更吓人了所以说才不会把你当小孩子呢! 第15章 (已修)page.15错因错果 出去打个酱油而已,为什么还带回来了女(划掉)朋友? “咦?鸣人怎么……”目睹金发少年站在门口活力四射地打招呼,我下意识地托了托眼镜框。 “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佐助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满脸嫌弃地将鸣人往旁边推了推:“都说了你很碍事。菜不够这么多人吃的,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哎不是啦!我是听小樱讲小夹姐先前也受伤了,过来探望一下嘛……虽然来晚了。”脸还有些胖胖的狐狸鸣人眯起眼的样子就像猫,被佐助成功推到一边后沮丧的表情生动极了。 “哦,是这样么。”无论理由是否真实都值得相信,因为是主角啊!其实这孩子就是想缠上佐助吧,波之国一行之后,感情升温很快嘛,已经……开始依赖这种找到兄弟的感觉了吧,“不晚啊,其实后背还有些疼。正好鸣人来了,帮我洗菜吧。总是弯着腰,背有些酸呢。” “好的,好的!就交给我吧!”找到理由留下来的金发小忍者连连点头,一脸“我会乖”的模样很有趣。 “一会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夹。”留下一对白眼,佐助同学拎着酱油瓶径直走进了房间,“这个吊车尾的是破坏王。” 我还没回答,鸣人已经撇了撇嘴,嘟囔:“洗菜而已,不至于啦……”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叫姐姐啦。” “不!”黑发小孩把瓶底砸在餐桌上,迅速回绝。 后来事实证明鸣人做家务还是比较靠谱的,佐助关于“破坏王”的预言终究没有实现。 “鸣人喜欢吃什么?”合上盖子等锅里的东西稍稍炖一会儿,我在这空当抬起头和旁边系着围裙奋力洗菜的鸣人搭上话。 “一乐拉面!”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汗颜,“呃,我做不出来耶……” “啊,”鸣人反倒愣了愣,眯着眼睛扭头朝我看了看,突然睁开水蓝的双目:“啊!” “……啊?”他这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么状况? “两个蠢货,完全听不懂你们交流的方式。” “佐助你今天吐槽技能满点哦。”和鸣人同时回头,我忍不住说到。 而突然出现在厨房后走到水池边的人回敬:“你也不赖。”同时低着头审视了一下鸣人看管的水池,“菜叶已经完全散架了。”啊不妙,终于有人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好恶心,这样能吃吗?” “诶?”狐狸的眼睛眯得更虚了。 “你自己从来都不吃蔬菜吗?”所以不懂得怎样洗菜? 随着佐助的提问,我也看向鸣人,等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啊……总觉得全都撕开的话应该会洗的干净一些,就像泡面掰开煮可以熟得快一些。” 这让我该怎么评价呢?“一句话里面提到的两件事都是错的哦。”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明明都是一样从小独自生活,感觉鸣人比佐助的生活常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呢……“菜叶能不能洗的干净,关键看冲洗的次数和浸泡的时间。要是愿意多花一些精力的话,用手指小心地搓洗也可以。”顿了顿,看见鸣人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模样,我禁不住伸手揉了一把毛茸茸的金发,“而且把泡面掰开除了把面条变短之外,也没有改变煮面的速度。” “啊咧,真的吗?”睁开眼睛的金发男孩一脸不可置信。 “是真的呢!”我忍俊不禁地点点头。不由得想——佐助是长时间拽酷、冷不丁傲娇的短线激萌物,鸣人是多半时间迷糊、偶尔一下靠谱的长线呆萌货——卡卡西整日面对他们两人,其实有心享受的话,应该还是相当开心的啊。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位小樱是什么样子,或许以后会有机会认识一下吧,应该不止是“花痴樱”和“暴力樱”这么单调。 “白痴就是白痴。”佐助冷哼的一声。不得不说这年纪的男孩还真是喜欢挑衅呢。 “不过佐助说的也不全对,”在两人开始冒火星之前,身为厨房的女主人我还是决定维护一下和平,至少别把厨房变成战场,“这样的菜叶还没到不能吃的地步。” “哎?还能补救?”鸣人在负罪感和不服气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抬起头,蓝眸闪亮:“要怎么做?” “呃,这么说其实有点对不起鸣人了……”我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低头看看锅里的东西炖得差不多了,便揭开盖子,“快好了呢——还要麻烦鸣人把菜叶子拣出来,最好淋干水……算了,还是佐助来帮一下忙吧。”我也想快点吃上饭。只能对不住鸣人了。 “……哼。”俊俏少爷瞥了眼水池边的金发小糊涂,似乎有意无意地将人往旁边挤了挤,捞起袖子开始照我说的干活……咿,难得这么听话么。果然孩子就是要靠“比”才能有动力吗? 这时我也有空闲向鸣人解释:“老实说,刚刚本来是想炒菜的……”这么残酷的话对本想帮忙又确实努力的少年说,有点不忍心啊,“但是看到鸣人洗的菜之后,我就直接把菜谱改成了炖饭。所以菜叶是不会白白浪费掉啦,不过希望……”希望他别多想就是。 “果然……我就像佐助说的那样吧……”什么?“小夹姐姐也觉得我是笨蛋吧?” 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旁边正在替鸣人做收尾工作的佐助闻言似乎想抬头,眼神正好被我逮个正着,目光接触一闪之后又撇开眼继续闭嘴干活。 “咳,”这种情况第一次遇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如果鸣人是笨蛋的话,那把真相告诉你的我也是笨蛋吧。还有突然出现来吐槽的佐助也是。” “别在那边若无其事地说人坏话,我听得到的!”把理好的菜叶子顺手扔进锅里的宇智波少年恶狠狠道,但这回我没理他。 “我一直认为如果所有人都犯错,那就所有人都没错;同样的,如果所有人都是笨蛋,那大家说不定其实一起做了一件很聪明的事呢!”对不起了,这里用上一点偷换概念的把戏。 “什么逻辑……” “啊,这一次的话……我也觉得佐助说的比较有道理。” “连鸣人也和佐助一起吐槽我?”这是成年人必须背负的伤害吗?感觉有点懂得卡卡西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我继续圆我的理论,“老实讲今天冰箱里的存货确实不能满足我们三个人吃一顿丰盛的午饭。如果真的要炒菜的话说不定菜色也会很单调,而且太素的话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喜欢吃吧?”男孩子么,无肉不欢我懂,“所以把原本不足以组合到一起的材料放在一起做成炖饭,其实味道更好,而且量也很足。” “啊,圆过来了。”这次居然不是佐助! “鸣人你够了哦。快做回那个乖孩子,否则下次不欢迎你来蹭饭。”说完对上金发少年笑嘻嘻的脸庞,我也生气不能,只好转移注意力继续说:“很多事情,即便有错的因,也不一定是错的果。相反,所有计划在内的安排都被打乱了,说不定也是冥冥之中为了看到一个更别致的结局。” 看着鸣人越来越迷糊的表情,就知道我又讲太多了。 哀叹一声难道我势必又要以自黑来结尾么……不由得做抚心状含泪:“就像今天从早上遇到佐助开始,他就一直在说我蠢。直到目前来看,虽然他一会儿还会继续骂我笨,而且鸣人也开始学会了吐槽我,可我现在却觉得很开心。”说着,我点点头,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心中莫名的愉悦,“嗯!是很开心!” 厨房里大概是静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佐助果然没让我的预言落空:“……笨蛋。” “我说吧……”我朝鸣人耸了耸肩。却见后者一副呆呆的样子望着我,阳光海岸般的圆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大了。 正觉得不大对想问,却听鸣人说了一句:“也就是说佐助才是笨蛋!” “什么?”一天之内两次遭遇会心一击的佐助跳了起来。 我真是不懂这些年轻人,“……鸣人?” 只见鸣人摇头晃脑地解释:“按照小夹姐刚刚说的——错的因不一定有错的果——所以佐助是笨蛋。” “这什么展开?”从我这个角度看,估计佐助快疯了,“而且你居然能沿着她的神逻辑思考?果然你们两个都是外星人!” 啊不对,这里的外星人其实只有我……我是穿越的…… “都说了佐助是笨蛋!”鸣人你在说什么?这次的逻辑我也没跟上。 “吊车尾的你够了!” “啊啊,饭好了呢,来吃吧孩~子们!~”算了既然不能理解他们,我就默默扮演局外人吧。 “好的小夹姐!锅太烫了,我帮你拿吧!”啊,鸣人乖孩子终于回来了么。 佐助插过来要抢,“喂,吊车尾别添乱,把锅子打翻的话就真的没饭吃了。还是给我……”感动了!少爷这是头一回主动。 “等等,厨房里的地方太小了。干脆把餐桌搬到外面去吧?”看了看已经习惯一个人掌厨和吃饭的厨房,即便再加上两个吵闹的孩子也显得拥挤了起来,我便提议。 “交给我吧!”鸣人一面喊着就松开手直扑餐桌,我赶忙伸手扶住锅,刚好被烫了一下只得忍住嗓子眼里的尖叫。 “不是说了让你别添乱!”佐助也急匆匆奔向餐桌。于是两个人开始抢桌子。 ……说好了要帮我端锅的人呢? 看着争吵中的两个人居然也磕磕绊绊地把桌子挪出了厨房,手里提着锅柄的我独自站在原地感到心里囧冷囧冷的。滚烫的炖饭冒起腾腾热气,很快就在我的眼镜片上蒙了厚厚一层水雾,整张脸也湮没在暖暖的蒸汽当中。 按医理来说,人应当是从脚暖到头;按文学作品的写法,人是从心底暖到四肢。然而两种理论到我这里都不好使了。此刻我仅能试到炖饭锅子的温度顺着手心和蒸腾到脸上的热气,从上到下、从手到脚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就这么【一下子】,连五脏六腑都活跃了起来了呢……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噗——小夹姐,你的眼镜……”面前突然又蹦出来鸣人开朗的笑声。 “蠢透了,赶紧擦掉。”明显带茧的一双手从我这里接走热锅,我便得以腾出双手擦拭眼前氤氲的水汽……以及用指节刮走眼中莫名其妙挤出的热流——应该是一下子接触热蒸汽熏烫出来的吧?是的,是烫到了。 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感谢把我从【体力活】解放出来的鸣人和佐助。抹开镜片上的水雾后,又用棉质衬衣的衣角擦干上面的印记,拿起来重新戴上时眼前依然一片清明。 “吃饭吧。”我抬起头,对门口一蓝一黄的两位少年说到。 端着锅的佐助酷酷地点点头往外走——老实说这种状态下一点都不酷!——而鸣人则是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消失在门口,剩下他明朗的欢呼穿过厨房传出窗外:“开饭咯!——” “鸣人,佐助。”哎?为什么屋子里会出现第四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你们……” 我匆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扶好眼镜跑出去:“卡卡西?” “这边才要问吧,”放下锅后已经和鸣人一左一右落座的团扇少年抬起头来,“卡卡西,你怎么来了?” “对啊,卡卡西老师为什么在这里啊?” 刚通过窗户跳进屋里的银发上忍似乎盯着两个“部下”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朝向我这边:“夹夹……” “干嘛一脸残念?”脑子里没过一下就直接吐槽了,我走到窗前抬起头,想想还是介绍一下:“过程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请佐助吃饭,然后鸣人跟着佐助过来看我,也被我留下来了。”回头看看两个手持勺子的男孩,我转过来接着道:“然后我们正打算开饭。” 卡卡西没接茬,抬头看看两个下忍,低头又看看我,然后再次抬头看看佐助和鸣人,低头道:“夹夹,火影大人召见你。” “什么?”我【大惊失色】——但让我摆出这个表情的居然是因为【好不容易做好的菌菇杂烩炖饭居然全便宜佐助和鸣人了】! 完蛋,今天完全受鸣人佐助俩人影响,我都变成二次元吐槽风了…… 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算完。等听到耳边飘来卡卡西幽怨的耳语声,我才开始怀疑今天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槽点。是打开的方式错了吗? 卡卡西说:“夹夹,我吃醋了……” 第16章 (已修)page.16伤害 “卡卡西,你刚才说什么?” “……吃过饭就和我去见火影大人吧。”绝对不是这句! 虽说明知如此,我还是没有说破。其实之前那句话我有听到,只不过第一反应是不敢确定罢了。想想还是算了,不必多问。 不过火影大人安排的事情对他而言确实重要,我还是顺着他的心意,“算了,我一个小小护士还是不要让火影大人等太久。我这就跟你去吧。” “咦?小夹姐不和我们一起吃了吗?”桌边的鸣人抬起头来。 “嗯,”我回头笑了笑,随口说:“是啊,这里就拜托鸣人和佐助了。”最好吃完再帮我打扫一下——我就是胡乱想一想而已。 “这样啊……”金发男生皱着脸想了一会儿,张口就来:“卡卡西老师真讨厌!” 啊咧? “鸣人要是这么说的话……”朝那边摆摆手,同时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卡卡西:后者好像有点受伤啊。 餐桌边另一为少年忍者嗤笑一声,语气冷冷地开口:“笨女人,还帮别人说话呢。你了解他吗?” 这句话是今天为止听到最刺耳的!——“少爷这你就错了,我认识卡卡西的时间可不比你短!”忍不住就回敬了过去,像是自我保护,也像逃避现实。 问我是不是了解卡卡西?喜欢他这么多年,相处了也有6、7年,你说我了解他吗?初次见面就是帮他做体检,我了解他身体状况很多方面!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说话时什么样的情绪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知道他过去的故事虽然他从未主动说明,知道他总是喜欢淡化一切但其实背负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他最喜欢的《亲热天堂》自连载开始到现在,其中还有几册是我买来送给他的! 但是,宇智波小少爷,这个问题恐怕你真的问对了。 我真的了解卡卡西吗?这么多年见他无数次捧着自来也写的小说翻来翻去,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读过;我知道到他在乎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可是到底那些是什么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他年少时的故事就在我脑子里,已经复习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那些经历终究是他的,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也从未向人提起过,包括我。是的,我知道他谈及某些事情时会表现出来的神色,但那也只限于我俩聊起无关紧要的话题时,而更多的……我无法触及。当然许多年前我利用职务之便检测到他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可是我和佐助、鸣人、小樱以及很多很多其他人一样,都没有见过他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容。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了解他? “相处时间长,了解的就一定多吗?”佐助,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频频吐槽,真的有几点get到点上了? 我定定地看着餐桌边冷酷的蓝衣少年,半晌扭开脸:“卡卡西,我们走吧。”到现在为止,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我今天明明就是特殊时期,干嘛大家都要来惹得我情绪大起大落? 一天之内,这是第二次想哭了。偏偏每次的参与人都有佐助。 宇智波佐助,你这坏孩子,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爱惹女人哭的男人! 就像你们队的【无良上忍】一样! = 那时我和卡卡西相识不过才一年不到。 “那里面写的是什么?”有一次,我问走路还不怕撞电线杆、依旧坚持看小说的卡卡西,“很有意思吗?”这么说其实也有些失望,嫌少能与喜欢的人一起走在下班的路上,晚霞很美,可身边的人全部精力都只在别人笔下描绘的故事里。 “嗯?”听到提问的人抬起右眼看过来,暂时放下书翻了翻封面,“是说《亲热天堂》?” “对,”我点头,有一点点开心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有趣的话,看完了也借我读一读吧?”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小心翼翼地,跟男神借东西什么的……总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想着要是他不同意的话该怎么办?我会不会很尴尬?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马上放弃吧,发现对方不高兴的时候就赶紧后退一步,至少不会惹出大麻烦。 “这个……”银发人合上书,用书脊蹭了蹭下巴,神情中有些犹豫。 “啊,为难的话就算了,”就像早就设定好的那样,我喊停了,“我自己去书店买也可以的。刚好医院有个醒来的护工说想做护士,拜托我帮她推荐一些辅导书……正好顺便……”我干笑着,躲避他的注视,低头挣脱失落的心情。 “买还是算了吧。”旁边的人说到,“刚好这一本快看完了,明天拿给夹夹可以吗?” 咿?“可……以……?”我扬起头看向他,太惊喜了所以连语气都找不对,“可、可以!那就太感谢了。”想了想似乎还是不对,“不用那么着急,你有空的时候再给我就好。有空的时候呢……” “嗯。”他颔首,重新回到书本中,“就这么说定了。”不明白是如何想的。 脸颊似乎被晚霞照成粉红色,我仰着头看看身边高个的男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感到寂寞了。 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寂寞。 想他的时候很充实,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可是见不到他的时候,或者在他身边的时候,内心就变得很空虚了。 可我没想到他第二天真的拿来了。在我刚上班没多久,人就来了。放下东西不久便又急匆匆地走了。大概是有任务吧。 在出任务之前还能赶来——真是太好了。 “小夹,只有你一个人在吗?”中午,我抱着刚借来《亲热天堂》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傻笑,同为护士的加藤丽苏推门进来,刚好撞见我的窘相。 好在同事没有戳穿。 “是的。”我立即坐正,放下书,调整表情,“护士长有事。其他人应该都在值班室休息。” 比我稍早几个月进入护士班的加藤和我算不得熟悉。说来我这人也挺怪,在过去学生时代也是如此,对熟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对相交不深的人客客气气甚至被评价为十分疏远,还曾有人在熟悉之后向我坦白曾以为我是个十分傲气的人——而偏偏我轻易又不肯与人拉关系,总要一个特别的契机才能交到朋友——因此,我的朋友也算不上多。 “唔,”加藤点点头,走过来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地朝我桌上瞥了一眼,便停住了脚步,“这是……” “哎?”我看看她,又看看摆在桌上的《亲热天堂》,忽然有些脸热,是因为想起了我喜欢的银发暗部,“朋友的书,我借来看看……加藤桑读过吗?还是自来也大人写的呢……” “你还没开始看?”加藤立即蹲下来看我。 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朝后仰了一下,“……对啊。加藤桑?” “叫我阿丽吧。”她好像松了一口气,顺手将桌上的书拿了过去。老实说她忽然的示好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种不问自取的做法多少引起了我的不满——其实她若拿别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一本书是卡卡西的。 “阿……丽?” “对,千万别喊我的本名,我最讨厌老鼠了。”什么?名字和老鼠有什么关系?加藤的名字应该是丽苏,也不是老鼠啊?等等,丽苏——lisu——りす……松鼠? ……我居然跟上她的思维了……但老实说松鼠不是很可爱吗?女人真是无法揣测的动物。 “好吧,阿丽。”我干脆转过来坐着,正好看见她开始看手中桃红色封皮的小书。 只见她一面漫不经心地翻着,一面问到:“我记得小夹你今年才17岁吧。还没有到18岁对不对?”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18岁。” “比我还要小一些啊,亏你的朋友还真敢借你……咦?”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抬眼看看我,又低头翻了几页,好像在校对似的,“小夹,借你书的人是谁啊?” “怎么了?”并不想把卡卡西介绍给她——如果我无法阻止喜欢的人遇见别的女人,也做不到由我亲自把他推出去——我可不是圣母。虽说我配不上卡卡西,而加藤也不见得就能配得上他,但我就是不想将我当宝贝似的藏在心里的人变成展品摆在别人面前。 何况同为护士的阿熏曾在单独相处时告诉我:阿丽是有跟别的男人交往过的。 “怎么跟你说呢……”阿丽又哗啦啦地翻了一遍从我这里拿走的书,“虽说我也不好评价你的朋友,但是——”她顿了顿,放下书看着我:“这样的人不可信。若果是女人的话就去客客气气地问一下为什么这样做,是男人的话就直接甩掉吧。” 这样的语气……很讨厌啊。 我想皱眉,可是看着她眼中认真的神情,又觉得那样做就太失礼了。虽然她这样说听起来有些直接甚至是粗鲁,但似乎很诚恳的样子? “呃,可以问为什么?”想了想,我还是客气地请教。 “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吧?”她直接将书摊开在我面前,“‘亲热天堂’是‘□□’吧?可这完全是一本贵族男女曲高和寡的故事嘛。很明显是有人把书皮换掉了。” ……什么? 这一瞬我有点傻眼,顺着加藤手指的方向念了几句文字——槽居然有我看不懂的话…… 虽说我才学会日语没多久,正常的阅读书写和交流都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还要看医书呢,日语能力甚至应该比这边的普通人——至少是年纪比我小一些的普通人——还要稍稍高一点的吧。但是这……诗句吗这是? 多读两遍,感觉稍微能明白其中表达的晦涩的意思了。果然是诗句啊。 “……”我不由得伸出手按着桌上的书页,又翻了翻,有些不甘心,“加藤……阿丽读过自来也大人写的小说吗?” 漂亮同事爽快地承认了:“好吧,承认了也没什么:我是在朋友那里看过。还是蛮有意思的,打发时间是够了。所以那之后也一直有看。” 既然如此,我便无法再挣扎了。 这是……隐瞒吧? “这是欺骗吧。”头顶继续传来加藤理所当然的评价,“所以说小夹以后尽量和这个人保持距离吧。不是真朋友呢。” “……我明白了。”真是个心直口快的同事。我苦笑着点点头,“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提醒。”可惜虽然知道了真相,我又能怎样呢? 本来就并不是平等的朋友啊。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呢。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本去埋怨和‘甩开’朋友呢? 说到底,又算不算得上是朋友呢? “说起来我该去给病人送药了,先走一步。”不想再和这位【好心】【点醒】我的同事处在同一室当中了——这是我此时的想法——说来我这时也只有17岁而已,在过去的世界最大无非是高二的学生,凭什么指望我那么老练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能够忍住就已经可以了。我本也是个情绪化的人啊。 那之后又如何了呢?气呼呼地立即把连我读着都觉得晦涩的书还给卡卡西,然后再向他抱怨一番,顺便绝交——怎么可能?我要是有这种勇气,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了。 不仅没有像那样做,我还将这本【名不副实】的书带回到住处,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将其认真读完。就像阿丽所说的那样,是贵族式的小说,通篇的文辞对白,冗长的辞藻描绘,诗来书往啰嗦地让我几次读着读着就睡着了。但是通过读懂这样的书,也让我的日语水平又提高了一层吧。 呵,有收获,没白忙活。 时隔半个月将书重新还给卡卡西时,我也只是笑笑不肯点破任何事情:“谢谢你。是本水平很高的书呢,费了一番功夫才读懂——也说明我自己该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了。” 当你确信自己要顽固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信任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是坦诚抑或欺瞒,你要相信那些都是你自找的。你爱的那个人,他对待你所有的态度与言行,都是你要的。换句话说——你活该。因为你爱他。 =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在了火影办公室外的露天楼梯上。 “夹夹,佐助……”走在前面的银发上忍在这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 “没什么,我还没到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斤斤计较。”我仰起头朝他笑了笑,然后低着头继续爬楼梯,“何况,他说的不全是错的……”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有些不甘心吧?对不起,卡卡西,求你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接着不再多说,我超过他继续向前。 麻烦门口的山城青叶通报了一声,我便跟着卡卡西来到了三代火影面前。 “火影大人。”欠身行礼。虽说已不再是忍者,但是在大人物面前却难免带入了等级观,不由得承认了自己的卑微。 桌后的老人掀起斗笠抬头,“哦,你们来了。” 感觉到卡卡西在我身侧站定,我也直起上身,等待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发话。 第17章 (已修)page.17忍者 “小夹是今天才出院吧。”三代火影的召见从寒暄开始。 有时候我会对着火影岩神游地想:火影的位置也就只能是三代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坐,毕竟当阅历和实力以及年龄都摆在那里的时候,他所说的一切话、发号的一切命令都变得自然而然使人听从。而像四代那种又年轻又帅的火影……没记错的话是二十多岁就当上火影了吧?是历代最年轻的一位呢——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压得住其他下属吗?想象一下他也像面前的三代一样笑眯眯地望着你,然后很温柔地寒暄……与其说感受到火影的关怀或威严,倒不如说是被电了一下吧? ……啊呸。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在这里就不要吐槽了,说起来我前不久才和四代火影的血脉吃过饭呢。这样腹诽真的不好。 轻咳了一声,我点点头连忙回答三代方才的问话:“是的。火影大人。” “这孩子——已经说过不用拘束了嘛。在这里就自在一些吧。”老火影和蔼地笑了笑,不得不说是很慈祥的。是【爷爷】吧? 只听三代火影又道:“伤势已经好了吧?年轻人努力挣钱是好事,但不顾身体还是不行的。” “火影大人请放心,伤势已经全好了。按理来说今天就可以继续和阿斯玛还有鹿丸他们……”咦等等我应该是漏掉了什么。刚刚三代是说了努力【挣钱】这样的刺眼了对吧。正常情况说努力不就够了?干嘛还要说挣钱的事呢?——卧槽,阿斯玛这个猪队友。“冒昧问一下,莫非阿斯玛队长对您说什么了吗?其实那都是我跟她开玩笑的啦,火影大人千万不要在意……”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果不其然,老火影捏着下巴笑了,“很正常的事情。年轻人嘛。” ……猿飞阿斯玛,你个胡子! “不过卡卡西也有帮忙说情的。”三代这时又说到。 真是雪上加霜!——我立马凶狠地回头:“卡卡西老师?”哪知道旁边的人抬眼迅速地瞟了我一下,立即又转开了。 我的一世英明…… “过去的规矩,不合理之处确实应该修正,不必担心。”三代还是笑呵呵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看别人出糗幸灾乐祸……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子恶意揣测。 “不是……事到如今我也……”唉,解释不清了。我闭嘴。 “不说这些了。”三代摆摆手,似乎是打算放过我。抬手又从旁抽出一份文件,“不过阿斯玛队给我的反馈是小夹你做的很好。无论是医疗技术、团队合作能力,或是出任务的能力。不管怎么看都符合一位优秀中忍的标准呢。” “优秀还是不敢当。”别的不讲,自知之明算得上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三代笑笑,并未就此话题展开,而是将文件摆到面前后,便引入了正题:“也多亏了阿斯玛班的反馈。村子里正好有一项燃眉之急,想要在此寻求小夹你的帮助。” “您客气了。木叶村收留了我,我应当有所感恩。”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不过了。”三代颔首,示意卡卡西过去将文件夹取走,“不知你是否对村子近来的事务有所耳闻。事实上在几个月之后就将在木叶举办的中忍考试已经在紧张的准备当中了。然而考虑到村子里的人手有限,而此次又将有大量外宾莅临,但正常的工作和任务却并不能受到过多影响。如今,村子需要调出一批人手专门参与到中忍考试的组织和执行工作当中。” 卡卡西取过文件返回到一旁,顺手将一份公文递到我面前——这是今年我收到的第三份文书了。前两份分别是调任书和委托合同书。 “火影大人,我……”我已经大致听明白三代的意思了,看来我这是赶鸭子上架,直接被阿斯玛等人(或者还有卡卡西)推到了中忍考试的风口浪尖。 “小夹,你的能力是受到认可的。你有兴趣参与到中忍考试的工作安排当中吗?”顿了顿,他又说:“其实在中忍考试开始前一个月左右,所有参加考试的任务小队行动都会暂停。这一段时间内小夹都没有和阿斯玛小队共同行动的义务。” 也就是说委托金也中止对啵? 三代仿佛洞悉我的脑子:“关于委托间隔期的薪酬制度已经在修改当中。很快新的方案就会出来,那之后伤病假期间也会有相应的补助。”随着老先生的解释,我也汗颜地垂下头去。我就是吐个槽,其实真的没有真心想要求那份工资啊!金牛座的人是爱财了点,但不爱不义之财的啊…… “火影大人,您真的误会了。”我无奈地闭了闭眼。隔着镜片看办公桌后的老人,我开口:“中忍考试的工作对我而言确实……不多见。”想来想去就选了这么一个形容词,“其实我自己是很怀疑有没有能力应对这份工作的需要。不过这也要看需要我承担的义务是什么样的,文书之类的或许在培训之后我也做得来。”说起来最近和忍者打交道有点多了,联想阿斯玛之前的话,看来这一次中忍考试是跑不掉了,“与其说我在委托的间隔期既没有义务又无法回到医院的工作中的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才好。我想对我而言更好的选择将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一些躲不掉也不该躲的事情面前,倒不如面对:“既然木叶真的需要人手,那么虽说可能是不自量力,我也很愿意来凑个数。” “……那么实在是太好了。”大概沉默了没多久,三代火影开口了。老人点头的样子似乎很欣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理来讲作为一个作弊般了解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人,我应该可以【为木叶】提供更多的【帮助】,包括眼前的三代火影大人。但是我没有。我没办法让自己做到那一步。且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仅仅因为不愿打乱剧情——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 “不过还是听我老头子再啰嗦一下这一次的委托吧。”三代继续说到,“由于本次考试意义重大,性质涵盖了忍村之间的交流。出于各方面考虑,所有参加考试和相关工作的人一律是忍者,所以在此期间也不得不请小夹暂时恢复忍者的佩戴。” “我明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点点头,“原先的东西我都还留着。有什么不够用的,也会在此之前置办齐。请火影大人放心。” “嗯,至于接下来的具体工作要求,我会安排其他人向你解释。卡卡西也会随时应你需要提供帮助。”顿了顿,他又说:“总之,小夹,若是你有任何需要,都不必客气直接提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我颔首,“如果有情况,我会说明的。” 三代接着又说了一些宽慰体恤的话。我也以一名懂事的下属的身份一一回复。 “卡卡西,接下来就拜托你。” “是,火影大人。” 签署过文件,我再次跟着卡卡西离开火影办公室,走向去医疗班报道的路上:领制服是第一件事。 “老实说我并没有想到,”走在路上,旁边高高的帅气上忍忽然说到,“夹夹你会答应地这么爽快——我并没有预料到。” 闻言,我低头笑了笑。就像我并没有那么了解他一样,卡卡西也不会真正了解我。这很自然。“老实说我自己也是一样没想到。过一会儿就后悔了也说不准哦。”我抬起头开玩笑地笑道。 “会吗?”他低头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就将我揭穿了——真不愧是木叶“拷贝忍者”卡卡西,这样的洞察力,即便不是真的看透了旁人,这样的气势也足以震慑对手。 “没到那一步,我自己也说不准。”我摇了摇头,挪开视线。木叶村的花草早已适应了蓬勃的气温,绿的绿、粉的粉,连樱花都已经开过的街上,夏意在悄悄地酝酿着。不过,说到樱花——“佐助他们也会参加中忍考试吗?” “大概会。我会以指导上忍的身份推荐他们三个人,但是具体到底要不要参加,还要看他们自己。” “放心啦,鸣人和佐助肯定会兴高采烈地去报名。”像他们那样的男孩子,或心高或气傲,都急着证明自己,巴不得这样的机会呢。怎么会避开? “那两个不用担心。但是剩下的……”春野樱?果然卡卡西还是担心队伍里唯一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孩。 这一届毕业的下忍很有意思。形式上来看不同出身的人都可以公平地参与竞争,但经过忍校毕业考试和指导上忍测试这两轮筛选后,剩下来的卡卡西班、红班和阿斯玛班的9位下忍中,囊括了来自木叶两大血继名门宇智波和日向,“猪鹿蝶”三家的秋道、奈良、山中——也都是历史长久的名门——还有犬冢、油女。此外便是身为人柱力的四代火影后裔。虽然能够最终检测顺利成为忍者,与九位小下忍的努力分不开,可是考虑到几个孩子背后所占据的木叶村优异的资源,也多少反映出了一些问题——天资不是任谁都可以拥有的。 拥有资本越多的人,走的也越远——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而九名下忍里,看上去最不特别,因此同时也唯独和别人都不同的,就是春野樱。她是九个孩子里成绩最好的,很难得的普通聪明姑娘。但是这无法弥补她和其他人的不同,因为这种不同注定了她不具备血统优势——这在忍者的世界里虽然算不得顶重要,但依旧无法忽视。 “卡卡西,你担心小樱?”我探头看了看他,微笑:“既然如此,就把真相告诉她好了——要小队全员参加才有资格对吧?连我参加中忍考试的时候都是这样呢——告诉她不就好了?那三个孩子会解决好这个问题吧。” “不,这样的话问题反倒复杂了。”卡卡西摇了摇头,“唯独这一次不是强调团队合作的时候,还是应该尊重小樱自己的意见。否则被另外两个人知道了,一定会逼她做决定的。” 果然是这样,“你啊……还真是温柔呐。”仰起头,一如初见那般笑着看他:“虽说我其实也不大可能帮的上忙。但是若用得到我,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人单力薄,在忍者中是菜鸟,回到了普通人当中更加其貌不扬。我知道很多时候空有一腔热情是无用的,但是……该怎么说呢?——若是这条命有用,就拿去吧。 注视中的人轻笑了起来,“如果你能……那才是帮到大忙了。”一句话里中间空出去的部分是什么?是声音太小,还是不愿说出来?告诉我嘛。 “能什么?呐,告诉我嘛。”不知不觉,我已经追问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我,步伐放慢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夹夹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说‘什么样的忍者’还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和他保持步调上的相同。 “是‘什么样的人’,”卡卡西说到,“夹夹也没有太多机会了解作为忍者的我吧。” “多多少少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多多少少也都能猜到一些……‘copy忍者’、‘木叶技师’么……”我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对于你忍者那一面的看法应该都是相似的。但对你本身的了解才会因人而异吧。” 但是我看到的你是什么样的呢?我到底了解你多少?你到底展现在我面前的有多少?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几分重的位置,你才肯把自己更多的面貌展露在我眼前呢? “对我而言,夹夹是非常重要的人。”唯一露出的右眼眼神太认真。别这么看着我,卡卡西,那会使我太过于痛苦。“对于夹夹而言,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神秘人?“是无法替代的人。”我想这样说才比较折中,虽然我想说的是【唯一重要的人】,但那样听起来太怪了,搞得我像个孤独症患者一样,“嗯,对。是无法替代的、非常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人。”有点太肉麻了吧,但是已经说出来了,只希望他不要多想才好。 “是么。”淡淡的口吻。这样的语气太熟悉了,每当他谈及重大的事情或本该引起他比较大的情绪变化时常用的伪装。 我不禁抬起头看,见过无数次也爱了许多年的笑容就映入眼帘。可这一次又与先前有所不同,此刻的他笑得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可爱又得意,好想让人搂在怀里宠着。 “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见我看他,他抬了抬手,像是想要掩盖脸上的表情一样,但是失败了。于是他干脆大大方方地低头朝我笑了笑,再抬起头时他却微微一矮身—— 我的手被拉住了…… “!”心里一惊,我下意识地往回拽了一下,却被他牵得更紧——他常年一身战忍的佩戴,手上戴着护掌的手套,手指温暖粗糙。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发生我始料不及的事情。 “呐,就像小孩子那样吧,开心的时候就手拉手上街。反正我们也是好朋友么?”他拉着我的手,弯腰低头对我笑。 但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朋友”,但是…… “往常都是大一点的孩子拉着年纪小一些的么。我比你大三岁,这么牵着你也没错。”深灰色面罩,银灰色的短发和眉毛,依然睫毛弯弯,笑容可爱到想让人捧在手心里。 但不是这样。旗木卡卡西,不是这样。 “哦,那好吧。”明知道你说的不对,我还是昧着良心答应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过来总是猜你的情绪、揣测你,我渐渐地都已经习惯甚至麻木了。而如今,当你提出任何要求,任何要求我都会点头,不是做得到或做不到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我想留在这里,我想陪着你,我想帮你实现一切,我想答应你;我想你再幸福一点,我想你可以不用再拿风轻云淡的语气来掩盖心情;我想你对我敞开心扉,我想看见全部的你,想你走到我身边来——来我怀里——我想……你。 做不到拒绝你。所以我说:好。都由你。 第18章 (已修)page.18樱花 领完制服出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红的…… “你,”听到卡卡西开口我立即回头看他,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果然听他:“噗……” 脸颊腾地又烫了几分,“嗷够了!不就是个子矮了一点,不要再笑了!” 这事实在让人不想再提,一直没怎么关注自己的身体,若不是这次领制服要测量身高围度,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是14岁时候的身高囧。 “啊,不是这个意思噗——”嘴边说着否认,人却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像是再也忍不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那样开怀大笑起来:“你刚刚听到数字、数字之后哈哈、跳下来的样子……噗哈哈!——像个豆子。” “讨厌啦你!”险些一脚踹过去,忍住这恼羞成怒的情绪,我弯下腰来抱住他一只胳膊把人往路边拽,“别在道中间么,好丢人啊……”待到把挡路的家伙拉到旁边人少的树荫下,这才又想起他刚刚对我的形容,【豆子】,ciao,不还是嘲笑我个头小么!“卡卡西你这个笨蛋!说谁是豆子?你才像豆子!” 绿影下的银发人靠着树干依旧无声地笑着。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就是在笑:面罩下好看的嘴型咧开大大的,唯一露出来的右眼不是平时微笑时弯月的模样,却还是生生被笑容挤成了一条弯弯的河,想必护额遮挡下的另一只眼睛也是同样的形状。 见此,我也又好气又好笑,谁让他笑的人是我,偏偏又开心成这副样子——就好像忘乎一切烦恼沉重——和记忆中另一个世界里二十几岁恣意开怀的年轻人一样。 他若是能永远这么开心该多好。 只是还有一点不甘心呐:刚刚测量到的又不只有身高,还有……为什么他引起他注意的就只有短板啊!? 耳畔依旧传来断断续续的闷笑声。听着也足够让人挫败的了。不禁垂头叹了一口气:“喂,差不多也该笑够了吧?” 笑声果然停了下来,我翻起眼皮无奈地看看他,他也刚好垂着眼似笑非笑地打量我。这时便发生了始料不及的状况:他一手拽住我的肩膀,转身连我一起拉到大树后方隔开了所有人的视野,等我还未站稳,便欺身将脸庞凑到了眼前来,好近好近……而且……? ——剥下面罩后露出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说不上薄也绝不算丰厚的唇形轻阖,好像有话要说,又好像刚表达完了什么。男子当中偏白的皮肤也能看到较为明显的毛孔,和我所认识的其他青年男人一样。但就是很好看!英俊得让怀春女子不禁想要投怀送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人的面罩也已重新戴好,仿佛刚刚我看到的一切都是臆想——我也不由得这样想,但是又告诉自己刚才那是真的!他果真在我面前除下了面罩,果真让我见识了他一贯神秘的真面容!并且…… “好帅……”意识到自己吐露了心声后立马想抬手捂嘴,可是手臂被他攥着根本使不上力。试着挣脱……也完全没有他力气大。 显然是听到我说了什么,眼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好像想要掩藏住什么情绪那样表情僵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接受赞扬笑了起来:“是嘛。夹夹喜欢?” “说、说什么傻话?”想伸手把他推远一点,于是再次被现实提醒双手无法自由活动的事实。于是低头叫卡卡西松手,我这才得以退开两步捂着恐怕已经是通红的脸,无地自容。“卡卡西童鞋,你该去医院精神科看看了……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太正常,你自己发现了咩?”银发的某人最近确实不正常,三天两头地说些奇怪的话,还经常做些不着边的蠢事……我还在想莫不是前段时间出任务被人下药了不成?要是堂堂木叶技师风华年纪变成了老年痴呆可就坏事了。真是时候提醒他一下……虽说多亏了这段时间我也收获了不少惊喜,比如刚刚看到他面罩后的模样…… “我一直就是这样啊。问题应该是出在你身上才对吧。”这是什么话?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向他:“此话怎讲?” 哪知银发人将双手往口袋里一插,傲娇地扭头不搭理我……一把岁数了傲娇个什么劲的啊?以为属下有个佐少爷,你也可以这样吗? 但是话说回来,他刚刚真的好帅……我又忍不住要捂脸了。 这一天的遭遇实在太多,但是当这一小节过去便如翻书,便是忙碌的中忍考试准备工作。 人在忙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我被安排跟着其他忍者接待各方而来的参观者,时不时又要充当起文职登记、查阅、填写……实在没有功夫,连24岁生日都在浑浑噩噩中差点过去,若不是卡卡西跑来提醒我还真的忘了。原曾想接受卡卡西的提议告假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啥的,但临时又接到医疗班的安排,不得不抛下故作委屈表情的无良上忍又投入医疗工具的配置工作当中。 然而看着帅到天诛地灭的银发男人受伤的表情,我还是心一软答应他等闲下来的时候再补过一个——可话说回来过生日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再回到中忍考试的工作中来,老实说我现在忙得连兼职的精力都没有了,一回到住所就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什么都不想干了,能坚持洗个澡就是奇迹! 莫要说洗澡这等奢侈的享受,就是在最忙的时候能够在午休的时间坐下来悠闲地吃顿饭,都不一定能实现。“小夹姐!” “在!”一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我立即从菜单上抬起头,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我是被一上午的文书折磨晕了才会做出这种军训式的反应。“呃,小樱啊……” “夹、小夹姐你刚刚反应好奇怪……”樱粉色的少女忍者咧着嘴打量我,顿了顿才又走过来。 “坐吧呵呵……”招呼她在桌边一同坐下,我讪笑:“我这人能力不够,稍微忙上一点就晕头转向的,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正要说呢,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小夹姐了,这段时间总时间你匆匆忙忙的,想打招呼的时候你又刚好离开。这次总算能说上话了。”小樱歪着头笑笑,又说:“小夹姐戴上忍者护额了,是恢复身份了吗?” 顺着她的话题,我伸手摸了摸压住刘海的护额,打起哈哈:“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应付中忍考试的工作……”说着我岔开话题:“七班这次也要参见考试的吧?准备得怎么样了?理论能力和战斗能力都会考到的哦。”这不算漏题,哪个考试不是理论实践么。 “对哦,也有听鹿丸说小夹姐参与中忍考试工作了。”小樱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中忍考试……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是引诱我漏题么?不可以的哦~”存心逗孩子玩,我摇了摇食指。随后又笑:“不过考试内容也是保密的,很少有人能知道,我其实也不太知情。” 小樱一哂,之后皱皱鼻子,问:“呐,小夹姐也是参加过中忍考试的吧?很难么?” “说实话?”我扬了扬眉毛,见她点头便答:“对我来说,挺难的。能通过升级应该是撞了大运吧……” “啊?居然这样说?”少女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是的呀,要不是刚好有位‘前辈’肯让我,最后一场考试真下不来。”我经历的中忍升级考试没有小樱他们即将面对的规模那么大,或许也是因为很多年前没现在这么正规吧。 “那我……是不是就没戏了……”小姑娘明显有点丧气。 见她这幅样子,我也就明白了:“卡卡西已经把报名表给你们了?”算一算离中忍考试开始的7月1日,也就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她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小夹姐知道也难怪……嗯,是卡卡西老师。” “那你不打算报名?”我顺手拿过服务生刚端上来的茶水,给小樱一杯,又回绝了服务生现在就点餐的提议,“试一试怎么样?” “说的是呢,也应该努力一把。”小姑娘抿了抿嘴角,垂眼仍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是我现在啊,实力上连鸣人都不如,更不要说和佐助君比了……这样的我去了也是被淘汰吧。” “是么,同伴都比自己强,感觉就像拖油瓶是吗?”低头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然而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两个多月前和俩主角在住所处的情景,嘴角在不经意间牵起:“佐助还有鸣人已经变得很强了呢……” “是的。”小樱自嘲地笑了笑,点头。 “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顺手撩了撩刘海,感觉头发有些长了,天一开始热就变得很麻烦,“佐助和鸣人要单独去和比自己强的下忍们竞争,小樱不管他们的话,也能够放心么?” “唉?” “那两个家伙关系可不大好吧,战斗的时候不能够很好的配合可怎么办,和别的村子的忍者进行没准备的竞争,可是会送命的。”若不是有规则限定了考生的行动,真正的中忍考试是比实际任务还要凶险几倍,关于这一点我也早在多年前就有所体会。 “啊,其实他们两人……” “况且无论是七班还是鹿丸他们的第十班,”说来我现在也算半个阿斯玛班的人,“大家都是今年才从学校毕业的‘新手’,至于竞争对手则都是有着多年实战经验,甚至已经参与过多届考试的下忍。即便鸣人和佐助成长地再快,参加考试多少还是有一些风险的。”越说越不像给小姑娘打气,反倒是有些泄气的意思呢。 “怎么会这样啊……我居然没想到这些……”果然,有点发慌了呢。 “嘿嘿,抱歉啊小樱,看来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先道一声歉,若不是我自己口才不行,也不用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劝勉她参加考试,“因为我并没有真正和七班一起行动过,对于你们的实力也只能道听途说。而对于今年的考试难度也一知半解。在这种多方面信息都欠缺的情况下,却要一位鼓励你和敦促你参加考试,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出来。”我又想起那个表面往往淡薄无味、心中却总是记挂很多的男人,“在这方面我认同卡卡西的做法。别人如何说如何做,都无法对你的决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外来的只会是压力。唯有当小樱你自己认为必须去做的时候,中忍考试才体现出了它的意义。所以参加与否必须要靠你自己去抉择。” 女孩抬起祖母绿的眼眸,懵然地望着我。或许我现在的话对她而言为时过早,但终有一天当有特别的契机出现,她会自己晓悟这个道理。 “我又在说些没头绪的话了哈。”挫败地叹了口气,又笑着抬头:“不过还有一种观点:既然不知道中忍考试到底如何,不如去参加试试。被淘汰也没什么不好看的,若是有幸走到最后,也会有不同的收获吧。” 樱发绿瞳的女下忍怔怔地瞧过来,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出神——她想到了什么?或许她的契机也要萌芽了。 第19章 (已修)page.19预选赛 演完这轱辘就下班; 演完这轱辘就下班; “演完这轱辘就下班。”耶! “小夹,你嘀咕什么呢?”红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我立即回头,只见她一手按住脖颈后的痛处,一面龇牙咧嘴地朝我扬了扬手打招呼:“噢。” “我从没听过这样打招呼的——‘噢’?”友好地吐过槽,我没忍住还是多瞟了几眼她手捂住的地方,“还在痛么?” 红豆咧着嘴笑了笑,放下手,“还好。多亏了火影大人。”她被咬后慌忙跑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向三代汇报工作。很奇怪他们都没赶我走,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看三代火影给红豆重新封印咒印。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继续问,转而说:“剩下多少组人?” “7组,一共21人——太多了。” “嗯,刚刚有听到月光君说前两场比赛太简单了啊什么的……” 可以看到我的话刚说完,红豆脸上就挤出了个褶子:“胡说,姐的考试安排至少比伊比喜那家伙的强多了!能从第一场留下来的本来就应该不差,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噜!——啊可恶,月光疾风在哪?!”这是要去踢场的气势么? “算我刚刚多嘴。”好在我还是识相的那种人,没再继续添把火,“我这就去看看……”惦记着井野她们,虽然照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事情影响原本剧情的推进,但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红豆这时说:“放心吧,卡卡西那组全通过了。”哦是么,不错啊。我回头正要朝她道谢,只见她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又朝我点点头:“哦,阿斯玛班也过了。” “……你应该先告诉我这个。”名义上我现在也是第十班的人啊,虽然是编外成员吧。 “哦是么,你没跟我说啊。”蛇女笑得一脸咸湿。 “……笑容好油腻啊红豆。” “胡说哪里油腻!”红豆一跃身蹦了过来,“我要袭胸!” “袭你个鬼!”转身就要跑,可是我怎么可能跑得过这个女战忍,又是特别上忍的……“红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松手啊!”记挂着这里不是外面,预赛考试场地还有很多别的工作人员,我只能压低声音不让自己和挂在我身上的女人一样喊的那么大声。 “不不,我要做卡卡西之前第一个抓咪咪的人!”滚尼玛蛋啊喂! 抓什么……这女人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她了!“破廉耻啊你快奏凯!” “红豆小姐,火影大人已经来了。”突然出现的二人组可算救我于水深火热,是同为木叶中忍的子铁出云两人……不,还是不要喊得这么熟悉了,是钢子铁君还有神月出云君吧。 红豆立马就收敛了不少,“行,我这就来。”她拍拍手,“多谢咯。”目送二人组远去,只听她又嘀咕道:“真像双胞胎。” “说的是呢……”从我第一次走进火影办公室见到这两位当值在火影身边的人时,他们就几乎形影不离,像是一对很默契的拍档。只是还从未有过点头之交之外的来往。 “怎么?”红豆一抬臂又搂住我欺过来。这丫头有的时候还真是让我吃惊地敏锐。 我回头看看她,“没什么,”要不是在这次中忍考试当中打酱油,我也没机会和那两人有这么多接触的机会,“大概是我太奇怪吧。”确实在几次的协作和交谈当中感觉到他们对我算不得友好,但谁也没说过所有人都必须对我友善啊。 “你?”红豆一哂,“你这种‘乖乖女’?” “什么叫做‘你这种’?”扮乖我不否认,但这句式太奇怪了吧。 “是出云?”红豆看着我的眼睛猜到。 “谁?……啊不是。” “果然是他吧。我听玄间说过那家伙有洁癖——反正强迫症的人都有点那个什么——他也没有恶意啦。”说着,红豆拍了拍我的肩,收回手,“总之我先过去了,你也快点来吧。”说完就潇洒地跑了。 看着她离开时风衣也跟着飞起的背影,我有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谢谢你了,红豆。” 总之,中忍考试决赛前的预选赛一过,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之后就可以回到医院里去当我的小护士。至于别人的青眼也好白眼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又不是忍者。 当我把自己裹成一身白回到工作队伍中时,预选赛也差不多要开始了。火影大人致辞过后,是月光疾风接过去继续为比赛作解释,然后在询问时得到答案:有一人决定退出比赛。 药师兜。 从这届中忍考试报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时,我就在盘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老实讲我一点都不想跟剧情人物扯上关系,既然已经不得已地跟很多【正派】人物结识了,至少也要和【反派】保持距离。可是会认识药师兜确实是身不由己……谁让他偏偏在木叶期间也算得上是医疗忍者呢。但其实这么厉害的家伙应该是彻头彻尾的战忍吧。 站在二楼向下望去,场地中央的考生面色各异。眼见着药师兜主动放弃考试资格后转身离开,我也在心里暗自否决了和“故人”打招呼的想法,正要宣布放弃,楼下的人却偏偏抬头用眼扫了一下,刚巧眼神相撞。我一愣,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我:毕竟大家都是四眼党,光线折射也是不容忽略的么……呃。 不知是不是脑补过度,刚好就看见药师兜嘴角好像弯了弯。我只觉颈后一寒,连忙十二分恭敬地收拢手臂,朝他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再抬头时那白发深不可测的人早已别开脸,视线离开了这边。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顿时觉得好尴尬——我自己一个人在这紧张个什么劲的呢? 但也不能全怪我。说来这位“前辈”正是我曾向小樱提到过的、在我参加中忍选拔又通过的那年、在最后比赛中自愿放弃比赛资格而使我空手套白狼直接晋级的对手。刚刚那一鞠躬,也包含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对他表示感谢的意思——若不是药师兜让我,我铁定挂了——虽然他那时和今天一样都不过是为了掩盖实力。 药师兜终究还是离开的赛场,站在角落里的我也刚刚走出对过去的回忆。楼下,预选赛考官月光疾风宣布了比赛的开始,学员们与场内的火影大人、指导上忍等各自就位。 比赛,真的开始了。 再有一会儿,等这一场考试也结束,鹿丸鸣人佐助晋级的时候,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好久不见啊。”护栏旁站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俯身时说话声音低沉好听。 “确实好久不见。”我笑笑,抬头看旁边的银发上忍,“恭喜你,部下全部晋级。” 卡卡西低头微笑,“嗯。老实说虽然我是他们的推荐人,但看到他们真的能从死亡森林走出来,还是挺让人惊讶的。”明明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言不由衷。 “尤其是小樱?” “尤其是小樱。”他点头。 “她的形象改变得挺大。”我自认为这评价很中肯。看看通过楼梯走上二楼的樱发女生已从温柔漂亮的长发形象改变为清爽干练的短发,虽然我未曾亲眼见过她所经历的,但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勇气,“我去打个招呼。”说罢从护栏边走开,迎向木叶的少年忍者们。 “嗨,井野、小樱。”望着两位姑娘,我将视线从她们肩头离开,“新形象不错,小樱。” “谢谢小夹姐。”粉色的女孩展颜微笑。多日不见,好像成长了不少。 “辛苦了。”跟过来的卡卡西也在背后站定,语气平淡、但饱含安抚地说到。 “卡卡西老师。”小樱似乎有话要说,被卡卡西抬手虚挡了一下。 只听卡卡西说:“我已经知道了。佐助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们看顾好自己的比赛就行。”不用他们解释,看过剧情的人都知道这一阶段除了展示各位下忍的身手之外,重点是佐助的咒印。“对了,”卡卡西又开口,“一会还有件事要拜托夹夹。” “啊?”我抬头疑惑地看他。卡卡西只是垂眼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前方却忽然跑来一位白衣的急救班忍者催我过去。 “夹子,你还要参与急救班的工作啊?”刚好走到近前的阿斯玛班和红班同卡卡西班会和,红顺口问到。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基本上我的工作就是做好一块砖,“不过既然给我订制是医疗班的制服,急救班的活儿应该是跑不了。”说完和大家摆摆手,朝着急救班集结的方向赶了过去。 背后断断续续传来红等人的交谈: “火影大人这次是真的想……” “老爷子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事谁也改变不了。” “可夹子愿意吗?” “最终决定还是在夹夹手中。” …… 这些神叨叨的上忍,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管它的,总之陪这群人演完预选赛这轱辘,我就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第20章 (已修)page.20封印 赤铜铠vs宇智波佐助。后者以主角光环……啊不,是自创狮子连弹击败对手,在给考场地板留下今日第一个“陨石坑”的同时,也拿到了第一张决赛的门票。 楼上的人在欢呼,楼下的医疗组紧锣密鼓地安排人手抢救受伤参赛者。我跟在另一名【临时】同事的身后跑到场中央佐助所在的位置。卡卡西也早已出现在旁,和佐助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 “接下来就交给医疗班吧,我们会给受伤参赛者提供最完善的治疗。”不认识的医疗班前辈说完竭诚为您服务的话后,却遭到了拒绝。 “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脚边的佐助在经过刚才的恶战后还在不住喘息,旁边悠悠哉哉捧着小说书的卡卡西谢绝了医疗组人的援手,转而却说:“不过我还是想从你们这里借个人手。”说着利索地将《亲热天堂》往背后一收,伸手将我拉了过去,“就是她。” “这……” “她属于机动人员吧?不是医疗班编制的。放心吧,火影大人已经首肯了。”上忍笑眯眯地安抚医疗组的人,仍是没有松开我的手腕。 听他这么说了,医疗组的人也就同意了。见其他人走了我才收回自己的手腕,“搞什么啊?” “防止人手不够,我先帮佐助请一位全职看护。” “什么……”盯着头顶狡黠的笑容,持续忙碌数天的我一阵疲惫:“打死我也不信村子里有这么缺人手。”从头到尾都用这么一个理由搪塞我,当我傻啊? “你明白了就行嘛。”卡卡西没打算多解释,问佐助一句还能不能站起来走路,便拉着我同宇智波少年一起离开了赛场,进入了内部。 “等等,卡卡西你要干嘛?”随着走进光线愈发阴暗的室内,我心头也发毛了起来。这阵势,不是要给佐助的咒印封印吧? “佐助在第二场考试的时候遇到了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大蛇丸,留下了一点小问题需要现在解决。” “大蛇丸?等等,问题太多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问起……难道说和红豆一样?” “红豆身上的咒印也发作了吧。”卡卡西朝我点点头。 是啊,三代给红豆检查封印的时候我也在场。“好吧。”我无奈地靠边站,“早告诉我不就好了么,我也好早去医院准备一下……封印的话我又帮不上忙。”总觉得好像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似的,怎么有点不安呢? 卡卡西轻笑,一面叫佐助去中央空地上做好准备一面说到:“你能在这儿,就比什么都强。” 什么话…… “喂,接下来要干什么啊?”佐助此时像是不满被忽略似的扬声喊了一句。 卡卡西不急不慌地举起一枚苦无,“坐好了等着。” 心知接下来都没有我的事,便在旁边拣一根柱子靠上去,懵懵懂懂地看卡卡西怎么摆阵,然后戳破手心以鲜血为媒介在地面上画符。那情景,像极了…… “神棍。”不知不觉就将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明明声音很小却还是被佐助发现了。 “你说谁?”一脸鱼肉的少年忍者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过来。 我还没吱声,全神贯注的卡卡西已经不客气地说到:“别出声,画错了就怪你们。”这家伙一定也听到我说什么了吧? 佐助就消音了。我倚着石柱瞥了瞥他,暗想:说的就是你们,你们这群忍者,个个都是神棍! 然而到底还是我心太软,听过卡卡西给佐助封印时后者撕心裂肺的痛呼,我的心也不由得狠狠一缩。见卡卡西好不容易收手了,我便脚不听使唤地跑向大口喘息的佐助,“真有你的……”佐助绝对不是软弱的人,刚刚的惨叫,要不是疼极了,这孩子绝不会有一点动静的。 头顶,卡卡西还在嘱咐佐助万不可意志薄弱让咒印失去控制。面前的少年回头认真地听了,期间摇摇晃晃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直至上忍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才又等了两秒,才双眼一闭软了下去。我忙伸手扶住,盖住他的额头缓缓将查克拉输送过去。 “啊,这就是我请夹夹过来的原因了。”卡卡西看着我将佐助扶到怀里医治,笑眯眯地说到。 没空理会头顶狡猾的家伙,我抬手轻轻拂开少年黑色的刘海,只见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这孩子已经精神透支了。”虚弱成这个样子,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 卡卡西一哂:“不过,我也没想到会把他累成这样。”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时常嘴欠的小孩惹了您太久,抓住机会才蓄意报复呢。刚刚佐助的叫声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啊对了,刚才夹夹是想说我‘神棍’吗?”这…… 我干笑了两声,正要放下手,听觉却捕捉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第四人的声音。 ——我好像知道自己刚刚忘记什么了。 “卡卡西,想不到你竟成长到这个地步,”阴影处不疾不徐地走出不速之客,来者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遇到的危险人物,“已经学会封印术了不是么?真是了不得的孩子啊……” “卡、卡……这……”随着来者出现在灯光下,我也能感觉到全身的汗毛也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根一根竖了起来。这是心理作用吗?还是这等大人物出场时都会伴随这么强烈的气场?——我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是杀气吗?这股寒冷阴翳的气势……即便是接受委托做过几次任务,也从未有今日这样的感受。这一刻,我就是那蝼蚁,面对着百倍、千倍庞大的猎食者,除了恐惧便没有其它的。 “哦呀,这又是谁呢?”敏感地察觉到有卡卡西之外的眼神落在自己头顶,我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怀里的佐助,没有抬头。于是又听大蛇丸黯哑的声音响起:“卡卡西,好久不见了吧。” 我的天,只是刚刚那一眼,就使我感到如坠冰窟。那如果我刚才不巧抬起头看到他……不,我一点都不想看见! 佐助?对,佐助。 听到耳边传来的名字,我睁开眼看见的是靠在胸前神智不醒的孩子。这姓氏为宇智波的孩子,不知不觉却变成整场中忍考试中存在感极高的人之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多年前还坐在医院的高床上甩搭着双腿,向哥哥撒娇卖萌、和护士吵架拌嘴的小男孩,如今却独自一人逼近强者之列。 我仍能唤起当年宇智波命案后那段时间里的记忆,眼前的孩子是怎样地被送进医院、怎样地躺在急救室昏迷不醒,又怎样在恢复意识后失魂落魄,然后一点点在众人的照看下恢复神采……在失去了至亲后又被迫接受敬爱的哥哥是罪人的事实,好不容易背负复仇者的压力一路成长,直至今日结识了亲如兄弟的队友,遇见认可的劲敌或对手。一场中忍考试,却又将他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离他彻底抛弃这里安逸平和的生活,还剩多少时间? 为什么是这个孩子?——我不禁开始想。 我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体会宇智波佐助的成长经历的。即便我也是少年时代突然离开父母、离开家,但亲人被亲人手刃是什么样的,我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感觉会很痛吗?痛了又会有多恨呢?我大概可以幻想,但完全没有办法懂得。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最开始照顾住院期间的小佐助时,我没有采取和他交心的方式——当我无法体会,而对方也拒绝敞开心扉的时候,自作聪明是最愚蠢的做法。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杂七杂八与点点滴滴上给予他照顾,完成自己的使命,不愧于本职、不愧于心。我很庆幸那时的佐助虽然脾气坏了一点,但终究是个好孩子。在我任劳任怨地付出一段时间后,某一日他忽然愿意跟我说话了,需要什么的时候也会主动说;乖乖地吃完每一份午餐;不等我说就主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害怕这个孩子,我说实话——可能是因为照顾他的那段时间小心翼翼惯了——但同时,我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说不上有什么理由。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不由自主地想关心他。大概佐助身上有他特有的魔力,这我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只有:他也曾让我很感动。 所以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希望佐助会走上永无回头的复仇之路。我也一点都不想看到大蛇丸蛊惑他离开木叶村这个唯一能给他温暖的地方! “……为了你那无聊的野心?”卡卡西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我懵然抬起头望过去,高大的背影之后便是那一双慑人的蛇瞳。随着大蛇丸的逼近,可以感觉到卡卡西也立刻绷紧了神经:“大蛇丸,我决不允许你再靠近佐助一步!现如今即便是面对‘三忍’之一的你,我至少也能做到同归于尽!” 千鸟的声音滋滋啦啦地喧闹起来,电光照亮了对峙的两人,也使大蛇丸嘲讽般的笑声显得尤其刺耳。 “他会来找我的,因为要达到目的,即便是在邪恶的力量也会吸引他追寻。”雷切的光芒中,大蛇丸的笑脸尤其讽刺。可以想象到背朝我的卡卡西又是怎样一张紧张乃至惊惧的表情。 可我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我想到的不是卡卡西面对的危险,也不是一会儿该如何安抚我爱的人难得的脆弱,更不是我自己的性命之忧。而是我怀里的这个少年。这一刻我必须保护他!我很弱;我必须保护他。只要我还睁着眼睛,谁也别想在我面前把佐助带走。 然而强大的敌人却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看来木叶村有不少阻碍他成长的力量么。”那个蛇一样阴冷可怖的男人说到,“省省吧,卡卡西。那孩子一定会来找我的。”面对已经剑拔弩张的卡卡西,大蛇丸却缓缓转身,和他出现时一样悠然自得地离开,仿佛无视了一切力量和一切威胁。 大蛇丸的背影消失了。卡卡西手中的雷切也淡去光芒。密室中仿佛有一层稠密沉重的东西降落,无形但没法无视。 不知道我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大约是神明保佑,我竟然完全没有受到刚刚大蛇丸杀气的影响。此时更上前握住了前方卡卡西脱力垂下的手,找到掌心方才被苦无刺破的伤口,将暖暖的治愈查克拉输送过去。 “夹夹?”仿佛病中初醒,站着的男人低下头来,开口时嗓音沙哑。 “嗯。”没有多说,我仅是看着那伤口一点点止血、愈合,耳边听到他的歉意。 “对不起。”卡卡西又说。大概是为了不小心把我牵扯进来的原因。 我只淡淡道:“我还好好的。没事。”话音刚落,银发的战忍转过身来猛地将我搂了过去,扣在怀里,满满地都是成熟男人的气息。 他的不安,连我此刻都能清晰地接收到。 “好了,别担心。”我伸手拍了拍他,轻轻说:“佐助还在这里,我也在。别担心了,卡卡西。” “我真傻……同归于尽呵……”他方才竟完全没被大蛇丸放在眼里。难道说偌大一个木叶村,就只有火影能和大蛇丸匹敌了吗?若是他后来没有失去双臂,又受到转生禁术的折磨,只怕是野心早早就能实现了吧? 我也只能轻轻拍打着卡卡西的后背,不知该说什么,便干脆闭嘴。 良久,身上的人又压低了些,呼吸紧贴住我的脖颈,“夹夹,和我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离得这么近,应该不会听错呀。果真大蛇丸的出现还是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吧。这还是幻觉不是? “我现在把你和佐助送去医院,之后就拜托你照看他了。”这时他又说到,声音已是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卡卡西你……”我语结,无奈地阖上双眼又睁开,“好吧。随你了。” 于是,那之后的预选赛赛况我也没能再看到。只是我又忘了,大蛇丸之后,还会有别的【熟人】上门来拜访佐助。 第21章 (已修)page.21这个世界上 当许多年后再忆起,我想我应该感谢今日出现的两位强大到无法抵御的敌人,若不是他们使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太过弱小,大概也没有日后“木叶的夹小姐”。 只是在这一刻,双膝软倒的我只能跪在药师兜面前无力地颤抖。 “药师君……为什么呢?”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一天,我怎么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在致命危险面前还是能够保持最后一点镇定的。心中明白一切来龙去脉,此刻也明白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等待卡卡西过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弱。” 站在一室倒地的暗部之间,戴圆镜片的白发青年咧着嘴笑容讽刺,“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我心底一凉:不知道怎么下手就干脆别下手啊,你懒得动手我还懒得死呢。可吐槽归吐槽,有了同一天内遭遇大蛇丸的经历,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就好像暴雨梨花针似的密密麻麻扎进我心里,令我一直以来持有的一些观念在一霎那被动摇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拖延时间么。”他扬起眉峰,轻松地拆穿我的计划。药师兜的话一出,我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感觉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也高了两公分。“好吧,我改个主意,”他忽然站了起来,“无论是现在被我杀掉也好,还是日后落进大蛇丸大人手里——佐助君无论如何都会死的。既然如此,我就不急这一刻了。” 难道药师兜他要收手?我心里一动,神情不敢有半分改变。此时此刻也只能静观其变。 “以为我又是卖个人情给你?”他锐利的像个捕食者,“你这么想也好。虽然可能性太低,但是或许也有一天能把人情要回来呢。”说罢,他弯起一个诡谲的笑容,转而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术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说要放过我了吗?又反悔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药师兜手里的银刀就脱手了。我惊惧间下意识的寻找刀的去向,却只越过他身边看到了门口的卡卡西——得救了! == 中忍考试第三场的预选赛已经定音,大蛇丸和药师兜的这一页在我这里算是翻了过去,我以暂时恢复忍者身份接受委托和工作的日子也告终止。接下来,也该回到原先的生活了……能么? 我不明白那日最后在医院里遇到药师兜时所起的波澜是什么,但一般人都是不愿意否认自己的——这并不是指否认自己的能力,而是否认自己的方式,尤其是思维方式。 我是那平凡中的人最平凡的那类。平凡人有平凡人自己的生活和思考方式,我也一样;讨厌否认,我也一样。可是讨厌那样讨厌否认过去的自己的我,因为那一日和药师兜的对话,也在思考着或许该做出一些改变。至于说该如何做出改变我还不是很清楚;该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脑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想着那个人应该比我更高大、更坚强、更自信——那就是我应该努力变成的样子。 【努力】,这个词已经许久不存在于我的字典当中了。什么是“努力”,什么又是“尽力”,有一度我青春期叛逆心最严重的时候,曾无比的唾弃这两个词,认为它们是最虚伪的;想想那时,也不过因为太常听到这两个词眼,听得烦了吧。 可如今这样的字眼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的思绪里,莫不是平凡的日子过得久了,也开始厌烦这等平凡的自己了么。 这些没头绪的冲动,我该怎么处置它们呢? “小夹姐,我来帮忙吧!”小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惊醒后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对着一锅汤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回头,站在厨房门口的粉色女孩笑容还有些腼腆。我笑:“不用,有卡卡西在这里洗菜就行了。你和佐助鸣人他们在外面玩吧——不过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可消遣的,不如就请你们下棋好了。那套将棋还是之前生日的时候鹿丸送的,老实讲我到现在都还不会玩呢。” 小樱吐了吐舌头,果真笑嘻嘻地又跑出去了。我这才有回头看旁边的人刚好把一颗茄子去完皮放到砧板上,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委屈帮我打下手么,不去多和你的学生们培养感情?” “我是既不想让子,也不想总是扮演胜方……看书的话他们又太吵了,倒不如进来做点实际的。”卡卡西放下茄子回答道,转而问我要把茄子切成什么形状。 “切成丁。”我也没多扭捏便拜托给他了。又想了想:“你刚刚说的有没有一点太自信了?” “暂时来看没有。”卡卡西从善如流地拿起菜刀,“不信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也看不懂。不是说了么,我连将棋的规则都不了解。”看着锅里的汤沸腾了,我揭开锅盖用汤勺搅了搅,边做边嘟囔:“早知道就问问阿斯玛了。”离开了木叶十班,按理说我是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有些失落和寂寞却在意料之外出现了。 可为什么会寂寞呢?难道说做忍者的生活就比医院的工作更充实吗? 注意到卡卡西闻言后看了看我,说到:“如果你问我,我也可以教你啊。”我抬头朝他笑了笑,示意可以将切好的茄丁扔进锅里了。 “那好啊,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笑道,“我先去洗洗耳朵。” “为什么要洗耳朵?”他顺口问。 “这……‘洗耳’恭听啊。”意识到自己的笑话失败了,我有点尴尬。 好在卡卡西没有过多在意,后腰抵着水池站着和我继续聊天:“可以教你。但是有个商量。” “还有交易?”我好笑地抬眼瞧瞧他,低头浇上调料之后又盖上了锅盖,走到一旁查看煮饭锅,“说来听听。” 他迈了一步,刚好胸膛贴近我的后背,又低头轻声:“是我之前就问过你的:有的时候夹夹你自己一个人会嘀咕的时候说话……好像用的不是这里的语言吧?” ……糟糕了,这人好糊弄一点不行么?“呃。的确。”撒谎也无益,我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语言不通也是糊弄不过去的。 “那是什么?” “家乡话。”顿了顿,我又添了一句:“土话。” “就是它了。”卡卡西颔首,好像是在笑。 “就是它了?”完全不明白他在说啥。 银发的家伙狡狯地眯了眯眼:“夹夹教我。” “什么?”我有点懵,好在反应过来推了推他,见他让开,我走到灶台前燃气另一个炉子开始切菜炒菜。“教你说我的家乡话?你可认真了?” “当然是认真的。”只是一下,卡卡西又凑了过来,“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 “有难度的耶!”我可不是虚张声势,没有语言环境也没有标准教材,连新华字典都没有:让我怎么教?“而且你也用不到啊,学这东西做什么。” “嗯……多多益善。”男神卡卡西居然也会用这种理由……“也不一定就用不到吧,这些年战乱少了,海上贸易也开始兴盛,运气好的情况下或许会遇到南方来的商人。” “呵,”我先是摇了摇头,后来越想越不对——“等等!卡卡西你说南方来的商人会说和我一样的话吗?”我来这片忍者大陆上生活了十余年,竟从来没考虑过世界观的问题。如果说这也是宇宙之中的某颗星球之上的话,那么偌大的海洋之中的确不可能只有这一片大陆的。还说呢,动漫里也就算了,即便是我到了这里也还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年轻人俏皮地说着类似西文的话,但那些西文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vous vous appelezment?” “哈啊?”被我拽住的卡卡西一脸空白。 “对、对不起……”原本是想随便说句稍微完整的英语,结果脑子里却不知怎的冒出了一句中考前最后一个暑假不务正业所学来的法语——这就是不学习的恶果啊,到如今因为不常用把语言都记串了。“刚刚那个不用在意,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也是家乡话?”感觉发音系统不太一样吧。 “当然不是,这个我都还没学会呢。只会那一句。”除了人尽皆知的法语我爱你和基本的自我介绍,我能记住的就真的只有刚才蹦出来的那一句了。等等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来着?囧。 “还会什么?”卡卡西一脸神奇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洒哇滴咔……”没说完我自己先扑哧一下笑了。“不跟你胡闹。你继续说南方来的什么商人?”我追着他之前的话继续问,“难道说忍者大陆的南边人会说另一种语言吗?”这么说来等我离开木叶之后就更有必要来一次远途旅行了!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沉默了片刻才说到:“没有确切的文献记载,但确实曾有来自遥远彼岸另一片大陆的人到达过我们所处的这片土地。衣饰算不得十分相似但也差别不远;除了用语文字之外,最大的区别是他们所崇尚的力量不是查克拉,而是别的什么……我曾猜想,夹夹应该是从那边来的。” 这也就是他们没把我当外星人的理由么……“很远吗?” “目前来看是不太可能实现通商的。”他点点头。 我的世界观…… 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原来自己来了这么久都只是井底之蛙。从一开始先入为主地认识这只不过是动漫中的世界,却忘了考虑既然是【世界】就不会仅有单一的存在;从未意识到就像地球上有不同人种不同语系不同大陆为大片海洋分隔一样,这里或许也有日语之外、忍者武士魔女大神之外、大陆之外的陆地。 “我真是傻……”若不是时常像这样偶尔自言自语使用中国话,我恐怕连这母语都要淡忘掉了。多亏了卡卡西,我的世界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就好像石器时代的文明人终于意识到在海上不再孤独的时候,“无论如何谢谢你了卡卡西!”我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对他笑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底都在发光,“好的没问题!只要你不怕我误人子弟,我就教你我熟悉的语言!merci!” “呃,好……这又是什么?”卡卡西愣愣地指问我刚刚又冒出来的词。 “嗯……gracias!” “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thank you!”原来英语是这么说啊! 银发忍者盯着我半晌没吱声。 “夹夹,那个……”卡卡西这时抬臂指了指灶的方向。我意有所觉地看过去,这才发现炒菜的锅都要烧干了!不过比起这个……我是什么时候挽住了卡卡西的手? “对不起!” “没事。”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厨房。 第22章 (已修)page.22露馅了 将菜一道一道端上桌,想着这或许是来到木叶村以后做菜最丰盛的一次了。待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在餐桌边坐下,忽然发觉有点太挤了。不过这也影响不了我的好心情——又何况刚刚从卡卡西那儿知道了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我没想象出来的模样。 “总之,祝贺鸣人和佐助通过预选赛、正式冲进中忍考试决赛!”作为这间房子里名义上的主人,我不吝啬地举杯:“两个人要继续加油!” “什么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咦?佐助为什么兴趣缺缺的样子? “咦,我认真地以为小夹姐是请我来做客的,可是佐助居然也来了。”鸣人……? “你们两个人……这样很不礼貌的啦。”小樱一个劲地给同队两位男生使眼色,可是好像没人在意。 “喂,鸣人,你也给我配合一点。”抱着书坐在一边的卡卡西看不下去了,抬头提醒了一句。 “卡卡西老师为什么只说我啊?”鸣人委屈地眯起双眼,“明明是佐助先开始的!”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啊,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请十班过来了,至少丁次会捧我的场的。”而且阿斯玛也不需要单独准备一份晚餐在厨房吃完了再出来和大家坐在一起……我就是不明白卡卡西的面罩到底是为了什么?“鹿丸也会很公允,哪道菜做得好了他也会称赞一下,又懂事又不会给我冷脸看……” “诶?鹿丸他们经常来吗?”鸣人睁开眼盯着我。 “嘛,虽然还没邀请过。但是看这情形既然你们不喜欢,我以后也只好试试找他们了啊……”不明白为什么,不再有委托之后虽然医院的工作依然忙碌,我却寂寞了起来,甚至想了个办法请卡卡西班的四个人到住所吃晚餐……“啊,好不容易在委托结束医院工作有刚恢复这段难得有闲的时间,请大家过来小聚一下,真是状况百出啊看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么……明明也是觉得小樱后来还是愿意参加考试了真好啊,大家一路闯过来真的好厉害,小樱很出色,鸣人成长了好多,佐助更是精彩!——让我忽然有种当妈的心理觉得孩子长大了啊好欣慰……” “够了,碎碎念不适合你!”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蓝黑色的小少爷,抓起杯子马虎了事地磕我的饮料,猛灌一口后嘀咕:“还有胡说什么当妈……谁是孩子啊?别平白无故占别人便宜。”语罢满脸通红地低头开始扒饭。 “佐助‘少爷’……应该和大家一起举杯的哦……” 鸣人打断我的笑语,凑过来瞪大眼睛看我:“小夹姐你刚刚是说真的吗?小夹姐是认可我了吗?” “嗯?我有什么理由不认可鸣人的吗?”我抬头笑。还记得上次他跟着佐助来的时候,我曾说“做个好孩子否则再也不请他来吃饭了”的话,可他那回后来果真乖得很,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他和佐助两人居然连碗筷都帮我清理干净了。所以这一次我也算兑现诺言了。 “我明白了!”金发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举杯将乌龙茶一饮而尽,回到饭桌上和佐助抢起了鸡腿…… 小樱看着两人的动静有点难为情,对上我尽可能善意的视线时也笑了起来,乖乖地和我的饮料杯碰了一下,也斯文地动起了筷子。虽然没有顺利进入决赛,但她的改变即便是她自己也应该有所意识了。 看着时隔许久之后、饭桌上又一次热闹了起来,本来其实并不感觉很饿的我,咬着筷子头瞧着三个少年的样子不自知地傻笑起来。转眼间碰到卡卡西的笑容,我一愣,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低下头来在餐桌的乱战中挑自己喜欢吃的菜。 我大概在很多很多年之后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而事实上,可能这一年里有很多使我难忘的日子;这一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将它们都一一记在了我的日记本里,想着有哪一天当我老了、走不动了,坐在温暖的阳光里,翻开这些过去的记忆,眼前还会浮现当初的情景。 而这一天毕竟是不一样的。它使我难忘。因为这一天我明白了脚下的世界不是单一的;这一天我第一次——也是佐助离开木叶之前的最后一次——同认识中的全剧的四位核心主角在我的小公寓里聚餐,气氛好的就像家人那样;也因为这一天……我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幻想。 饭后,鸣人继续缠着佐助下棋,后来我听小樱吐槽说在将棋这种竞技上那俩人其实半斤八两,佐助赢的时候稍微多一些,鸣人对此也其实毫无兴趣——但后者就是喜欢跟前者较劲,没有理由;或许反过来说也成立。 再次拒绝了小樱帮忙的提议,我将餐具收回厨房动手清理了起来。名义上他们还都是客人,更何况真的和他们坐在一起我也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不如我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在厨房里干活。 卡卡西则仍是跟到了厨房里,用的是和饭前一样的理由。 “夹夹,在十班的时候,很开心么?”就在我一件一件地清洗着碗碟时,揣手靠在墙上的卡卡西打开了一个话题。 “还好啊。”我点点头,笑:“为什么问?” “这段时间以来,你会时不时提起阿斯玛。原先你很少这样。”他说,“还有和今年毕业的这群下忍相处的时候,七班也好、十班也好……即便是去年,夹夹你也很少像这样开怀地和其他人相处——啊,莫非是夹夹比较喜欢小孩?”顿了顿,“不过他们也不是孩子了。” “首先说明,阿斯玛和红的那点事是你告诉我的,我可就信以为真了。所以我对别人家的男人是没兴趣的。”我半开玩笑地说明,之后才静下来思考卡卡西的问题,“不过你所说的,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大概一时也很难解释。” 卡卡西轻笑一声,换了个问法:“夹夹觉得十班的人都怎么样呢?” 我点点头,认可这是个可以回答的问题,“那三个孩子特点都很鲜明,一个怕麻烦、一个臭美,还有一个爱吃。”卡卡西听了笑,我继续道:“但是鹿丸的脑子是真的好用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能立即想出办法应对,而且往往解决得很漂亮。井野已经算是最有干劲的一个,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凶,但其实是很认真的人。鹿丸和井野都是那种很会照顾人的,尤其是井野,宽容又大方。”她和小樱的友情会变成今天见面就掐,问题更多的大概不在井野身上——这并不是说小樱就不好——当然佐助祸水扮演地很成功,但井野从未真正想要和昔日的好友争什么,反而念着义气,始终对妹妹一样的小樱照顾有加。 “丁次呢?” “丁次就很简单了。他是那种很温柔的人,敏感而且体贴,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好男人呢!”我低着头笑了起来,想想丁次在不贪吃的时候,有时说出的话真的很宽慰人。“至于说阿斯玛,倒也没什么可多评价的了,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在阿斯玛班期间,我确实对阿斯玛了解得比之前要多了一些:作为队长他还是真心靠谱,也很有耐心,负责任,说得上是给人有安全感的那一类。也难怪红那种大美女会看上他。虽然说一身的烟味确实值得吐槽。”虽说我一般更多地是在吐槽他的胡子。 “也就是说夹夹都很喜欢这些人。”卡卡西帮我做了个结语。我想了想,笑着点点头。他又开口:“那,七班呢?” “七班?”我傻眼。 “对,我们班。”卡卡西点头,“虽然和七班接触的不多,但至少对我也能点评一二吧。” 我一愣,了然地笑了:“哦,我明白了。想听我点评一下你?”这好像是他今年第二次要我这么做了。为什么呢? “不可以吗?”他双手背后,靠着墙朝我微微一笑。 “也行。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停下手里的活,甩干水将手搭在流理台上,“嗯,该从哪里说起呢?旗木卡卡西呢……”我作势沉思着,偷偷抬眼看他,只见他一副淡淡地表情——怎么,没想到他还挺在意别人的看法?“还是之前的话,关于你作为忍者的一面,我确实了解的不算多。”他垂了垂眼,刚好被我看见,“不过前不久在医院,我在佐助病房碰见药师兜……你那天超帅!” 他毫无防备地抬起头,朝我笑了一下。 见此情景,我干脆心情好的再添一把火:“对了,长得也很帅。”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面前这人也不脱俗,右眼已经是弯弯月牙,“虽然也有挺可气的时候,也总是叫人摸不透。可是很温柔,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做些让人窝心的事——哦,这里说的是好的方面。” “唔。” 一面回想,我下意识地又继续着洗碗的工作,“责任心、耐心、爱心都不缺。这么厉害的家伙,应该是非常可靠的吧。很认真的人,对,虽然你大多认真的时候我都无缘得见。感觉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这一点让我很崇拜哟。”再次抬眼对视一笑,低头时刚好瞥见他动身。 “缺点么……我还真想不出来。大毛病确实没有,可见是个很自律的忍者咯!然而总是不在意的样子却总是惦记很多;总是让人很放心,但其实这样更加让人不放心”我想关心你,卡卡西,“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戴面罩就能盖得住。装成一副冷淡的模样,也别想骗过我:我不问,是因为你不说。其实只要你肯说,我就一定听着。”这话虽然说着有些肉麻,但我早就想告诉他了。“卡卡西,你就是叫人放心不下。” “既然不放心,那你跟我在一起算了。”背后突然欺上来的温暖近得有点夸张,我想扭头,却看见身后的人两手撑住流理台刚好把我圈在水池边,压倒性的身高差恰巧使他枕在我头边,谈吐间热风吹拂耳尖,“陪着我,嗯?在我身边照顾我好了。” “卡、卡卡西……?”我的脑子有点乱。这算饱暖思淫、欲?卡卡西,你部下可都在外面呢! “小夹姐,还没有洗好吗?你和卡卡西老师都在厨房里呆好、久、了……”想什么来什么,鸣人的语气刚巧转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弱了下来,空气只沉寂了一秒,紧随着爆炸了:“啊啊!小夹姐你和卡卡西老师在做啥——?!” “啧,吵死了,吊车尾……的……”这么快佐助也跟上来了?我从来没这么怨恨过这间房子太过窄小。“卡卡西,你总算装不下去了?” 我猛地一惊,转身用力推开了卡卡西,在聚在门口的三个孩子注视下满脸发烧,“什么情况啊!” 佐助朝这边瞪了一眼,“这话应该我们问吧: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只能对着门口大喊大叫,根本不敢看站在对面的银发人一眼。 “喊什么?”小大人佐二少皱了皱眉,“我早就问过你了解他吗。到现在你还没看清么?” “这有什么关系啊?”看来完事之后又要跟佐助道歉了,我这么吵吵嚷嚷的一定很惹他讨厌。 果然他心情很差:“蠢女人,蠢透了!” “佐助,你也用不着这么说小夹姐嘛。”鸣人过来帮忙说话,“我刚刚明明看到是卡卡西老师抱着小夹姐啊。就算有错,错的也是卡卡西老师吧?” 就是啊!……就是什么啊?我已经完全混乱了好么! “你懂什么!”佐助翻手就朝插话的鸣人拍了一下,“这蠢女人大半夜睡觉也不知道关灯,洗完澡就给人看光了好么?” “什么?”我立即就喊了出来,一齐喊的还有凑在旁边的小樱。 “说的就是你!”佐助回头瞪我一眼。 我想了想怎么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每次都拉窗帘的呀。” “你那次没关窗有风把窗帘吹开了。”奇怪小少爷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胡说我要是洗澡肯定会关窗的要不冻感冒怎么办?”我想了想,怎么都想不通,“而且除了浴巾还有睡袍呀。” “鬼知道你那天脑子有病站在镜子前面看什么看,走光了都意识不到。” “可是小夹姐走光了佐助你怎么知道的?”鸣人再次命中。佐助的脸立马就青了。 我一想:对啊,“佐助?” 少爷的脸红到耳朵:“少废话!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准备让他欣赏多久?”他抬起手刚好指着我不远处的卡卡西。可我还是不敢回头看对面的人。 但他却主动来招惹我:“夹夹,那个,我可以解释……” “你住口!”恼羞成怒间扬手就要打,一米八大高个的男人连忙缩下去诺诺地举起手。然而看到他这卸除防备的样子,我却更加来气了,干脆咬着嘴唇一拳砸了过去——当然比不上未来五代火影的势头,甚至连一点查克拉都没用上,纯粹是一名女子的普通攻击力。 捶一下不解气,抬手又想接着打,然而任打任骂的人已经说话了:“夹夹别生气。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应该永远都无法忘怀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我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幻想。 第23章 (已修)page.23也曾幻想 一时之间,窄小的厨房安静地厉害。 “你……你再说一遍?”我盯着眼前的男人,既紧张又害怕。 卡卡西依旧举着手臂一副等待挨揍的模样,神色坦然:“夹夹,爱している。” “不对刚刚不是这句!”明明是“好きだ”的!“别欺负我不是本土的,来木叶的第一年我就学会通用语了。” 他笑了:“那你不是听见了么。” “就是啊小夹姐。”金毛小狐狸这会儿又冒出来了,“而且卡卡西老师刚刚说的第二句不是比上一次更肉麻么?” 鸣人,你不解释我也明白…… “鸣人你别插嘴!”小樱一巴掌拍下,很识相地拉住另外两个人向外跑,“小夹姐,今天多谢招待了!”慌不择路间直接朝窗户的方向逃了出去。夏夜风里只留下佐助不耐烦地嘟囔:“便宜了他。”和“蠢女人让人不放心。”这类的话。以及鸣人不懂为什么要跑路的一串疑问。 “喂,等等!”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追出去,却只看见敞开的窗口卷着窗帘在晚风里飘荡。 卡卡西也跟了出来,在我身后站定,“夹夹?”干什么啊,我还没把状况消化完,难不成让我现在就回答啊? “你别说话。”我抬手向后挡了一下,又收手,仍旧低头不看他。 仿佛沉默了许久,唯有屋外的凉风没命的吹。入夜后,天气也退去了初夏的一点点热意,凉快了起来。 这时屋子里的他又开口了:“没关系,我可以……” “你去关窗户。”我心里一紧。他没动。我便催:“去啊!” 低垂的目光映着他走动起来的步伐。这个过程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等宇宙爆炸那样紧张。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受上天眷顾,听到了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话,从那一辈子也不敢奢求的人口里说出来。 楼底下的花都开了啊!——不知为何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 花都开了,红红的全都醉了,晕的就像天边的晚霞;就像日光下的红砂;就像海岸边的火焰;就像冰面下的红花。 原来到这一刻,我全部的思绪都变成了幻想,全部的幻想也都凝聚在了那一个人的身上。 深深地吸一口气,我抬起头看见他站在窗边的背影。 该抓住吗?我畏惧了。他该属于我吗?那样一个神明一样的男人…… 可是我若是说了一个不呢?那么他会不会就成为永远的信仰,也只能是不可亵渎和触摸的信仰。 我好想…… 很想留下他,占据他,使他成为我一个人的——因为你听啊,他说喜欢我的,爱我的。既然如此我干嘛又要把他推给别人呢?——我怎么就不可以是永远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我可以的呀。 卡卡西依我的话将窗户拉回来扳上了锁。接着就要转过来。 不,我得赶在他转回来之前抱抱他。这么想着,我一咬牙跑了过去,趁他还没转身便一把搂住他的腰。可是却一头撞进了他的胸膛。 “哎呀,你怎么转过来了?”我责怪他。 “我听见你跑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点慌,半晌才知道把手臂放下来轻轻搂住我。 他很温暖;他很好闻。 我什么都闻不到,可我就是知道他很好。 “夹夹,”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抬头。” 我懵懵懂懂地依言而行,仰头却见到他已经除下了面罩。很好看。 “起来。”美丽的唇形动了,他又说,“你弯着腰,我碰不到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婴儿一样缩在他怀里。于是我松了松手,将身体站直,正要伸手再次搂住他,他却已俯身将我抱起来,轻松地吻上了我的唇。 “好软。”浅尝之下,他抬起头笑了笑,低头又再次含住了他方才赞美的事物。 他所说的软,到了我这里便如化了一般。我只感觉到那两层薄薄的皮被按住,轻轻磕到了牙齿。嘴是软的,齿是硬的。我已化了,他却渐渐强大了起来。我想这就是征服吧?任他将我放在身后的床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了。而硬与软还在缠绵着,撬开了坚硬的牙齿,里面却是更软的红舌。唇舌相抵间,我的手被握着,掌心都是烫的。 我听到他喉咙深处传来的回响,想着是不是这样有点太快了。 “没关系,这样进展确实有点太快了……夹夹,我尊重你。” “我不知道。”我小心喷洒着呼吸,“但是你同我要的,我什么时候不肯给过你?”我只知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也懂欲来的太快会透支爱。大概一个真正值得尊重的女子不会轻易把身体托付给他人。但他是靠的住的人,且认为情到浓时顺其自然。 那么便顺其自然。 “夹夹。”他的眼里有千倍的深邃、千倍的柔。只见他在近处的脸朝我微微一笑:“你喜欢我?” 脸颊一下子便红了,我挣脱一只手挡在脸上,这样才敢发出蚊子般的哼哼:“嗯。”耳边听闻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必多想也知是怎么回事。“佐助说的那晚……你真的?”大概是为了排解一下此刻的难为情,我换了个话题。 “是。”他倒爽快地承认了,“就是我帮你装上窗帘的那天。下午你睡着以后,有同伴来召唤我去见火影大人。原本就想去帮你买些药,谁知耽误的时间多了些,等我再过来已经是深夜,你……”顿了顿,像是感应到我的羞怯般又说:“佐助他记错了,那天晚上你没开灯。只是刚好满月。”他的声音似酒一样绵柔,一句话就像一首诗,朗诵似的,“我原想看看你是不是睡了,但是还未伸手,月光已经替我掀开了一角。我刚好看见你笼在月光里,身材好美。” 听到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一下子便热了起来,紧张之余伸手搂住了他的肩。于是抬脸便撞见深情的眼,我顿了顿,下意识地抬起手在他后脑解开了护额,露出了横贯左眼的长长刀疤。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确实不小心……” 卡卡西打断我的话,“那晚还以为是受神明眷顾了。我没想到夹夹的身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在腰间轻轻地抚摸起来,发觉此事我更是气息难平,“佐助过来的时候我居然都没发觉,不过我发誓他最多也就看见一眼就被我拽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笑得有些无奈,“他只是孩子,我不会多想。” 他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终究也不得不舒展眉头:“我大意了。”又朝我笑了笑,“945885嗯?” 我一愣,这是什么,电话号码么?啊不对,“你居然记住了!” “对啊,难道夹夹以为我只记得159么?”他笑了,一不留神双手滑到了胸口下方,又朝着下面摩挲而去,“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更关心的其实是女人的那三组数据啊。” 我被他调侃的抬不起头来,直到发觉他正在解我的衣扣时,才猛然转过来本能地按住他的手。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错愕。我愣了愣,才意有所觉地松开手。却又忍不住说:“我自己来。” 他面若尴尬地收了手,“哦,好。” 可是被他这么盯着,我根本没办法动手,只得想个办法:“灯还亮着……”这便是打发他去关灯。 果然,听到这话卡卡西先是有些发呆,这才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角按下顶灯的开关。我只能趁此机会快速解开衣钮,然而还是慢了,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也只解到一半。屋内的人造灯光一闭,屋外稀薄的星光也就涌了进来。我不知道他的视觉能有多好,但我却像感觉到他太过直白的注视一样羞得低下了头。 他还在走近,我还是垂着头继续解开衬衫衣扣,只是动作含蓄得多。等到走到近前的时候,我已放下手,薄薄的衬衫敞着空空荡荡的胸怀,几经挣扎之后方敢抬起头来瞧他。这时即便是我也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我听见他吸气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夹夹,好漂亮!”我没应。他在床边缓缓坐下,行动也有些僵硬。想不到他天天捧着少儿不宜的读物,原来也纯情得不比我轻。 哼的一声我就笑了,也不肯说是为什么笑,就是觉得他这样子可爱的要命。 他将我拉过去坐在腿上,腰侧便敏感地察觉到了有一处硬物。我不敢抬头,却看见他动手掀开了我的长裙。我小心地抬眼盯着他看,他却抿起嘴角,按住我的脑后又再次吻了过来。我没拒绝,便顺着他的引导再次躺下。只是这回我也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支开他了。 空气太静,我太凉;他那么火热。这一夜我仿佛置身海岸,任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冲刷着身躯;害怕被大海吞没,但也退无可退;苦苦央求却终究是被一次一次拉进海底,万劫不复。 第24章 (已修)page.24阿丽 清早醒来之后还有些尴尬。我迫使自己去正视眼前没有遮挡的面容,轻咳一声: “这不是色、诱吧?” 枕边的人有点发愣,指指我又指指自己:“你?还是我?” 一看他这样我就明白了,“哦,那我就放心了。”翻个身面朝外,明晃晃地阳光已经穿过窗帘散落在书桌上。 背后的人仿佛沉默了一会儿,这时俯身压了过来,“夹夹,你怎么是这种反应啊?”嘟囔的时候语气好像还有点委屈,左臂穿过枕头搂过来,右手轻点我的脸颊,“明明昨天还很可爱的。” 我就是死活不回头,“那、那你让我说什么?” “比如说喊声夫君啊什么的都可以啊,能撒娇就最好了……”话音未落被我抽起枕头砸过去。 “夫君个鬼啊!”枕头下是他开怀的大笑,“也不想想我有多难为情。”多亏他这么一闹,羞怯的心理多少被冲淡了些。不过话说回来我不过是刚听他说喜欢就把自己全盘献了出去,这样做真的妥吗?啊,如果父母还在身边的话一定会气疯吧……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不对……嗷我真是色、迷心窍! 正懊恼着,我却被同在一床之上的人揽了过去,脸颊贴着坚实的胸膛,头顶是他温柔的呼吸:“我好高兴。” 一时语结,良久我也眉眼舒展,“卡卡西,你这大傻瓜。” “咦?还不是夫君吗?” “住口啦,刚刚就想说了难不成你真想一步到位啊!” == 虽说早上是他的细腻和温柔缓解了我一时的不安。但卡卡西毕竟不可能一整天都围着我转,何况中忍考试决赛在即,他还要帮佐助特训。 而我也要回到医院继续上班。眼看着一天的病人陆陆续续离开医院,黄昏落下来,折腾了有一会儿的我决定回办公室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叹了一口气,在办公桌后坐下来,看看周围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咦?小窗呢?” “送情书去了。”回答我的是办公室里留下的阿丽。停了一下,她抬头又说:“去忍校。” “啊?”我有点傻眼,“那值晚班的事……” “换成我了。”阿丽说着歪嘴笑了一下,“今晚请多指教。终于又和你搭档了,今晚能省心了。” “哦,好吧。”听罢她的解释我只得苦笑了两声,紧接着想想不对,好像这里有个包袱……“小窗她是……正式开始追求伊鲁卡老师了?”可是我记得某窗好像说过要等我恋爱以后她才对“海豚老师”发起攻势的啊:难道说她知道我和卡卡西的事了?不可能啊,就算消息再怎么灵通,昨天才发生的事她今天就能知道?莫非我真的不能小觑护士班的信息网……? “对啊,”阿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实在是等不起你的进度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她们还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阿丽嗤的一声笑了,“那丫头本来就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人,能忍这么久实属不易了。哎,不知道她那么疯起来,伊鲁卡老师能不能招架得住。” 我松了口气,“说的也是。” “怎么,难不成你最近有进度?”阿丽托着腮瞧我。 我一激灵,“怎么可能……呵呵。”扭开脸,正要取过架子上的书翻一翻,同室相处的女人已经迈着轻盈的步伐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 “小夹,看来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啊。”抬头只见这漂亮的女人眼中精光大盛,“来,快跟姐姐交代一下,说不定姐姐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啊。”这妖精竟拿出了勾引人的本事,眉脚上扬,双目眯起,更显得精明。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说起来阿丽确实很有恋爱经验倒是,“八、八字不得一撇的事儿,有什么可出主意的……” “哦,那也就是说确实有端倪了。”阿丽却不是好糊弄的。 “你从哪句话听出来的?”我刻意白她一眼。 谁知道她转身在我桌上坐下,指指脑袋:“女人的直觉。”还不等我想怎么回答,阿丽已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看你这眼神,就不像个单身的,满脸亮瞎旁人眼的幸福光芒骗不了人。”说着食指向下滑过脖颈,“没有吻、痕,看来还是个处……” “呸。”我脖子一痒,抬手直接拍开她调、戏的动作,“原来你也有看错的时候。”没有痕迹就纯、洁了?想不到阅男无数的她还这么天真。 “别装傻,”阿丽不依不饶,张开双手一副随时要扑过来的模样,“信不信我有本事在十招之内逼你招供?” “屈打成招也算本事?”我成心同她开起玩笑。 阿丽坐在桌子上摇头晃脑不以为然,“只要你招了当然就算我的本事。”边说边拍拍胸膛,“放心吧我有的是手段。”吓。 我配合着摆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打击她小人得意:“得了吧,你只说对了一半。”或许告诉身边稍微亲密些的友人也可以——虽说我从不认为在木叶有除了卡卡西之外第二个“朋友”——大概阿丽确实能在那方面给我些不同的灵感。 “什么一半……啊!你真的和卡卡西先生在一起了!”阿丽激动地跳了下来。 有什么可激动的真是……“咳,小声!我可没打算弄得人尽皆知。”原本只是做朋友的时候不曾想过那么多,可真当关系越过了那条界限时,我反倒纠结了起来,“还未公开。” 阿丽听了一愣,随后又点点头坐回去:“也好、也好。卡卡西先生虽然比其他男人强得多,但恐怕配你还是差些……对嘛,你还可以接着挑。” “嗯?”我诧异地瞧瞧她,“这话听着奇怪——是我配不上他吧?”我还从来没听人说过这样的话。 阿丽反倒用看疯子的眼神瞪我,“你打住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伸出一指点点我,“他是忍者,最多不过是上忍。除非哪一天他坐上了火影的位置,否则跟你在一起都算高攀!”又说:“只不过跟其他男性忍者相比,卡卡西先生显得出挑的多。同样是忍者,他才二十多岁就威名远扬,已经算难得;在木叶村也很有威望,我之前在医院见他指挥暗部的人,好威风呢——可是就算这样,还是有点配不上你。” “大姐你疯了?”我不禁失笑,“他是忍者,我还是退役忍者呢——照你的话,我岂不是更烂。” “啧,哎呀。你原本就不是当忍者的料,能学到一些忍术只能说是锦上更添花。”我张张嘴正要说话,她抬手一挡完全没给我插话的空隙,接着说:“喂,有些话我早就憋着想问了——你可别瞒我——在来木叶之前,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啊?”她问的话毫无头绪。不过话说回来她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我都闻所未闻想也没想过:卡卡西不适合我?颠倒了吧?他长得那么帅,能力那么强,脑子好用的很……各方面指标可有一项弱的? “你是公主不是?要么就是什么被战乱或者政、变影响,流离失所的贵族对不对?”阿丽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可笑得紧。 “哈,美女,你小说看太多了。”我支着脑袋冲她乐。 “不许糊弄我!”阿丽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我的脸颊,“你肯定是!很显然你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绝对是大家闺秀不得已才流落到忍者村落!”我还没说话,她又像脑洞大开一样不吐不快一吐而尽:“这样的猜测可不是仅仅我一个人有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信。”我是什么来头自己还不知道么?父母都是那个世界算得上知识分子的,在往上追溯就只剩地主和贫农了——这样就算和书里所谓的书香门第也毫无干系,又怎么能说是“大家”呢?真是疯了。 “不信你去问卡卡西先生,他绝对和我说的一样。”阿丽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吧、好吧,你不肯承认就算了。我懂你有你的苦衷,要是能说,也不至于终日躲在木叶了。”我有苦衷不假,可是绝不是因为这个才留在木叶村。这姑娘今天是怎么回事?自编自演上瘾了不成。 “我刚来的时候连通用语都不会讲,还要现学……唉算了,我跟你解释这个做什么。”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不过我刚刚所说的‘你只猜对一半’,意思是前半句话你说对了,后面……你理解错了。” “怎么说?诶——”她双手撑着桌面,目瞪口呆,“你和卡卡西先生……做了?”她几乎又要跳下来,“天哪!我还以为你们那类人会矜持得多……没想到啊!” 我忙摆手让她小点声别咋呼,自己却满脸通红,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叫我们这类人……你这话里可有歧视的含义?” “哦,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之后瞅着我:“小夹,你是真的很喜欢卡卡西先生吧。” 我不禁语塞。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阿丽见我这幅表情应该也是明白了,“那就说得通了。”拍拍我的肩,“放心吧。虽然说最好的情况应该不能这么快就……”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意思也很明显,“但是我相信既然发展到这里应该是不得已的。而且说到底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的,这种事也变不成障碍,反倒能转变为一个有力的武器呢。” 我心里一动:“什么意思?” “女人的身体其实是很神奇的。”阿丽故作神秘地扬起下巴说到,“你可以想办法让他……迷恋和依赖你的身体,无论如何再也放不下。” 我抬头看着桌子上的女子仰着脸,下巴和长长的脖颈连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就在办公室窗口照进的夕阳中,身穿木叶医院护士标配的阿丽艳丽柔媚,就如同霞光和绸缎那样惑人心魄。她使我不由得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竟如此美,好像将女人所有的妙处都集于一身。她是个真正的女人,自由又聪慧,游弋且快乐;她能保护自己,也懂得如何解放欲、望。 “……我觉得再听你说下去就要了不得了。”我不禁眨了眨眼。 “我不逼你咯。”如果这是一段神话,那么阿丽一定扮演的是塞壬,“当然我也比不上你,你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只能不停的换。不过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干脆就想尽办法把他捏在手心里,别受任何人动摇;任何事情也不能改变你。” 我说:“好啊。” 于是这一天的晚班,倒成了加藤丽苏的私人授课,学生只有我一个。原本在零点之后就可以回值班室休息,然而两个女子聊啊聊啊的,竟忘了疲倦。深夜的医院走廊里,时不时传出的就是我俩叽叽咕咕的嬉笑。心里还惦记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所以始终都明白收敛。只是我相信,这一晚有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变化。 第25章 (已修)page.25医院之夜 护士班的女人其实都很有特点,护士长今井行江的冷、阿熏的柔、阿丽的媚、小窗的呆——其实也算不上呆,她只是从来都不喜欢把心思藏起来。起初我刚到木叶医院时,小窗只是一名护工,几乎不具备医疗知识。但是她有心成为护士,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有能和医院里的大夫不相上下的本事,就天天追着我跑,问了很多也学了很多。后来还央求我为她补习。她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转职为护士的,所以其实很聪明。 行江姐当算得上冷艳那一型,太不好接近;我所认识到的更多的是她严谨负责的一面,而她给予身边人的关心也是点滴可见的;护士长对我总是百般信任、乃至依赖,女人都是敏感的,她似乎也从某些事迹上看出了我对卡卡西有情,即便我从头到尾也没有承认过,她还是那样坚定地鼓励我。 阿熏是护士班里年龄最长的,虽然也不过二十多,但看上去就比其他人要成熟懂事;她的温柔在木叶女性当中不多见,照顾病人的时候细致有加;因为恪守医院的规章制度,她拒绝过无数受她照顾而暗生情愫的病人,其中不乏优秀的忍者。但我相信她大概也已经心有所属,而且终究会有个好的归宿。 阿丽是最复杂的那个;她漂亮、聪慧,游走在绿叶之间也懂如何明哲保身;她说她从未真正喜欢过谁,但有时当夕阳西下,她也会坐在窗边怔怔地想着什么,让人无法读懂。一方面她聪明懂得应变,另一方面她又的的确确是直率坦荡的人;起初因为一些事我的确对她产生过成见,但是发展到后来,她已算是我在护士班里最喜欢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她的机灵使你不必多说便能明白你的意思,而她的坦荡又总是让人放心和亲近;无论旁人遇到什么问题,只要肯告诉她并接受她的帮助,她定有办法施以援手。 就像我现在,刚刚与卡卡西表明心意便走到了一起,因为多年受到的教育和熏陶,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心。于是在碰巧第二天值晚班,而原本的搭档小窗与阿丽调班,正好后者也借此机会要给我点拨一二。我笑。但我确实把她的话也听进去了。总会有用的吧——我想——虽然尽信不如不信,那我就都听一听,剩下的再由我去选择用与不用。 “……所以说啊,声音其实很重要的。你再听听这个……”阿丽毫无芥蒂地跟我说起房中的事,怕我不信还亲自学来给我听。起初我听着还有点障碍,到后来也只是红着脸听她说,实在害羞的时候笑就是了。 我听着听着又笑起来:“好像小狗。” “就是啊,连你都觉得很奇怪吧?”她举着例子说服我,“所以说啊,你就听我的,自然一点。喜欢就是喜欢,你如果表现出来享受或者情不自禁,男人也会很高兴……说不定,更兴奋哟!” “呀!”突然被她凑近耳边,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隔开,随后又咯咯笑个没完。 阿丽也嘻嘻哈哈地撞了我一下,故意瞪眼:“有什么的嘛,都是大人了,这些很正常啊。要是小窗那丫头的话,我肯定不会主动教她这些。我倾囊相授这么多,你好歹也表示一下——来,让姐姐检查检查你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差点被你骗过去!” “别闹啊!没有的啦……”她一靠近,我就躲。这样的“游戏”大概也只能存在于女性之间,若是两个大男人这样……还真容易让人多想。 阿丽这才收手,“我还真没想到卡卡西先生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大概你是第一次,他心疼你不敢太用力。以后就有你好瞧的了。” “别胡说。” “傻姑娘,男人的占有欲最强了。”她一本正经地告诫我,“相比之下,女人突出的是控制欲。”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心里暗叹她确实懂得不少。这些问题我原来从没有想过,如今听她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啊,下次就这样……”听她说着说着,我也认真了起来。全神贯注间居然没有意识到有人闯进了值班室。 “太好了,有人在!” 我大惊,和阿丽一齐转过头去:“您是?” 那名全副武装、佩戴这暗部面具的忍者走上前,“你就是那个前医疗班忍者吧?有伤员,快过来看看。” 我的天哪……这个时间?天都快亮了,“什么?哦好的,在哪儿?”我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听他一说便站了起来,急匆匆跟他走了。临走时和阿丽使了个眼色,她便懂了。 “我去拿药。”于是分头而行。 跟着暗部在医院里匆匆赶路,我忍不住问到:“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伤员送进来?医生们都休息了。”木叶医疗忍者的人不在,更没有急救班,如果送来的人果真伤得厉害,即便是我也束手无策。难道他就不知道找护士还不如直接去揪一名正儿八经的医疗忍者来? 然而到了之后我才明白:即便是医疗班长在这儿,也一样没办法。 收回手,我开口:“尸体僵硬,恐怕已经死了三四个小时了。你们在哪儿发现的?”我起身的时候多问了一句。脚边的是一名音忍村忍者,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预选赛打败丁次、预计要在决赛里先和鹿丸对战的,叫做托斯还是什么的……这下鹿丸能直接晋级了。哦,也就是这样,剧情才发展出鹿丸和手鞠的那场惊为天人的战斗吧? 不知不觉又参与了一节剧情,我有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小夹,我把除颤仪拿过来了!”这时阿丽从背后跑了出来。 我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想不到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热了,昨天还未感觉到,今天就这么闷了——看来多日之内必有一场大雨。 “不用了,阿丽,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了。”我回头不无遗憾道。想了想似乎不对,“还有别的伤员吗?”如果没记错,原剧情里木叶特别上忍月光疾风也是在同一天晚上被杀,时间比托斯稍晚。若是他还留有一口气在,说不定此时还能抢救下。难道说他们没找到么? 问这话的时候我一时忘了自己始终是不愿意碰剧情的,也不想改变什么。既然我在意的人目前为止都没有生命危险,那我就应该保持沉默,否则蝴蝶效应之下产生什么影响实在难以掌控;我始终不想为了一时的冲动给在乎的人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 然而这一刻,我真的是想救月光疾风一命。我记得他是有爱人的吧?那个女性暗部…… “还有别的人受伤吗?”我不禁又问了一遍,“这个考生我见过,能进入预选赛,好像还冲进了决赛。应该实力不俗吧?但是看这手法几乎是一击而死,”我爱罗此刻的力量堪比怪物,今日又是月圆之夜,尾兽……“会不会有别的受害者啊?”我一再的问,眼前的几位暗部却只是摇头。 “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人。”领头的暗部忍者说到。 “小夹说得对,”阿丽也跑了上来,“你们要不要再去找找看,要是还有别的伤员,说不定现在还有救!”为医者,最基本的便是对生命的重视。阿丽的急切我能理解。 领头的暗部似乎转向阿丽看了看她,“……好吧。”扭头招呼起其他人,“留两个人处理受害的音忍考生,其他人跟我来。”几乎是瞬间他们就不见了踪影,其中就有一人留着长长的紫色头发,看身形像是女性。留下的两名暗部则依言抬起地上的托斯,询问我该如何处置。 “先搬去停尸房吧。”我吩咐到。 然而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月光疾风,预选赛时的一面倒变成了我和这个陌生人唯一的交集——也算不得交集,毕竟连交谈都不曾有。 那个爱慕他的女人后来又如何了呢?失去伴侣的痛……我不敢再多想。 接下来,中忍考试的决赛很快就开始了。这之前鸣人曾因修行时受伤住进医院,负责照顾他的是小窗。而佐助,就像和卡卡西一起失踪了那样,在聚餐之后的第二天就再也没见到过。 关于小窗去给海野伊鲁卡送情书的事,后续我也没有问。阿丽似乎想打听来着,可小窗竟破天荒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掩盖心事。看来她应该有自己的理由,或许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会太顺利,总会有自己的故事吧。 我的事阿丽帮我瞒住了。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阿斯玛、红等和卡卡西来往较多的人也对此不知情,还是因为在医院的关系总能碰见他们,但是一来二往调侃的话不少,却不曾听到他们说什么笃定的信息。应该是卡卡西也没有向他们提起。 至于说卡卡西…… 一夜温存之后,那天上午也不过是一起吃了早餐,居然就再没出现。大概我的故事也不会一帆风顺吧。 我把这事悄悄地向阿丽说了,她也仅是安慰我说没事,可能就如我猜测的那样是带着佐助不知躲到哪儿去特训了。只等中忍考试决赛的时候,佐助会来,卡卡西也一定会出现。那时再相机行事。 也对,如今只能等中忍考试决赛的开始了。 第26章 (已修)page.26决赛 中忍考试就这么开启了最终章。 刚巧这天是我的轮休日,于是也像被其他人的热情感染了一样,禁不住决定买票去现场看比赛。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出门之前竟破天荒地花了很多时间打扮自己……该不是惦记卡卡西总算在时隔一月之后能和佐助一起露脸了,所以才这么矫情吧……咦。 然而走到半路却惊然想起:今天可是木叶和音忍砂忍同盟的一场恶战,我出门不是找死么。可想想又不对,似乎后来战争全面展开,木叶村也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换句话说,在哪不是找死?除非我现在就去火影岩后的避难处躲着——这么想,我就坦然了。去比赛场馆时,一路居然是考虑着见到卡卡西后该怎么说话、用什么表情。看来骨子里我也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吧?呵呵了…… 又或者,他如今成了比我飘渺不可预知的性命更重要的人。 阿丽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就都是一个字,贱!——偶尔想想,她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小夹姐!小夹姐!”刚走近比赛场馆的入口,就听见两声相连的呼唤,是两名女生发出的。 这十年我也早习惯了在这里为自己取的新称号。名字本就是个代号,只不过用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了灵魂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像个咒语,一提它便想起了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忘了自己的名字,大概也就意味着早已忘掉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听到呼声,分辨出大概是井野和小樱。我本能地循声抬头,果然入口处站着一金一粉两名少女。两人如今都已剪去长长的秀发,小樱仍是齐肩,井野则梳成一个球包住,很是爽朗利索。 “你们怎么在这?”我快步上前,笑着同她们打招呼。 “就知道在这儿等能遇到小夹姐。我们选的座位都连在一起的,只有小夹姐的不知道,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过来等。”井野快言快语地解释到。 小樱也在旁边点点头,附和:“对啊,小夹姐跟我们坐在一起吧,这样声援起来也更有气势啊!” 我干笑了两声,大概能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能来呢?”万一没有假期,我也得在医院乖乖值班啊。 “你肯定会来啊!”井野理所当然道:“鹿丸、佐助君、鸣人还有那个不太熟的志乃以及剩下那个不重要的……” “日向宁次!”小樱接上。 “对,就是这些人——他们都好不容易进入决赛了,想来小夹姐你肯定会来声援啊!”井野说完又用力地点点头,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呃……宁次的话,我其实还算熟悉的……”按照凯动不动就来挑战卡卡西的频率,加之木叶医院mvp得天独厚的条件,凯班的三个孩子我也见过不少次,说的上话。 “哦,这样啊。”井野不冷不热地点点头,看来中忍考试的时候宁次给她留的印象不算好,“鸣人还说一定要打败他来着。” “嗯,鸣人的话……恐怕做得到。” “总之七班和十班的都来了,小夹姐你肯定也会来的嘛!来给鹿丸加油助威啊!可别让砂忍那个女的太得意!”井野热血沸腾地喊到。 我看看闻声望过来的其他观众,苦笑两声,连连点头:“好,好。”于是在两名女生的带领下找到了木叶忍者的阵营,和几个较为熟悉的人打过招呼之后,我也安置下来。 落座之后,小樱还依旧有些担忧:“不知道佐助君怎么样了,一个月不见人影。还有咒印……他今天,应该能来吧?” “肯定会来的。”我按了按她的肩,安抚到:“最多是被卡卡西传染了迟到的毛病,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考试的机会。拦也拦不住的。放心吧。”说罢还怕她不信,再奉送一个笑脸。于是得到小樱的感谢。 “诶?小夹姐,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感觉你好像变漂亮了?”丁次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隔着井野和我打招呼,顺便说句好话。 “丁次,你真会说。”我笑,捧着化过淡妆的脸,暗暗期待我想念的人来。女为悦己者容,女为己悦者容,一时说不上哪个才是真理。 一阵动天的欢呼,不知火玄间代替月光疾风站在了场中央担当裁判。我便明白,疾风终究是死了。剧情不曾为任何人发生过改变。 嘴里咬着千本的帅气特上摆摆手,“第一场,漩涡鸣人vs日向宁次。比赛开始!” 已是看动漫时刷过两三回的剧情,其实不看也罢。然而真正来到现场时受气氛影响,也的确有着不同的震撼。尤其当鸣人一遍遍地倒下又站起来,在最后居然出奇制胜地蹿出地面,我也看的眼前一热;而鹿丸的比赛就更是全程看点,在场几乎每个人都受他的引领,相信和期待他下一步定然还会有致胜的方法……可是结局却是他主动弃权,使赛场哗然。 看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该扼腕还是赞叹,想了想还是失笑:“人才……” “鹿丸就是这个毛病,太聪明了反而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的放弃看似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已经叼着一根没燃的烟许久,也不知是因为估计她右边的那位大美女,还是怕我的吐槽。 “这又是什么意思?”红扭过头来打量他,和我一样看到了阿斯玛皱着眉头发愁的模样。 “希望鹿丸能明白,在无法认输的实战当中,很多时候是不可以放弃的。”阿斯玛的担忧可以理解,他是操心鹿丸太聪明了反而不敢挑战极限,若是因此在任务和战斗当中失败甚至丧命就不值得了。 “你想多了大叔,他那么聪明,这样的道理自然很快就会明白。这些孩子成长的空间还很大呢。”好心宽慰了一下左边的这位前任队长,随后我换个话题:“你们俩想趁机约会还不躲远点,凑到我边上作甚?” 红的脸人如其名地红了,几句撒娇似的嗔我不该瞎说话之后,就躲在阿斯玛后面不吱声了……我不禁捂脸:这也太好对付了。 “你能不能放过她?”到底还是有担当的人,阿斯玛终于看不下去之后,摸了摸胡子,瞟了我一眼:“话说这段时间你见到卡卡西了吗?预选赛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老大,话题转变的太生硬了。”仍是延续接受十班委托那段时间的习惯称呼他,“你们都找不到他,我就更不可能见到他了。应该是在帮佐助特训没错了,但是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很久了。目测已私奔。”说这话时我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概有点埋怨卡卡西的意思,但是……唉,我也毫无办法。 阿斯玛哧地笑了:“这种话亏你说得出来,小心以后都嫁不出去。” “就是啊夹子,你的话里可有点怨妇的味道哟。”红此时终于肯露出俏脸跟帖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没有阿斯玛皮糙肉厚经得起我调侃,居然也敢跟着起哄架秧? 然而我刚瞥了她一眼,阿斯玛就好像明白我要干什么了似的往前坐了坐挡住红,“佐助的比赛都已经延后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卡卡西怎么想的?” 依旧是,话题转移得太生硬!哼,算了,懒得计较。 不过我也没接茬,只是翻眼瞪了阿斯玛一下,见他抓了抓后脑手朝我憨厚地笑了笑,我也只好作罢了。胡子大叔阿斯玛,老好人阿斯玛——不过他刚刚笑嘻嘻的样子还真算得上可爱,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放过他俩。 想了想我也只好大度地朝他咧咧嘴,向后坐在座位上,“所以呢?那你觉得这些下忍里面,谁更有资格成为中忍?”佐助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现了,我乐得闲聊一会当作消遣。 “从目前出场的几个人来看,鸣人的潜力很惊人、宁次实力其实最强,但两个人都暂时不具备中忍所必要的素质。考虑到中忍其实是可以带领任务小队的领军型人物,或许更加具备的是宽广的目光和对作战小队的编排。” “也就是说,像刚刚那样,如果在场上的不仅有鹿丸,而是有一只四人的任务小队,那么当鹿丸用影子控制住对手的瞬间,就注定这场战斗就赢定了吧?”红再次探出头来,参与了讨论,“所以他是以失败的方式打败了对手。” 阿斯玛点点头,“确实如此。作为战斗队伍军事和领导,显然鹿丸更符合中忍的要求。”说着、说着他便笑了,“那小子头脑确实好使,非要比一比的话,他只怕更有希望晋级中忍!”一副既欣慰又骄傲的样子,好像鹿丸不姓奈良姓猿飞似的…… 呵,阿斯玛这人也实在有意思。老好人一个,若关心人、对谁好的时候实在让人觉得很温暖,看上去满脸络腮胡子又高又大的还有点吓坏小萝莉,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在过去认识的这段时间,平心而论他还是很照顾我的,也帮过我不少忙。对他印象分还挺高。 看来红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说不准还是个好爸爸呢? 正想开口调侃几句,井野愉悦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话说回来小夹姐原先也是中忍吧?当时小夹姐是怎么通过中忍考试的呢?” 听到女声令人快活的语调时我也展颜一笑,“嗯……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问的有点歧义呢?我会通过中忍考试很值得惊讶吗?” “呀才没有这么说咧……”井野摆摆手,“干等着也是等,不如聊会儿天么。”说着又冲这边挤眉弄眼。 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她旁边愁眉苦脸的小樱,顿悟:“噢……哦!”吓,想帮昔日的姐妹淘排解一下忧思就直说么,井野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傲娇了吧?弄得我毫无准备不知道怎么扯话题啊。“呃,我、我……我当时……我晋升中忍的时候都已经16岁了,你们肯定在那之前就晋级!” “你也不用为了他们而太谦虚,”我正发愁整么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阿斯玛出来帮忙了……虽然我并不认为他明白我跟井野一唱一和地在做什么。左边的“老好人”向一群听到这边的谈话后注意力转移过来的少年们解释:“夹子她14岁才到木叶,第一年基本上都把时间花在语言上,第二年才真的开始学习怎么做忍者,”转头笑着看看我,似乎是欣赏:“所以说你已经算厉害了。” “我哪有花一年时间学语言?说的我语言天赋多差似的……”日语不难学,入门很快,又有养父悉心指导,我几乎是来了没几个月就开始语言、医疗忍术并行着学,“不过那时候当上中忍绝对是撞大运。当年的规则和现在不一样,在最后一关我的对手是……”我顿了顿,下意识地向观众席周围张望: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也在,“药师兜。”话说到这里所有人应该都明白了。 药师兜这些年潜藏在木叶,以一个“万年下忍”的身份一遍又一遍地报考中忍却从来没有通过。与其说他是为了掩盖实力,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收集更多忍者的信息资料。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下忍意味着人数多、质量低,但哪个中上级忍者不是从下忍开始一点点混上来的,每个村子的年轻战斗力总代表着未来几年忍村的实力。所以他的目的应该在这里。 而我则是碰巧遇到他作对手,直接在他弃权之后捡了个“便宜”。其实我会当上中忍,养父当年也很惊讶。=,= “兜学长……他到底是?”小樱听到这里时便问。看来她惦记佐助,我又刚好提到大蛇丸的人——对不起井野,我转移注意力失败了。 “总之你们小心他就是。”红面色也凝重下来,“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但只怕是离公开通缉也不远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佐助如果再不出现的话只能被取消考试资格。我也有些坐不住。 “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继续聊。”我站起来,拂开裙摆小心翼翼地从观众席间退出来。 按理来说我是可以再等等,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间,只是想到他马上就要来了,忽然就不想见到他……没错,我就是在躲卡卡西。 时隔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这又不是地球上的21世纪,没简讯没邮件连移动电话都没有!——只怕是就算有他也敢不跟我联系——讨厌,烦人,木头! 恨恨地沿着台阶走上去,待到休息区的时候身边刚巧路过一名暗部。直觉有些熟悉,我脑中立即就浮现了一个猜测——然而也仅是猜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离开了。刚好进入内部的时候外面传出欢呼声,估摸着是那师徒俩总算耍大牌玩够了,我应该是错过了卡卡西带着佐助的酷炫登场。切…… 啧,我哪儿来的这么大怨气? 第27章 (已修)page.27木叶崩溃计划 搞不清楚我是怎么想的,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又故意慢悠悠地往回走。果然,等我回到原先的观众席附近时,白毛的某上忍已经杵在那儿了,一同在的还有凯和小李——估计是凯把徒弟从医院接来看比赛的。 不动声色地走近,卡卡西好像正在看台上张望——我希望他不是在找我!——旁边的凯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完全没得到注意,银发男人回头只问了一句:“你刚刚跟我说话了吗?凯。” “嗷!——卡卡西你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这样?太冷淡了!可恶啊!” 同样的情景多年来我已经看了不下十几遍了,起初卡卡西还是故意不理凯,后来就已经变成习惯于自动屏蔽了。然而此刻又见到“银毛狐狸”和“绿皮青蛙”的相处模式,我仍是失笑:“凯,你怎么把小李接出来了?”我绝不承认是故意绕开卡卡西走到小李旁边,只是为了表示一下关切:“消炎药需按时服用,随身带出来了吗?” “报告小夹姐,带了!”拄着拐杖的小李元气满满地回答到。预选赛中被我爱罗的沙子打成骨折,偏偏骨折碎片还伤及神经,他的伤除了纲手没人能治了。 我笑了:“那就好。”余光瞥见凯背后的某人似乎在往这边瞧,但是我没理他。 “小夹,李的伤你能帮忙看看吗?”绿皮大青蛙……啊不,是凯凑上前关心到。 他的要求提得我也很为难,只能拢起长裙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小李伤腿的包扎情况,然后歉意地摇摇头:“我在医院也并非正式医生,这个……我做不了主。” “也就是说还能救对不对?”浓眉大眼闪得我一阵眼晕。 我不由得向后仰了仰,无可奈何的笑:“对,那是肯定的。”若是人人皆有纲手的技术,这样的伤势自然不在话下,“再等等吧,一定会有办法。” “我明白了!”小李用力地一握拳,精神似乎很昂扬的样子,“谢谢小夹姐,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只要别来的太晚。” 小李倒是比凯可爱多了,我仰头瞧瞧他,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他能保持这样的心态,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好吧,我回去之后就去图书馆查一查。或许能查到一些……耶耶耶?”话还没说完,我居然被人攥住胳膊从地上拉了起来。 吓,差点把他给忘了! 站起来看清拉我的人是谁后,我先是扬起眉毛,然后冲他眨眨眼。 “夹夹,你好像不太想理我的样子?”拉着我手的人整张脸上就只露出一只左眼,但不知为何看上去就是很委屈。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然后放下手微笑:“怎么会?一个月见不到人,我想你呢。” 至少他还有灵长类动物的警觉性,“对不起,这段时间一直没和你联系,我错了。” 也罢,卡卡西消失也并非没有理由,已经道歉了我再不依不饶就显得太小气。更何况我也明白自己只是太想他,其实没有怪他。“没关系啦。我知道你这一个月是去帮佐助特训。”看台下的竞技场地上,仍是一身宝蓝色的佐助正同我爱罗严阵以待。既然是佐助一整个月的努力,其中又有卡卡西的心血,不如我也好好欣赏一下这场对战,“我也想看看,这一个月,你教了佐助多少东西。” 脸庞被他用手轻轻划过,就是这么一个爱怜的动作,便化解了我所有的怨念。情不自禁地抬头对他笑笑,刚巧也对上他柔和的眼神——行了,我完全原谅他了,且比一月前更喜欢他。 决赛第一回合第三场的比赛已经开始。这时站在身旁的人悄悄将手搭在了我的腰上,我垂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站着和他一起观望比赛。可是过道旁边唧唧咕咕的声音不断,我没忍住往观众席看了一眼,正巧井野瞪着大眼也在往这边打量,和她一起嘀嘀咕咕就是坐在一侧的小樱……说起来小樱那天晚上也在……算了,知道就知道了,这消息早晚也会捅出去的。 正要收回视线,忽然撞见红朝我抛了个飞吻——美女啊对我这么热情你身边的胡子青年造吗?——而她旁边的阿斯玛则神情错愕,我正奇怪他为何这幅表情,他已默默地转回去继续看比赛。 看见了吗?这才是厚道人! 当千鸟的鸣声响起,即便是早已预见此情节的我也不由得伸长脖子观望。真的是能完全凭肉眼就看到的查克拉,好厉害! “卡卡西,你居然连千鸟也传授给他了!”凯讶异地喊道,“也太乱来了,难怪他的手上缠了这么多绷带。” “关于这一点你最没资格说我,凯。”卡卡西回头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小李,“你不是一样敢把八门遁甲教给小李么?”顿了顿,他转过来接着说到:“不过也正是因为佐助他有和我一样的特质,所以我才会帮他修行。”他所指的应该是写轮眼了吧。确实宇智波一族的血继眼睛简直就是外挂。好在不是全族人人都能开眼,否则宇智波早就逆天了。 可是……卡卡西就这样把雷切传授给了佐助,鸣人怎么看?我有意回头看看鸣人的表情:似乎很震惊。震惊之后呢?估计很快就会缠着卡卡西去学了吧…… “你偏心。”我在卡卡西耳边一字一顿地评价到。 “嗯?”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两秒之后莞尔一笑,不知是真的会错意了还是装傻:“我明白,花了这么多时间在锻炼佐助上面,之后我多陪你。” “啊不……”这是什么情况,我明明是在帮鸣人打抱不平啊。然而搂在腰上的手已经收紧,人也贴得更近……我的脸嗵地就热了,想伸手把他推远点又不敢,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羞愤啊…… 身旁的人似乎有意将头低下来凑至颈边轻轻一嗅,用耳语可闻的声音说到:“我也很想你,夹夹。” 嗷我的天呐真是够了! “你等等!”触电般跳到旁边一把推开他——不行我要回到座位上去! “喂。”也不想想卡卡西的动作有多快,我还没转身就被他拽住了,“夹夹?” 我满脸通红地被拉回来,不知所措地撞见他疑惑的眼神。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眸间蓄满笑意。 ——不行啊,阿丽,我完全hold不住他! 好在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下方的对战,而佐助最终高速避开我爱罗的攻击逼近后者的绝对防御区……然后呢?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佐助的手臂借助雷切的突刺穿进了沙球,不多时,绝对防御的沙壳内传出了撕裂般的惨叫。听来让人背后一凛。 “什么!”我的心情也在瞬间吊了起来,身边其他人似乎同样如此。卡卡西不知何时已松开了我的手,而我也忘记了逃跑。 场内的佐助似乎意识到有什么异样,奋力将手臂抽出之后却同时带出了一尾守鹤的肢体。电脑上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场看到真的是超毛骨悚然。只见守鹤的爪子一点点缩了回去,不久之后沙壳也松散了,我爱罗捂住受雷切重伤的肩膀站在沙堆之间,杀戾之气仿佛能波及站在看台上的我。 “佐助!快跑!”大概是由于同为尾兽人柱力的原因,鸣人立即感觉到了不妥。然而佐助是不可能为任何人动摇的,没人能阻拦他打败我爱罗的渴望。 更有甚者,药师兜的幻术已经开始了。 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大量又白又软的羽毛,飘飘落落而下,让人仿佛置身云端,又好像陷在了鹅毛大床上,疲惫得好像下一刻就会进入昏睡。 若不是亲身经历,还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然而既已知道这是幻术,我立即聚精会神,催动查克拉:“解。”身边同样传来卡卡西和凯解开幻术的声响,接着便是小樱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为自己解开了催眠。我没记错的话,下忍之中,除了小樱还有装昏的鹿丸,其余人已无一例外中招了。 等等。解开了幻术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不干脆也和鹿丸一样假装被催眠算了。何必凑这个热闹?——好吧,吐槽先放一放,已经这样了就顺机应变好了。 “夹夹?” “已经解开了。不用担心我。”放眼周围,还清醒的人已属不多,除了普通人之外,在场中招的又有多半以上的中下级忍者。“现在怎么办?” “别离我太远。恐怕敌人就要行动了。”卡卡西已经迅速进入了戒备状态。 于是我又要变成拖油瓶了?“要不要帮其他人解开幻术?”多一个战斗力是一个啊。 “不必,那样太浪费查克拉。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敌人出现。”也对,这个时候保全已有战斗力才比较重要……可是我能算是战斗力么?只听卡卡西又说:“夹夹你准备一下。现在会场恐怕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有人成心想瓮中捉鳖。医疗班肯定是进不来。场馆内为考试准备的也仅有几名医疗忍者,一会儿如果伤员增加,你去协助他们组织抢救。” 哦,看来我还能排上一点用场。心里顿时舒服了一点。“好吧。” “拜托了,”他再开口的时候,敌人已经从角落里陆陆续续地窜了出来,“别出事!”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会,我仰头看看已经拿出兵器应战的人,有些晃神——除去之前在医院里碰上药师兜,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拿起兵戈的模样吧?这一次是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吗?告诉我这样的话……整颗心都踏实了呢。 “嗯,我尽力。”点头答应的时候,我的胸口都是满的。这个人,我想和在他一起呢——爸爸妈妈,你们会看见吗?——我已经找到在这里留下的理由了。 余光感知有人逼近,横竖是要躲,我干脆向前跑了两步一跃而起揽住卡卡西的颈项。他立刻牢牢接住我的同时扔出两枚手里剑。 任性地抬头在他面罩上亲了一下,“借我一只暗器。”顺势拿过他手中的苦无,我松开手臂朝着记忆中已知医疗组所在的地方谨慎赶去。 “真……不是时候……”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最偏爱的嗓音,很可爱的嘟囔,使我听后莞尔:我也知道刚刚那么做的不是时候,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他刚刚那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卡卡西,你要是再发呆就追不上我的进度了!第八个!”凯会抓住任何时刻和卡卡西较劲,就像鸣人对佐助那样。现在他们又比起了消灭敌人的数量。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凯就在他旁边,我才敢在方才做出让卡卡西分心的举动。有惊无险,就当做是我小小的任性妄为吧。 第28章 (已修)page.28葬礼上的相遇 好不容易绕过各式敌人,找到医疗组所在的地方。恰巧负责的上忍也认识我,所以没等我解释来意,他就直接安排我参与急救。药师兜的涅盘精舍之术放倒了一大批人,能保持清醒的大多也是木叶的精英分子了,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因此并没有给救护造成太大的压力。然而随着砂忍也渐渐加入,尤其是上忍的数量增加,木叶一方的伤亡数量在上升。 “消炎药快用完了,如果还没有补给的话,后面的医治都会受影响。”医疗组的下忍急急忙忙向负责人报告——我实在想不通堂堂中忍考试的急救站为什么会有下忍!难道说三代火影预料到决赛上会有不测发生,把大量人力都分散到了村子里其他要卡上了吗?——看现在的战况,只怕医疗部大本营木叶医院已经忙成一团了。 “没有消炎药就先止血,无论如何给我拖到最后!等到突破重围了再送去医院后续治疗。”医疗组组长是年届三十岁的上忍十文字血鸦,算是我的前辈。原先学医疗忍术时,也曾有缘受他指点过一次。此时面对医疗忍者只有四人、加上我算五人——其中一名还是下忍——而伤员又在增加的情况,他也显得有些焦头烂额。干着急没办法,在急救药品奇缺的情况下,持续施以医疗忍术,别说是查克拉本就不多的我,即便是上忍也坚持不了多久。 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难免插句嘴:“十文字前辈,这个地方太小,伤员无法得到安置。我建议换一个平坦开阔的地方进行救治。” “这我也明白,可外面全都是刀光剑影,你告诉我上哪儿找你所说的平坦开阔的地方!”情势紧急,十文字的态度差也是没办法,这个时候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小夹,我可以……”原本考试中第一场比赛重伤落败的宁次听到后试图起身挪下病床。 “躺着!”脑门一紧,我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凶了回去:“现在是缺病床可就你这一块地方也解决不了问题。你的指导上忍现在可还和卡卡西在外面战斗呢,我可不想让凯再多一个残废学生!”说小李是残废确实有点过了,我现在是脑热状态,也顾不上措辞。 “那……”宁次被我吼得一愣,转过头来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我总觉得要是放任他不管,甭管是为了给伤员腾地方还是想出去战斗,宁次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主。左思右想,走上前,“目测你也不能动弹,还是接着睡。”顺手送给他一个幻术,我扭头对其他人说到:“去楼下的竞技场地。” “什么?”十文字前辈用见鬼的眼神瞪着我。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这个办法太冒险,但是我不能看着这些好不容易能得到治疗的伤员伤口就在闷热的室内白白捂坏。“外面的敌人数量已经少了许多,空地上空气流通更好。而且就地医治也方便一些,省的还要分散战斗力来搬运伤者。”十文字仍旧犹豫不决,但是外面的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我有办法让一部分轻伤的人尽快恢复回到战场上,可是这里地方太小了伤员根本舒展不开!” “你说你有办法?”十文字一听,站了起来。 我心一横:“有!” “好。”到底是年轻,十文字算是大胆地信了我一回,转过身来对室内的医疗忍者和几位帮忙搬运伤员的人说:“去场地!” 当年为了卡卡西而开创的缝合技术如今早已成型了,只不过除了在医院遇到一些重伤紧急的病人外,还从未有机会在人前施展过。或许今天拿出来正合适,“全靠医疗忍术根本不行,这样下去就算是前辈你的查克拉也会不够用。必须动用外科手术了。” “这种情况下手术?”我知道这是什么眼神,大概以为我是疯了,“即便现在到了室外,没有无菌环境,也不具备手术的条件。” “基本的条件就够了。”我实在懒得抬头。将裙子撕开在腿上一系,直接在一名伤员旁边蹲下来,朝旁边的下忍伸手:“刀。” 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个十岁的下忍愣了愣,只得将消过毒的手术刀交到我手里。 为了避免他们会在我手术的过程中打断,我只得一面动手一面开口:“我只需要把一些脏污溃烂的组织刮掉,然后在迅速把伤口缝好,他就能立即止血,且不耽误短时间内的活动。” “胡说,那你得在多短时间内多迅速地缝合?”十文字冷笑了起来。 我抬头,难得镇定地说:“短到不需要麻醉剂。”然后低头对盯着我的受伤中忍说到:“刮开伤口的时候会有点疼,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见他点头,我就不客气地动刀了。生怕碰到动脉,我的动作小的不能再小,只能再三嘱咐他战斗结束后一定要去医院再对伤口进行处理,接着就摘下随身别在衣服上的细针,拿出了我的看家本事。 “针?” 听到旁边有人发出疑问,我也只能头也不抬地解释:“我不是忍者,没有随身带武器和手术刀的习惯。但缝针是我出门必备的家伙什。” 深吸一口气,我看准受治者的伤口,绷紧了脑子里的神经迅速下针——虽然我不可能真的达到我本想模仿的目标,但七分像还是可以做到。针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刚穿过皮肤时就像蚊子叮;线才是利器,只要密度和力度得当也不会伤人;配合的查克拉起到的才是局部麻醉作用,故而即便是之前用手术刀刮开伤口时也不会太疼;唯有三者配合在一起,才是我山寨出来的“查克拉线缝合”——不过几秒的功夫,我已咬断原本就肉眼看不见的查克拉线,收针停当。 其实我记得原剧当中,药师兜也使用过类似的手段,只不过他是用在战斗当中,我则用到治疗当中——吓,又是药师兜。看来我和他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若不然把他视作对手?只怕远远不够看的是我吧。 “行了,休息一刻钟就起来活动活动。”顿了顿,我抬臂抹去头上的汗珠,“下一个。” 不远处就是不知火玄间和砂忍方上忍马基对峙的地方。不久之后扮装成暗部的药师兜也出现了,连同在楼上已经完成剿灭敌人任务的卡卡西等木叶方上忍和几名特别上忍也聚集到竞技场中央。 他们的出场更加消除了医疗组抢救工作的后顾之忧,很快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再站起来的时候感觉眼前有一阵发黑,晃了晃才又靠着竞技场高高的围墙,在落日的阴影处吹起凉风。 竞技场之上,音忍四人众的四紫炎阵壁结界里战况也诞生了结局。暗部阻拦杀害三代火影的大蛇丸一行失败;竞技场地内,全程看戏的药师兜被卡卡西揭穿身份,也识相地逃脱了。这一场砂忍与音忍联盟对木叶展开的“崩溃计划”,以木叶方顽强的抵抗取胜为尾声,宣告落幕。 接下来又该有什么样的故事呢?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休息会儿…… == 今天是为三代火影及其他在战争中牺牲忍者举办的追悼仪式。没有执勤任务的木叶忍者会在火影行政楼的楼顶参加追悼会,而普通民众则自发聚集在附近默哀。我走过火影办公室的楼下,想着要不要驻足听一听丧钟的声音。 “三代火影大人曾想将你重新纳入忍者队伍。”从后方靠近的人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我在木叶来往较多的人,“大概没有这场战争,他老人家应该还能亲自给你发任命书。” 我循声回头,果然不是熟人,但却是熟面孔,“不知火君?” “叫玄间就行。”换成一身黑色丧服的帅气忍者依旧喜欢用头巾包住栗色的半长发,每每见到他必在口中叼一支千本,而近日却为了葬礼恭敬地拿下了。“不上去参加仪式吗?” 我淡淡地一笑,“承蒙厚爱。可我不是忍者。” “你还真是固执呐。”没有多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呐,以后就直接喊你小夹好吧。走了。” 我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固执吗?或许是吧。有时我也在想执着于那一点观念有没有必要,可是我的确不想就这样被改变,变得再也不像原来的自己。我已变了名字、变了模样、变了语言、变了环境……甚至有可能已经改变了性格。若是连自己的坚持也改变了,那么过去的我大概也就彻底消失了。 “抱歉。”朝着火影办公室的方向轻轻一鞠躬,起身时却刚好有一只大手盖在头上——不清楚是我撞上了它,还是就这么按了下来。“诶?” 从身后走过来的是大个子,“你也来了?要不要上去。”是阿斯玛啊。 “我……没资格。” 阿斯玛一咧嘴,“也没那么严格吧。”他收回抚在我头顶的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因为这次追悼的最重要的人物不仅是一个村子的象征,还是阿斯玛的父亲。然而他还是在我之前就开口了:“你刚来木叶村的时候,我刚好也跟着老爷子去医院探望。那时所有人都猜测你的来历,偏偏你却语言不通。老爷子说你肯定是来自一个没有战乱和杀戮的地方,可能是个太平盛世。而那时木叶也才不久迎来和平,所以他将你视作来检验木叶是否真的繁荣太平的尺码。” 我笑了,“呵,我还不知道有过这样的事呢。”可虽然笑着,有可能是天气太压抑,又或者阿斯玛的声音太低沉,我却觉得眼眶热了起来。 阿斯玛继续说:“那时不像现在,除了战俘后代和战争遗孤,村子里很少会有外来的人。而你又是最干净的那一个。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喜欢这里,把这里当成家。我被他日夜熏陶的也渐渐开始想:如果有一天你认可了木叶,那一定是因为这里已经变得十分美好……” 鼻子一酸,氤氲在我镜片后的眼泪已经无法阻拦地滴落了下来。猿飞阿斯玛,你可真行! “看吧,老爹一心想哄开心的女孩却被我给惹哭了。”阿斯玛凉凉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嘲:“他老人家若是在天之灵一定会让我晚上作噩梦的。” 闻言,我又被逗笑了:“这儿没你的事。你赶紧去吧,我刚刚看到红已经上去了。”是我的错,在旁人活着时刻意冷漠,待到死者已逝才明白珍惜不易。 我摘下眼镜,想擦掉遮挡视线的泪水。然而模糊间有人伸手用粗糙的指背抹开了挂在脸颊上的泪珠。等我再戴上眼镜看清的时候,阿斯玛已经走远了。 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我很难确定。也有可能他口中三代火影说过的话,更多的不过只是闲聊时的一句轻飘飘的戏言。但时至今日,细想起来,似乎也曾刻意回避过许多他人给予的关心,其中就有来自三代的。 我到底值不值得别人对我好?不知道。可是也渐渐意识到:如果我再不做出一些改变,一定会伤害到别人。大概我也该过了任性的年纪了。 钟声响起,追悼会已经开始了。我站在楼下低着头,静静等待迟到的卡卡西从这里经过。 第29章 (已修)page.29晓二人组 被毁的街道、残破的房屋。一场因为一个人的阴谋而愚弄了所有人的战争结束了,剩下的是失去火影的人们又开始重建家园。 所幸木叶医院遭到的破坏不算严重,故而我还有地方住——对,我原先租住的公寓想来是太贴近外围,被不知是哪一方的何种通灵兽给压成了危楼——于是护士长破天荒笑眯眯地敞开怀抱给我在办公室开辟了一处能休息的地方,与此同时也理所当然地将我推上了全日制值班护士。我也明白其实是因为战后重建需要许多人力,偏偏战后医院又多了不少伤员,总要有个人被无情地剥削。而我哭笑不得的只是: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叮铃。” 又不眠不休地值了一夜的班,好不容易在凌晨睡下,可太阳还没全然升起来,我便又醒了。 “叮铃铃。”是窗口传来的声音。不知不觉,窗户竟开了一夜。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框,又戴上眼镜仔细看,便笑了:“是谁挂在这里的?”开启的窗口不知何时被人悬挂起了一串朴素小巧的风铃,迎着清风飞舞、还自带歌声。 “还能有谁?只会是小窗。”护士长走过来又帮我加盖上一层薄毯,“你继续睡。等她过来了我叫她把这玩意儿摘掉。” “她倒有情调。”我却睡不着了,掀开被单与毯子,刚伸完懒腰,又不禁浑身一激灵,冷得搓起了手臂,“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你就该问我了,”阿丽这时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打开以后还冒着热气,“确切来源:忍者学校。” 我还没搭腔,护士长却将手里的簿子往桌面上轻轻一拍,“我说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原来跑去忍者学校帮忙恢复重建了!三心二意。”语气严了一点,只怕佐藤窗回来以后要倒霉了。 阿丽自知失语,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又冲我招手:“小夹,我刚买的早点。快来吃!” 我笑:“好啊。”既然她如此体贴,那我暂且向小窗保密是被谁无意间出卖了。 “小夹,你嗓子是不是有点哑?”我刚坐下来看着阿丽摆好餐具,就听坐在对面的护士长说到,“最近几天都很辛苦,小心别感冒。” “休息的不规律,当心上火。”阿丽拎出一串葡萄放在我面前。 大家都很会说,但是能不能来个人真正帮我分担一下? 我苦笑两声,将注意力放在早点上,“我没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这几天过去之后能有个小假。”这话说的多少牢骚的意思,没想到行江姐还真就拍板了。 “行!忙完这阵,给你一个星期假。” “真的?”阿丽和我同时喊了出来。 行江姐一撩长发,靠在座位上笑:“骗你不成?我做主了啊。”护士长,你是我亲姐! 阿丽扭头看着我的眼神变成了仇视。我咧着嘴没顾牙上面有没有东西,冲她笑得狡猾。 “对了,刚刚从大厅过来的时候,看到凯班的那两个个孩子在前台登记。”护士长这时又说。我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她又道:“估计一会儿要来找你。” 我先是一紧张,正要站起来往洗手间跑又忽然觉得不对,回头:“宁次和天天来难道不应该探视小李吗?”关我什么事?负责照顾小李临床护士不是我。 “日向家的那个小子提到你了,好像要来谢谢你还是什么的。”宁次谢我?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做过值得他感恩戴德的事。要说对不起他的还有可能…… 然而无论如何也就是说可能会有熟人来了,那我就得注意一下仪容了,“我去洗把脸。”说完便跑了出去,身后传来阿丽幸灾乐祸的笑声。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长发白眼的俊秀少年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进门之后左右看看,“其他人呢?” 宁次放下茶杯端正坐好,“天天还在李那儿;加藤小姐去查房了;佐藤小姐刚来不久,今井小姐说要跟她聊聊,可能我在这里她们说话不方便,就去了别的地方。” 这么一听我就明白了:小窗这会儿一定在某处挨骂,阿丽其实则是借口逃跑了吧? “好吧,我明白了。”点点头,我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听说你找我?”该不是为了那天在竞技场用幻术把他弄晕的事。 宁次颔首,“嗯,关于那天的梦,我想来谢谢小夹你。” “梦?”我了悟:“哦,我知道了。你看见自己喜欢的事物了?”我的幻术,准确来说是一个研发失败的幻术,因其不具攻击性,反倒在某种意义上太过美好。 “你也知道?”宁次仿佛一愣,随后了然:“我就怀疑怎会梦到这么确切的场景,原来是受你掌控的。”美少年笑了笑,那一瞬间感觉阳光无比柔和,“是幻术么。居然会有这种幻术……不愧是小夹。” “是幻术没错,但不是什么确切的场景。只不过是你心里渴望变成那样,它才会根据你的希望形成。”来木叶之后刚确定要做忍者时,跟着上森养父学战斗技巧,不知为何对体术忍术无感,反倒对幻术很有兴趣。于是一时兴起偷偷摸摸研发新的幻术,想不到却演变成了使人梦到内心最想要的事物,这样的结果导致除非在遇到有特别欲望的敌人时可以顺势打击,否则就如同精神辅助一样,“啊,我果真是治愈系的呢。”我自嘲地感慨道。 “说的也是呢。”宁次笑着点点头,随声附和,“小夹就这样最好了。日后还有卡卡西老师的照顾,小夹保持本色就好了。” “……你也知道了?” “是的,天天和小李已经向我描述了。关于卡卡西老师成为小夹的男朋友这件事,不得不说让人十分满意。二位能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宁次恭恭敬敬地说到,相识许久我竟没发觉,此子竟是谦谦君子那一型的……对于我而言简直毫无抵抗力,“恭喜两位。” 恭、恭喜个鬼啊……说得好像喜得贵子似的,这算什么?“哈哈……多谢。”表面上我还是虚笑一声接受了,不禁有些拘束地摸了摸鼻子,只好变更话题:“你、你吃早饭了吗?” “已经在晨练之后吃过了,多谢关心。”又道:“刚刚听说你房屋受毁,如今就住在这里日日照看医院的病人。辛苦了。” 完蛋了!我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人!“哦,我还好。反正现在是缺人手么,村子忙着恢复,医院里又新增了许多伤病员。我多做一点也是应该的。”这种像是辅导员谈话的语气算什么?怎么高冷少年一跃而成圣子,这样的神迹我也是醉了。鸣人你很可以…… “说的是呢,小夹果真是很有责任心的人。看来我也需努力了,以后才能保护好重要的人。”他抬起头时的微笑闪到了我的眼,“不过还是需要多做休息,如此辛劳以你的修为会吃不消的。”等等这里喂……“不过你之后若要租房子的话,我倒是知道日向一族还有不少空置的房产,如蒙不弃,我可以向族长说明……” “啊这件事先放放不急。”开玩笑,我住到日向一族的聚居地算个什么事?“我肯定会有地方住的,请放心。等重建的差不多了,我就再找个地方租住。”下一次就中心地区的房价再贵我也要租下来,再也不要图便宜去边远地区了。 “好。”日向少年点点头,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靠在座位上,不禁喘了一口气。 然而宁次现在是受鸣人洗脑的厉害,没多坐一会儿便又要去修行。我没留他,于是不多时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人。 雨后的清晨,夏风就这么吹着。窗口仍然敞开,小窗从伊鲁卡老师那里得来的风铃还挂着,在风中玲玲作响,我也好享受这一刻的清闲。窗外,医院的花园里有病人正在散步,阿熏追着小李出来,后者仍坚持独自锻炼,拦也拦不住。见怪不怪之后,我也懒得去管。事情总有这么一个过程,只等最后一刻的契机到来:等纲手回来当上五代火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运转。 让我算算,纲手还有多久才会回来?哦对了,在那之前似乎宇智波家的大公子还会返乡省亲呢…… 脑门一紧,我蹭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站了起来:宇智波鼬要回来! 佐助!——不对,卡卡西!卡卡西会受伤! “浑了个球的!”也顾不得此刻办公室内没有人看着,更顾不上去和护士长请假,我只懂跟着此刻焦急的心情冲出医院,朝大街上跑去。 便是如此疯跑了一阵,经过和卡卡西常去的一家茶肆时我停了下来:先让脑子冷静下来。我应该去哪?卡卡西的公寓?不,不对,这大白天他不会宅在家里,至少应该陪着佐助锻炼。可是他和佐助都是去哪里修行的?从来也没告诉过我!我也没问过倒是……河边?对!卡卡西、阿斯玛还有红就是在河边遇上鼬和鬼鲛的,然后鼬用月读…… 不行!绝对不能让卡卡西中了月读的招,我是亲眼见过佐助7岁时受鼬的幻术折磨精神是怎么受到了严重伤害的,虽然不知道那个时候用的是不是月读可是……如果写轮眼的普通幻术都是如此,高级的呢! 可是那个宿命的河边又是哪里?木叶确实有条河道,可是那一段的河岸啊?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你这笨蛋!到底去哪了? “小姐?”这时有人在我背后喊到。 我回头,是一位路人,应当就是这街边的某家店的店员,“有什么事吗?”耐着性子,我还算比较礼貌地问到。 “你是在找人吗?”他又问,边说边打量了一下我的穿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医院的衣服给穿了出来,“是。”想了想不如鼻子下面就是路,“请问您有看到旗木卡卡西从这里经过吗?或者猿飞阿斯玛和夕日红?”这些人都是木叶响当当的上忍,尤其是卡卡西和阿斯玛,木叶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们。然而那名店员却一脸迷惑地看了看我:难道说这人是刚搬来木叶的不成。“好吧,就是一位大概有一米八多的男性忍者,头发是银色的,短发。要不就是一男一女,男的有一米九多、络腮胡子,有可能还叼了根烟;女的嗯……很漂亮!”我尽可能将几人的特点描述出来,不仅如此还用手比划起来。 “哦,如果说是那一男一女的话,我见过。”说着他抬起手臂向东北方向指了指,“他们那边走了。好像还跟着两个从没见过的人,打扮得挺奇怪的,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 太棒了!“我明白了,谢谢!”立刻鞠了一躬,我又转身朝他指的方向跑了过去。果真,没多久我便到了河边,之后沿着河继续跑,没多久便接近了树林:这里人烟稀少,难怪鼬会选择从这里潜入。 “嘭”地一阵爆炸声,仿佛是在水下。我闻声望过去,果真河面上腾起了楼房高的水柱,不是有人在战斗中用了起爆符就是使用了水系忍术。 看着水柱落下来,又在河面上拍起更大的浪花。离这老远我的脸上也能感觉到飞溅出来的水珠。可正是这冰凉的水珠,一下子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特么来这儿干啥?!不能打还容易死,我来这里是来跑腿的还是添乱的? 然而反应过来以后已经是晚了,待河面渐渐恢复平静,战局中的四个人也立即发觉了有人闯入地盘,竟齐齐扭过头来望向这边……请问在四周都没有人的情况下我可以假装是在排队买煎饼吗? 我可真是……掐死我算了! 然而那边已略显狼狈的阿斯玛和红以及两名s级叛忍还在盯着我看,我讪笑了两声,扬起手:“宇智波君,要不要看看你弟弟?”说完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那边针尖对麦芒的气氛一停,便听鲨鱼模样的鬼鲛问:“鼬,你认识她?” 一丝不乱的年轻叛忍开口:“你是木叶医院的护士?” 我一愣,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护士制服,我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回答:“对啊!” “夹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走!”红已经沉不住气地喊了起来,旁边和鬼鲛对峙的阿斯玛看起来也很着急,只是还没说什么。 “我……来……”现在只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但愿晓的朱雀、南斗别把我放在眼里,就当是一只小蚂蚁刚好爬过,“我来找前些天丢在这里的东西。既然没有那我就回去了!”转身正要逃,只听身后阿斯玛似乎怒吼了一声什么,紧接着我就被人揪着后领拎了起来。 衣领卡住脖子,难受极了。我攥住前襟不住的咳嗽,蹬腿也无用,我根本摆脱不了眼前这个像人又不像人的“巨人”——想想他拿的武器都比我个子高。“放开我!咳咳……” “干柿鬼鲛,你放开她!她根本不属于木叶忍者!”红尖叫到,声音不稳,原是怕极了。 阿斯玛也道:“你的敌人是我,松开不相干的人。” “鬼鲛,让她走。”站在那里,连手都没伸出斗篷,长发的前宇智波大少爷淡淡地启唇:“别惹多余的麻烦。” “可是啊——鼬,”皮肤呈蓝色的巨人换了只手捏住我的脖子,顷刻间我感觉到动脉仿佛加速的运动,心跳声即便我自己也能听到。而他接着说:“这女人有查克拉耶。” 这一瞬间我恨死了自己曾学习忍术,可我更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眼前有寒光闪过;远处鼬似乎想动身,但立刻被人用水遁术封住了行动,阿斯玛和红趁机掷出手中的暗器,之后迅速拉开安全距离。 我也恢复了正常呼吸,靠在卡卡西肩上大口喘着气,就像穿过沙漠的人大口灌入清泉一样,我贪婪地霸占着空气。 “对不起……”仰头看见银发上忍被面罩包裹住的完美下颌,我只能为自己的鲁莽忏悔。 “你没事就万幸。”戒备着敌人,卡卡西没低头看我,“夹夹,你精神状态不好。不该在医院打地铺,今晚还是搬来跟我住吧。” 一分为三的卡卡西,一个在控制河面上的鼬,一个警告着鬼鲛的行动,还有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搂着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明白卡卡西也很清楚眼下的形式,可我还是多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轻手轻脚地放下我,“你一会儿听我的口令,赶紧跑回村子里找阿凯。他应该离这儿不远,你一进村子就能见到他。” “……好。”我起身离开他的怀抱,暗暗调理气息。心脏还在没完没了地惊跳,刚刚鬼鲛的那一下简直让我和鬼门关擦肩而过。 “夹夹,跑!”大脑几乎是在收到这条指令的时候就指挥分泌起了肾上腺素。我扭头逃跑的瞬间还能感觉到脑后有一阵带着杀气的凌厉冷风从耳边刮过,可我没命的跑着,后面企图对我发起的攻击应该也被卡卡西拦了下来。 我听见卡卡西冷酷的声音:“你们两个s级叛忍,就这么在比人家门口大摇大摆,难不成……”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可他的嗓音似乎还在我脑中回想,这成了支撑我一口气跑到村子里的力量。 “凯!凯!——”果然我进到村子里不久,就看见了一身万年青绿的木叶忍者——凯是村子里少有的几个能和卡卡西齐名的上忍,若是他去,只怕比阿斯玛和红还要得力。“凯,快去东面的树林!河边……卡卡西他们在河边遇到了敌人!” 我话音未落,绿影已如波音飞机一般冲了出去。我连喘了许久,才勉强直起腰来,转头看向逃出来的地方,仍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禁用手按住不断擂动的胸口,紧紧揪住浅粉色的衣衫:我怎么……这么弱小! 第30章 (已修)page.30墙边的那位美女 佐助从我身边冲出去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有点发蒙。可能就像卡卡西说的那样,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我这些天的状态都不如意。 红开始责怪将鼬的行踪说漏嘴的人,说着说着几个人走出去商量对策,卡卡西的公寓里又恢复了宁静。我扶着额头坐在床边,想: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人,即便这一刻他脸上犹有痛苦的神色——月读……到底有多痛? 佛说一弹指间有六十个刹那,每个瞬间又九百次生灭。若是将这样微缩的时空真的分割开来,就像写轮眼月读的世界那样,在一秒之内饱尝上千次用刀刺入又抽出再刺进的痛苦……但卡卡西承受了这些。也难怪直到纲手被鸣人请回来之前,整整一个月他都不曾睁开一次眼。 而现在,还只是开始。 心口揪了起来,简直无法呼吸,“天呐……”就让我这么看着他躺一个月? “夹子,”坐在不远处的阿斯玛轻轻地拍了拍我,他怎么没跟其他人一起出去?“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到医院?”阿斯玛问。 我抬头理了理心神,缓了口气以后转身:“只能送到医院。直到有办法将他唤醒,期间都没有办法正常生理活动。只能在医院输液。” 阿斯玛看了看我,轻声说到:“抱歉。” “你道什么歉?”我咧嘴,抬眼看见他凝重的眼神,便也笑不起来了,“那我岂不是一点用场都派不上。”而事实就是如此……“呐,阿斯玛。我是不是不配站在卡卡西身边?”想了许久的事,如今总算说出来了。明知道眼前外表粗犷、心思细腻的人安慰人的时候也只能是粗犷,他哪会哄人?哪一次红为他的木讷流泪,还不都是找我安慰回去的? 阿斯玛似乎叹了口气,手掌便在此时轻轻落在我头顶。个子小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你难过或失落的时候,旁边的大个子们便会用手拍拍你的头,于是你就感觉自己仿佛永远也长不大,永远都可以依赖别人。 可是我毕竟不可能永远依赖别人——被对面的人拉近怀抱里的时候我如此想到。烟味很刺鼻,而大手在背后轻轻拍打倒是出乎意料地柔和。我好像真的被当成小姑娘了。 我伸手推开他,“阿斯玛,”退后几步离开这个宽厚的拥抱时,我用手背用力抹开了眼底的泪花,“我跟你打赌: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哭!”说完我抬起头吸了吸鼻子,转身发动查克拉结印,“希望这个能至少让他稍微好过一点。”说罢我将手搭在卡卡西额头上,用了和那日用在宁次身上一样的幻术——又或者是精神治愈术。 然而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我还是高估了此刻自己的精神状态。感觉到无形的力量才刚从我的掌心转移到卡卡西身上,我便一阵头重脚轻,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推倒了那样直接横了过来。 先前出去的战忍们这时也陆陆续续地回来,然后我看着红仿佛踩着“墙壁”还如律平川般迅速跑过来,正感叹不愧是上忍果然厉害,朦胧间只听见红喊:“夹子!醒醒,振作一点!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所以说,我是晕倒了是吗?原来不是大家墙壁上走路啊。 =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红的时候是在哪。就在木叶医院的小花园,对,就是那儿。那个时候红还是中忍。 意识到有个人在窗外哭的时候,我正在刚空出来的病房内打扫。乍一听闻哭声,我还以为是刚送进太平间的这位病人失散多年的亲人总算找了回来。然而等我撑住窗台抬出脑袋张望时,却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这名头戴木叶派别护额的女子,怎么看都太漂亮了,跟那位病人长得完全不 像! 呸,死者为大,请勿吐槽。不过虽然刚刚去世的这位病人曾无数次吹嘘自己年轻时有多帅,护士班的全体人员还是一致地表示不信——说来这位寿终正寝的老人死前的一刻还是很快乐的——他最喜欢护士班的小窗,简直把后者当作亲闺女疼……虽然小窗也无数次纠正应该是当成亲孙女(汗)。而小窗对他的照顾也很细致,总说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爷爷(大汗),所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拿给老人家。 我曾几次经过病房时,看见小窗就乖巧地坐在地上,将头倚在病床边,入迷地听老人家说年轻时曾如何、如何。阿丽曾在办公室里问小窗该不会真的信了那位老人的【我年轻时的传奇】系列评书,小窗哈哈哈地拍着桌子回答“水牛在天上飞吗?是麻成爷爷吹起来的吧!”(瀑布汗!)——不过小窗不傻,她每每笑嘻嘻地抱着西瓜去病房看井上麻成老先生时,都知道这一去必要耽误许多时间听那些不着边的吹嘘——可是她情愿。 活在这世上的人都不免在寻找温暖,当他们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的时候,自然也会把自己变成一只火炉。 可是我在窗外的灌木丛里找到的美女却为她的温暖没能感化一颗石头而流泪。 “308的阿斯玛先生——你确定?”听完整个故事以后,我一愣:“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抬起泪眼看看我:“夕日红。”啊!这样就说得通了! “可是你们俩不是青梅竹马的么?”我还以为原著里面这对璧人的感情是从小燃起的一把火。 红抹了抹哭花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卡卡西告诉我的:阿斯玛先生有个女朋友叫夕日红。”话音刚落美女的脸就通红了起来。 “他瞎说的你别信他!”红蹭地站了起来,于是我被迫抬高了视线,仰视她低头疑惑地打量我:“你和卡卡西很熟?” “还……行。”我不大确定地回答到。 “你叫什么名字?” “夹。”我起身回答。 “噢!就是你啊!”红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有种“被美女知道了”的虚荣感。 那之后便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我躲在医院病房外的墙角下听方才感情受挫的红一股脑儿地倒苦水。她说她小时候只是觉得这个比其他小孩各自都高些的男生很可靠,她说这个人会在她不高兴的时候默默地陪着她,她还说想不到长大以后她才发现对这个人的依赖,她也说可后来没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个老好人、对谁都是那样耐心和宽容……然后她就不愿意了,然而等她离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多喜欢他,于是忍不住又回来了——结果发现,人家愣是没觉出她这些年都在为什么事忙前忙后——搞了半天她是一个人独自闹别扭。 “哦,这样啊。”全程听完,我也忘了自己还在上班。 红不愿意了,“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这不是很让人生气吗?” 我朝她咧着嘴笑了笑:“确实很令人生气啊!可是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么。”时常听阿丽说一些恋爱方面的话题,我也耳濡目染懂了不少,“他可能因为一颗石子而愤怒,你却以为他周围的花、草、树、木、泥土、天空都犯了错误。是你想得太多才会痛苦,并不是因为他不懂你、你才无法快乐。” 红的表情一下子全都收了,红红的双眸(我后来才知道她不是因为哭得才这样,而是她的眼眸本来就有一圈艳丽的红色。)直直地望着我,似乎打算认真听下去。 “呃,你别这么看我,我也说不了多少……”被她看的有些压力,我讪讪地碰了碰鼻头,“确实一般情况下你对一个人好,那个人也理所当然地会对你好。可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若只是普通的朋友那自然没的说。可如果是爱情……爱情的话,不可能因为你爱一个人,那个人就爱你呀。” 我的语气是轻飘飘的,可是红听了以后,怔怔地眼泪又掉下来了——我的天哪! “你你你别哭!其其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话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我有点慌。 红安静地坐下来,用手抹开脸颊上的泪珠,“不。你说的没错。”想不到美女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我喜欢他,但是却不能要求他也喜欢我。每个人都有喜欢与不喜欢的权利。这些……我懂。” “那,既然如此,”我又想到了自己,于是忍不住说到:“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的话,就一心对他好吧。如果因为付出了却没有得到回报而痛苦,你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不再付出,而是放弃痛苦。要么不再喜欢他,要么喜欢他但不再计较付出。”顿了顿,我又想起阿丽说过的话:“有个朋友说,每个女人都希望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可是她最后往往还是嫁给了一个她爱的人。想想也是呢,让一个人背弃自己的喜好而和不喜欢的人厮守一生,若不是有着强烈的功利性,就太过残忍。” 不知不觉,红已拉住了我的手,“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放不下他。” “既然如此——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我说什么——那就一心一意对他好吧!别在计较得失,感情上的事情又有什么得失呢?趁青春就疯狂一回。说不定等哪一日生活磨去了你的耐心,你也就主动地放手迎接一个爱护你的人了。”只是那样并不容易,人的心热起来很快,冷下去便不易;同样的,若是冷了的心,暖起来也就更困难了。 她抱着我的胳膊点点头,“好吧,你说的对。是我情愿喜欢他,他再硬再冷都算我活该。”顿了顿,她又抬眼问到:“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夹子。” 我几乎就要破口而出我心里的那人是谁,“对——没有啊!”好在刹车及时,否则我真怕自己后悔一辈子。红也是忍者,和阿斯玛关系有这么近,即便不是上忍,和卡卡西恐怕也不陌生。差一点我就打破了自己的禁忌,差一点就埋下终有一日不得不离开卡卡西的祸根! 为了一个人,我要在悬崖边徘徊多少次? 而红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看我:“是嘛……”之后便不再多说。 隔了两天,卡卡西来医院说要探望阿斯玛,我只好带他从办公室过去。 走廊上,我问:“你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没有问阿斯玛先生的病房吗?” “前台?”他歪着脑袋似乎想了想,“我没去。直接跟人说去找你,就进来了。” “啊?”我气笑了,天晓得他来的时候我正忙于护士长交给我的活,整理一堆信息表,可谓焦头烂额。他倒好么,就在我脾气最不好的时候把我拽出来了,难不成明知道我舍不得对他发火吗?于是我笑眯眯地说:“那好吧,一会儿我去前台帮你登记上。” 之后继续往前走,期间我感觉他似乎瞟了我好几眼,等我回头看时又发觉他直视前方。看来我疑心病太重。 “夹夹,你生气了?”过了一会,他忽然说到。 我立即否认:“没有啊。” “……否认得太快了。” 于是我又等了两秒,才说:“没有。” “……”他沉默一会儿,开口:“夹夹,可能你没意识到。每次你生气的时候,都会笑。” 我不禁一愣,抬头看看他,尝试着问:“我不生气的时候也会笑。” 他乐了:“你的笑不一样。”咦?他居然观察地这么仔细? “真不愧是上忍,挺厉害嘛!”我展颜一笑,侧目瞅了瞅他。 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笑了。”这才又道:“倒也不是谁的反应都能注意到。你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正疑惑,又忽然想起几天前才和红说的话,便提醒自己还是别想太多。不过说起红——“你等等。”眼见着前面就是阿斯玛的病房了,我急忙伸手抓住卡卡西。要是红今天也来了,卡卡西突然闯进去不是搅局了么。 “怎么了?”他也一个急停,疑惑地看了看我。 于是我朝他招招手,拽着他和我一样贴着墙走。他配合了,但又贴着我的耳后轻声问:“怎么回事?” 我被他的气息吹得直痒,只好回头小声耳语:“有人在里面。”说完拉着他继续朝前走,待到门口时探头瞧了瞧,果然——红坐在病床边正在削苹果。两人谈话的氛围很是融洽——于是我才又回头对卡卡西轻声说:“看吧。” 然而抬眼时才发觉他弯着腰靠的好近,好像即便我摘下眼镜也能看清他面罩上的纹路。他的吐息均匀平和,我几乎能分辨出他微启的唇形。 “哎,”我正发愣,他忽然一手扶着墙又向前挪了挪,我立时觉得就快要蹭到他的脸颊,吓得我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两天见到红了。”后脑勺紧贴的墙壁,我小心翼翼地、不敢大口喘气,“她这些日子应该是天天来吧?” “哦。”因为怕惊扰到屋内的人而放轻的嗓音有些哑,听起来简直……这是犯罪吧?我要哭了。“阿斯玛人缘不错。”他又说。 面颊已经开始发烫,而我忍得辛苦却还担惊受怕地怕他发现。可是我的祈祷终究是被老天屏蔽掉了,卡卡西此时好像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竟缓缓扭过头来,右眼下垂……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对上他的眼眸:深色的瞳仁仿佛有光,抛开多年前那次体检不提,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好漂亮!——仿佛冷漠、仿佛多情,让人猜不出来他心中的波澜。这就是忍者吗?这就是忍者吧。可惜只有右眼,左眼早已是无法恢复的异瞳。 “夹夹?”低哑的声音里似乎是放了□□,我被蛊惑地稍稍扬起一点下颌,已然能细数他的睫毛。鼻息轻轻蹭在脸上,我感觉他好像正要说什么…… “卡卡西,原来是你。阿斯玛说有人……哎呀!”红的声音及时出现提醒了我还在发愣。转头看向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的美女,额发大概是蹭到了什么。红的目光转向我时有些诧异:“夹子……”表情又瞬间转为暧昧。 “呃呃……”我一下子忘了日语怎么说,情急之中干脆一低头从卡卡西手臂下方钻了出去,“啊,红,你来看阿斯玛先生了!” “对啊。”红点点头。于是我又心虚地探头朝病房内的阿斯玛挥了挥手算打招呼。 “阿斯玛先生,您恢复的怎么样了?” 阿斯玛便朝我点点头:“没关系,小夹以后还是直呼其名吧。我还好,多谢。” “哦,好。”那时候阿斯玛还和大多数人一样叫我“小夹”,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慢慢也变成了“夹子”。大约是受红的影响。 我这才又直起腰来直面门口的红——后者刚刚收回舌头,好像是刚做完鬼脸似的——做鬼脸?对卡卡西? 于是我又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银发忍者,后者也早已恢复站姿手插口袋面无表情。 “呃,我还有些事,你们慢聊。”扔下三位木叶村的精英分子,我扭头就往办公室跑。 可是那一幕终究是被红看见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的客观视觉效果是什么样的……总之红就是一口咬定我先前否认有喜欢的人是撒谎,甭管我怎么解释都没办法。 好吧,我就是骗她。 第31章 (已修)page.31不知火 “……卡卡西才倒下,夹子也倒下了。这两个人没一个省心的……”我醒来时耳边听到的就是红的碎碎念。也不知道是我醒来的时候刚巧撞上的,还是我其实就是被她念醒的。 “还从来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毛病……”开口的时候声音有气无力,虽然渴,不过嗓子没有想象中的干哑,应该是没睡多久,“看来阿斯玛这会儿应该是不在,否则你这么毁形象,这辈子别想嫁人了。” “夹子!”坐在床边的黑发美女腾地站了起来,“你总算醒了!” 我睁开眼看看周围:这些人居然小题大做地把我一块儿送进了医院,“医生没告诉你们我只是缺少睡眠么?”我试图起身,“卡卡西呢?” “你发烧了,大小姐!”红的眉头挤成褶皱山,我看后想都不想地指着她的额头: “老十岁。” 红“啪叽”一声拍掉我的手,“你才老十岁!担心你还错了?”眉头倒是自觉地打开了。 “我就说我不适合当忍者……”精力不够是硬伤,“现在几点?” “可以吃晚饭了。”红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出来:“反正一切有卡卡西。谁也没逼你做忍者。” “哦?我还听说三代火影大人曾想让我复员。” “那是三代大人!可……”她住了口,撇撇嘴不再说话。 我心里一暖,“好姑娘,告诉我,卡卡西在哪个病房?” “就在隔壁。”红没开口,声音是来自门的方向。我抬头看去,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我只得伸手找眼镜 “玄间?你怎么来了?”红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难怪没听出来,对方是交往不深的人。 “红,我的眼镜呢?”没摸着熟悉的物体,一问之下红才把东西递给了我。我戴上之后便看清了室内:不知火玄间正斜靠在门框上,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好,不知火君。” “叫错了。”什么也还没答,门口的人直接找茬。 “噫?”我想了想,“哦。玄间。”红回头对我笑了笑。 “卡卡西那边怎么样了?”红转过去又问,“有醒来的迹象吗?” “不可能。中了月读,他就算是能自己醒过来,也只能是很久之后了。”玄间回答到,“只不过医疗班长说他的精神状态比佐助要好不少,如果卡卡西能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话,说不准还能靠自己破解月读。但是几率太小。” 是么,结果险些透支我精神的治疗术也不及写轮眼的分毫。 “佐助也中了月读?”我抓住玄间话里的信息。 “是。”他点点头,随后顿了顿,问到:“你要先看看哪一个?”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噎到了。无语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又瞥见红要笑不笑的表情,我只得坦言自己的偏心:“我先去隔壁。”确认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穿着的,我掀开被子下床。 “嗯,就近好。”玄间说着便站直,似乎在等我和红一起过去。 红已经噗地一声笑得幸灾乐祸。我也望着和卡卡西差不多高的忍者,无奈地弯了弯唇。 == 晕倒又低烧,醒过来后护士长主动来问我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但被我回绝了。加上卡卡西、加上佐助,医院里一下子又多出两名伤病员。这个时候我去休假也未免太不地道了,更何况卡卡西住院,我即便是休息也会天天跑医院,结果差不多。 “但是我想问一下,护士长,说好的那一星期假会兑现吧?”推着药瓶出门,我不放心地回头再多问一句。 行江姐也正在配药瓶,闻言抬头送我一记白眼,“放心,既然说了,就少不了你的。”我松了一口气,再听见下一句时简直狂喜:“不记旷工,工资照算。”这不是带薪休假么!想想就兴奋! “yes,m’ am!”精神立即加满点,我高高兴兴地推着小车走了。 刚一出门,便迎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他说:“你和传说中的一样耶。” 我不解:“什么?” “财迷。”玄间回答。 一阵语塞之后,我的注意力又被他手里的花束吸引了过去,“你来……探病?”别告诉我是给卡卡西送的,我会误会的哟。 “有位朋友今天出院。”他耸耸肩,消除了我的疑惑。 “木叶崩溃计划”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久远的记忆——然而其实不过几个星期——学校已经恢复上课,医院里也有不少病人走了出去。如今,和玄间相似的人不少,来接亲人回家的、祝贺好友伤愈的……其实护士长之前所说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有【一个人】在这里,我去哪儿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卡卡西还好?”玄间又问到。 “好不好的……我也不清楚。”我有点泄气,“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我这会儿过去输液。” “那你去吧。我得先把花送出去。”他随意地将花束扛在了肩上,那副模样还真有些小帅,“回见。”他又说,然后潇洒地绕过我朝楼梯上去了。 我望着那背影笑笑,继续推着小车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个穿粉色工作服的护士,正要上前打招呼,那人却回过头来直直地向走廊深处张望。我朝她一笑,她竟向没看见我似的,一直等我到了面前挥挥手,她才似恍然惊梦,“哦,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使人怀疑。 “是么,”我回头也看了看长长的走廊,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熟人?” “不。”她摇头,没有看我,“不认识。”说完才又朝我咧嘴一笑:“去看你相好?” “换药。” “别客气嘛,”她将记录板举到脸侧,朝我眨眼放电,表情暧昧:“嗳,那之后你们俩还有没有……?” 我一惊,直接伸手想拍她却被她躲了过去,“上班呢!瞎说什么?” “这么纯情?”阿丽连连咋舌,“我很担心你耶。太矜持就要把好男人放跑了!” “不跟你胡扯,我走了。”护士长还在药剂室,说不准什么时候出来。杵在走廊里不是等着中枪么。 “好,那我晚上再找你聊!”某人挥舞着手里的记录板,记录纸也随风飘荡。 我好笑地回头瞪她一眼:“下班了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背后的人只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我心知她晚上是不会留下的。而我,今夜应该会把大量的时间耗在卡卡西那儿。反正我现在是没家能回、没床可睡,想休息也只能等到白天大家都来上班以后再躲起来打个盹。 一路给各个病房换上药剂,再次回到卡卡西病房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大概也是这样的时间、类似的季节。那时他还在暗部……等等、等等,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怎么越来越爱怀旧了。 何况我现在——望着安静的睡颜,我在床边缓缓坐下——“也不必用过去的记忆当营养液了。”伸手点点他的鼻尖,我俯身在他胸口趴了下来,“真是让人又幸福又心疼。我说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嘛。”拂开他有些挡眼的额发,指腹也轻轻擦过左眼的伤疤:摘下护额的他,竟也像个平常人了。 我暗暗盘算着鸣人还有多久能回到木叶。时间其实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过去的也快,算算已有半个月过去,大概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熬出头了吧。 正想着,传来一组短促的敲门声,“呃,我是不是打扰了?”我闻声抬头,站在门口的人依旧是玄间……为什么要用【依旧】这个词? “没有。”我起身,朝来人笑了笑:“你的朋友出院了?” “刚把他送回家。”说着他又指了指墙上挂的钟表,“都几点了。” 哦,也对,我也送完了一圈的药才刚回到这里。“你都离开医院了,还回来做什么?” “嗯?”他反倒是一副疑惑的模样,“不是答应你了过来看卡卡西么?” 什么……这群忍者都有天然呆属性吗?遥想卡卡西当年也是为了要体检表还特意来找上我。 “你——”我冷不丁地被他逗乐了,“好吧。”门口栗发的忍者也不在意地笑了笑,走进来放下一只慰问苹果。“就一只?”问完我才发觉不妥,“呃,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什么。”大度地摆摆手,他才又指着苹果解释到:“反正他也吃不着,这个你可以代理。” 我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原来木叶村里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人我还不曾发现。能认识玄间是我的幸运——多年后我仍保留这样的想法——这一生之中他都是十分重要的人。 有人曾说玄间其实是个挺高傲的人。我起初还信以为真,后来便不这么觉得:他是那种体贴又幽默的男人——所以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爱上他——至于说“高傲”,我想那是作为优秀者定然会有的特点,也是必备的素质。想想看,卡卡西不傲吗?阿斯玛和红不傲吗?宇智波家、日向家一代一代的人,他们不傲吗?有骄傲的理由才会有一颗骄傲的心和昂贵的头颅。我喜欢这样的他们,也羡慕他们。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有日后的抉择! 但此刻我依旧是活在当下的人。“我去办公室再处理些事情。你若愿意,在这儿多坐一会儿也好。”说着我起身,不客气地将那枕边的苹果拿起来又放回玄间手中,“这个我授权你代劳。”说罢朝他露齿一笑。 他扬起眉毛,低头盯着我良久,笑了:“再见。” 我也笑:“再见。”想了想便又加上一句:“玄间。” 第32章 (已修)page.32伤愈 一月之期总算过去。当亲眼看着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时,我特别能理解原著中小樱在看到佐助醒过来以后抱头痛哭时的心情。若不是房间里还有那么多人,而我又是个成年人了,我也想趴在卡卡西身上好好哭一场。 “这下放心了?”纲手等人走之后,留下来的栗发特别上忍朝我歪唇一笑。 鸣人等回来之前这段时间,玄间来看了卡卡西不少次,回回带点小东西——不是苹果就是糖的——倒有点逗小孩的意思。不过这个人确实好玩,一来二去混成熟脸以后倒发现此人很会说笑,吐槽的时候总是很有槽点。 一时间被玄间的调侃弄得有些窘迫,我哧地一声笑起来的时候,憋在眼眶里许久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这下好,又哭又笑的。好在方才纲手和自来也在的时候没看到这一幕。 “夹夹,别哭。”仰靠在床头的人抬起一只手轻轻擦去流到我颊边的水珠,因为我站的太高而显得有些费劲。我便就地坐了下来,斜倚在床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贴在脸旁。他精神尚且不佳,弯起双眸露出还嫌虚弱的笑容:“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我松开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抿嘴又弯了弯唇角:“我没事,就是爱哭,你别笑话我。”这便强迫自己止住了眼泪。好在阿斯玛这个时候不在,要不然我岂不成了食言的人。 卡卡西抬眼看看我,本还未收回的手又再次抚上我的脸。分不清是我面上的泪还没干、还是他手心被我的眼泪濡湿了,摩挲脸颊的大手没有预想当中的干燥,但也依然温暖。 “咳,没事就行。”险些被我遗忘的人这时站在床边干咳了两声,我抬头看过去时,玄间才又说到:“我先走了。等他哪天出院的时候我来【搬】他。”注意到他使用的动词,我破涕为笑。 哪知床上的人精气神还没恢复却也不甘示弱:“等我能出院时自然也能直立行走。不必麻烦了。”本来想对玄间说的感谢之词被卡卡西的一句“直立行走”给直接憋了回去,我靠在床边只剩傻笑。 “真欣慰你躺了一个月就完成了进化。”玄间弯下腰来扶着床沿说到,旋即两人对视片刻,他才又起身:“我走了。改天见!” “再见。”任卡卡西抚弄着我脑后的短发,我抬头对要离开的人笑了笑,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对玄间这段时间的帮忙表示一下:“谢谢!” “小意思。”他满是俏皮地比了一个类似童子军礼的动作,转身拍了拍卡卡西的肩后二话不说地走了。 玄间走了之后,卡卡西低下头来看看我,指着自己开口:“我需不需要洗洗脸?” 我一乐,伸出大拇指:“不用。形象好得很。”又道:“放心吧,今早已经给你洗过脸了。要见五代火影,怎么能让你如此失礼呢?” 卡卡西眯着眼睛笑了:“做得好!不愧是夹夹。”我亦捧着脸傻笑。“我睡了多久?”他又问。 “起码一个月。”我竖起食指一板一眼地回答到。“但是,”我接着又说,“你接下来几天还是要继续睡。因为之前那是受到精神重创昏迷,之后才是休息和调整。” 他望着我笑了,那眼神仿佛是水,我若掉进去便只有窒息。脑后的大手又轻轻抚摸起来,“什么时候剪的短发?” “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而且我公寓没了你也是知道的。”言外之意是实在没功夫天天花时间打理,只能剪短了。 “也很可爱,”他一面摆弄一面笑了起来:“像蘑菇。” “有吗?”我剪的应该是最简单的那种。操刀的是阿熏,难道说她有这么好的技术? “嗯,”卡卡西点点头,貌似很认真:“尤其是坐在地上的时候。” 我有谨慎考虑了一下这是不是好话,可怎么想也不对。尤其当我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狡猾笑意时,便当机立断爬起来给他一拳(自然是不敢用力),“讨厌。” 他像个计谋得逞的孩子那样大笑起来,轻轻一拽,我便毫不抗拒地倚靠在他怀里。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听他一边轻抚我的头发,一边询问:“玄间来做什么?” 我听了便笑笑:“他隔三差五地就来探望你呢。今天应该是凑巧听说纲手大人回来了,就也赶了过来。”说着我又感到有些疑惑:“之前我还很少在你身边见到他。原来你们的关系也不错嘛。” “这个么……”他顿了顿,“大概因为夹夹你原先也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许多次上忍聚会时你没有去。所以不熟悉也正常。” 他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哦。”又想起这半个月来那位特别上忍或妙语连珠或出奇搞怪,我又有点想笑,“他这人挺有意思的。” “也挺风流的。”卡卡西补充道。这评价倒是与我不谋而合。 “嗯,我知道。”说着我仰头看向他,见他一副意外的神情便解释到:“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静音小姐盯着他看了好久。”还有先前偶然撞见阿丽冲着玄间的背影出神,我便理所当然地猜测到他们或许也曾有些故事不为人知。 卡卡西点点头,“被你发现了?你知道就好。”于是我不予置评地望着他,只是自然而然地眨了几次眼,他就耷拉着眼皮开口了:“好吧,我承认刚刚吃醋了。” 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乎被满足了虚荣,我笑了一阵之后干脆摘下眼镜靠在他胸前,倾听悦耳的心跳。“打个商量呗?”听到他不解的声音,便又大起胆子继续说:“我帮你扫除。你把房子借给我住几天吧。” 他似乎在疑惑,我也没敢抬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护士长答应给我放一个星期的假,我想先找个地方稍微补一补这一个多月来缺的觉。然后再去找房子租。”我还是戴上眼镜看看他的表情再说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也得在医院休养四五天,这些天就借我一下嘛……”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处女座。我还是得小心一点咯…… 唉,大不了就是被嫌弃一通然后去找红或者红豆之类的去投宿——等等找红的话会不会变成电灯泡?那还是算了——红豆么……嘶,对她的蛇有一点点阴影。我还是去试试阿丽她们……或者天天、小樱之类……可是那样就一定会打扰到一家人了吧。好吧实在不行我就去找鸣人或佐助跪求帮忙……大不了住旅店的啦! ……呜呜,那些都不重要,主要还是不想被卡卡西嫌弃么……我为什么要跟他提这件事呢?作死至上啊! “钥匙在我的长裤口袋里。”听到声音的时候我一时忘了把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字幕,“没关系。夹夹就在我的房子里住一辈子吧!” “啊那倒不用,我会出去找房子的。只不过是这些天有点坚持不住了……”对上卡卡西的眼神时,我才发觉刚刚一句话破坏了所有浪漫气氛,“呃,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没有想一辈子和他相伴,一紧张就没注意罢了…… “我明白。”他又用手轻抚我的下颌,动作很温柔,“夹夹只是因为独立。” 我低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谢谢。”为他的温柔和宽容;也为了他曾是我的一个梦,而今又慷慨地变成了现实。 == 于是在经过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后,我便过上了睡得昏天黑地的日子——想来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不怎么健康。以后再也不想如此了。 睡到第三天,自然醒来之后,我能感觉到体力精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该说是年轻真好呢?还是感慨自己那些年为当忍者而做的锻炼还是留下了一点底子?看看钟表,已经是中午饭时间,可是我没有食欲只有不解的睡意。于是随手揪了两颗葡萄填肚,便就着卡卡西的浴室随意冲了个澡,擦干头发继续倒头就睡。 老天啊,我在男神的公寓里这么邋遢,是不是会遭天谴啊?再睡一天我就打住,最早明天卡卡西就能出院,得在他回来之前再打扫一遍房屋。好在上忍宿舍也比我原先的公寓大不到哪儿去,要不我真的会哭的。 “天雷滚滚啊……”我趴在枕头上面用脑袋一下一下地砸,一面忏悔一面又很快地进入了梦想。只能说我的忏悔果真毫无诚意。 再次醒过来时却是被警觉叫醒的——想不到我昏昏沉沉地居然还会保有【警惕】这种奢侈的东西——又或许来到这个时空以后我也学会并接受了这样的习惯。 然而站在床边的人实在是让我惊悚,“卡卡西?”就算是半夜来个小偷我都勉强接受了,可是卡卡西不应该在医院吗?那么就只有一条解释:“天哪我又睡过去一天?”外面的光线很暗,看来我这回不仅是说过去【1】天,恐怕是【1.5】天!“对不起我是想在你回来之前搞定的。” “嘘。”他笑笑用食指抵住我的唇,“现在是星期四。你以为是什么时间?” 哦!原来还是第三天。我放心地躺了回去,又弹起来:“不对,你提前出院?” 他含笑点头:“嗯。”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双眼,确认脸上没什么脏东西才又坐起来瞪着他:“你伤养好了?” “对。”黑夜里犹能见他熠熠的银发,仿佛吸收了月光之后反倒找回了神力一样。他竟是月之子,而非太阳。 我只有呆若木鸡的份,“你恢复力也太强了吧。”有其弟子必有其师吗?鸣人的愈伤能力我见识过。想不到卡卡西也有? 卡卡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一天两天也差不了多少。”接着他又问我:“吃晚饭了吗?” “嗯……葡萄!”我灵机一动把午饭时间延后六个小时。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无奈极了,“到底还是比我小三岁。怎么像个孩子?”对此我只能吐舌头,来证明他说得对。尤其是当下一秒他忽然像变戏法似的端出一块蛋糕时,我真的错觉他是长辈…… “啊!哥哥!”我情不自禁地叫到。 卡卡西闻声绝倒,好在我接住蛋糕了,否则全得被他笑到床单上去。等我看着他重新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一颗草莓下肚。正好他起来,扒下面罩要说话,我便将剩下的一颗草莓塞到他嘴里。他咽下后笑得漂亮,“我去冲澡,等我。”说罢起身向浴室,留我坐在原地举着叉子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个……他刚刚离开前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听懂了。 第33章 (已修)page.33重与轻 等我磨磨蹭蹭地还未刮完一碟蛋糕时,卡卡西已经裸着上半身走出了浴室。 “会感冒的!”一眼瞥见他头发还湿着,我起身站在榻上,夏季睡裙只到膝盖上方。哪知他只是扬唇一笑,将手里的毛巾往头上一搭,直接走了过来。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只能囫囵将剩下的小半块奶油蛋糕塞入口中,然后将盘子递给他,自己则抬手为他擦干银发。 等差不多时,他向后退去将毛巾从头顶拿下来,连同纸碟一起放到一边。我注视着他在昏暗当中俯下来在枕头侧似乎闻了闻,然后才又走到我面前低头埋在我腹前深吸一口气。“果不其然。” “啊?”脸红于他其实并不出格的行为,我不解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何。 只听他答:“这里已到处是夹夹的味道;夹夹身上也有这间房子的味道。” “你、你常年训狗,反倒被同化了吗?”我羞得向后一退,他也转身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拉我坐在他怀里。一时之间两条长腿如同屏障将我困在中间。我扭头无辜地看看他,见他将手伸了过来便向后躲了躲。我忽然有点怕他,就像那次我与十班在任务中遇袭受伤,住院期间卡卡西来看我时引发的畏惧。 “过段时间我会让你见一见‘八忍犬’。”他柔和平静的语气也使我突然的惊惧得到一些安抚,我没再躲,而他也伸手用指腹在我嘴角抹了一下:“奶油蹭到脸上了。”说着将指尖递到我唇前。 什么嘛,按照言情小说的发展路线,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他把刮下来的奶油吃掉吗?那样才显得很那个什么吖…… 呃我都在想些什么?一定是天天被阿丽问来问去地把脑子都问坏了,以后要保持距离嗯。 撇撇嘴掐死脑子里的邪恶小人,我干脆还是捧着卡卡西的手小心翼翼地舔掉了指腹上甜甜的奶油。嗯,卡卡西是不大喜欢吃甜食的,我也知道。 “糟糕,”他的嗓音忽然有些沙哑,待我疑惑地抬眼看看他,他又继续说:“夹夹的属性有点像猫咪,但愿不会和八忍犬们相处不好。” “我哪里像猫了?”猫可是有野性的动物,相比较之下我对他的态度应当更像家犬。“不,其实我是八公!”现在就开始表忠心了。 可他毕竟没看过那部电影,于是坐起来先前一凑搂住了我的肩膀,“八公是什么?”我这才有些惊觉他方才所做都是出于何种“目的”。当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后又紧贴颈项,我感觉出他的唇纹的同时也听到他充满侵略的断言:“只要是好的驯兽师,猫抑或狗都不成问题。”我便不可救药地热了起来。 “说谁是小猫小狗呢……”谁、谁要被驯养啊? “嗯?”他拉长的疑问声很暧昧,“呐,夹夹……” 夏衣太薄,偏偏此刻毛细血管渐渐充血,稍稍一碰就不由得想入非非。立即红透了脸,才连忙回答他:“什么事?” “以后还可以把长发留起来吧?”他在我耳边说,“第一次见你累极了仰在枕头上时,头发散开的样子实在是美。” 老实讲他提的要求我从来都放在心上,这一次也一样。“好啊。”因为这一声承诺,我之后三年都没有再剪过头发,直至长过腰间才不得已偶尔修整保持它不会变长影响行动。 我听到他笑了。而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听不明白的话就可以去精神科看看是不是弱智了。在他的手里我就变成了布娃娃,软软的,唯一的区别是有感觉、会说话。 “啊,啊。太大了……不行。”到底这具身体还很单纯,即便是第二次仍旧不行。 耳边响起低笑的声音夹杂喘息:“夹夹这算是……夸奖吗?” 如果我还用得上力就一定会捶他!“卡卡西,你好讨厌啊……”欲哭无泪的时候,他还是来了,一声低呼湮没在他唇齿间。受他引导的同时我还是不免想起了阿丽那晚值班时与我整夜“授课”所说的话。如今摘掉了眼镜、眼前是模糊的,连脑子也有点混沌想不起尽然。但是……顺其自然就对了吧? 今夜的主角是他,留给我的只有情不自禁便够了。 == 隔天早上我趴在他的胸前由着他五指穿过我的黑发,“咦?对了,你昨天是怎么进门的?我明明记得锁上窗户了呀。” “钥匙还有一把留在门上面的墙缝里,以免什么时候其他人临时要进来害得我还要事后修门。”明白了,尤其是凯那样的恐怕直接一脚下去带动了木叶的房门生意。 我轻轻一笑,想想又觉得好奇怪,“你就不怕被不相干的人发现吗?”木叶村虽然民风朴实,可也没到路不拾遗的地步。难不成是我这个从小长在城市里的人防心太重? “我这里也没什么可偷的东西。”确实,他的物品只怕比我还少,估摸是暗部时候留下来的习惯。“况且出远门时会留帕克看家,若真的有人来过,也好逮。” “这样啊。”提起卡卡西最小的那只通灵忍犬,我有点好笑:除去声音不大好听,还有性格总有些乖张,帕克总的来讲还是很可爱的。会撒娇会卖萌,当然很多时候也非常地可靠。 “不过呢——”他又开口,伸手轻轻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以后就要注意了。得另外想个办法……” 我捂住鼻子,心里有些东西就快要溢出来。“没关系的嘛,我今天就去找租房中介。” 他没搭话,手放回被单中扶住我的后腰,“夹夹,上来一点。” “嗯?怎么了?”我听从他的话向上又爬了爬,疑惑地看看他抿起的双唇。 “再往上,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东西。”这就有难度了,可怜我是高度近视,非得趴在近处才能看见。于是我依言又抬臂撑在他耳边向上蹭了蹭。这时他又说:“跨上来。” “……啊?”实在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我迟疑了。 “乖。”算是被他半哄半骗着,我将信将疑地抬起腿——霎时我就明白了——然而他扣紧我的腰,猛地向上一挺。 “啊!——”猝不及防之后,我咬牙握紧拳头:“卡!卡!西!你的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嗯?” 他初步得逞之后笑盈盈地回答:“我就是想看看夹夹够不够湿……”话音未落被我一把按住脖子威胁回去。 “住——口——!”气死人了要。也羞死人了……荒唐了!“这可是大清早!” “没办法啊。就因为是早晨么。”他的表情无辜,眼眸却幽深地如同旷野深夜。 好吧,他说的我也懂,“说谁是猫?你才野得很吧!啊……”没办法他已经动了起来。我上臂一软便将他压在了怀里,而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胸膛间,再一次差点嵌进我的灵魂去。 第34章 (已修)page.34中忍 护士长给我的“黄金周”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些天就在陪伴卡卡西遛狗散心与依偎着他看夕阳落下、明月升空的闲适惬意中飞逝,于我而言,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值得拆分开来慢慢享受,而这样的日子也确实消磨得很快。 不过休息过后的整个人状态都是不一样的,就如我在房屋中介处商谈租屋问题时,忽然推门而入的玄间所说那样:“唷。果然被爱情滋养的女人就是光彩耀人。” 听到这样的话,觉得羞涩的同时也是颇感幸福的。本想同他高高兴兴地打个招呼寒暄一下,不料他居然是专程来【请】(玄间语)我的,而他代表的正是刚刚走马上任的五代火影、千手纲手。 “……所以说如你所见,佐助现在还坐在医院里没法下床;而被你治疗过的卡卡西早就能在大街上蹦跶了。”刚刚入秋后的清风是舒适的,纲手好像很中意这样的好天气,和助理加藤静音与宠物猪豚豚一起站在行政楼天台召见我。 “火影大人,容在下多嘴。佐助还是孩子,卡卡西已经是上忍了……两个人的差距是明显的。这样并不能说明就是我的精神治疗术就体现了效果。”纲手叫我来聊了一会儿,她的意思就已经很明了了。显然她是在完成三代火影未竟的工作,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许多人的不少好话,想要拉我入伙——就是说恢复中级医疗忍者的身份。 而刚刚她用的理由即同为月读击中之后,受我幻术影响的卡卡西比未受治疗的佐助,在其他条件同等情况下接受过纲手的治疗苏醒后,卡卡西比佐助恢复早了三四天。 说白了也不过才三四天而已…… “你果然不容易动摇。”年过五十却依旧容颜不老的美人回头,倚靠着护栏无视了静音注意仪态的提示。纲手再次开口时眼中有不容抗拒的气势:“我其实也不大了解三代火影对你如此好评的原因。不过医院对你这些年的工作给予肯定,前医疗班副班长木村先生信任你,你跟随过的阿斯玛班对你多有赞许,还有医疗班那个上忍十文字血鸦也说了一些好话——其实在我看来你实在是太年轻,十四岁才开始接受忍者教育的你恐怕也没有足够的经验来胜任我要交给你的工作——但是好像很多人反倒觉得除了你就没有更适合的人了。” 她停下来,定定地打量我,带着无形的压力:“不如你来告诉我,夹: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担当起这么多人的信赖?” 我一时不知怎么说话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既有赞扬却并非来自她本人的赞扬,而是通过她之口带来其他人的评价;也有严厉的怀疑,说不上温柔的语气,听到耳里还蛮有几分刻薄的味道。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火影大人——”险些直呼其名,好在我及时忍住了,口气仍算得上恭敬。 “不如这样吧,你跟我打个赌。”嚯,她是真好赌啊。 纲手的提议马上就遭到了静音强烈反对:“五代目大人!” “静音你先别插嘴,听我说完。”中气十足地斥责了自家弟子兼助理后,纲手转过头来继续看着我说到:“为了检验你的资格,我给你半年时间。如果明年之前你的表现都无法使我认可,那么还是请你回到木叶医院做一辈子护士。给所有当班的医疗忍者打下手、跑腿,心里明明想着这样的伤要这样治、那种病要那样治,可结果还是因为做不了主而不得不按照上级的吩咐动手。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等到新年一过就来找我说明吧。”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强大又智慧的女忍者,无奈只得闭眼顺从:“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好。”她轻松地摊开手,站了起来迎风露出绝美的笑容:“中忍考试时期领取的装备你还留着吧?那就不必另给你安排了。我先跟你说一下上岗之后第一个任务……” “等等、等等。”在她滔滔不绝之前我先喊个停,“那些装备我确实留着,但是我的房子在之前砂忍音忍挑起的战争中被毁了个稀巴烂,所以我现在别说是装备了,我连一双自己的拖鞋都没有。” “……你还没有住的地方!”纲手花容失色,旁边的静音和小猪也很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等等,静音倒是没什么,这只猪是怎么回事?原来宠物能通人语么。只听纲手又问:“那你不在医院上班的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旅店吗?”静音跟着猜测。 是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上的呢?叫我如何开口。“嗯……是借住在朋友家。”我如是回答。 两人一猪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只得心虚地别开眼。“哦,好吧。”纲手又道,提起一件事:“对了,据说你为了救卡卡西,自己精神透支晕倒了吧?”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她会提起这件事。然而她说的是我给卡卡西用反向幻术治疗的事,我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我明明知道卡卡西会在和晓二人组战斗的时候受伤,但是去了也只有无能为力,且险些断送自己的性命。 □□柿鬼鲛掐住脖子举在空中时的感觉我还记得。那个时刻,我还真是脆弱地像只蝼蚁。 不由自主地抚上曾经捏在别人手里的脖颈:太细腻,也太光滑——居然没有一点生存在弱肉强食时代中应有的强者姿态。 放下手,我回神对上纲手和静音打量的目光,“对,卡卡西是我男人。” 大概是这样的发言太惊人,纲手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静音的下巴险些砸到怀里的小猪。见状我也淡淡一笑不予置评,只放下手时有意无意地拽拉了一下衣领,锁骨下方的痕迹应是一晃而逝。 “啊!——”静音已经大惊小怪地跳了起来,紧紧抱住豚豚,纯情地背向一边从脖子到耳朵都是爆红。 我其实挺好奇,这么文静的妹子居然爱慕着玄间。 站在对面的纲手还依然镇定,只不过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她的气势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强悍了。 看到纲手的嘴张了又张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我好心提示:“火影大人,您还没说我当上忍者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呢。” “啊,哦!对。”纲手轻轻一锤手心,笑:“医疗班的上忍十文字评价说你的外科手术能力很强,医疗班的年轻忍者恐怕都难出其右。所以你明天下午到木叶医院来,下忍洛克李的手术要你来做我的副手。” 小李的康复手术?“我?”抬手讶异地指了指自己,看见纲手有几分挑衅意思的笑容,我才又放下手,“好吧。我明白了。请火影大人多多指教。” 又说了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我便告辞了。想来想去我也没明白为什么会接受纲手开的赌局:说到底我又没想做回忍者,她同我打的赌却决定的是我明年能不能继续做忍者——这不忽悠么? 走下楼梯的时候,我也不知以何种心情轻笑了一声。应该是在笑我自己。我不知道纲手是怎么想的,又或者她其实没想跟我玩这个把戏。而我自己呢?从医院护士变成中忍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 我仍能记起那天在河边的恐惧,也能记得卡卡西出现把我从干柿鬼鲛手里抢回来时内心又多大的震动;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直面自己的死亡;卡卡西把我救下来,我靠在他怀里时的温暖有多真实,我内心的庆幸就有多深刻;当我跑得嗓子眼腥甜,在见到凯的那一刻,我有多放心,我一个人静下来时所承受的那种挫败感就有多大;我甚至都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战斗的场景,只是等到了卡卡西公寓看见他面带痛苦的表情躺在床上,我明知道他是昏迷,但我还是不免想到万一那时他已经没有呼吸……? 我有多弱小,我就有自责。 是,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变得像卡卡西那样强大。但是当我在额头上系着忍者的标识,我仿佛也有了豁出性命去战斗的勇气。 我可能无力保证你会好好的活着,卡卡西。但是我想要为你去死。我可有那个……纲手用的是哪个词来着?对,资格——亲爱的卡卡西,我可有为你去死的资格? “小夹,你怎么来这儿了?卡卡西呢?”想到谁就立刻出现了:凯一身青绿的模样晃进视线范围,“听医院说你在休假。怎么不抓紧时间赶紧享受一下恋爱的时光啊!青春可不等人啊!” 我抬眼朝他笑笑。我欠凯一份大人情,也说不上为什么欠。只是那时我从河边跑回木叶搬救兵时找的就是他;先前中忍考试决赛时和卡卡西一同作战的也是他。只要有凯在,卡卡西便能放心去战斗。 或许若是凯是位女子的话,“她”更配得上卡卡西呢。 “我和他一早就兵分两路了。我在找可以住的地方。他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回答道,“对了,小李最近怎样?” 凯立刻露出一副苦婆婆的表情,话里话外都很心疼他的宝贝徒弟。虽然也说纲手同意给小李治疗了,可是他还是担心啊……之类的。 我了然一笑,庆幸纲手安排我明天参与手术过程,“放心吧。”我伸手拍了拍凯的肩,“手术会成功,小李【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我的承诺。即便早已知道剧情的确会这样发展,但我依然承诺——我决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在小李身上。 之后又拐了一趟医院,回到卡卡西的公寓里时天已黑了。 “怎么这么晚?”开门的人神色淡淡的。 我见状也只得朝他微笑:“我去了一趟医院拿些东西。”说着抬了抬怀里的一大摞文件夹。 卡卡西侧身让我进去的时候状似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我放下文件夹们,转身二话不说地投进卡卡西怀里,抱着他的腰踮起脚想亲一亲他。 银发人好像有些惊讶,连忙矮身直接将我举了起来。于是我顺势搂住英俊的头颅落下一吻,这才道:“小李的手术在明天,五代火影大人今天把我喊过去,吩咐我明日在手术过程中担任副手。”拍拍他让我下来,这才又在他胸口扬起脸:“我去医院把所有资料和片子都拿了回来,另外也询问了一下火影大人的手术安排。” 卡卡西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火影大人问你中忍的事了。” “嗯,理论上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忍者了。”剩余程序性的、形式上的陆续都会有。 他的神色似乎有一刻很复杂,随后也还是耸了耸肩,“那我们是同伴了。” 我笑,再有模有样地抛个媚眼:“你是我的上级。”别说我是中忍、他是上忍,便是在上忍的队伍中,卡卡西依然是极有威望的一位。他既然有调动火影直属暗部的权利,也就有资格指挥木叶的大量兵力。 他居然脸红了。可是与表情不符的手开始不老实。 被他揉捏地不禁一躲,“哎呦。”才又央求他放过我:“我饿了嘛……你做饭;我看看手术的资料。已经答应凯了绝对不会出意外,小李会好的。” 闻言,卡卡西便放手了,“好吧。”而我依然仰慕地望着他,他看看我,终于又笑了。 第35章 (已修)page.35新的工作 离开手术室摘下橡皮手套的时候我仿佛还没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走出来。直到纲手走到我旁边拍了我一下,我才恍然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件大事。 “不错嘛,”美丽的五代火影叉着腰冲我挑唇一笑:“想不到木叶的小年轻里还有你这样的。刚刚的手艺是跟谁学的?木村还是上森? 我想了想,她大概指的是最后手术收尾时我为小李缝针所用的手法,便说:“我的医疗忍术全是养父教的;在医院的这些年,木村前辈经常安排我给他做副手,所以托他的福,我的临床实践提高了不少。” 这时静音走了过来,端上两杯茶水,我推脱了一下还是随纲手一起接了过来。 “嗯,你还算稳重。”纲手举着茶杯隔空点了点我,“不过我问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可不记得他俩有这样的能耐。” 我捧着茶杯坦然一笑:“好吧。是我自己花一年时间钻研的。”用查克拉缝合,据我所知的医疗忍者里恐怕除了药师兜就剩我了。说起来还有点小得意……>_< “一年时间?”纲手定定地瞧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好像思考着什么,“那么,那个精神治疗术呢?” 我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关于她所提到的治疗术其实是幻术的真相说出来,觉得还是省去这个步骤。“嗯……是刚开始跟着养父学习忍术时随便玩的。该说是运气太好歪打正着了还是什么的……”顿了顿,“不过那个平时都用不到所以……”就目前来看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也只有宇智波鼬,佐助的天分或许会有朝一日发展到那一步,而卡卡西——照理来说他是可以通过锻炼将写轮眼的等级提升,但是若不得法也难。 金发的千手族血脉似乎打量了我一会儿,开口时却不再是对着我说的:“静音,”她唤道。原本还在忙于其他事情的黑发女忍立刻闪了过来,于是纲手又吩咐:“那天小春长老要的资料文件,你下去影印之后也拿给她一份。”说这话时她指了指我。 静音似乎愣了一下,看看我之后表情颜色地朝纲手点了点头:“明白。”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火影大人?”我总是不大喜欢这种无法捉摸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偏偏还也隐隐觉得自己深陷其中的情况。虽然作为一个小人物,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可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始终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小夹,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不是解释这么多的时候。”她转回来看着我道,“回归之后的第一件任务你做的不错,”这大概能算是对我在小李康复手术中表现的赞扬了,“可是我现在不打算让你直接回到医疗班去。” 听后我没吱声:那你想让我干嘛美女? “你不适合像别的战忍那样在野外作战,但回到医疗班……也太便宜了你。” 什么?她到底想怎么使唤我? 只听纲手又说:“我现在要教给你一个新的医疗忍术。一会儿从静音那里取走资料后拿回去看,半个月以后带回来让我看你的成果。记住——”她顿了顿,表情不容置疑,“我给你的东西决不能让别人看到。” “啊?可是卡卡西……”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耶。 “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火影大人,现在整个木叶都在恢复重建,无家可归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 纲手抿着嘴想了想,“我看你直接嫁到旗木家算了!” “……不要,太快了。”问题是这种事儿能让我主动提吗?“我发誓五天,哦不,一个星期之内租到新的房子。” “不用了,你现在已经是中忍,这件事情会有人帮你安排。你回去填一份申请就行,卡卡西应该知道怎么办。”纲手将手中已经放凉的抹茶一口喝完,捏扁一次性杯子扔进了纸篓。 “啊?这么容易?”奇怪卡卡西怎么都没告诉我?昨天还跟我说等闲下来就陪我一起找中介看房子…… 纲手瞥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只能说明卡卡西对你不错。”大概意思是警告我别多想。我正不知怎么回答,她又歪了歪唇,做出一副非常不符合年龄和身份的调笑表情:“看来木叶的‘第一技师’现在完全在你手心里了。你可要保护好他这颗玻璃心呀。” 这下我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但见纲手“公主”三下五除二地褪下手术时的着装、佩戴,潇洒利落地踩着高跟鞋走远。被她调侃过的我还脸颊发烫地站在原地,错觉自己背负了全村多大的期望……干什么!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还怎么向卡卡西提写申请的事?我也不是不想为卡卡西洒扫除尘,只不过才几个月就……我心里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算了,这件事我还是找别人吧。 *** 从静音手里拿来纲手所谓的资料后,我又顺便叫上了刚好交完任务报告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玄间。 “我请你吃外卖行么?你帮我一个忙呗。”说明来意之后,我又举了举怀中的卷轴和书本——还只是一部分的文件(我希望纲手不是让我把这些东西全学会)——接着我又对眼下唯一能抓到的帮手(对于神月出云和钢子铁,我实在不敢请,虽说这两人常年在火影行政楼值班、应该是更熟悉文档工作。)说:“我先把这部分东西拿回去,等回头把吃的拎回来。你想吃什么?” 他看看我快被半人高的卷轴堆淹没的样子,似乎笑了一下。但是视线被纸挡着,眼镜又不凑巧有点向下滑所以没看清。只听他说:“火影大人要你在半个月之内把这全部的东西都看完?” “我觉得应该不是。可能有几本是我必须看的,至于其它……搞不好只是暂存在我这儿也说不定……”总觉得纲手好像有什么打算似的,可具体的我也想不明白。说着我又催了催玄间让他快点决定晚餐的食物。 “我看我还是帮你一起吧。”说着他随手蹭掉从任务中带回来的血污,结印使用了影分、身,“我住的地方离卡卡西不远,顺便把这些书全给你送回去。有什么吃的路上随手买一些就行。住房申请很简单,我替你写吧,不用你动笔了。” 我盘算了一下,“那……一顿饭能够吗?” “能啊。”其中一个“玄间”将我怀里的资料接过去,另一个则一口气抱住了剩余的,这才叼着千本冲我龇牙:“这顿我请你。” “……呃,外卖确实嫌敷衍,下回我再请你一顿好的。”直觉告诉我不应该欠他人情——虽说原著中也没看出他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可我现在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呀……嘿嘿! “随你。”他耸耸肩,打头走出了资料室,“走吧。你应该有卡卡西的钥匙吧。” “嗯。”答应了之后又觉得不对,“怎么,你们已经知道他不在门框上放钥匙了?”卡卡西也不过才这几天改掉的这个习惯,难不成这帮忍者互相之间还能“群发”信息——这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还是说玄间并不知道卡卡西过去喜欢留一把钥匙在门口的习惯。“我还以为他的同伴都知道门口有钥匙呢。” 一面往外走,一面聊着。 “我和卡卡西不是同期的。”玄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的关系不是很近么。“关系虽然算得上凑合,但是不比阿凯。”那倒是,这两个“木叶的宿敌(凯语)”表面上看是一个被另一个嫌弃,但关系确实很铁不假。“可是任谁的房门被别人踹过几回都会心疼钱包。所以在门口留钥匙的习惯很多男性忍者都有。”顿了顿,又说:“哦,红豆也有。” 我就笑了:把红豆和男人联系在一起,幸亏那血气方刚的女特上不在此处。“那是因为她有养蛇的原因吧。” “也对。”栗发特上点点头,“就像卡卡西一般会留一只忍犬看家一样。” 我点点头,没再接话。 然而玄间又继续说:“不过他现在房子里多了一位美娇娘,自然不会再像其他人那样毫无顾忌。” 我双颊微红:“也不是就因为这个……” “除了这个原因不作它想。”他很笃定,“这件事换作任何男人结局都一样。”接着还未等我开口便又说:“所以你刚刚跟我一提申请书的事我就明白了——是那小子不想放人对不对?” 我轻轻一抓脸颊,“呃……我还没跟他提申请的事……” “不是你没提,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说吧。” “也不见得,我昨天刚做回忍者,可能他一时没想起来……” 玄间干脆就打断:“你做回忍者是必然的事情,谁不愿意都没用。任何忍者村都不会白白培养一个人才却放着不用。之前是无所谓,可现在人员紧缺,你自然逃不掉。”他的话很直白,令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却听他继续回到刚刚的话题:“也罢,看他这么宝贝你,也不枉其他人始终没敢出手……现在木叶小女神落在他手里了,谅他也不肯撒手。” 幽默的人有时说话确实不怎么靠谱,我听他说着,也没往心里去。只是一味地笑。 “哎对,你为什么非要坚持搬出去呢?”玄间这时又问。 我想了想,便说:“他那地方……也算不得宽敞。住两个人还是有点……”这是面上的话,虚与委蛇罢了。其实我心里所想的是若要结婚之前就日日住在一起,那结不结婚有什么差别?重点还不在这。重要的是我担心……日子一长就会使人麻木,我那些阴暗的面目一点点地暴露出来,再无神秘感之后,万一——是说万一,但我也愿意相信卡卡西和别的人是不一样的——万一卡卡西对我厌倦了,那我真是想活也没处活了。 “就这样?”玄间仿佛一愣,“那看来除了帮你,我还得教教卡卡西怎么填申请——再找一间大些的公寓不就好了。我没记错的话,村子里还有几座复式公寓空着呢。” 我听言只是干笑了几声不答。然而玄间的眼神使我懂得:他其实明白我用意何在,但是没有点破,更没有任何异样的眼光。 不知火玄间。抛开他那点招蜂引蝶的“特质”不提,或许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第36章 (已修)page.36七班的分解 勉强将书又翻过一页,我仍是叹了口气将书放下。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是内心的担忧却驱使我还是要多啰嗦一句。 “……我在家里等你,一路小心。”关系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因为关系的改变而引起的牵挂却如此强烈。过去许多年我也从未在卡卡西需要出任务时有多么担忧,然而如今当我穿着睡衣坐在他的公寓里、他的书桌旁、他的椅子上,本能地意识到我是她的女人时,对他的牵挂和担心也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正在清点暗器的上忍抬起头,仿佛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径直走了过来。 大手轻轻抚摸在头顶,我顺从地抬起头看向灯光下的银发人。大概有些感情就这样暴露在了眼底,因为卡卡西笑了。 “夹夹……”他开口的时候似乎带着某种餍足的叹息,随后俯身将面罩褪到颌下。 我猜这样的动作大概是索吻,便不曾犹豫地向前献上一吻。 于是这位即将出行的战忍有点顽皮地眨眨眼:“不如走之前……” “省省体力。”受其熏陶,本能地领会到他的意思,我顺口接到。语毕和他对视宛然。 他笑了,“我还没说完。”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那你好歹把手拿开。”我忍俊不禁地按住意欲顺着大腿伸入睡裙下的手,可仍是没挡住他一用力滑进来掐住了我的腰,一时嘻嘻哈哈笑开:“别闹!走啦。”这么折腾下去他倒可以等明早再出发了——虽说他不是这样本末不分的忍者。 打闹间睡衣被他掀开一半,直至我连连告饶时他才收手起身。见他走回去拾起整理好的装备,我也撑着床头起身拉好衣裙。直至抬头看见他望过来仿佛赞叹的眼神,听他半认真半玩笑地说:“明天再回来好好探讨体力的问题——你刚刚是不是在质疑我来着?” “质疑什么?”我迷迷糊糊地记不起刚刚说过什么。又察觉到他刚刚说“明天”,“你明天就能回来?” “对。”他回头笑了笑,拉好面罩,“不然你太【想】我怎么办?” 我一愣,明白过来后又好气又好笑:天哪,我已经身在“成年人的世界”了。 “对了,夹夹。明天中午或者——总之是最近——把佐助和鸣人喊来一起吃饭吧。”他将各种武器捆好之后向我提议。 “你打算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我不由得记起那两名精力过剩的少年对卡卡西真面目的猜测。 “所以还是明天早上或者中午叫他们来吧。” 他提的要求没头没脑,我皱了皱眉:“怎么了?” 身为人师的大男人扶着腰似乎很无奈:“今天在医院,小樱哭了。” 这场景与他说的话放在一起竟有些可笑,不明真相的我咧了咧嘴调侃:“做大人的感觉好辛苦啊?” 他只是摇了摇头,表情隐藏在面罩与护额下令人看不清,但至少是不具备开玩笑的意思:“佐助向鸣人挑衅,两个人大动干戈,a级忍术对a级。” 闻言我一怔,“佐助应该还在住院吧额……”如同一阵晴天霹雳,为何卡卡西描述的情景和记忆中的某件事十分相像——不该啊,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吧?——【佐助的叛逃】? 抱着侥幸心理,我连连点头,十分认真地承诺:“好、好,反正最近火影大人也没别的事,我明天就把他俩找来。”只是为什么是我? “那就好。如果是夹夹在,或许他们能缓和不少。”他顿了顿,朝我似笑非笑,“说不清楚原因,但夹夹好像只要和他们在一起,两个人都能变得乖巧不少,感情也变得更好了——大概你被他们当成共同的姐姐或者……‘妈妈’吧。” 我闻言即刻一哂:“别开这种玩笑,被听到会生气的。”万一佐助急了来砍人怎么办。 “夹夹或许低估了自己。”即将出门的人幽幽地留下这一句,不久便推门出发了。 这样的对话断的太突然,留下给我的无限遐想。 “姐姐”甚至是“妈妈”?呵,我真是想也不敢想。且不说我担不起这样沉重的信赖,平白无故地——何况木叶的女性又不是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和那两个孩子又不是关系顶熟悉,他们凭什么对我产生这样的情绪呢? 掰起指头数,和那两个仿佛水火不容的少年相处也不过几次而已,记忆中倒有两次请他们到公寓做客在记忆中占了一大半。我必须得承认自己被他们不经意地感动过,但是……我又何曾感动过他们? 五年前宇智波覆灭照顾佐助?那也不过几个月而已。何况就算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能产生信任,可鸣人那边又怎么解释呢?最多给他们一齐做过两顿饭罢了,就算是用“雏鸟情节”来解释,两个人的年纪也太大了些吧? 只不过卡卡西的说法却是很有趣,如果他们真的把我当成母亲,或许我也真能为两个人兄弟情谊的培养做出点贡献呢。那样……或许佐助就不会离开木叶了吧?想一想如果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家,即便是一心想着复仇的佐助也不会狠心投奔居心叵测的大蛇丸了呢?就像我也因为遇见了卡卡西而渐渐在木叶安定下来了…… “哎呀,真傻!”一个人胡思乱想间,我不禁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别人随便给个棒槌我便当“针”了,卡卡西也不过随口一说,可我自己也该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只不过既然答应了他,那就想想明天该买些什么吃的回来招待他的两位“爱徒”吧。 坐在床上心情亢奋地想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时针已经指向新的一天,我只好放下原本的打算(看今天刚从纲手处拿回来的书),草草收拾过后独自躺下。 【独自】…… 咀嚼着字眼,我瞪着少了一个人以后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发怔:居然被卡卡西说中了。 房子的主人才走,怎么我的心情也变得像丧家犬一样呢?习惯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来势必要尽快申请到新的公寓搬出去住了。 可是今天晚上——我翻了个身,委屈又脸红地想到——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他刚刚不由分说地把我抱到床上抚弄时的触感,一切就好像被信息素记录在肌理之间一样愈发清晰和扩大——人才刚走,我居然就……了? “嗷,讨厌!”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我头一回为此体会到了这种欲求和道德相互斗争所产生的自我怀疑。可笑的是,我心里却隐隐为此而感到窃喜。“旗木卡卡西,坏人呜呜!”……快点回来嘛。 喜忧参半的心情在我睡着之后似乎还延续到了梦境,第二天醒来时只依稀记得昨晚断断续续做了几个颇有情节的梦,但是想要回想起来又觉得那些夜间看似明晰的场景却像被包进团团迷雾中似的。 待洗漱毕又在早市上采购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后,我站在路边考虑是将东西先送回公寓去,还是直接顺路去找找昨天完善给我“派下任务”的人两位心爱弟子——只是心中隐隐的骚动是什么?为何不安?或许我应该即刻就去找来佐助,免得夜长梦多。想到这里,我也就迈开脚步设定目的地为一时能想到的佐助可能在的地方。 然而一抬头便又直觉不必去找了。 “小樱,怎么愁眉苦脸的呢?”我故作轻松地调侃迎面走来的女生,理性在内心告诉我坏消息会来,但同时又使侥幸心理企图说服自己大概不会听到坏消息,或许是别的事情也不一定。 樱发的女下忍却仿佛才意识到我的存在,抬起头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小夹姐……”扯了扯嘴角像是试图装出愉悦的表情,但是恐怕她的心情不支持她这样做了。 墨菲定律——我望着眼前几乎与我一般高的女生瞬间耷拉下去的唇角、霜打的茄子般神色,不由得默默承认了内心的猜测——会发生的坏事终究会发生,佐助大概真的是走了;看看这时辰,鸣人等或许也早已去追了,此刻恐怕正在火之国边境某处苦战也不好说。然而表面上我仍是微笑这询问:“谁给你委屈受了?鸣人呢?他敢眼睁睁看你受委屈?” 话一说出,面前女孩翠色的大眼睛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想笑笑不起来,倒是眼泪快出来了。见状我忙揽住,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卡卡西的公寓回来:看来今天原本盘算好的请客要临时换客人了。 *** 意识到外面的阵雨渐渐停下来了,一时乌云散开,阳光复现,我也放下手里的书,回头看看倚在我肩头于睡梦中犹挂泪痕的美丽下忍姑娘。约是时候叫醒她去医院看看了。 “小樱,醒醒。”恐怕昨天目睹过两名队友硬碰硬的阵仗后,一夜也不曾休息好,只不过是饭后叙来所发生的一切,竟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又呜咽着陷入浅眠。要不是掐着时间算算差不多是时候追回佐助的临时小队任务失败而归,我宁可小樱能再好好睡一会儿。“雨停了,出去看看吧。” 正在肩膀上的女孩幽然醒来,先是用肿起的双眼无辜地看了看我,这才好像听清楚了我说什么,“好……可,去哪?” 我只好替她拿主意:“鹿丸他们一去定然少不了几场苦战——还是去木叶医院‘守株待兔’吧。”我试图黑色幽默一把,小樱也配合地淡笑了几下,点点头。“打起精神来,”我又拍拍她,“一会儿到了医院要气势汹汹地给佐助同学一拳才不枉大家为他担惊受怕一场啊!”话虽如此说,我这一次也已直接否定了最后一点点侥幸,做好准备陪小樱去医院领受一场败兴。 只怕是小樱也隐隐有些直觉,但仍是比预知真相的我更富有希望,于是只见她用力点点头:“好!我去叫上井野一起去吧!” 我仍是拍了拍她,“嗯。你们先去,我正好想起来有些事要请教火影大人。我稍微整理一下也就来。” 木叶村最后一位宇智波的叛逃恐怕已成定局,到这里我所预知的所有原著剧情也就结束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像当下所有其他人一样成为局中人——未来我将在故事的原主角和配角中间扮演什么角色呢?——将来不得而知,或许我会被搅进剧情中去,又或者我仍是那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对过往和未来毫无影响,也可能……念在我再次成为一名中忍,或许我会在某一时刻意外死亡。 但是在考虑这些之前,有一些问题我需要向纲手问清楚:她为什么会给我那些本不该我触及的书籍与资料?昨天拿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然而经过一晚又半天的时间翻阅,我已大概猜出这繁多的文字知识都讲述的是什么了。可是纲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却总会出现一些人或力量想将我拉入不平凡的世界呢? 第37章 (已修)page.37决心 赶到医院后一问之下得知宁次和丁次都已经在医疗班救护下脱险,再打听其他人,鹿丸伤势最轻,牙也得到了救治,刚被卡卡西带回来的鸣人虽然是重伤但无性命之忧。另外以玄间为首的四个常在火影办公室能见到的人也负伤住院,似乎是因为在完成任务状态不佳的时候遭遇带走佐助的音忍四人众……大概是发生在鹿丸等人追上佐助之前的事了。 看来要探望的人变多了啊。先去看谁呢? “啊,是中忍考试时候的那个考官。” “怎么……哦,确实是啊,那个每场考试都有出现的。” 根据一男一女的谈话内容推测似乎和我有关系,我也就循声看过去:是砂忍三人组呢。 本想点头示意就算了,想想似乎是他们把木叶的那几个孩子救回来的,便又朝三个人善意地笑笑,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说话的是手鞠:“我记得你呢。中忍考试的时候你和那些小子关系很好吧。你也是来探望他们的吗?” 想不到会被砂忍的“公主”搭话,我有些惊讶,毕竟就连之前的考试中都几乎不曾有过交谈。我站住,转过身来正朝向他们:“是。我听说砂忍同盟参与了救援,看来就是你们了。这样说可能有些多余,但是既然那些孩子和我也都熟悉,所以……这次真是多谢三位了呢!” “不必言谢。”未来的五代风影言简意赅地回答到。背着大葫芦的红发砂忍少年,怎么看也是个孩子,但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某种天然的压力,看上去比木叶的那群小子要成熟稳重许多。 “到现在都没有好好自我介绍,实在是失礼了:我的名字是夹。三位我都认识,中忍考试的时候对你们的印象都很深刻。” “‘夹’?”叉着腰站在边上的勘九郎似乎抬头朝我头顶看了看,见状我也下意识地摸了摸护额——说来好笑,日前中忍考试时我还只是个为方便形式暂代忍者身份的冒牌货,一转眼却当回了真正的忍者——只听面上画着油彩、背着傀儡娃娃的砂忍少年又说:“你是医疗忍者吧。” ……咦?这都能看出来?莫非我的气质果真太弱了吗……“啊,是这样的。”哦对,我在预选赛的时候也“冒充”过急救班——虽说只是比赛刚开始的一会儿,结果第一组对决结束后就被卡卡西连我和佐助一起拽走了。想不到他们还会注意到我啊,真是受宠若惊。 “我就说嘛,哪有忍者叫这种名字的,‘慈愛’什么的……” 啊?“‘慈愛’?”我原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胡乱取的名字居然会有谐音,“不不,只是音译过来的‘’罢了,直译过来大概和あさみ差不多的意思……我不是本土人来着……” “哦?那你是哪国人?怎么会来木叶当忍者的?”难得他们有闲情,手鞠居然和我攀谈了起来……等等这里,他们应该没那么闲吧?不能把我当成别出来木叶潜伏的间谍盘问起来了吧……喂喂,也不看看我比你们在木叶住的时间比你们多了不知多少好吧? 这么想着,我有些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我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故乡不知有多远。”为避免他们继续发问,便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稀里糊涂地就来了……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给他们解释成被拐卖过来的他们会信咩? 手鞠和勘九郎对视了一眼,转过头来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正暗自头疼要是他们继续下去我该怎么解释……莫不是又拿十多年前刚来木叶时候的那套说辞?不要啊,这么久没复习,我都忘了当初是怎么说的了。值得庆幸的时候,有人来救我了,同时也替我解决了最开始不知道该去探望谁的困局。 “夹夹,你在这。”高高的个子往旁边一杵。我抬头刚好看见卡卡西对砂忍三人致意,旋即低头朝我微微一笑:“听小樱说你稍晚些过来,坐了一会儿却还不见人,他们还在问你去了哪。” “我这就去。”我点点头,有些在意他面罩边沿沾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变暗几乎和布料同色,但仍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站在皮肤上。此外,还有他笑起来……不知是我想得太多还是什么的……淡淡的神情为何愈发使人担忧? 暂且忍下,我有记得回头朝砂忍的二男一女笑笑:“那么就失陪了。”三人点点头,谦逊地同卡卡西打过招呼后便走了。 “那么我也——”卡卡西似乎正打算离开医院去什么地方,要说话时被我一把拉住。 “你……没受什么伤吗?”我小心地打量着他。 他似乎顿了顿,摇头,“没有。”说着又抬起另一只没被我拉住的手抹了一下脸颊上的痕迹,露出完整的皮肤,“这个是敌人的啦。” 我定定地看看他,抿着唇终究没说什么,而是告诉他回去把脏衣服脱下后我帮他洗,便松手了。背着手看他扬扬手便朝大门走去,我有些不甘心:此刻,我只想跟他一起走,虽然我原本是为了探望鸣人他们才到医院来的。 但是,我想跟卡卡西走。其他人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有没有我去探望又能怎样呢?鸣人需要是把他视为亲兄弟的佐助带回来,鹿丸需要的是看着他的同伴们平安,宁次想要的是一个不受拘束的未来,丁次希望保护所有朋友,牙……总而言之,所有人都有自己需要的人和事,但那些都不是我能给的。 我能给的并且想奉献一切的对象,只有此刻这个走在前面连头都不回的人罢了。 “カ……”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音来。我觉得我似乎还没有紧跟他身后的权利。再开口时声音仍是有气无力,仿佛蚊子哼哼,“カカシ……”我可真是…… “嗯?夹夹怎么了吗?”隔着这么远,没想到他仍是敏锐地听到了。 我惊喜地抬起头,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心中某个念头也与我此刻一般抬起头了似的。 左右看看,医院毕竟不是大声说话的地方,便小跑来到银发上忍的面前,二话不说地搂住他的腰不说话。 我只顾将脸埋在他胸口,未能见他如何神情,只听得头顶传来轻笑声——倒是比刚刚面对面微笑时听起来轻松许多——头顶的人笑着问:“怎么突然撒起娇了?真不多见啊,夹夹呢。”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扶住我的肩膀,一手又顺着我的头发安抚般地摩挲。 如此温柔的爱人,我会拼尽性命去守护。我会的,就这一条信念我这辈子绝不改变! “呐,你什么时候回家?”家。我在木叶竟也有家了么。不,其实“家”这个词不过是一个概念吧,但凡在某处有牵挂放不下的人,那处便成了一个家。其实人的一生又何尝只有一个家?吾心归处是吾庐。 头顶愈加温柔起来的语气表明他又笑了,“很快就回去,乖。”顿了顿,又道:“等你回去时,我一定也到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便放心了许多。松开手退后半步,仰着头傻傻地朝他笑:“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稍显粗粝的指节轻轻顺着脸颊侧爱怜而下,只这个动作便让我全然平静了。我想我定是输了,彻头彻尾地:我就像是他最擅长调、教的那些犬类,他一个简洁的动作能抚平我所有的不安,一个简单的微笑便控制了我所有的情绪,若是他再开口给一个指令,大概我也会像帕克等一样不顾一切地去执行。 所以,我定是输了,在自然征服的过程中,我臣服在我爱的人手边,且毫无不满并以此为幸。 于是他暂时离开,我也以一种安稳的情绪去见失败而归但还没有绝望的木叶少年们,以及即将决定我作为忍者的未来走向的五代火影。 我想我大概会永远地留在这里了,运气好的话尸骨应当也会灰飞烟灭在木叶的风中。这里的阳光比儿时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还要温暖,空气不曾有化工的臭味,天无比蓝,四季也是分明的,树木花草葱葱郁郁,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并且循着路去追梦想……这里的人分三六九等这不假,但,哪里又不是呢? 视线范围内有个熟悉的身影,我叫住她:“静音小姐,火影大人在哪里呢?我可以去见她吗?” 黑发的女忍者朝我招招头:“在鸣人君的病房呢,小樱也在那里。来吗?” “嗯!”我当然会去,无论这是场游戏还是一场以命为筹码的竞赛,i am in。 但情势还是多少超出了我的预计,等我亲眼确认过熟悉的几名下忍(其中鹿丸已经是中忍)的平安后,在鸣人处直面了似乎早就有意等我的纲手——一个大人物等待会见小人物,这还是挺让人吃惊的事——但这并非真正出乎意料的事,真正的是…… 当我跟着纲手离开其他人的视听范围后,我开门见山地表达了对她安排我研习(我已直接将日前她扔给我一堆书看的事理解为学习了。)血继方面的事——准确说是写轮眼相关文献的事——的不解。 “哦,那你认为是什么理由呢?”五代火影狡猾狡猾的,没直接回答我,反倒让我猜她的意思。 不过我早就猜到了:“里面提到的部分基本原理和我当日给卡卡西用的精神术道理极相似,几乎只要稍加变通我就能掌握这些新技术……当然,世间万物很多道理原本就互相贯通的就是了。” “那你掌握了吗?”纲手似笑非笑地接着问我。 “不敢说全部,至少这两天所读到的,都已经懂了。涉及到的两个与那眼睛相关的治疗术也已经学会,只是还没有机会尝试。”到这一步我也不必再一味谦虚。 她这次真的笑着颔首:“哦,学得很快嘛。你以后大可拿卡卡西做实验啊。” “关于这一条建议我保留。”我一向排斥在没有完全肯定的情况下用活人试验,这也正是导致当年离开急救班的原因之一。“回到刚刚的问题。我并不认为您给我的那些东西是以我的权限可以触及的。若是说卡卡西那样的级别还可以,至于我……我在一封卷轴上看到了等级标识。”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美丽的火影毫无威严地抱着双臂吊儿郎当地说到,“所以你做好为越权偷看机密文献付出代价了吗?” “……老实讲我不觉得那是偷看。而且但凡有明显权限标记的文件我都放在一边还没打开……”心中明白我是被黑了一把,虽然此刻我也并无抵触的意思,但不介意陪眼前这位嗜赌如命的女人玩下去。 “哦,戒心很重嘛。”女火影摇着头慨叹着“果真不好搞定”之类的话,“说说看,我该用什么办法引你上钩?”她仿佛明知故问。 但我对此毫不介意,“我想加入。” “加入什么?”纲手的表情中出现些许兴趣。 “那个标志——我从未见过的标志——在其中的一个ss级卷轴上出现的,那是什么?不会有人恶作剧把那样的图案画在卷轴上吧?”我回忆着拿到卷轴时的疑惑感,也不知为何我就注意到了那个素未见识过的标识,直觉告诉我那不仅代表着某种等级,更代表了深层的秘密。 纲手展颜哂笑,“被你注意到了啊。”一副不出所料的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自信得可以,与我正是天壤之别。“这下你惹得麻烦就更大了。被你窥到这种东西,我作为火影该怎么灭口呢?” 适时地示弱是进退得当的具体方法之一,我低下头:“属下听凭处置。” “好吧。”她放下双臂,单手叉腰:“从今天开始,以后你由我来指导;相应的,半个月后带着你能学到的所有知识装在脑子里来见我,我让你‘加入’。” “什……”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 纲手没等我说完就接着道:“还有,我忙得很。所以除非遇到实在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太简单的事别来找我。你的技术路子本来就不是我带的,所以大多时候还是靠你自己自修。至于别的问题……去找你静音师姐请教。虽然我对你的底子也不是摸得很透,但静音跟了我十几年,终究还有些长处。” 静音……师姐? 我竟真的听明白她上一句话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顿了顿,我道:“师傅。”面容看上去并没有比我大多少的女人冲我弯了弯嘴角,目光是不经过世事锤炼便无法得到的智慧与宁静。 这个女人,虽说言行时不时会透露出一些随意,但是有她在木叶会很好。第五代火影……在牺牲的三代火影之后,她又能带着木叶继续走多远呢? 第38章 (已修)page.38晚到并非迟到 天色不早了。极清楚我是只要一过午夜脑子绝对会变成一团浆糊,况且再怎么熬夜也绝对看不完所有的书。干脆按时间睡觉。 “今天在医院和鸣人他们说话的时候,自来也大人来了。说是要带鸣人离开村子去修行呢。”换好睡衣走出浴室,我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在卡卡西铺的临时地铺上跪坐下来。他好像是在对着窗口发呆? 我戴上眼镜打算看个清楚,却刚好见他伸手擦拭窗台上的相框。我便抿嘴不语。 而卡卡西放下手转过头来,“我已经听说了。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上路。” “这么着急吗?天已经开始变冷了。他们不肯等过了这个冬天,等明年春天来的时候再走吗?”我叠好毛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鸣人不会愿意等的。留在村子里他也只会时时想着去带回佐助。”褪下面罩后,他的下巴上有一小粒浅浅的痣,并没有打破整张脸完美的平衡,反而在各种程度上增加了别样的美感。 我盯着他的下巴有些出神,只喃喃应声道:“说的也是。” “是我又迟到了。”似乎注意到我精神的恍惚,坐在旁边的人伸手过来轻轻理了理沾在我颊边的短发,“怎么。今天累了?” “不,并没有……”他的手指温暖舒服,虽然并不光滑但让我依赖。“只是火影大人嗯……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犹记得当初得到资料的时候纲手特意叮嘱不可以给包括卡卡西在内的所有人看——不过其实那些文件的最高标注级别也刚好是卡卡西可以达到的——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纲手到底怎么盘算。总之我还是先把这仿佛小鬼向家长“邀功表现”的想法收一收,缓缓再透露给身边人吧。 银发人于是拍拍我的脑袋,说到:“睡吧。” 我点头说好,便按一早商量好的那样自觉爬到床上躺下,侧身看着他拉断电后在地铺上睡下。 屋内幽暗,我用了不少时间才使眼睛适应这样的光线——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太大意义,因为我本来就是近视——只能通过细心的倾听感受与一部分脑补,才能感觉我与地上的那个人是同处在一个空间里的。 这一切就像个梦一样,如真似幻。一时我也分不清所听到的呼吸声是来自我的还是他的。 有些在意:未关灯之前他淡淡地说的那句迟到的话。 或者是我太龟毛了吗?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真正搞懂床边的这个男人。世界不像童话或任何理想主义的文学艺术作品所表现的那样,爱并不能成为沟通一切的桥梁。爱是一个人的事,相爱也更像是两个人各自的事——只不过因为爱或许互相会给予更多的耐心——但并不是我爱他,便等于我能百分百地了解他、掌握他。更何况,我真正能以爱人自居的日子也不过才不到三个月而已。 这三个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呐,”我尽可能用轻柔的声音开口,“已经睡着了吗?” “没有。怎么?”黑夜里仿佛能看见他睁开的双眼望着和夜空一样黑的天花板。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种无力感在黑夜里偷袭了这个空间。这个男人太擅长隐藏,过去的我从未与他一起经历过的,他从没告诉我;即便是站在他身边看到了他所经历的,他也不会用与内容对等的情绪表达自己。 ……好吧,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我不是一样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预先知情么。隔岸观火其实是不是不作为呢? “小时候,我比现在还要‘透明’。”我不知道勇气是从哪儿来的,但我就这样开口说了下去:“当然,如果说其他孩子欺负我就能证明我还有存在感的话,或许也不能算特别透明。”本来想干笑两声,结果只是扯了扯嘴角空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我后来有反省过自己为什么在孩子群中不是那么受欢迎,可能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反应总比别人慢——我父亲也有陪我一起反省过,说大概是九月怀胎的时候让我的脑袋发育得太大,结果出生的时候被卡到了。” 夜里响起浅浅的笑声。 我也默默弯起嘴角,继续说:“对。总而言之,因为我反应慢,而孩子们可能更喜欢和机灵的孩子一起玩,所以我往往就被遗忘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我们的社会会有意无意地遗忘一部分人,却通过各种各样的培养制度使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形成一种“义务感”,而且往往是一些不必要的义务:大概是源于一种集体归属感吧。 “可是长久时间之内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不怎么说我反应慢呢,“在一些集体游戏中,我依然会认真地参加。虽然无足轻重。但很多时候我会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错过集体活动,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我的‘缺席’……直到后来某次事后得知自己又没赶上,万分失落和自责的情况下躲起来偷偷抹眼泪,被母亲发现,询问之下,她委婉地告诉我:可能我太在乎自己的作用了。是她教会我,很多时候不必去崇拜别人的套路,亦步亦趋的人没有安全感,按自己的路数来不一定会孤单。一个人首先要认识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吸引到有眼光的人来欣赏甚至追随。” 磁性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那么,夹夹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了吗?” “没有。”我坦白地承认,“思考自身价值就像思考‘我是谁’、‘世界是什么’那样高深,像个哲学问题。目前为止我可能依然太无知,还不足以得出这样的答案。”而且其实人越活就越发现:所谓实现社会价值就是不断给自己贴标签,说到底还是别人说哪个有价值,自己才能一点点升值。 我继而承认:“不过这样的问题已经在我来到忍者大陆之后就失去意义了。”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也失去了原本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懂得不该做什么而已。“而且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顿了顿,手臂用力,将上半身探出床边,试图去寻找他的踪迹,“我只是又想起当时母亲所说的话……” 想了想,我干脆掀开被子赤足下床,跪在他身边:“——她说‘你只是去晚了,并不一定是【迟到】。’” 沉默似乎持续蔓延了片刻,直至他抬起手臂轻轻按住我的脖颈,将我揽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夹夹讲过去的事情。”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叹息,“原来你事事认真的脾气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 “长大以后已经淡化很多了,”至少我对周围的人还是很宽容的,并没有总是钻牛角尖,“不然总是斤斤计较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死。” “以后继续改正吧。”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他刚刚绝不是在称赞“认真”,而是想说我“较真”吧?狡猾的家伙。“早就想说了:不懂拒绝的话,会累坏的啊。” “也没有从不拒绝吧……” “还有啊,”他继续说着,大手在脑后和颈后慢慢地摩挲,“虽然这么说有失恭敬——但是五代火影大人绝对不是喜欢同人客气的那种类型。跟着她的话,一定不能表现得脾气太好,否则我担心夹夹会被欺负得太惨。” “……诶?”我有点傻眼,支起上半身来惊讶地看着他:“这是我认识的那位木叶技师吗?”说着我已不自觉地同他调笑起来:“你是谁啊?半夜闯民宅,我要放狗咬人了哟!” 他起身抱住我,挡不住的盈盈笑意,“放狗咬人?这屋子里不管喘气的还是不喘气的,都是我的。你倒是咬咬看?” “喂喂,什么叫喘气的、不喘气的,这屋里好像除了你还有一个活人呢?” “嗯?”使坏似的收紧手臂,又假发狠般龇牙咧嘴地发出威胁的语调:“夹夹不是我的宠物吗?起码我是饲主嘛。” 呜啊!居然敢说这种话——这样的话我说无所谓,但是由他来讲感觉还真是变态!“讲不讲廉耻了卡卡西老师!?”一用力挣脱他的手臂,扭过头来果真大着胆子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之后起身就跑。 ——毫无悬念地在没爬回床上时即被抓住按在床沿上了! “‘老师’嗯?!”他仅一手就捏住我两个手腕,压在身前的身子虽然不沉但坚固宽大,简直将我牢牢困在身下。“夹夹还真咬啊——这只居然没驯好,说出去有损我的英名呢——看来还要多熟悉一下‘气味’才行?” “别、别……我错了、错了……” 虽然我伏低示弱,有人却狂妄了起来。呼吸的热气撩拨理智,有簇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烧了起来。 “夹夹想我吗?” “……从昨天你一走就已经无法抑制思念了啊讨厌……”大约坦诚的回答取悦到他,贴在耳际的唇明显大大的咧开。 出乎意料地是他忽然扶着我的腰翻身过去——“诶、诶?!这、这个姿势嗯……不要……啊啊……”虽然身体依然迷乱,但意识不知为何突然清醒了起来。某种极其尖锐的感觉在身体里产生,使我一面熔化着一面又挣扎地矗立着。 ——不、不对不对。 我不喜欢他在身后使我看不见他!这样……这样…… 可是已经没办法喊停了…… 第39章 (已修)page.39雨天家教 乍现的电光首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接着是隆隆的雷声滚过云端,不多时窗户上也响起了雨点拍打的声响。 这个时节,下这样大的雨,恐怕等这场雨过去了,天气也就真的转凉了吧。 不经意地走了神,怔怔地冲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发呆:是雨呢,和故乡一样的雨。时空为什么这么相像呢?时空又谬以千里。曾经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幻想别人幻想的空间,如今在幻想的空间里又想起真实——何谓真实何谓假?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了、亲身经历过、在其中亲自思考,我又怎么会知道别人幻想的空间又有此等的真实感。 而那些我未曾体验过的空间便不存在吗?便没有价值吗? 仅是对于我这没见过那空间的人而言是不存在价值的吧。 而眼下,我在房间里,外面是阴冷的雨,并没有开窗,这样的干燥和温暖又何等真实。 去年此时,我在做什么呢?此刻约莫是经验中的午后,那么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公寓里了。曾经很有规律又单调的生活,并不是过了一年之后就变得丰富多彩了,但是那时冲着窗外发呆大概真的是发呆,而且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寂寞。至于现在…… 坐在旁边的大个子存在感真不是一般的啊,热量也是足足的。 “卡卡西……” “嗯?”他此时的状态使我不由得思考,二十多年前他在忍校是否也是这样认真学习的模样。 我支着脑袋歪头看他面无表情地专注于书写,默不作声地笑了。 “还学吗?” “并没有那么难。”他刚好在我手画的田字格纸上留下一个漂亮的顿笔。 “用不到的。”我半真半假地引诱他放弃学习另一片大陆的——甚至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熟悉的语言。 “夹夹以后就可以跟我讲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按下圆珠笔的按钮,在手边的草稿纸上写下四个大字,“来先把‘汤’、‘糖’、‘躺’、‘烫’的发音练习一遍。” “……为什么同样的音有四个字……” “调不同嘛——而且同样的音不止这四个字——不过你们这儿说的话不也有同样的情况出现嘛,明明是不同的字却用同样的假名标音。按理来说你应该能适应才对。” 卡卡西冲我挑起银色的眉,探头认起了纸上的汉字。 “等等。”然而我却打岔,“把面罩摘下去,让我看你的嘴型纠正发音。”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猥琐的计划,暗暗决定付诸实施。 他照做了,“タン——” “喂,别用假名拼啊,好难听的。听我念哦:tang。” 银发天才抿了抿嘴看看我,也只好有样学样。于是他念一个,我再带他重复一遍,确信发音顺耳了再念下一个。 随着我在纸上写的字越来越多,他似乎也很快习惯了发音规则,越来越顺利。这么快——真是天才! 灵机一动,在纸上写下三个字,一一教他怎么念,没想到他第一次就顺利地学了下来,握笔的手还在他的纸上描画了一遍。 我颇感神奇地笑了,“再来一遍?” 他照做,第二个字才出口,我欠身小心地咬住他的下唇轻轻吮,然后松开坐回去:“好了,我的天才,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学的太快,我得调整原本计划的进度了。” 天才按着下唇思忖片刻,放下手:“刚刚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我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起水杯却发现杯底已经空了,于是放下朝他淡定地微微一笑:“任何人遇到你做学生都是何等的享受。” 漂亮的唇形先是有上弯的趋势,而他却又像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窗外说,“并不一定吧……” “听上去有特例?说来看看。”顺口说出的提议似乎并不简简单单是搭话而已,但具体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卡卡西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太久的事情。” 我眨眨眼,莫名其妙任性起来:“四代火影大人吗?” 闻言,他看看我,用手背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颊,另一手拉上了面罩,“大概吧。”是熟悉的不咸不淡的语气,“对了,五代大人给你的那些书,看了多少了?” 我忽然感到一阵挫败,顿时情绪也坏了起来,起身扭头走向堆书的地方,气呼呼道:“哦,你是被派来监工的咯。” 哪知他没有再搭腔。 我立刻便后悔了起来,想自己忽然不高兴实在是莫名其妙。坐着看了一会书也觉得心神不宁,偷偷瞄过去几眼,他只是低头默不作声地在台灯下写写画画,约莫是在练字。于是我也只得硬着头皮低头继续看书,翻了两章,期间卡卡西大概是看屋内太暗,便把顶灯也打开了。于是等我感到眼睛酸涩抬起头放松时,他也安静地坐在灯下翻起了卷轴。 ……好嘛,我理屈。 悄悄地放下书佯装起身倒水,却绕到坐在那里的银发男人身后轻轻搂住他,“とても……好きだよ……” 他未回头开口时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这句话要怎么说?” 我真诚地答:“【真的好喜欢你】。” 手臂一紧、眼前一花,他抱我坐在腿上,递给我一支笔:“句子是怎么构造的?”笑眼弯弯,温和又认真。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已经下课噜。” “开小灶嘛。” 我无奈地看看他,只好接过笔转过来在纸上将句子用汉字写出来,“喏,虽然语法这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句……诶~”忽然软下来的声音仿佛嘤咛传进自己耳朵里,一下子就不争气地脸红了。 他不知何时又褪下了的面罩,此时松开我的耳垂,“这下扯平了。” 我揉着耳朵回忆刚刚一下子钻进心头的酥痒,羞愤:“你小时候在忍校上课的时候也这么攻击老师吗?” “如果夹夹是任课老师的话,可以考虑啊。”这是恬不知耻啊!他却很得理:“你去教学生的时候会吻学生的嘴吗?”我就没词儿了。 好吧别再玩这种装扮y了,“好了差不多可以做饭了。”于是打算拿开他的手臂站起来。 “等等,现在还早。”他拽住我,顺势也起身,立刻就显示出了压力。 “可是天都黑了啊。” “那是因为还在下雨,傻瓜。” 忽然某种东西再次钻进心底,我仰头用酥软的眼神看了看他。刚刚他那语气……天哪,我怎么会这么幸福……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力道放松,被他宠的有点傻傻地问:“那做点什么呢?我不想看书了……” 他低头瞅着我微微一笑,霎时我便融化了。 我想,屋外的大雨、乌压压的天空,以及时不时的闪电与雷鸣,或许会与窗户内旖旎和高温呈现鲜明的对比。 第40章 (已修)page.40离别 早上起来屋子里只有我一人。这不是什么稀奇的场景,一个月之前,我的公寓还没在中忍考试的大战中受损时,那时我常常是一个人醒来。 然而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所经历的,却从心底撼动了我过去的习惯——习惯,一个可怕的词眼——我喜欢同一屋檐下侧耳倾听另一个人呼吸的声音,我喜欢他从我身边走过平淡的气息,我喜欢夜里被拥抱着、笼罩着的温暖的躯体。因为改变我过去习惯的东西太过美好,因此尤其让人容易上瘾,以至偶尔想到要回到过去,却发现曾经的习惯好像是记忆里出现过的想象。 卡卡西又接到任务了吗?这么早就出去了……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次了。 抓了抓短发将心口的抑郁之气纾解一些,我起身从床上下来,穿好睡衣和拖鞋拿上浴巾走进卫生间。 呼出的水汽几乎能看到白边,天真的凉了,秋天来了,周围好像更加安静了一些。然而当水蒸气渐渐充满浴室之后,暖暖的水流顺着肩膀而下,使人短暂地忘记了外面季节的更替。 过不久鸣人伤势痊愈,自来也搞定了临行前的一应准备之后,新的师徒二人就要上路了吧?鸣人的生日刚过,那天我却因为被纲手支过去给她新收的弟子小樱做示范而错过了。之后小樱总算在入夜的时候赶上给队友庆生,我却被硬留下被纲手以检查自修成果之名一顿东拉西扯,还被灌了半瓶烧酒。 我只能感慨:烧酒太辣了! 虽然对这样的经历很无奈,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也好,给鸣人的礼物还没有做完,等他临行的时候再送出去吧。 关上淋浴挤掉发梢的水,迅速得擦干之后穿衣走出浴室,起床后打开的窗外拂过一阵微微的凉风,树叶扇动着,站在屋子里的我似乎也能感受到秋天的干爽。 房门却在这时敲响,我诧异莫非卡卡西回来了?昨天和前天也是一大早在我没醒之前出去,却在午饭前回来。我早就猜测他或许是又像原先那样早早去慰灵碑报到,所以从来没有问过,卡卡西也没什么都没解释,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度过。 我嘲解地抿起嘴角:原来我的情敌是一块石头。 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有些犹豫和惊喜:难不成他真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吗?迟疑不解地走到房门口,手已经伸向门把却又觉得不对。有谁进自己家门还要敲门的?就算是为了省事这么耐心地重复敲门也很少见啊。 “喂!”正要开口问是谁,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催促了,“卡卡西你小子,该不会是没起床吧?” 一听是这个声音,我便放下心来,伸手将未完的开门动作完成,忘了自己右手还握着浴巾给自己擦干发尾。“玄间,卡卡西出去了,需要我带话吗?” 门外的人大概有些出乎意料,敲门的手举在半空中一瞬,猝不及防地垂眼看向我,忽然一亮:“唔,是你啊。” “卡卡西出去了。”我重复到。 “嗯,我听到了。干嘛要强调?”他俯首笑的表情有几分促狭。 我不争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没有强调!”大清早跑来找谁调、情呢! 懊恼间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脸更加烫了,恨恨地想不知火玄间这家伙真是风流高手!而我只能用毛巾擦掉贴着颊边碎发落下来的水珠掩盖狼狈的事实。 他瞧着我有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开口问:“冷吗?”门窗通透后秋风顺势而入,他不说还好,一提醒就仿佛真的感觉到有一阵毫不温柔的冷风从腿旁边掠过,肌肤紧绷起来的同时激起一层疙瘩。 “咝。”我短促地倒吸一口凉气,手臂向内缩回抱紧浴巾严严实实地捂在胸口。真是的!站在这个人面前我反倒越来越无处遁形,没出息!话说回来这是卡卡西公寓的门口! “哎,冷的话就关上门吧,我……” “你有何贵干?”我有点恼火。 “生气了?”他微笑着安抚,“别急嘛。我只不过是来给你送批复的。之前你申请新公寓的事情已经被批准了。”说着特别上忍递来一卷文书,有火影的签发印。 这样一来就提醒了我:是了,我半个多月前拜托玄间帮我写一份忍者公寓的申请书——虽说我原本是想让他教我怎么写而不是直接由他来写——没想到这么快就批复下来了,木叶的行政效率就算是在战后重建期间,也还是蛮高的。 “我明白了,谢谢。”这么说,我还欠着他一份人情。拿人手短,我原本有些微尖锐的气场立即就弱了下来。 伸手正要把文书接过来,他却忽地向回一闪,晃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地一瞪眼,他又嬉皮笑脸地把批复递回到我手上,像是总算玩够了,“不生气了吧?” 我收回手低头不知该回敬他点什么,抿唇兀自懊恼的时候却听到他凑近的声音,仿佛就在我额前:“不用谢。”我想用手里的浴巾把他蒙住然后拖到地上一顿海扁……“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说。新的公寓离我也不远,到时我再登门庆贺乔迁。” 我倏地抬起头看向玄间,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果然凑得很近,仿佛就要……见我抬头他似乎有些诧异,却还是微微一笑,一副很靠谱的“嘴脸”:“或者我帮你搬家也可以啊!” “……不必麻烦了。”我憋出来这么一句。 他扬起唇角不置可否,站直之后摆摆手,“快进去吧,你穿的太单薄了。木叶的秋天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暖和。”说着便向走廊里去了。 我破天荒地连一句慢走的礼貌话都说不出来,愤愤地转身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甩开浴巾,我表情紧绷地望着镜子里的一声短袖睡裙——是可以外穿的——我再三确认自己刚刚见外人的穿着没有大问题,这才走到衣柜边翻出内衣……丢死人了,要不是刚好手里抓着浴巾,那脸真的要丢回老家了! 不知火玄间……难怪连阿丽都撬得动,一个过分的动作都没有居然也能让异性感觉到温柔,简直是少女杀手——还好老娘不是少女很久了!或者我要还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少女大概也还好——可恶,都怪卡卡西! 那之后换好衣服整齐端坐在桌边翻书直至卡卡西回来,我也冷静下来许久,便将搬迁的事情对他随口说了。 “谁送来的?”卡卡西却忽然多问了一句,一手还举着玄间送来的文书正在读。 我一愣,莫名地忽然打开了某些尘封的记忆,有些犹疑,怔怔地回答他:“玄间。” 卡卡西没应声,看了一会儿新公寓的批准申请书,放下后道:“中午想吃点什么?自来也大人和鸣人已经临时决定今天傍晚就上路了,没有任务在身的人大概都会去送一送,我们一起去吧。”顿了顿他才又说:“之后再讨论一下搬家的事。夹夹你列张清单,明天我和你一起上街。” “好。”我点了点头,又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午饭吃什么都随意。”我说不清此时心里怪异的感觉是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只出现在黑夜里的写轮眼。它是否真的存在过我无法确认,但是它出现的时机太特殊,若要唤起记忆也能变得很清晰,曾经给我造成的疼痛也太难抹去。 卡卡西,你大概也是懂的,有些留在心底的创伤,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恢复如初。 == 晚饭前的欢送会,就像卡卡西说的那样,没有任务在身的人差不多都去木叶大门口送别了。 围在鸣人周围的第一层是和鸣人同一届的木叶小强们,有送上祝福的也有送上饯别礼的,其中雏田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花了最多的时间才把礼物(一副手工半指手套)送出去,还是宁次过去将妹妹手里的礼物接过来放在快要木然的鸣人手里——偶然看见宁次这么靠谱的大哥哥形象,无论是凯小组的还是红小组的都有点适应不能。 “小鬼”们之后才轮的上其他上忍和中忍,最是被鸣人视为父亲一般存在的伊鲁卡在一段絮絮叨叨地嘱咐过后被鸣人吊儿郎当地回应(大约是说伊鲁卡太过操心之类)气个半死,还是卡卡西伸手拍了拍他才安抚下来,无奈又欣慰地走出接二连三上前送行的人群,看着鸣人在众人间活跃的样子微微笑。 不久之后也轮到我,在我将事前织好的围巾在鸣人脖子上比划确认颜色还算适合,卡卡西也站在身边按住弟子的金色脑袋瓜说了一些简短平淡却充满力量的寄语,这时即将远行的少年忍者却像猴子一样蹦了起来搂住指导上忍——连带我也没能幸免——少年大声地宣布:“谢谢你!卡卡西老师!还有小夹姐又像姐姐又像妈妈!虽然卡卡西老师不比伊鲁卡老师那样对我而言如同父亲,但是但是——卡卡西老师你实在太好了!” 相隔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我看不见卡卡西的表情,只能无奈地听着旁边有好事者起哄:“关系略乱哦鸣人!”而这也正是我想提醒鸣人的话…… “我们不在的时候,木叶就拜托给大家了!”终于,少年和受人尊敬的强大导师还是走出了家门:少年的肩膀在抽动,旁边的自来也始终很无语。两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很快在稀薄的日光和渐渐散开的送别人群中,我已看不清他们隐藏在树影中的模样。 “夹夹。”有人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发烫,很快驱散了不经意间潜入我心中的寂寥,“走吧!” “嗯。”我抬起头对卡卡西笑笑,回握住他,转身迈开步伐。 “夹夹什么时候学会织围巾的?”走在回程的路上,身边强大坚毅的男人揽着我的肩膀微笑着闲聊。 “很早了啊。”我回答到,“第一个成品送给小佐助了。他那时刚住院不久,天气就有转凉的迹象,我就趁有空闲的时候跟同事学了编织,给佐助织了一副围巾和手套。” 单瞳的上忍微微一笑,“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手艺。夹夹对自己的病人还真好啊,我还没经历过的待遇,全给佐助和鸣人这两个小子了。” 我不经意地笑了笑,“我那时候哪知道你的手有多大呢。佐助还好说,天天照顾他,要测量他的手还容易,可那之后……”毕竟那之后,我就对你死心了。 第41章 (已修)page.41写轮眼 宇智波佐助从来都不是令人讨厌的孩子。 的确我也很少讨厌任何人,也不会毫无理由的亲近任何人,但是我就是相信佐助不会使其他人产生任何厌恶感,即便我打心里并未对他产生过特殊的好感。 = “好了好了,都是梦,别怕。”轻轻拍打着单薄的后背,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抽泣,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被噩梦吓醒后这么脆弱的人是未来那个不可一世的“二少爷”佐助。 要不是偶然轮到一次夜班,我竟不知道这位小病人在夜里是如此不安。是梦回灭族那一日的情景了吗?缩成一团如同受惊的幼崽——而大多数人或许忘了,佐助此时就是一个人类的幼崽,年少而脆弱——从他被送进医院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言不语,甚至食不下咽。而今好不容易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现在却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梦魇恐吓。 “别怕,醒过来就好了。小佐助乖,不怕,我在这里。还有我呢。”看来以后要增加夜班了,夜晚独自一人的佐助让我放心不下啊。 “夹……他把他们都杀了……都死了……夹……”被撕裂过的稚嫩嗓音哭喊着我的名字,我在同一时间也明白了他所梦到的是什么。“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只剩下我了。にさん……那个男人……”悲泣的同时又在咬紧牙关——佐助,你在忍耐什么?再叫一声哥哥会使你感到屈辱吗? “好了,别逼自己回想讨厌的事情。佐助,今天晚上别逼自己。”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佐助很少直接叫我的名字,他一边这样喊我的名字一边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还是首次,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可是我全然无法理解佐助他所经历的啊。没有设身处地,我怎么说自己懂得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只留下我……”佐助也有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他大概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理解他曾深爱的兄长会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说的是啊,宇智波鼬。那个也年纪轻轻就无比强大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无言,只能用双臂紧紧地搂着怀里惊恐的男孩,尽我所能地安慰他。将脸贴在发顶,五指轻轻地从柔顺的黑发间拂过,如果一个吻能够让他安宁下来,我也不会吝啬。 如果可以,我也想说:【佐助,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你值得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记忆中的剧情让我缄口。他不会听我的。 鼻头一酸,眼眶有些发热,我不是悲悯……或许也有怜悯的成分,我无法否认……但我也感觉到无力,我没办法给任何人任何有效的帮助。 我能做的就只有第二天一大早在办公室等来同事,和她们商量近期有晚班的都换给我,谈妥之后又找到护士长说明情况调整排班,然后亲自走到打听的布告栏前将排班表重新换一遍。 做完这些事后才拍拍手,打算收拾背包,在回住所之前先去一趟兼职的居酒屋和老板也说一下最近排班的问题。 “对了,佐助佐助。”敲了敲脑壳子,我想了想还是回头到病房确认了一遍:小少爷在折腾了一晚上之后还没有睡醒,在我走过去打量他明显发青的脸色后,他还是受惊动睁开了依旧迷迷糊糊的双眼。 我猝不及防,只得低头对他笑笑,“没事,两个小时之后会有护士来查看你的恢复进度,所以你还可以继续睡会儿。”顿了顿我又承诺到:“中午饭还是我送过来。所以,中午见。”说罢,我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轻轻拨开蹭在他额前的碎发,心中暗想似乎有些长了,要是他愿意的话就过几天我亲自帮他理吧。 躺在床上的人没动,瞅我半晌之后,又往被子里拱了拱,眨眨眼:“……嗯。” 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晚安,佐助。”见他再次合上双眼,我就转身离开了。 = 女性有种关爱的本能,哪怕那时的我也只有十七岁、即将满十八岁,正是自私的年纪。 但自私没有年龄上的划分,只是在索取和给予之间的平衡上随着年龄增长会有所调适,但大多数给予也源自求利的本能。 我并不是很清楚那时的我曾想从佐助那里得到什么,我甚至不能确认当他有一天从医院走出去之后,多年过去是否还能记得我。 那时只是……他这么小,却有一双大大的漆黑的眼睛,我看不到眼睛里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但正是因为什么看不到,我格外地想要珍惜他。某些时刻我甚至能意识到自己内心向外溢出着某种爱护,使年纪轻轻连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的我,也不禁想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也好了。 然而我和真正的母亲所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在产生这些爱怜之心的同时,我也有意识地在克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我得职责,因此我表面上依然平静。 至少我以为自己很平静。 = “其实我可以帮夹夹向火影大人建议,把佐助收养在你名下。就像当年的上森前辈对你那样。” 卡卡西站在我身后说出这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惊魂未定地瞪了一眼忽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人,又回头确认刚午睡的佐助没被吵醒,这才招呼一身暗部装的银发人离开病房。一面在楼道里走着,一面才平静地对卡卡西解释:“佐助昨天晚上休息的不是很好,所以我让他吃过中午饭之后再休息一会儿。” “唔。”银发暗部点了点头,戴着面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看看他,却无法得知直视前方的他在想什么,倒是他发现我的视线后又看过来。 “也就只有夹夹了。” “什么?”我没听懂他的话。 于是他又低头看看我,“要不是你的话,现在佐助就在医疗班了。” 我笑了,伸手指了指医院的地面:“这里就是医疗班。”木叶医院是医疗班的大本营,这是每一个在木叶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的,更不用说本身也在忍者行列的人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又带着捉摸不透的浅笑望向我,“所以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什么?”我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卡卡西便朝我挤了一下眼睛,似乎笑了。“佐助?”他颔首,我便明白他又是在问关于离开医院之后继续照顾佐助的事情。于是我无奈地抿了抿嘴角,想了一下之后,抬起头尽可能诚恳地看向他:“据我所知,在木叶,像他那种状态的孩子不会少吧?”这个世界上残缺的事物太多了,我从来就没打算把自己摆在救世主的位置上。 何况“救世主”现在也和佐助一样只是满心对周遭不理解的木叶孤儿。 卡卡西点了一下头,似乎明白了,也似乎作罢了,“好吧。”他今天说的话和表露的情绪尤其暧昧——不过说到底我也从来没能看得懂他,他这样一位……戴上面罩又在其上加一副面具的优秀忍者。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再一次默默告诫自己适可而止,有些事情做得太过会使自己一无所有。譬如我无法公开的心情。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院大厅,看样子卡卡西也不会留得太久,估计还有任务吧。 不知怎的,他就注意到了门口的排班公示表。“唔,夹夹排了这么多晚班啊!” 我不解地看了看他,却也走过去,看着排班表解释到:“最近几天晚上那孩子都不□□稳,我就想这些天还是多值一些夜班,也好照看他。” “哦,那今井小姐一定很开心咯,”他说着又回头看过来,“你愿意值晚班。” 我故意撇了撇嘴摇头:“恐怕不会。因为排了晚班就排不了早班了。”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这些话当然不能让行江姐听到——但是我来了医院之后就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忙,似乎有人故意要折腾我似的平白多了很多工作。我想,这大概是我所得到的惩罚的一部分吧——当然,除了惩罚,这些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世上的一切关系都可以用责任和特权来概括。我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夜幕降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打算像往常一样再去各个病房确认一遍然后回值班室休息。 然而这一天是和往常不一样的。 走在熟悉的医院楼道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扑面而来,使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向四周看去。是什么?大概是直觉,某种看不见颜色的威胁隐藏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这种感觉一年前在我还是忍者的时候出现过,跟随三名战忍组成四人小组出外勤做任务,困难不在于去程而是在返程:由于担心刚到手的情报会在半路被截下来,几乎在得手之后就立即趁夜而返。 也是这样一个朔月的日子,夜空中的星星倒是很多,仔细辨认甚至可以数出不少已知的星座,然而在进入密林之后连星空也都被隔绝了。我还能记得我抬头费力地辨认树叶的形状,惊恐一直蔓延的心口,但我可以肯定我的眼神一定很镇定。而在接下来的时间,在那样一个形迹莫变的夜里,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地安心,不知是认定了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还是已经准备好坦然面对死亡。迎上同伴仿佛不经意看过来的视线,我甚至浅浅地抿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而他则在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很快便转回头去。 不对。 我打断自己的回想。 这里是木叶医院,我已经甚至不能算作一位忍者,更不可能置身某个任务之中。那么此刻的威胁从何而来?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又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痕迹。直到我再次面向前方时,却已经有一个高个的男性身影站在了那里! “!”我以为我看错了,但使劲眨了眨眼之后,那个人仍旧站在那里,并且又向这边走了几步。“阁下是哪位?”警惕着,我依然保持礼貌去问。这是在忍者村的深处,一般的外人很难深入这里。何况万一是病人或者家属之类的呢。 然而那个身影没有任何声音。我想着难不成对方是梦游?虽然概率很低,但护士班的其他人说这种情况并非从未发生过。可感觉又不是很像……那人身周的气息很压抑,带着某种威慑力,使我止步不敢往前。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冒出来的男声真的彻底让我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那个声音问:“宇智波在那里?” 一霎那我觉得我自己应该是直接跳开的,险些就失去了冷静。但是……出现的第二个人说宇智波?哪个宇智波?佐助吗?——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是我在照顾佐助呢?不对,应该说,他怎么知道佐助就在医院呢?——还是说要找别的宇智波?比如说要找宇智波住地? 想不通啊,要找前宇智波聚居地的话,有必要费劲跑来医院截住一个护士咨询吗?若是为了不遇到木叶的战斗力也说不通啊,何况若是能不动声色地躲开木叶外围的监视混进来的人,又何须担心遇到别的忍者呢?况且他们有两个人…… “宇智波?”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该出声呼救吗?“月前宇智波唯一有写轮眼的已经叛逃了,这事儿你们没听说吗?” 对方冷笑了一下,“小姑娘别糊弄我们。我们说的可是你正在照顾的那个。省省时间,否则我们杀了你之后还得挨个病房找。” 他们还会伤害到别的病人?我先想到了这一点。转而又觉得不对:他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是木叶的人吧,外面可不会这么快就得知村子里的情况。” “呵呵……”有人发笑,仿佛被愉悦到,又仿佛在算计别的什么,“不错啊,木叶连一个小小的护士也这么聪明。或者说……”他停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已全无笑意:“小姐,你真的是普通护士吗?” 我听了不禁皱了皱眉:他有什么理由关心这种问题?“是与是不,有什么不同吗?” “哦,”还是那个最先出现的人,“如果不普通的话,就要小心一点了呢!”说着他又走近了一些,我正警惕地朝里侧墙靠来,却忽然见他抬手朝我……头顶的方向招了招。 ……坏了!莫不是还有第三个!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并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上去时,惊诧间脑袋一沉,如同被铁锤砸了一般眼前一黑。 而我能够确认……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写轮眼。 第42章 (已修)page.42死心 ——写轮眼?从哪儿冒出来的写轮眼。 我望着四周的黑暗,脑子里一阵混沌,更加衬托出了接下来的清醒。 ——奇怪,我中幻术了吗? 我明明记得刚刚我还在医院值班,然后打算去查房……不,我好像已经看过几间病房了,还和几位尚未睡下的病人聊了几句天。这之后呢?我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然后呢? 哦对了,突然冒出来了两个人,不,是三个人:最后的那个人出现的同时我就中招了。 脑子里迅速地缕清了之前的事件,我又一次像多年前那样在黑暗中可怕地冷静下来。 抬头看看,周围的空间在一霎那发生了改变,死板浓稠的黑暗如同被水冲淡了一样化开,深深浅浅的墨色重现了曾经熟悉的夜幕下森林的样子,似乎隐约还能在重重叠叠的树叶间窥见星光。 这个不知由谁发起的幻术空间已经开始受我影响。 其实在跟着上森养父学过一段时间忍术之后,我就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幻术方面有些特别的……天赋吧? 但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么擅长幻术。事实上我不擅长除了医疗术之外的任何忍术,不仅是因为本身查克拉少,也不仅因为实战经验缺乏,学的忍术也不多……我从一开始就定位在医疗忍者上了。我只是格外地呃——这么说吧——就像活动范围在整片商业区的人不会对某一家商场感到害怕那样,或者打比方说会使用平面直角坐标系的人不会对数轴感到陌生…… 我的意识在很大程度上不会受这个“忍者世界”的任何人绝对控制,或许我的精神世界天生强大,又或许这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外来者,而起初这个世界在我的认知里只是一部作品。当然!一部作品也可以塑造一个世界,谁说意识里没有尘埃?这些年我越来越相信意识所创造的绝对比我们能想象到的多很多。 总之,这个不知发起者是谁的幻术空间,此刻已经渐渐交到了我手上。但是……写轮眼?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写轮眼所有者的幻术,没想到居然比其他的幻术还要更快地受我掌控。但麻烦的是,我也没办法自动自发解开这个幻术。 话说回来——写轮眼?!——宇智波鼬回来了吗?还是说…… 我忽然感觉到从头到脚凉了下来,仿佛被冰水浇了透顶。心脏的跳动有一瞬的停止,我人为叫停了自己的思考,开始转移全部注意力到如何能破解眼下的幻术。 ——不知施术人的目的是什么? (会是他吗……) ——空间最初的样子是一片昏暗,并没有任何景象,也就是说意图恐怕不仅仅在困住我。 (为什么呢卡卡西……) ——想从我这里了解宇智波佐助的状况是吗?至少那群人是打着这个旗号来的。 (我做错了什么……) ——也就是说要催眠我咯? (为什么是我得到这样的对待……) ——既然如此,我就有义务不让他们得到任何信息了吧? (难道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吗?我认识了你……) (我甚至从未得到任何信任对么。) 眼眶热得让我心慌了一阵,意识空间里的我无言地抬手抹开从眼眶中掉落的眼泪,只希望外面实体的自己没有表现得这么脆弱。 然而眼泪就像被撬了盖子的碳酸饮料,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但是时间不容继续耽误下去了,我只能双手交替着擦去脸上的潮湿,一不小心却让自己整张脸都失去了干燥。我试图说话,但是张不开嘴——好吧,写轮眼果然还是厉害。 可是为什么偏偏让我看见了写轮眼!可若是我真的被成功催眠了也不会记住这种事。混蛋这群人是怎么想的!虽然我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谁,但是我几乎已经知道是你……你…… ——我有办法了!既然我解不开这个幻术,那干脆就再叠加一个幻术好了。虽然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我连自己发动的幻术都解不开的话……但是我不想管了,这一刻我只想逃避这样沉重的黑暗,哪怕让我迷失自己也好。够了、够了,让我死吧! 不做二想,我已经发动了自创的幻术:至少让我死之前看一眼我此刻活着最爱的是什么好了。我唯一自创的幻术,原理就是让人迷失在毕生渴求的事物中,虽然它同时也可以对受创的人进行潜意识层面的抚慰。 说到底,这世上能安慰自己的,也只有我自己了…… 双手盖住眼眸,我放任自己陷入第二层的幻境当中。 = “……夹夹?”听到卡卡西声音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桌上的置备清单发呆许久了,“怎么了?”他走到身后,手掌在我头顶温柔地摩挲着,“怎么感觉你最近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有吗?”我打起精神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纸笔上,“大概是最近填鸭式地看了太多文献,脑子接受不过来了吧。”不过好在很快就可以向纲手交差了。 他浅笑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俯身下来贴着我的面,“早点休息呢?” 我也侧身微微一笑:“等我列完清单就睡。你会帮我搬家的吧?”我又问到。 “不然还要把表现机会送给别人?”银发男人抬眼笑的样子帅气得人神共愤。“那我先去洗澡,你一会儿来?” 我顿了一下,“在你之后。”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无奈。 于是目送他走开,重新将视线回到清单上。 “是不是应该再添一个书架呢……” = 双层幻术对精神的创伤超出了我的想象,在医院里醒过来之后有那么一阵恍惚之后,我才开始想起先前的梦:原来我依然对家有着深深的眷恋。 啊,好想回家…… 冲着窗外发呆的功夫,眼角再一次濡湿了。 来了这么久,还从未像这次这样这么容易脆弱。 无法,我只得摘下眼镜,让自己扭头对着无人经过的窗户,偷偷摸摸地崩溃。 上午,护士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过,又因为工作匆匆忙忙的离开。然而我也不会忽略行江姐轻轻抚过我的后脑勺,平时来往并不怎么多的阿丽也用手放在我肩上良久,即便她们不了解我心中悲戚的是何物,或许仅仅以为我是被吓坏了。 再次抬起手抹开脸颊上流速已渐渐减缓的泪珠,告诉自己:差不多也是时候切断不切实际的期望了,既然已经回不了家了,那也该将注意力放在真正在身边的人们了。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同事阿熏温柔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身后的门口:“小夹?”闻声我不禁微微一笑,正打算回头提议拜托她帮我打点水来清洗一下,却又听她接着道:“小夹,卡卡西先生来了哟。” 我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思绪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我仿佛听见所有的一切都失去的声音,只有他的名字在敲打我。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就在我死心的时候。 ……呵呵,难道说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确信我真的无害了吗? 你真的确信了吗?还是说我依旧要努力地向你做出各种各样证明?接受你的审视。 对啊,我这样一个毫无特点的人,又会有什么能打动你的地方使你肯接纳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呢?我仍要接受你的审问,用你的一举一动每个笑容来盘问我的内心,唯有这样才能够得到一张合格证。 【一直以来我都太天真了。】 用衣袖擦干最后的眼泪,我戴上眼镜回头,将环抱在胸口的双腿放平,“阿熏呐,你好歹给我时间洗洗脸再见人嘛。”鼻音已经来不及调整了,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看见这么软弱的自己,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啊!对不起!”阿熏似乎吓了一跳,眼神担忧地望着我,我只好安抚地对她笑笑,摇了摇头。 这时仿佛刚做完任务才回来的他开口了:“这样好了,我先到别处转转,过一会儿再过来。”他顾全了我的面子。对了,他昨天是这样对我说的:他今天下午就会回来。 然而明白他一直都在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谢谢。”我感谢他的体贴。 就这样吧,【我是个无权抱怨的人】。 = 然而若是说有什么在那天傍晚给我的心房带来了一些阳光,就要感谢曾给我造成不少麻烦的那个孩子了。 佐助从来都不是令人讨厌的孩子,相反,有时他出乎意料地让人喜欢。 = 在卡卡西和阿熏离开之后,我又坐着想了想。干脆下床换上了工作服,借着洗手池洗了洗脸。回到办公室借了一点阿丽的面霜和水粉,简单迅速地收拾过之后,径直去了佐助那里。 从早上到傍晚都没顾上他,不知道他中午有没有乖乖吃饭。 “佐助,今天感觉怎么样?昨天中午给你带来的书还不算无聊吧?”轻轻敲响敞开的病房,走进去看见的是怀里捧着一本插画绘本的小男生冲着窗外的医院花园发愣。 佐助扭过头来看我的时候似乎很惊讶,嘴角也有可疑得咧开,但立马很矜持地瞪着我说:“切,无聊死了,看这种小孩子的东西还不如发呆。” “嗯?”他不就是小孩子么……口嫌体正直。“哦,原来是发呆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去出去走走……其实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推你出去啊。有可能的话你自己也起来走走或许会更有利于恢复。” “真的!?”小孩立即瞪大眼睛很期待的模样。 “……”想不到他现在已经愿意出门走走了,看来恢复的确实不错,值得欣慰!“好啊,吃完晚饭就出去散步如何?”我笑着看他。 他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很矜持的点头:“可以。” 哎呦! 我小幅度地抿嘴怕被他看见我在笑伤自尊,“晚饭想吃什么?” “就像平时那样就很好啊……别跟今天中午似的就行……”嘴还挺挑。 取过梳子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帮他梳理着头发,看看确实已经长了,便提议:“呐,我帮你理理发怎么样?” “你行吗?”颇具代表性的熊孩子式疑问。 我心想真是少爷,一边心平气和地回答:“看你的要求有多高了。” 少爷状似挑剔地瞟了我一眼,“差不多就行了。” 我不禁在佐助头顶翻了个白眼,“那今天晚上洗澡之前就把这事解决。”就这么定了。 “对了,”这时怀里的男孩又出声,“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医院遭到袭击了,是吗?” 我心想可不是么,要不是我瞎操心值晚班,也不会给人这么绝佳的机会。“是啊,居然连你都知道了。”不过想想,既然对方有意,那无论我在何处有什么样的安排都迟早会接受调查的。 “没问题吗?”佐助没抬头,竟乖巧地任我给他梳着头发,问到。 我没想到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居然还挺懂事的。 不由得微微一笑,“嗯,没问题哟,还活得好好的呢!” 是的,至少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我既然不是忍者,那么除非有一天木叶村被外人攻破,否则远无性命之忧。 能好好活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不然等攒够了钱就去旅行吧。嗯,佐助是吧?我会记得到了每个新的地方时都给你写信的!还有行江姐、阿丽、阿熏,还有一直以来总是喊我帮她补习护理知识的小窗。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啦!” “……好吧,自己小心点啦。” “嗯。话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不对,别把人当小孩子啊!” 第43章 (已修)page.43意料之外 “就这样。你知道可以随时来找我吧?”面前的上忍单手叉着腰,似乎对于现状无力改变却又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另一手拎着一串钥匙链放在我手心里。 我不禁弯了弯嘴角:卡卡西这么容易放下伪装的时候还真不多见,难不成是我跟在他旁边时间久了,也难免愈发懂得观察他的情绪了么。 “好,”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我不免想起了某位已不知在哪里的昔日的小少爷——其实佐助也和年轻时候的卡卡西很像吧,至少后者是这么说的——不由得语气又软了很多,我抬眼笑着看看他,看到他半垂的右眼似乎仍有几分丧气,便伸手向公寓门口的矮橱:“我这边的钥匙你也留一把,以后天冷了我没法再留着窗户,而且火影大人已经要求我加紧戒备……”虽然我也不明白纲手为什么会有这种命令,而且说话的时候明显很严肃,“总之,以后出任务回来晚了,饿了又不想烧饭,就过来吧。” 说着,我握着新公寓的备用钥匙在卡卡西面前摊开手心。 眼前的人似乎有一瞬的愣神,抬眼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钥匙,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 太幽默了,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有过“不知所措”这种神态,什么事都干过了还…… “怎么……”我正不解地要开口问,目光扫过他面罩下似乎抿成一条线的唇,不禁想到:“你已经留了一把对不对。”问出来之后更觉得自己猜对了,干脆连语句都变成了陈述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锁是我去挑的……”他食指轻抚着鼻梁,视线有要躲闪的意思。 我短暂地阖眼,感到一阵无奈和可笑,只好闭嘴把钥匙扔回矮橱上的托盘里,转到一半时又回头对着双手插兜一副小孩子模样的家伙笑道:“卡卡西,我没想到……你知道你可以仅仅平静地把钥匙接过去吧?”我对所谓的真相从来都没有追问的习惯,他何必这次这么坦诚了呢? ……然而我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哪里出现了漏洞,会引发他接下来的反应。 他像是受惊那样眨了一下眼,沉思之后带着了然的表情说:“夹夹,过去有些事……” 我眉头一跳,“喂喂,我说错了什么?”过去我们从来都闭口不谈,我对于自己已经知道的一些事始终缄默当作不知,对于不知道的更是不会提,也假设他从来不知道我知道什么。 “没有。”他像是回答我的疑问一样,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而且我也不知道夹夹你知道了什么。” 嘿,这段对话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令人费解。像绕口令,又像对暗号,没想到这种默契会突然出现在原本应该很日常的生活中。 “我什么都不知道,卡卡西,”我摇着头又摆了摆手,“两个月以前我甚至不是木叶忍者。”说着我对他微微一笑,无论他的情绪如何,我都希望能安抚他,就像初见时那一天我所做的事情一样。 “不,夹夹,你可能有些误会。”他忽然伸出一手握住我正在摇摆的手掌,“我从来都没有假设你不够聪明。尤其是——”停顿出现得有些突然,但他还是继续:“尤其是我开始意识到你一出现我就会发现你之后……” 可能现在笑不大合适,可我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小声提醒:“最后这句话有点肉麻卡卡西。” “……我知道。”头顶传来他轻轻的笑声,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近秋的午后,我跑会体检室他已经不在,而我正要离开却撞在了他胸前,然后我慌不择言地夸赞他胸肌不错,然后我和他面对面傻笑。有点够了,这片段略言情。 或者那时其实只有我在傻笑?我怎么有点记不清了。 “所以这些也俗套了。”我还是感到难为情。虽然我们在一起会时常互相调侃,亲热之后也有温存,但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冷静的情况下说些柔软的话语。 但是话说到这里我也有些好奇,卡卡西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看上我什么了? 难不成又是那些小说里写到滥的监视与被监视,结果前者在这过程中被后者身上某些闪光点,比如爱心、比如宽容的品质所吸引的桥段……老实说这听起来有点像逆过来进行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不,卡卡西,你千万别告诉我我的故事就像书里那些预设好的爱情一样是被养成出来的。 他接下来说的话好像是在回答:“其实很多事的发生都极其相似,只不过有些是人为的安排,有些是自然发酵上演。相似情结发生,可能是这背后存在某种规律。” “等等,你能读心吗?”我退后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看他,最终视线集中在他木叶护额盖住的地方:写轮眼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洞悉旁人的心理,“对了写轮眼,我见过它。”我几乎猜想不到我现在指着他左眼得动作有多傻。 他却忽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摘下了护额,就像我第一次在医院前台看到的暗部装的他,“你果然看到了。”现在的对话已经进入了只有我俩听得懂的阶段——我想他指的是多年前我在医院被他和另外两个木叶忍者袭击的事。 “……我记得。”我又退了半步,下半身已经抵在矮橱上。 “夹夹。”他放下双手,异色的双眼闭上了其中血红的一只。多情漂亮的灰眸里似乎有倾吐不出来的言语。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环抱双臂,大概从来没在卡卡西面前如此防备过他。的确,以往我从来没有任何需要设防的顾虑,我总是一无所有。 我只好松开手,退无可退地站好,“我什么都不会要求的。”顿了顿,“而且我真的是14岁那年头一次到忍者大陆,怎么过来的,我自己都不清楚。那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问我了,我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我重复着十年前刚能开口和养父交流时的说法,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要再重述一遍,我似乎还能记起双手被养父握着时如何克制自己发颤,那时我的愿望仅仅是面前拥有奇特超人能力的长者不要伤害我。 此刻背后冰凉坚硬的触感使我明白:时隔多年,即便我也熟悉了这“奇特”能力(查克拉)之后,弱小的我的性命依然能被人轻松拿捏。 ——对不起,卡卡西,对不起。虽然我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为你去死,但当我的命握在你手中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很害怕。 “夹夹,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一只除去手套的手掌轻轻抚在我脸庞,提醒我自己脸上有多凉,“阿斯玛见过,但我没有……” 过于烫的掌心让我没来得及紧抿的双唇忍不住颤抖,眼泪居然说下来就下来了,简直莫名其妙。“卡卡西,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不信任你,或者说我可以闭着眼相信你不做任何质疑。只是脑子里那些理智的声音、那些敏感地神经——它们只是不听话,只是自动地就在思维里形成了想法。而事实上我从来不愿意怀疑你说的、做的所有事情,即便本能地怀疑了,我也会强制自己执行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只能慌乱中握住他的手掌,好像他下一刻就会抽出手离开。抑制抽噎,我尽可能表达清晰,“你不明白。你没法体会忽然进入一个全然无法理解的世界,很多存在的都在攻击过去已形成的认知,如果我不能笃信什么的话就太可怜了。必须要有这么一个标准出现,必须要有一个不被怀疑的存在作为仰靠——从前是生存,后来是无辜的生命,之后你来了……卡卡西,你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生硬地闭上嘴。 咽了一口唾沫,在巨大的焦虑和压力之下,我似乎又快速整理起了一些脑子里存在的理性的片段,于是趁卡卡西还没抽开手之前立即开口:“我一直都明白,从小就早早明白,这世上的一切准则遵循着平衡定律。我明白任何人任何关系不能只是寻求荫蔽,所以我会拿出所有的自己。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也没学过怎么减少成本地占尽便宜,只是从小家里只告诉我只有不撒谎才能得到信任。我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你不是总说我对所有工作不懂拒绝一概接下——我只知道这件事如果我不做,以后就都会找别人。有时候确实很抓狂,不不,其实也不是很累……”真是的,我说这些干什么。 话说的越多越显得我的弱小罢了。已经无颜面对卡卡西。一直以来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脆弱的情绪不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弱小…… 张了张嘴又闭上,我不敢抬头,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失控成这样。我松开双手,感觉头颅以下的躯体都不过是毫无实质的影子。别开脸,主动离开他温暖的手掌,思考下一步该去哪……我的存款现在有多少了,可以去查查看,算一算能兑现多少,够不够我找到下一个容身的地方……最近的港口在哪?那里有可以去南方大陆的航船吗…… 拦在腹前的力气有些莫名地难以撼动,更不要说接下来包围了我的胸膛传出的心跳声有多坚定,耳旁颈侧的吐息又是多么生动和温柔。 我暗暗咬了咬牙:“卡卡西,别怜悯……”我知道我刚刚一不小心把自己弄得像个可怜虫,但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提醒我刚刚有多衰了,卡卡西也不行。 “我知道。”围在肩膀上和肚子上的手臂稍稍收紧,银发近到仿佛我略一睁眼就能看见,仿佛就长在我身上。他开口说:“有件事你说的对,这世上的一切都遵循平衡。如果我怜悯夹夹,无非只能说明我也在试图索要夹夹的怜悯,要么是对过去,要么是对未来预支。” “……对。”我无法不同意他的话。 贴在耳后的唇线似乎翘了起来,身后的他松开我的腰转而举起了我的右手,穿过肩膀吻了吻。 “夹夹,我很抱歉曾经那样对你。” “你在履行职责。”我又怎么会爱上一个对责任不忠诚的人? “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了我。”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我的手背。 我当然不再责怪他,“你不需要更多的负担了。”何况我那时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他的负担。 “夹夹,眼睛……有点累。”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搭在有道伤疤的眼眶上,磁性的嗓音像一首叹息的乐曲。 “写轮眼我还是不太懂……”我轻声呢喃,“但是火影大人给我的那些材料里,我刚学会了一些新的东西,可以改良一下原本的手法……” 他笑了,握着我的手,吻却已经蔓延到了身体:脸颊、眼角、耳廓、后颈…… “夹夹,你这么聪明。” “夹夹,这样你会被五代火影盘剥地死死的。” “夹夹,不要表现得太优秀,否则你在那个女人身边会过的比在医院时更加辛苦……” 在还没有整理完的新家具间,在甚至没来得及铺好的他亲自挑选的床垫上,强壮却有着柔软眼神的忍者辗转在我耳边留下一声声提示。忠诚的下属告诫自己的女人提防他所效忠的上司,这种情节让人难以形容。 “我明白……咝……嗯……火影大人从来都不肯吃亏……她不会对我有半点客气……啊,进来轻些……啊。”我咽了咽干哑的嗓子,动情地举高手臂揽住他的脖颈,五指伸入银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血红的左眼倒映自己迷、乱的样子。落下来的吻温柔又有些烫,靠近时比我宽阔的臂膀胸怀几乎盖住了全部视线,我更是贪恋依赖地伸手搂住比我更温暖的人,摩、挲每一块扩张的肌肉。不禁抬头仰望着窗外的阳光,试图压抑某种将要咏叹出来的渴、望。 “夹夹,喊出来……乖,不要忍……”耳边的喘、息偶有几声呻、吟,该死的性、感。 “好,好。”我轻呼着深一些,把能拿走的都拿走吧,也把能留下的都给我,带我一起走。 我想我有些知道最愉悦时眼前那片白光中间的是什么,那是另一个幻术空间,也由我操控着、影响着,帮我抛开一切,只需要我仅仅抓住紧贴在身边的挚爱。 = 对了,还有—— “以后都从前面进,我不喜欢你抱我的时候我看不见人。”那样让我觉得像仅仅被欲望支配的动物。 “好,都听夹夹的。”埋在胸前的银发人抬头笑笑,“像刚刚那样可以吗?不满意的话可以重新来哦。” 我不由得笑,“别闹。万一有访客怎么办。我是新搬过来的。” “哦,那没关系。先前玄间有来过,敲门之前我已经给他预支了今年的新年贺礼。” “……苦无还是手里剑?”顿了顿又觉得问题不对,“什么时候?” “都不重要。另外我好像听见了加藤的声音。” “……什么?阿丽也住在这楼里?” 玄间和阿丽也在这所公寓见面了。 第44章 (已修)page.44火影的安排 身后站着新官上任后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五代火影,而我则手里握着机密等级识别超出认知的资料簿。当我无言地翻完最后一页,头皮发麻地合上封面,抬起头对已经杵在原地许久的戴猫脸面具暗部笑了笑,试图将资料簿还给他。 但是不闻姓名的暗部拒绝了,“夹小姐,这本资料是留给您的。” 我扬了扬唇,“哦,是么。”我只好收回文件夹,回头看了一眼表面是一副百无聊赖但估计内心已经算计得逞的女火影,我想此时怎么称呼她更合适:火影大人、五代大人、纲手大人或者师傅,“师傅……?”最后我挑选了这个称谓,用尝试的语气轻唤。 “他给你的,那你就留着好啦。”千手纲手摆出一张正经脸,“对了,另外——亡川,你把所有经过授权能让夹使用的信息和设备都给她指一遍——这里就交给你了。静音那边还在催着我去批文件,我先上去了。”说完居然就这么走了。居然! 这女人的身份和脾气联合在一起真是让人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定定地看了一眼五代火影离开的背影,回头对猫脸暗部抿唇牵扯了一下嘴角,“那么,你叫亡川?以后就这么称呼可以吗?” “可以。”反正一听就知道是代号。 “亡川,在你开始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我抬头看看四周,想着隔着不知几层水泥和泥土层以及其间的各种昆虫与微生物之上,就是火影的办公室所在地,忽然有种要与世隔绝的错觉。 “夹小姐请问。” “第一个问题,”我举起手里的资料簿,指着封面的等级标识,“你能告诉我这个图案代表哪个等级吗?”据我先前当忍者期间所知,木叶的信息管理权限分五级,分别对应普通人到下忍的初级与中下级、中忍的中级、上忍包括特别上忍及部分拥有特殊权职的中上级与上级。以前不是没听说过一些说法,似乎在上忍中一些核心精英和火影及长老团拥有知晓某些倍数s级的顶级机密……但这种事情,过去的我根本不可能关心,也就更不可能确信它是否真的存在了。 但是在月前拿到纲手扔给我的一文献中,我开始发现一些从未见过的标识。虽然曾想过要不要问卡卡西,但是纲手明确要求过不要多谈,而卡卡西也很懂规矩(或知晓内情)地从不多问也不多说,即便前段时间那些文献就在他的公寓、他的手边。 “这并不是等级标识。”亡川的猫脸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表情,“您所看到的图案仅代表这里,仅是此处,此处空间和这里的人以及从这里诞生的所有成果。” “哦,既然如此我就有了第二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第三个问题:这个地方和我手中的资料是否是中忍级别的人能触及的?”这个地方我原先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提此处所在的位置又是如此微妙——从火影办公室到这里如此方便,而又几乎想象不到有什么别的方式能进入此处——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木叶的忍者们是从哪里找出这么大的一片空间,又或者这是在木叶的地底?比如火影办公室的正下方之类的。 “这里是火影直属暗杀特殊部队。”亡川的语气和音调都没有丝毫改变,因为隔着面具而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仔细辨认似乎又能听到某些介于浑厚与清脆的特质,“理论上来说以中忍的资格是无法接触眼下的一切的,但由于个别原因,部分中忍拥有了解的特权,而小夹小姐您恰在此列。” 什么?这里是暗部?灯光明明足以正常读写,我看不出有哪里暗……好吧,我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把暗部想象成了一个连生活工作环境都阴暗潮湿的地方。大概我该去找卡卡西打听打听暗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空间。 但是这无助于想通我出现在暗部的理由是什么。“这里就是暗部?我第一次来,不好意思。”先坦明自己的无知,我又向四处看了看,相隔约莫二十米外,身穿暗部白色套装的人和身穿类似医疗班白大褂的人穿梭忙碌在各色仪器、办公桌之间,看久了竟觉得两者的区别似乎也不是很大。 ……不大才怪,要是医忍和暗部差别不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每次和卡卡西打闹的时候只有三招被拿下的份儿!好吧,想偏题了。而且估计三招也是让我了。 “无需道歉。”亡川说。 我颔首,想来想去只得不怕丢人地问:“我现在算是成为暗部的一员了吗?”我还从来不知道暗部需要医忍,据我所知以往暗部要是不能在经过战斗后或无恙或带伤成功回到村子,就必须自我了断并用暗部秘法给自己毁尸灭迹。 这么想来,能进入暗部的木叶忍者都是对村子打心底最忠诚、最无惧牺牲的人,不背叛和绝对服从命令是底线下的底线。 “……”约是我看错了吧。通过猫面具的目孔和阴影,我仿佛看到亡川笑了笑。之后听他回答到:“不,以夹小姐您的体能是无法进入暗部的。”听到这里我想搞不好他刚刚是真的笑了,大约也是笑我的自不量力和愚蠢的问题。我正要尴尬,亡川又继续说:“不过这里是在暗部严密监视和保护下的,某些层面上这是暗部的又一分支,只不过管理调动权限只有火影才掌握。” “也就是说火影大人直属。”我点点头,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在咬下嘴唇内侧的肉。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亡川在此时开口,“关于您接下来在这里的工作……” “研究人员是吧。刚刚看资料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我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簿,约有百多页的资料簿,刚刚只来得及粗略翻了一翻,“所以是某种避人耳目而暗中进行的技术开发中心了。” “可以这么理解。”亡川简洁地肯定。 我舔了一下嘴唇,忽然觉得有点心累,不禁轻叹道:“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从这里出去……”想起月前纲手曾还说她要试用我半年,依据我的表现结果才决定要不要继续用我。可眼下看来,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人和材料,又岂是一个“试用期员工”有资格见的。若半年之后我果真要离开这个地方,恐怕不是失忆了就是没命了。 想到这里,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我居然还抿着嘴角笑了笑。 纲手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气不起来。 “的确,如您所知,这里的任何工作人员在职期间是绝对不允许走出去的。”亡川忽然的话使我一惊。大概是他听到了我刚刚的自言自语,误会了什么。他又道:“但请放心,您是已经过火影大人亲自批准确认的例外人员。” “……什么?”我没听错吗?工作在这里的人都不许离开?“连暗部的人也不能出去吗?”那些医忍就被关在这里了?永远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我忽然对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感到好奇,不禁想辨认是否有那么一个人是我见过的。 “起码在得到特别命令之前不可以。”亡川的语调简洁笃定,不带丝毫多余的感情。 我不由得讶然张口。这些人……怎么就像“两弹一星”一样……好吧,这么比喻不知会冒犯哪一边的人,是那个世界的“两弹一星”英雄们,还是这个世界的白衣人(暗部和医忍都穿白色)。 “可是我……”我有注意到他说我是例外。 “是的。您在外界依然有重要的身份。”亡川说着我不明白不清楚的话:纲手还想再给我在外界弄点事做?“您可以在需要的情况下出入。我想您随五代火影大人进来的时候,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出入口。如果您不知道,下次您出去的时候我可以带路。” 这回我的注意在别的地方,“嗯,别的都没什么……可以的话请你不必对我用这种敬称。”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其他忍者对我说“您”这种字眼了,“还从来没有一位暗部跟我怎么说话。” 亡川似乎停了一下,“那么你希望……” “小夹听起来是个挺顺耳的称呼嗯。”毕竟我所认识的木叶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叫我。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却并没有尝试。“另外,现在我可以带你具体看一下这边的工作内容了吗?” 我点点头:“麻烦你了。” = 总而言之,根据纲手的授意,和我眼下所接触的信息来看,大约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工作将集中在血继限界上。而这里的血继就是指写轮眼这一件。 在我认知当中,早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爆发之后,血继限界就逐步得到了各忍村的重视,尤其在进入第三次忍界大战之后。各村严格限制本村拥有的血继资源外流,但又同时想方设法地刺探别的忍村,而各大忍村对血继开展研究也都是不言自明的秘密。毕竟血继是这样一种天赐的能力,它本身的存在是不公平的,对于很多拼命修行的忍者而言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能力,拥有血继的人几乎可在觉醒之后轻轻松松达成。 举个身边的例子:小李和佐助。小李付出的努力是所有少年忍者都无法比拟的,他度过的日日夜夜无不在刻苦中。可即便如此,中忍考试上,小李还是输给了拥有血继的佐助,虽说后者还是比小李晚一年才从学校毕业成为正式忍者的人。 当然了,对于各个忍者派别而言,关心整体战斗力时是不会在乎忍者个体之间公平与否的。但是这不代表缺乏许多人还是希望能破解血继的秘密,共享这种力量,同时忍者村也不必再依赖本村的血继家族。 但这是很困难的,即便不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血继被相信是某种上古大神血脉传承下来的,虽然我个人更倾向这是在自然演化中产生的变异,血脉这个东西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一般技术的认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还不足以形容其中的微妙之处。在没有经过大量的实验和探索之前,谁也没办法得知要改变普通人生理上的什么地方——是在正常人完整的基础上再移植一个器官还是增加几根神经或改变它们的分布——才能达到和血继类似的状态。 理论上来说多拥有天赋的人大多是因为比常人在具体功能方面多出一条神经,好比说有的人对色彩的分辨天生就拥有比普通人要多,比如能看到普通人可见光之外的光,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当画家;又好比有些人天生味蕾就比其他人分布的多,那自然这个人可以从同一份美食中尝出别人尝不到甚至无法想象的绝妙味道;诸如此类。 可是上面说的这些都相对太简单了,对于忍者的天职“战斗”而言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潜在价值。而血继就不一样了,恐怕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理解血继的产生是哪一处的神经或具体器官发生了改变,何况血继又有多种多样,变化无穷。除了世上已知的血继之外,一定还有一些苦心孤诣被保护起来或者出于家族利益而世代隐藏的血继能力。想要将所有血继集中起来进行研究不是几乎没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在忍者大陆当前这种势力分布十分微妙、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点起战火的背景下。 但是即便是我,也懂得有些利益从甫一产生的时候就高于其他的一切利益,尤其在权力划分十分明确的组织和集团中。而忍者村就是这样一种组织。所以不难理解木叶即便在知道研究血继的困难的情况下,还要投入金钱人力,并且还要想方设法掩人耳目的进行秘密研究。 很多时候,武器开发出来不是用的,而是一旦被研究出来,就已经产生威力了。血继研究也可以是这样一种武器——虽然这么说没什么太多逻辑根据,但是所有人都倾向于相信,只要有一种血继被破解,那么世上其它种类的血继都将不成问题。 而这将是我的工作。在纲手把我带进这个由木叶暗部和不知名医忍们组成的单位时,就注定了这个原本代表木叶村最高利益的目标,也成为了我的目标。 纲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45章 (已修)page.45第三计划 摘下眼镜,用右手拇指和中指指尖捏住鼻梁缓缓地揉了几下,与此同时我不禁回想:离上次像这样长时间盯着培养器似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戴上眼镜重新用亡川上午给我的数据表一一核对信息。说实话,我特别不喜欢这种劳心费神还要求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尤其每当我抬起头,还要对上一双悬在罐中血红眼睛,随着白眼球周边红血丝延伸是唯一连接写轮眼的肉眼可见的人工培养管状神经,正在液体中以极缓的速度上下浮动着。不形容还好,一想要怎么描述我所见到的事物,原本就不乏诡异的气氛又毛骨悚然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脑后的毛发都硬了起来。 一阵冷战,我能感觉到些许的不适:这么下去我一定会换上“眼球恐惧症”。 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 用笔在最后看到的数据旁边标注上时刻,将表格和笔轻轻扔到手边的桌子上,不肯再多看一刻罐中这对眼睛,更不想思考这双眼睛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宇智波灭族已经有历史了,木叶的库存恐怕不会小…… 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到了正上方。是时候去吃点午饭,顺带换口气了。 朝四周找了找,亡川的猫脸却不在附近,于是我只好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上暂时外出用餐马上回来的留言,想了想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培养罐上。 我想贴纸刚好挡住写轮眼是本能的也是故意的,再多看一眼的话我真怕自己连饭都吃不下去,老实说我现在已经感觉到没什么胃口了。光是想到一会儿要吃什么东西,就一阵恶心。不行我得去找点清淡的东西缓解一下。 留下便签后我便快步离开。然而我的工作区离边缘还有段距离,所以无法避免地在过道上与许多张面无表情的脸或者面具照面。我本能牵起嘴角朝他们颔首,却又尴尬的发现似乎没有人真正注意到我。他们都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要么盯着手里的纸张,要么埋头做实验。偶尔经过的几名暗部虽然抬着头,我却根本无法看到他们的视线。这个地方对已经习惯在医院工作的我来说,有点诡异过头了。 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傻傻地扯着嘴角一路点头,直到几乎用小跑赶到出口,才感觉肩膀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然而好在真正回到地面上之前,我的思绪却仿佛依然在地下。“唷,你出来了。”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惊悚地抬起头才发觉自己已经重新站在了仅与火影办公室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办公室中,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是玄间。 “你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忍不住冲他翻了翻眼。 “这么不禁吓。”玄间咧嘴笑了笑,“我猜你也差不多该出来透透气了。下面不怎么舒服吧?”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怎么,你也下去了?” “那不在我的权限范围。”玄间也摇头,“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回去吧?慢慢的你就会习惯的。” 习惯那种环境?我猜那也得有一段时间才行。“估计要有一阵才能习惯。”我如是说,随后换了话题:“你也还没用午饭吗?” “就等着你呢。”他微微一笑,直接伸手轻轻一推我的后背,“其他人都在外面,静音已经帮所有人准好了简餐。” 我心存疑惑地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出了门,来到外间,果然见到静音以及如双生兄弟般的子铁君和出云君都在,出乎意料的是纲手也在这里。 我已经能依稀闻到饭食的香气,似乎有鱼肉的味道参杂在里面。 “火影大人。”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向屋内唯一的金发女人致意。 “你出来了。”纲手环保双臂站在办公室中央,“感觉如何。” 恶心的一比……我当然不会这么说的。我只是木木地点点头,回答:“挺……好。” “哼。”纲手听完就笑了,摆明了不相信。不过倒也没拆穿我,“那就行,但愿你能早点习惯。”但是下一句话就立马让我破功了,“对了,你看到最新培养的那对……” 眼睛一词还没出来,原本就已经够反胃了的我几乎在顺着她的话联想的一瞬间,就电光石火的恶心起来,没忍住扶着门框干呕了一下。 这当着这么多人面,丢人现眼了…… 纲手几乎在同时就立即住了口,冲我皱了皱眉,“你也太不经事了。这么点压力就不行了?” 我伏在手背上暗自惭愧,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却还是忍不住掩住口咽下一闪而逝的呕吐感。“谁……谁的午餐里有海鲜?”坏了,只怕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只能改吃素了。 上一次接触器官实验还是当护士之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医疗班跟进一项开发项目,做实验的时候难免碰到动物活体。可那会年纪还小,也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没什么过度反应。果然许久不做忍者退化了很多啊……我。 在我提出疑问之后,屋里的几人都没说话,只有子铁君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饭盒,脸色一阵纠结。 我装作没看到,赶紧改口,“算了不必介意,我出去吃吧。”刚好见见阳光,冲散一下心灵的阴霾。 纲手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像是准了。倒是玄间站在一侧开口:“我和你一起吧。要去哪儿?” 我扬了扬眉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除玄间之外站得最近的静音,见她毫无异色,我不禁疑惑,却还是回答玄间:“其实不必麻烦。” 哪知他根本像没听到一样轻轻朝门的方向歪了歪头,“走吧。”说着已经动身向外走了。 这么自说自话的人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我压了一下唇,只得转身向其他人尤其是纲手鞠了一躬,“那么我先走了。”然后向门那边追上了茶发的特别上忍。 “有什么想吃的吗?”从楼上下来,总算回到了阳光下,这时玄间开口问我。 “清淡些的就行。”我也没什么特别的食欲。想了想又抬头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那些东西他们吃得完吗?” 没想到玄间抿嘴压住唇线笑了,“我早就料到你可能会想出门,已经告诉静音少买些。原本多出来的无非是些小食,静音吃不完,也够出云子铁两个人填牙缝了。”这话说的他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又干嘛费事跟出来……”说到后来我也自觉地闭上嘴消音了。“等等,我记得那里面的人是不允许出来的……”那么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解释玄间主动跟出来,其他人包括纲手都没有任何异议了。 “放心吧,”想不到旁边的人却扬了扬手状似随意,“暂时还没有人怀疑你会泄露什么机密信息。”他进一步解释:“我的主要作用还是确保你的安全。” 我皱了皱眉,“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人很多吗?”要是我不主动泄露身份,又有什么人会想到来找我的麻烦呢?逻辑上不通啊。还是说木叶内部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差吗? “当然了,”玄间顿了顿,朝惊讶的我露齿一笑,“你是静音之外的另一名火影秘书嘛。”我不由得哑然。“你还真以为会让你以闲人的身份在村子里晃啊?别怪我没提醒你,静音先前的工作可是超负荷的,要不然火影大人也不会把子铁和出云调来当固定‘苦役’,以后你在下面做完事以后可还要做额外的秘书工作。日后没有你放空的机会了。” 原来亡川所指的我在外面的工作就是和静音一样在火影办公室跑前跑后。好嘛,除了研究作业之外,又要有一堆事务性工作了……亏我还以为离开医院之后就不会再碰这些文件文书之类的了。我咋舌:“火影大人果然没那么容易放过我。莫非是我许久不当忍者,这算是对我离队的又一项惩罚吗?” 玄间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要不然去一乐?”他忽然转了话题。 “我现在任何海鲜味和肉味都不想闻到。” “那就去喝红豆汤好了。”玄间拍板。我耸耸肩没反对。 == 一边明面上在火影办公室做些文件分类的事、一边在地下鼓捣“眼珠子”的日子转眼就过了半个月。每日早出晚归,倒像比当护士的那段时日还要忙碌。然而我自己明白这是因为我对于——我就叫这里暗部好了,既然亡川说这是暗部的话——这里是初来乍到,我又许久不曾作为医忍参与研究工作,跟其他开发人员相比都差了一大截,这段起步的时间我必须格外投入好赶上其他人的进度。何况其他人都是日夜不离开,吃住工作都在地下,不像我还能自由出入。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还是半吊子的模样,若是遭人白眼都无话可说。 好在我心知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只要熬过来最开始的阶段,后面也能渐渐得心应手起来。唯独让我感到不适的是半个月过去了,我却好像迟迟没办法正常饮食,几乎要变成半个素食主义了。天天嘴里没味的感觉老实讲很不爽,可是只要碰到稍微有点腥的肉食就反胃,只能天天啃面包吃土豆。 另外每当我外出的时候玄间也会跟着,直至我回到公寓。这段时间不知是因为我太忙,还是卡卡西也被纲手派发了一堆又一堆任务,总之能见面的机会很少。原本玄间还告诉我如果卡卡西在的情况下让他接送也是一样的,可眼下能见面的情况也只有在火影办公室碰上的时候抽空聊两句,结果是半个月以来玄间的出镜率比卡卡西还高。 我曾在吃饭的时候问玄间怎么就有那么多时间在村子里,特上的回答是他本身工作的重心就在村子里,但结果他第二天就出任务去了。那天我只能面对出云君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咬着面包,还挺不习惯吃饭时间没有人在旁边插科打诨的感觉……但主要还是因为——就算是很丢人我也必须要说——我有点怵出云和子铁这两人,尤其是出云……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约是中忍考试共事的时候他从没给过我好脸。 那之后我就多少有点珍惜有玄间在的日子。 “看你总是啃土豆、红薯,再这么下去挺好的一张脸都要变成黄色了吧?”我依旧保持着半月来的午餐饮食,同时听玄间在旁边调侃。 我停下来笑笑,没像往常那样每次听他没正经的话就翻白眼,“没事。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会给自己做点别的吃。”中午只是对付一下就可以了。 茶色发的特上瞥我一眼,笑了,大手毫不客气地搭在我发顶,开口:“熬过这段时间之后,让你家那位给你找点好吃的。” 我一怔。不禁看了看天:我家那位……?“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字了。”这话当然是夸张的,但也足以表明我的怨念。其实仔细想想,似乎还有一些娇气的成分在里面。 玄间只是拍拍我的脑袋,笑着说:“放心吧,我隔三差五就能在火影办公室见到他来领任务,也一样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瞬间找到笑点,我用手堵住嘴里刚嚼到一半的面包,弯下腰憋笑。 == 日子过得很忙碌充实,我每天像陀螺一样在研究基地和火影办公室之间转个不停,没空想很多,也几乎顾不上什么私事。何况纲手又时不时给我找点事干。 就比如说这天下午在研究基地有例行讨论——同时也相当于借助会聚的机会互相跟进进度。纲手也下来旁听,只能说不愧是兼有最顶尖医疗忍术的火影,换一位火影恐怕还未必能参与进来。 “写轮眼通过移植是可以继续发挥作用的,这在当前已经有案例。但在实验当中的成功率并不高,可见写轮眼对接受移植的活体本身要求很高,现在已经得知的条件有……”基地的前辈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自己的研究建议,我坐在外围尽可能认真地听并做记录。如今这个劲头,倒是比十年前初学忍术时还要专注。 “小夹。”笔尖一顿,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后本能地抬头,见是纲手在叫我,“你也跟进半个月了,有什么想法吗?” 我眨眨眼,心知是检查我的时候。虽然最初加入并非出自本意,但是来了还是要做事的。 起身将笔尖收起,我依照纲手的眼色走到中央,替换下来上一位前辈。 “我……很同意刚刚前辈的分析。”开口的时候还有些紧张,面对这么多共处了半个月也没多说过几句话的人,甚至有几张脸还很陌生,我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中小学入学时候的自我介绍环节。 当然,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清清喉咙,我再次开口,顺手拿起了板槽里上一个人才用过的粉笔,“直接移植的成本是很高,而如果想要通过直接改变普通人的基因面对的问题只会更复杂。另外其实我认为在人体上做实验的牺牲太大。”顿了顿,确保自己语速还比较适中,“因为我是刚来,涉足没有其他人深,想法可能也更简单浅显一些。我认为与其把人变成武器,不如直接把武器造出来。”这句话说完,我能注意到坐着的众人间有微微的骚动。 很难说着动静代表着反感还是兴趣,我看了一眼纲手,见她十指相握顶住下颌不发一语,便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我认为如果想要在短期内就使用得到血继的力量,其实可以直接将血继忍术封印在卷轴里。这是可以做到的。以往忍者在出外勤时为了方便携带大量武器,或节省战斗时的查克拉提前将消耗大的忍术封印起来,或者在力量不足以召唤大型通灵兽的时候,都会用使用卷轴。就好比将子弹装填进枪管。” “说得倒容易,可是要为血继忍术装配的‘枪管’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就像我一早料到的那样,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异议,“你刚刚举例说的那几种卷轴的封印方法都是已知的,有的甚至很简单,即便下忍就可以做到。但是血继忍术发动依赖的是血继拥有者本身特殊的血脉,你要把这些拥有者做成封印式吗?” 此问当然没错,也是我在思考过程中考虑过的。因此在对方提出反对之后,我便紧跟着解释:“没错——额,不好意思,该怎么称呼?” “绿川。”提问的人顿了顿,还是回答了我。 “谢谢提问,绿川前辈。”看到她也没比我大很多的样子,但作为晚入门的人,我还是客客气气用敬语了,“不错,就是要把拥有者做成封印式——也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枪管’——这不是不可能的。医忍的入门生在初学医疗忍术的时候,都会使用一个封印式用以练习新学的忍术。这个封印式原是为了帮助年轻的医疗忍者在施术的时候合理地控制查克拉,以确保印式中间接受治疗的活体顺利伤愈,至少不会因为新手查克拉不稳定而伤上加伤,也减少施术者本人的伤害。”在座的无一不是医忍出身,所以我说的也不会有人理解不了。 “但是那个封印式原本就是仿照人体查克拉传导的模式画的。”座下忽然有人接口,将我原本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不由得侧目看过去,却见是一个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许多的女孩,虽说还不是在座最小的,但最多也就只有十六、七岁。我看看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女孩却露出一个小心翼翼地微笑,站起来报出了姓名:“我叫草木,小夹小姐。” “谢谢你,草木桑。”我点点头,冲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的少女医忍点了点头,“我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个:仿照查克拉在体内环境运行的模式早已经被运用了。接下来的问题只不过就是要怎么模仿血继拥有者的身体。”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提问也没有人插话后,便安心再次开口:“说到底血继忍术的力量为什么比普通忍者可以修习的忍术特别,是因为其他忍者在发动忍术的时候只能使用一种自然属性,‘风火雷土水’。对于优秀的战忍来说,同时修习两个甚至以上性质也是做得到的,分别单独使用各个属性也并非难事。但是……” 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语速:是不是我说话太慢了,是不是其他人对听我说话很没耐心,怎么大家都很喜欢抢我话? 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我再次被打断。 “但是要同时发动两种性质的话,就别当另论了。”好吧,这一回抢话的人是纲手了,既然如此我也没脾气了。只听美得惊人的金发女火影道:“血继从根本上就是能同时使用两种性质变化并衍生出新的性质的力量。如果能想办法将两种不同性质在同一个封印式里融合,类似血继发动的性质变化也就可以实现了。” 我站在这里捏了捏手中的粉笔,呼了一口气,点头:“是的,火影大人。这就是我说的理想的血继‘枪管’。” 纲手扬了扬唇,此时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来,“你说的已经不止是血继忍术的‘枪管’了,依照这个可行理论,两种不同性质同时变化之后,未来能创造出来的忍术将是多种多样的。甚至还有两种以上性质变化。” 我想了想她所说的,似是似非地点了点头,“或许。”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如此。但封印式不是试管,不同性质的查克拉也不是反应物,不能简单当成纯粹的化学实验做。何况就算是化学实验乱加东西也是很危险的。封印式也需要经过严谨的理论推演之后才可以拿来使用。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了么!”纲手忽然抬手拍了拍我,竟推得我一踉跄。不愧是怪力女。但能不能在无需战斗的情况下稍微轻点……“不错,不错。多少没让我失望。” 我正要呵呵,女火影又发话了,接下来是面向暗部研究基地的所有人:“这样的话,开发方向就出现了三条,加上小夹刚刚提出来的。既然如此,日后就分别作为三个计划开展吧。前两个计划仍依照现有的进度来,负责人依旧不变。至于新的第三计划,就由小夹来主要负责。后面的人员安排及调动后天之前做好交给我来审批。” ……嗯? “亡川,三组计划人员分布的事就交给你了。”纲手自然地把担子扔给了无需担负主要研究工作的暗部战忍,“给我把安排做漂亮点。” “是!火影大人。”不知何时出现的猫脸暗部单膝跪地应承。 吓…… “行了,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各自归位吧。”纲手拍拍手,宣布解散。“小夹,你跟我来一下。” 还在发愣的我一下子惊醒,“……哎好。”不对,我这回答有点太不专业了,应该像亡川那样语气坚定地回答说“是”才对。 == 解散之后,我听从纲手的安排一路追上来,满腹的问题不知先问哪个。 “火影大人,您上边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吗?怎么还有时间下来参加讨论?”不是我要溜须拍马,而是亲眼见过静音每天要面对无数的文书,分类之后又将它们交给纲手批阅,工作量也不是玩的。可即便如此,纲手还是到暗部研究基地旁听进度。 原先曾还以为纲手是那种特别任性、随时能开小差甩手跑路的“村长”,要不是有静音看着,只怕火影办公室的待审批事项会堆积成山。可如今一看,情况似乎恰为不同,纲手在敬业方面是不输于三代火影的。 紧紧跟在大步向前走的五代火影身后,我似乎能看到她在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微微笑了笑,“所以,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一惊,还没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听:“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一次有一次跟进研究情况。不过我相信作为我第二位弟子的你,还是有那个能力实时掌握三组计划的进展情况的。即便名义上你只是第三计划的负责人。” 还有隐藏任务啊……“是,我明白了。”接下来是一段沉默,只剩我随纲手顺通道内楼梯上行的声音。 “对了,既然你也意识到其实我很忙了——”冷不丁地,金发火影开口。 “嗯?”我随声音抬起头。 只见她灰眸露齿一笑:“有件事你就帮我办了吧,嗯?” “……什么事?” 纲手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我跟你提过静音和你还有一位师妹的事情吗?” 哈,我是不清楚上森养父还教过什么别的医忍没有。但若是说作为和静音同门的我的师妹的话——“小樱吗?” “对呀!”纲手笑得无比灿烂,“这孩子现在算是入门了,但是在学药理之前,我还是希望她能打打基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带她一阵子吧!” 好样的。话说回来我一开始多问那些话干嘛?言多必失! “……我该做些什么?”不甘心地追问。自打我被纲手拉入麾下,学到的无非是写轮眼一类偏门冷门的东西,还是直接要服务于我眼下做的研究的。可是医疗忍术——医疗忍术可是养父亲自传授给我的,之后则又是我经过医院期间木村前辈指点,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 纲手是想让小樱也参与到地下的研究里来,还是说让我代替纲手把自己从别的师傅那里学来的东西倾囊相授? “嗯,你不是外科比较行么。教你擅长的就可以了!”说得容易! “好的,我明白了。”嘴上这么答应,我心里却憋屈地即将炸开:收徒弟的人又不是我,怎么找麻烦的反而是我了?还有,我敢打包票,在我带完小樱之后,纲手绝对又会把她托给静音学习药理吧?因为静音最拿手的毒、药就是从纲手处一脉相承下来的! 这个女人……太会省事了。亏我刚刚还说她敬业,掌嘴四十! 第46章 (已修)page.46慌乱 我曾以为自己是那种没什么心眼的人。听到别人让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可是近来却忽然发现越来越容易疑神疑鬼。大约就是在中忍考试前夕开始的?像是某天夜里忽然破土而出,突然开始遇到任何事都忍不住多想,忍不住揣测藏在幕后的所谓的“阴谋”。 会不会有可能根本就没什么“幕后”,只是我患上了疑心病。就从正式剧情开始的这一年起,我喜欢时不时回忆过去,时不时陷入莫名的悲伤,且忽然失去了过去许多年曾帮我远离很多困惑的“自我催眠”,开始有意地擅用脑中的那些小聪明。 ——我这是怎么了? “小夹姐,你还好吗?”小樱清亮的声音从一侧传入耳中,我这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回神。 “小樱?”睁开眼,带着善意关切的翠绿色眸子正望着我。原来我还在这里,还在为小樱指导止血术。奇怪,刚刚我的思绪跑到哪里去了? “小夹姐,你累了吗?”樱发女孩的神色好像有些担心,又饱含着歉意,“对不起,我早该知道小夹姐你这段时间一直很辛苦。偏偏我还请小夹姐教我医疗术……” “嗯?”我一愣:怎么,我看起来状态很糟糕吗?“不不,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最近休息不好,心事重重的……”不知不觉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夜里躺在床上我忍不住怀疑纲手为什么会坚持让我恢复忍者身份,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暗部那个不为人知的由十几人组成的研究部门,为什么会突然让我担任起开发计划的负责人。我是说:这些都是真的吗?几个月前,我还只是一名医院默默无闻的护士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让我恍然间觉得一直被纲手牵着鼻子走。我不是说讨厌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对周围一切无法把握的感觉让我忽然很无助。就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幻术空间里四面无门一样。像极了多年之前卡卡西把我带入的那个写轮眼的幻术空间。有时我会突然有种冲动,重复当年面对写轮眼时对自己二次催眠的行为,可是理智又克制住了这种冲动——那么做对于我而言伤害太大了,事实上直到如今我还有些后悔当年的任性。 “心事?”小樱在这时放下了手中已经成功止血的小兔子,转而向我走来,“小夹姐有什么心事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对我说说呀。”我扭头注视她走过来坐下,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像中忍考试那会儿,我也曾对小夹姐说我的心事,听小夹姐帮我开解。” “小樱……” “当然了——”她又立即开口,愈发难为情了起来,“我可能比不上小夹姐对我那样帮上那么大的忙。但、但是,说出来总是好的。”小樱停下来,抿了抿唇,双手放在大腿上相互纠结着,“小夹姐,其实我之前一直忍住没说: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人也瘦了。” “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瘦了吗?” “嗯。”女孩点点头,“虽然我是有一点点羡慕啦……但是,看起来小夹姐并非有意瘦下来的是吗?最近遇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了吗?还是说是因为师傅她给你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 闻言,我不禁好笑,“火影大人给的任务确实不少。但是我不是被‘役使’的唯一一个,所以不必担心。”静音、玄间、出云和子铁,这些人才是真正天天被纲手使唤得团团转,我好歹因为长时间待在地下,所以有事几乎找不上我。“或许是因为最近睡眠不是很安稳的原因吧……大约最近吃不着肉也是个原因。” “诶?不吃肉?小夹姐真的在减肥吗!”小樱像是被静电打到了一样,好像我只要一点头她就会跳起来。 “并没有。”好在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有些无奈地笑笑:“小樱你一点都不胖,这样不是很好吗?很漂亮啊。” “才不是呢,我只要是妈妈不管的话,就会逮到零食猛吃,每天都会梦见自己第二天起床衣服变小了……”她露出一张欲哭无泪的脸,随后用手扇了扇像是挥开那些“噩梦”,又再次转向我:“哎呀,不说我的事了。还是说说小夹姐的情况吧。”看来她是真的打算认真听我倾诉一回。 但可惜我不觉得有什么可倾吐的。“饮食上不是刻意改变的,只是最近天天对着实验,实在恶心的很。没有胃口,只能吃些干巴巴的东西。另外晚上很难安眠,所以天天都觉得没食欲。” “小夹姐是不是该好好休息一阵了?”小樱歪着脑袋眨巴了一下绿色的大眼睛。 “或许吧。”我摇了摇头,心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研究任务才刚开始,我怎么可能抛开这些躲起来蒙头大睡。 “卡卡西老师知道吗?”她又问。我不禁愣了。 卡卡西?卡卡西……好像许久都没有见到了似的。不对啊,明明昨天早上才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碰见,他的神色似乎也有疲态。 “很久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了。”我怔怔地说。总觉得最近少点什么,原来是在我独自面对纲手交给我的任务时,身边少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我有多依赖他…… “这样怎么行!”小樱忽然义愤填膺的话惊得我向后一躲,“恋人怎么可以不沟通呢?这么下去就算小夹姐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吧?卡卡西老师太过分了!” 我一抽,“呃,不,这不是他的问题……至少不全是。老实说卡卡西就算是能抽出时间陪我,我近期也实在没工夫和他打发。”新成立的计划组除去我只有四个人,当天在讨论上曾与我搭话的绿川和草木在其中,另外除了原本就在帮我的亡川,再有一位名叫游助的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医疗忍者。五个人里面,亡川原本不是医疗忍者,在研究上能帮的忙不多,剩余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又都年轻,与其他计划组的前辈比,显得人单力薄。 我想,或许当天讨论上虽然纲手对我的想法有所赞许,但大多数人还是不看好我的吧。 轻叹了一口气,我却在此时发现小樱走神了,漂亮的脸上不知为何挂上了几分怅然若失的神情。没等我问,少女已经自嘲地笑了:“无论是小夹姐、卡卡西老师还是鸣人……大家都走的好快啊,只有我一个人,在慢慢的磨。一个止血术居然用了这么久才学会。” “四天而已,不算慢了。”我不忍地轻抚她的短发。这孩子太心急了。“别着急,这只是起步。万事开头难,其实小樱很有做医忍的天赋,想必未来会越学越顺利的。” 其实从许多方面来说,我很羡慕小樱。她很聪明,家庭幸福,也很漂亮。虽说在中忍考试之前她多少还有些娇气,但同样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仿佛一夜长大,变成一颗茂盛的樱树,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和光泽。而且她的心灵依然纯净,眼神坚定而干净,有那么多成长的空间…… 也是时候承认,其实卡卡西被宇智波鼬中伤昏迷期间,我剪短发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受小樱的影响。 “看我,又在说自己的事情了。”绿眸少女低下头歉意地咧咧嘴。 “我没关系的。我都这么大了,还管不好自己的事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笑,替她将碎发拨到耳后,“不过老实说今天也已经练了不少时间了,天色晚了,小樱你要不要回家?” “嗯,说的是呢。小夹姐也应该及早休息才是!”她又扬起笑容,“明天要学什么呢?” “明天来了我再告诉你啊。”我故作神秘,“不过,往后也要加快进度了。这么进展可是要被其他人比下去了。”如果我没猜错,曾经同小樱一起参加中忍考试的那些少年们,都各自进行着旁人不了解的努力。 小樱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小夹姐不用客气!往后就算是让我住在这里也没关系!……啊,当然,小夹姐你还是要正常休息。要早点恢复精神才是。” 我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和小樱分手的早,我不急不慢地回到纲手面前汇报今天的进展,然后坐在办公室里等玄间忙完再由他陪同回到公寓。 是么,我需要休息一下了么……坐在椅子上扭头朝办公室的玻璃窗出神,看着背靠夜色的窗户上倒映了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想起小樱的话。大约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神经总是太活跃的话也难免会想得太多。过去的半个多月,回首想来怎么好像是半年那么长。这半个多月,我怕是把一年能用的脑细胞都用上了吧。 忍者……还真累啊。 迷迷糊糊间合上了眼帘,感觉置身云端,又好像在耀眼的光芒中走进了色彩丰富的花园。 忽然,花丛中有个人向我走来。那人个子高高的,靠近时刚好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却带来了阳光也无法给我的温暖。接着,我的后背和双腿被架住,被稳稳地抱了起来。一时间,我就如同蜷在云层之间一样,头顶掠过暖绒绒的光芒……啊,好舒服…… “嗯……”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半梦半醒间真的发出了餍足的叹息,我惊得忙睁开眼,唯恐面对旁人讶异的眼神,提前尴尬了起来。 “别怕,夹夹。是我。”头顶响起柔和低沉的声音。我愣愣地抬起下巴,不禁安心又惊喜地笑了。 主动伸臂抱住卡卡西的脖子,“你回来了。” 仿佛许久不见的银发人低头温和地笑了,也没有放下我的意思,“饿吗?听说你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买。或者我做?”说罢他先笑了一下,立时让我想起了方才梦中拂过颊边的微风。 我咧开嘴笑了,想了想,抬眼回答:“我想吃樱桃。”诱红的、泛着光泽的、酸甜的果子伴随我的话仿佛就出现在了唇边,我忽然觉得轻轻一撅嘴就可以碰到凉凉的光滑的果皮。 卡卡西像是一怔,约莫是感到意外,“樱桃?”他挑了挑眉,“这时节……”眼下正是秋意最浓的日子,原是我最喜欢的时候,但奈何并没有我馋的水果。 我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撇了撇嘴自知提出了让他为难的要求,也只好按捺不快道:“就当我没说好了……” 银发上忍垂眼看了看我,没说话,如同陷入沉思。 “咳嗯,”背后忽然传来人的清咳,仿佛是刻意提醒什么一样,“你们就打算这么走出去?” 我一惊,认出来是纲手的声音,连忙挣扎了两下。与此同时卡卡西也神色一慌,小心把我放下之后,我松开了手臂。 “火影大人。” “火影大人。” 双双鞠躬致意之后在忽然出现的三人注视中起身,尴尬地不敢抬头。与纲手同时站在走廊上的还有玄间和静音,此时并肩站在金发火影背后,静音怀里还抱着粉嘟嘟的宠物猪,与帅气的特别上忍竟十分般配。 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见站在左侧的静音唇边抿着调侃的微笑,面色是乖巧腼腆的粉红,文静得让人联想不到战场上擅长用毒的女忍者。 不由得又朝右边看看,和卡卡西差不多高的茶发男忍者,此刻正毕恭毕敬地守在火影身后,神态是平日相处时少见的严谨沉稳,比整日嚼着千本的那个玄间又多了一份专注的魅力。 “看来我们出现的不巧。”纲手摆摆手,一脸坏笑,“至于吗?不就是几天没见,可真是年轻人。”说着她伸手点了点卡卡西,“你小子,难怪当初连两个被通缉的毛头小贼都挡不住。眼看要过三十岁的人居然还这么沉不住气!你当这是哪儿呢?” 闻言,我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卡卡西,果然见到虽然蒙着面罩却还是能透出来憋屈无语的气息。此时的卡卡西,就算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上忍,站在真正称得上长辈的纲手面前也像个孩子一样呢。 于心不忍,我抬头替他辩解:“我刚刚在办公室睡着了,他没想吵醒我就……” “不用你帮他解释。”纲手挥挥手轻易把我打发了,“要辩解也得他自己辩解,懒得张嘴就活该挨骂。” 我仿佛被噎了一下,回头看看卡卡西也一脸菜色。可是我知道他就是这样不愿意替自己做任何辩解的人啊。此时我忽然很想转过来对纲手理直气壮的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替他解释是合理的应该的! “心疼了?”纲手像是get了读心术,我还什么都没说就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我。 一声闷笑响起,我目光迅速扫过去,却见是玄间躲在纲手后面总算没装下去,龇牙咧嘴地冲我鬼笑。 “这就心疼了?”纲手朝我望过来的目光尖锐逼人地就像是一杆摩擦地锃亮的枪,“你怎么没多心疼一下自己?”从我这个方向刚好很方便看到静音搂着圆滚滚的嗵嗵,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我才不怕辩解呢……”视线飘向一边,我颇为违心地轻声嘟囔。 “哦,那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自己明明身负两个人的健康,却还不知好好照顾自己寝食?”纲手像是气笑了,抱臂朝我抬了抬下巴。 我只当她说的“两个人的健康”指的是我和卡卡西,还想我一个人吃饭睡觉还能耽误其他人的健康不成。“哪有那么夸张……”刚低声回了一句,话音未落,却又敏感的发觉不太对。纲手又不是泡在文艺小说里长大的小姑娘,再怎么调侃也不至于把我和卡卡西联系地这么紧——这么想着,我忙抬起头,发觉卡卡西也满面震惊地看着我:该不会是跟我想的一样吧?“啊?”我慌乱地看向纲手。 第47章 (已修)page.47街灯初上 “啊?”见纲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想了想,不由得傻了。 怎么会?我怎么说也是医忍啊,再忙也不可能没发现自己怀孕吧。 这么想着,我伸手掐上自己的脉搏……能感觉到在每段稳定的心跳之间有个弱小却短促跳跃。 是真的。 “怎么还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纲手瞪我一眼,我一时语塞,她便又气势汹汹地盯住旁边的银发上忍不放:“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一点保护措施都不懂吗?才一起住了多久,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张张嘴一时不知用什么词,就又听那女人道:“都是十几岁的小毛孩不成!频率是有多高才会这么快就让她年纪轻轻要承担起哺育孩子的责任。” 卡卡西被质问地向后仰了仰,“频率?这个,几乎是……”我想都没想就抡起拳头朝他肩窝砸了一下。他注意力全在纲手的盘问上,居然也没躲开这一拳。 瞪了一眼险些把实话和盘托出的家伙,这才面向金发的美丽女人:“没有!”我咬了咬下唇,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烧,“没有……很多。我、我不小心。也是凑巧……”一眼瞥见静音红着脸和玄间齐齐低头偷笑,我感觉到脸颊愈发烫了起来。忍不住又回头冲眼神愕然无辜的银发人咬了咬牙,无声控诉: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到长辈面前却犯迷糊呢?被骂傻了不成。 “哼,是够不小心的。”纲手抱着手臂嗤笑了一声。 一听她又像是在责怪卡卡西,我不由自主地又抢过话来:“我、我自己都没发现,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纲手一听更是眯着眼冲我冷笑:“是啊,我还指望你这个【医疗忍者】能自己发现呢!” 我噎住,仔细一想:虽然还不曾真的孕吐,但最近食欲不振,偶尔闻到海鲜的味道就恶心,我还以为真的只是盯着写轮眼看太久了反胃呢。情绪又时常不稳定,莫名失落;天天觉得累得很,早上穿胸衣的时候会很不舒服;明明进入深秋却一点不怕冷——这种情况下我不仅没往那边想,反而还自作聪明地“春捂秋冻”到现在也只添了一件薄毛衫——没冻感冒就不错了。 至于说停经,我说怎么总觉得这段时间少了点什么……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想到给自己检查一下呢? 见我闭口不说话,纲手连同身后同为医忍出身的静音都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敢置信。 “我居然把小樱交给你了……”金发火影像是忽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短暂的怀疑。我偏头思考了一下,想说她要是不放心想亲自指点小樱,我必定欣然同意。可转念一想,我既答应帮小樱加快进度,就不能因为和纲手赌气而食言了。 于是我只得垂眼、抿着嘴唇不说话。旁边的卡卡西总算有了点眼色,主动开口:“火影大人,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像是乖乖等着挨骂一样停顿了一下,见纲手没继续训话的意思,便继续:“属下要带她……她们两人回去了。” 我仿佛才平静下来一点的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恨不得趴在地上找个缝钻下去:这个傻瓜,当着五代火影的面说这些多余的话干嘛? “呵,”纲手像是笑了一下,这次倒没能听出来隐含的任何挖苦的意思,“行了,解散吧。” 好不容易得到纲手开口放人的“圣旨”,我急急鞠了一躬,赶在最高上司离开之前就转身大步不停地走了。顾不上礼仪。竟觉得多一秒也待不得。 “夹夹!”走下楼梯之前,卡卡西追了上来。 手被拉住,我只得顺势回头,红着脸嗔一声:“傻瓜!” 他空闲的一只手在银色的脑后胡乱抓,“我刚刚也有点懵……”深灰色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歉意,忽然谦卑下来的眼神仿佛在渴求着宽恕和垂怜。 可垂怜个毛线啊!——“你不能什么都告诉外人,懂不懂?”又急又羞间,我竟如同小姑娘似的跺了跺脚。 “我懂,我懂。”名扬五大国的木叶技师竟在小小医疗忍者面前唯唯诺诺了起来,“对不起嘛。”做惯了英雄的上忍道歉的时候尾音绵软,就像被发现偷吃了糖果而道歉的孩子,萌的不行。一听到这里我什么气都消了。 我只好轻轻拽了拽被牵住的手,“走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楼梯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这里是木叶的行政楼,四面透风。 被拉住的手又紧了紧,十根指头打开,转而扣在了一起。 我原本没他脚步长,可自打相识以来他从来也没让我费力跟上他的步伐。他的手掌很大,虽然很有力气可也基本上从没握疼我。我的身高十年也不见长,始终在一米六的大线前停步不前,他为此笑过我,却从来没认真嫌弃过我。每个被他拥抱的夜里,都可以感觉到身材大小的差距,不是没给过我压力,但也次次温暖着我。 我想那个深藏在体内的“小怪物”最多也只有一个半月大、它甚至没有眼睛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我想让它用心跳感应到我的甘愿——我的确被身边这个男人伤害过不假,但我也始终记得他的温柔——所以我也会对它很温柔、很温柔,用一整颗心去照顾它:我身体里的小怪物。 “过几天有个远程的任务,”不明所以地,我在听到他说话后便抬头,见他又启唇:“我去海岸气候更暖和的地方找找,说不定有樱桃。” 我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谁稀罕那些樱桃。”反正樱桃每年都会结的,我还等不起吗? 他却只是用力又握了握手,认真的颔首:“会有的。我会想办法找到。” 突然幸福得要窒息,我一遍遍地点头:“嗯。我信。” 旁边的人忽然加快脚步,我诧异地紧赶两步。他又猛然停下,回头竟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了起来,“深秋入夜早,天太冷了,得快点回去。”撂下这句话后便纵身一跃,秋夜里的鬼魅一般在木叶建筑物的各个房顶之间移动。我始终牢牢地搂着他,靠在坚硬的胸膛上静静感受此刻来自三个不同人的心跳。 卡卡西说的没错,深秋入夜早。我稳稳当当地蜷在他怀间,低头看下方街道两旁盖着仿佛扫不尽的落叶。灯初上,周末的夜晚,木叶村的大小店铺才又一次热闹起来,来来往往尽是满脸洋溢着欢快笑容的人。这些景象,想来我竟目睹了十年,十年来却从未有今天这般感到亲切。 “呐,”我情不自禁地拽了拽银发人的衣袖,“我们去下面走吧。我想起来面包没有了。另外我还想买几本书。” 他听完像是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答应,转身便轻巧地落在了街边。避开拥挤处,他不无谨慎地放开手臂。我刚跳起来,便一下子被拉着揽住了腰。 不禁错愕地抬头看他一眼,面罩下的双唇竟紧紧压做了一条线。一哂:“卡卡西,不用那么紧张。”我伸手拍拍他牢固地仿佛雕塑般肌肉紧致的胳膊,柔声叫他松开一些好让我正常走路。 “先去哪里?”他稍稍放开手问到。 “先去买面包好了。就在眼前了。”我指着近处的面包店道。 他点头,于是我们抬脚朝街对面走去。只是稍不注意他温热布满硬茧的手又滑过了掌心,五指牢牢扣住我的手。 忍者大陆的生活恰在传统与现代交叠之间。街上没有汽车那样几吨重的钢铁机械,人们偏爱用双脚认识每一寸走过的路。若是不具备忍者那样日行千里的能力,普通人大多走的都不远,因此也更在意近处的身边人。 挑好面包与吐司,在收款店员和气可亲的笑容中清点零钱,付款然后又看着店员将商品装入包裹。没等我伸手,身后的卡卡西已经自然而然地接过袋子。道一声谢谢,听一声“欢迎再次光临”,牵手离开面包店,转而向下一目的地——书店——而去。 夜市上,华灯闪亮,竟将不宽不窄的一条街照的明黄,说不出的安心温暖。 “要买什么书?”身旁身穿野战服、此刻却如同凡人一般融入街市的上忍问我。 “嗯……我打算抽空怡情养性一下,所以挑几本小说读物什么的。”我扬起脸笑着回答。一眼望见深邃温柔的灰色眸子,恍惚间某种可引发美好想象的滋味几乎要将我灭顶。“卡卡西你……”我忍不住开口,想提醒他若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溺死了。 “怎么?”简直要失手谋害我的“凶手”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睫毛扑簌如同一、两个月后就即将落下的雪花,然而是深色的,仿佛灰蛾。 “没什么。”我心虚地撇开眼。好在书店就在眼前了,我诚心滑脱他的手掌,快走两步钻进了书堆。 ……这么下去的话,我真心怀疑自己能不能健康活到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 呸、呸!当然要生下来!肯定要生下来!第一胎怎么说也是最精贵的。 抛开不必要的胡思乱想,低头翻翻拣拣挑出两本读物,一本硬皮一本简装。看看四周虽然封面漂亮的书还有很多,可转念一想还是等手头的看完了再说。然而就在转身的工夫,余光瞟过一道鲜亮扎眼的橘黄色,回头寻找,一看之下我便笑了:果然是熟悉的封面,《亲热天堂》么! 玩闹心乍起,我鬼使神差地将手伸过去,刚碰到光滑的书皮,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唷,卡卡西。”是阿凯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呢,“又不是自来也大人出新书的日子,你怎么跑到书店来了?莫不是暗自努力要在学识上偷偷超过我吗?啊——太狡猾了!!”听到这里我不禁咧开嘴笑了:阿凯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不。别误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阿凯。”卡卡西又操起了敷衍寡淡的语气,像往常一样风轻云淡地浇灭阿凯时刻能燃起来的热血。“啊对,”怎么说也是老相识,卡卡西还不会太无情,颇有心情地随口搭话:“你们又为什么跑到书店来了?”听上去来的还不止阿凯一个人,莫不是凯小队的四个人都来了吗? “都是为了小李啦。凯老师忽然说全新的修行什么的,就连我们也不得不跟了过来。”天天清脆的嗓音响起,像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但是为了修行跑到书店里来?书店里什么时候卖过能为忍者修行派上用场的卷轴?去木叶图书馆用忍者的权限调出资料还差不多吧。 阿凯这回又要搞什么头脑风暴? “哦,这样啊。”卡卡西倒是很聪明的怕麻烦没有多问。想来也是,依阿凯的性子,又是喜好处处缠着卡卡西挑战高下,若是问得多了,他只怕会一时得意说个没完。于是只听卡卡西温和地对小李说:“那么,小李请加油吧。” “一定的!谢谢卡卡西老师!”朝气十足的少年嗓音响起。立马,瓜皮头、粗眉毛、上翘的睫毛加大圆眼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脑海中,即视感超强。“不过话说回来,卡卡西老师您也挑了不少书嘛!” 嗯?卡卡西也挑到书了?我还以为他的业余读物只有一本…… “是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宁次少爷淡定沉稳的语调传来,我仿佛看见了那张俊秀的正经脸……凯这组的孩子啊,个性怎么都这么鲜明捏?“母孕、育儿。”宁次认真地念到,然后虚心请教:“卡卡西老师为什么会想到买这些书?” 站在书架后面的我砰地从头红到了脚。 卡卡西这笨蛋…… 就在我埋着脑袋暗自握拳的时候,天天妹子脆生生的提问声又起:“卡卡西老师莫不是在和小夹姐备孕吗?” 啊够了!个堂堂的木叶上忍,分分钟走漏风声!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重回忍者学校!必须重回忍者学校!和木叶丸等一起再念他几年忍者心得! “这个嘛——”此时再听见他的声音竟觉得无比欠抽。一把抓起手边的橘色小说书,我打算不动声色地走去柜台结账独自走人。 这么盘算着……我还是低着头走到了那几人所站书列的尽头。 ——反正迟早会让其他人知道,是早是晚都无所谓了……吧。况且我也不可能真的把卡卡西一个人丢在这儿。 “哎?小夹姐!”小李第一个发现了我。 “夹夹,你选好了?”卡卡西扭头冲我笑了笑。笑笑笑!笑这么好看干什么?再好看也无法改变一会儿等其他人一走我绝对会过去狠狠掐你一顿的决心! “……选好了。”在听过了他们方才的对话,我难为情地抬起头,果真见到卡卡西正站在母婴系列的书架前,手里已经拿了几本。居然趁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认真挑选过一阵了。 “小夹和卡卡西老师的……我有办法了。”宁次冷不丁地开口,像是灵光突现似的猛然举起双手结印。我顿感警铃大作,想阻止他发动白眼似乎也来不及了,直接操一本书砸过去行不行?用书脊砸在这么一张漂亮的脸会不会罪孽太深? “不要……” 好在我所猜到的对面的天天也想到了,在我将可怕的行动付诸实践前女孩已经出手了:“宁次住手啊!突然用白眼检查小夹姐有没有怀孕很失礼的!”砰! 被同伴一拳掀过去的少年立马又弹了回来,捂住脸颊鞠躬:“对不起!”万幸的是总算放弃了运用白眼透视技能的打算。 “……没、没关系了。”看着他脸上圆圆的红印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你还好吧?” “我很好,多谢。”宁次点点头,又瞪着大大的浓雾一样的眼睛向我求证:“小夹是真的怀孕了吗?”少年这一次采取了更温和一点的办法,直接询问。 我感到脸红了红,想着纸包不住火,便点点头:“是。” “哈!有多久了?”天天捧着脸望向我。 “已经能测到心跳所以……大约一个半月。”说完我就咬住了唇,不知该不该看他们,该不该走过去说话。 “夹夹,过来。”卡卡西适时向我招了招手。于是我顺从地靠近,到他身旁刚站定便被圈住了后腰。 近旁的西瓜皮阿凯猛然嚎哭了起来,吓得我又往后一退,亏得卡卡西拽住才没碰倒身后的书堆。“卡卡西你这混蛋!!怎么什么事都要比我快一步!现在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啊——” 在场包括我在内的人正无语地不知怎么劝好,门口已经有其他人忍不住抱怨了:“呜哇,吵死了!凯老师搞什么嘛,整条街都要听见您的喊声了!”又听到熟悉的嗓音使我不禁一愣。 “井野?”我探头张望,少年“猪鹿蝶”果真时时刻刻绑定活动。 “啊、啊,离着老远就能听见有人喊什么连孩子都有了。”鹿丸掏着耳朵走上前,半月眼满是无奈,“街市上人这么多,喊这么大声真的可以吗?” …… “阿凯。”我想了想,还是出声唤道。 “嗯?怎么了小夹?”老泪纵横的木叶绿皮兽揉揉眼角,看向我。与此同时,卡卡西的目光也飘了过来,疑惑地望着我不语。只听阿凯忽然又改口:“哦不,是卡卡西的孩子他妈。” “……好吧我心意已决了,”感受到书店门口齐刷刷砸来三组热烈的视线,我头皮一跳,对阿凯认真说到:“阿凯,把脖子伸过来点我掐。” 第48章 (已修)page.48小窗 虽然说已经大致估算出了胎儿的发育时间,但还是需要到医院做一些确切的检查。向五代火影请了半天假,又在基地里和亡川打过招呼,在玄间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有个问题。”随着两排渐次分布的针叶与阔叶树,医院大门出现在视线里。这时,走在旁边的玄间漫不经心的语调传了过来,“知道卡卡西和你的关系的人应该很多了吧?” 我想了想,不明所以地转向他,“没怎么瞒着大家,所以应该是吧。怎么了?” 千本打着转,栗发特上微微摇头:“没事。”见我依然困惑地瞅着他,玄间随即回答:“光天化日的,我和你到医院妇产科检查,怕别人看到了多想。” 最近这脑子是越来越快了,我几乎在他说完前半句时就明白了过来,闭着眼一扬脑袋,转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别担心,出现任何误会,我会好好向你的崇拜者们解释的。” 几乎在我的“承诺”出来的同时,男忍者的唇边就扬起了笑意,“真聪明,懂我!” 我也忍不住弯腰一笑。轻轻踢开脚下枯黄的叶子,视线扫过路旁的小小谷堆般的秋叶,忽然感到手痒。 “喂,你去哪?”没打招呼便跑开,身后跟来玄间讶异的声音。 我没跑几步便停步蹲了下来,在一堆金色的和红色的叶子间挑挑拣拣。 “你多大了?”玄间这次的问题显然不是在问我确切的答案。 我头也不抬地告诉他:“排队加在医院等结果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于是充当保镖的人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不一会儿我就挑好了,将叶片一一捋下来,留下一根根长长短短的叶梗攥成一把塞进了口袋。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眼前一晃就错过了机会确认玄间是不是在朝我笑,等看清时他早将头扭向一边,说:“这下满意了吧?去医院。” “嗯!”我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任青涩的植物香气染满了手心。 玄间却在此时补充了一个使我确信他在笑话我的机会:“就你这样的也能做母亲。” 我二话不说抬脚收着力道朝他脚后跟踢了一下。 木叶特别上忍先生猝不及防地向前一趔趄,睁大双目回头迎上我示威的瞪眼。 哼!我可不是一个人! 一路互相埋汰着到了医院,挂了号,不用新来的小护士介绍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体检室。 等待的时间遇到了路过的木村前辈,看到我和玄间坐在墙边比着将对方的叶梗勒断,便走过来问:“怀孕了?” 我一愣,抬头看向木村前辈严肃中又似乎含着关切的眼神,想了想这会儿是站在妇科门外,也就没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还没想该说什么,旁边的玄间站起来的同时抽走了他的叶梗,“不是我的。” 我和木村前辈一齐转向像是要极力撇清的青年,“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我本来想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话被前辈说了出来。 玄间张着嘴打量前辈,没敢顶嘴。见状我只得掀着眼皮冲栗发人留下“活该”的目光。 这时前辈朝我转过来,那语气我不是很明白:“有空的时候也告诉阿葵一声。”他说的是养父。木村前辈和养父生前是挚友来着。 “好。”我点点头,忽然感觉到有些窝心。 “和孩子的父亲一起去。”前辈又嘱咐到。我仍是点头,却又听前辈补充一句:“无关的人就不必带去了。” 旁边传来玄间轻微的骚动,我忍住笑,又冲前辈道谢:“是,我明白。谢谢您!” 木村前辈在此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小夹,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他用的是过去时句型。“做个好妈妈。就当便宜了旗木家的那小子也无所谓。”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作为长辈的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什么时候呢?明明木村前辈第一次见到卡卡西时,孩子的父亲还是暗部的人。暗部的精英又怎么会和犯过错误的小医忍在一起呢?前辈那时是不是看错眼了? 可是和今日的情形一对比,前辈似乎也并未看走眼。怎么回事呢? “十年了。”木村先生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我的困惑,“在木叶安个家吧。” 我的眼眶立即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一忍再忍,我咽下说不清是甜是咸的泪意,用力地点头,“嗯。” 木村先生说他还有个伤员,就站了一会儿便走了。留下话等孩子出生以后带来见见他,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觉得那样会很好。虽然我是后来者,孩子却将是木叶土生土长的人,理应在这里接受所有亲人的照拂。何况那又是曾经对我照顾有加的人们。 “果然还是医忍亲切多了。”目送木村前辈离开,我绞着手里的叶梗小声嘀咕,小声嘀咕埋怨曾经在战忍们中间吃过的亏和委屈。 玄间没接话,转而问我:“按辈分来说,木村前辈能算得上是孩子的爷爷吧?” “不按辈分也是。”我咬着唇暗暗发狠。 听到身旁的人笑了,随后他问:“那我算孩子的什么人?” 我侧目瞧瞧他,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诶?”他也跟着坐在长椅上,倒像是认真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不理他,抿着嘴晾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让你话多。” 栗发的人(论理我也该敬称他一声前辈,玄间虽然和卡卡西资历差不多,但毕竟从年龄和等级上都要比我大。)干撇了一阵嘴,只得道歉,随后又捏着刚刚未决出胜负的叶梗问我:“还玩吗?” 要说逗小孩玩,玄间应该是高手。 我不由得开始想象身旁帅气的大男人被小朋友缠住的情景,于是情不自禁地露齿。 “我还想是不是看错了,小夹,真的是你!”阿丽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本能地抬头看去,又难免若有所思地瞥了几眼旁边的玄间。却见大概在值班的阿丽目不斜视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揪着她强调自己没看错的便装的小窗,“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哼!你欺负我!”走近了之后,小窗见纠缠无效,干脆撒手一跺脚,朝我跑过来:“小夹,你看你一回去当忍者,阿丽都开始欺负我了!” 我哂笑,任凭比我还要娇小上许多的女孩牢牢地搂上来,看到阿丽站定之后不顾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扯着漂亮的唇形对便装的护士姑娘道:“和小夹没关系。她在的时候我也一样欺负你,难不成你都忘了?”阿丽倒是个不怕撇不清的主。 “呜……”小窗拌嘴是不可能赢过阿丽的,干脆抱着我干哭。 我见怪不怪地拍拍小姑娘(说小也不小了,最多比我小半岁,只不过无论外表还是举止都显年轻罢了。),一边和阿丽搭话:“今天你值班?” “是啊。还不光如此呢。”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女子抬了抬手里的文件夹,耸肩,“你一走,这些材料的活儿就落在我身上了。”酥哑的嗓音说着不咸不淡地日常,既没有抱怨也没有过多的激情,这就是加藤丽苏了。 我轻轻一笑,一些颇值得寻味的回忆就被临时出现的两名护士带了来。先前无论是走进医院到挂号、检查,还是遇到木村前辈,也并没有唤起的记忆,此刻竟轻而易举地铺展在眼前。原来这么多年陪伴我使我熟悉的人,就在眼前。 “你来体检?”阿丽看了看科室的门,又回头看我,“看来我说中了吧。卡卡西先生对你上瘾了吧?” “阿丽……”她算是彻底无视了玄间。令我出乎意料的还有小窗,在听到阿丽说的明显带有深层含义的话之后,居然依旧枕着我的肩膀乖乖地不插话。 低头看看,肩头的女孩唇角似乎噙着淡如烟霞却挥抹不去的微笑,和以往记忆里上蹿下跳的佐藤窗形象差异太大。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走神了? 我还没说什么,阿丽已经撇了撇嘴,冷笑一声:“恋爱狗。”顿了顿又补充:“哦,不是说你哈,小夹。” “我明白。”我扬起眉毛,又下意识地垂眼看了看阿丽手里的材料。若是没猜错,这个时候整理的应该是第三季度的采集表了。 没想到阿丽却在注意到我的目光后立即说:“好了,你也看到了我还得去挨个签字。先走了。疯丫头就交给你了。”疯丫头是阿丽给小窗的昵称,从后者进入护士班的下半年就已经得到的荣誉称号。 我点头说好,嘱咐她快点去别拖延。而耳边的丫头却在此时不满地嘀咕:“我才不是疯丫头。人家很聪明的哼……” “说你疯的人没说你傻。”我替阿丽说了句话,看见阿丽向拐弯处前行时,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沉默已久的玄间。“要不要过去?我在这儿和原来同事聊天就是。”玄间竟也没有掩饰地朝阿丽离开的方向打量,我也好不必避讳地询问。 想不到特别上忍收回目光,冲我浅浅地扬起唇角,“不用。” 他们——玄间与阿丽——果真有些瓜葛。 就在与朋友闲聊时,检查结果出来了。玄间手脚利索地取来送到我手里,面对黏在一边的小窗不断追问,我只得将表格打开先自己确认了一下,便递给她去看。 疯丫头,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这样的信息表又不是头一次看了。 也只有小窗,对所有重复的事项似乎能保持永远的热情。 “对了,你今天不值班,跑来医院做什么?”就在小窗好奇地低头读着检查结果时,我想到便问。 “哦,本来是应该今天值班的。”丫头扬起脸天然地点了点头,“我跟护士长请了假,中午去忍者学校给侄子送饭。今天是他的生日来着,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大份爱心便当,还有我亲手做的蛋糕哈哈!” 嗯?小窗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我不禁奇到:“为什么要你去送?”小窗有个小侄子的事我也听阿丽提起过,但还从没有听小窗自己说。 “因为家里只有我和阿布呀。哦,我侄子叫佐藤布。是个机灵鬼!”提起家人的时候,小窗的脸颊前似乎涌现出了格外别致的情绪,叫做温暖好呢,还是温柔好呢。 只是我不禁注意到她说家里只有她和侄子。我确实记得原先曾在医院整理档案的时候,见过小窗的家庭组成信息里有提到一位做忍者的大哥,似乎在小窗进医院当护工之前就已经牺牲了。但既然有侄子的话,应该也有嫂子的吧? 本不想多问,毕竟小窗也从未多说。然而她却还是在今天一次性地说清了她家里的事,像讲个故事那样天真又自然:“大哥死后,一向身子就很弱的绫子姐也不行了嘛。虽然阿布和我都在尽力照顾她,但绫子姐很爱很爱哥哥,也很想念他,所以就去陪他了。” 我看到玄间侧目望过来的表情,说不上惊讶或是同情,就是很淡、很淡。像是习以为常,但同时也绝非不近人情,因为眼神透出敬意。这时,有一些共鸣的东西在这走廊里,我想这里的人都不会觉得陌生。 这么算来,小窗进医院做了没多久的护工之后,就提出想当护士。那之后只要有机会就追在我身后,从来没有犹豫,也没有丝毫懈怠。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小窗其实挺聪明的,但如果没有努力,又怎能从几乎零基础开始,短时间内通过了考核进入护士班。 “这样。”我确信自己没有叹气,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丫头的头发,“那你就快去吧。很快就到中午了。忍校几点下课?” “是差不多了。东西我都存在前台了,一会儿拎上就能去。”小窗笑嘻嘻地将我的检查结果还给我,“真好啊,小夹也要有新的家人了!生个女儿才好!虽然我家侄子也很懂事啦,但是男孩子什么的只要一长大毛病就多了呢!” 我哂然一笑,“但愿吧。”点点头又不禁想说:“也替我给阿布捎一句‘生日快乐’。” 小窗笑了,出乎我意料地邀请:“小夹也和我一起去吧!阿布知道你呢。” “我?”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又看看一旁不置可否的玄间,试图询问许可。 栗发特上今天像是特别有心情,看了看我之后,耸肩道:“反正你向火影大人请了半天假。”意思是到下午上班之前都可以不用回去吗? “啊,忍者先生也来吧!好吃的东西很多呢!”小窗跃跃欲试。 我只得哑然失笑:“你给你侄子准备了多少?” 而她只是歪着脑袋瓜一副理所当然:“因为伊鲁卡老师也在呀。” 我仿佛懂得了什么。 第49章 (已修)page.49忍者学校 到了忍校,见到了小窗的侄子阿布,也见到了海野伊鲁卡。小窗开开心心地在我们中间做介绍。然而无论是玄间,还是我,都早在这之前认识伊鲁卡老师。 怎么说这也是整部动漫的男一号最先亲近的人啊,又被鸣人视为父亲一般的存在。就在先前鸣人随自来也离开木叶去修行前,在欢送的队伍里,我也曾有机会和卡卡西一起同伊鲁卡寒暄过几句。即便都是中忍却甚少有交集,但也不算特别陌生,何况我也打心底对这种温柔的人存有好感。 “可是不一样啊!”就在伊鲁卡小声提醒护士姑娘我们都认识时,小窗抱住他的手臂理所当然地回答:“之前和小夹还有玄间先生认识的是‘那个’伊鲁卡老师,现在我介绍的是‘这个’伊鲁卡老师!现在的伊鲁卡老师是我的男朋友呢!” 我和特别上忍站在对面不吱声。余光瞟见蹲在一边翻食物篮子的阿布在这时抬起头,先咧开嘴笑了一下,随后冲小窗的方向比了一个“baga”的口型。 看吧小窗,连你侄子都鄙视你的智商了…… 海豚老师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弯着腰苦笑:“既然、既然都这么说了,到底为什么还要用‘伊鲁卡老师’这样的称呼啊……” 我默默抿唇一笑,玄间倒是很淡定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伊鲁卡老师’呀!”和佐藤窗这样的妹子说话不需要带任何逻辑,那种东西只能成为交流的负担。和她相处的时候,就放空自己顺着她的思维来就是了。 伊鲁卡显然很无奈,脑袋垂向一边,好像旁边有墙的话他一定不会犹豫。与此同时,他神情中透出的暖暖的笑意却也很夺目,并不是那种堆砌脸上或是乘不下了而溢出来的笑容,而是很克制,但也很耀眼。就像边上小窗满脸满足和信赖一样耀眼。 这一对……好可爱。 我暗暗咋舌,也不知玄间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总算在此时笑了几声。 “白痴阿窗!够了别在那里犯傻了。我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你做了什么样子的蛋糕。你带来了吗?”这时,阿布像是看不下去了,扯起嗓门喊到,“我可是已经告诉了其他朋友会有蛋糕的!” 小窗一听就跳了起来,“啊明明已经说了很多次了!阿布你不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看来只有一个顽童一样的姑姑和真正小鬼侄子组成的家庭,似乎会有很多问题啊,“要叫姐姐啊!喊姐姐!” ……姐姐? 栗发特别上忍总算是不再淡定,换了一张目瞪口呆脸。伊鲁卡已经在姑侄俩吵起来的同时一巴掌盖住脑门。这时候就显出我的优越来了,好歹曾在医院共事了这么多年,对于顽童护士姑娘时不时的脱线,我再无法理解也该早习惯了。 不过这么看伊鲁卡老师也是个有趣的人,才送走一位问题少年鸣人,又收了一对这样的姑侄——有没有见过一种人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大概海豚老师是真的不替别人操心就会难受吧。 “恕我直言:应该叫阿姨才是。”玄间说出口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想想让他熟悉一下护士班大约也没什么不好,我便没说什么。 果然,只听小窗毫不犹豫地回答:“才不要!那样听起来好老!” “呃……” “行了。”我拍了拍玄间,“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到忍校。我去转转,你来不来?”明眼人都能看到,这三个人的吵闹和幸福也只属于他们三个人。原本随小窗来忍校也只是为了当面对她的侄子祝贺生辰,另外或许也是出于一点好奇。现如今人也看到了,也见识了他们的相处状态,是时候把时间留给他们。 “小夹小姐从未来过学校吗?”伊鲁卡这时抬起头来,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露出友善的笑容,“不如就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也在端详着他:这么一看,伊鲁卡在某些地方和小窗是一样的。他们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充满激情,很热爱,也很有归属感。乐观,温柔——其实小窗在照顾病人的时候也是很温柔的——喜欢照顾别人。或许,我想,或许也喜欢被旁人照顾。 “不用了。”我摇头谢绝,转而蹲下来凑在阿布身边也去翻篮子,“阿布,你觉得哪个最好吃?” 阿布不认生地看看我,“那还用说?”小少年倒是很大方地掀开食物上覆盖的餐布,“阿窗虽然做别的事情都很笨,但是手艺还是很好的。这些都很好吃!所以你就随便挑吧!”说的时候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对小窗的态度与其说是侄子对姑姑,不如说是哥哥对妹妹。 我不禁笑了,仰头看小窗也凑在一旁笑嘻嘻的,像是很享受亲人的夸奖。便不再客气,顺手拿起两个包好的三明治,递给玄间一个,对后者道:“走吧,你不是也从这里毕业的?带我认识一下你的母校?” 玄间大约也明白在这里也不过是打扰人家相亲相爱,于是干脆地接过去,点点头,“走吧。应该和十多年前也没发生什么改变。” “诶,那你们……”伊鲁卡跟上来几步,似乎犹豫不决。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吧。我带她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上工’了。”玄间回头喊忍校老师留下,同时拍了拍男中忍的肩膀,像是托付给他什么似的。 我不由得一乐,也回头对小窗和阿布招招手:“阿布!生日快乐哟!” 阿布用一种少年特有的小酷甩了甩头,玄间看见了也在旁边轻轻一笑,抬手冲三人比了个玩笑的手势。 最后一次挥手,我率先离开草坪,身后跟来悠闲的脚步。 “没想到护士班的组成这么别致……” 走进教学楼,遇到一群小萝卜头从身边跑过,我忍不住用视线追随他们,但也没忘记搭理旁人:“说的就像你对那里所有人都很熟悉一样。”无论怎么压制,其实我对于他和阿丽还是有些好奇。我还从来没见过阿丽用那样的眼神注视某个人,尤其还是某个男人。我是真的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世上没有谁能撼动阿丽的自由。 “目前来看不是所有。不过已经有一个你,一个佐藤小姐了么。”他倒是敢把阿丽撇清。不过说起来我和阿丽住在同一个公寓楼里,玄间又时不时来找我——就不信这两个人见不到面。 其实我也很清楚,静音也是喜欢玄间的,而且名义上她是我的师姐,又同玄间一样是优秀的忍者。但是,我也说不清楚……大约我的心是偏着长的。阿丽是那么好的姑娘,又漂亮,为什么她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呢? “你信不信我只要想,熟悉其它的人也很快。”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帅气的特别上忍颇自信地说。 我撇撇嘴:“信信信。” 身后的人先是半晌没音,随后笑了出来。“卡卡西那小子……这一回真的败给他了。” 我回头不解地看看他。不料才一会儿没看路,就有个小人儿撞到了我怀里。 “慢一点,孩子。”我本能地去护住腹部,思维却慢了一拍:我这么快就已经认可了另一个生命的事实了吗?几乎未加思考,忘了前两天才得知消息的时候有多诧异,也忘了今早要去医院之前曾有过的胡思乱想。我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它的存在已经说服了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发愣。余光看到刚刚撞到我的孩子退后两步,随后又和另外两个小朋友绕道跑了。长长的蓝色围巾在那孩子身后浮动,也在路过时扫到了我的腿。 “那是……”我回头看去,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玄间点点头,印证我的猜想:“是三代火影大人的孙子。” 是木叶丸啊。 我向刚刚那三个孩子跑出来的地方看去,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教室,不知是不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忍校里有多少间教室?”我站在门口向里打量。角落里一座蒙着灰布的长方体物体不知为何吸引了我的注意,但因为实在不起眼,我也就抛开了好奇心,继续向别的地方打量。 “应该有不少。因为除了集体上课之外,还会安排一些分组指导。我都快忘了……”玄间侧身进门,也在四下打量,“不过据说建校初期因为匡算出了一些小问题,划定的校舍范围比实际需要的大了不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出来的地方反倒成了学生们课间躲躲藏藏的好地方。” “什么躲躲藏藏,不就是捉迷藏么。你玩过就直说呗,又不丢人。”我好笑地揭穿他,也走进空教室上上下下地看。 玄间没吭声,径自走向角落,围着灰布物体转了转,随后朝我招手:“给你看个好玩的。” 只当他又开始逗我玩,站着没动时见他已经拎着灰布的一角,扬手间将整块遮灰布掀了下来。 一时,烟尘以肉眼可辨的规模振开。 “咳咳……”见到玄间迅速松手后退了好几步,可还是不免吸入了一些尘埃,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事前靠近。 “你还好吧?”我多少带了半分幸灾乐祸问。 他轻咒了一声那张遮灰布居然是绿色的,又咳嗽了一声,“我又不是出云,这点小问题……”是,要是那么爱干净的出云君在这里一定会发脾气。 我笑了笑,刚想问他打算怎么把布盖回去,却为失去遮盖的物体原貌激起了惊奇:“咦?” 玄间拍抖着沾在身上的灰尘,见我快步走过去,抬头冲我笑了笑:“见过吗?”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凭借着深刻的熟悉掀开盖子,迫不及待地用莫名轻颤的手指按了下去。没有声音。 原来是坏的…… 也对,光是看它外面落的灰也该猜到这东西很有年头了。作为木制结构,到如今能保持原型依然不错,音效坏的这么彻底也实属难免。“这东西是忍者大陆的吗?” “上学的时候就有了,但在别的地方还真没怎么见过。听说是很久以前从西海来的商人带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我又不禁想起了卡卡西曾提到的“南边大陆”,霎时感觉到脑中模糊的地域边界又向模糊处更深入了许多。 不由得问:“那样的商人,现在还有吗?” “有啊。”栗发人自然而然地点头,“只不过很少深入内陆,在水之国或别的海岛、海边的地区大概会多一些。但估计也不会很多。” “为什么不通商呢?”我奇到。 “海上有很多未知数。各国之间也没那么太平。”玄间很快就回答,“何况大陆上也不缺什么。干嘛非得一个劲儿的向外寻觅呢?人和人,交流的多了,也只不过会产生更多的麻烦罢了。既然生来就被安排在某个地方,接下来安心做自己的事好了。” 不得不说,我忽然很欣赏这样的观点。但同时,我又隐隐能感觉到,玄间和卡卡西在某些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唔。”我不予置评,同时手指无意识地(或者又有些不甘心地)在键盘上按来按去,决心还是喊玄间把布盖回去:事前和伊鲁卡说好了只是转转就走。我可不是来学校搞破坏的。 “那个,”妈呀!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伊鲁卡,可亲可爱的人民教师就出现了,还站在门口跟我说:“下面还有两个踏板,如果不踩的话,好像不会发出声音……” 我惊讶地望向教室门口处,不知道伊鲁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小窗和阿布呢? “伊鲁卡老师怎么来了?”玄间坐在教室前排的桌子上,问出我也想问的话。 海豚老师温厚地抓了抓辫子头,露出腼腆的笑容:“小窗和大家在吃蛋糕,我想着就来看看两位还在不在。” 面对这么憨厚的人,我忍不住动了玩笑的心思:“小孩子什么的,还真是恋人间最大的电灯泡呢!”话音刚落,忍校教师的脸果真红了,但与此同时玄间居然没吭声。 我朝课桌方向看过去,只见玄间盯着我不动——准确说是盯着我……的身上。 无语地抬起手盖住腹部遮住某人的视线,我咬了咬牙:“不会的!” “呵呵,那可是很难说。” 懒得理玄间,我转向鼻梁前有道海豚似的刻痕的学校老师:“伊鲁卡老师知道这架琴的来历吗?”他刚刚进来时说的话我因为走神没太听清。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就是某个偶然的机会,被谁买来放在这里的吧。”伊鲁卡笑了笑,上前几步,“小时候刚入学时就见到它了。” “上课会学吗?”我漫无边际地猜想忍者学校会不会有音乐课。 “呃,从来没人用过。”教师面露尴尬地摇了摇头,“先前落的灰更多。也就是中忍考试时期这间教室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大家来修缮的时候好歹挪了挪它,才掸掉了一些灰尘。” 玄间郁闷的声音这时响起:“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给它换张布……”老师听了只得讪笑。 “难怪朽成了这个样子。”我又用食指点了点琴键,劝自己还是放下念头吧。 “可以试试踩底下的踏板,还是能出声音的。”听到伊鲁卡的建议后一愣,我随即弯下腰低头看了看,哑然失笑:原来我从根本上就猜错了。这根本就是一架风琴。 这么古老的东西!我也就只有很小很小,差不多三、四岁的时候,在母亲最早授课的音乐学校见过。 “我的天哪,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我喃喃自语到。忽然间,幼年的记忆与这个世界的过往交织在了一起,纠缠不清,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时空的振动和扭曲:原来“过去”和“现在”原本是一体;我只是世上另一个我。 没听清玄间或伊鲁卡说了什么,我只是兴冲冲地拉出琴凳草草擦去上面的细灰。相信世界变了,但自己体内依然有着遗传自母亲的基因。便放胆踩踏板的同时下手轻快地按下了几个音符——吓我一跳,这是什么鬼! “蹭”地起身,腿撞在了琴凳上。我瞠目半晌,才扭头对伊鲁卡道:“这音调已经跑得没边了。” 海豚一样的人抓着后脑勺冲我讪笑不已。 “修一修就是。”教室里另一个人说到。 第50章 (已修)page.50唱个故事吧 我才将希望的目光转向玄间,他下一刻就说:“但不是现在。”我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浇了下来。 “不是泼你冷水。是现在真的该回去了。”玄间摇了摇头,“晚一些再修琴也是一样的嘛。”除非你想挑战一下火影大人的忍耐力。” 纲手疾风暴雨式的脾气?——玄间成功说服我了。 “走吧。”我只得认了。 算来,忍校差不多也要开始上课了。我们和伊鲁卡告别,便一路回到了火影办公楼。 又是同眼珠子的深情对视;我跟着研究组里的绿川、草木看实验,游助在一边记参数,亡川时不时来回地替我们传递需要的资料。而与此同时,培养器里的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有个聪明人说过的吧?“当你注视着深渊,深渊也注视着你。”当我们在费尽心思研究着那双原属于天赋的眼睛时,或许那双眼睛里的另一个世界也在嘲笑着我们。 我直觉上是对这个开发项目不怎么认可的,不仅是因为这样的事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或许这里的其他人会认为自己在服务于木叶的利益,但并非从小浸淫在忠于木叶的思想中的我,其实并没有强烈的派别概念。我在这里,无非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无非是我最初恰巧落在了这里。 同时,我也始终不太清楚纲手为什么要把我招进来,大约以后也无法明白,干脆就不再想了。就像玄间说的那样: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这么想想,莫非玄间那句话是要提醒我吗?不,应该不是,我倾向于不那么想。我想,那一刻,即便是优秀的战忍如他,或许也是能自然流露出自己的想法。 “小夹小姐果然是怀孕了吧。”在我摘下手套时,草木紧张兮兮的声音从旁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紧张兮兮”来形容这名只有15岁的灵秀的医忍少女。但是从第一次认识时,她便总是这样一副对任何事情都很谨慎、小心的样子,似乎恐怕行差踏错一般。虽然体现在做实验时也十分细致,但在日常相处时面对她的确会使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嗯……”我没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明明不到两个月,又能有多大?——医忍也真可怕。和医忍相处的时候甚至连自己身体的秘密都没法保留。“是的。”我只有硬着头皮肯定。 “唔,那你过一阵就不能来了吧?”绿川也收好了实验器皿,手套甚至未摘便像白褂子的口袋里一揣,冲这边耸了耸肩,“真羡慕你啊,总能到外面去。”虽然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任何向往的意思。绿川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怪才,做开发的时候总是很有点子,本人似乎也很热衷于做实验。有点……科学怪人的那种感觉吧。 “哪有?绿川不要乱说。”草木转过去阻止她的话,转而又露出小小的微笑,面向我说话时眼睛却并未看着我,“那……那小夹小姐生产的话,前前后后要有多久不能来呢?” 我想了想,莫非是这里还有“产假”一说。只得摇头:“这我还不是很清楚,有消息的时候告诉你们。” “好咯。”绿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这时才想起来将一次性手套褪下,扔进了废品回收箱。“其实你把实验安排留下,剩下的我们做也是一样的。” 我想把东西全丢给他们大概是不合适,虽说绿川或许真的愿意。不过我也没有能力制定出整套方案。也没往心里去,便点点头:“到时候再看吧。”未来的事情有谁能料的清呢。 告别两名医忍,又托她们给亡川和游助带话,这就上楼了。 推开门的时候静音的笑脸刚好迎上来。 “小夹,你回来了!” 不明原因地,小樱也在。坐在我的座位上捧着一个亮晶晶的玻璃碗,冲这边笑。 被这欢喜的情绪感染,我也露出一个笑容,“小樱怎么来了?” “小夹姐快来!看看卡卡西老师刚送过来的——”粉色的少女将手里的玻璃碗举高,开心地坐在座位上甩动双腿。 真是小姑娘呵。 我笑着走过去,还在想卡卡西莫非买了一个稀罕的碗也能让其他人兴奋成这样?这碗是水晶做的不成?金刚石? 然而靠近之后我才明白过来。 “出云君还在洗剩下的,我们先捡了几个洗好的樱桃等你上来。”静音凑过来笑着指了指碗里比琉璃更晶莹动人的水果,说:“不知卡卡西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时节,居然也能采到樱桃!” ……其实这群忍者不打仗了也是可以去做物流的嘛……啊不是! “他真的带回来了……”望着碗里可爱的樱桃,个头都小小的,颜色也不是尽好,可是看在我眼里却一个比一个诱人。出奇的是,虽然其貌不扬,但滋味都很好。 我吐出一颗子,有些晕晕乎乎地对另外两个人道:“你们也吃啊。很甜!” 樱发少女坐在旁边坏笑:“当然甜了!那还用说?”我只好红着脸只吃东西不说话。 过一会儿出云和子铁进来,将余下的半包洗好的樱桃倒入了碗中。只见红的黄的色泽,比上午在医院门口见的枫叶、桐叶、银杏叶都更鲜亮生动。骨碌碌地滚进碗里,被凑在两边的静音和小樱一左一右用指尖捏走。葱白一样少女的手,和几乎透明宝石一样的果子,在这原本没有那么活泼的办公室里,就像一场优美但亲切的舞剧。 都说孕妇会喜欢吃奇怪的东西,我感觉到自己对这小小的水果也有了瘾。“人呢?”我再也等不下去,问到。 “卡卡西老师吗?”小樱意会地抬起头,果肉堆在齿的侧边,将脸颊撑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坐了一会儿和玄间前辈说了什么,就一起出去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靠在桌边想了一想,猛然抬起头:“今天要过节了吗……”不是我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好,或者说其实我总有种能想到最坏情况的特长。但关于那两个大男人的去处,我恐怕能猜到一点。 子铁君也同小樱她们一样埋头挑着樱桃,只有出云君冷冷清清地坐在对面的桌沿上,淡淡地开口:“玄间去忍校了。”和我想的一样。他居然把卡卡西还拉过去了,嘿,不会修吧?这么说难不成卡卡西会?我确实记得卡卡西音律感不错。不过且不论每个音都要对上,那么古老稀罕的玩意儿,他们真能调好? 我笑了,莫名其妙地感到有点心疼。“我也想去一趟。可以吗?”忍不住担心原本就跑调的风琴被两个出生入死的大男人彻底毁了。 “我送你去。”出云干脆地站起来,转身将上午我随手挂在门边的外套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跟在他后面一边向门口走一边穿上外套。顺便回头对屋里的三个人道:“剩下的都交给你们咯!”出门时听到小樱独占道德制高点地对子铁君说多少要给卡卡西和我留下一些。 没再管身后的事,我快步追上出云,在走廊上转身向外下楼。 楼下,夜晚裹挟着天上的月色与地面的水银灯,在水泥路上反射着仿佛积雪的冷光。虽说树梢上还挂着几片将落未落的叶子,但我仿佛一抽鼻子就能闻到冬天将在不久后即会降临。 不免又拽紧了身上的外套,我呼出一口白气看它在眼前消散的形态,试图和身旁的人搭话:“出云君对忍校里的课程都还有印象吗?” “多多少少吧。”一向算不得熟稔的出云君并未吝啬开口,说话间也渐渐放慢了些步伐。 “我今天下午还是头一次去忍者学校,”我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忍不住想,如果我再早一点来木叶的话,会不会也有机会能在学校里上课……” 身边的人不冷不热地点点头,“也是,小夹小姐虽然也已经是中忍,要说还缺少什么,或许就是初级的忍者教育吧。” “或许你说的对。”我笑着颔首。 之后便少有言语,很快就到了学校里。凭着上午的记忆找教室,却在离的还远时,就听到风琴特有比钢琴更尖锐宏亮的音质。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这架琴的音质还是不错的,既然又是越洋而来,想必买下的时候一定花了重金。只是不知买主是谁,怎么如此土豪,买了一架相当于“没用”的东西摆在了学校里。 “喂!”没有绕到教学楼里,而是直接站在窗口敲了敲玻璃,引来教室里三个人的注意。除了意料中的银发上忍与栗发特上,还有胡子青年阿斯玛——不晓得把他喊来做什么?难不成阿斯玛特别擅长修乐器? 漆黑的教学楼里唯一亮着灯的教室,三名身穿标准战服、袖口卷起的忍者,围着一架无辜的老式风琴,齐齐扭头望过来的样子——说不出的有趣。 看到玻璃上倒映着我咧开嘴笑的样子,收回手放在口前呵了呵热气。还是站在最靠近窗边的阿斯玛拉开玻璃窗,熟悉的烟草味道飘来,我像半年前还在木叶十班那样喊了一声“老大”,他叹了一口气,问:“你打算从窗口进来?” 我想了想,我也是忍者呀,这么做也没什么。便点头了。 “夹夹,你还是……绕到门这边进吧。”卡卡西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隔着窗台对我说。 我看着他没吭声,还是决定双手撑住窗台跳了进去。然后落进他人怀抱。 我仰头对银发人说谢谢,同时听见玄间问随后从窗口跳进教室的出云:“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只负责护送。”出云耸肩,回答很巧妙。 “就算是我,也猜得出来你把卡卡西带来这里。”我干脆配合着出云的话说,而我说的也的确为事实。从卡卡西身前走出来,我不无担忧地查看风琴的状况,“它还好吧?”我凭着直觉向阿斯玛求证。 胡子青年还没张嘴,玄间先啧了一下舌,之后道:“有点麻烦。你要是认得这东西的话,就说说它里面大概是个什么构造。” “啊?”我愣住。什么构造?我只有很小的时候才见过这种琴,上学以后再摸的就是钢琴了。就算家里也会请调琴师,我也从来没凑上去看过调琴的过程。何况钢琴和风琴应该不是同一种吧。“打、打弦器还是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来没有自己调过。”心疼地摸了摸坐在那里默默无语的乐器,我想至少近几年是没有机会再触碰这些玩意了。 教室里静默了一阵,随后我看到阿斯玛低头掸掉衣服的木屑和灰尘。胡子青年清了清嗓子,转向卡卡西,嘶了一声:“你天天就把她放在别处让人欺负?” 最近处的玄间发出两声闷笑。 哦,好吧,我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没有想象的那么友好。 “喂!——‘妹妹’,你今天这样是第二次咯。”我收回脚,如预料到的一样没踢中玄间——堂堂特别上忍一天之内要是被我成功偷袭两次,那我也可以当特上了——栗发男人跳到一边,隔空点了点我。 我也不客气地对他冷笑两声:让你嘴贱。“是你先耍我的。”说罢又转向我真心喜欢的人求证:“这架琴其实已经修好了是不是?” 沉默许久的银发人点点头,平淡的神情一如既往地覆盖着我看不见思绪。 “谢谢。”我弯起嘴角,在今天第二次向他道谢,也一并谢过他带回来的那些漂亮的水果。 看看靠在窗边似乎想点烟,又忽然收手,将火柴收回口袋的阿斯玛;再看看为躲开我的攻击,停在稍远处,侧着头没什么表情的玄间。还有进了教室以后就默默坐在课桌上的出云君。他们都离我有些距离,包括此刻的卡卡西。但我心知:这样就足够了。 “我来试试你们的音感怎么样。”我笑笑,决定检验一下战忍们修乐器的成果。调琴师也不是任谁都能当的,本身音感不过关的话,修出来的也未必能用。不过这里有卡卡西,也有阿斯玛,虽然玄间的音律能力我不是很清楚……但从这些忍者一向全能的素质来看,估计也不会差很多。 我想起一首中学时在合唱团唱过的歌。那时为了接待国外姊妹校交流安排的欢迎会,一位会德语的同学特地将那首原本的英文歌改成了中德双语,为了和声圆满,也叫上了在高声部的我。在人才济济的合唱团,我应该是很不起眼的一个。那一次表演无论是伴奏还是主唱都不是我,但好在到底是练了那么多次,又是我很喜欢的歌,因此我也记得住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符。现在即便是让我临时改成这里的通用语……似乎也能做得到。 扫开凳子上的碎屑,我坐下熟悉了一会儿脚下了两个踏板。落指弹了几个音阶,让枯朽许久的嗓子也得以重新被乐音清洗一遍。然而许多年未曾坚持练习声乐,我能感觉到嗓音已经没有十年前那样易于打开。 我已经在木叶当了十年的“小夹”了。 有些心酸,但还不至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前奏过去,还是从德语开始唱起,随后才是我简化意思之后译过来的通用语。 【有这么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公元1239年】 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配着中文字幕。 【有一位公主,终日长眠】 我不知道背后的人们是如何看我。也无从想象在我离开之后,那个世界里熟悉的人们又如何看我。或许我已经被遗忘,或许我就像从未出现过。或许这个世界里的,其实是那个世界的另一个我。 【她住在石制的城堡里,有着最美的容颜】 我还是像没来之前一样平凡不起眼,不具备改变任何人、任何事的能力,也总是在做出改变环境的尝试决定前就放弃。 【哪怕是能够惊醒亡者的声响,也无法唤醒她的长眠】 这些年,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地活着。却也总觉得自己走在回头路上。就好比我曾离开医疗班,但如今又再次成为中忍,服务于火影。很多东西都在重复,很多事情都在发生。我依然是这副模样,按照自己的基因模子生长。唯独改变的大概也只有和卡卡西…… 【遥远的异乡人来向她的父亲求取姻缘,但老国王只是拒绝】 或许这么说不大公平。其他人也在改变着我的,虽然我始终无法影响任何人。 【他说公主终究会嫁给一位国王,于是赶走异乡人】 老实说当鸣人离开木叶村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那意味着我所熟悉的剧情终于结束了,在接下来,我也能实实在在地和这里的其他人一起经历未知。 【但异乡人还是回来了,带了一万兵马的军队】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我同意了做回忍者。即便不知道在鸣人还没有回来,在他没把佐助带回来木叶之前,我会不会在这期间内就命丧黄泉。 【金戈铁马能吓破胆,但旷日的战事也从未唤醒公主的沉眠】 但我反而不怕死了。如果我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那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异乡人高喊让公主来做出裁决,国王只好敲响她的门:“只有你能结束这场战争。”】 更何况,我还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和我最喜欢的人一起,我亲爱的卡卡西。 【没人知道故事的结局。她醒来了吗?战事又将何去何从?】…… 歌词到此就算结束了,像是讲了一个引人猜想翩翩的故事,但似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是中学小女生钟爱的童话色彩,我这多年对它的偏爱其实也并没有充分的理由。 尾声还有一些哼唱。好歹也唱了那么多年高声部,热身了一会儿,嗓音也渐渐得以打开,音调上升得更高,如鸟儿自由地悬空而上。 但无论飞多高,终究要落地的。当我最终松开踏板,青空与苍穹都消失于烟际。我还在唯一点亮灯光的忍校教室,在这异乡的黑夜里。 不对,我又忘了。他乡已不是异乡,这里就将是我和我的小怪物安家的地方。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经过修整后依然有些高低不平的黑白键,我合上琴盖的同时调整了一下面部的神经。露出一个微笑后在琴凳上旋身,像下午时的小樱那样、像多年前的小佐助那样,坐着面向其他人甩腿。 “琴调的不错!”我下结论到。未曾注意到窗外逡巡的人。 时隔一首歌的时间,三个站着的和一个坐着的人们依然保持着同样的位置。 这时留着缝的窗户外传来连我都能注意到的悉索声。抬头看看,屋子里的忍者们也无一例外地扭头注视窗外。唯有那个吸引了所有光芒的人,在这之后又转回头来注视着我。 卡卡西…… 看到他眼里的光彩,我多少是欣慰喜悦的。 窗缝下面缓缓蹭上来一颗脑袋瓜,像是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她)似的,动作轻而又轻。但可惜的是,就连我都早已在事前发现了他的靠近。 于是,等到窗外的“萝卜头”总算把眼睛露出来的时候,大约也被屋子里齐齐望着他的眼睛吓了一跳。 “啊!——”果然。 我想木叶丸同学现在想的一定是:【糟了!屋子里除了那个女的其他人都不好对付!】 “呵。”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拍掉胡思乱想。起身走到墙边的卡卡西身边,安静地挽住他的手臂。 “阿斯玛?”银发上忍任由我搂着,手插口袋一歪头,询问旁人对当前情况的看法。 三代火影的儿子,猿飞阿斯玛;三代火影的孙子,猿飞木叶丸。嗯。 胡子青年像是叹了一口气,随后面有无奈地探出窗外:“木叶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我、我回来拿忘掉的课本……听到有声音就……可是叔父,你为什么也在这里?”稚嫩的嗓音间或伴随着一两声抽鼻涕的声音。这么晚,天又冷,亏他还在这周围转悠。 “这孩子,冻坏了吧。”我轻声提醒。阿斯玛大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伸出右臂竟轻轻松松地就把亲侄子拎了进来。 看来也不能怪忍者的孩子长得太野,主要是大人的影响过于粗暴吧。 无语间用额头抵住卡卡西的手臂。我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身旁的人也将是我的亲人。“卡卡西,以后你不许这么对我的孩子。”我低声嘱咐到。随后感觉到身边的人笑了。 “好。”他的声音低沉温暖。 这时玄间开口:“不早了。出云你还要不要回办公室一趟?我跟你一起。” 卡卡西也在这时轻轻抽臂,手搭肩,“阿斯玛,你还是早点把木叶丸送回去吧。确实不早了。” 屋内海拔最高的人扭过头来定定地看了看,“好吧。”转而又问刚刚出现的“小人儿”:“木叶丸,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系着长围巾的男孩摇头,目光却朝这边不停的瞟,可每每被我逮到时又迅速的闪开了。这孩子是听到琴声了好奇?也好理解。 “‘一乐’?”当叔叔的人好心地提议到。 “好啊!”这就算认可了亲人的慷慨。 我注视着这一幕,不禁又联想起中午小窗和阿布的那一幕。正要为这一幕幕平凡的日常而感到有趣,旁边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指尖,“回家吧。”卡卡西说。 “好啊!”我就像木叶丸一样回答。 第51章 (新篇)page.51旗木·八忍犬 “那小夹姐以后怎么打算?”小樱将围巾一圈圈地裹在脖子上,不免有一部分挡住了口鼻,她伸手将高出下巴的部分拉下来,冲我眨眨眼。 我套好剩下的一只袖子,扬脸朝她笑笑:“还能做什么?一样每天来办公室,看看书查查资料吧。”心知生完孩子就立马要回基地继续之前的项目,这期间我也不能闲着。 “诶?怎么这样?不可以请假吗?”小樱哀叹道,仿佛从我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希望的破灭。 我好笑地睨着樱发的姑娘,想了想说:“我听鹿丸的妈妈说,女性忍者结婚以后,其实也可以辞去职务仅保留忍者身份。”也就是不干了回夫家做主妇。 “啊,那……”鲜绿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我。 “哈,”很可惜那种想法我都还没来得及产生,纲手就已经暗示我断了这个念头,“我觉得我还年轻嘛。况且才做回忍者没多久又辞职,其他人该怎么看我?”主要还是因为刚开始没多久的开发项目,虽说没有我大概也没太大影响,但如果我不在的话,约莫纲手也没法放心。 这些日子,我渐渐感觉到,其实我也在扮演着纲手的一只眼睛,安插在基地。既要尽可能地扮演引领研发项目的角色,同时照顾到整个基地不会被其它不明的势力占据。本来我确实也认为那个地方是火影直属的,就像暗部一样。但直到有一天卡卡西告诉我暗部里除了火影外,还存在着另一半来自长老团和其它内部势力后,就明白过来所有看似单纯的安排,本身都没有那么简单。 “那师傅之前说的,小夹姐也可以去忍校教授课程,像伊鲁卡老师那样……”看着我穿好外套后又一层层地裹上围巾、帽子、手套,少女随即问到。 “听她的,明年出来的下忍就毁了。”我自嘲到,顺便小小讽刺了一把某位火影,“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听人提及我会摆弄那架风琴的事,还真能让我去帮孩子们‘怡情养性’?还不如让我自己关起门来看两本小说。” 小樱咯咯地笑了,和我一起拎上书包向外走,“但是话说回来,我也好想听小夹姐唱歌啊。出云君说起,虽然从未听过那样的唱法,刚开始觉得别扭,可没听一会儿就觉得歌声美的像……嗯,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我兴致盎然地等她说下去,少女想了想,说:“像是在旷野还是幽谷什么的。” 我失笑,“出云君真这么说?”还以为那位一向不怎么认可我的忍者同事,之后为什么开始对我友善起来了。真是想不到,“我也想到他们会不习惯,不过看来音乐这种东西真的是唯一没有边界的语言。”无论听得懂、听不懂,都可以一样的欣赏。 “我也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小樱说完拉开通向室外的临时门,一阵冷风倏地袭来,夹杂着少许冰凉的雪花。我站定,不免将脖子又往围巾里缩了缩。 “现在可不行。哪有在火影办公室门口鬼叫的?”我摇头,坚决不同意。 “啊?”少女拉回门板,勉强隔开了外界寒冷,拉着长音抵在墙边垂头丧气。 不远处的办公室门打开,颀长的身影走出来,丝毫不显冬日里的臃肿。和平素一样戴着面罩、用护额的一边挡住左眼的银发人从容地走来,冲这边扬了扬手,“唷,小樱。这会儿还没回家呀?今天可是新年哟。” 我笑着将视线收回,再次望向小樱时刚好见她耷拉着肩膀,算是放弃了的样子,“好吧。卡卡西老师,小夹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樱。”我歪头冲她弯了弯眼睛,脱下手套安抚地捋了捋她耳边被毛织围巾刮乱的发,“快回家去吧。替我向家里人道好。” “嗯!”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次拽开推拉门,有一次说:“新年快乐!明年再见咯。” “明年见。”目送少女转身下楼,在雪地里一路小跑走远。 这时身旁的男人才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摇了摇头。 “小事。”我回答,再告诉他另一件事:“另外,过完年后,小樱会搬去我那里。火影大人做的安排,一直到生产之前。这段时间玄间也不用跟着我到处跑了,总算给火影大人添了一个新的劳动力。” “谢天谢地,无关的人可以消失一段时间了。”卡卡西淡淡地感慨,“我原本也在想要不要安排一只忍犬在你那里。要是小樱能陪着你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我微微一笑,摘下另一只手套,方便抬头为他调整了一下围巾的角度。“是呀,这下无论是回到家里还是在办公室这边,身边都围绕着医忍。日后会方便很多。”虽说他的面罩是连体的,但仍是将围巾的一边向上拽了拽,挡住脖子。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很热和我低温的手指相比,到有些烫。漂亮的新月一样的笑眼弯起,“但是火影大人本意是要你辅导小樱吧。”纲手带徒弟就像旧社会平民家庭养孩子,生一窝了之后,先教好年长的孩子,然后大孩子带小孩子,爹娘就全省事儿了。 我脑子里飘过这样的比喻,脸上也忍俊不禁。注视着他低头用口中的热气轻呵我的指尖,我能感到胸口也暖了几分,便说:“你也是小樱的指导老师。” 帅气的上忍颔首,隔着面罩,我的指尖感觉到了他柔软的唇,“夹夹,到了春天暖和一点的时候,就嫁给我吧。” 这是木叶行政楼、火影办公室的门口,薄薄的木板门隔开室外的飞雪严寒,棕红色的地毯沿着走廊一直铺展到深处。我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听清旁人说了什么。 “我先前已经画好了新居的建筑构造,室内的布置也已经有了构思。只可惜今年的大雪来的比往年都要早,所以工程只能搁置。等到雪化了,就可以顺利开工了。”不管我能不能听得进去,身前的人还在说。声音悠扬好听,又有着特别的深沉和磁性,“那之后你和我就可以搬进去。孩子也会在那里降生……” “傻瓜,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些啊?”我难掩心情复杂地低下头,十指还在他手心里,收不回来,我只得用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回去再说不好吗?” “想到了就说了。”他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挺聪明的人怎么尽讲一些没逻辑的话。 “你啊……”抬头的时候,眼镜被蹭歪了一点。我想扶一下,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成功收回手,只得低头借助纠缠的两双手将镜框正回来。“先说好,因为你刚刚说话的时候太突然,我注意力没这么快集中,所以……”抿了抿唇,抬头看见他深灰的右眼中轻颤的光明,“所以我没太听清你具体说了什么。” 他扬起眉毛,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说话的可靠性,然后问:“大致意思明白?” “大概明白。”我仰望着银发人微笑。 “那夹夹重复一遍。”他说出来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脸僵了一下,“你说一遍,我看有没有理解错,然后再纠正。” “……呃?”不禁一愣,我居然被反将了一军?“诶不是,你觉得我不敢说?”我还不信在他这里永远都扳不回来一城,这一次我咬紧牙了! 银发忍者只是笑而不语,垂眼瞧着我的样子仿佛就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切!切切切!”大过年我要是赢不了这一仗,恐怕来年日子都得憋屈着过,为了小怪物和爸爸妈妈的幸福生活,我拼了:“卡卡西君,你信不信我这就绑架了你的崽子?”种子就在我肚子里,连绑架都省了。 卡卡西的笑脸愈发明媚了起来,“‘君’?”他笑得开怀,倒也十分配合,虽说没有半分演技:“绑架?那可怎么办?我现在大多数积蓄都投在新居上了,剩下的也要上交给老婆,实在没有钱赎人啊。” “自己去想办法,限你一天之内筹集银两,否则鸡飞蛋打!”反正我守财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全然不怕他笑话。 说完,我甩手就要拽门出去。刚挣脱的双手又立刻被身后的人拉住,一并环上了腰,“哎,夹夹。夹夹慢点。”喜欢的人在你耳边不无关切的嘱咐,对于一名平凡的女子而言,还有什么过多的奢求吗? 我莞尔,听着耳后的人八分认真地劝我把手套戴好。和背后的胸怀相比,外面是真的冷。我依言戴好保暖的物品,与他互相搀扶这小心走下难免积雪的楼梯。 依照这个阵势,雪没停之前,出云君和子铁君就要出来清一次雪了。虽说诸位忍者还没有菜到会在雪天下楼滑倒的地步,但若是此刻不扫,结了冰只会更难清理,雪化的时候也很麻烦。 待到楼下,我撑开伞。原想将手臂举高一点,也能遮挡一下身边比我穿得少得多的人。然而卡卡西已经顺手将伞柄接过去,环抱着我的肩膀,一同不紧不慢地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忍耐住眼镜框被压着的不舒服,我的面颊贴着忍者战服的布料,忽然记起他之前提到召唤兽。“我还没有见过全部的八忍犬。”我说。 “现在?”他低头,询问我的意愿。 “嗯!” 于是旗木家的上忍拉着我拐到最近的树林间,避开人多处。 “夹夹,忍一下。”他叫我脱下手套,随后低头小心地在我无名指指尖咬开一个小口子。我始终注视着他垂眼时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惊觉那真是漂亮地不输于这漫天的飞雪。寒风间,只能感觉到指尖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 他将那些鲜血都抹在自己的掌心,和他面不改色咬破的大拇指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之后是刻意放慢给我看的堪称教科书级标准结印手势,将沾染了两种不同基因构造血液的掌心按在雪地里。 “噗”地一声,雪花描绘了查克拉振动时掀起的气流。雪还没有全落下,我已经下意识地随着视野的限制而向上抬起头。 八只形色各异的召唤忍犬百无聊赖地趴在堆满白雪的灌木间,神态各有不同,每一只身上却都有卡卡西恶搞般画下的稻草人头记号。 “各位都来认识一下夹夹。”卡卡西收回手,雪地上的血迹已经完全不见影了,仿佛那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已被这片土地尽数吸收了似的。他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虽说夹夹的查克拉少,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召唤术这样耗费体力的忍术。但若是日后真有出外勤的机会,尽可以找他们帮忙。我刚刚已经把你也添进了八忍犬和旗木一脉的契约里,所以实质上你也是它们的主人。” 我点点头,暗暗铭记了召唤术的结印顺序,“好帅。”我从原先就知道,八忍犬无一不是有名犬种。如今见了庐山真面目,这些狗虽然大多带着伤,但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很酷,单独的一只也很漂亮。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我由衷的赞扬,或是受到卡卡西的召唤,地上的八条忍兽摇了摇尾巴。原本在骄傲地□□着毛发的忍犬也抬起头,朝这边正视过来。 “你们好!我是小夹。”我笑道。最熟悉的帕克举起肉掌也对我打了招呼。 “没有姓氏?”看起来最好动的一只开口问到,果然都是熟悉人言。 我一下子想起刚认识卡卡西时,他也问了我类似的问题:【“没有姓氏吗?”银发暗部说到。我摇头,垂首不语。】 “比斯克,”我望见左手无名指指腹上已经止血的小口,听见卡卡西唤出那只忍犬的名字,以及他笑着对比斯克和其它忍犬说:“她姓旗木啊。” 我收回手指,仰起头像最初那样对他傻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夹夹,我在火影楼那里其实说的是让你嫁给我。就等到春天的时候。” 出乎意料地,那个帅到没边的男人在此时解释到。我不由得怔忪,原本那种想哭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知道呀。”傻瓜,他还真复述了一遍。原本不是让我来重复的吗? 卡卡西又弯起了那道唯一露出来的笑眼,像个孩子一般纯净可爱地问:“答应我吗?” 我笑了,伸出刚刚被他咬破取血的左手,指着无名指说:“好呀!”泪水就在此时模糊了双眼,在我越是想看清人的时候,却越是将我包围在温暖的氤氲里。 指头上不知套了个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擦干泪水去细看,已经被旁人揽过去贴在了怀里。他在我耳旁叹息:“今年的冬天不会冷了。不如春天之前就不用麻烦小樱来了,我和你一起就是。” “可以。我高价聘请‘木叶技师’来给我暖床。” 额前的胸膛震了又震,搂着我的手臂明显又收紧了几分。我听见召唤术解除的气流声,与此同时,一声细弱的叫声响起。 我借着旁人的胸膛抹去泪水,同他分开后低头一愣:“这也是你召唤出来的?”脚下莫名出现了一只仿佛能和雪地融为一色的小动物,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打着颤。 “不。”卡卡西果断地摇头否认,“我的召唤兽是狗,这明显是猫。或许是刚刚一不注意从林子里溜出来的。” “它看起来很冷耶。”我趁旁人注意力在别的地方,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确认后抿住偷笑抬起头。 很遗憾我自作聪明的动作并没有瞒过火眼金睛的上忍先生。卡卡西要笑不笑地瞧着我,也没拆穿,而是说:“夹夹想收养这只小猫?” “就当学着怎么照顾幼崽了嘛。”我不无心虚地撇开眼。 第52章 (新篇)page.52新年伊始 白雪纷飞仿佛就在昨天,而一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卡卡西没说错,这个刚刚过去的冬天没有丝毫寒冷。虽然我也并没有整个寒冬都和他守在一起,他仍要动不动去出外勤,而我则由暂时搬来寄居的“师妹”小樱陪伴。 然而,就在我小小的公寓里,从新年刚一开始的时候,就总有人前来拜访。除了日日陪伴着我的小樱,还有丁次、井野、鹿丸、宁次、天天……就连最不肯落下一点时间修行的小李,都时常被包子头的“中华娘”妹子拽过来,带上些许水果、点心,将厨房里的桌子搬到外面,围成一圈吃吃喝喝、说说话。隔着窗外灰色与白色的天地,为原本用了煤油炉后便很温暖的房间,又增加了一些火热的气氛。 有时过去接触不是那么多的红班三个孩子也会来,自然,主要是跟着红一起来的。雏田好歹出身名门正统,每每来时总是带着得体周到的伴手礼。在另外两个同伴——牙和志乃——在外间拌嘴的时候,(时间久了,我也注意到大多是牙单方面挑衅……和过去七班的状况很像啊。)她则是乖巧地跟在厨房里帮忙。这时大美女红一般都是抱着酒瓶,坐在旁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或者偷偷抱怨阿斯玛那个木头,再问问卡卡西有没有欺负我并表示如果有她就去找上红豆一起把银毛上忍埋进雪地里。 “蛇到了天冷的时候也会冬眠的吧?红豆可不一定愿意出来活动。”我会笑着回头告诉在冬季依然保持着性、感的女上忍,然后再告诉她不用担心:“我肚子里有‘人质’,卡卡西不敢动我的。”这时就连安静调制点心的日向家大小姐也会笑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新年都会时不时串门的阿斯玛,这一年却很少出现了。除了一次和十班一起来,再有便是我跟着卡卡西一同出门参加忍者的聚会时见过,之外便不曾见到了。 “这是男人间的一种默契,夹夹不知道吗?”当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银发人歪在我旁边,也和我一样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带着我一起……看自来也先生的“大作”。卡卡西的解释很明确:“当女人有了确切的归属时,就算是看起来再可口,也得退避三舍。”何况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兄弟的女人。 “你刚刚用了一个很奇怪的形容词。”我似笑非笑地抬头看过去,思索着孩子出生以后还能不能由着他继续支持自来也的出版事业。 “‘可口’吗?”他却好像毫无所觉,未经面罩遮挡的脸露出一个亦正亦邪的笑容,“夹夹没注意自从你20岁生日过了以后,总有些无关的人‘围追堵截’?” “你想太多。”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文字上。其实我还想问他莫非也会用同样的词眼去形容别的女人。 头顶的人沉默,片刻之后,湿润烫人的气息拂得我的颈窝直痒:“其实就算现在这样,夹夹也一样诱人的很……”我只好在恶作剧般的啃噬正式落下之前,又叫又笑地翻身下床,大喊让他把忍者守则背十遍。 然后被开怀大笑的某人抱回去,小心躲开日渐隆起的小腹,尽可能避免“火灾”地厮磨一阵。 ——かみさま!要是您不在意我误闯您庇佑的领地的话,就请接受我的感激。为我眼下所拥有的的一切。 我得说,这是我到这里以后,最开心的一个冬天。 当然,还有卡卡西不在时便会陪在我身边的樱发下忍姑娘。哦不对,她现在已经完全算得上是医忍了。 “小樱,我到楼下丢一下垃圾,还有什么要让我一并拎出去的吗?”虽然外面的树梢上已经缀满鲜绿和嫩粉,虽然我近期体温时常很高,但还是套上了搭在门口的风衣,以免落得被比我小一旬的人数落。 像是比即将到来的樱花季节更明媚的少女从厨房探出半身,眼神见鬼的犀利地打量了我一身的穿着后,才勉强满意地点点头,“就是嘛,多穿一点才是,像昨天那样连一件毛衣都不穿就跑出去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结果我还是没躲过小樱的念叨,眼巴巴地听了一阵后,才闻得她放行:“没别的东西了。小夹姐下楼小心点哦!” “……哦。”我记得最开始纲手把小樱安排来是为了让我集中指导医术方便,外带看顾孕中的我。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变得像是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婆婆……咳,当我没说,绝对不能被小樱听到! 话虽如此,我仍笑呵呵地开门出去,为身边能有个出于关心而唠叨我的人,而感到由衷的暖心。好吧,虽然我暗暗吐槽过很多次纲手甩手掌柜式的培养徒弟模式,但有女主角姑娘陪伴的日子还是挺好的。 关门时才发现“小喵”——新年那天无意间捡到收养的纯白小奶猫,经和卡卡西商讨定为此名——跟在我脚后也钻了出来。低头瞧瞧,它却仰起脑袋冲我萌软地叫了一声。无奈,也懒得再将它赶回去,只好带着它一起下楼。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要是不小心弄脏了爪子,小樱骂你的话,我可管不了你哟。”谨慎却也抑制不住轻快步伐地走下楼梯,我像神经病人一样对身边的小猫咪说清楚情况。 “喵~”小喵说。我直接翻译成“他”能理解我的苦处,于是迫不及待地走出公寓深吸一口春天的气息。还有几份迟迟不退的冷冽的空气里,似乎混合着初出泥土的芳草香,和含苞待放的花香。 走到墙角处,我心情颇好的将手中的垃圾袋扔出一个小小的抛物线,丢进收集箱。拍拍手,垂眼朝昂着脑袋瞅我的小白猫使了个眼色,却忽然发现它退后面不知何时沾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好吧,虽然我说了不会帮他,但“见死不救”总是不好的。于是缓缓蹲下来,一面接受小喵蹭来蹭去地卖萌,一面埋头摘掉白毛上被雪水压了一整个冬天后腐化的残叶。 有人从公寓里走出来,脚步从容轻快。这好歹也是一日之计,像我这样堂而皇之优哉游哉的人还真不多。 总算确认小喵同学干净了,我再小心翼翼地扶着腰起身,招招手往回走…… ——等等!我不是看错了吧? 总觉得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猛地回头,才发觉刚刚从楼里出来的那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半长发,头巾,忍者标配——那不是是玄间吗? “啊咧?”不对呀,有小樱了之后,玄间基本上没有护送我的必要了呀。难不成是——这分明的八卦预感是什么! 招呼上猫咪快步上楼,推开房门后不是先脱风衣而是先伸长脖子问:“小樱,刚刚有人来过吗?” “嗯?人?没有啊。这么早会有谁?出云君吗?”小樱的话提醒了我:对哦,近期就算是纲手下达传唤命令,也都是出云来;而我则随着行动愈发不便,不到不得已的情况都不怎么去火影办公室了。 “呵、呵——小樱快去窗口瞭望一下南方向五十米以内那个吊儿郎当的人是不是叼着一根千本!”我立马下指令,紧跟着相处多日后培养出默契的女生“嗖”地从厨房冲到了窗口。 “千本太细了这么远很难看清耶……但是这会儿太阳角度刚好有反光!哎呀!是玄间前辈!”小樱的信息证实了我一部分的猜测,接下来就是补充说明咯。 “马上回来。”顺手拿起一盒前些天雏田小妹妹送来的和果子,鞋也没脱的我留下话便再次出门。 到了楼下,找到已知的房门号,敲响:“阿丽在吗?” 屋里有一阵的延迟,但很快那个好听的女音答到:“来了。谁啊?”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倦怠,开来刚睡醒没多久。 “是我,小夹。” 房门开了,带着别致凌乱美的女人斜靠在门内,指尖夹着香烟的模样不知为何优雅又魅惑,“这么早?我光听说生孩子以后睡不了懒觉,你们家小混蛋不是还没出世呢吗?” “耶?你什么时候又抽上烟了?”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碾灭手中的半截烟头,明明是点燃有一会儿了的样子。 “一直也没戒掉。”她扔下烟蒂,转身让我进屋。 阿丽原先是有吸烟的习惯的,这在刚到医院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只不过后来被其他护士说了几次之后,又因为医院工作的不方便,而戒掉了。即便是私下相处的时候也许久没见她带烟,怎么现在又开始了呢? 疑惑地跟在后面,我问:“不对啊,之前不是被小窗缠得没办法,已经戒掉了吗?”其实我倒是觉得她抽烟的样子很帅也很美,虽然不喜欢那个味道,起初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小窗抱怨过很多次,还是护工的时候就直接堵在护士班门口明确告诉阿丽这样不健康。 “怎么可能?”身穿居家裤、套着宽大衬衫的女子进屋后坐进沙发里,懒洋洋的气质浑然天成,“烟这东西,女人一般不容易沾上,但沾上了也比男人更难戒掉。” 一进屋里,我便敏感地察觉到了烟草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阿丽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适,笑了笑,起身进屋拿了一瓶香水出来,四下喷了喷勉强盖过了刺鼻的气味。 “先前一直都没有问,”这香水味道倒是十分柔和,像阿丽温暖甜美的那一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 她顺手将瓶子放下,再次坐回去,也向我招了招手,“差不多15、6岁吧。” 虽然意料到了不会晚,但还是小小吃惊了一下。“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对这个世界太好奇?”她笑了一下,不知为何有种凉薄的感觉。 我原本因八卦而上扬的心情莫名地凉了下来:她隐藏了一些东西。“阿丽,最近还好吗?新年过得如何?”那身上的衬衣明显不是她的尺寸,起码……能撑起这样衣服的人,至少比我要高个一头多。 “挺好的呀。”她微笑着,也并不虚礼地打开我放在茶几上的点心盒,“虽然木叶医院——你也知道——没几天假,冬天的时候病人也不多,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和小窗她们插科打诨,日子就那样过嘛。”阿丽咬了一口果子,颇为满意地嗯了一声:“刚好还在想吃点什么当早饭。小夹你真是天使!” 虽说心情莫名低落,我还是对她笑了笑:“喜欢就行。”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没法问出口了。我只好坐在旁边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要是饿的话,小樱在楼上也准备了不少吃的,要不要一起来?” “不用了。梳洗打扮地怪麻烦。”她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我下午才去医院呢。上午打算收拾收拾房间。” 收拾房间?这倒能从侧面说明生活节奏还没有特别的转变。我稍微放心了一些,点点头,“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上楼找我。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这就回去了。不然小樱又要说我。” “切,被一个小丫头管得这么严,没出息。”阿丽的话让我听了哭笑不得,倒也认了,“对了,她是‘那小子’的那位吧?” 我猜她说的是佐助。毕竟这群少年里,除了惹毛过阿丽的团扇少爷外,还真没有谁特别入过阿丽的眼。“呃,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想了想小樱在木叶的人气也是不低的,“说不定鸣人也有戏。” “和宇智波家的那小子比还是差远了吧。”阿丽一语中的,“我见过那阵他躺在医院里,你屋里的小姑娘日日去照看她,连护士都不需要了。喜欢一个人的心哪有那么容易说变就变?总得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之后,才能真正放得下。” “嗯。或许你说的对。” 她却在这时转过来:“嗯?”卷卷的长发妩媚地别在肩头,笑容总算有了平日里的明亮,“不是说你啊。你都是实打实地旗木夫人了,还胡思乱想什么?哎对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又要搬走了?我也有听说卡卡西先生把新宅子都置办的差不多了。” “你听谁说的?”我总算是抬眼瞧着她笑。 阿丽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又挑了一块栗子烧,张嘴咬下。 第53章 (新篇)page.53香车 时间打马而过。樱花开,樱花成雨而落。我在杜鹃最红艳可人的时候离开单身公寓,走进刻着旗木氏的门口就坐着不走了。 才住了半年的新公寓据说转给了另一名忍者,具体是谁不清楚。在医院待产期间,原本住在楼下的阿丽偷偷告诉我,新搬来的住户八成是个暗部。我听了之后笑笑,感慨自己跟暗部真有缘,随即又回头问杵在门口的玄间难道暗部也是可以单独住在外面的?卡卡西挥挥手让栗发忍者让开,从外面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削苹果,在特上蒙我之前,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笑话,关于疼痛级数从一到十,一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十是分娩的痛楚——十一就是分娩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 我也不清楚自己体验过的疼痛是十级的还是十一级的,总之是觉得疼得要炸了。但事后从静音手里接过“小怪物”,并对怀里银亮亮的小姑娘说:“放心吧,爸爸妈妈不会让你被奥特曼抓走的!”这时,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该怎么形容经历过的痛楚了,于是只能对好奇惶恐的井野、小樱及雏田摇了摇头。 原本在检查出是个女儿时候,我在脑中勾勒一张粉嫩的脸蛋,有她亲生父亲漂亮的银发和灰眼睛。卡卡西却告诉我旗木家世代几乎都是单传,女孩很稀罕,就算有估计也是会像妈妈。我很是低落了一阵,于是难得来一回的阿斯玛只好拍着我的头顶安慰:“你也很漂亮,只不过长开的比较晚。”哼,我总算明白了红为什么总是抱怨胡子青年是木头了!有这么夸人的吗? 然而最终健康出生的宝宝还是继承了旗木氏的银毛、灰眼睛,躺在篮子里哭的时候也依然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就叫樱桃吧。”看过了婴儿之后,走到床边将我扶起来的银发上忍说到,“从秋天到春天,我跑了这么多趟远程任务就为了及时供应樱桃,这件伟大的事情就让孩子终生铭记吧。”我又好气又好笑。至少,抛开姓氏不同,这名字也曾属于另一个快乐又长寿的小女孩,况且孩子的生日也恰好在樱桃盛产的季节。 火影办公室的同事趴成一圈围着篮子研究,子铁拿着出云刚洗干净的樱桃逗弄小娃娃,这时玄间说:“可惜了,要是长成黑发黑眼的话,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带回家当老婆。” 卡卡西在旁边抬起头,还没开口时,我已经冷笑了一声回答玄间:“你太老了,大叔!”之后银发上忍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倒在我的病床上放声大笑。 再一抬头时,门口多了一名忍者,从发型到气质都像极了十班那个天天喊麻烦的孩子。正是去年年底通过纲手介绍才有幸认识不久的奈良鹿久,木叶上忍班的班长。 “谢谢您和吉乃夫人这段时日以来帮了这么多忙,夫人还教了我很多。实在是太感谢了!”两个月后,我站在奈良一族的大宅子里,因为实在不习惯跪坐,只好走到回廊上同鹿久前辈交谈。 “平常而已,不必言谢。”奈良家的大家长拍了拍后脑勺,叹气时懒洋洋的样子无不解释了鹿丸性格的由来,“不过鹿丸那小子倒是偷偷提醒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变得也像吉乃那么严格,卡卡西会不会记恨我一辈子……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不会什么?我不会把卡卡西变成妻管严,还是卡卡西就算变成那样也不会怪罪奈良氏? 我笑了,摇摇头:“夫人的严格是发自于对您和鹿丸的爱,这一点我都能看得出来。”顿了顿,我接着又自嘲:“我也没有夫人的气魄,对女儿其实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希望樱桃能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唔,了解了。”鹿久点点头,“不过银发的旗木家女孩确实很难得,是应当宝贝一点。”我看看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正想着要不要问,却听:“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大合适,不过有一点我是赞同内子的观点的——二位还年轻嘛,尽可以再抚养一位。” 我感觉脸上有些烧,面对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似玩笑似诚心建议时,也只能低头忸怩:“近、近期没有这样的打算……考虑到火影大人暂时还是希望我能留在办公室……” “啊,失礼了。”脸上有两道伤口的上忍前辈和蔼地笑了笑,“不过既然话题说到了火影大人的安排——” 我知道,正题来了。“我正是为此而来。”抬起头敬重地望向前辈,我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火影大人在去年就曾示意过我,如果在‘下面’有人向我寻求‘帮助’的话,就尽可以答应下来。而在那不久之后,就有一名‘有面具’的同事找到了我,但因为生产的事就搁置了。直到我半个月前回去跟进项目,‘面具’换了一个,但谈到的是相同的事情。因为有了上一次长时间的考虑,这次我就答应下来了。”注意到奈良家长虽然面色平淡,却也一直在闭口倾听,我便继续说:“私下同火影大人聊到此事时,她并没有明确解释,而是‘推荐’我来找您。所以,我想您是否可以就这件事指点一二?”我说的面具也就是指基地里的暗部,而面具换了一个,自然指的就是换了另一位暗部。而这第二位就是亡川。 当下安静了片刻。“猪鹿蝶”三家所在的地方是木叶较为偏僻之处,靠近边境的密林。而其中奈良家所占的地盘最大,更比另外两家更靠近木叶中心,这在某种程度上既表明了奈良一族在“猪鹿蝶”的中枢位置,也暗示了奈良在木叶的重要地位。而就在这离木叶核心不近不远的地方,环境悠然、时不时有几只奈良家世代看顾的鹿跳到院子里,又很快跑得不见影:这不,眼下就有一只。 “唔,长大了。”目睹纤细有力的四肢在灌木丛边跃过优美的抛物线,鹿久望着鹿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难怪奈良家的族人大多用鹿起名,想来时代照顾这么多年,家人与这些美丽的生物也已经产生了无法忽视的羁绊。 我毕竟是从医疗班开始的忍者生涯,对维护着木叶医疗系统的奈良家也多少有些认识,即便过去也不甚了解。 “上森若是看到你成长到今天的样子,不知该有多高兴啊。”半晌,鹿久前辈说到。 “我希望自己不会太辜负养父的恩情。”我轻声回答。 “放心吧!”说着,他向前走了走,俯身扶着地板坐在了廊边,“你已经在木叶嫁人、生子,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前辈拍了拍旁边,“来,坐。要不要叫鹿丸帮你那一块垫子来?” “不必了,谢谢。”道一声失礼,我也伏地而坐,双腿垂下,感觉足尖似乎触到了草叶。 “也好,”对于我没有选择跪姿的坐法,鹿久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盘起腿微微一笑:“鹿丸这会儿估计又在和阿斯玛下棋,叫他也未必理我。” “阿斯玛也在?”我奇到,来的时候并未见到。 “早就来了。一直在房间里下将棋。” 好吧,我服了。 “看得出来鹿丸很认可现在这位指导上忍。能像阿斯玛这样陪弟子天天下棋,也真是难得。”闻言,我无声地弯了弯唇角。师徒呵。“开始说正经的。”前辈这时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火影大人让你来找我,这势必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既然她已经示意你顺势接受对方的邀请,想来也打算通过你制衡对方。” “对方是……” “别着急,该见到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前辈端坐着,看似没什么压力,却仿佛已经成竹在胸,“这不会是唯一的例子。之后一定还有其他人会动用到你的能力。对此,火影大人已经提前默许了夫人在未来的判断。” “前辈……”我被忽然的敬称有点吓到。 “没事,别紧张。应该如此的。”他摆摆手,叫我安心,“实在不习惯,我就以小夹相称就是。” “那就多谢了。”我汗颜道。 鹿久勾了一下嘴角,继而说:“看得出来,火影大人现在已经十分信任你,甚至把你放在了她和另外几位中间。”顿了顿,就在我快要问出来的时候,他才抬头:“想知道为什么?” 我抿了一下唇,有些犹豫:“那我可以问吗?” 鹿丸父亲这一次的笑容不受任何遮挡,“这么说吧:以后在另外那几位面前尽量不要问,在火影大人面前有机会的时候就问,在这里的时候就尽管问。我尽可能都回答你。” 我松了一口气,“谢谢了,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上忍面前,我忽然觉得卡卡西说我长不大这件事似乎是有道理的。难不成我真的很幼稚吗? “因为你不属于任何一派。”他答到。鹿丸的妈妈这时从拐角处走进来,用托盘放下两杯茶。我连声道谢,目送她离开之后,才又洗耳恭听鹿久前辈的见解。“你从村子外面来,且不牵扯到其他任何忍者派别。你过去根本不是忍者大陆的人。同时,在木叶期间,虽然你开始隶属于医疗班,但那个时候纲手大人不在木叶。即便在更早的时候,医疗班接受她的指导,上森作为你那时的医疗班长也不怎么受纲手大人的影响。而你,和医疗班的关系就更淡,你甚至脱离了忍者行列。虽说不久前你回归中忍,执勤在火影办公室,名义上又是五代的弟子。但其实最后这几件事都不能决定什么,只能说首次起步是在某方的棋盘上,但并不代表不能成为另一方的武器。” 我虚心听着,暗暗理解他的意思,尽可能把每一句话都联系起来。虽然说鹿久答应我可以向他问任何问题,但考虑到从来没有一种人是天生的“答题机”,在非直接利益的关系下,他没有义务给我无偿提供所有答案。即便他同意了解答,也可以自由选择解答的方式,具体怎么去理解答案,则要靠我自己。 ……我开始有点心虚了。脑子不够用可怎么办?能不能回去跟卡卡西换一下脑子?或者就近,跟鹿丸换一下…… 而这时鹿久又再次开口了:“你知道将棋里有一种棋叫‘やり’?” 我的回答是:“……なに(啥)?” “就是指‘香车’。”他耐心的回答到。 我开始后悔,当初虽然说了要以教授汉文为交换跟卡卡西学将棋,但结果是我教了,但并没有学。这下可坏了。香车是个啥? “我猜您说的是棋盘里行动比较自由的一种棋子。”无法,我只得硬着头皮试探。 “……”前辈的表情头一次僵住了。 我深刻检讨自己的无知的同时,脑子迅速思索怎么最大程度的弥补自己的过错,最后得出答案:“我一会儿就去那边跟他们学!”我指着有可能是鹿丸房间的方向,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阿斯玛和鹿丸此刻的具体方位在哪,就是随手虚指。 “不用了。”前辈摆了摆手,扭过头去没有看我,“事实上你刚刚猜对了。”我以为他是不忍看我,结果却听到了语调里轻微的颤抖。 怎么办?小樱桃,妈妈今天给爸爸丢脸了。“前辈,我实在是很惭愧……” “没事,没事。”他摆了摆手,嘴角抿了又抿,显然我让前辈感到辛苦了嘤嘤。“不过你是怎么‘猜’中的?” “因为您之前已经分析了我所处的位置了嘛,总的来说就是我因为不受任何势力牵制,所以对事情总的判断和行动都保留较大的自由空间,既不属于任何一方,也可以被任何一方所用,甚至如果被策反的话攻击力加点……这之后,前辈又没有用明显转折的语气,前后逻辑就应该是一致的了……”我欲哭无泪地回答。 “我大概明白火影大人的用意了。”鹿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要记得,以后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确切统一的逻辑。有的时候,还要换一种方式看问题。” 懊恼间,我也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之后鹿久又继续向我分析了我的作用和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条分缕析、清楚明白,不得不说,不愧是火影器重的木叶军师。我由此也明白了鹿丸的高智商和发达的分析能力从哪里来。而之后,他又继而告诉我,若是日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也可以随时到奈良宅交流、询问。如果鹿久前辈不在,问卡卡西也是一样的,若是都不便,转换一下问题形式问鹿丸也可以。 我该说从下定决心在木叶安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心理准备,参与到所有未知当中,像这里其他人一样“低头摸索”。虽然之前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尤其还是像站队这样的……但老实说,我对这样随波逐流的生活节奏还挺怡然自得的,至少没有作弊的愧疚感!纲手要怎么安排,那就听她的吧。其他方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至少有一点她或许理解对了:我的确是个听从安排,尽职做事的人。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我大概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是什么。 我只要能和卡卡西站在同一条线上就够了。 第54章 (新篇)page.54暗部 亡川在得到我的确切回答之后,很快,几乎就在我向鹿久前辈请教的第二天,再次找到了我。 有些意外,又绝非全然没有料到的,亡川也能够离开地下,带我走的是另一条路。 “惊讶吗?”当我重新站在阳光下呼吸着从草木间散发的清香时,已经摘下猫脸面具的亡川回头对我笑了笑。 我将目光从出口处隐蔽的假像移出来,看看他:“一点点。但你上次跟我提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猜你大概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困在下面。” “原来如此。你认为他们是被困在下面。”亡川重复到。 我想想,补充到:“或许至少绿川不这么认为。”绿川是实验狂人,若不是实力不清楚,恐怕丢出去也是另一位女版大蛇丸。 暗部没搭腔,招招手,示意我继续走路。一直到某棵并没有什么明显特征的大树前,他才又一次开口:“失礼了,夫人。” 我忍住听到称谓后的不适,急忙转身问他:“不需要先去医院借一些必要的器材吗?”我听说的是要我给某位大人看病。 “不必,‘根’有自己的医疗组织。”说完见我不再有问题,手起影落。 脖颈连着脑后的神经一阵钝痛,原本还站在眼前的人转瞬就被眼皮挡在了黑暗之外。 ——非得这样吗?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依然昏昏沉沉。我想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应该和亡川提议换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防止我记路。否则总是这样还得要到达目的地以后,过一阵才能缓解过来,不是也很浪费时间么。 “……”低头忍耐晕眩感一点点过去,待到差不多时候才正视了眼前的状况:这个地方我没来过,中间站着的人我没见过,两旁守卫的白衣暗部带着形式各异的面具……根本无需劳心去辨认每个人的长相。 “清醒一些了吗?”亡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回头,他也蹲在地上查看我的情况。“这位就是志村团藏大人。” 我听到亡川的介绍,于是抬头快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仿佛浑身是伤的人。不禁猜想他右半边的身体是怎么了:斜襟的袍子绑住了右臂,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从头部开始包裹着右眼乃至右半张脸。整个人也只剩下左半张脸看上去还能算完整,但也十分苍老,仔细一瞧下巴上还有两道交叉的伤口。 我以为卡卡西算是木叶村穿戴最神秘的人,因为他平日不在战斗的时候也只有右眼是露出来的。但至少卡卡西看起来很健康,而面罩也仅仅是出于个人偏好。至于眼前这位据说是木叶上层的大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在作为医忍的我眼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病人。 “见过大人。”抑制住想皱眉的冲动,我从地上爬起来,按照鹿久前辈教我的那样单膝跪地。 “你就是旗木夹。”那我叫我来看病的大人说到。 “是。”想不通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落到今日这幅模样。亡川不是说暗部也有医疗组织吗?哦不对,他说的是“根”——可“根”就是暗部的——怎么能允许组织的头领弄成这幅惨样?还要我一个外人来问诊,医疗班大本营那么多忍者,暗部的人也不是死绝了,非要我来吗?看来鹿久前辈说的没错,是因为我还相对“自由”吧。 “需要什么设备,说吧。”听闻团藏的命令,亡川自动转向我,像是要记录下我要的器材然后就去准备。 我看看旁边没戴猫脸面具的暗部忍者,深呼吸了一口,“还是先看一眼病情。”看看到底团藏有什么“病”,再确定用什么器具也不迟。 暗部“根”的忍者们做起事来既安静又迅速,不过一会儿就将场地腾出来,也客客气气地帮我搬来一把椅子。但我没空坐下。 我快要吐出来了。“团藏大人,您的手臂这是……”在他刚张开右手的时候,我还只是被手心的那颗写轮眼吓了一跳,等他脱下外衣露出整支和明显肤色和主体不同的右臂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叫天雷滚滚还是什么了。 一、二、三、四……十只眼珠子啊!卡卡西的左眼到目前为止已经发展到了三勾玉。至于这十只写轮眼,我在基地看过图鉴,根据特征来判断应该是万花筒级别的写轮眼没错了。但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万花筒写轮眼。而且还是在同一条手臂上……我要不是已经在基地和眼珠子们相处了半年,就这一会儿功夫大概能恶心死我吧。 忍住作呕的感觉,我抬起头由于地看了看被绷带包裹住的右眼:如果手臂是出于这种原因遮盖起来,那他的右眼该不会也是出于同种原因? “怎么?”就在我走神的工夫,团藏的左眼斜了一下,那目光不知为何让感受到苍老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阴冷。 “没什么。”我再次低下头,硬着头皮查看他的手臂。我很惊讶这样一支明显不属于本体的胳膊居然也能成功和团藏的躯干衔接在一起,虽说在我看来他这只胳膊早已经死了,就连衔接处的肌肉和神经估计也承受着极大的负担——但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堪称完美——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把这么恶心的一幕叫做“完美”,因为毫无美感,且不协调至极。 可是这么多的万花筒写轮眼要从哪里来?基地的眼睛最多也就只能到三颗勾玉。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达到万花筒写轮眼是极需要天赋和勤练的,在宇智波全灭之前,能达到万花筒级别的也就没有几人。佐助的哥哥是达到了,似乎他们的亲戚,那个我曾有一面之缘的号称最强宇智波的止水也达到了,还有其他人吗?这我不清楚,情报太少。 不排除团藏手臂上的眼睛是他个人修炼的结果。但……我的天哪,卡卡西的写轮眼用了十多年还只是三勾玉。这个人要用多少时间把十只眼睛同时锻炼成万花筒?并且我也不会相信这些写轮眼是在宇智波灭族之前就全部得到了。 我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和其他医忍同事们在基地所做的研究简直是个笑话。 团藏到底有多强?又有多坚强,才能作为一个不姓宇智波的外族人修炼到万花筒写轮眼……并且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到如今的半死不活。 “不必准备器材了。”我收回手,开始思索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看到根的首领恐怖有强大的一面。从主观意义上来讲,团藏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得病。只不过以我用医忍的眼光来看,他从头到脚都是病,只不过说了估计他也不会听。于是我只能说:“大人您的……手臂,只要以后少用就可以了。在现在这个层面上,它没有任何毛病。” “哦?”团藏抬眼看了看我,随即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本事,原来和其他医忍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我猜他指的应该是他手下掌握医疗忍术的根成员。 我摇了摇头,头一回带着冒犯的口吻直言:“不,我恐怕和他们不完全一样。至少若是卡卡西也到了您这样的地步,我会强烈地要求他放弃左眼。但是对您,我只能这么说。”在研究宇智波血继的同时,最近我也渐渐感觉到,写轮眼简直就是人类上进心的另一种具象化的表现。它既是天赋的礼物,让拥有的人天生就领先于其他种群,也能刺激人奋发向上不断进取;可只要越过了某道微妙的界限,上进心就演变成欲望,就会蚕食人的健康。变成团藏大人眼下不死不活的模样。 原本就很沉闷的暗部里,气氛又凝滞了少许。过了一会儿,团藏才不明所以地冷笑了两声,却依然不语。 我想跟这个“病人”说,其实没必要折磨自己的身体。但我还是闭嘴了,因为有些话只能对正确的人说,否则既不被听进去,反而还会有损说话的人。虽然我先前从未认识这位大人,可我还是直觉闭嘴会更好。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团藏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想回去了,想抱一抱粉嫩可爱的女儿,让孩子的笑声来治愈我今天连受的打击。不晓得卡卡西今天能不能做完任务赶回来,要是能的话希望他可以直接从火影办公室把樱桃带回家去。我今天已经不想再回到下面参与任何实验了。在团藏身边,我能一次接受十倍的压力。 出乎意料地,这位木叶元老、暗部首领扭过头来问我:“你不想问为何让你来看这些?”旁边有人帮他将衣物重新遮盖好,我不动声色地瞧着,避免再看到那红黑相间的眼球。 “我已经看到了。”就像他一早就预料到我会惊奇他让我看到他的右臂,我也在刚刚想到他会有所预料。我真奇怪这些“大人”们怎么都喜欢“先斩后奏”,不给旁人留下一点选择的余地,却还假模假样地等旁人自己做决定——就好比当初,纲手将我拉进开发组的时候一样,明明触到了机密不答应就面临死或者失忆,却还高高在上地等我自己做出“选择”。好吧,我也不是记恨纲手,但这感觉不怎么舒服是真的。 于是我也告诉团藏,我已经看到不协调的肢体和不正常的器官,然后等他下命令。我是好欺负吗?不——我告诉自己——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抗争,保护自己,然后照顾家人。 “好。”暗部首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以后就继续在纲手手下好好干吧。”他如是说道。 “那是自然。”我点头领命,但也不表露自己的倾向性。 离开之前到被亡川再次打晕这期间,我想到一件事:看来这些老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自大和自以为是——但谁让纲手长得比其他人都好看呢?——我决定就偏向火影了! 第55章 (新篇)page.55樱桃 再经由基地上楼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实在有点心累。经由今天这一遭,我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这世上只有卡卡西的写轮眼不会让我太难受了。 真希望快点见到他们呐! 这么想着,上楼梯的脚步又快了一些。从楼梯上来,先是一间昏暗的隔间,书桌、椅子倒也齐全。甚至还贴心地摆了一张像极了医院那种诊室里的窄窄的床,可以在累极的时候躺一躺,前一个月不得不带着樱桃执勤的时候还被我用作育婴室。然而这毕竟是个过渡用的房间,只留了一指宽的窗户,用以借助天光来判断外界的时间段。 不过无论怎样,这也是我近一两个月来每天下班的时候期待值最高的路程,因为我知道,只要推开这扇隔间和办公室相连的门,就可以看到女儿的笑脸了!而她身边则总会有个忍者照顾,多数时候是小樱,偶尔是静音,有时也是井野,最好的时候卡卡西也能坐在那里。 于是当我从隔间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却听到了熟悉的……哭声。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呢?樱桃因为出生的时候健康,很少哭的。怎么就在妈妈最需要笑脸来治愈的时候,她却哭了呢? “这是怎么了?”我委屈又无奈地皱了皱眉,走向背朝我围在一起的几名少年忍者。对于主角鸣人不在的日子而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实属稀罕:不仅小樱,同届颇受重视、近来也常出入火影办公室的鹿丸也在,另外还有凯班的三个孩子此刻居然也在办公室里。距上次状况百出的中忍考试已经过去一年,这些少年如今都已顺利升格为独当一面的中忍。 “小、小夹?”办公室内,长发白眼的少年中忍首先发现了我的到来,巧的是正抱着哭泣的女婴的人也是他。 随即,依旧是中华娘打扮的天天和瓜皮头小李闻声一晃,转过来紧张地摆了摆手。 小樱大概是在检查银发小娃娃是怎么回事,抬起头来的时候眉头紧皱着,“小夹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来看看樱桃。”我简短地回答到,走上前接过襁褓的时候,能感觉到宁次有点紧张地吓人,就连托着孩子的手都是僵的。“给我吧。麻烦你们了。” “没有的事。”出身日向分家的天才少年居然也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小夹,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哭?是因为我们吗?” 见状,我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心知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归罪于在场的任何人,只得扭头看另一名医忍,“小樱?” 小樱只好在这时起身,“我想到了一些可能性,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病症。”婴儿最敏感,只要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就会哭闹;又最不具备表达清楚的能力,到底哪里不舒服也只能靠大人来发现。小樱心很细,又因为和追随纲手,一直在我和静音身边,也知晓一些婴儿容易得的病。故而有她在的时候,我多半是放心的。“老师刚刚过来的时候也帮她换过尿布了。但樱桃还是一直哭,可又没到吃饭的时间……” “卡卡西也来过?”伴着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我捕捉到小樱提到了老师这个字眼。按理来说少女的指导者有两位,一位是纲手,但小樱一般习惯称呼为师傅,对于卡卡西才喊老师。 “是。和鹿丸一起过来的。”小樱回答的同时又指了指旁边的扫把头男生。被点名的少年面色一僵,也只得揉着后脑勺承认。 “人呢?”我不免心疼地望着脸都已哭红的孩子,用小樱递过来的手绢一面沾去泪水,一面温言安抚。估计我不在的时候樱桃也已经哭了很久,这会儿渐渐累了,哭声便微弱下来。 “呃……”屋内一阵静谧,只有小李一根筋地张了张嘴,却被天天一把拽住。 看这情形,是不肯告诉我?怕我生气还是什么?无奈,明显这屋子里除了我都是孩子,也不能怪他们什么。于是只好按捺脾气问凯班的三人:“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阿凯呢?” 又是一阵沉默。见状我不由得眼角一跳,就像老师课堂上实在互动不下去的时候那样,随口指明一个人来回答问题:“宁次,你来说,这件事是机密不成?” “不是。”白眼少年立即答到。 “那你告诉我他们两个干嘛去了?”问完我就感觉到宁次的气势一蔫。 “去……去比赛了……”日向一族的天才弱弱地回答。 呵!不过就是让爸爸看一会儿的工夫。樱桃还在哭居然就—— “那个,小夹姐你千万别生气!这件事情凯老师无论如何负全责!”天天立马蹦起来解释到。 就连鹿丸都站出来说话:“喂,你冷静啊。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说卡卡西老师是被凯老师拽走的,但还有别的原因。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做旁证!” 只怕是我在听完消息之后的表情有点吓人,小李和小樱也在旁边连连点头应和。 “宁次?”不过我也承认这会儿有一点恼火了,直接转向唯一没急着帮忙的少年,“你说。是怎么回事?” 白眼少年低下头,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小夹。我也不是很清楚。”顿了顿,他才又说:“不过,我有在走廊里看到暗部忍者。”说着他眨了眨眼,日向家大眼睛特有的微萌流露出来。 “没关系,我大概明白了。你们别担心。”看着一屋子的少年少女战战兢兢的模样,我不禁好气又好笑:想来我平时也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居然还被他们害怕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群孩子。“爸爸是坏人,对不对?”我对怀里的樱桃柔声说到。 樱桃止住的哭声使我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果然无论怎么说都是卡卡西那笨蛋!“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望着樱桃眨巴眼可怜兮兮的样子,能感觉到我这个做娘的心都要挤出水来了。 “嗯呜……”不会表达的小姑娘眼眶里犹蓄着水光,叫人心疼极了。少年们只好在旁边赔笑。不过好在,气氛总算软化了许多。 “小夹姐,她能听得懂吗?”天天这时好奇地趴过来问。 “当然能了!”我翻出随身带的手帕,轻轻擦干樱桃脸上的泪水,又将用力大哭时流出的口水拭去,一个干净的小娃娃又出现了。“动物生来都有种本能,即便在没有符号、文字之前也可以通过观察和理解周围环境,来进行交流。人更是有这样的天赋。只不过我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在习得了语言之后,就对既有的方式产生了依赖,反而压抑了本能。”停下来,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幼师呢…… 凯班的三个孩子齐齐点着头,鹿丸这时凑进来,伸手戳了戳婴儿柔软的脸蛋,“无论怎么说,小孩子还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啊。”不知是不是明白了鹿丸懒洋洋的神情,樱桃撇撇嘴,又开始酝酿一场雷雨交加了。 “你不懂别乱说话!”小樱一拳挥来,奈良家的传人就趴在了办公桌上,“小桃是我见过的最乖的孩子了!一点都不麻烦!” 我无所谓地笑笑,还以为是女孩子敏感、在乎我的看法,只能让鹿丸受苦了。然而仔细一看,祖母绿色的眼瞳中分明就有几分认真。一瞬间,刚刚短暂的不快此刻皆烟消云散。 ——小樱桃,长大了以后,一定要记得好好感谢一下爱着你的所有人哟! “哇,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哭?”宁次似乎很惊讶,凑到孩子上方的白色大眼睛眨了又眨,“果然很乖。” 小李却在旁边表情认真地解说:“如果要在忍者村长大的话,樱桃小姐是应当习惯这种环境的!” “嘶……疼死了。”鹿丸从桌面上抬起头来,“干嘛又突然打人啊?要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小樱桃也不容易啊……” 又不晓得这些能否被孩子听进去,有着深灰色大眼睛的银发洋娃娃唆着指头,懵懂地看看我,又尽可能晃动脑袋看看周围。隔着绒毯,也能感觉到小小的手脚正乱扑腾。好奇吗?还是说听懂了所以很担心? “担心什么?又不会让你像小怪兽一样被外星人抓走。”怀着一颗被萌化的心,也不管这张粉嫩的脸上刚刚挂过多少鼻涕眼泪,反正都擦干净了,我便无所顾忌地低头亲了又亲。 嗯,让我想想,怎么让刚哭得那么辛苦的小朋友睡一会儿呢? 其实也简单,两个多月来已足够我在家找到了对付小朋友的法宝。“ケ セラ,セラ……”果真,刚哼了一句,像极了亲生父亲的深灰色大眼睛就专注地看着我,带着刚被水洗过的光泽,正是比透明的黑水晶还漂亮。 “啊,啊!……”刚要开口唱,鹿丸却在同时像被夹住了一样惨叫了两声,好在还算他顾及到屋里有个刚哄住的小娃娃,声音收低了不少。 我诧异地和凯班三人望过去:一脸要死神情的奈良少年依然好好的站着,只不过左臂正被近处的小樱紧紧揪住。虽然少年在试图以最小的动静挣脱,后者却依然咬着嘴唇一脸激动,不知看到还是听到了什么…… “小樱,你快放开鹿丸,感觉他要死了。”宁次伸手在少女的绿眸子前使劲摆了摆。 “啊,对不起!”少女立马放手,原本平时就没什么干劲的少年更是瘫软坐倒在椅子上,抱紧受伤的手臂紧咬牙关。 “小樱?”我困惑地端详着她。看她刚刚那模样,就算是告诉我佐助刚刚在半空中飘过我也忍不住要信呐。 “抱歉。因为小夹姐终于要唱歌了。”粉红色的少女攥了攥拳头,“从新年那天开始,我已经等这一刻半年多了!” 有这么夸张吗?这也太可笑了,“等等,我怀孕期间也有哼唱给宝宝听呀。”尤其是在最后的两三个月。 “才没有!小夹姐那个时候都已经去做师母了吧?在公寓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女生控诉着。我只好干笑了两声:确实,我不喜欢在有人在旁的时候单独唱歌,因为在学校参加的也是合唱嘛…… 我只能怀疑出云是不是把之前忍校的那一次渲染过头了。半是无奈地为小樱的等待表达歉意,然后暗暗决定也把这首歌送给小樱好了。其实无论是怀孕期间她给予的陪伴,还是在更早之前从她身上汲取到的更大的激励,我都应该谢谢小樱。如今曾经的短发已经再次长长,但我想小樱的那种为了心爱的人下定决心的精神,依然在影响着我。 “谢谢你啦,小樱。”我抱着怀中好奇地东瞅瞅、西瞅瞅的小樱桃(桜 桃),朝另一名小樱(桜)笑笑,“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哦。我唱的也就凑合。” 经过了这一段小插曲,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其他几位少年似乎也都感兴趣起来。老实说,面对这种情形,我是压力有点大啊。怎么忽然觉得像是抱着孩子在台上表演呢?莫名紧张——就连刚张嘴的时候声音也有些颤抖——不过大概是怀里樱桃的灰眼睛安慰了我。很快从容下来,将另一个世界的旋律也哼给这个世界的孩子们听。反正无论两个时空有多不同,只有音符是不受异域阻碍的。 算了,看在樱桃和大家的面子上,今天不如就放过某些上忍好了。 ** 于是,等到惹哭孩子的坏蛋爹和另一只绿皮讨厌鬼终于出现的时候,我刚好抱着孩子哼唱完最后的一句。而小娃娃就已经昏昏欲睡,可居然还硬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直到结尾,这才彻底阖上眼帘,如同十分确定音乐就到此结束了一样。不过也的确结束了。 “小夹姐,我来抱吧。”小樱用口型说到。原本手臂有些酸,便想点头,可抬头一瞧靠在门框上眯眼笑的银毛上忍,我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拒绝了。 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哼哼,有些家事,不得不关起门来好好交流一下呢。 “卡卡西,我要回家。”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襁褓塞进他怀里,我仰着头用多少有些任性的语气说到。 上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向屋里张望。怎奈除了明显在走神的宁次之外,其他人都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即便是小李也学聪明了。 但卡卡西更聪明。只见他不动声色地低头冲我微微一笑,睁开眼的时候,深灰色眼眸再度击中我心房的某处。面罩轻轻一动,他欣然颔首:“回家。”然后我就没出息地消气了。 第57章 (新篇)page.57终生大事 “我家老头说……”再次从纲手的办公室出来,恰巧和刚交完任务报告的鹿丸碰见,一起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顺便聊上两句。明明是大白天,他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要你最近有空的时候就过去坐坐。也带上小樱桃,我老妈挺喜欢女孩的。” “嗯,好!既然如此,到时我就不客气了。”对于身旁少年没精打采的模样我已见怪不怪,“我确实打算两天后到访。就拜托你和前辈还有夫人打声招呼咯。” “哦,好啊。”鹿丸难得没喊麻烦地点点头,欣然答应,“这么说,你已经确定要随访去见大名了。” 脚步一停,我回头笑笑:“这你都知道了?” 鹿丸见状也停步,“原本是不知道的。之前五代火影提起随访的事,我还以为是要我和静音跟去。可火影大人离不开木叶,只能派长老领队,这样的话估计就没有我的事了,静音肯定也要陪在火影身边。子铁和出云是临时借调的,小樱八成不会去,那剩下的就是玄间和你。”说着,他耸了耸肩,“从你生完樱桃回来开始,就总往我家跑,我可没傻到以为你像阿斯玛一样来找我下棋的。” “老实说我根本就不会……”我抿抿唇,坦白。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奈良少年蛮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先前总是听到明显是女性的脚步声,而且一来都直接去后院,我也想过老爹该不会人到中年还疯一把……”我瞥他一眼,觉得动手不是我的风格,就接着听:“不过,那是在我得知每次来的人是你之前的事了。” 耐心听完最后一句,我凉凉地点评:“少年,你刚刚捡回一条命哦。” 鹿丸歪着嘴笑了一下,“呵,要是真有那种苗头,我家老头早就死在我妈手里了——你的话,顶多是老头新收的徒弟吧。” “要是以后樱桃也这么说妈妈的话,我一定会伤心的。”我做了个类比,换位思考了一下。 “放心!你明显和我妈是两种女人。而且樱桃是女孩子,应该会温和许多吧。”他摆摆手安慰道,“不过你确定小樱桃不会再有弟弟了吗?”少年今天的话出奇的多:“我妈说樱桃粉雕玉琢,要是你们肯给她一个弟弟的话,一定也很漂亮。” 我感觉自己现在嘴张了又张的样子就像鱼。但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回答鹿丸,想转身就走,又觉得失礼。一来二去,脸颊连着耳朵都开始发烫。“你……”说我家樱桃漂亮我很开心啦,但是不要说这么多发散的事情。“鹿丸,你……” “噗……”我正找不到说辞,少年却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可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情绪,“对不起。” “少年!你这样下去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居然被比自己小12岁的人说到不好意思了!是我太天真了,还是世界太邪恶了?这些忍者的小屁孩,一个二个都那么不可爱,从千里之外的佐助少年开始算起。 “是吗?”论级别和我同为中忍,论实力恐怕远在我之上的少年放下手,“那好吧,我其实还不太着急。你说我追求樱桃行吗?老实说,大家都挺期待被你教导出来的旗木氏会是什么样子。” “嗯,”我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你先排队吧。”用力地点点头,瞅见少年错愕的表情,终于在今天露出了第一个得意的微笑。 ——就说怎么可能会输给小朋友? 和鹿丸小朋友拌完嘴再回到办公室,感觉不久前刚得知随小椿长老拜见火之国大名的紧张感都驱散了很多。 “小夹,静音留下的文件全都放在桌子上了。”打开门之后,出云迎面走过来打过招呼之后说到。 “哦,好的。出云君和子铁君路上注意安全。”对临行的搭档组道别,这才进门,却见埋头用功的小樱旁边还坐着一位,“小李怎么在这里?”追势很猛嘛,出门在外的鸣人君和佐助君一不小心要落进劣势了呢。 “报告小夹姐,我在做任务!”一身翠绿紧身衣的锅盖头少年元气满满地敬礼到。 “……哈?”什么时候火影办公室的工作也按任务制分配了?“这是静音——”找来分忧解难的?反正我不相信纲手会有这么好心。 书桌旁响起少女的笑声,小樱在此时开口:“是卡卡西老师啦!”我闻声望过去,“小李君和天天,还有宁次,他们三位要在未来的一个月里轮流替小夹姐照顾小桃。” “这次玩的又是什么把戏……”我走过去,见小李果然守在摇篮边上,不禁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某人为了照顾小孩还颁布d级任务了不成?嫌钱多啊? “让李君自己说好了。”小樱抱着书跑开,一蹦一跳的样子似乎兴致很高。 “嘿嘿,”小李先是腼腆地笑了一下,随后才解释到:“先前凯老师和卡卡西老师打赌,如果凯老师输了就要凯班帮小夹姐照顾孩子一个星期……” “我就不问比赛内容了。”听起来像是卡卡西赢了?“可是一个星期和一个月好像不太一样吧?” “嗯!因为凯老师说已经是连输给卡卡西老师三次了,要自罚。所以主动增加到一个月。”少年满脸崇拜的光辉。 这叫什么理由……“好吧,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比赛的内容了。” “猜面罩。”热血少年回答的同时,我分明听到书架那边的小樱“噗”了一声。“凯老师猜卡卡西老师戴了三层面罩,但结果是卡卡西老师只有两层。” 我一想不对啊,银毛狐狸的习惯阿凯还不清楚吗?“……卡卡西最多也就戴过两层啊。” “不,去年最多的时候戴了四层。”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卡卡西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这里肯定有鬼。大青蛙多半是被耍了。 “那上一次阿凯是怎么输的呢?”我禁不住好奇。 “拉面!”书架那边又喷了一次。 “拉面?”我重复到。 “上次比的是吃拉面的速度。”我听完就用双手盖住了脸。 只能说这两个大男人真是无聊……而且卡卡西为保真颜瞬间消灭食物的神迹也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阿凯是存心找虐吗?这项比赛我记得很久之前就上演过,银毛上忍的实力始终在飞速精进着。 “但是老师上一次的速度提高了1.3秒哦!老师还会继续练习,直到在这一项目上超过卡卡西老师的!”小李很认真地维护着老师的尊严。 “……哦。”不忍拂了他对凯的信心,我只有点头。 “而第三次,”还没等我问,小李已经自动将答案抖了出来,“就是小夹姐怀孕的消息出来的那一次了。” “等等这里!”我退后一步,突然发现阿凯这个人就算本尊不在这里,也是能相隔十万八千里把人雷死啊,“那次我也在场,根本就没有事先预设什么比赛啊。”大青蛙是存心给自己挖坑吧?这么想来照顾我家樱桃吗……是卡卡西魅力太大还是女婴的魅力太大? “老师自己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和卡卡西老师立下的赌约。”行吧,我服了。 “好吧,我不想说他们什么了。”心好累怎么破?“但是小李,你要知道他们两人的赌约是他们的,你们不用跟着受罪。该忙着修行的话就去吧。”我无力地朝少年挥了挥手。主要问题也在于:我不了解这三个替阿凯顶锅的“小孩”到底有多擅长照顾婴儿。 “小夹姐不必担心,我们都已经接受过正规培训了!一定能照顾好樱桃小姐的!”像是看懂了我的担忧,小李立即补充到。 “哦?怎么说?”我有点感兴趣了。 之间粗眉扬起,纽扣一样的大眼睛霎时瞪起:“为了这次惩罚任务,宁次已经帮我和天天做了集中的修行,已经在严格的育婴训练下过关了。所以绝对不会让婴儿吃任何苦头的!二十四小时待命哟!” 我彻底给凯小组的认真精神跪了。 ** 等终于熬到第二天卡卡西做完任务回来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揪着按点接人的银发上忍进了“小黑屋”。 “卡卡西‘君’!”关门之前,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用极其娴熟的姿势怀抱婴儿、一脸温柔笑容的白眼少年。这才转向昏暗的隔间内:“你跟阿凯怎么胡闹我都不介意,可你把女儿交给三个孩子做什么?” 其实我也明白,卡卡西陪着凯一起折腾,也并非存心恶搞,更不是拿凯寻开心。他不是不能拒绝每一次的“挑战”——何况比赛的内容大多情况下是很无聊的——也绝非逃不开阿凯的围追堵截……当然,凯的速度和机敏程度绝对不低于卡卡西……但是有这样的时间带一班学生找另一位上忍胡闹,完全可以用来去修行的。何况还是阿凯那样的锻炼狂人。 虽然表达起来难免觉得怪异,但我是真的信了:这就是“革、命友谊”,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争洗礼之后,两名上忍之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这两个太过强大的人,正是用这种任性又滑稽的方式,维系着作为活下来的人的激情。 理清这些关系之后,我也只能叹气:“拜托你们能不能换个玩法?你们打赌,让凯班那三个孩子接受惩罚,惩罚的内容又是我们自己的女儿。这都是什么逻辑?” “夹夹,你先别着急。听我解释嘛。”夕阳从细细的窗户透进来,隔间内的另一人笑眯眯地靠在墙上,让人一点脾气也发布出来。 “你说吧。”我抚了抚慌忙跑动间有些凌乱的长发,坐在问诊床大小的窄铺上,将头发都拢在一边用十指梳理。 室内的上忍轻笑了一声,也在旁边坐下,“夹夹,有很多女忍者在结婚生子以后,就会辞去忍者身份了。” 我一听,“可我又不是那种需要在外替村子接任务的战忍。我能一直留在村子里照顾好樱桃。” “可是你即便在村子里的任务,也并不比外勤的忍者轻松。”刚结束任务的男忍者牵起我一只手开始掰着指头数:“火影助理,暗部开发部,”因为在隔间里,我们便没有过多忌讳谈起我的隐藏身份,“除了火影大人之外,以后你还要听命于长老处理村子对外交往的事情,同时你和‘根’的首领志村团藏大人也有联系。” 举着被他掰起的四根手指,我惊讶地扭头:“你都知道?”前两个也就罢了,至于和两位外事长老的关系连鹿丸都能看出来。可第四件,按理来说,在明面上是只有纲手和鹿久才知情的。 室内昏暗,我却看清卡卡西笑着摇了摇头:“夹夹,我也曾在‘根’做事。”对了!他在暗部似乎也依然有着影响力,“而且火影大人答应过我不会隐瞒你的情况。”语毕,他抬起温柔的右眼看着我。 “难怪鹿久前辈叫我有问题的话,问你也是一样的……”当时听的时候没明白,现在才知道其中的深意。 为何我忽然觉得……我自以为默默地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使自己追上卡卡西的脚步,然而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他的看顾与保护下。 “还有,”怔忪间,听得他再次开口:“其实照顾樱桃的事情,是阿凯自己主动提的。” “为什么?” “具体为什么阿凯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完全起因于那三个孩子,或许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尤其的喜欢樱桃。不过据我观察——”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会儿,这才回答:“源头应该是出在宁次身上。” 闻言,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门,仿佛目光能透过这里看见外面日向天才逗弄婴孩的场景。“笼中鸟……”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曾被宁次天天挂在嘴边的命运。 “你说什么?” 我一惊,清醒过来:“哦,没有。”然而还是忍不住皱眉看了看门的方向,“卡卡西,你是说……宁次很喜欢樱桃——我们只有五个月大的女儿?”我说的还是虚数。 “对呀。”上忍歪着脑袋笑得柔和可爱,“看我们的孩子魅力是不是很大?莫不是我和夹夹的结合堪称天造地设呢。”说着,犹带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的男人靠了过来。 一把按住腰侧探入的手,不知何时已变得十分敏感的身体本能地战栗。“傻瓜…宁次还在外面…回家再……把孩子接回去嘛,宁次也该回家了。” “我和夹夹打赌,宁次一定很喜欢和樱桃在一起。”上忍将下巴架在我肩上,说话间,热气在耳边来回吹。 我忽然有些意志不坚定了,“我看看……”该怎么形容我当娘的心态呢?总之孩子这么小的时候,离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强迫着自己从身后的怀抱挣脱出来,将通往办公室的门打开:果真,卡卡西没猜错—— 外间,蓄着长长黑发的俊秀少年坐在椅子上,手捧在小小女孩的两臂之下,与自己山涧云雾一样的双目平视着。在银亮色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同时,明明没有得到任何可用信息的温润少年却盈满笑意,别说是照顾和保护,那表情说是深情我都信了…… 我只依稀记得漫画里看过日向家这一代的两位堂兄妹——宁次和雏田——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宁次似乎称赞过妹妹可爱,那时候做哥哥的他应该是保护欲爆棚的吧? 然而那之后得到了日向分家“笼中鸟”的烙印,又经历对他而言打击最大的父亲之死,从此温柔的孩子变成了人形冰山,且一面嘲讽、一面笃信毫无天日可言的“命运”。直到鸣人出现…… 其实,宁次本身就是个爱照顾别人、温柔的好孩子吧? “我没说错。”从身后跟上来的人轻声陈述到。 我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好闪……”脑后传来轻笑。 忽然有些不忍心打扰了屋内的两个孩子,我只得一再压低声音:“这样行吗?大孩子和小孩子……” 【小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更加异想天开:“我看樱桃长大了以后就嫁给宁次也不错啊。” “去你的!”反手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身后的当爹的混蛋。然而不仅这动作被他躲开了,结果还拽住我的臂弯拉回了隔间。 “你疯了…外面能听到的。”门在关上的同时,一室的昏暗都在一道窄窄的光线里迅速升温。 “未必。”不得不说,抛却了何为守则何为禁、欲的男忍此刻却更加性、感。“不过还是请‘妈妈’小点声。”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呃……”纠缠间只得连忙咬住自己的手指,却还是忍得好辛苦。 可压在身前的人还是不依不饶,好在没忘记体贴:“乖,松开手,咬我就是…” “呜…卡卡西你这个坏人…”蒙蒙然无力地推搡捶打着,“欺负我不说,还要‘卖掉’我的女儿…坏人嗯…嗯…” 身上的人在笑,又用力了几分,“乖。就好了…一会儿就回家……日后在家里也可以把孩子拜托给宁次。” 完了我这回真的觉得樱桃要被爸爸卖掉了!我的小樱桃呜呜……明明妈妈前些天早上还告诉鹿丸哥哥让他排队呢。这下糟糕了。 ** 总算再次穿戴整齐出来时,白眼的天才少年正心情颇好地轻轻哼着熟悉的曲调。仔细辨认,是我之前在办公室当成摇篮曲唱给樱桃的:居然才听过一回啊。 而我家的小小樱桃已经睡熟了。 见鬼了的,我居然想起了卡卡西先前的提议…… “我听到了。”把孩子重新还给我的少年忽然轻声开口,说话时又是一眨纯净的眼眸,露出一脸难为情的神色。 我心想坏了!该不会是隔间当真一点也不隔音。 可这时宁次说的却是:“小夹,卡卡西老师……”长发少年抬起头,眼色朦胧,表情却极其认真:“我愿意娶旗木樱桃!” …… 幸亏我听这句话的时候没喝水也没吃东西。 “卡、卡卡西……?”此时此刻,我也只能望着笑吟吟的银毛狐狸,看他还能说什么!——混账!我女儿连一岁的一半都不到啊! 第58章 (新篇)page.58爱与杀的争论 一周后,我跟随长老转寝小椿从大名府回到木叶。在长老与火影会议时站在门外等候,同样随时待命的玄间看似正襟危坐,没叼千本的嘴却不闲着。 “听说你已经招好女婿了?” 我一听,表情就垮了下来。原本外出一趟还以为能忘了这件事,结果刚回来就立马有人提醒。知道身边有几位损友的意义何在吗?就是在你试图逃避生活的时候他会来提醒你现实的残酷。 “别跟我说没用的。樱桃还小。”我目视前方一本正经。 旁人嗤笑一声:“哦?我看日向家的小子进出你们家门好几天了,已经熟门熟路了嘛。”他说的是实情。因为连日在外,没办法照顾小孩,若是随便托给别人不放心,交给纲手更没可能,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小樱。宁次就主动站出来了。“你也没有明确拒绝他不是吗?” “都是小孩子,懂什么?过一段时间大概就忘了。”我在说的同时也在进行自我安慰。 玄间仍是冷笑,“卡卡西比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杀人无数了。”他淡淡地陈述着事实。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浑身一寒。总觉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似乎包含着我所不知的真相。 “杀人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我扭头一字一顿到。也不明白这种直觉是什么,我其实不想摆出眼高手低的姿态,更不想占据道德制高点,但总觉得要替什么去正名。 旁边的特别上忍也转过头来,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两件事对于忍者而言往往是同步进行的。小夹,你也是忍者。”他似乎在暗示我应该懂得他所指的现象。 “我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虽然我不如其他经常出外勤的人理解的那么深刻,“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在同步进行,大多都因概率所起,无非偶然而已。可无论怎么说,事物之间总有个界限,不管它有的时候看起来有多摇摆不定,有些客观的东西就是客观的。” “嗯,说得好。”他的语气很轻松,我听到的更多却是敷衍。 于是沉默。 “呐,”过了一会儿,玄间再次开口,“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杀了卡卡西……”我正在为他忽然抛出的假设心惊肉跳,他已摆摆手转口:“算了,那有点过于困难。换过来吧,如果某一时一刻,卡卡西作为村子里的上忍,不得不听命杀掉你——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 我忽然很困惑:这些忍者整日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人与人相处一定要将“终究有一日我们互相残杀”这样最可怕的情况想到,才有权利靠近和交往吗? 我不敢相信卡卡西会不会也有同玄间一样的想法。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当机立断地回答,“我不允许自己做任何背叛他或者与他的信仰相背离的事情。我是来爱他的!”急迫间,我将心中那一直有的“使命感”表达了出来,“那你呢?你会用你的双手,亲手除掉加藤丽苏吗?”因为感觉到某些底线被触动了,我开始难免变得具有攻击性。 玄间似乎愣了一下。或许我们都没想到原本调侃的谈话会演变成这样。 “卡卡西的过去,你还一点都不了解,对吗?”栗发男人没有回答我的质问,而是用平淡地表情诉说着另一件事实。 被激发的防卫心过强的我拒绝正面回答,“你指的是他那眼睛?”他眼睛的来源至少我是知道的,虽然不曾亲耳听过确切的事由。 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我开始焦躁起来的情绪,旁人用着淡如水的口吻冷静地说到:“不止是他的写轮眼,还有他那一双眼睛注视过的所有人和事。”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在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说点什么!要说点什么!可终究语言是苍白的。 这时,水户门炎长老在会议室里叫玄间的名字,而我依然在冲着他所站的地方发怔。直到小椿长老也叫我进去,我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已经出神许久。 “小夹,你这次出访过程中表现的很好。”进去之后和玄间并排单膝跪地,仍未从复杂的心情转圜过来的我,听见小椿长老说到:“以后就不用你再到火影办公室执勤了,日后就跟着我。” 我依旧低着头,一面消化着突来的讯息,一面在脑内电光石火地猜测这样的安排是否遵循了纲手的同意。但我同时也知道现在由不得我犹豫,既然三位木叶的上层已经经过了会议,那么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安排就只有听命的道理。 “是,属下明白了。”我垂眼回答,没有给自己太多空隙。 “嗯。就这样吧。”两位长老转过身去再次和火影嘱咐了几句,于是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这才来得及抬头看看纲手,额头上有一片菱形的金发女人冲我点点头,“去吧。” 我会意,“火影大人,告辞。”于是退后几步跟上了小椿长老。 到了长老办公处也无非听了许多日后工作的安排,细节却还需要我自己去领会。又听了几句命令式的嘱咐,我便退下了。 离开行政部,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家,满心想的都是要看看樱桃好不好。当人有了牵挂的时候,这种牵挂同时也是一种救赎,在疲惫与焦虑时想一想、见一面,都是一种安慰。 “我回来了。”站在门口,招呼的声音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不必刻意学,也不必刻意习惯。 在今天和玄间讨论(或者说争论)的时候,我提到客观的区别在事物之间是存在的,但细想想我也并不确信。因为我的确从未见过那些具体的界线。就好比眼下,其实一句简单的又看似多余的“我回来了。”原本是小时候看到异国的影视小说之类才了解到的习惯,本以为在不同传统下成长的人是不一样的,可当我站在现如今的“家”里,那些对亲人的挂念、回到家之后放松与温馨的感觉,自然而然地促使说说出了这样的言语。不经过任何刻意。 “小夹,你回来了。”如我所料那般。房内还有另一位异姓的人。 “宁次,来了呀。”我换鞋之后,抬头对从起居室走出来的少年笑了笑,“我们不在的这些天,辛苦你了。”原本还想过我和卡卡西在木叶都没有别的亲人,樱桃会不会经常无人照看,没想到上天派了这样一位英俊的少年。简直是天使。 “不会。”白眼小哥温和地笑了笑,开口时脸颊有微微的泛红,牵着一旁手软脚软的小娃娃告诉我:“樱桃开始学走路了。” “是嘛!”我惊讶地快步上前,蹲在一旁抱住一身粉嫩色绒绒的小小姑娘,也顾不得刚从外面回来,便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银灰色短发。“小樱桃这么棒呀!”想不到才离开一个星期,就觉得好像已经分别了很久。居然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开始学走路。怎么长大的这么快呢? “啊—啊—”看来樱桃是小脑先发育,所以还未能说话之前就早早开始有了下地走路的愿望。 “樱桃想妈妈了,对不对?”宁次像个大哥哥那样蹲下来,扶住明显站不稳,却还不让人抱的小女婴,柔声哄着:“叫‘妈妈’好不好?”他试图诱导着孩子也开口说话。 见状,我有些迟疑了。原本在听到日向天才告诉我愿意娶樱桃的时候,我先是别扭,后是好笑,也有意无意地告诉自己别当真。但有一些担忧还是存在的。 怎么说呢?当人有了子女,似乎也同时获取了上天给的预测能力,这时候做母亲的好像能一眼穿过未来的所有岁月看到自己的孩子也有子女的那一天——这是一种希望,但同时也很吓人。因为那样预言的能力不仅意味着小孩能够健康长大,也意味着自身的衰老死亡。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着互相作为生命标尺的客观现实。更可怕的,是得知终究有一天骨肉要分开,无论是她或他爱上另一个人,还是有了另一个家庭,还是说终究有一天我要化作烟尘从她(他)的生命里消失——这些都很残忍。 不愿改变、不愿分离、不愿放手:这是人本能的偏好。 “宁次,”女娃娃扑进我的怀里的同时,我伸手接住软绵绵的身躯,抬起头看了看笑容恬静美好的忍者少年,“这会有时间吗?要是下午没别的安排的话,留下来一起吃饭吧。”顿了顿,我像下定了决心那样:“我想跟你聊一聊。” “好的。”少年温顺地回答到,仍是那副柔和的表情。在他那双珍珠一样、贝壳一样的双眼里,我仿佛看见了可靠与温情。卡卡西说的对:日向宁次很不错。甚至很好。 不晓得我担心这么多是做什么,这些担忧和决定又是否有必要。可是自然法则容不得我思考自己的渺小和可笑。 “啊—啊—!”樱桃依然在我胸怀间撒娇。 “是‘妈妈’。”宁次耐心地纠正着。 我纵容地笑了笑,没有强求孩子叫人,虽然我也很期待被喊妈妈的那一刻。但是我的樱桃——我要她自由地长大——低头在柔嫩的脸蛋上吻了吻,小女孩一下子就笑得很开心,张口就来: “ma!ma!” ——!!! 什么什么?!我没准备好啊!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任何提示呀!好歹老天先降个雷下来吧。怎么能在这么随意的时刻让樱桃开口了呢?!太不负责任啦! “呃……宝宝?”我眨巴眨巴眼,开始愤恨地想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在! “快,樱桃宝宝,再叫一声‘妈妈’。”宁次笑了起来,像是毫不意外樱桃的早慧,“妈—妈—!” “妈、妈。”小孩子特有的高音调重复到。仿佛花骨朵里挤出来的柔软腔调霎时就击中了我。 无需吝啬地又亲了一口女儿:“宝宝乖,叫‘妈妈’。” “妈妈!”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嗷!我的天哪! “宝宝乖,叫妈妈,叫妈妈。”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搂在怀里的时候不知为何眼镜片模糊了,“宁次、宁次。樱桃喊我妈妈!”眼角已经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紧接着是脸颊。我抱着女儿原地蹦了几下,“你听见了吗?我的女儿会说话了!我女儿先叫的是妈妈!” 站在对面的少年连连摆手,“小夹,你冷静下来。别、别……”他嗖的一声蹿没影,又立马身影一晃重新出现,将一包纸塞在我手里,“别哭。樱桃的妈妈不要哭。” “我没哭……”我摘下眼镜,抓起一把纸巾,“我没哭!我是在笑啊!”我一再强调自己是在笑。 宁次表情无奈地听我睁着眼说完瞎话,这才又再一次将女婴抱过去,“其实,小夹,我还没说完……樱桃两天前就会发‘ba’的音了。”激动擦泪的我闻言一愣。只听宁次又说:“但是卡卡西老师不在,所以我就顺带教她喊妈妈。樱桃真的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 “……”哈? “学走路也就是你刚离开的时候,没两天连音也会发了。真不愧是卡卡西老师的孩子呢。要不是书上说发育有早有晚,我当时都意识不到。”天才少年歪着头笑笑,总感觉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味道。 而我却出离愤怒了。“卡卡西呢?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卡卡西!”我开始满屋子打转,“我要杀了这个混蛋!”居然在宝宝开口叫爸爸的时候不在家!就为这一件事我也要掐死他! “喂!小夹你别激动啊!就算是樱桃先开口叫爸爸,你也不用毁尸灭迹啊!”宁次从身后追上来,完全没明白我的愤怒何在,“冷静啊小夹!就算是为了旗木樱桃!” 第59章 (新篇)page.59一个承诺 亦真亦幻中,我从起居室走上卧房。 不晓得原因是什么,我感觉头好痛好痛,与此同时心也很空、很空。 有什么温热的流动的东西从手臂上缓缓蜿蜒而下。我想低头看一眼是怎么回事,但脖子是僵的——我只能向前看。 于是我就猜测:大概是樱桃哭了吧?她哭了,然后眼泪流到了我的手上。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呀!樱桃一向这么乖,身边又总是有人及时照顾她的饮食、安睡。除非某位又帅又厉害的银发爸爸又做了什么坏事情,惹得樱桃哭了。不然的话,樱桃很少哭闹的。 于是我在楼梯上停下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很好,没有哭声。 但是,也没有别的声音。 “宝宝!”我不禁开口喊,又有些担心孩子是不是睡了。可还是期望见到女儿的心情战胜了顾虑:“樱桃宝宝!”我又喊到。 无人应答。半晌,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那是我们的另一个家人,还是怀着樱桃时,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小喵。 “小喵,你在那吗?”我四处看看,又开始上楼梯。“小喵,喵……”我打算模仿几声引已经长大的白□□咪出来,然而不必费事,小喵洁白的皮毛已经出现在眼前。 长长的纯白的尾巴轻轻搭在最高处的楼梯上。又在路中间打瞌睡。帕克说了几次也不听,卡卡西也管不了,而我则是早已习惯见到之后就跨过去,或者开玩笑般地直接抱起来,抱到樱桃的小床里,让两只“小动物”一起玩。 小喵似乎格外喜欢樱桃,甚至不带任何理由。我想这就是天赋吧。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总是情不自禁地关爱年轻的生命,甚至跨越种族地施与怜爱,至少不会伤害弱小而可爱的生命。 “小喵!带你去找樱桃玩呀?”又一次将地上犯懒的猫咪抱起来,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哪怕轻微的挣扎。它就这么顺从地吊在我手里。我疑惑,双手握了握猫咪的爪子。可惜我没办法低头不看路。 于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樱桃的婴儿房里,将异常乖巧的猫咪放进摇篮床里。可是女婴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会在哪儿呢? 我只好放开小喵,转身向别的房间走去。 ——该不会是被卡卡西抱去卧室了吧?他愿意主动把孩子抱去我们的卧室,还真不多见呢! 这么想着,我笑了,脚步轻快了很多。只可惜头还是不能动,只能望着前方。 然而我又一次错了。卧室里也没有人。 更甚的是,我感觉手臂上那温暖的流动的东西更多了。有点烫呢,就像烧开的水;但又明显比水要浓稠,缓缓流下的时候弄得我有些痒痒的。 到底怎么回事?不能低头好烦躁! “镜子!”对了,卧室里有穿衣镜,可以刚好借助镜子看看我的手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拿定主意的我转身朝墙壁靠近、靠近…… “夹夹。”这时,有人喊我。是我很喜欢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照镜子,我就顺着声音来处回头。 “夹夹……”他又喊到。我循声望向窗口,园子里的杜鹃花不知何时已经长得这么高——居然和窗口一样高。 这还是杜鹃吗?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窗口还有个人。于是调整微笑又再次看向心爱的人。可是英俊的他却毫无表情。 虽然是在家里,护额却依然戴在头上,如同他终生无法丢弃的使命。平时绝不在卧室戴的面罩此刻也严严实实地捂在脸上。不仅如此,卡卡西的脸侧还挂着犬型面具。 咦?卡卡西不是很多年前就退出暗部了吗?为什么还戴着暗部的白色面具? “你……”好不容易,我能张开嘴了。可刚一准备提问,却猛地发现他的右手正在流血,“你受伤了!喂,快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对面的人神情却忽然很悲伤,悲伤到了悲怆的地步。唯一露出来的深灰色眸子里有数不清的情绪,似乎多情,又似乎在酝酿着狠心。 “你怎么了?”我忽然感觉到害怕。这种恐惧异常的心理曾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盘踞许久,这么多年我都快想不起来了,此刻忽然再次体会,才提醒了我原来从未忘记。“卡卡西,你过来啊,我帮你疗……”还未说完我就颤抖了起来,心里有个声音说【都走!都离开!离我远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不。你别过来——”眼见卡卡西开始走近,我猛地退后了一步,抬起手阻挡可能降临的伤害。“我的手?”可我又发现了其他怪异之处。为何我的手上长了一个眼睛一样的东西?“写轮眼!”如果这手不是长在我身上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开。 可是为什么我的手背上长了一颗和团藏手心里一样的写轮眼?好恶心!好恶心! “卡卡西,我害怕……”我开始哭,想躲进一个人的怀里告诉他我的恐惧与恶心,而那个人也只能是我最想爱的人,“卡卡西,救我……” “夹夹,你别哭。”那个人温柔地说到,“转过去吧。别看这边。别哭。”他这样提议到。 我点点头,对他的话我从来都是相信的。 于是我转过身来,重新面对那面穿衣镜。 “啊!”我吓了一跳:为什么镜子里的我胸口有个洞?就在心脏的部位,一个可以用手臂穿过的洞,从前面贯穿到背后,通过这个洞我能看到镜子上倒映出卡卡西墨绿色的忍服。我本能地抬起双手想要掩盖住那个空洞,却猛然发现手背上不仅有着单独的写轮眼,还有满手的鲜血。 血!哪来的血? 对了,我从刚刚就没见到樱桃。这明明是家里,明明孩子还很小不能自己出家门。樱桃呢?樱桃人呢! “樱桃——” *** 倏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错以为自己被扼住了。 无声地张口呼吸,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轻从枕头上抬起来——能动,能低头,没有异常——然后我又看自己手:还是那双干净的比其他女性稍大一些的手,遗传自母亲的白皙和细腻,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眼睛,也没有任何血淋淋的痕迹。 等到三魂六魄全都归位了,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个梦。那些恐怖和悲伤的场景,原来只是无理的梦境…… 天花板还是天花板,窗口也没有探进来的诡异的红杜鹃。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旁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卡卡西。大约是累了,他此刻睡得十分安详,呼吸均匀而轻巧,几乎听不到太多动静。 好在,我突然从噩梦中醒来没有吵到他。 我躺在床上安静地估算了一下时间。依照此刻的情形,估计怎么也得到两、三点了吧。我想去看看樱桃——虽然知道刚刚那不过是个梦,但我还是想去婴儿的房里看一眼,看一眼就能安心许多。 于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冒着吵醒枕边人的风险,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下床了。为了尽可能少发出一点噪音,我没有穿拖鞋,而是光着脚在这入秋的时节,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去了隔壁的卧房。 谢天谢地!当我看见床上睡容安详的银发小女孩时,心里有千千万、万万千的欣慰。尤其是当我走近时,原本趴在床头边的白猫也猛地睁开眼睛,黄绿色的瞳朝我看了过来:该赞叹猫科动物的机敏呢。虽然小喵在白天总会跑出去不知在哪里游荡,可一到了傍晚,就会自动回来,吃过晚餐的小鱼之后,自动钻到小卧室里窝在女婴身边。 “小喵乖。”我轻声说到,于是原已长大的猫咪又重新趴了回去。 向四周看看,一切如常,我便也放心了。想来刚刚只是因为白天想事情想了太多,又是和玄间辩论,又是头一次听到樱桃说话,又是担心又是高兴,又惊又跳……又或许是先前在外出访大名谨小慎微久了。总之梦与现实是没有逻辑可言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又俯身在婴儿甜美的睡颜上落下一吻,我起身笑了。确切感觉到地板有些凉了,这才转身回到床上。 卡卡西依然在熟睡,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打扰。我又松了一口气。跟太过可怕的梦境一对比,即便是最平常的现实也显得万分美好了。 望着没有面罩阻挡的俊美脸庞,忽然想起另一个和眼下的人差不多身材、也很帅气的忍者,不过那个是特别上忍,比银发上忍稍微低半级。 那个可恶的叼牙签的栗子妖怪!(别问我为什么叫他栗子而不是南瓜,因为他的发色就是栗色。)白天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害我晚上也不能安心睡觉! “夹夹?”就在我无意识地用手轻抚旁人脸庞时,卡卡西醒了。将近于全黑的眼眸清亮,仿佛全无刚醒时的迷糊。“怎么了?” “啊,对不起。”我立即道歉,“吵醒你了。我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还有樱桃。 枕头上的人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很能戳中心理地说到:“别担心,我还在。” 我颔首,掀开被子躺回去,身边的人随即像小孩一样起身贴了过来。我也毫不推拒地将月光中银亮色的头颅揽在胸前,笑了:“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做了什么蠢事。”一时毫无睡意,便和旁边看起来精神也还不错的人闲聊了起来。 “说说看。”他含着兴味回答。 “我跟宁次认真地面对面谈了一次,关于樱桃未来的事情。” 怀里的月光抖了又抖,片刻之后含着笑意的话语才传出来:“看来‘妈妈’终于下定决心了。” “还不都是你闹起来的?好意思笑。”我也忍俊不禁地轻轻一戳他的肩膀。哪知他的报复来的更快,竟低头隔着睡衣在胸前顶尖之处咬了一口。“你是小鬼啊!”我轻呼痛,同时也感觉到有一小丛火苗被点亮了。 “你继续说。”某人笑意盈盈地催到。 “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过就是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喜欢,并且愿意照顾樱桃,就让他顺心意而为。”我想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年纯白的眼中仿佛升起了一种名为圣洁的光芒,“但是我也提醒他,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安排什么,而是仅仅以母亲的身份允许他接近女儿。日后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在一起的话,则要以樱桃的个人意愿为前提:也就是她真的喜欢宁次并且这种喜欢是愿意托付终生的喜欢。并且至少在樱桃16岁以前,任何‘知其不可’的事情都不可为,这就要倚仗宁次在大家族中接受过的教养了。” 考虑到忍者们的孩子普遍比较早熟,而且即便是原来的世界,16、7岁也是性发育日臻成熟的阶段,有些东西既无需刻意强求也不必讳莫如深,顺其自然就好。我当时用的话是【全凭良心!】 ……好吧,好像有点过于严厉了……不过应该也不至于把。 “嗯,说的有道理。”怀里的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了呀!”我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少年既开心,又意识到了某种责任,如大家子弟那般端坐着的同时,原本谦和温润的姿态,与掺杂着激动、期待的神情就表露在面上。忍不住笑了:“然后他就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走之前告诉我他明天再来。那傻小子——原本明明说好的是组内三个人轮流照顾,现在所有的活居然全被他揽了。”这么一想,说不好最开始要求以赌约惩罚为办法,拖累两名同伴连带自己的老师不得不在卡卡西面前留下“败绩”,也有可能其实是出自那位年轻天才的愿望。 又或者,是他的同伴们一起想的主意呢?那阿凯也真的是为了弟子牺牲了一回。 笑着,笑着,便低吟了出来——原本靠在胸口的人,不知何时已含住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用舌尖轻轻舔、弄了起来。 五指穿过他的发,“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总是庆幸:很多事情到如今已无需忍耐。 “我恢复的快呀。”他抬起头勾唇一笑,左眼上那道伤疤在闭上的时候连贯一线。我一时不知叫他睁开眼好、还是这样使疤痕完整好…… 深吸了一口气,我骤然起身搂住他主动索吻。 能感觉到他的惊讶与随后的喜悦和兴奋。草草褪去碍事的衣物,我主动引他抚摸我几欲点燃的身体。“用力…”这是我说的话,“我好想你…”无法整日厮守,这注定是热恋的人最遗憾的事情。过去虽然我终日在木叶,他却不得不跑在外面。以后我明面上脱离了纲手的管辖,又不知会不会经常随同甚至替代长老在各国、各忍村之间跑。 我好像真的比在医院的时候事情还要多。但我不后悔变成今天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到自己好像也有能力爱护卡卡西。 玄间说的对。我到现在都对卡卡西的过去一无所知,对他双眼曾看过的世界全然不明。但是我不想逼问他亲口告诉我,我只想在岁月一点点的厮磨中从他口中咀嚼出过去的伤与痛,然后用吻和怀抱抚慰可能是战争曾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是要拯救他吗?不是的,他早已在沉默和淡然的成长里把自己拖出了坟墓。我只是想站在深渊的旁边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即便世界再次陷入深渊,至少他永远不会失去的人还有我! 所以我要变得强大,变得游刃有余,让这曾经平凡无奇的胸怀配得上他高贵、优雅的头颅,也配得上他给予我的体贴和保护。 “亲爱的…带我走…”我说,“我永远、永远也不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譬如玄间所说的让你亲手解决我这种事——就算真的有,也由我来做。 “叫我!夹夹…叫我…”一贯冷静、慵懒、云淡风轻的人呼吸也终于混乱了起来。 “亲爱的…卡卡西…卡卡西。嗯……” 第60章 (新篇)page.60加藤氏 “你跟我过来。”清晨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没顾得上回答玄间的早安,直接用手招呼上去——他的衣襟——毫不犹豫地拽进了隔间。 “哇,一大早就这么热情!你这样我不得不怀疑卡卡西的‘能力’。”被拉进我的御用“小黑屋”之后,连挣扎都没有过的特别上忍开口就是调笑,“果然还是发现我比较帅对不对?” 我哼了一声,连翻白眼都省了,“要是不想私聊的话,我们出去继续这个话题?” 栗发忍者靠在墙上笑,巧的是站姿竟同数日之前卡卡西被我推进来时一模一样。果然个子高的人摆什么姿势都好看。 “不跟你开玩笑——以后也不许再和我开这种玩笑——说正经的。”眼看玄间拨开胸前的搭扣,挑出一根千本咬在嘴里,我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八成没听进去。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上正题:“我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另外就是想见你一面。”谢天谢地他这次总算没有趁机耍贫嘴,于是我继续说:“关于昨天在会议室门口说的那些事。我回去想了很久,嗯……” “我拒绝。”我还没把话说完,特上已经开口回答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呐。”我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好像一口咬死的人。 “你还能说什么?随便想想就能猜到。”玄间撇了撇嘴,再开口时我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你无非就是要问卡卡西过去经历过什么,连同我所谓的他那双眼睛‘注视过的人和事’都打听个一清二楚。” 我短暂的失语表明了默认。“也不至于一清二楚,差不多有个大概就行……” “那我也拒绝。” “你这人怎么——”要不是不愿意在当着卡卡西的面揭开伤疤,我还真懒得来撬这颗栗子。 “这是你和他的事吧。为什么要旁人来介绍故事背景?”玄间说的话很不客气,好在表情没有任何恶意。共事过一段时间之后,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大概心里有个底,还不至于逮着机会打压我,不过就是嘴欠,“卡卡西会选择安定下来,其实我也很惊讶。但是你可不是被木叶雇来拯救那小子的,我凭什么给你提供情报?而且你现在就是木叶的人。另外,他是你决定与之结合的人,如果连互晓根底、共同分享未来都做不到的话,那我以大哥哥的身份还是劝你别这样委屈自己。更何况,我也喜欢你。” 这一串话听下来,我竟没能挑出一点儿错处来。就连槽点最多的最后一句,在他仿佛浑然天成的不在意与厚脸皮的烘托下,居然听起来也毫无心理压力,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尴尬、羞涩或其他不适的感觉——这人也太……有天赋了——想了半天,我才总结出这么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天赋。 不过我还是对他能面不改色说这样的话表示惊讶和敬佩。 “玄间……”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是不是还没跟你好好聊过阿丽的问题?”几次三番暗示都被他绕过去,看来今天正好借助小黑屋的机会,跟他好好唠唠。 “啧,”没想到他却低头抓了一把后脑勺,一副浑不在意又不愿多说的样子,“算了吧,小夹。我和丽苏不是你想的那样。” “丽苏?”我不由得一惊,“你叫她‘丽苏’?” “从她15岁那年,我就这么叫她。有什么问题吗?”玄间反而抬眼奇怪地看了看我。 “不,没什么……”阿丽不是最讨厌别人叫她全名的吗…… “好吧,我也承认,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玄间摇了摇头,“她如果能有你一半的好欺负,我就放弃这世上所有的小花小草,单单照顾她一辈子就够了……我是说我的一辈子,到死前算。” “你说谁好欺负呢!”忍住因他的话而忽然升起的苍凉感,我顺手抄过一本书将书脊砸了过去。 “说你啊。”他轻轻松松接住我过慢的动作,“丽苏不是你理解的那样。你认识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就算我承认认识她‘不过’七年,你又有多了解她?”我承认每个人都是多面体,而且是魔方式的多面体——也就是说除了原有的几个面之外,还可以进行几乎无限的排列组合——但七年里我至少看到的是作为医院护士的阿丽,和作为同性朋友私下交往的阿丽。 不过我想,谁又不是呢?即便是在外一直有骄傲、自尊心强之名的玄间,甚至还有人传他性格矜持……可我认识的又是很不一样的他。 “小妹妹,你太单纯了。就连我也被她耍过好几次,你又怎么能了解她那样的女人。你们不是一类人。”特别上忍将手从口袋里放出来,顺便取下了嘴里的千本,“哎,这么说吧,你知道她原先是什么发型吗?”他忽然走近,抬了抬下巴。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长直发?”我想了想阿丽现在柔媚的卷发,又抬头看看玄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便又猜:“短发?马……尾?”说到最后时,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帅气的栗发特上低头笑了笑,“麻花辫。”他边说边在自己两边的肩膀上比划,“一双又黑又细的麻花辫。” 虽然我从一开始猜的时候就比较轻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不过听到真正的答案以后,还是忍不住头皮一麻。“阿丽?” 特上点点头,还一面补充:“散开了以后比你的头发还要软,一不小心压到就会娇气地喊疼。” 我无言地伸手拍开在头顶肆虐的手掌,警告自己别脑补太多。 “女孩啊……”特上收回手,抿唇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声:“成长起来的时候也真是惊人……” 我抬头看看他,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知玄间口中的阿丽到底变化了多少。我只能隐隐感觉到,那变化一定不小。 “算了,我不是跟来跟你说这些的。”能意识到这是别人的事,我不该多问。这么一想,我似乎也有点能明白玄间不肯对我说卡卡西过去经历的理由了,不过还是多问一句:“你真不肯说卡卡西的事情?” 已经走到门边的他回头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又走过来:“让我说也很简单——就亲一下!” “再见。”一脚踹出。 后来在陪我一起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玄间还是多说了一句: “其实卡卡西的很多事情,其他人也未必清楚。你若真想知道,就去问阿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静音刚好推门进来,和我们打过招呼,便放下文件又要匆匆离开。 “对了,静音。”这时玄间叫住火影秘书,“她让我给你带话,说上次谢谢了。” 黑发女上忍回头微微一笑,垂首的时候有种微妙的寂寥:“我知道了。”静音说到,“谢谢。”语毕,她就离开了。 “我说你啊,”目送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我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剐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你上辈子到底是积了德还是造了孽,居然两个同样姓——”说着我自己就愣住了,“姓……‘加藤’的女人都喜欢你……” 诶?这不对劲啊。应该……应该不是亲戚关系吧?加藤静音,加藤丽苏…… 虽说之前也见过同姓同亲缘的案例,比如说猿飞阿斯玛和猿飞木叶丸。但是阿丽和静音怎么感觉也扯不到一起去啊,要是真有关系的话,我也应该会知道吧……都是身边的人…… 就是,就是。木叶虽然说大也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啊。重个名都是有的,重姓哪算什么呀! “呵、呵……”我偷偷打量着撇嘴不语的栗发男忍者,默默将自己从太多的脑补中赶出来。 ** 在调去行政部打杂没多久之后,纲手有一次到奈良宅私下同我见面,告诉我小椿长老同样知晓我在进行研发工作。因此,在长老没有特别安排的时候,依然可以从火影办公室旁边的通道下去基地。 我当着鹿久前辈的面对美女火影呵呵一笑,说多谢火影大人关心,其实我每天在行政部完成任务后就跑回家陪樱桃玩也挺好的。 纲手就说果然翅膀硬了,是时候敲打一下了。说着就头向外一指,像是要去奈良家的院子里决斗的意思。 我当然死活不动了,只得告诉她亡川已经主动从研发基地出来,打扮得像常人一样在我和卡卡西买东西的时候找到了我。 鹿久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之后建议纲手说我借由长老们的安排,增加一些外务的活动也好。 不过最终我还是答应,在没有出村子的任务情况下,每周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会去基地。 只不过我没想到,才刚回到地下没几天,第三计划开发组就得到了一个重大突破。 疑似模仿血继忍术发动的查克拉环境做出来了。 ** “小夹小姐——不不,夫人。”草木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叫我。 我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摆摆手:“以后直接叫我小夹就是。”说完继续皱着眉低头一寸一寸地展开长长的封印卷轴。 “小、小夹……” “小夹,你厉害啊!”绿川在我背后拍了一下,“这是近似度最高的一例了!”说着她几乎要挂在我身上,要不是空间太小,我甚至怀疑她会把我抱起来转一圈——我一点也不怀疑她有那个力气和兴致——但我还有点介意她此刻又忘了摘手套。 我决定过会儿把这身旧的白大褂换掉了。 “现在只要找两种异质的人来,同时发动查克拉,就能知道是不是我们要达到的目的了!”游助也在一旁兴冲冲地说到。 “亡川呢?”我这是想到,随即向四周看了看。 “他?”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绿川朝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耶。从刚刚就没见到。” 我在心里拿定一个主意:“这次的成果,暂时也不必告诉他了。” “为什么?”绿川立即就问。 “是不是因为……”草木紧张地看了看两位同事,然后对我神经兮兮地笑了一下,“从第三开发组成立到现在,我们才进行了一年半的研究……” “哦,这倒也是啊。以往倒是从未听说十四个月就能完成一项研究的。”绿川大大咧咧地点头,“那好吧,再多做几个月实验好咯!” 是啊,才十四个月,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突破。这也的确使我隐隐感觉到不安。 “那有什么的!”游助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就算其他两个开发组已经耗时许多年,但无效就是无效。只能说明这次小夹提的方案能更迅速地达到目的。十四个月虽然听起来很短,但是短时间内就有成果,不是很好吗?” 我定定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笑笑:“首先,虽然我们都知道血继限界的基础是异质查克拉,但因为我们目的的主要是写轮眼,所以在此之前要先搞清写轮眼所需要的异质查克拉是什么。”我顿了顿,开始将卷轴向回卷,“其次,根据其他前辈们已有的研究,写轮眼同样也根据持有者不同的天赋,会在万花筒阶段衍生出不同的功能。但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些不同具体受哪些因素制约。另外……”封闭的卷轴又回到了手上,“如果要进行下一阶段的实验,我必须先请示五代火影大人。我们的研发基地现在是直接受辖于火影,也与暗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和大蛇丸那个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清楚了。而当我把大蛇丸的名字扔出来的时候,三名同事明显都神色一变。 非要说的话,在木叶搞这种地下的研发,大蛇丸算是鼻祖了。对于眼下开发基地的历史,我也有过一些猜测。至少知道的是卡卡西刚进暗部的时候,这个基地基本上还没什么存在感。发展也主要是在三代火影重新掌权之后。我有比较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基地会有今天的规模,恐怕也是三代目吸取了徒弟大蛇丸的教训,才渐渐发展起来。 但大蛇丸,作为曾经在木叶犯下罪后叛逃并被追捕、主导一年前木叶崩溃计划并杀害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人,恐怕也是所有眼下木叶研发工作者的前车之鉴——村子是不会允许有第二个“大蛇丸”产生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切开发项目都必须经由行政审批和严格限制。无论是人、钱、资源乃至自由,都被火影通过暗部的力量牢牢控制着。 “我这样说,明白了?”不知道纲手是不是劳累亲自提点过这三位同事,虽然基地受暗部监视和保护,但在这里,我和暗部的亡川一样直接对火影负责。当然,他们可能不了解亡川并不仅仅对纲手一人负责。 “唔,那就这样办好了!”绿川在这时交叉着双臂点头,“等你的消息。在火影大人发话之前继续做原来的实验!”随后她一抬手在自己抿起的双唇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游助有点蔫,但还是点了点头,“明白了。等你的消息就是。在你回来之前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嗯。”草木也很快地连连答应,“反正……反正一直以来实验方案都是小夹领着大家做的……以后也是一样……” “呵,我倒没有那么大的作用。”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实验操作绿川擅长;游助对于数据的分析能力最强。另外若不是有草木你的细心程度,估计我们还会再多花一半以上的冤枉时间在无效的实验上。” “也、没有啦~!”出乎意料地,先拍出一掌,脸红地晃来晃去的居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绿川,“讨厌啦!小夹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嘛……” 我还以为受惊的只有我,结果草木也吓得往后一躲,“绿……绿川?!” 游助却见怪不怪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 哦,我差点忘了。在地下第三计划组出现之前,游助和绿川原本就隶属于第一计划组,而草木则是来自第二计划组。 第61章 (新篇)page.61两代人的愿望 带着封印卷轴再次回到办公室,虽然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但因为连通地下方便,却还是保留着我的物品。 端着刚接满半杯热水的马克杯,边暖手边看着被白眼少年牵着手在地上摇来摆去的女儿,我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宁次君。”不知何时养成了这种习惯,只要一开始表明认真态度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把熟人的名字后面加上敬称。而听到这种称呼的人,也大多往往会立即意识到我说话的态度,故此我也就放任这个无伤大雅的习惯了。 果不其然,在我喊完宁次之后,白眼少年立刻浑身一凛,猛地松开手站直。而事实上早就能靠自己行走的樱桃,却还是向前挪了几步,搂住了俊秀“大哥哥”的小腿。然而倚了一会儿似乎又发觉少年忍者腿上的负重太硌,又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住我的腿,蹭了蹭不动了。 宁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 “宁次君,”暗自好笑,我再次开口,与此同时难得有空坐在屋子里休息的静音也抬起头看过来,“为什么我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你呢?”说完,就见日向天才的白眼抬起来,无辜地望向我。但我还是狠了狠心:“你都不用做任务吗?” “啊,任务的话,一直都有接——昨天就刚做完一个回来——不过因为都不算远,而且……”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我脚边的女孩,又微微一笑,“我都会尽快赶回来。” 我不由得暗想旗木氏又出了个小祸水。 但是我不能让这小小祸水这么小就耽误了另一个大好少年。 “那你平时除了任务之外,还做别的什么事情吗?”我继续问宁次。 宁次似乎愣了一下,“其他的事情……”于是少年再次看向樱桃。 完了,要是樱桃长大以后真的不喜欢他的话,这小子就完了。弯腰笑了一下,“我记得阿凯是说过,你从中忍考试以后,一直都跟着日足大人修行吧?”我思考着一个更委婉的说法:“日足大人最近……很忙么?”言外之意就是没时间理他吗,或者换句话说宁次是不是很久没去报到了。 “小夹……?” 我直视着少年的双眼,有点心虚但还是强迫自己装出长辈的姿态道:“宁次君,可能我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决定摊牌的我也不仅是为了宁次想,“但是考虑到卡卡西已经是上忍。总之我们是没法放心将女儿交给一个实力上还不如她父亲的男人。” 坐在桌边的静音听到这里便无声地咧开了嘴角。 面前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膝盖上中了一箭,像是站不稳一样,原地晃了一下。 于是樱桃姑娘很担心啊,口齿不清地嗲着嗓子喊:“ni—chan?”我忍不住又笑了。基因太可怕,卡卡西是天才,天才的女儿又是天才,子子孙孙都是天才,这可让普通人怎么活? 可是天才如果忘了努力的话,也是会被吊车尾盖过的。 “樱桃……”少年的神色明显软了很多。可惜小祸水依然抱着我的腿没动。 于是少年又只好看看我,而我只是眨眨眼盯着他——难道说还真的需要我把话再彻底说开吗?如果那样,这位第一候选女婿就有些让人失望了。 “小夹,”好在白眼少年很快就开口了,抬头满含希冀地问到:“我明白了。那,等我做了上忍,卡卡西老师和小夹就同意把樱桃嫁给我对不对?” 我望着少年眼神中隐隐燃烧的小火苗,不晓得自己是怎么透过这云朵一样的眼睛看到的,但就是看到了。一瞬间我有种想点头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看……情况咯。” 我这也不算食言,因为原本说的就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不如卡卡西的人——虽然卡卡西也很强,并且相隔十几岁,要在十数年间超越未必容易——如果他果真是天才,那么就应该有胆子试一试。更何况卡卡西再强大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不由自主地攥了一下毛衣领口,尽可能做的不动声色。然而我想攥住的其实是胸口。 咽下不安,我再次抬起头看向宁次,“总之宁次君加油吧。在你回来之前,就由我亲自照顾樱桃,不会随随便便交给其他人的。放心!”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还“随随便便交给其他人”什么的……明明我才是樱桃的亲生母亲!怎么现在搞得要帮别人养孩子一样。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保护樱桃一辈子的!”宁次才不会想到我在想什么,用力地点头过后,似乎又有些不舍。他走过来,单膝跪在旁边,像个骑士一样握住小女孩的手,表达着樱桃很可能都不明白的情感:“樱桃宝宝,等我回来。”说完之后,少年对着懵懂的小娃娃微微一笑,起身再次看我一眼。我刚一颔首,他便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我怎么忽然有种刚经历了一个史诗电影片段的感觉。 “妈妈?”这时,樱桃仰起脑袋拉了拉我。 于是我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两口。问静音:“你说我做得对吗?” 宁次一走,静音就倒了,此刻靠在桌沿上笑得几乎岔气,“对……对……” “可我怎么有种当了老巫婆的感觉?”我握起樱桃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戳了两下,脸颊上产生柔嫩触觉的同时,也看到小女孩立即咧开嘴阳光地笑了。 小没心没肺的…… 樱桃怎么能明白?刚刚有位英俊优秀的大好少年已经为了她立下一生的誓言。 连我这个做亲娘的都忍不住要怜惜少年的不值:傻小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没有,”静音此时笑够了,直起身冲我挥了挥手,“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每天都见到那个孩子来报到,明明那么年轻,却将大把可以用来修行的时间耽误在这里。其实我和你一样都觉得很可惜。”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可是宁次有点一根筋,同样的话换个方式来说,他真未必能听得进去。希望以后他们都长大了再想起来,不会怪我心狠……” “不会的!”静音摇手笑到,“小夹你比我认识宁次的时间更长,更明白那孩子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有些梦想也必须靠他努力去实现。就当为了宁次和樱桃未来的幸福,你今天做的绝对堪称贡献!”收回一双大拇指后,短发女忍又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真期待樱桃长大以后的样子呀!想想樱桃和宁次……好漂亮的一对!” 我没忍住对捧着脸紧闭双目幻想未来的女忍翻了个白眼,好想说快做回那个文静的第一秘书!“当妈妈的人站在这里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忍不住吐槽到,“好了,醒醒。我跟你打听一下:火影大人在办公室吗?” 静音吐了吐舌头,放下手的时候告诉我:“火影大人在同长老们议事。不过这会儿应该也回到办公室了。我去看看。”说着她站了起来。 “你坐着。”我抽出一手将她按回去,“我正好过去请教一点事。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樱桃。” “诶?”静音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抱住一接触地面就想跑的女孩,“哦。好吧。” 我蹲下,将脸侧过来,“樱桃,亲一下妈妈。”和宁次谈话的时候,我已经改变了最开始关于研发的想法。 女儿依言笑嘻嘻地用小嘴香了上来,贴着不动了,同时还蹦到我怀里,似乎还以为我要陪她玩了。 但是很可惜,为了爸爸,妈妈已经决定好了!“樱桃乖,和静音姨姨一起玩好不好?”说完我放开女儿。抬头却看见了静音一脸委屈,“……秘书大人,请问你怎么了?” 静音撇撇嘴说:“我居然变成阿姨了……都还没恋爱过呢……” 我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将樱桃的小手搭在静音腿上,“宝宝,叫姐姐!”起身向外走,想想又回头对仍然神情别扭的女忍者到:“既然明白,那你就赶紧吧!”虽然心里依然偏向阿丽,不过玄间既然说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我想静音也就别再干看着心驰神往了。 ** 待到了火影办公室,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下,便看见纲手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火影大人。”简单行了一个礼之后,我起身,举起手中有着基地标志的卷轴,“有些事……” 纲手抬眼看了一下便点点头,朝门内指了指:“进去说。” 我便没在推脱,推门而入。凭辅助静音的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顺手给火影办公桌上的茶杯添了水,这才将卷轴放下,自己在桌前站定。 “说吧,什么事。”纲手坐下后一指旁边的椅子。 我摇头拒绝之后开口:“我想调到第二组。”也就是草木原来的项目组,主攻改良基因。 改良基因——听起来挺像克、隆的是不是?而实际上的确差不多。虽然不是完全复制,但也有意通过改变非血继者的基因组成来实现对血继能力的模仿乃至重现。 纲手瞪着眼看了我一会儿,随后指了指我放在办公桌上的卷轴,“这是什么?” “这是第三计划的成果。”原本我是想拿着这个上来汇报之后,就表明不支持这项研究继续开展的。但现在我则要用这个来换取调组的筹码,“百分之九十八点九的近似度,如果用两种异质的查克拉合成,就可以发动特定血继限界的忍术。” “什么!”纲手倏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异常清晰的褐色眸子告诉我她“有点”惊讶。 “理论已经推证了。具体的确证需要请两位实际拥有不同查克拉的人来进行实验。”我扶了一下眼镜,忽然有点厌烦这幅金属制的架子了,“第三计划的研究可以告一段落了。现在我想去第二组。” “怎么可能这么快!”同为医忍,纲手也意识到的不妥。 “我们也很诧异,但这就是结果。”我背着手说到,“其实我也承认,原本拿这个上来,是想告诉您,我不赞成使用这个东西,即便到后面它能够被证明不会对使用者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想也知道,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虽然本身没有十分显著的威力,但也会在各国之间产生争议。如果仅凭一个卷轴就能帮助普通忍者使用血继忍者的能力,这不仅意味着削弱了诸多忍者中血继家族的地位,也允许了木叶无形当中偷取其他忍村的战斗力——那么下一步就是关于如何保管和抢夺的问题。要么木叶变成众矢之的,要么这东西被其他忍村的忍者偷走,然后或许进一步引发战争,范围可大可小吧——这个东西虽然在一对一或少对少的战斗中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在真正的多人战争中大概很能派上用场。” “你想怎么处理它?”纲手环抱双臂坐了回去。 “我在上来之前原本是想扔了它的。”我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是决定让火影大人来作出决定。” 其实想想,每个忍者都可以按照自己原有的不同天赋修炼,通过刻苦的修行在锻炼各项技能的同时发展最大长处,用一句小清新一点的话说就是“做最好的自己”。既然如此,血继不血继的其实不重要,只不过有人天生来就和别人走不同的道路罢了。只不过总有好奇甚至眼红的人夸大了血继的独特性,甚至把这类能力推到神之力的高度……有兴许有些拥有血继的人出于虚荣或是其它权力的目的,而推波助澜了这种宣传。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能力确实很厉害,比如分别属于木叶两大血继瞳术家族“日向”和“宇智波”的白眼和写轮眼。 如果原本不是自己的东西,拿过来用,多多少少会不趁手的。如果以后各个忍村都认为战争中可以依赖“血继卷轴”这样的东西,那忍者们还追求其他属性的查克拉干什么呢?就锻炼自己的单一的查克拉就好啦。到那个时候,个人就是完全为集体服务的,个人的查克拉就完全为卷轴服务的。还要“影”干什么?把卷轴捧上宝座好啦。 ——当然了,这么说有点夸张。 不过这也说明,我这一组做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用,到底有多大用,全凭外面的人怎么吹嘘了。 “小夹……”纲手歪着头,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很无奈,却忽然笑了一下,“好吧。这个东西随随便便扔掉的话,也会惹麻烦的。就放在我这里吧。” “明白。”我点头。当然也清楚,既然我已经带上来、放在她的桌子上了,也就没有决定的权利。 “一件事结束了。现在,”金发的女人这时又说,“告诉我你想去第二组的理由。” “第三计划终止了呀。”我歪着脑袋装傻。 她连头都懒得抬,“在你那里终止了,在我这里还未必。问你理由你就说。”说着褐色的眼瞳瞪了我一下,“和卡卡西在一起,不代表你也跟他学这种装傻的本事。” 我想人家哪有,装傻就算是我也还是会的。 “卡卡西。”我干脆交代了,“卡卡西最近在开发他的那只写轮眼。三轮勾玉已经出现了,接下来的一步不用我说您也明白。” 纲手抬起细长的眉毛:“所以呢?” “昨天晚上他又筋疲力尽地被阿凯给扛了回来,”我只知道在普通世界里,会有人喝大了之后被朋友、同事扛回家,到了这里我算亲历了丈夫努力修行之后被人扛回家的场景。 “你们俩近期打算再要一个孩子?”纲手靠在椅背上看看我。明显在做她刚刚不让我做的事情:装傻。 “不。”我摇头,没有计较,“我在帮他处理过之后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的视力会比我还差。”说着我又有意无意地推了一下眼镜。 “一只眼睛而已。至少另一只比你的强。”说着她笑了笑,托着下巴看我:“而且那不是他的错,只要是用写轮眼的人,都是一样的下场。” 我点点头,无视她的和稀泥,直击主题:“看来我们都认可问题在于用不用。” 纲手接下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夹,你要想清楚。你想做的事情,要首先问卡卡西本人愿不愿意。” “我还没说要给他换掉。”我就知道纲手会以为我要把卡卡西的眼睛重新换过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自嘲地笑了,“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跟宁次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卡卡西也会老会死的问题。 其实从自然的角度来讲,老与死的原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生命活动的过程中,细胞分裂、基因复制的过程里出现了遗传信息的丢失。就像有价值的东西会折旧、机器也会渐渐朽化,谁都会老,谁都会死,除非不停地更换新的器官。但那样有点太违反天理了,所以更多人期许通过正常的生活尽可能延缓衰老。但也有一些人无比能作,年纪轻轻却害得自己某些器官的生理年龄远远大于自身。 比如卡卡西的左眼。如果按年龄来算,他现在的情况是30岁不到的大好青年,顶着一只4、50岁的眼。或者可能比五十岁还要大一点——确切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师傅,”我大约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这么叫纲手,“您不要告诉我您没看出来。因为不断的过量使用写轮眼,卡卡西身体上的其它部分也都分担着身体的重负。” 纲手这一次总算没有装傻,“我知道。”她阖上眼点了点头,似乎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当我忽然想到有一天我们都变老了,还能坐在一起互相注视,那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忘了从哪里看过,所谓最浪漫的事无非就是你许诺陪我一起变老,“就算我长得再不够漂亮,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老了,又能有多帅。若是不要我的话,他还能要谁?”说着如此恶劣的话,我却还是忍不住仰起头,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咽回险些流出的泪意。 纲手没说话,似乎在等我说下去。 再低下头的时候,我告诉桌子后面的女人:“但是我不想他……再过几年时间,就用七、八十岁人的眼睛注视我。也不想每天躺在床上的时候,还错以为自己身边躺了一个比我大30岁的老头!”说完,同室的另一个人和我一起笑了,我便借此机会迅速擦干了眼角。 “但是,你要明白。要么旗木,要么宇智波。”强大的女忍者在这时提醒我。 “我知道。我只是还没想好方案。但我相信,总会有个办法,既能保全他,又能保全我。”我清了一下嗓子,重新用平静的语调说到:“不过我也不在乎姓什么。我要的,从头到尾就是那个卡卡西。即便不能万全,我也能让他少受一点罪。”不然每次写轮眼使用过度,都像生了锈的木头人一样被抬到医院,然后恢复起来就是躺上半个月。 “好吧,这是你们的事情。随你了。卡卡西是我亲眼看大的,他能遇见你,或许是他的运气。”纲手摆了摆手,再次抬眼看我的时候,她已换了口吻:“但是有件事情你给我听清楚,我让你去,不是为了让你假公济私,而是让你切实做出一点成果。像今天这个一样的成果。”说着她举了举手中我刚上交的卷轴。 “谢谢火影大人。我明白了。” “嗯,另外就是你也要清楚的知道。再进第二组的时候,我就没办法让你做组长了。更何况你现在也没有方案,只能跟别人一样做。”女火影继续吩咐着,“还有,最近小心亡川。” “是。” ** 于是我在基地的时候毫无悬念地加入了第二组,草木、绿川、游助也随我一同进入。自然,亡川也尾随而来。 第63章 (新篇)page.63疑似故人 “不知火君,请你看路。”目视前方且目不转睛,我告诉同队行进的旁人,“别看我。” 从两日前收到沙忍村的信件后,就在为今天的出访而准备。自四代风影被木叶叛忍大蛇丸谋杀之后,时隔一年,新的风影终于角逐而出,原来是四代的“太子”,五代风影我爱罗。 刚在木叶行政部得知消息的时候,我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笑了。或许是中忍考试大战后,从我爱罗的成就上看到了鸣人的未来。虽然从未有机会看到原著里鸣人当上火影的样子,但看这情形,整个剧情应当是毫无疑问向最好的结局进行。 不晓得是不是木叶人才太多了,三代火影去世之后,立即有三代的弟子纲手顶上五代火影。看纲手五十多岁还神采奕奕的样子,说不好还能坐稳火影位置很多年,除非主动退位,否则至少等到木叶形势完全恢复到战前状态、内部政治也稳定下来之前,应该还轮不到下一位火影。只好让主角再多等几年。而这些时间,应该足够鸣人成长了吧!第六代火影应该跑不了是他了。 也不知道如果鸣人听到了我爱罗当上火影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欣慰?着急?替朋友高兴?还是跳脚,然后冲进火影办公室‘逼宫’……呵呵,总之一定心情很复杂。 紧随小椿长老行进在从火之国到风之国的路途很无聊,我难免自己想些有意思的事情捡乐。直到发现旁边的同伴盯着我不放。其实也没到盯着不放的地步,无非就是眼神一会儿飘过来一会儿又飘走。我这人,最不喜欢将自己暴露在周围的目光下,自然而然也就对别人的眼光敏感一些,因此当玄间的视线转来转去的时候,我也很快就感觉到了。 “我今天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如果遇到不熟悉的人,我也不敢直截了当地挑明对目光的反感。但对方是玄间么……就没什么大问题啦。 “你刚刚的称呼有问题。”旁人回答到。 我冷笑着侧目,“不知火君?” 他点点头,这才回答:“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我回以困惑的眼光,于是木叶特别上忍又说:“你是不是做了母亲之后又变漂亮了?”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抬起头看他:“真的吗?”看到旁人不仅没吐槽,还诚恳地点了点头,于是我矜持地抿唇一笑:“谢谢。” “不用谢。另外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我喜欢吐槽,但该赞扬的时候也不会吝啬。”身边的忍者先生敏锐地看懂了我的表情,“另外,开心的话就不必憋着。” 我一听,终于抬起手背掩着咧开的嘴弯了弯腰。与此同时,两旁的并足雷同与山城青叶都抬眼向这边看了看。 “和你说正经的。”自动退到另外两名同行战忍的后方,玄间继续同我搭着话:“再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跟卡卡西打声招呼。日后你归我操练了,让他该做什么都抓紧时间,要不以后就没机会了。”说完面不改色地躲开了我踢出去的脚。 “是你说要讲正经的。”我有意回到前面去。老实说队尾不适合我这种辅助型队员走。 “我很正经。”玄间说完这话以后,前面的雷同明显低了一下头。 我很想告诉他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但是一下子想不到该怎么表达,于是只好说:“那你就说点正经的——另外,刚刚那段对话很无聊。可不可以就此打住了?” “行吧。”栗发特上摆了摆手,“说件真事:长老打算让你在一年半之内升级为上忍,至少是特别上忍。” 我停了一下,思考着是长老年纪大了,还是玄间听岔了,最后我还觉得:“总是耍我好玩吗?”上当受骗许多次以后,我终于对玄间长了心眼。 “这次没骗你。”特上轻啧一声,告诉我:“你的身份有点特殊,但是在村子里的作用却越来越引人关注。如果你还是这副连作为正式的中忍,实力都半斤八两的样子,就不配再待在行政部以及……‘你知道’。”玄间最后的暗示应该指的是我在地下的关系, 我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起来——不配——他说,“我愿意试试。”鬼使神差地,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一年半之内就让我达到上忍的实力,我说我行,你也不会信。就算是再给我十倍的时间,我也一样永远也做不到像卡卡西那样。” “没人逼你达到卡卡西那个地步。”然而我想即便是红豆的程度,我也一样达不到。然玄间却依然说:“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好。小椿长老估计很快就会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只管答应,后面的交给我。” 依然感到沉重和挫败,但玄间的话多少使我感到宽心很多。“好。”我点点头。有了身边人的帮助,即便咬牙我也应该努力才是。随口问:“那你打算怎么训练我?” 玄间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不禁疑惑:莫非我在别人的眼里都这么不求上进吗? 这时耳旁传来他又恢复了调侃的语气:“本来是打算让你就近由卡卡西锻炼的。并且他是指导上忍,客观上来讲比其他人都合适一些。不过我想——” “我不。”此刻我最不想接受的指导方就是卡卡西。 “早就料到了!”他抬眼看了看我,神情当中有着我没懂的欣赏。“所以我就从火影大人那里领下这项任务啦。不过趁这个时间我稍微问问你,你自己评估的话,实力怎么样?”顿了顿,就在我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又说:“老实说上一次见到你的作战能力评估也差不多是六年前了,不知道这些年有什么变化没有。” “上一次?”我疑惑地想了想,那不是我做护士期间么,“你干嘛了解我的作战能力?” “哦,这个嘛。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村子里特别安排的……”玄间耸了耸肩,“实不相瞒,六年前某次你在医院值晚班的时候,我去医院调查过你。”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六年前,晚上,医院……要说在医院工作的这么多年,受过的袭击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而印象无比深刻的就更少。玄间的形容完全符合了那一次的经历。 “……和卡卡西一起的原来是你。”我抬起眼皮无比阴沉地看过去,“另一个人是谁?” 玄间像是往一旁跳了一下,瞪眼:“你记得?!不对,他居然把这事都告诉你了?” “少废话,另一个人是谁!”这件事虽然已经和卡卡西说开过一次,但不代表我从此就心无芥蒂了。说我小心眼也好,记仇也好,那一次的经历对我而言,不仅是受惊吓或者情感上受打击的问题……从那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一年不如一年。 栗发特别上忍左顾右盼了一阵,最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阿斯玛。” 呲—啊—! “居……居……”居然是胡子老大?亏我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厚道人看!亏我第一次认识阿斯玛之后就对他印象很好。偶尔接受他关心的时候、或者隐隐感觉到有些微妙不同的时候都还……不对!“第一次”见到阿斯玛也是在医院那件事之后很久了,他居然也能装作不认识我——“我服了!”愤慨之下,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别、别……”玄间立马将我往回拉,“这件事勉强算我的错。不过我真没想到卡卡西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告诉你……那你还有什么问不到的事?我看你完全没必要向别人探听卡卡西的过往嘛。” 我甩开他的手,却仍是留了下来。“你懂什么!”虽然心里认可这件事已经翻过去了,但面上依然生气。 “好。我不懂。继续刚刚的话题好不好?”特别上忍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忍了又忍,扭头:“你说。” 脑后的讨厌鬼先是沉默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是错觉吧? “说说你自己的实力吧。”玄间提议到。 “我?医术还凑合,幻术也还可以,遁术完全是垃圾,体术……哎,非得要我引经据典地自黑吗?”我回头瞥他一眼。 旁边的人像是笑了,“医疗忍术和幻术……小妹妹,其实不算别的方面,你本身的天资还是很难得的。”我气呼呼地没吱声,等他继续说。“医疗忍者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成为医忍之后,还依然能在幻术方面有所发展的就更少了。除非查克拉属性包含了阴性和阳性两个方面。” 这个说法我早在养父生前就听过了,于是也没在意,顺口补充到:“但是我的五行属性基本没有。” “这个可以练。”他摇了摇头,“可惜了。如果你这双眼睛是纯白色的话,还可以去日向家学一学八卦掌。但是以你姓旗木不姓日向的情况来开,去了人家也未必教你。” 我半信半疑地瞅瞅他,“那怎么办?” “好办!”帅气特上咧咧嘴,“一,你可以通过樱桃套一套宁次的口风,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二,等回去拟一套教学方案,你就等着沉醉在本大人的睿智之下吧!” “去你的!”我才不会做卡卡西那种把女儿卖掉的事情呢! ** 木叶与沙隐两大忍村结盟以来,从火之国到风之国就变成了五大国之间最为安全的路途之一。尤其在木叶崩溃计划之后,有了大蛇丸的组织作为共同敌人,木叶忍者和砂忍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起来,来往互助尚且屡见不鲜,边界上基本的宁静更不必谈。 因此,虽然出于礼仪考虑,此行既有木叶长老带队,又有火影身边的三大保镖——我自然是不算的。作为任务小队,我也只是辅助医忍——随行,其实安全上也没有多少顾虑。先不说小椿长老本人师出二代火影,实力不容小觑,就算真的不把她视为战斗力,木叶的忍者们也不会把长老弄丢了的。 一路走来,虽然警惕,倒也安心。偶尔躲在后面趁长老不注意,和玄间斗两句嘴,好像比先前几次出访国外还轻松一些似的。 “你就睡这儿吧。”栗发忍者蹲在一旁指了指避风干燥处临时铺好的睡毯,“晚上怕不怕?” 我听了觉得可笑的很,埋汰人也不带这样说话的。小看我也得有个度。“不怕。” “没关系,要是害怕可以离我近一点。”果然…… “走开。”我弯腰将玄间推到一边,“生火去!” 特上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冲我笑。 进入风之国的地盘以后,再往深处行进的话不久就会遇到一大片沙漠带。所以在正式前往沙忍村之前,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先在森林边界上休整一晚,养精蓄锐之后再进入黄沙漫天、水源奇缺的沙漠跋涉。这一次,小椿长老也是如此安排的。 虽说风之国与雨之国接壤,但不知为何气候上却有着极端差别。相比之下,还是木叶四季分明的气候最好啊。 我很幸运地生活在一个好地方呢!嘿! “傻笑什么,赶紧睡!”正想着,靠在不远处的玄间丢过来一颗小石子。没办法,我只能揉揉被砸中的额头,翻身闭上眼睛。 为了提防敌人和可能出现的野兽,在外露营也只能浅眠。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没过多久便被异样的感觉弄醒了——说是直觉也好——恍惚间好像有个东西在脸上方晃。原本出于警惕就没摘眼镜,此时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黑眸…… 佐助? 第64章 (新篇)page.64困于石洞 ——我难道又做了一个梦吗? 我明明记得,半夜直觉到异样而醒过来,居然是一年多没见的佐助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我。 像是能融入夜晚的黑发,正常状态下黑玉一样的双眼。不变的帅气小白脸,顽固的眼神,以及那有点傲娇又有点小坏的笑容。如果说变身术可以使任何人变成这幅相貌,却无人能重现如此惟妙惟肖的神态。 看到仿佛有长大一点点的宝蓝色少年,我先是惊讶,后是惊喜——大概是和小樱相处时间长了的原因——对于能够再次见到故人,我甚至有些感动。 或许是那一刻的神情太过复杂,有着一切记忆中的特征的佐助表情微妙地弯了弯嘴角,又俯身凑近了些。我张口正要说话,却猛地想起来周围还有其他同伴,还有长老……对已叛逃的佐助一向都不怎么看好的小椿长老。 及时闭上嘴,我随即又抬头朝佐助笑笑——我猜这个时候的我单蠢得只怕是连中忍考试前的小樱都不如——然后见许久未见的少年转身便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不够用,我想都没想就爬起来跟了上去。 不,应该是因为那个“佐助”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了!完全没有任何破绽。我敢断言即便是鸣人在这里、小樱在这里、卡卡西在这里,也未必能模仿得这么贴切。 直到走了有三、五分钟的时间,一阵夜风吹过,我才猛然发觉一丝不对。刚想开口喊“佐助”,前方的少年在这时转身朝我微微一笑。“砰”的一声气流的响动,伴随着变身术的解除,我也眼前彻底一黑,昏了过去。 ——唯独最后那个太过和煦的笑容,不是佐助小少爷所拥有的。可一切都晚了。 ** 靠在石壁上翻白眼的时候,我默默想着自己果然不适合外勤。 “果然啊……”再一次用力地动了动被牢牢绑在一起的双手,我心灰意冷地叹气,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 都怪我不小心!都怪那张脸实在像的过分了!都怪一天下来的路程疲惫——说到底都怪我平时修行太少! 啊!!我算什么忍者!天天不是钻在地下做实验,就是在行政部分材料,好不容易有点空闲的时间还没心没肺地抱着女儿在家里打滚——我居然还好意思说人家宁次?我不是一样抱住樱桃就不肯撒手了嘛!又香又软的小娃娃什么的…… 如果……如果这次还能回到木叶的话,一定要好好修行。玄间怎么安排我都答应!我再也不偷偷骂他是栗子妖怪了! 樱桃……樱桃呜呜……妈妈不能按时回家了。 又枯坐了许久,因为醒来以后就被扔在一个石洞里,既看不到外面,也无法计算时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开始猜想玄间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奇怪了,为什么佐助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除了我?为什么我也起身离开,却还是没有惊动任何人?不是长老嘛?不是特上嘛?为什么只有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小中忍发现了异常? 这不科学…… 也不知把我抓来的人用了什么办法,避人耳目不说,居然还让我看到了佐助。是幻术吗?不,不可能,如果是幻术我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而且那时的佐助实在太真实、太像,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当然或许也有没睡醒的原因…… ——啊!为什么我动不了啊!难不成有什么忍术能把人粘在岩壁上! 只要能稍微动一动……我滚着去找出口也认了…… ……可是那个“佐助”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是本尊吧?可是为什么? ——佐助小朋友,你该不会是帮大蛇丸来诱拐其他人了?可你诱拐我有个球用?我一不是血继继承人,二不是尾兽人柱力,三我一直都很低调,从来没到处宣扬自己有什么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年的神棍之力。我无非就是…… ……我无非就是在木叶做做实验、研究研究写轮眼…… 我靠,不是吧。 这么快……就露馅了? 不,不应该啊,难为火影和鹿久前辈挖空心思地给我安排在地面上的活动,隐藏的身份即便在村子里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起码连作为上忍的红都不甚清晰。而经常出现在火影办公室的人,除了玄间、静音和小樱之外,其他人也仅知道我时不时要去某处工作,具体我做什么、有什么样的目的、和什么人在一起,他们都不清楚。 小椿长老首先不会到处乱说吧。暗部?逗我吧,要是暗部能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火影现在起码不是五代、起码是十代了——岂不是要和三代和四代风影一样被诱拐、被暗杀?——更何况,“根”要是能和大蛇丸搅在一起,木叶明天就被音忍端了我也信! ……该死,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是不是抓错人了现在才发现啊! 樱桃还在等我回家啊!还有那个出发之前非要缠着人不放的银发傻瓜! 我不在家的话,卡卡西能照顾好女儿吗…… 之前鹿丸妈妈推荐买的磨牙棒,樱桃很喜欢的。但是卡卡西千万不要让她多吃,否则就不好好吃饭了……不对不对,都这个时候了我在想什么! “人呢?人呢!”估计外面的时间也过去了很久,我开始变得焦躁,对着空空如也、只有断断续续的水滴声——或许来自于洞内的暗泉——的石洞大喊。可喊了两声,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对方仅仅是将我扔在这困死的话,那么高声大喊只会让我死的更快。倒不如多给自己留点时间,心存一点侥幸、或许能等到木叶的援救。 或者要是能结印召唤帕克出来帮我出去搬救兵也好啊……但是——再次动了动手,却又一次确认连手指都被捆在了布包和绳索里——这个“绑匪”是谁?没人告诉他(她)我是个废柴嘛!对我这么提防要死啊! 要是……我能不用结印就促使查克拉在经络里流动发动忍术就好了…… “可恶……”我一忍再忍,还是没憋住气急败坏的情绪,再次大叫:“可恶!混蛋你快出来!——” 然后有人出来了…… “——!!!”对上古井般双眼的一瞬间,我就情不自禁地向后一撞——虽已没有发力的空隙,却还是感觉到五脏六腑都是一震——看到出现在石壁间的那个人,所有的困惑便都呼之欲出了: 为什么有人能比鸣人、小樱、卡卡西变出来的佐助还要像?有什么人比七班的成员们更加熟悉宇智波佐助?除了他自己—— 还有佐助的亲哥哥,“イ……イタチくん……”宇智波鼬! 站在那里的黑袍年轻人没有说话,用淡淡的表情望着这边。许是错觉吧?我竟感到他袍子上的两朵红色祥云是会浮动的。 在这阴暗的、不知是哪里反射出来一点点青蓝色幽光的石洞里,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身穿黑底红云长袍,头戴叛忍刻痕的木叶护额,如同佐助一样柔顺乌黑的长发垂在鬓边,白净俊秀的脸庞同五官…… 我又想了多年前那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若不是哥哥的法令纹太重,只怕兄弟两人会更像】。 “足下便是夹小姐。”比少年略成熟、比青年又略青涩的年轻男子开口,淡漠的声线同他疏远谦和的语言相得益彰。 是错觉吗?此刻仿佛轻轻一伸手就能将我捏死的木叶叛忍,为何站在这幽静昏暗的暗泉石洞间,高贵淡雅的就像一株水边兰草。 “……我是。请问是宇智波……鼬君没错吧?”我以为除了一年前没头没脑地撞到晓二人组同卡卡西等战斗的场面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这样的“大人物”。 “正是在下。”对方回答。温润和冷漠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词似乎能同时用在他的身上。 我疑惑了:他又会有什么样的理由抓我来这里呢? ……等等,不对,现在应该是害怕的时候吧?见鬼了我的害怕呢?恐惧呢?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呢? 再抬眼看看正缓缓走进的人——除了靠近时所带来的压力,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死亡的警告……若是说也有一点也对,但毕竟不如上一次遇到鬼鲛……还有上上次遇到大蛇丸——没有那么冰冷刺骨的杀气。 正思量着如何开口,鼬却忽然停下。只听石壁之间回荡着搭扣解开的“咔……咔”声,每一响我都头皮一麻。连响五声之后,他将手从袍子里放出来,微微一扬:原本像是要把我钉进石墙里面一样的捆缚感立时消失了。我猛地向前一倒,晃了晃才再次坐正,然后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 “需要解开绳子吗?”鼬在这个时候问到。 我简直要愣了:解开绳子?给我吗?请问为什么? ——哦,大概是因为看得出来即便解开了,我也做不了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可以吗?”老实说双手一直背靠着绑起来,真的很难受。我觉得我的血液可能有几个时辰没流向指尖了…… 鼬没动,看了我一会儿,说:“请转过去。” 我动了动,似乎可以挪动双腿。于是用力起身,又因为长时间跪坐险些摔倒。蹒跚着起来,感觉比樱桃走路还要不稳地,我转过身去背朝着他。 半晌,只听破空的一响,手臂上也轻松了许多。我慢慢地将手放下,再慢慢地转回来望着对方。他的表情似乎在我转回来一瞬间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可惜我没有捕捉完全。等我重新站好,他依然是先前那样淡漠无波的神色。 “夹小姐……” 我听到声音而抬起头:“嗯?”凌空而来的锐气使我头皮发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发动查克拉用十指在面前拉开。只听“乒”、“乓”两声,两枚手里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不可思议地瞪着十步之内的人,不明白他如果想杀我干嘛还要费劲帮我解开绳子! 然而他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种称呼:“护士小姐果真是名忍者。”我诧异地看过去,那人的黑眸已变为一双血红的写轮眼。 他居然在瞬间就识破我抵挡的招式了。 “查克拉网。”鼬说,“护士小姐对于力量的控制还是那么让人惊叹。” 这样的好话我总错觉十数年都没听到过了。 “呵……”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扯了扯嘴角,老实讲在察觉到暗器的同时发动查克拉线拉成网状挡在面前纯粹是一时本能,没想到救了我的名不说还换来了宇智波大公子难得的称赞。 得了!我认识了佐助这么多年,这样的话我是一次也没听见。兄弟俩的差别是有多大? “我依然可记起数年前,护士小姐为愚弟疗伤时,曾动用精细到几乎不可察觉的查克拉,用医疗忍术免去了佐助的疼痛。”没想到大公子还是个怀旧的人,“我因顾及旁人不曾明示。但那时便记住了你出色的查克拉控制力。想必……”他停顿了一下,“夫人的查克拉不多吧?” 他从出现起,连着对我更改了三次称呼的方式,从“夹小姐”,到“护士小姐”,再到“夫人”——我依稀能明白他这样做的含义是什么,无非就是一点点暗示他对我的信息了如指掌。 可叹当年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还是能被他记住了。我只得感慨宇智波鼬作为又一名木叶出产的空前绝后的天才,观察力和记忆力实在是很惊人。但即便他再了解我的过往——就算他也知道我现在已为人妇——他又能知道其他多少呢?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何要调查我? “鼬君……把我放在这里,有何贵干呢?”我让自己冷静再冷静,这才尽可能从容地开口应对。 他露出了一抹使我不解且诧异的淡笑——就同我昏倒前那个假佐助最后的表情一样——说到:“我想谢谢夫人对佐助在木叶期间数次的照顾。”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人了。难道真如那个世界网友、漫迷们所说的那样,宇智波鼬是因为保护佐助才杀了全族的?为何上来就和我谈佐助这、佐助那……“但这不是我主要的目的。”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还是把真正的目的赶紧告诉我吧。 第65章 (新篇)page.65商榷 “鼬君是来杀我的吗?”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猜测最合理。但是等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自己对一个能轻易杀死我的人说了了不得的话。 石洞内,水滴声依然断断续续。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滴的频率好像有一丝变快。莫非流经的岩石已经被侵蚀得更大了吗? 长发的年轻叛忍抬头看了看我。 “啊不……”我连忙摇了摇手。按理来说,如果要杀我,从我被带出营地到再次醒来,这其中有大把机会可以除掉我。除非想让我死个明白……但,鼬大概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还、还是你先说吧……” 从他刚出现时,我曾在霎时产生头皮发麻的惊惧感,但在那以后,尤其是在绳子被解开以后,奇怪的是我不再感到有任何生命受威胁的危险。若是说压力还是有一点的啦……毕竟实力悬殊,他是叛忍,我却是真正属于木叶派别,名义上我们是敌人,虽然我没有杀了他执行木叶见叛徒必“死或生”的愿望,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杀了我的理由。如果此刻在街市上遇见,我定然装作没看见。但是眼下也只有两个人,那么就由不得我不认为这样的境地不是偶然。 “夫人有没有想杀的人?”清幽的嗓音上升到洞顶又落下。 啊?——我愣了一下。 “换个问法吧。你有没有想保护的人?”这一次,连黑曜石一样冰凉的瞳孔也转了过来,不是写轮眼,可我还是油然升起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不过,这个问法我觉得有点耳熟。 “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我回答到,玄间就问过,而我的答案也是一样:“我……有希望爱护的人。”换了一个词,但是表达的意思是差不多的。 出乎意料地,对方忽然在这时动身坐在了一旁高出的石台上。“大概能想到是什么人。那么夫人觉得他——或者‘他们’——值得你为‘他们’去杀一些人吗?” 没人值得被杀! 话到嘴边,我还是回答:“我没能力。”向四下看看,也在思考要不要找个看起来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坐下来。莫不是该让我坐回先前被绑住的地方? “你有。”年轻人淡淡地说到,“你能收集世上所有的能力,变成自己的能力,包括各个血继的力量,包括……写轮眼。” 原本还在找位置的我立刻抬起了头。连半年都没到,他居然会知道?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不自己说破,万一他说的不是“血继卷轴”的事情呢。我只是讲自己的事,将自己能说的真实的事情都说出来,“对力量也没什么兴趣。” “可有人有兴趣。”或许对鼬而言,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谁?”纲手吗?我只将成品交给了纲手,也告诉了她那个东西的危害,而至今还没有听说木叶对其有任何进一步的使用。难道说我所未听到的事情,已经作为情报传到在了村子外面?想想,我皱了皱眉。 “你就快要为木叶做出一个怪物。而无论这个怪物到了谁的手中,都很难避免引发战争。”嗯?为什么是快要?我明明已经完成了呀。“将所有未被开发的力量掌握在手中,将他国的财富不动声色地窃取到木叶——这样又能带来什么呢?木叶会就此统一五大国吗?——夫人其实最开始没有问错,在下就是来阻止夫人的。”阻止?现在会不会太晚…… “等等,鼬君。事已至此,我就不得不问一下:鼬君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情报呢?”左右是无处可坐,况且我刚刚已经在石壁上蜷了够久的时间,现在多站一会儿就当休息了。 我的话刚问完,宇智波离家已久的大公子就侧目瞥了我一眼。 于是我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好吧,刚刚那个问题太傻了……”有几个理智的人会出卖自己消息源呢。“那我也换个问法。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是何时得到的情报?”卷轴研发完成已经过去四个月,到现在鼬却暗示我正在做的事情【将】会毁灭木叶。然而那东西我早就脱手了。要是有人要毁灭世界,那也是纲手可以决定的,而不是我。“你知道,信息是有时效性的。事实上你刚刚一直在暗示的那个‘怪物’早已被完成。是什么人到现在才来警告你呢?” 空气静谧了片刻,好像连水滴都停止了自由落体。 “你说什么?已经完成了?”我没想到从头到尾都很漠然的鼬周身会突然产生这么大的波动,让我感觉他好像下一秒就会过来锁喉也不值得惊讶。“怎么证明?” “是我亲手交给火影大人的。还能有假?”想了一下,不管他在不在意,我还是要说出来:“我在交给五代火影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我不赞成继续使用那个东西。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当初的一个提议会这么快得到实现。而同时它会带来什么问题,我也想到了。其实那东西本身是没有那么大危害或者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说法——用处——问题是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了,就会被人为地赋予多余的价值。” “火影……”鼬偏头似乎沉思了一下,“那么,那个东西现在呢?” 我只能推测他问的是有没有落到别人手中。“这我并不知道。从决定罢手的时候,那东西就和我无缘了。要是有人……”我想了又想,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从火影手中偷走那样的东西。纲手不可能意识不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会轻易让卷轴丢失吗?其实我更希望她也能在想通之后烧掉卷轴一绝后患。 “你知道卡卡西前辈在木叶暗部时期曾有绰号叫‘冷血卡卡西’吗?”少年——我想我更倾向于这么看鼬——忽然开口,语气已经没有最初的和缓。“夫人知不知道它的来头是什么?” 我怔了怔。这个称呼我从玄间那里听过,但我那时仅以为他不过是埋汰卡卡西,从不知原来是真的存在这样的叫法。 无言地寻求答案。“叛忍”少年也没有吝啬:“听说卡卡西前辈曾经亲手杀死过同伴。”见到我望去的目光,他扬了扬下巴,如同看透我的疑问一样回答:“是在得到写轮眼之后的事了。” “什么?”我感觉自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我没办法次次都猜到对方的意思。比如这一次鼬所暗示的我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夫人希望有朝一日让卡卡西前辈也亲手除掉你吗?”鼬忽然的直率竟有着佐助的影子。我想多少还是亲兄弟吧。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希望……”我攥紧了一只手。 “可现如今看来,以你的能耐,将会是大战掀起之前各方竞相争取的人才。”他依然冷静地分析着,然而那气势免不了使我看到了几分曾站在厨房里指着我骂白痴的身影。“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木叶,哪怕是被迫的背叛,又期望卡卡西前辈能原谅你几分呢?” “……”喉咙下面有些梗塞,我还能小口小口地呼吸,可已经没办法使空气自由地进出心肺——心好疼。 “又或者他能在杀了你之后才原谅你?”少年不依不饶。 “我……我从来没有……”我从未想过要站在家人的对立面。更不可能逼得我最想爱护的人兵戈相向。“我从未想过要让他手刃我。哪怕终究有一天如你说的那样他恨我入骨——”光是想象这样的可能性就无法呼吸。急忙深吸一口气,再继续:“难道在杀一个过去的亲人而眼下的仇人时,他的心就不会痛吗?” 坐在远处的人忽然沉默了。 “在这世上,我唯独尽我所能、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愿看到的就是他的痛苦。若是真有那一日要由我来带给他那样的苦难,我宁可选择撇下他独自赴死!”我是认真的。“我脱手你所说的那个研究,是出于自私不错。你同样使用写轮眼,你来说,有那样的眼睛除了战斗时方便之外,还带来了什么额外的代价?卡卡西的左眼现在相当于一个中年大叔的视力,你呢?你原本就是宇智波家的人,可你现在的视力又如何呢?我的本职就是医忍,鼬君敢不敢让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各项机能的当前情况。” 他静静地望着这边,也不知有没有看我。黑色的眸子依然悠远清亮。 于是我继续说:“那要我怎么选?若不是我有机会证明自己可以做出成果,我又怎么能大摇大摆地参与大蛇丸十多年前丢在木叶的实验?”没错,第二研发组所做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捡大蛇丸丢下的烂苹果,培植、转移血继细胞,也就是改良基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丈夫被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折磨得……连年龄都错乱了吗。”有的时候躲在地下记录数据,我会忍不住地“恨”起宇智波带土。如果他没有死,如果他不将写轮眼给卡卡西,那么现在的银发忍者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健康?没有太多的负担?起码也像玄间和阿斯玛那样。可转念一想我又恨不起来,不仅因为宇智波带土是卡卡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因为正是他也成就了我所爱上的那个银发人。 这世上,没有宇智波带土,就没有木叶的旗木卡卡西,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 暗泉好像很久都没有滴落了。直到——“啪嗒”…… “我很抱歉。”刚听到时不觉得有什么,等我冷静下来一想才发觉从那样的人嘴里听到歉意是多了不得的一件事。而很快宇智波大公子就说:“我得到的消息仅仅是木叶暗部即将完成一件秘密武器。或许是情报从哪里出了差错,也有可能是另有所指……但——”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件事情。”没有等他说完,我试图开始自救,“我可以向火影大人力荐,将研究成果毁掉或至少封存。又或者我可以想个办法,让那东西无法被任何人使用。起码十年之内,不会将其公诸于世。”见他陷入短暂的沉默,我再接再厉,想一口气打消他抹杀我的念头:“或者你告诉我你信息的确切来源,我帮你查清,然后从消息源头消灭谣言。” 从木叶内部透露出消息的人不可能是纲手。除非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却对我的进度不是很清楚的人,不会有其他人能探知这样半真半假的信息。而且传出信息的动机也很可疑,暂时找不到什么证据,但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对木叶没有敌意,应该也不会是其他忍村的间谍。 宇智波公子注视着我没吭声,像是在考虑,但我琢磨不透这个人。 “我刚刚所说的没有假话。”我只说可以讲的真话,“我这个人撒谎的段数没有那么高。” “我可以看见你。”他忽然说,“如果你没能实现承诺……”他顿了一下,“夫人的牵挂很有限,但足够了。” 直到这一刻,一丝透骨的凉意才钻进了我心底。 怀揣着许多问题,我仍是抿唇向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s级叛忍就像他出现时那样不声不响地隐匿而去。我不知他从哪儿来,也不知他又去了哪里。他会突然出现已经出乎我的意料,用佐助引我上钩不得不说也很巧妙。虽然鼬留下了很多迷,譬如他是怎么将我从营地里不惊动任何人地带出来,譬如是如何将我藏身在这个石洞,又如他在把我丢下后直到我醒来期间又去了哪里,还比如……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木叶会因一个卷轴、一个机密而面临何种际遇。以及他对于兄弟的眷恋,这背后是否能解答灭族的真相? 而我所说的一切他又听进去了多少?他是如何理解、怎么看我的。那些表达出来的思绪和情感,他是否又有着类似的体会…… 宇智波鼬,一个藏在迷雾里的男人。 ** 等找到石洞的出口,外面天已大亮。我向四处看了看,一样的森林,参天的大树、葱郁的灌木,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在这样的环境中,忍者们都是怎么辨识方向的? ……总之我是没那个本事。只好在离开洞口之前召唤出帕克。 “帕克君,你知道怎么回木叶吗?”我蹲下来摸摸刚出现的小“沙皮”——至少跟沙皮很像。 身穿稻草人脸图的小狗欣然接受爱抚,向四处张望同时说到:“唷,小夹,你是迷路了吗?” “嗯。我一个人不小心离队了。然后就找不到回营地的路。”不过估计就算是我能找到,其他人也早就走了。虽然丢了个人很麻烦,但盟友之间礼仪性的拜访更容不得耽误吧。更何况鼬没那么傻会就近将我藏起来。 “嗯?”这时帕克对着石洞的方向嗅了一下,“小夹,刚刚和你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我想了想,既没打算隐瞒,也不想这么快就直说——话说回来我也得在回去的路上好好想一想怎么解释这次离队?说实话吗?说我被宇智波鼬带走……? “没错。”我干脆地对通灵犬点头,说着又轻轻拍了拍小狗的头顶,“请帕克君记住这个味道。下次再有同一个出现的时候,立即提示哟!” 帕克扬起头看看我,“好吧!看在是你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趁机提别的条件了。” 闻言,我不禁咧嘴一乐。 第66章 (新篇)page.66亡川 然而在回程的路上,却又出现了别的状况。原本感觉应该很平常的旅途,既然出了一次岔子,大概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事情只会接踵而至。 看到前方的帕克停下,已经在持续的赶路中渐渐消耗着体力的我也借机落地调理气息。 “帕克君?”然而通灵犬的状态不像为了给我喘息间隙。 “附近有人。”帕克语气颇为笃定地说到,“虽然隐藏地很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这么高超的隐藏技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小狗似乎皱了皱眉。 还是说因为皮毛本来就是这样的呢…… “咳。这样啊。”我挥开不必要的想法。“能大概判断出对方是恶意抑或善意吗?” “很难说。”帕克告诉我。“还是躲起来看看。”我点点头,跟着它一同藏身在树丛中。 不一会儿,果真有几个人影从树丫间落了下来。 “嗯?”趴在我肩上注视外面的通灵犬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为什么是木叶的暗部?” 树丛外的四名忍者身上的白色劲装实在是太熟悉了。从第一次见到卡卡西时,这身衣服我就牢牢记在了脑子里。更何况自从五代火影归乡以来,几乎天天都有暗部的身影在我眼前晃。 “情报说的大概就是这一片了。”一名个头稍矮的白衣暗部这时出声,具体是不是他也很难说清,因为有面具的原因,也只能凭感觉去判断。 “奇怪了,人呢。”另一道声音。仔细辨认大约是那个刚站定后叉腰的人所说。 “那……那个,话说——”另外又一名暗部不晓得性格似乎稍微开朗一些,向两旁的同伴看了看,问:“果然我还是想问,那位夹小姐真的就是旗木卡卡西前辈的……吗?” 说来也怪,看到他的态度,又听到熟悉的字眼,我原本还在帕克提醒下有些警惕的心思,此刻像是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于是回头和肩上的小狗对视一眼,征求意见。帕克只是偏了偏脑袋,又注视外面,一时没说什么。 “嘛,算是吧。”终于,剩下的一个人开口了。这回是熟悉的声线。原本还蠢蠢欲动打算起身的我不由得忍住了走出藏匿处的想法。“虽说是应该喊夫人才是,只不过呢……也罢,一个代号而已。” 亡川。 “真想不到呢……”先前提问的暗部摸了摸后脑勺像是自言自语,“那位卡卡西前辈。”语气上和称呼上来听,像是对卡卡西很尊敬的样子。可亡川的出现实在是太令人起疑了,我一时又犹豫了起来。 “要不要继续找?”矮个暗部又开口。 戴猫面具的亡川点了点头,像是又打算要说什么。 然而终究没忍住的我还是轻轻拍了拍脑边的通灵犬,示意它我要现身了。 “什么人!”几乎就在我起身轻轻蹭过树叶的同时,远处的四名暗部齐刷刷地拿出了武器。 “是我,亡川。” “小夹……”领头的人率先放下了手。 “啊,这就是夹小姐吗!”先前那个似乎很崇拜卡卡西的人也忽地放下准备结印的手,要不是没戴面具,我敢说或许能有幸看见他的笑脸。 我微微笑笑望过去。 猫脸这时走上前来两步,“小夹。你离开出访队伍,已经惊动了木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么……”我仰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长话短说:“遇到了一些事情吧。” “小夹,你忽然的失踪让村子里很担心。现在就随我们回去吧。”亡川用着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安排到。 “好,我跟你们走。”早已现身的我也只能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闪咯!”耳边传来帕克的声音。 “嗯。辛苦帕克君。”话音刚落,通灵兽就消失作一阵白烟,遁身而去。这时我才望着四名暗部说到:“麻烦你们了。走吧。” 亡川颔首,四个人的表情一概无法分辨。我走过去,和他们一起上路。 ** 看来我的突然消失还是带来了不少麻烦。不知道回去之后纲手会怎么说,长老回村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没想到木叶会出动暗部带我回去。更离奇的是,原本应该藏在地下的亡川——虽然他在某些层面上也不完全没有出行的自由——至少是不该这么张扬地出现村子外面。 而很快,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释。 “亡川,这是要去哪儿?”眼见接近木叶的范围后路途却愈发陌生。我只能开口询问。 “不知小夹你有没有意识到,”亡川沉吟了片刻之后回答,“你在木叶的身份有些特殊。忽然在出访路途中不见人影,这样的事即便在其他普通忍者身上也很不寻常。所以在正式回到木叶之前,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顿了顿,猫脸转过来,“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我明白了。” 四周的忍者都陷入沉默,连同少有对话的亡川和我,在安静当中踏入了木叶的边界。 ** 从亡川向我摆明事实以后,我心里大概就有了些猜测。而当回到村子不久后亡川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出手在刚站定的我颈后一捏,我更加笃定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暗部的审问。这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除了亡川的出现。 可当我在两天内第二次晕过去又醒来之后,一面思考这样会不会对身体健康产生负面影响,一面又起身在出现的团藏面前行礼等待起身。直到有人在我面前放下一支十分眼熟的卷轴时,就连亡川的出面似乎也变得可以解释了。 只怕我来暗部,不是来接受审讯或者惩罚的吧。 “团藏大人?”我瞥了一眼地上带着研发组标识的物品,不解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晓得暗部还有权力将实验室的东西带出来。 “这是你废弃的东西。”只有左半张脸的大人面无表情地对跪在地上的我说到。 我想了想,还是伸手,“可以打开吗?”我问。直觉告诉我这可能不是我交给纲手的那一卷。 那位大人没有屈尊给予回应,我便当作默认,将卷轴捡起来。上面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我便不再多想,展开铺在了地上。 ——如我所料,是个半成品。 “我不知道团藏大人您怎么会有这个。”我边比照着记忆中的卷轴,边判断出这是比较接近最终成果的作品。“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东西。现在应该已经没用了才对。” “没用?”对方的语调使我不由得抬起了下巴仰视他,“我正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放弃之前做的事情?忽然转到另一个研发组的原因是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指着手底下的卷轴说:“这东西派不上用场,我原本的工作也没什么前途。所以我就换了呀。” “谁说的没有用途。” 我也没去辨认这是不是一个问题,张口便答:“我。”同时我也想起,我还欠着宇智波鼬一个承诺。本想回到木叶之后就找纲手说清楚血继卷轴的去留。现在看来要稍稍耽搁一下了。 对方冷哼了一声:“你?”根的首领有短暂的停顿,像是要控制旁人心跳节奏那样的停顿,“你有什么权利做出这样的判断。如果没有经过纲手的评判,你的任何行动都不被准许。”他居然直呼火影的名讳。 我抬起头不解的看了看他,恍然发觉苍老的脸上那只并不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很熟悉的某种力量。感觉就像小椿长老和门炎长老,还像……三代火影那样。 大概是因为他的资历年纪比纲手还要老很多吧。我不禁猜测。的确,有时小椿长老对火影的行为不满意的时候,也会生气地直呼其名。 好吧,原来木叶还保留着不少活化石嗯…… “不错。纲手大人接受了我的申请。”我抬起头回答者木叶元老级别的人物,“我在申请的同时阐明了自己的理由,她赞同,所以批准。” “哼!愚蠢!”团藏忽然走开几步,冷冷地嗤之以鼻,“一个小毛孩子当火影,能有什么前途?” 小毛孩子?是在说纲手吗…… 如果说纲手这个年纪都叫“小毛孩子”,我真想问问眼下的暗部首领是怎么思考四代火影的……还没戒奶的孩子? “我要求你把原本的第三计划完成。”刚一回神,就听见团藏这般命令到。 “啊?”估计是我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使他感到不满,暗部首领蹙了一下眉,于是我连忙改口:“大人,您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计划已经结束了。中止了。您拿来的是最接近理论的一例,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我有意隐瞒了真正成果的存在。也不想遂他的愿望再重置一次完成品。干脆便说:“如果您想要原第三计划的成果的话,也只有这个能算得上是。” “这个也能算成果?”他皱了皱眉,转过来指指我的面前。 “百分之六十八的近似度。”我也不算说谎,概率上来讲68%也足够了。只不过使用的风险很大就是。既然已经打出诳语,我干脆一口咬死:“无法再提高了。虽然对于两种不同性质查克拉的稳定度要求很高,但这种程度的卷轴基本实现目标。可是想也知道,在实际的战斗中,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贡献多余的查克拉,仅仅只是为了发动类似血继查克拉的忍术。除非是世界级的大战。所以想也知道这样的研究是没有未来的。我才向火影大人申请中止计划——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 “住口。”忽然冷冽狠厉的命令惊得我浑身一颤。 “……” “既然你声称这是最终结果,不如就亲自来演示一下吧。” 我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团藏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亡川。”他忽然走开,却叫了一声我背后所站的暗部下属。 “属下明白。”亡川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语罢上前几步,在我身边也跪了下来。“小夹小姐,请吧。” 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吗? “等等,团藏大人。”我一激动站了起来,“这个卷轴之所以不能用,不仅是因为没有用,还因为它的安全还没有得到测试。虽然理论上来讲只要输入两种不同性质的查克拉,就可以产生血继的效果。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看来团藏的意思是要我当场和亡川一起亲生实践卷轴的用法……不知道亡川的能力是什么属性——但是这不重要!——“所谓百分之六十八的近似度,先不论最终结果能不能达到和血继忍术一样的威力,就算假设能够,也对两名查克拉贡献者的稳定度和频率相似度有极高的要求,如果有一个不对,两个人很容易受到对方查克拉的伤害,甚至本身力量加大反噬,原本要用出去的力量最后都会变为自伐。” “所以你要说什么?”团藏没有回头,仍是丢给我一个阴暗背影。 我仿佛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大人,您现在是要当场做活体实验吗?”我回头看了看另一个被安排在和我一起“赴死”的猫脸暗部。然而面具上毫无表情,我也辨别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暗部的人心理素质都这么过硬?还是亡川意识不到等着他的不是死就是残? “不然呢。”而这时,团藏也给出了冷漠的答案。 ……暗部耶。那是暗部耶!木叶培养这么多年的精英,居然就拿来做实验吗? 等等,还有我。我凭什么来参与他的“实验”。 “团藏大人,这件事情不是属下的职能范围。研发基地有明文规定,任何新的开发性试验,都必须经由火影批准。您现在要我回去请示火影大人的意见吗?” “旗木夹,你不必多想了。”资历与三代火影齐平的老人转过来,脸上却毫无我记忆中曾有幸目睹的老火影的慈祥,“你以为贸然离队,又忽然出现,作为原本就是外来者的你而言,还能得到别人百分百的信任吗?” 哑口无言。 “别再傻了。暗部原本就负责审问所有可疑人员。你消失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可疑吗?” “我可以解释!”我急忙争辩到。哪怕在面见火影前报出宇智波鼬的名号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这里没有人听你的解释。”他顿了顿,用警告般的语气陈述:“我要知道的,只是你忠心与否。” ……哈!这上了贼船的即视感。 “团藏大人,恕我直言。您不能在没有通知火影大人的情况下囚禁我。”冒着激怒对方的风险,我冷静地争取着自由。 而他只是发出一道像是冷笑的声音,尔后说:“又或者你可能‘从未回到木叶’,就在你突然离队之后。”像是为了加强他话语的可信度,背朝这边的人又幽然飘来一语:“不要天真地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消失的那段时间和什么在一起。有些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个偶然和简单。” 啊……好吧,我好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什么意思我也渐渐清楚了。 居然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真不明白暗部——起码是根的首领——对“血继卷轴”为何有这么强烈的兴趣。我已经说过了吧?只有大战中这种玩意儿才派的上用场。难道木叶近期要开战?太可笑了,以目前风之国和火之国的关系,谁改贸然入侵。 这很蹊跷么。 “团藏大人。”就在我寻找说辞的时候,沉默许久的亡川忽然开口了,“恕属下现在才想起:旗木夹的动向很有可能也被其他人掌握着。事实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一只召唤兽。” “你说什么?”团藏转了回来。 “如果不错的话,应该是卡卡西常用的追踪犬帕克。” 帕克救了我一命吗! 不对,是卡卡西也救了我一命! 在听完亡川所言,又看到团藏微恼的状态后,我忽然升起一种无比的庆幸和畅快。天佑吾主!居然因为帕克的出现,我得以逃过一劫!赞! “哼。”然而铁石心肠的暗部首领仍是不买账,“卡卡西现在于家中养伤,他能有什么机会召唤通灵兽?晾他一时半刻也无法得知。按计划进行!” !! “团藏大人,你——”他说的对,即便在未来几天我的行踪会被其他人掌握,那也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必须到卡卡西在外做任务且用到帕克进行追踪的时候。否则在此之前,我依然是透明的存在。 等等,不对啊。我消失这么久,就不相信卡卡西也不被纲手派出来寻找。那时一定会用到帕克!最多不过是几天的工夫而已。 “所以,还是奉劝你快些做决定。否则赶在卡卡西收到消息之前,暗部先制造一个别的讯息,声称经过审讯,你承认了有背叛的意图……也不是不可以。” 宇智波鼬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木叶,哪怕是被迫的背叛,卡卡西又能原谅你几分?”】——这就是应验吗? 头一下子就炸了起来,脑中嗡嗡地满是各种各样的念头:卡卡西,樱桃……纲手……玄间…… 难道我想要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就这么困难吗?难道我注定只有在医院当护士才有可能爱护我想要爱护的人吗? 为什么要逼我呢?暗部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呢? 就像鹿久前辈说的那样因为我很好用吗? 我是好用吗…… 难道好用的东西不应该好好去用吗?为什么非要把我向死地推去呢? “团藏大人,恕我直言。”不等他的宽恕,我已经继续说:“您刚刚命令的事情,不仅关乎到我这个对您而言没什么价值的人的性命,还有您的部下。”说着,我抬手指着近处依然跪在地上的猫脸暗部。后者还是那般不动声色,一声的白色制服好像散发的是死气,竟然没有任何生命该有的波澜。再开口之前我忽然不确定了,还是尝试:“您忘记亡川了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团藏不带感情的回答几乎立即抛了过来。 我忽然感到一丝歉意,对于亡川。 若是我还留着那个成品的卷轴,会不会就没有今天这样以身殉职的必要了?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实验,一个不过有着潜在作战价值的武器,他也要把命搭上。 大约是我先入为主的原因。从我第一眼见到卡卡西起,就相信那时的银发暗部终究有一日会离开暗处,成为担当上忍。那么亡川呢?同样是暗部,他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总不会是一辈子泡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总该有一天会出去,或者带一批学生,或者穿戴战忍的佩戴出外勤、做任务。又或者也会遇到一个人,决定在一起,留下自己的血脉,和新的亲人互相照顾、相互厮守。 难道未来的所有可能都要在一天之内被划上一个大叉吗? 就像还没打好的草稿,后面的纸被人一把撕掉。于是句号只能生硬地写在末尾。因为已经无缘结局。 “对不起。”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慢慢跪坐下来,轻声对亡川说。我不知道亡川需不需要我的道歉,也管不了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很可笑。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剩余的就交给其他人来决定。 而我呢?我会走到这一步也只是因为寻求更多的力量,使我更能配得上站在卡卡西身边。或者如我一直声称的那般,【爱护】。 可我忘了,无论出于何种动机,只要人寻求力量,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代价是自由,极端的情况下这个代价是生命。 我付出的代价大约连同我刚刚用别的代价换到手的价值一起。或许生命是一场赌局,每一盘都要把所有的身价拿出来当筹码。一旦决定步入,所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资本都要一起被绑架。 “亡川,你虽然也在基地行走,但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看不到旁人的表情,我只好独自介绍:“这个卷轴虽然稳定性还不是很强,但还没到不能用的地步。只要我和你配合得恰当,先不论性质变化的目的能不能达到,起码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但前提是两个人的力量频率近乎一致。”说完,我看向面具的两个目孔,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 猫脸暗部没有说话,但目光还是传递出了些许波动。 “好。那你接着听我说。”确认他进去了,我这才将卷轴整个展开,示意他和我一样将手放在正中央。“你是战忍。我的查克拉一定不如你多。我不知道你的属性是什么,但我的五行遁术没有一个不是垃圾,所以至少可以确定我们的查克拉属性是不一样的……”我正要继续说,亡川却忽然出声了。 “火。”他说。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说火属性查克拉,于是点点头表明知道了。“下一项就是重中之重。如果想要尽可能降低危险系数,在传输查克拉的过程中我们必须保持一样的波段。我对你的查克拉控制力不清楚。但是这算得上是我难得可以拿得出手的优点了。我对力量控制的精准程度至少不会比卡卡西差。”不知道这么说算不算夸大,而我也想给眼下的“同伴”一些信心。“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戴着面具的忍者似乎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是我伸出右手想搭他的脉搏。 然而猛然间挥过来的阴风阻止了我的动作。 腮下有轻微火辣辣的感觉,定是划破了。我抬着下巴震惊地望向手持短刀的暗部,而他也立刻松手丢下了兵器。 “抱歉……”亡川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慌张,“我……” 我多少有些猜到:“命脉……不可以碰……是吗?”暗部的训练啊…… “对。”他微微颔首,低头轻声地回答到。 “好吧,怪我没提前解释清楚。”顾不上处理下颌的伤口,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刚刚我有讲必须和你保持一样的频段。对此我有几分信心,可以在检测到你查克拉流动的速率的同时,根据你的情况调整我的输出——当然,你不要一次输出太多,否则查克拉不够用的话我也会很苦恼的——哦,对了。”我想起来还随身带着军粮丸,好在虽然我不常用,但至少出行也不会落下。于是拣出一粒扔进嘴中,“这下应该就行了。” 于是又看看通过目孔以眼神询问。 “……如果有助于控制的话,手腕就……”说着他又将放在卷轴中央的手向外转了一些角度,将脉搏暴露出来。 “我知道习惯很难改,但拜托你忍耐一下吧。”我只得无奈地劝慰,伸出手的同时又多看了他几眼,直到指尖搭上他的手腕后,才确信这一次不会有什么暗器挥过来。将左手也放在亡川的双手之上,我开口:“可以开始了。”是时候检验一下我到底能将力量控制到何种地步的时候了! 我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就算是为了樱桃,拼了! 第67章 (新篇)page.67重见天日 被逼无奈只能亲身检验半成品的血继卷轴,我不禁快速地思考了一下用什么属性的查克拉会比较好。 在刚来以后从基础学起时,养父就告诉我,我的天生属性是纯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对幻术有特别的接受能力。但那之后,我主要学习的忍术几乎全是医术,故而阳属性查克拉也愈来愈突出了。可以说,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自身所拥有的两种性质渐渐不相上下,阴性稍微占一些上风。 按理来说,这会儿要集中精力输出查克拉,或许用本质的属性会更自然一些。但是一方面考虑阴属性主导的幻术偏攻击性,另一方面由于需要和亡川进行配合,我不得不分散一些精力,而这多年来我发现自身的精神力往往和阴属性查克拉同步——也不晓得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两方考虑之下,最终还是决定输出阳性查克拉,在我而言也就是治疗系的能力。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最后告诉亡川,右手指尖立即感觉到了查克拉的流动,我也在同时将集中在左手的查克拉输入卷轴封印的中心。“慢一些。”发觉亡川一起初的力量有些大,我轻声提醒,以免到后面我力量渐渐枯竭只会配合地更吃力。 亡川没搭腔,但还是能检测到力道和缓了许多。 “保持这样就可以了。”我也随他的变化调整好自己的力度,抬眼微微笑了一下。而与此同时另一方的性质忽地又变了——好吧,这位暗部的筒子看来控制力还有待提高——我默默地苦笑了两下,只得专心配合他的频率又来回调整了三次,等到稍稍稳定下来的时候,我忽然错觉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又暗暗数了20个数,我再次开口:“三秒之后停下来应该就是差不多了。”指尖依然搭在对方的腕动脉上,我便借助亡川的心跳速率数了3下:“三…二…一…”我切断输出的同时也发觉右手指尖下的流速恢复了平静。 总算平稳完成了这个过程,抬起手正要松一口气——又是之前我未经提示碰到亡川脉搏时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锋利阴狠的暗器,而是——温热的怀抱将我扑在一旁。 大惊之下从地面抬起头,原本平静的卷轴在转瞬间揉碎在一团邪祟阴魅的火焰当中。火团不大,但出奇的是燃烧地很快,热度惊人,仿佛要把周围的事物全吞噬进去一样,并且大部分的火光呈黑色。 忍术的发动居然直接出现在卷轴上?这算发动成功了还是没成功?要是换任意两名忍者来使用,在发动两种性质变化的一瞬间,如果两人没有撤开——就像亡川及时推开我一样——结局不就是……自我毁灭吗? 脆弱的纸张卷轴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烧得连灰烬也不见。我敢说这不是火,至少不是火遁。 “你的性质是什么?”暗部面具大约在刚刚摔倒在地时掉落,趴在一旁撑起上身的亡川同样目瞪口呆地盯着不远处:即便烧完了卷轴后却依然不灭的黑火。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地张嘴:“阳。” “这是——”从方才冷眼旁观的团藏迅速走上前,不敢靠近,仍是远远地查看。 啧,我好像想到了。 翻身用力从亡川身下站起来,拣起掉在一旁的眼镜重新戴上:果然,刚刚虽然看的模糊,但没有看错。火光是是黑色的,几乎具象出了火焰极端的温度。要说这样的火亲眼见识是第一次,可隐隐约约能猜测到一些——这该不会是写轮眼的天照吧? 阳和火——原来如此,我从基地的藏书里看到过,天照即便在写轮眼的继承人宇智波一族当中也是极为罕见的能力。书上神乎其神地形容说什么天照是来自太阳的火焰,所以温度奇高吧啦吧啦……不过这回是真正见到了吗? “可是好小……”我出声嘀咕到。 另一边,团藏已经下达命令,令在场三名部下用封印卷轴将疑似天照之火封印了起来。我也曾读到,天照之火被称为“无法逃避”的攻击。一旦写轮眼忍术对攻击目标使用天照,就必达目的,否则火焰永远不灭,只能通过特殊的封印术封存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来卷轴的效果是出来了,虽然问题依然很大。即便是我尽可能和亡川保持了输出上的一致,性质变化后的忍术却还是在本区域用了出来。不晓得这是忍术本身的问题,还是力量反噬的一种表现。不知道五代火影手上的完成品又是什么样子…… 虽然问题很多,我也不打算解决了。团藏的愿望已经实现,“活体实验”完成了,我也该可以撤了吧。等回去之后就立即把今天的情况和纲手讲清楚,说不准这次“实验”的结果还可以作为放弃卷轴的理由佐证。 一声已经堪称熟悉的冷笑传来,“果真能使用血继。”我闻言看向团藏,等着他继续说。“既然如此,旗木夫人就继续把未完的研究完成吧。” 什么鬼?“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考虑到基地那边已经结束了计划。我想这里也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研究资源。”根首领的话让我即刻感到心凉了半截。 “团藏大人……”我直觉靠跟他理论应该是没有用,但看在我不可能一个人端了根的老窝,也没有能力刺杀木叶元老,我能做的只有好好斡旋。至少就像同鼬商量一样,把利弊都讲清楚,至少说服团藏让我回到基地做研发。 可是不光眼下的这个让人忍不住想发火老家伙不打算听我说,旁边的其他看不见脸的人也不打算给我机会说。 当另一个不知名的暗部忽然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垂眼看了看身后正从地上站起来的亡川。青色的短发、显然常年不见光的原因造成地近乎苍白的肤色、作为男子而言倾向于清秀的五官——面无表情地拾起地上的猫面具,再次扣在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走眼了,在戴好面具前,那双井水一样暗淡深幽的眼瞳似乎看了看我,之后便隐藏在更加惨白的假面后。 而此时刚踏入空间中央——四周都是望不见边的昏暗——的白衣忍者单膝跪地,感觉像是听过的声音(应该就是当时和亡川一起到森林里找我的人)淡漠地陈述来意:“团藏大人,五代火影请您前去一叙。另外也给了另一种选择。” 这叫什么事?火影的二选一命题? 只听那位看起来还很年少的暗部说到:“她说,您也可以选择将她的徒弟还回去,然后您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喝茶。” …… 纲手…… 我按捺住想捂脸的冲动,忽然有点羡慕旁边的其他人除了团藏之外都有面具。 ——不过这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啊! 那个“可恶”的女人!终于发现我了吗!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纲手有这么亲切呢。好想立即见到她! “谁来报的信?”团藏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那名暗部回答:“静音小姐。以及旗木卡卡西前辈。”两名上忍呢,哼! “我就知道!!”一时没忍住,我近乎喊了出来。在这看起来空空荡荡、只有充满黑暗的房间内,我的声音好像传开老远。虽然意识到这样做可能有点丢人,可我还是再次说到:“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卡卡西会找到我的!我就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最厉害的!我就知道樱桃宝宝的帅气爸爸一定会保佑我的!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谁也关不住我,我要出去!给卡卡西一个大大的拥抱!起码要抱着转一圈。不对,一圈还不够,我要转好多、好多的圈圈!转几个圈圈诅咒团藏老怪物! 原本就安静的“根”总部在我的聒噪下变得好像更静了,我感觉离着最近的亡川虽然人还站在那里,但就如同隐匿起来了一样。 但是我管呢!我现在就想回家,亲亲丈夫、抱抱女儿什么的。连原本承诺鼬的事情我都不想办了。反正要是一会儿能见到纲手我就请示,要是见不到我就明天——不对,后天再去汇报! “你也不必高兴的太早。”阴寒的气势忽然扑面而来,“虽然眼下没事了。可未来我仍会盯紧你的动向。”团藏威胁到:“如果你做了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原本激动的心情忽然被冷却,霎时间我有种站不住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泼凉水。我感觉自己被冻得牙齿轻颤。 后面的话我便没有再听清。而最终我也没有回答任何话语,仅由前来通报的年轻暗部将我领了出去。这次没有打晕或者捏晕我,不过我一样也没心情记住出来的路。 直到再次站在夕阳下,我才能感觉到被解冻。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的话……会不会至少不在“大人物”的威压下像个刚出生的小鸟一样颤抖…… “小夹!”女性频率较高的音调先响起,我闻言本能地抬头,看见十步之外一声黑裙的静音在朝这边摇着手。 我看了看她,忽然觉得夕阳很刺眼。等到目光转向另一边单手插兜站立的银发男人时,连呼吸都停止了。 火影大人!这一定是爱! 抽了抽鼻子,我从引我出来的暗部身边开始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感觉风在脸庞吹,碎发也都飘向耳后。什么卷轴啊封印啊血继啊什么的,都抛在脑后吧,我就想这么自由,想让脚下的泥土都长出青草。 暗部一点都不好玩!卡卡西到底是怎么从暗部里活下来的? “静音……”想了想还是克服了撒娇的冲动,先迎上静音把能撒的娇都用掉,然后等一会儿再开开心心地搂着爱人转圈圈。“你们终于来了。” “好啦,乖了。”搂住我的静音在耳边又笑又叹息,“看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才是当过母亲的人。”女上忍的手在我脑后轻轻安抚着,虽然没有卡卡西的那样修长又宽大,但按在头皮上也很温暖也很柔和。“让人担心死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等回去小夹你就等着被火影大人骂吧!我可提前警告你了哦!” “无所谓了,骂死我吧!”我由衷地感慨道。因为相比之下矮不少,且静音还穿着跟鞋的原因,我忍不住抱着她蹦了两下,这才感觉甩掉了方才在室内的恐惧。“我现在觉得……”调匀了呼吸,我再次张口:“火影大人最漂亮了!”呜呜…… 静音像是笑了起来,松开手臂将我向一旁推了推,我这才整理了一下仪容抬头望向旁边的男上忍。 我在忍耐。相顾无言。半晌卡卡西才抬起手伸向我,“走吧。火影大人还在等着。”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由他牵着,连同跟上来的静音一起,向我出来的反方向而去。 我原先曾感慨秋天的阳光照在背上的时候是最温暖的。没想到,就连春日里的夕阳,照在颈后也是一样的暖和。因为我的手握在另一个人手里呀。 想了想,我回头看看静音。娴静的女忍者冲我弯了弯唇,于是我伸出空闲的左手,她微微一愣尔后笑着拉住——这样木叶中忍在中间,三名二十多岁的成年忍者在林间,一前一后各是上忍……这样的场面希望不会特别可笑才好。 ** 等到重新站在纲手面前,等史上最漂亮的火影砸着桌子发完一通火之后,我提到了地下信息泄露的事情。 于是静音出去联系后勤准备新的办公桌。而卡卡西也在我头顶轻轻拍了拍,暂时到走廊上待命。 我摸摸脑袋,回头看着连背影都很帅的上忍走出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这才又面向站在办公桌废墟当中的火影。其实纲手之前发脾气还真不是对我的,而是多多少少影射了暗部,当然,她也凶狠地骂了我居然会在出访的途中莫名消失,以及警告等小椿长老回来就有我好戏看了。整个过程我只是不停的点头,然后在她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我才敢抬头小心翼翼也十二分真诚地说谢谢。 “火影大人。” “嗯?”眼神好可怕…… 我一哆嗦,“……师、师傅……”纲手的目光虽然凶,但和团藏的狠截然不同。这种时候,示弱就行了。要是再年轻十岁,我卖个萌都可以。 “说!”纲手向后一坐,好在虽然桌子已经粉碎,但椅子还没受到牵连。 我迅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两天内的遭遇一股脑说了出来。撇开我自己的猜测和疑惑,只将发生的事实,尽量简短,也尽量不带偏见。最后说:“百分之六十八的半成品虽然被带了出去,但现在已经毁了。至少证明卷轴的确可以实现原初的目标,但仍然有很多隐患。所以我想那个成品可能还是不要用了……” “你说宇智波鼬?”纲手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的能夹死飞虫。“他为什么要关心木叶未来的走向?” 噫,看来纲手也不清楚这件事。 “或许……思乡情?”我只能这么猜,“很多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情节么……” “哈。”纲手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小毛贼才多大?落叶?归根?哪个‘根’?” 那倒也是,算算佐助也不过才14岁,鼬最多也不会超过20。 “还有啊,他好像对佐助很关心的样子……”我望望天,“不过这就是我的感觉了。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倒是。”不过,我承认宇智波家大公子这个人很复杂。可说起来我现在对他却没有太多好感,不说别的,就说他最后居然拿卡卡西和樱桃威胁我…… 卡卡西上一次不过是没防备他的月读,身边的阿斯玛和红因为对写轮眼完全无法招架而行动被封住,同时卡卡西却还得分散精力对付鼬一方的干柿鬼鲛——总而言之我不会轻易承认卡卡西比鼬弱的——可就算这样,拿别人亲人来要挟这样的事……而且樱桃那么小…… 佐助的哥哥又怎样啊。 “算了,这个回头再说。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在保证他不会对你做出不利的前提下,再套些话。” 听到纲手下达这样的指令,我有些不明白了,“嗯?” “别傻了,我还能让你对他‘格杀勿论’吗?”纲手连看都没看我。“另外,长老大概也跟你说了:两年之内至少给我升格到特别上忍,否则就别怪我对不起卡卡西,把你锁在地下永远都别再出去。” 我不相信地撇撇嘴:“那行政部怎么办……” 女火影嗤笑一声:“那种是个人都能干的事情,你一走立即有人补上。” ……我要把原话告状给小椿长老和门炎长老。就说火影瞧不上事务性的工作。 “另外你说你和亡川一起弄出了天照?”纲手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 “是。”我点点头,“但卷轴燃尽之后,黑火还在。如果真的是天照的话,那就说明被施展出的忍术可能不受使用者的意志控制。而且它没有熄灭,所以或许火焰本身攻击的目标就是我或者亡川,或者两名查克拉贡献者同时……与其说贡献,不如说在那种情况下,使用者相当于献祭者。” “说的就好像卷轴活了一样。”纲手活动了一下脖子,整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我刚好趁这个时候提议:“火影大人……师傅,”原本出口的话被她瞟过来的眼神憋了回去,只得改了称呼,“其实第三计划的最终成果也没什么用对不对?而且还有很多没被检测到的隐患——您看要不要还是先封起来算了?”宇智波大公子的威胁虽然听起来很令人反感,但我不敢轻视。而且单从结果上来讲,我的观点与他不谋而合。 “确实没用。”纲手颔首,“不过或许找机会测试一下……” 我的头皮立刻开始发麻。 “你这么担心那玩意会不会用做什么?”褐色的眼瞳盯着我。 我抿唇,“其实我也同意那个卷轴在近几年对于木叶不会有任何好处。而且恐怕伤害会更大。”顿了顿,我掩盖住心虚:“起码……十年吧。大不了等真要用的时候,我再重新做一个就是。” “嗯?”我有没有说过当我心里有别的事情的时候,纲手这声“嗯”特别有杀伤力。 我几乎马上就怂了,“师傅……但凡是行走在阳光下的,没有人渴望战争。” 集强大与美丽于一身的女忍者看着我沉吟了半晌。就在我挖空心思找说辞的时候,她轻啧了一声:“算了。这句话你没说错。”我抬起头。 刚刚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战争……? ——是第二次忍界大战的原因吗? “小夹,你……”就在我暗暗猜测的时候,纲手再次抬眼:“实在是说不好你这样能不能算是合格的忍者。也罢,就告诉你把。那个卷轴我已经找到稳妥的地方藏了起来。就像你说的那样。近几年不会用到。所以这个消息也继续封存。”我默默反省着,听见孑然一身的女火影道:“关于你所说的消息泄露的事情,你和我想来都心里有数。鹿久正好最近在家,等明天你去拜访一次,之后顺便的把新收下来的药材送到医院去。至于你这次出访途中忽然失踪……” 破碎的办公桌后方,面容依然年轻貌美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疲倦一样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我静静地等待,直到她重新抬起头:“一切等长老回村再做定夺。这些天先把我安排你的事情做完。” “是,属下明白了。”我已经习惯了在领命时屈膝。 “去吧。”她摆了摆手。 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背后合上。有个人斜靠在走廊上静默地等着我。 这世上疲惫的人很多,总要在遇见能等待、被你等待的那个人时,疲惫才会化作笑意。 “夹夹。”银发上忍起身站直。 “回家吧。”我笑笑,走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第68章 (新篇)page.68选择 “樱桃呢?” “小樱在家里看着。” “又借了你的光,嘻!”我挽着身旁人的手,仰起头傻笑。 深灰色的眸子幽幽地望过来:“‘又’?” 想起来我就开心,“对啊!要不是跟你学了召唤术,没有帕克帮忙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嗯……”卡卡西忽然的叹息声让人听了感觉心口有些堵,“没想到家里牛奶没得正是时候。要不是因为樱桃在家里,我一时半刻走不开,也想不到要将帕克召唤出来帮忙。”搂在怀里的手臂抽出搭在我的肩上,“这次真是侥幸。” “你知道?”我将头探出去从下方仰望他:莫非卡卡西也知道团藏会将我抓起来做什么? “暗部做的事有一套程序,表面上来看没有任何错。但有些事……”右眼低垂的感觉不知为何有些衰。我喜欢的人不应当是这样的。可他还是沉吟片刻之后低声说:“夹夹,你原本不需要牵扯进来。” “我喜欢和你一起。”有句话未经大脑便说了出来。“我喜欢站在一个地方,听身边的人都来告诉我‘卡卡西这…’、‘卡卡西那…’,这样的环境在医院是没有的。在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能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也几乎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开不开心。”说着,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于是对自己也点点头,“是你把我带到了这些人中间,你让我认识了小樱、鸣人,认识阿斯玛、红、凯、、红豆、宁次、小李、天天、静音、玄间……这么多有意思的人,都是因为你我才认识的。你还记得吗——” 我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小跑两步,站在街道的中央,打开双手像是要拦住他的去路。夜晚降临,疲惫之后放松的人们笑着从我两旁穿梭而过。 “应该就是这儿:我就要二十一岁的时候,你告诉我给你三年时间,你会让我找到‘永远留下来的理由’。”我回忆着记忆中月下的道路,从街边的居酒屋出来,或许还没有走多少步,“三年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样过去了;就在我即将过二十四岁生日之前,我见到了三代火影大人,我借调在阿斯玛班,我又认识了鹿丸、井野、丁次;然后我被你们这些家伙‘诱拐’戴着临时的护额在中忍考试的赛场上跑来跑去,然后又遇到了出云和子铁。我过去明明只认识你,可你倒好,你把这么多人都带来了……” 戴面罩的银发人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别说,还真有点像田野里的稻草人。高高的,穿在忍服里也显得瘦瘦的(虽说脱掉衣服的时候其实很有看头唔……),一头翘而不乱的银发蓬蓬的;站在木叶的街市当中闭着嘴,仿佛被钉在路人间,就像要看护着这里所有的一切不会被乌鸦啄坏。 他想要自由吗?他会和宁次一样时不时也会抬头看看青空中的飞鸟吗? 我一直说卡卡西和玄间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在很多方面也很像。但玄间的安稳和专心乃至顽固像是植根于天性中的特质。而卡卡西的坚毅就像他偶尔的慵懒一样,虽然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质,但却是流动的,他有一种特性,似乎永远不受牵制,似乎永远不会停下,似乎永远都在超越,让我一靠近就忍不住被吸引——或许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但我将他视为信仰那么多年,不是仅受我个人的喜好控制的。 我受他的影响,也受他带来的所有人和事影响。我是不由自主吗?有的时候或许是吧。但我留下就是被禁锢了吗?难道我不也是渴望让他领我一起飞得更远吗。 “卡卡西,我过去好羡慕你,也好羡慕大家。因为你拥有他们,他们也拥有你。你的身边有好多人在陪着你——你也被他们绑住了!”曾经在我很自闭不愿意融入旁人的生活的时候,那时我只有卡卡西。后来我终于有了我的圈子:阿丽、小窗、行江姐、阿熏;就像他有他的圈子。“现在你兑现了诺言,我再也离不开木叶。有没有一点宿命的意思?”我咧着嘴凑近他面前,“我没法向你形容在这里的每一天有多开心,每天我在办公室分拣着材料,每回看到熟悉的名字心情都很好。”过去我还帮静音一起收拾任务报告单,每次看到卡卡西的字迹,或者看到有任务委托人点名要卡卡西,我都会很自豪、很自豪。 “你还送给我一个世上最好的礼物,”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旗木樱桃。”是新的家人彻底改变了我。过去我是缩头缩脑的小夹,现在我是到处傻笑的“夹小姐”、“夫人”。“每次我从楼梯走上来,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看到你、看到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个小娃娃的原因,有时我会错觉自己也会突然变得很天真、很幼稚。不过想想卡卡西从过去就讲我长不大,那大概也不能把责任赖在女儿的头上…… “卡卡西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忽然背着手板出严肃脸,看见他抬眼认真地望过来——由不得我不感慨自己的语言习惯真是好用——憋住笑意,我开口:“没人告诉你——你真是天使!——吗?” 我发誓那只灰色的右眼有睁大。而他动了动,还是没说话,却抬起手用熟悉的姿势在我脸颊上轻轻抚过。 ——我是被爱着的! “傻瓜,怎么总也长不大?”终于,近处的人说。 完了,又是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忽然感到挫败的我偏头叹了口气,忍不住在他面前跳了几下,而他却任由我搂着他的肩膀,歪着脑袋露出月牙一样笑眼。 “我还说谁家的孩子在路中间像颗豆子一样蹦来蹦去,”毫无预兆的慵懒语调从侧面传来,“谁家的小鬼居然耍赖还耍到了有家有室的卡卡西先生面前……”好久没听到的熟悉的叹息声。柔媚的女声“饱含鄙视”地笑了两声:“原来就是‘旗木夫人’你呀。” “加藤?” “阿丽?” 卡卡西和我居然都没发觉熟人的靠近。一时尴尬,松开手站好了,摇了摇手算作打招呼。 “二位新婚之后感情看来一直不错。模范夫妻嘛。”仍是性、感模样的阿丽,卷发垂在肩上,淡淡的妆容也很有朝气,“公然在大街上亲热——”漂亮女人叉着腰将脸凑过来,轻声吹着我的耳朵:“兴致不错嘛……” “呃,”卡卡西在旁边抚额,放下手时掀起死鱼眼,“加藤,我也听见了。”言外之意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见鬼的悄悄话。 “唔,这样啊。”阿丽起身,毫不客气地将手臂搭在我肩上,冲上忍先生摊手:“我不过是调、戏一下你女人,没别的意思。” 我冲天翻了翻眼,听卡卡西在旁边不可思议地问我:“她怎么跟红豆似的?” 只能说无论是不是忍者,相似性格的人也总是存在。 不过阿丽不是红豆。 “阿丽,你要不要先介绍一下这位?”我抬了抬下巴,指指面前自从阿丽出声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看样子也是忍者。不过穿着便服。 “哦,他呀……” “卡卡西前辈,许久不见。”还没等阿丽说完,外表看似温厚的平头男人就冲这边点了点头——准确说是对卡卡西寒暄。 “唔。别来无恙。”前任暗部分队长抬起手,淡若清风地扬了扬。 “看来不用我介绍了。”仍然支在我身上的女人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巧碰到你。打个招呼。”说着阿丽又站直,终于将重量从我肩上卸了下来,“看到你不错,我就放心了。”她重新站回平头男人身边,一伸手挽住了旁人。 “他是……”我不禁疑惑。 阿丽抬头和那男人对视了一眼,尔后望向我:“这是我男朋友。具体名讳的话,你问你家那位好了。”说着她指了指我身边的上忍。“对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对她的话不明所以,只好顺着新的问题回答:“回家。” 阿丽点点头,“这样。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为了二人世界,把女儿丢在家里。小夹你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才没有呢!”我立即否认。“这就回去了。” 闻言,阿丽靠在身旁匿名的男人身上笑,双双冲我们摆摆手,很快就走远了。 于是我们也朝家的方向回来。路上我忍不住对卡卡西感慨玄间是个没福的。 “他?”站在家门口,银发上忍摇着头笑了又笑,“他根本不可能。加藤那样的女人不是玄间能镇得住的。” “刚刚那个人是谁?”想起来阿丽身边脸生的男人,我问。那人明明不是普通人,但奇怪的是没有佩戴护额。 卡卡西呼了一口气,推开门的时候说到:“是在暗部的时候认识的同伴。”哦!难怪没有忍者标识,原来是暗部的啊! ……诶?那该不会就是我搬出公寓以后住进去的那位? 阿丽的魅力大啊。 “哈!卡卡西老师,你们终于回来了!”刚一走进玄关,一抹粉色从房间中闪了出来。“小夹姐还好吧?” “小樱,辛苦你了。”卡卡西先走上地板,对少女笑了笑,“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没什么。陪小桃就像放假一样!”女生笑得烂漫,等我也换好鞋,她又望过来:“小夹姐没什么事吧?” 我抬头冲她笑笑,道谢之后说:“我一切都好。” “啊,对了。小桃刚刚就睡了,我已经把她送到了房间里。”小樱说着咬住嘴唇吃吃地笑:“这下就剩老师和小夹姐可以好好相处了,嗯!” 我哑然,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而少女只是鬼灵精地摆摆手跳下玄关地穿好鞋子,笑嘻嘻地道别后便走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留她一起用晚餐。 “……现在的孩子为什么都这么早熟……”小樱才不到15岁吧…… 银发人回头对我似笑非笑:“又或者是不是夹夹理解错了呢?” 我一愣,正待羞赧,他却转过去弯下了腰。刚蓄势扬手,那人又很警觉地转身接住了我的手腕,大笑。 “我上去看看孩子。你做饭。”松手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瞪了瞪眼。 “又或者不如我们先清理一下,之后……别辜负了小樱的好意?”某人眨眨眼。 “呸。” ** 然而结果是我擦着长发从浴室走出来时,一眼望见毫不吝啬将脸蛋和身材秀出来的人,坐在沙发上冲我笑,我还是没自制力地红着脸走过去,跨坐在他的腿上——如他示意的那样。 “卡卡西大妖怪!”我扶着他的脸庞认真说。 银发同样也未干透的家伙抬起下巴弯唇,“夹夹好乖。”于是我无法抗拒地低头含住他的上唇。柔软的触觉轻轻改变着形状,与此同时他低哑的声音传出:“今天受委屈了?” 衣扣打开,我拉着他温暖的手掌探入胸膛。粗粝的指腹描画着喜欢的形状。“嗯…还没到最坏的地步。看来有一技之长至少能救我的命。”如果不是力量少而好好练过查克拉控制力,哪怕就是卡卡西和静音来得再早一点,我也同亡川死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火影大人什么时候能放人。”红舌相绕,双唇被含住又松开。“等到鸣人和自来也大人回来,小樱也足以像现在你和静音一样时,夹夹就可以回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表述这样的愿望。我有些诧异地将五指穿过他的发,低头一边吻、一边询问:“我回来…照顾樱桃,打扫房间,做好饭等你回来…还做什么呢?这些事我现在不都一样在做吗?”我总觉得卡卡西的生活环境不是那样的。 “照顾樱桃交给宁次,打扫房间早就说过你‘雇’我来做。你只要保证,每天这里……”一手深入,“湿的就行了。” “啊…!”出于羞愤低头咬了一口,“才不要!”他没给我中气十足说完的机会,很快义正言辞破碎在本能的愉悦中。 他在笑,在喘息,很好听,很让人愉快的声音。 “妖怪…嗯,唔……” 真是够了,两年前我还不是这个样子,虽然过了少女的年纪但内心依然纯情。可现在我无法违抗他的触碰,甚至思念他的温柔。从过去到未来,我永远也无法拒绝他对我的改变。而我呢?我能改变他多少? “乖,叫我的名字。”妖怪的声音在掌控人心。 屈服的愿望似乎要战胜独立,“呜…卡卡西…啊……”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好喜欢他。 ** 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眷恋地趴在他胸口轻轻勾画,“呐。这样的话,小樱桃就又快有弟弟妹妹来争宠了。” “什么?”他从靠垫上抬起头,惊愕间将原本枕在颈后的手放了下来。 我看了看他,无语地翻个白眼,“还没有呢!”不过说来最近要不要还是检查一下?决定了,明天就去买验孕棒。 “哦……”某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躺回去。“那不是和樱桃争宠,是和我争宠。” 我就笑了,想想还是预先探一下口风:“那……如果有的话……?” “可以啊。”他抬眼对我微微一笑,指背又那样划下,既温柔又包容,就连我也能感到被珍惜了,“养得起。” 我咬着下唇不住地咧嘴,忽然玩心大起。“呐,手给我。”我忽然想到下颌或许还留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痕迹。 “做什么?”他的眼神就好像我只是个想去找邻家大哥哥玩的傻丫头。 “手嘛!”我又将掌心摊开,示意他放上来,“左手就可以了。” 像是决定纵容了,果真比我宽大许多的手掌搭上来。我心醉于那五指的形状,和修剪整齐的指甲——坏了,我该不会有恋物癖吧。 暗想糟糕,右手还是抬起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左手腕。 肌理肉眼可见地绷紧。心底有个声音提示我犯了大错!——警觉性使我抬眼看向霎时欲起身的男人。而卡卡西的右手此刻正悬在半空中,蓦地又放下。 和、和在白天遇到的反应是一样的…… 然而上忍和暗部的气势毕竟是不一样的:在亡川本能要杀我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察觉到威胁,刀锋就已经擦过;而卡卡西虽然及时收住了“回击”的动作,一瞬间的杀气却让我暂时动弹不得。 余光瞥见紧抿的双唇和坚毅的下颌,我恍然醒悟之下立刻松手。“对、对不起。”我居然会觉得这样很好玩?我实在是白痴!卡卡西在暗部做到过队长,资历又会浅到哪去?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早已料到——可我居然还傻到拿来做实验?! 我真是在纲手底下实验做多了人也傻了!这算是什么坏习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此时还坐在他身上让我觉得好尴尬。而刚刚霎时引发的恐惧还没有彻底从我轻颤的躯体驱散出去。 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我大惊之下抬起头,樱桃竟不知何时跑出了房间,趴在楼梯上对这边大声哭泣。 “宝宝……”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我们刚刚……她没看见吧。 哎,我的脑子真是不够用了。这么小的孩子,看见了又能怎样。 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下来,顺手裹上浴巾急忙跑上楼梯,“樱桃,你怎么醒了呢?”小樱走了以后我还上楼去看,那时孩子睡得正香。 “妈妈!妈妈!”小女孩哭喊到。 “乖,妈妈在。不哭了……”无法只得抱起她重新送回房间。 然而樱桃哭得蹊跷,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我不禁猜测她在外面刚好赶上我搭住卡卡西的脉门引发他本能的警惕。那一时的杀气即便连我都难以抑制惊颤,何况不足一岁的小孩子呢? 都怪我。竟忘了……这个家庭,这些家人,都已不是……普通的人。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终于把樱桃哄睡着,我用手指轻轻抹开女孩柔嫩的脸上犹挂的泪珠。樱桃这样难过——卡卡西呢? 我犯的错,会不会也给他带来痛苦? 再次走下楼梯,那人依旧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背朝楼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ごめね……”攥了攥拳,我还决定站在背后用双臂慢慢圈住他的肩膀。 “夹夹腮下的那道伤口……是因为这个?”什么事也瞒不过他。卡卡西就是这么精明清醒的人。 我将下巴抵在他的颈侧,轻轻点点头:“是。”想了想我又说,“对不起……我太不懂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垂眼没有说话。 “回房间吧?好不好?”已经不早了,“明天……要去奈良家。” 一声叹息,“好。” 起身,离开起居室。 或许这不是普通的家庭,我已经选择了。 第69章 (新篇)page.69春日的拜访 如果相似理论是真的,如果云端真的存在柏拉图描述的“理念”,大概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世间有这么趋近于完美的轮廓。 视线从额心出发一路滑落,再上行,如山峦,如丘壑,从鼻尖掉落,滚过微微翘起的唇,流连许久才落到下颌。 我侧身望着枕边男子优雅的容颜,忍不住唇角一再的上翘。 “卡卡西老师还睡呢?起来了。”瞅见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我干脆不再客气地撑起上半身俯视他阖目的模样,“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吧!”按理说他比我的生物钟要严格的多,就连我都醒了,他又怎么可能还在赖床。上忍先生受伤以来越发地任性了呢。 视线中的唇线弯了弯,紧接着盛满笑意的眼眸张开,“我比较喜欢沐浴在你的目光中。” 我垂头抿嘴,“自恋。”于是后腰立马就摸上来一只爪子。“别闹。上次一大早胡闹害得我出访半路被宇智波鼬劫走;这次是要去奈良家,还想闹出什么幺蛾子?”说着,我半真半假地拍了一下贴在背后的手掌。 灰眼睛受惊地一眨,似乎思考了一下,随后还真将手收了回去。 这么乖? 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我从昨晚就酝酿的计划又再次得到了鼓动:如果我把手腕交给他,会怎么样呢? 我自然没有经历过暗部训练的忍者那样反映强烈,恐怕连一般忍者的自我防卫意识也没有。 就算是我可以尝试通过潜意识进行自我催眠:如果他肯握的话,我一定会亲一下他——我是这么预设的。 一时间心口像是长了草:好歹试一下,好歹试一下,好歹试一下吧? “呐,”我左思右想,还是开口:“起床吧。让鹿久前辈等得太久也不好。”放弃了…… “好!”他微微一笑——而我要的也不过如此。 于是我也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床铺。 ** 如以往数次那样在奈良宅拜访,这次却是一家人同去。但这并不是一次家庭聚会,至少从第一眼见到鹿久前辈面无表情就能知道,等待我的是一场有些严肃的谈话。 将樱桃拜托与吉乃夫人,低头的同时深感牙疼地咧一咧嘴,待再抬头时已换回恭顺的表情。 “那么麻烦吉乃夫人。我就……” “没关系,夹夹去吧。我等你。”出乎我意料地,难得守在村子里的卡卡西靠在门廊上说到,随后又对等候在一旁的鹿久前辈点头致意。 即便诧异,我还是欣慰地点点头,仰头向外微微一笑。再回首,吉乃夫人笑眯眯地望着我,那模样像是透过我看到了什么,表情竟如同感慨和欣慰。 我想,即便到现在,夫人与前辈的感情依然很好吧。 待我离开,被鹿久前辈引至后院。“边走边说吧。”未曾在回廊上停下,前辈则是停步向左走去,趿上木屐示意向园中走去。 我微微一愣,还是顺从了安排,也走下回廊,低头看了看摆在旁边的另一双明显是女性鞋号。看来前辈是早有打算。那就更不应回绝了。 一路走去,安静地倾听木叶上忍中的首席军师冷静严密地分析。因为尚不习惯脚底的触感,也只能慢慢适应,好在前辈也适当地放慢速度,不知是不是对我的照顾。时不时地,有几声藏匿于两旁草木丛里的鹿儿发出尖细如小孩般的鸣叫,穿插在谈话间,使得这段话更赋予了奈良族的别致特点。 “这还只是开始前的序曲。”这时鹿久前辈简短而笃定地说到。 我问:“‘根’?抑或‘晓’?”出于对未知信息的保留,我还是将鼬的出现同晓组织联系在一起。 “都是。或许暗处还有其他摩拳擦掌的力量。”前辈回答。 我忽然有些迟疑了,“前辈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要我转达给火影大人?” “第二件事由我亲自来做就可以了。”前辈说话的时候低头瞥了我一眼,“你需要为以后有可能某一时刻失去保护——就如同这次被鼬带走一样——为此类情况的出现做好准备。”这话说的不错,虽然我现在事实上的出行都会有战忍随行护送,但谁也不能保证会出现即便如此实力也足以将我击杀或者带走的敌人,就比如——和前辈举得例子一样——鼬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我骗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实在弱爆了不是吗。 “我明白火影大人要求我晋升到特上的含义了。”垂首自嘲地咧咧嘴:看来这回玄间回来就有我苦头吃了。 前辈停步朝一旁蹲了下来,“你能晋升的话,好处会有很多:权限、地位、能力……这些不用说你自己也能想到。况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符合特上的选评标准,不是不能立即就给你晋职,只不过还需要你其他方面一点点的努力。” 我想我应该很明白他说的“一点点努力”是哪一方面。 “前辈不必客气。我都明白的。”我也矮身,随他一齐将注意力放在药草园侧边的一丛洋甘菊——但看起来像是野生的,和园子里规整的药草一比全然像外来者。 “嗯,除草疏忽了呀。”前辈这时用手指抓了抓头顶,看起来像是有些苦恼,“一不小心连花都开出来了。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笑笑,伸手替他将冠黄舌白的花朵连根拔起,“其实没关系,母菊也是可以入药的。”只不过奈良家看管的大多是珍贵药材就是了,只怕不会培育这么平凡的草药。 “对。”他抬手指了指整片园子,“或许混在一起还能有奇效呢。” 我笑笑:“这我就不敢保证了。在经过临床之前,这么做的药效我……”边说边抬起头,前辈时常冷静睿智的眼中似乎有着某种奇异的光彩,我形容不上来,但看到的时候还是使我不由得咽下了后面的话。我顿了顿,忽然不着边际地说到:“这株草本入药的话就是有点苦。” 想不到前辈很有讲冷笑话的兴致:“那药效就是苦涩中的力量咯。” 我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着实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多余:奈良一族世代维系木叶医疗系统的补给,前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各种药材的特性? 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往回走了。 路过厢房,恰巧亲眼见到没有外勤任务的鹿丸面对棋盘思考的模样。敞开的和室里可以看见洁净的布置,回廊上,除了棋盘,两旁还铺着朴素的坐垫,分别跪坐着对弈的两人。往常见到,扫把头天才的对面必定坐的是胡子上忍,而今天阿斯玛毕竟是不在,于是鹿丸的对手换成了……卡卡西? “哈。”我一看就笑了,不禁好奇这两人对弈的话会是什么结果。以往应对阿斯玛时鹿丸都是胜多负少(可叹这位指导上忍为了学生也真豁出去了)——我不是断定卡卡西一定在某方面就比阿斯玛强——但是从木叶内部情报中特意关注过的卡卡西能力值表,“贤(智)”这一单项为10的,即便在精英遍地的木叶上忍群体中,也是罕见的……好吧,我就是崇拜我爱的人怎么了? “过去看看?”鹿久前辈仿佛注意到了我的强烈兴趣,站在旁边幽幽地问。 我闻声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想了想,又回头看着银发人对面的少年继续思考的姿态。“还是算了。”我意识到不应去打扰,“吉乃夫人上次就和我说过要带我看看菜园,难得有机会,我这就过去吧。”看样子离这一盘棋结束似乎还有一会儿,那么就等等吧。 回头对鹿久前辈鞠了一躬,他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扬手向前送了送。 于是虽然我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向对弈的身影瞟去,却还是退后了几步,打算朝着后院走去。 现如今对于奈良宅的熟悉也不输于火影办公室了呀。 然而该说是幸运还是老天恰好听到了我的小愿望:当我再一抬眼的时候,吉乃夫人正端着茶水和点心托盘从回廊的中部轻步走来。 我只犹豫了一下(又或者说这一刻仅仅是被我用于沾沾自喜了),便小步跑过去(竟然忘了再和前辈打招呼),迅速脱下鞋子,跳上木地板迎向夫人,笑了笑便说着话就将托盘客气地接手了,“我给他们拿过去吧!”不无欢喜与感激地,我自告奋勇道。 鹿丸的妈妈大约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跑上,墨玉一样的双眼盯着我看了看,这才露出一个迟疑的微笑,点点头。 轻快地一曲膝,我转身稳步靠近执棋沉思的上忍背影。待走到近前,也如见过吉乃夫人多次做的那样,矮身先用一边膝盖着地,再两膝同时跪下,直起腰坐在自己的后胫上,轻轻将托盘放下。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将杯垫先分别放在棋盘边,想想又移得远一些,感觉既不会在他们下棋的时候不小心碰倒、又方便伸手就取到的位置上,这才依次将茶杯放下;再取出盛放羊羹的碟子,摆好小叉;最后再将茶壶放下——当然,在草垫之后。 做完这一切,我垂头看看应该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将托盘放在膝头,又放松了一些将身体重量都施加在脚跟与膝盖之间:结果这样坐其实也不是很累么。看来中国的古人还是很聪明的,跪坐不仅可以休息,还可以保持一定的身体机动性,如果忽然发生预期之外的事情,由跪姿起身还是比坐姿起身要迅速和优雅一些。 “谢谢。”鹿丸的道谢声有着礼貌的漫不经心,我抬头看去,果真见他目光还保持在棋局上,眉头微微蹙起,虽然还称不上困扰焦虑,神情却透出严肃和专注。男孩子真是的,在这种棋盘游戏上那么认真,在现实的生活中与别人交往时却又懒懒洋洋——这一点无论在眼下的世界还是从前那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正这么想着,近处又传来另一道温和得多的声音:“辛苦了。”带着几分调侃和安抚,仿佛我比他小了十岁似的。 我不由得扭头笑了,而卡卡西刚好再次将视线投向棋盘,并顺手翻了一下近旁的棋子——我看不懂这步棋的意思,注意力则更是被他的侧面吸引了去——柔软的银发别在护额上沿,比金属的表面还耀眼;深蓝色的面罩在檐下的阳光中散射出一种尘埃似的浅灰色,贴面的设计将高挺的鼻梁勾勒了出来,就连秀气的唇形也隐约分辨的出来。 接下来,我收回视线,做了一件近乎疯狂的事情:在奈良家的庭院里,在专注下棋的鹿丸对面,在不远处的鹿久前辈和吉乃夫人可能存在目光中,我挪膝到丈夫的身后,情不自禁地伸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我知道这不是自己家,但当我将脸靠在战忍马甲墨绿色的肩头时,某种惬意和安心和春日的光芒一齐洒在我身上。 靠了约莫五、六秒钟(至少我感觉到的时间是这么多),我松开手起身,对惊讶地双唇微启、似言与似无言的鹿丸眨眨左眼,相当厚脸皮地勾起得意的嘴角。但是,当再转身,一眼撞见吉乃夫人站在几步之外露出和蔼笑容时,就再也维持不住厚颜了,只好怀抱圆形托盘低头脸红。 ** 我猜我一定是不小心把这次奈良家的拜访之行当成春游了。 同前辈请教之后,又给卡卡西和鹿丸分茶水,接着便被吉乃夫人带到了小菜园里。樱桃恰巧也在园子里搞破坏。 “啊!宝宝,你做坏事了!”一把抱起化身小怪兽在菜畦间肆虐的银色洋娃娃,我只能为地里看不出是什么的小苗苗向鹿丸妈妈道歉。 年过三十五却依然保养很好的妇人对我的小心翼翼大笑,“没关系啦!那是新培育的番茄,这点小事不会伤害到它们的。” 真的吗?“番茄?”我低头看看怀里也不免蹭了我一身泥巴的小鬼——后者还很无辜地看看我——又蹲下来细细打量羽状的嫩叶,要是樱桃真的没有伤害到它们的话,我也就松一口气了。毕竟面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有这么年幼,要惩罚或者责骂的话我都下不去手也很难开口啊。 “就算有什么小问题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闲来无事种植玩的,况且还很小,要是长大了以后被破坏了……”深褐色长发的前女忍者说着面含戏谑地看看我怀里的女孩,“作为惩罚,小丫头可是要留在我们家给鹿丸哥哥做童养媳的哟!” 我听了讪笑两声,知道大概是真的不碍事了,也就放心下来。 却不晓得樱桃听懂“童养媳”的意思了没有,大约是被吉乃夫人故意摆出来的威胁神色有些吓到,搂住我又向怀里蹭了蹭,呜呜囔囔地喊妈妈。 夫人这下笑得更开怀了,我也哭笑不得地将粘人的小娃娃揪出来,然而接下来女孩大大的灰瞳中闪烁的水光却将我吓了一跳。 “宝宝……阿姨刚刚是开玩笑的。”安慰地揉揉银色的脑袋瓜,我又掉过头来对愣住的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孩子不懂怎么辨别真假,说点什么都当真。让夫人见笑了。” 鹿丸妈妈大度地摆摆手,“没事,倒是我忘了,鹿丸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着叹口气,“到底还是孩子的世界单纯啊!” 我庆幸地一笑,搂住怀里的孩子轻轻拍打着、亲吻着,既希望樱桃能在一夜之间长大、长大到任何人或善意或恶意的言语都伤害不了她,也希望她永远这样单纯可爱、即便是我也能用怀抱保护她不经受任何风吹雨打。 ——樱桃,妈妈爱你和爸爸! 第70章 (新篇)page.70重回医院 “嗯,除了外表,没有别的方面像她父亲真是太好了。”木村前辈托举起笑靥如花的樱桃小姑娘,说话时的神情认真而严肃。 我不解地一愣神。旁边的卡卡西在同时讪笑两声、搓了搓后脑勺,少见地没有在放松的环境下把双手插在口袋中——或者说他此刻并不放松? “樱桃很聪明来着,就像……”我力图确证在医院育婴房没有抱错。话还没说完就被前辈打住。 “你也不笨。”说着木村前辈将樱桃宝宝放下,小女孩仿佛不认生地扬起脑袋笑得很甜,见状我下意识地心一软的同时,也瞥见前辈露出了真心地微笑。“叫樱桃是么。这是个好名字。”前辈刚一松手,躲在门板后面的护士们立刻围了上来,半强行地把小女孩抱到一边,轮流逗了起来。 我有些不放心地用目光追随,可瞥见女儿信任又可爱的笑容,随后看到蹲在近处的正是阿熏和小窗,也就安心了许多。 回头时刚好听见卡卡西开口:“呵、呵,多谢夸奖。”奇怪,原先从来不记得见他在木村前辈面前如同面对纲手一样谨小慎微啊。 “你起的名?”前辈这话说的!旗木樱桃的名字,不是我起的,就是卡卡西起的咯。 “是。”银发爸爸紧接着回答。 “嗯。”木村前辈沉吟了一会儿,随后清咳一声,再开口时不加抑制的慈爱口吻使我讶异:“樱桃,过来。” 我不确定樱桃如今是否对于语言已经有了初步的领会,她是否能真正清楚语义,但任何人对于语言的敏感大多是由对自己的名字敏感而开始的。小女孩听见了别人喊自己,于是从小窗的“魔爪”(……樱桃,放心妈妈一会儿就去修理她……)中探出脑袋,看见木村前辈招呼她的手,于是领悟了这个语义。 银色洋娃娃的大眼睛首先向我望过来,我已习惯了这样的程序于是朝她笑着点点头。接下来小娃娃一扭一扭地颠了过来,快走到木村前辈面前的时候却一拐弯,爱娇地扑到我腿边,抱着不撒手了。 “嗯,果然是同妈妈的关系更亲昵一些。”木村前辈也未见怪,见状点点头。我蹲下来爱抚女儿,前辈则起身朝卡卡西又走近了两步,冷不丁地说到:“但是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就需要父亲的陪伴了。” 我讶然抬首,恰巧看见卡卡西诺诺地点头:“是。是。”我只得先将疑惑咽回了肚子里。 直到借机绕道药品库的机会,这才拉住银发上忍的手,问出之前所想的:“木村前辈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虽然说的道理我都懂,但偏偏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气氛全是针对樱桃爸爸的。 “嗯?”离开办公室后某人显得自然了不少,“我猜,木村前辈一定把你当作女儿看待了吧。” 愕然。“为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看我,旋即莞尔:“我想想:差不多就在前辈得知我们认识开始,我在任务中,尤其是受伤后,遇到木村前辈的次数就变多了。后来才发现……有的时候医忍比战忍还可怕呢。”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纲手,笑着抛开不负责的想法,转过来对他半信半疑:“你想多了不是?”光是见面说明不了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不再看着我,而是走神似的视线飘向一旁,“但我记得刚离开暗部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到医院去找你,等我再去的时候不巧遇见了木村前辈……” “怎么?”我注意到他的神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也越过我而看向更远处。卡卡西没回答,我也只好回头试图寻找他目光延伸处的尽头。 今井行江。 站在角落里的行江姐或许因为距离和身边的光影作用,显得娇小脆弱。明明隔着几步的距离,却连瞥见她的背影都能感觉到悲伤和失落。 悲伤与失落?这时的我是这样描述这种滋味的。而当我不久之后真正从她口中得知真相的时候,才明白那根本就是绝望。 而此刻,还被包围在自己的小幸福里的我只是轻轻地疑惑:“行江姐?”她为什么会站在药品库外面发呆? 被惊扰的人结束了对窗外发呆。“小夹?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么。”她顿了顿,朝这边点点头,背靠窗户时难以辨认面部表情。“卡卡西先生,午安。” “午安,今井。”卡卡西语气颇为轻松地回礼。但也不知是不是我太神经质,总觉得卡卡西又在掩藏什么。 “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刚刚带樱桃去见木村先生,之后遇到小窗和阿熏她…………”我的话戛然而止,倒不是被什么打断,而是突然想到万一被行江姐听说两个护士工作时间开小差,岂不是帮她两个找骂。可到底还是说了一半,想来再打马虎眼也来不及了,只能暗暗向两位过去的同伴致歉。 可怪的是行江姐就像没听出任何不妥似的头动了动,“是么,这么说你们是把小孩子也带过来了。”她像是笑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多少上扬了一些,恢复神气不少,令我霎时放心,“一晃眼这么久过去了,小孩子变化不少吧?刚出生时就不像别的小朋友那么难看,现在是不是更漂亮了。落到小窗那疯丫头手里,你不怕她不撒手了吗?” 我听着也很开心,便开玩笑道:“所以才把他也带来了呢!”说着我戳了戳身旁为人父的家伙。 静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她又轻轻哼了一声,头斜歪过来朗声笑:“那我也去看看吧。” 我微微抿唇,回头与卡卡西相视一笑。 = “对了,以后如果我不在家的情况下,你还是尽量不要独自回家了吧。把樱桃带着去火影大人那里叨扰一两日就是。” 在看着药草登记的时候,卡卡西忽然没头没尾地嘱咐。 “今天这是怎么了?冷不丁地连家也不能回了。”思路被打断的我抬起头嗔怪地看他一眼。 他开口前短暂地沉吟片刻,像是想将理由整理成一段利索的回答:“战争之后,村子里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战前状态。虽然现如今比一年前要强得多,可还是有很多漏洞没能填补上。夹夹你一个人的话会不安全。”我还没来的开口,他又说,“当然,也有我的问题。暗部其实派了人手在屋子附近监守,但我拒绝了,就连根的人……在我发现之后也撤退了。我想夹夹应该会更喜欢有一些隐私的生活。” 我听了不知说什么好。暗部居然在居所附近蹲守过?我是一点都没发现呀,多亏了是卡卡西。 “当然,我不在的时候也不得不拜托大家。”他指的应该是火影办公室的人们了。“既然我在的话,夫人由丈夫来保护就好了。” “……说什么……”不知不觉脸就红了,一定是因为他侧面太帅了,一定是因为这样嗯! “我说错了吗?”某人扭过头来一副认真而无辜的表情。 好、好像也没说错什么…… 捂着脸却如同欲盖弥彰,我放下手,脸还烫着。无言以对下,只能撇撇嘴,试图转移注意力重新回到登记,下意识的一抬眼却刚好看见旁人无意遮掩的笑容。 我忽然明白了似的抬起头,与此同时他垂眼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木村前辈曾经说,‘如果你不能保护她,那么要保持距离地来往我也无力阻止;但如果你继续对她造成相似的伤害,虽然战斗力上科班的医忍未必能与暗部出身的战忍比肩,我好歹也能去找三代大人说明、请求换一个人过来继续监视任务。而且你以后受伤或生病进医院的时候,也需当心’。”顿了顿,卡卡西说:“嗯,我应该没有落下什么内容。” “……他真的这么说。” “我干嘛要无中生有。”旁边的人摇头轻笑。 “只是……医院的大夫威胁战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从卡卡西转述的话来听,或许前辈从那时就已经看出了什么。不过我惊讶的却并不是这一点——就像刚刚话里所说的,木村前辈是科班出身的医忍,有起码30年的经验,虽然未谋一官半职,在医院里的言行却是颇有分量的——他会看出我在那一晚遇袭前后的变化,无论精神抑或心理,都不值得奇怪。倒是前辈的话听来像是早已知道卡卡西是身负任务而来,或许就算离开暗部之后,“任务”也未必全然终止,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这也就罢了。木村前辈那番话说的,倒像是一点也没把同为上忍级别的卡卡西放在眼里。 的确,7年前的卡卡西资历虽然不浅,但同木村前辈相比还是个毛头小子。木村前辈差不多算纲手的同辈人,卡卡西在纲手面前无论公事、私事都只有低头听训的份儿——或许也同师从四代火影这一层关系有关——那么木村前辈即便对卡卡西没有教导之恩,以长辈的身份摆出严厉面孔未必不行。何况话里的措辞、用语客气疏离,倒有几分前辈的风格…… 正想着,头顶忽然压下来一只手掌,我无法动脑袋便只得干抬眼,于是听卡卡西笑话道:“走神就是想多了吧?我说这话是为了说前辈很在意、关心你,你想到哪儿去了?” “嗯?”我愣了一下,想想他说的也没错,我也不是有意忽视了这一点,便急忙回答:“啊,我明白的。木村前辈也好,上森前辈也好,都很照顾我。他们两人……又像父亲,又不像嘿嘿……” “夹夹。”他忽然的柔情让我看着便忘了傻笑,“你在木叶有很多家人。” 分辨出他的认真,我心中一暖。其实我有同感,只不过一直不敢说出来,好在此刻得到了印证。“嗯,我知道。”医院里的、火影办公室的、还有我自己的。“我也想——”望着他的眼睛,我有点害羞但又很甜蜜地将愿望说出来:“我也帮你拥有更多的家人……”啊啊!真是醉了,为什么我嫁了人、生了孩子以后还像过去一样思慕他?这些许久之前就产生的愿望,虽然如今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表达出来,可毕竟这愿望也从未改变过。暗恋与明恋此刻对于我而言还有什么区别吗?我感觉自己的心起码到这一刻是从未变过的。 窃喜和莫名其妙的忧伤相互纠缠的这种矛盾心情被打断。“我会努力、责无旁贷的。”忽然之间将我压在储柜间的男人笑眯眯地握着我的手说。 “回家啦!”左手拍在他手背上,收回右手,转而合起登记簿。刚从缝隙里寄出来,转念却又回头拉住他的四指,无视他的笑容,拖着人走出了药品库。 第71章 (新篇)page.71起步 我还记得曾有一次小手术。中忍,轻伤,肩部骨折。虽然不是难度很高的手术,不巧那天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小朋友跑到医院的走廊里吵吵闹闹,连手术室都能听到。估计是孩子年纪小,跑得又快,值班的护士们管不住。 短短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里,木村前辈就皱了好几次眉。于是护士长干脆地把手套一摘,走出去不到两分钟,外面就不再有小朋友的嬉闹声。木村前辈不再皱眉,等到手术收尾的时候把剩余工作都交给我,这才随口问行江姐出去的时候做什么去了。 行江姐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回答:“没有病往医院跑什么跑。非得有点病才开心吗。” 木村前辈那时的表情叫一个意味深长。后来单独相处的时候前辈跟我提过,只说护士班管事的那位实至名归。 回忆的梦境就此结束,还未睁开眼,先苏醒过来的听觉传入静音鲜有的严厉口吻。“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暗器上用是什么毒吗?急救班什么时候效率也变得这么低了。是不是非得把所有事情都拿给暗部来做才行?” “我很惭愧,静音小姐……” 静音这回却表现出几分不像她的刻薄,“解释的话无论是我还是火影大人都不想再听了。一个钟头之内再查不出结果,我亲自到化验室查。” 身穿急救班制服的忍者鞠躬退下。目睹女上忍将脸转过来,我才试图笑一笑,对她说:“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是我擅作主张跑去给樱桃买玩具……连卡卡西都没能阻止不是吗?” “你总算醒了!”黑发女忍快步走来,俯身检查过后帮我将手放回被子下。“会有人把暗器藏在玩具狗里,算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暗部明明派了人在附近蹲守,居然也每一个帮得上忙的。就连卡卡西先生也抽不开身……” “是我让他看着樱桃的。”眼瞅静音又要张嘴,我只好一口气解释:“你就把我的原话转述给火影大人: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看到有杂货店卖玩具,过去见过护士班的同事给侄子买,我很喜欢就想也买一个给樱桃。所以就让卡卡西等着我跑了过去,不巧这时有一位素不相识的小朋友跟我看上了同样的东西,我伸手的时候他也伸手,他比我先拿到。可是他刚一碰到我就发现那个毛绒玩具有问题,还没来得及阻止,暗器已经从‘狗嘴’里弹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躲?”静音今天确实不大一样,连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嫌急躁。 “……我得救那个小朋友啊。”同样为人父母,自然不能允许小孩子在自己眼前受伤害,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行。 静音一时没搭腔,干坐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声气。“抱歉……我刚刚语气不好。” “我没事。” “你怎么可能没事?”她一扭头我便被瞪了一眼。 心知我俩说的完全是两件事,我一哂便不接话,转而问:“暗器上淬了毒?” “是。好在离医院不远,卡卡西把你送过来,我来之前,木村前辈已经及时将毒放出来不少。” 果然是兴师动众……“听你刚刚的意思,不是还没查出具体是什么毒吗?” “这点毒对我还不算什么。倒是急救班再查不出来我……” “你好厉害。”我及时岔开话题。 “不许跟我油腔滑调哟。” 我扬唇笑了笑,把话题引上我关心的:“那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把你惹得这么不高兴。”绝对不是我。 静音忽而将脸埋进双手,“总之最近事情有很多……你赶紧回来吧!”原来是压力太大了吗。 “我已经调去小椿长老那边了……”火影办公室的事目前来看我无能为力。 “说到小椿长老——在外被宇智波鼬诱拐的事情,再加上今天突然被袭击的事情——两件事的简报你好好想一想吧。长老已经回来了,你好自为之。” “……我会努力当上特上的。”这也是纲手的要求。“这样说来,我还真的要给玄间封一份大礼了,目前我能指望的就只有……静音?”若不是我看错了,刚刚说到玄间的时候,她神情确实有变。 “嗯!我没事。我还是去化验室看看。你等一下,卡卡西过会应该就会过来。”说着她就要起身。 “多亏你,那位小朋友没受到任何伤害。他父母也在外面,还想当面感谢你呢。” “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静音便低头微微一笑:“你好好养伤。我走了。”于是她就真的走了。病房里这下只剩我这个伤员,愣愣地打量着房门直至不久之后卡卡西——如静音所说的那样——进来。开门的同时,我仿佛又听到了静音的声音喊:“丽苏!”这是我听到的第二位这么喊阿丽的,上一位是玄间。 == “我跟你打个赌。”伤好之后,我果然迎来了长老严肃地盘问和训斥,直到我信誓旦旦地保证半年之后一定晋级,小椿长老才算善罢甘休,而我的训练者不出意外就是玄间。“就赌如果半年之后你还是中忍水平,火影大人和长老们会怎么修理你。” 我累得四肢着地,大口喘着气还要分出精力提防不知会从哪个方向来的千本,“——够!别再给我施加外界压力!” “哦,那好。那就赌一下如果你不晋级,长老会怎么修理我。”陪我锻炼到现在,玄间也算不上神清气爽,起码听着比我气定心闲是真的。 “这也是外界压力……”警觉地拉出一张查克拉网,虽然成功地挡在千本的来路上,却防备不了有一根穿过孔隙刚巧从脸颊上划过去。 “让你躲,不是让你挡。只动手,腿是干嘛的?”旁边的栗发特上适时点评。听后我只得硬着头皮四处躲闪,他这才像有点满意,“这就是。你记住,以你的身份特点,遇到战斗的时候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尽可能避免任何正面冲突。你可以不救任何人,但一定要救自己;你逃多少次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能活下来,并且不被任何人俘虏。” “这不是忍者!”默数着玄间训练前报给我的千本数量,这是最后一支。我躲过去,站定之后没两秒就体力不支地自动趴在了地上。 “这也是忍者的一种。”他从树梢上跳下来,表情认真的样子还有点小帅,“而你目前以及未来恰恰就是这样一种忍者。所以你是特殊忍者,明白了吗?”栗发男人在面前蹲下来,不知又从哪摸出几根千本,像是想都没想就捅在了我胳膊上。 “啊!!”我根本忍不住痛呼:是不是变态!? “我训练前只跟你说我布下了308根千本,但我可没讲308根千本发完就算训练结束。任务中你只躲过了自己知道的敌人数量就算完事了吗?你一没有日向家的防御力,二没有宇智波的洞察力,停下来相当于等死,明白吗?” 我按住手臂,躺在地上咬牙:“那我还没有鸣人的体力、阿凯的速度呢。” 某人笑得有点欠打:“你已经意识到这些就好。” 我真是无言以对。 “好在你的灵活性还算达标。”他倒是一屁股坐在旁边,不怕我趁机打击报复,“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阿凯的速度还不是我见过最快的……” 我已无力抬头,只能“嗯?”了一声。亏我捧场,他却没再吭声。于是我翻白眼的同时稍微动了一下脑子……“你确定给我提的要求不是神级的?”玄间说的应该不会是…… “飞雷神术你听说过吗?”我就知道他想说的是这位活在传说里的人。 “我知道你过去是四代火影护卫小组的。”这点情报我还是有的,“但是四代火影之后这个忍术就没有人能再掌握了。”我更不可能。 “我可没指望你学会。”他顿了顿,对着空气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之后又说:“也不指望你半年内学成阿凯那样。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就走‘邪道’吧。” “我可不想被说成邪道……”不过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我会想办法来弥补速度和体力上的缺憾的。” “有点防御力和洞察力也好。” 我没耐烦地翻眼:“好、好!防御力和洞察力也要提升!”说完脑袋就被按住了。 “小妹妹。其实还不错。”头顶的手掌虽说是乱蹭但力道还有些分寸,“你算是我训练过的最能吃苦的……之一,更何况你够聪明。”我惊讶的想抬头看看他是怎么了,居然也会说好话不吐槽了,“半年——其实以你的情况——是绝对可以的。” 左摇右摆地将头顶的手甩下去,再一抬眼看见他斜抿着嘴角正在笑。我眨了一下眼,大约是刚刚体力用过头了脑子也有点木。 “诶,别脸红嘛。” “谁脸红了!”无中生有,“更何况我满脸是土就算红你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喂,话说我刚刚还有一点小感动的,别浪费了好吗?” “怕你感动过头不想回家。” “那是不可能的!”好了,这下一点感动也没了。 栗子妖怪又一次伸手把我的头发拨地眼前一团黑。 “好了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就不送你回家了。”玄间这时拍着裤子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啊?“你把我一个人剩在这里?”这回怎么不担心我死了? “放心吧。”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谁也没说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鬼? 而当一张熟悉的猫脸面具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我立刻闭嘴了。 第72章 (新篇)page.72来自火影的警告 从两年之内升格特上,到半年之内升格特上,这个跨度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跟小椿长老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如果没做到一定不会被原谅。长老们只会比纲手更不好说话。 “看来你做这个决定也不是纯粹疯了。听玄间的意思,半年之内晋级不是问题嘛。” “他倒是这么说……”我刚想在五代火影面前自谦一下,立刻被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 “既然这样,你早干嘛去了!”我听后立即哑然,想抬起头看看金发女此刻的表情,而她接下来的一句愈加有排山倒海之势:“就因为你立下半年之约,害我现在只能在实验组给你批半年假。这半年你要怎么补偿我?” 吐槽无力。我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我已经把后面的工作部署告诉绿川她们三个。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难不成还要我回来之后再有半年全程泡在实验组?”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才没说呢!刚刚那绝对是反讽句好吗!”怎么一阵不见火影大人被静音养的心理年龄更小了呢? “你敢跟我喊?”我才察觉出一点不对劲,面前的金发“老”公主已经有公主病的迹象了。 不妙的是因为我来见纲手谈的内容可能涉及到保密的问题,静音都退出去了。“我刚刚绝对没有喊……”连忙把语气调整至最平和。 “不对你就是喊了!”请问跟一个抛开理智、就是想发脾气的人应该怎么对话? 这时忽然联想起之前也曾看到静音类似的状态。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火影办公室这边确实遭遇了不少压力。“师父,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亡川现在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了?”我选择转移话题。 第一次在训练的时候看到亡川的猫脸面具我还有猜过是临时安排,后来玄间每天训练完都会直接离开,护送我的任务完全变成了亡川。于是我现在的所有外出活动中,身后都会跟着一身白制服的猫脸暗部,在路上的瞩目程度立即上升。看来亡川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藏匿了。我本以为他是脱离了实验室的岗位,结果日前我去实验组找绿川,他居然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 “他现在的行动自由度已经跟我一样了对不对?” 没让我失望:待我说出问题后,纲手的神色先是定了一下,再坐下的时候明显冷静了不少——然而是那种蕴藏着火焰的冷静。 “他还没到你的程度。但能这么自由出入地下的,他是你之外第二个。” 听了她的话我就有数了。“之前我被他带出实验室,又在外出遇到宇智波鼬之后被他带回来。我还以为那些都是‘根’那边自作主张的行动,现在变成您也默许了吗?” “不是默许!是明许。”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想了想,“那不是很好?”对上火影的视线,我抿了一下嘴角,“明令允许,总比明令禁止还自主违抗命令好。”起码表面上看,暗部的行动目前在火影的控制之下。 “嗯?”纲手似乎在等我说下去。 “起码他们现在是在执行火影办公室发出的命令。至于说亡川还有什么别的‘任务’,那无非就是监视、探听我肩负的实验室、长老团以及火影办公室的安排和动向。除此之外他如果还有别的目的——现在他也走出了暗处——查出来也比过去方便一些。” 办公室内安静了一会,等到纲手沉吟之后再开口:“你居然和鹿久说的差不多。他没白教你。” “我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玄间是除了特训期间,都不会再……”我想想还是换一种更直接的提问:“我如果离开木叶执行任务,亡川也都会替代玄间跟随对吗?” 办公桌后的女人十指相合,像出神似的看着一旁的窗户不动。“哼。”明明闪烁着斗志的女人语气却比刚才冷了不少,“我倒是想看‘他’怎么说服两位长老。”暗自猜测间时间似乎沉默地淌过去不少。我想就算纲手身边有鹿久前辈这样的智囊,她感觉到的压力依然很大,以至于在今天我进来之后爆发,甚至流露出疲惫之态。“既然话说到这里,你也就明白这半年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而且如果半年之后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晋级,那我就只好把你关进实验室别想再出来。这绝不是开玩笑。” “……” 一时答不上来,纲手则在此刻将脸转回来,表情的确不是说笑。“之前你买玩具救下小孩而中毒的事情——对方暗杀的目标原本就是你。” “……已经抓到人了?”她的语气很笃定,我却并没有听说相关的结果。 “那个小孩的身份没有任何特殊,他的父亲也只是忍校授课的中忍;如果仅凭几只淬毒的暗器就想对木叶发动袭击那更是天方夜谭。一切的特殊性都在于你刚好经过。”也就是说没有抓到人。“你不用想,这件事情是玄间负责的,他会解决。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这就是今天的正事。” 抓住凌空飞过来的一封档案袋,我暗惊啰嗦了这么半天,“正事”这才刚开始吗? “火影大人……” “这是你之前中毒,急救班为了确保无碍给你做的全面检查的汇报单。你给我说说正文第二页那个‘精神创伤’是怎么回事。” “这都能查出来?”这是什么时候做的体检?我根本就不知情。难道说是昏迷期间么。 “多亏了木村提醒。”纲手一说我就明白了。 迅速的扫了一眼汇报单上其他的结果,我将档案重新折好,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件事您应该问玄间或者……卡卡西。”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金发女火影听后就皱眉。我抿着嘴角不说话,有种感觉今天这好比是我“复仇”日。只见纲手狐疑地盯着我片刻,最后大喊一声:“静音!”随叫随到的火影秘术立刻从外面推门而入。 “火影大人?” “把玄间给我叫过来。” “是。”静音出去后又关上了门。 于是玄间很快就瞬身出现。而我就站在旁边听他一五一十地将当年监视我的任务汇报给纲手听,全程表情肃穆,但只要他敢回头看,我猜我应该能看到不使我失望的表情。 等到玄间提及卡卡西参与的部分,纲手自然又要把参与者再叫过来。“卡卡西在村子里吗?” 我想了一下,照实回答:“我没听说他今天有任务。” “那就把卡卡西也叫来。”纲手转而对静音吩咐。 “不如让静音少跑一趟,顺带把别的参与者都一次召见吧。”我插嘴到。站在办公桌前的玄间这时总算没忍住将头扭了过来,一脸控诉无力加吐槽不能的表情看得我心花怒放。好吧、好吧,没想到我是这样的旗木夹,哈! 纲手则不负期望地问玄间:“相关的还有谁?” 男特上这时只好缓缓地转回去直面火影:“猿飞阿斯玛。” 接下来就等显然是刚从修行中被叫来的卡卡西和阿斯玛陆续赶到。三个大男人再次聚首,这一次是站在美丽的五代火影面前供认在我身上“犯下的罪状”,最后低下头同时承受纲手的雷霆怒斥。打量着前方三个人秋风扫落叶似的背影,我应该是第一次没有心疼挨训的银发人。 “解气了?”静音的笑意传到耳边。 我回头抿嘴笑笑,仍故作矜持:“还好。” 而纲手还在气势汹汹地训话:“太不知轻重了!就算是三代火影大人下的监视命令,你们几个居然也敢不上报行动计划,就做这样的冒险。我不管那个时候小夹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我五代火影的人!要是因为当年留下的后遗症对她脑子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你们三个臭小子要赔我!!”很明显纲手之前的气还没撒完,中间被我打断,现在正好又找到了新的发泄口。 “属下明白……”三段不同的男声弱弱地回应。到现在为止我好像已经有点心软了。 “你明白什么?”纲手直接指向站在中间的卡卡西,“你也没想到当年差点被你弄成傻子的女人被你摊上了吧!活该!” 说到这里就有点过分了。“火影大人,我还不是傻子呢。”我忍不住插嘴。 “你最好永远都不是,否则就真的要把你关一辈子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火影大人,她一定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这一点我向您保证。”银发上忍在这时抬起头,语气的认真也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如果变成傻子,我会怎么样?生活不能自理、行动意志都变成弱智?除此之外呢?哦对,纲手的话,一定是关注实验的问题,那我最多就是不能再参与研究,以及…… “只要小夹还有理智在,保密的问题火影大人不必过于担忧。何况她已经开始特训,现在保护她的人也很多,不会给任何敌人机会。”玄间他…… “火影大人……”我懵了一下,明白了过来。“师父,那次损伤真的没这么严重。这些年我也有意时不时梳理过去的记忆,还从未发现任何断层。就连鹿久前辈也说过我的思维比多数人都清楚。而且……”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的另一部分说出来:“而且创伤并不是单由卡卡西造成的,而是我意识到写轮眼催眠后自行发动幻术叠加在写轮眼幻术之下……” “你有——”眼看火影公主的怒火就要上线,我急忙继续解释。 “但我原本就比别人的精神控制力要强,而且这件事还说明我对写轮眼的幻术也可以免疫。” “……”纲手向后坐去,没过一会儿还是身体前倾、用力地敲了敲桌子,训到:“你那也能叫‘免疫’?顶多是比其他人多出一截反应时间!” 我明知不是她说的那样却还是回答:“起码用这点时间就够我做出反应了。” 或许我这句话到了点上。纲手坐着想了想,最后很严厉地说:“旗木夹,我命令你以后遇到任何写轮眼的使用者——尤其是宇智波鼬——除非能保证全身而退、不要作任何正面对抗。”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视线中心却只有前面的卡卡西。他似乎想回头,最后却还是低下了头去。 第73章 (新篇)page.73何谈报答 我设想了这一场景很久,“呐。”我亮出右臂。 仰靠在下方的人愣了一下,眸光似乎有闪动,“夹夹……”他这么快就明白了?那我是否可以认为这算是一种默契呢? “我想检测一下这段时间的特训之后,我的反应现在够不够格。”我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错了,但既然已经做了,就好歹看一看结果吧,“试一下啦。” “你不必着急一时……” “握一下嘛!”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执着对不对,但这样的机会我的确等了很久。就算是要靠撒娇耍赖才能勉强他来顺应我的心意,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明天我一走,可能就有一个星期不能见了。我觉得这样做能带给我好运,你怎么看?” 深灰色的眼睛似乎很无奈,他微垂眼帘似乎看了看我递到面前的手腕,片刻之后,伸出手时我既松了一口气又不免有种微妙的感动。 感谢卡卡西是这样宽容的人,感谢他似乎也足够喜欢我。 温热的掌心碰到我的同时,我想到了多日之前,就在这同一个沙发上,因为我的任性而他的警觉性霎时爆发。有这么一刻我们相对如石像无言,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声音是樱桃的哭声。我后悔那个时候我只能抱着他道歉,而卡卡西的无言也包含了许多的情绪——他是这样一种人,五颜六色的感情太多后反而变成了一幅白板般平静——或许我早该用类似今天这样的行为,就算不是为了挽救气氛,也为了打破空气里漂浮的那层看不见的隔膜。 想表明自己真的不在意任何有可能的危险,想表明我早就准备好了要接受他的一切。他什么时候能把所有都展现给我呢?我不在意等,也不在意任何伤害,不在意给他多少的温柔,我就想这样——当他握住我的手腕,我也如预设的一般迅速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起码这个反应速度还勉强能过关吧? 身体没有传递过来他丝毫的僵硬——如果他此刻僵了一下,恐怕我也要心惊,该不会又不慎引发了他的警惕——但好在他没有,还算坦然,还算柔软。 于是我才敢起身去打量他的表情,无甚怪异才又敢拉起他原本握着我手腕的手掌,贴在我脸旁:好温暖,比我的掌心说不定还要烫个一度半。 “这就结束了?”躺在沙发上的银发男人此刻的表情与其说温顺,不如说慵懒。 “嗯。” 好看的唇形更弯了几分,他将手翻过来主动爱抚起我的下巴。“喜欢我,嗯?” “喜欢。”我笃定地陈述。 “那嫁给我吧。” 我愣了两秒,被动地扬起下颌由他抚弄脖颈。“可是卡卡西……我已经嫁给你了呀。” 仰靠在下方的人顿了一下就笑了:“看来还不算傻!” “你看我的样子真的像傻子?”低头轻轻咬在他的食指上,和口腔内的细皮嫩肉比,舌尖抵住的指肚实在粗糙地和他常年用来绑腿的纱布一样。 从这个角度看,某人的灰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干净了。“夹夹,咬住中指……” 我意会地抿起唇角,依言将他的右手每一个指尖都舔了一遍,最后说:“这之后要一起去水绘家接孩子。” “成交。但你得自己动。” “嗯……我试试看……” 话虽这么说,可没做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我反过来被按到了下面、支离破碎。 == 当晚虽然是将樱桃接回家,可第二天大人都要离开村子,就又只好让她寄宿在水绘家。 水绘不是什么开托儿所的,只不过她的儿子恰恰就曾同我在杂货店看上一个玩具又险些被暗器误伤。若不是这件契机,我也不会又得以认识一位忍校老师小鸟游以及他的普通人妻子水绘。我中毒的真相虽然不被他们所知,但相识就很有缘,两家的小孩年纪相仿能够做玩伴,将无人看照的樱桃托付给水绘夫人一同照料也算说得过去,何况樱桃也很听话、不爱闹人。至于水绘所说的“报答恩情”倒是要让我汗颜了…… = “亡川。” 瞥见窗棱外探下的人影的同时,我喊出对方的名字。 窗外的人停了一秒,跳下来之后转而蹲下:“小夹小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从白天结束会见离开大名府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此时出现是为了观察我的行动不成? “属下没有。只是想看看小夹小姐是否已经睡下。” 我转向窗纱笑了一下,“我和亡川一样是中忍,何谈上下关系?之前不还一直叫我小夹的吗。” “不敢。我现在的职责除了保护小夹小姐之外,还须听从您的指令。” “我的指令?”这意思莫不是说我指哪他就打哪?倒是有点好玩的感觉,“我现在没什么‘指令’,倒是有一个问题。” 窗棂下的人陷入了沉默,也不知是想到哪儿去了,半晌才回答:“请讲。” 唔,看来是真不怕我问。 “哦,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我对着月色染亮的窗子微微一笑,“今天大名会见我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听到了。你说他见到我之后一个劲地拍马屁,是真的敬畏木叶,还是看我是张‘生脸’、没什么名气,故意恶心我的?” 我是闲的才会问他这么无聊的问题?问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他很清楚有些问题我不会直接问他,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我不能直接问他。眼下这一个不过是临场胡扯的。 外面的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不多时便开口,语调平淡无波(这个说话的语气倒让我不免联想起了某位曾经的暗部):“火之国是五大国之首,一个没有忍者村的小国家会感到敬畏并不奇怪,木叶村是火之国的武力保障,今日的大名对木叶一定有所畏惧。您之前不怎么在各国间走动,也不是战忍出身而没什么机会立下威名,但还不至于被小瞧……小夹小姐的用语和修养都不啻普通人的贵族,更何况作为忍者您也有您的过人之处……没有理由受人轻视。” “……”哇,这么一听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夹小姐?” 像是隔着窗纱还怕对方看见自己纠结的表情,我默默别开脸才肯说:“谬赞之处愧不敢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认可。这个时辰还拖着你帮我分析问题,实在是麻烦你了。今日已经不早。希望亡川你也能一夜安眠,晚安。” “晚安。小夹小姐。” 外面原本就低于视线的人影似乎一晃就不见了。忍者这种生物本就来无影去无踪,从这一特质上来评价,暗部的人绝对是忍者中的忍者。 “唉……”我没事招他做什么,弄得自己都不能正常说人话。 “夫人不喜欢受监视,他走了,你又为何叹气?” “!”辨别声音的同时借着自然光才看清走近的人,真是送走一只恶狗又迎来一头野狼。“鼬君?”但愿亡川还没走远。现在一对比我还真不知道更应怕“根”还是更应怕鼬。也不知亡川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屋子里潜入了别人,要是他原本探出头来是因为察觉到异样,那我真是赶错人了。 “夫人这一次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冷静很多。”不请自来的年轻人刚好在月光与暗影交错的地方停下,屋内流动的微风把他原本就很淡薄的气变得更加难捉摸。“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泰然处之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安心了,“可以说实话?” “请。” “你没在一出现的时候就杀了我,还跟我搭话,这就足够我宽心的理由了。”回答我的是和初见时一样冷冽的默然。像是也没过多久,他就地坐了下来。 大约还是少年的男性叛忍语调泠然:“我来当面谢谢夫人信守诺言。” “我也感谢鼬君。”看这位大公子的姿态,像是也打算信守承诺不杀我了。 “没有问题问我吗?” 我忍不住抬眼朝对面看了看,“你又不是亡川。”气氛此时倒是有一点缓和。 无法确定此时听到的是否是笑意,只不过这位宇智波家的长子再说话的时候,连我也能感觉到语气也并没有那么拒人千里。 “看来你在暗部监视下的处境,比我所料到的还要差一点。”我抿抿嘴刚开始想怎么答腔,转而却听到:“就连我也没想到,暗部现如今连目睹夫人在木叶村内受到暗杀都漠然视之。” “……你又知道了?”暗部“漠然视之”?这我可没想过,也没听说。 “夫人中毒的时候,暗部的人就在外面。卡卡西前辈的视线虽然很可能一时被阻挡了,站在道路的另一边也未必能穿过人群及时赶过来,何况怀中还有令媛需要看顾。这时暗部选择按兵不动,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另有打算。” 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鼬君的情报网——深不可测。”我一时没想出来别的词形容。 橄榄枝伸来得毫无预兆。“如蒙不弃可与夫人共享。” 我愣了一下,想起最初谈起宇智波鼬时纲手曾经的交代,于是没有直接拒绝:“名不正则言不顺。” “夫人果然有亡川所说的风范。”这一回我能比上一次确信他是笑了。 我只好自黑:“不怪鼬君笑我酸。一整天都没说人话,到此刻活该我还是这幅口吻。” “那么就以‘报答’为名。” “总比‘合作’为名使我心安理得。”我正色回到刚刚的话题:“鼬君请说吧。” “我想你们已经有猜测,却未必找得到证据——有人要杀你——不必再求证,这就是事实。夫人变成目标倒不是因为你自身特殊,知道你特殊的机会原本就不多,对于普通身份而言更几乎没可能。若想要调查,倒不如沿着卡卡西前辈这条线索寻找。” “鼬君这是什么意思?”别说我神经质,但我确实本能地感觉到不高兴。 “绝非挑拨。只不过夫人若想过要了解一个人,还须从他的经历开始了解。” 摇摇头,“这种论断我还真的不敢苟同。” 随着月光的角度发生改变,屋内的光与影的划分也发生着改变,视线的所及之处,淡淡的银月光逐渐漫过对方的上半身直至延伸到下巴。 “那么我还是奉劝夫人了解一下枕边人过去是什么人。” 第74章 (新篇)page.74行商 恐怕此后这位少年叛忍都将如这一次、亦如上一次见面时那样,来的悄无声息、去时也觅无可觅。是,少年是会长大的,宇智波鼬叛离木叶的时候还是少年,或许如今已不再是。而我之所以一直以少年相称,是因为我不了解他实际的年龄,也是因为在我看来他始终是以“佐助”的哥哥而存在——佐助在我眼里是个孩子,鼬君自然也不比孩子大到哪儿去——至于说鼬君有别于佐助之处,即在于当佐助也终有一天个头蹿得让我不得不在近处仰视,长大成人乃至也能够抚养儿女的时候,鼬君却始终是少年。 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一朵冷涧幽兰般的清俊少年。 “鼬君离家也有五年了吧。”听到我话的人起身后便没有动。 过了一会,沉静的年轻人声音响起:“不曾细算。”于是我就打消了问他除了先前和鬼鲛同行外是否回家看过的念头。 转而借银光稀薄默默打量他的外貌。“回想起多年前你站在佐助身边朝卡卡西打招呼,我那时想过几年后宇智波大公子论理当比现在再高几公分……”我微微抿唇,顿了顿,“檐外风雨飘摇。鼬君辛苦了。” 静立在月色里的少年称得上恬淡,等到弦月攀升到高空,苍白秀美的脸孔也终被照亮。“夫人所到之处,各国卿贵青眼有加。侍从间传言火之国的雇佣、军能与达官贵人和诗对歌,莫非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不是空穴来风也是胡拼乱凑。谁说达官贵人吃饱喝足就以风雅为趣?风雅不能让人永垂不朽,还不如多走两步能让他们关节没这么容易生锈。而来使是医忍的好处就在于他们展示完腹有诗书后还能顺便解决腹里其他的问题。”至于说和歌……呵呵,据说木叶的栗子妖怪有一本闲书能让正常人看完了也不知在讲些什么。 “……呵。” “我倒是不觉得鼬君会那么容易关节生锈。可若是有别的疑虑,或者有关提高生活质量与延年益寿的建议,能力范围内我亦可适当“分享”。”投桃报李绝对谈不上,我只是忽然好奇他的情报网到底能延伸到什么地步。 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我暗指的意思了没有,老实讲这样说话真的有点累。 “看来夫人还想再见我下一次。”他抬眼的同时我却下意识的撇开视线。即便我的任务一直是了解写轮眼,不等于我就可以不怕它。 “不受我控制的事情,由不得我想不想。”纯属实话。 “既然如此,请多指教。”清冷的声线是从脑后吹拂而来。颈后发寒的同时我也默默想着其实我丝毫不怀疑鼬能轻易捏死我、他还何必再恐吓我一次才消失。 等到这房间里不再有多余的动静,我才终于得以静坐了片刻之后,点亮手边的烛灯。 *** 当天空的颜色被阳光冲淡、由近乎黑的深蓝色变成浅蓝时,面前的火烛也发出最后一声呜咽。注意到这缕白烟以柔软的姿态升空的瞬间,我抿起嘴角,与此同时又用指甲外缘押了押信纸的对折线,附加封印后将折好的信纸塞入信封。 “亡川。”带一点尝试性的,我轻唤一声这个名字。 “在。小夹小姐。”几乎连一个迟疑的时间都没有留下,人声就从窗缝间传了进来。 对此我还真有一点小意外。“你也一晚上都没休息吗?” 外面的人直接跳过可能出现的无效对话,回答:“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是,女儿才一岁,我一个星期不在家是职责所在。私人的生活里并非没有不值得惦念的人,卡卡西出外勤没有危险要上、有危险更要上也是职责所在。如果说出于职责需要,他做了一些事情违背自己的心愿,或者说不同于我的价值判断,我是否就应该因此而不再爱他甚至厌恶他? 这个黎明之前,我的心情还有些复杂,因为听不懂鼬暗示什么让人懊恼,也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求身边人无条件的爱,这种事是没道理的。可如果因为原本所爱的人做了某件事而我决定不再爱他,这里的问题是出在我,而不是他——这样的道理我明白。我们都是成年人,是选择的主体,可以背负自己选择的代价,但只限于卡卡西和我,旗木樱桃却是被选择的。 我曾发愿即便拼尽性命也要守护卡卡西,那时根本没意识到还会关联到别的人。但转念一想会不会我发散太多了,就因为鼬的只言片语而惶惶不可终日也太可笑了。既然我已决定好了用这条可轻可重的命来爱自己爱的人,而未来无从预知,那就坚持下去吧。即便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木叶的大家也一定不会亏待樱桃。而我只要多活一天是一天就好了! “抱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之后,我立即道歉。随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的太久而有些肿胀的腿,走出房间。 光脚踩在木质的回廊上还有些凉。清晨有些薄雾,阳光洒在大名府的别院里有一层淡淡的乳白色。亡川站在廊上,拜访期间没有佩戴暗部的装束,自然也没有面具。青色的短发贴伏着清秀的面孔,除了肤色偏白之外并没有十分醒目的特点。 “今天似乎天气不错,出去走一走吧。”原本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有一点不情愿我就说自己出门,可他似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是。” ……真是没有任何创意的回答。“以我刚刚的语气来判断,我那是在邀请你,而不是命令。” 亡川此时似乎有了点犹豫,可惜表情没那么容易传达心情。他只是稍微顿了顿,之后说:“明白。” “你明白就好。”但愿他是真的明白。不过没所谓,我只是出去寄信将出访第一阶段的情况送回木叶,不是太要紧的内容,只不过及时处理省得积压工作量而已。“走吧。” 忍者大陆虽然国家众多,但真正称得上强盛的也只有五大国而已,拥有一定规模的城市的也只有这五大国,这可能与军事力量有很大关系,毕竟不是哪个国家都这么巧能有一个忍者村在境内作为雇佣、军。而其他没有忍者村的国家虽说不是没有忍者,但都不是以有组织的单位存在,故此力量也得不到最大的发挥。与军力相应的,经济因为缺少强大保护伞而受到限制难以发展繁荣。所以这些国家的城镇在我看来,莫要说与火之国的首府相比,就是和木叶村相比……我倒是觉得这些城镇还更像村庄。 离开大名府走进普通人的生活圈,很快就看到仅允许来往两架牛车通过的道路两旁,是叫卖的商贩。没有木叶村那种成规模的店铺街,也没有几家真正的店面,多的是一些看起来像临时搭建的茶肆与货摊。此外还有行商货郎,穿着反倒比本地的商贩还光鲜一些。 “这位小姐…哦不,夫人,这边有些新进的好东西,要不要来挑一挑哪?不买、看看也好嘛。”从路旁走到路中间的商人笑起来既精明又不使人太讨厌,一张仿佛长不大的娃娃脸上却长了两撇不伦不类的胡子,似乎精心修剪过,但仔细一看还是发现不协调之处。 刚一出门就遇到这么一位明明年纪轻轻却偏要用贴假胡子的方法显老成的人,倒是很有趣。于是我拦住有意上前戒备陌生人的亡川,转而笑笑:“为什么改了称呼?”除了熟人与少数知道我底细的人,在外行走的时候还没有人主动喊过我“夫人”,我为了避免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也从没纠正过,就连亡川也不知是不是出于相同的考虑、一直使用普遍的敬语。不愧是行商,即便年纪轻轻但很善于观察人。 那人却很懂得收敛锋芒,食指一摸胡子、笑得谦逊有加:“难不成是我喊错了?实在抱歉、抱歉。这样,算是一表歉意,今日如果从我这里看中什么,我一律折上折给您!” 我一听就笑了,不是为他的提议,而是他刚开口的时候我还没听出来,等到他多说了这么几句时我才发现,虽然他说话时的发音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语词甚至比普通人还讲究些,但怎么听都觉得不一般,却也并非有特殊的口癖。这方面或许是因为遗传母亲,我似乎从小就对听音比较擅长,先不论乐音,即便日常生活中的声音,不要说不同人的不同嗓音,相处一段时间的人,就算是脚步声我也能辨别出来。而眼前这行商说的通用语……就有些意思了。 “那……我看看吧。”我倒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从哪个国家来的,为什么说话别具特色。“亡川,你也来看看有什么稀奇的玩意。” “小夹小姐,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是风之国的。” 我还以为亡川除了“是”和“明白”就不会说别的了呢。忍不住回头对年青暗部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未必只有风之国的东西啊。”索性也不急把信件寄出去,就先在这市集上打发一会,顺道要是能拉拢一下亡川也不错咯……我就是说说而已啦。 第75章 (新篇)page.75市集奇遇 “两位客人请看这里!”约是从南边过来年轻商人抖了抖身上带有风之国特点的斗篷,跳上一架车掀开车帘将一车货物露了出来。“我保证这里的东西你们不曾见过。” 我闻言不禁抬眼扫了一遍车上的东西,还未开口,就见青发年轻暗部(目前是普通中忍的打扮)上前拾起一只拨浪鼓,“小夹小姐,这种乐器随便哪个市集上都能买到。” 我定睛一看,接过来的同时听到商人操着特殊口音的通用语和亡川辩解:“不好这么说吧,客人。即便这片大陆上也有类似的乐器,可材质做法无论如何都不一样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亡川问的话正是我想问的。我不得不注意到刚刚商人提到“这片大陆”的话,疑惑的同时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手中漆制的小鼓,虽然很精美,又用朱砂画了一只红莲,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 “你拿沉香木做鼓面,这还能奏乐吗?”提问的同时注意力却忽然被鼓边的纹饰吸引了过去。 这时只见商人抚掌笑到:“还是您有眼光,这只小鼓就是沉香木做的。但是鼓面却并非木质而是上等羊皮,只不过制作时曾用水沉香熏染多日,因此自然有香气。不信就请轻敲鼓面试音。” 我如他所言那样用指尖轻敲两声,鼓声脆响,没有问题。“沉香做的小鼓,这东西普通人谁用得了?”忍不住好笑地看了一眼年轻商人,转而放下手中的拨浪鼓,再指了指里侧的六角灯,“那是走马灯?” “不错,正是走马灯。” “小夹小姐,这样的东西火之国就能买到。”亡川在这时提醒道。 我不禁好奇亡川会主动跟我说这些,回头看一眼发现他神情精神之外还颇认真,看样子像是真的再给我体建议。我笑,下意识地随口问商人:“这又是什么木?” “不瞒您,这不过是普通的杉木。然而此灯的特点在于转起来之后不仅仅是仅有走马的影子,而是讲述了一段故事,其中妙处还需要使用者细细品味。” 听了这话我算明白了,他卖的东西根本不是面向普通人的,像这类小玩意也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玩得起。为什么找我?就因为我刚从大名府的方向过来?不得不说,他也算机灵的了。 “不好意思。”我尽可能含蓄地笑了笑,“我猜你是找错顾客了。我虽然是从大名府出来,但并非贵族。”说完就打算叫上亡川离开。 可是对方明显不死心,跳下车的同时再次拦住我,“别忙,这里还有一件东西说不定夫人会喜欢。”他慌忙之中又再次改变了敬称,看来是认定我不是单身女性。我为这一声停了下来,他递过来一只镯子说:“看得出来两位身份不一般,都不是喜欢花哨玩意的。这只首饰相貌素雅,但材质却是用忍者大陆稀有的上乘软玉制成。客人若肯再看一眼,我低价卖个人情给您如何?” “忍者大陆?”我总算是没忍住问了:“请问阁下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倒是有一件事没说错,忍者大陆出产的宝石众多,其中就有玉石,却多是翡翠之类,很少有白色的。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达官贵族中,我也只在火之国大名的正室夫人身上见过,还是一对小巧的耳饰,像这只镯子这么大的我是头一次见。 “说来或许匪夷所思,但在下真是从海之南面、六合神州而来。”他倒也诚恳,直接说出了来历。 “那是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亡川在旁冷冷地评论,估计是连域外商人所说的名词都没听明白。我在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他所说的通用语,直觉刚刚听到的名词更像个人发明。 心思一动,我转身重新拾起先前的小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朱漆的鼓边,硬是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丙午年中秋严世东国作。” “……” 【“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但确实曾有来自另一片大陆的人到达我们这片大陆……”】 曾听卡卡西提过在忍者大陆的南方也有一片孕育文明的土地,虽然因为海上苍茫、不便通商,但万事没有绝对,两片大陆还是互有一些具备冒险精神的人彼此探访。 世界观被扩大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激动,可后来发生一些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况且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没妄想找到那想象中“南方大陆”就能回到自己熟悉的故土,故而那时只是有个想要有朝一日找过去的念头,纯属为好奇心所动。之后我在木叶有了家、彻底定居了下来,也有了亲人,故土之类已于我只是个念想,怜取眼前人才是真理。 然而我不曾设想,当我有一日真的确信了远方的大陆的确存在且果真有着相似的熟悉感,内心的波澜会有这么大! “小夹小姐,您说什么?” 这一次我没理亡川,而是抬头不确定地盯着自称来自海的南面的商人,将对方明显愣神的状态尽收眼底。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到过神州的人。”商人的笑容尽是了然,可我的心却忽然凉了,随之升起的是自嘲,“夫人的话是从北国学的吧?” 我张了张嘴,却很无奈,想来想去所谓的“异乡故土”不过是海市蜃楼,我虽然半蒙半猜将形似篆书的文字念了出来,却不知是否因为口音问题而被误解。其实我又何苦呢?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打破沉默再次张口,却用回了大陆通用语:“难怪我听阁下说话总觉得音调不一般。”想了想还是觉得倒不如留个纪念,“这只镯子我用不到。那只走马灯,麻烦你给开个价吧。”在他回答之前又补充:“然而请恕我不便随身携带一只灯。此去火之国木叶村不远,还请阁下想办法请人将灯送至木叶。” “这个不是问题,我另外雇人送去就好。只不过价格就要加一点……”我听了点点头示意没问题,他才伸手比出一个数接着说:“既说了折上折,便不会改口。何况多亏夫人我才听到了久违的乡音。给您这个价您满意吗?” 我垂眼轻轻一笑,拿出钱袋数清后递给他。忍不住多嘴一句:“海外机遇虽应有尽有,还望阁下早日归乡。”留下地址付清钱款,这一次我总算成功叫上亡川继续上路。虽说转身时撞见一队孩童追逐跑过,刚巧一个孩子忽地钻到我身后揪着衣服不撒手,可我想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影响我心境的事情在同一天发生。不久我就改变了想法。 “诶?小朋友。”瞥见亡川伸手就想将不足七岁的孩子扔到一边,我赶紧按住他,另一手把满脸是土的男孩拉到面前问,“出了什么事?” 男孩仍想往身后躲,而我的力气总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小孩,但眼看他虽然灰头土脸但盖不住的明亮眸子里倔强又悲伤的神色,我只好松手任由他躲起来,看一看后续会发生什么。 只见剩下的孩子陆陆续续在我面前停下来,露出审视又不免畏惧的表情,我更觉一头雾水。 “孩子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群孩子最大也不过10岁,似乎和躲在我身后的不是一个小团体,我虽然耐心问了,脑子里也有一个答案:这群孩子只怕是要找背后孩子麻烦来的。只见五个年龄不一的小朋友互相推推搡搡,最后选出一个代表抬头对我说:“阿姨,请你让一让。我们有事找他。”说着,这名女孩指向我身后。 “孩子们,有什么问题,好好解决好吗?”好言好语地劝过之后,我再问眼前的“女代表”:“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又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七彩,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就奇了,不认识还能追逐打闹,这么一听就感觉更不友好了。 “呃,那有人认识他吗?”我问余下的孩子们。 “我们都不认识!” 第76章 (新篇)page.76突然的善意 “亡川,帮个忙。” “……您不该插手无关的事情。”身后的中忍态度很暧昧。 “不是我想管闲事,是麻烦找上我的。”既然他对我用敬称,那我就干脆摆个谱不给他再拒绝的机会,“亡川,把我背后这个男孩带走,我随后就跟你会合。” “小夹小姐……” 我只是朝他伸出手,“把护额给我。”当着一群“恶童”的面,我也不想说太多,“亡川,是你说要听我指令。” 身后的人没吭声,半晌我感觉到袖口被松开了,换之以一只颇为崭新的护额。回头一看,亡川已经“抓”着原本躲到我背后的陌生男孩迅速离开,根本不顾孩子在半空中挣扎尖叫的反应……罢了,起码他还算配合。 “很抱歉,小朋友们。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下次再找那个小朋友好好理论,好不好?”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我笑了笑、转身走人,确定身后没人跟着时才迟迟召唤出帕克帮我寻找亡川的踪迹。 “恕我直言,您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大概是感觉到被大材小用了,收回护额后的亡川开始对我抱怨。 “对方只是一群孩子,我还能怎么办?”无奈地反问一句,转而还是客客气气地表达感谢:“总而言之,谢谢你,亡川。” 青发忍者不再说话,清秀的脸上虽有不情愿可还是向后退了两步、露出被挡住的小身影。 “小朋友,来。” 男孩的身高可能也就到腿边,听到我叫之后仿佛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他怕我,或者说怕我们。我只好又叫了一声,这才见他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半晌才挪动双脚蹭到面前来。那一眼足以让我大致辨别他满脸尘土下的五官。 “你好,我叫旗木夹,你可以喊我小夹阿姨。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会突然认准两名忍者而跑过来,既像是寻求保护,事实上又是一种冒险。这个孩子很有意思,让人摸不透是聪明还是鲁莽。 “……无乡。”孩童独有的鲜红唇色即使黑灰也盖不住,他嗫嚅双唇小声说出自己的名字。若不是仔细听,我险些就听漏了。 “那么,无乡……”我暂时抿唇想了一想,看他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假名,便暂且这么叫他,“你可以告诉我,七彩还有别的小朋友们为什么要追着你吗?” 该说是意料之中的,这孩子没有吭声。想来再问也不会得到有效的答案,我索性一笑,换了一个问题:“吃过早饭了吗?饿不饿?” 短暂的错愕过后流露出的是渴望,男孩子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晨光下反射出一层淡淡的琉璃紫。不过他还是抿着嘴,像是默默吞咽,也像是忍耐。 “你不用说话,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将口吻再放得轻些,我重新问问:“无乡,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有一个伤感名字的男孩终于点了点头,双唇似乎也无法再背叛地开启:“想。” “好!那我们就去吃早餐!”干脆地符合一声,起身之后再朝一旁沉默许久、表情始终带着不赞同的亡川招招手,“走,一起去尝尝这边的早餐去。”说来这些天近乎不眠不休地随行,就算是不怀好意,也辛苦他了。“走吧!”顺手轻轻一推腿边的无乡,忽然起了一点玩笑的意思:“无乡,过去把亡川哥哥拉过来。” 亡川的表情先是停滞了一下,等到小无乡蹭过去想伸手拽一拽他的裤腿时,接受过暗部训练的中忍却向旁边闪开晃了男孩一下。“……你能不能先把脸洗干净?”低头漠然打量了一眼男孩,亡川随后露出纠结的神情。 我:“……” ** “亡川,你也有洁癖吗?”坐在吃食店里,将新上的一叠鸡蛋卷推给无乡,我忍不住扭头问坐在另一边的忍者。 原本安静地喝着味增汤的人一顿,放下汤碗后回答:“不。我只是讨厌脏兮兮的小孩。”这边一说完,那头的小孩就打翻了碗、飞了筷子。亡川迅速回头一伸手,我便只听到了筷子落地的声音,后面的话他似乎是对无乡说的:“你慌什么,反正小夹小姐已经帮你擦过脸了。” 我无语地起身将掉在远处地筷子拾起来,朝店员歉意地笑笑,换了一双筷子后重新坐回两人中间,“无乡,给。” “谢……谢谢……”小朋友诚惶诚恐的表情让我看了有些不是滋味。 “麻烦再上一盘丸子。”对店员交代了一声后,我低头:“无乡,你家住哪里呀?” “小夹小姐莫不是还想把他送回去?救下他又请他白吃白喝,这之后难道还——” “是的,我就是要把他送回家才放心。”打断亡川的碎碎念,真是不明白他为何对小孩这么不耐烦。 再次转回来,对上无乡犹豫的表情。“我……”他虽然在对我说话,两眼却明显在朝身后的亡川瞟去。 “看我做什么?”果然,“小夹小姐在问你话。” 我冷不丁地倒吸一口气,扭头对亡川微微一笑,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温柔地眯起眼,因为我即将说很失礼的话:“拜托,亡川,请你暂时不要讲话。”说完没等看他有什么表情就再次回头。 “……我家……”无乡的目光却还不在我身上,开口之后神情一怔,赶忙看向我,(也不知道亡川又干了什么。)接着才说:“我家在城边上。” “这样啊。那你认得回家的路吗?”考虑了一下距离和安全性,还是可以把他送回去的,还能顺路把信寄出去。 “认得。” “嗯。那早饭之后就送你回家。”我刚说完,萍水相逢的孩子却发起呆来。刚要问有什么问题,他却低头望着刚上来的三色丸子露出纠结的表情。 正猜着他是不是讨厌甜食,就听:“小夹阿姨,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吗?” 嗯?“当然可以啊!”我点点头,“但是热的会比较好吃哦。” “我把它揣在怀里就好。” 我听后不由得一愣,只能暂时按下疑惑,“哦。那你有没有吃饱?” “嗯!”小男孩这一次倒是很干脆地点头。 这便起身离店,沿路将信件寄出,也没什么机密的内容便当着亡川的面署名给小椿长老。之后走了约莫20分钟,人烟渐渐稀少,代之以无序生长的草木,无乡的家就在两棵颇显得葱郁的果树之间。 快进院子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却见无乡这时拔腿一溜烟地跑了进去,一面喊着:“小玲,我回来了!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小夹小姐。”亡川叫我的时候我才有意将抬起的双眉放下,转而回头对肤白胜雪的暗部筒子一咧嘴。 带一点恶作剧的意思,我开口:“走,我们也进去做客!” 亡川的面部显然僵硬了不少,而我则笑眯眯地扭头继续向前走,直至站在昏暗的房门外才对着室内说:“我们可以进来吗?” “小夹阿姨请进!”无乡跑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用毛巾捧着一只冒热气的粗陶碗,一股熟悉的药味飘散在房间里。 “打搅了。”进门以后只见地面和外面一样是泥质,而无乡也是直接从外面跑进去,应该就不需要脱鞋或换鞋了。抬眼一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谓恰如其分。光线只能借助日光获得,四角的木桌上有一层灰,近看倒也还有一些蜡油的痕迹,但表面也覆着尘埃,估计很久使用过。土灶台倒是出奇的干净,估计是经常使用,锅台还散发着热气,估计是刚刚还煮过东西,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锅边的药渣。 伸手用指尖沾了一点药渣先搓开之后闻了闻,抬头时不巧撞上一双暧昧不明的眼睛。 “职业病而已。”我对亡川自嘲到。说完离开锅台,向着方才无乡跑过去的地方走去。虽然未能听到脚步声,不过可以确信亡川也跟了上来。 绕过潮湿而剥落的墙角,一张足够两三个成年人睡的木板床上杂乱无章地铺着被褥与床单,看着倒也还干净。无乡站在床边,因身高不够而不得已踮着脚,保持着这样难受的姿势但还是很认真地将手里的药汤一点点喂进床上的另一个孩子嘴里。 就在我们走近后刚站定,靠在床头的小女孩(看样子年龄比无乡还要小)就发现了我们,睁大眼睛看看我们、又看看无乡,努力地吞咽着药汤。 “哥哥?”不知是不是这里很少进陌生人,女孩的眼神惊惶又好奇。 “诶?小夹阿姨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妹妹她……” 我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随后笑起来:“无乡,这是你妹妹呀。” “可是,你们最好不要再靠近了……”无乡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刚刚看到药渣的时候就猜到屋里可能有人携带传染病。 “没关系,连无乡这样的小孩子都不害怕,我们更没问题了。”虽然有点怀疑如果病人有传染的可能无乡为什么看起来很健康,但保险起见还是回头示意亡川停步,而我还是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 刚行至床边,就听咽下一勺药汤的瘦小女孩分辩到:“无乡哥哥不是小孩子了,哥哥已经有七岁了!”不知为何女孩和男孩的外貌实在不像,前者有着又稀又软的浅金色头发,莫不是各自遗传了父母的外表特征。 “哦,原来哥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呀!”我有意同女孩点头应和,显出煞有介事的模样,却在同时再次打量了一下无乡的样子:要说这孩子有7岁,我只能断定他是营养不良。想到这里就顺口问:“那妹妹又多大呢?” “小玲有四岁半!咳咳……”女孩向我强调着年龄的细节,刚觉得好笑却听她咳起来,一旁的无乡于是上前轻轻拍打。我只是默默听着咳声虚弱无力,看目光更不像是有什么传染病。过了一会,等女孩稍微平静下来,便暂时躲开哥哥喂过去的汤匙,这一次在看我的时候已经只有好奇,“阿姨,你是谁啊?” “小玲,要说请。”无乡在旁插嘴。 我听了颇感诧异,但还是先回答叫小玲的女孩:“阿姨是你哥哥请来的医生。”说着我抬眼示意一旁讶异的无乡,便接着说:“因为小玲的病就快要好了,哥哥想找一位好一点的医生彻底治好小玲的病,所以才一大早就跑了出去。留小玲一个人在家,你害怕了吗?” 女孩听了以后似乎好好地考虑了一下,最后很坚定地用童音回答:“不怕。小玲相信哥哥很快回来。小玲只是怕……怕哥哥、怕哥哥……”作为四岁的孩子,女孩表达还不是很清楚,甚至连“我”都不会说,想来并没有大人真正教过她说话。该不会平时接触到的主要就只有哥哥吧? “小玲担心无乡遇到危险是不是?”我猜测她的意思。 女孩果然很快就点头:“是。” “嗯。但是哥哥很厉害,所以遇到任何危险都能够对付。所以小玲看,哥哥不是把我请来了吗?”顿了顿,见床上的小女孩笑了,我才伸出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小玲,阿姨我现在就要给你治病。你要配合哟。”果然是职业病了。 “好。”女孩有气无力地回答,眼见又要咳出声,可居然闭嘴将声音淡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跟我的身份有关系,看到这两个小孩我顿时就没了警惕心。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能想到什么就做到什么吧。 第77章 (新篇)page.77忍者之子 “小夹阿姨,你真的是医生吗?” “嗯?”我回头看看跟出来的男孩,笑了:“我长得不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们不是木叶的忍者吗?”无乡纠结着眉毛似乎在用尽力气思考。 我刚好笑着解开他的疑问:“忍者也需要看病吃药,当然也就需要医生。不对吗?”不过话说回来他居然也认得各派忍者的标识,“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忍者,还莽撞跑来向我们求助。难道说在你的认知里,忍者都是‘大善人’吗?”说着,我不禁促狭了起来。 “我、我也很少能在街上看到别的忍者……” 也罢,或许他那时是被追怕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从木叶村来?” “爸爸教过我忍者派别的标识。”他这一次答得很干脆。 “哦?”普通的父母会教小孩子认忍者村?“对了,你和小玲的父母呢?”两个孩子都有明显的营养不良,不禁让人怀疑家长的情况。 “我……”小男孩第一次面露忧愁,“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很久没有回来?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皱眉,想了想便蹲下来与他平视,等待解释。 “爸爸妈妈……三年前有三个雾隐村的忍者找来,爸爸妈妈说认识他们,就跟他们出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雾隐?”水之国的忍者千里迢迢跑来大陆上找什么人?这里是被火、风、土三国包围的小地方,雾隐来的忍者跑进“三家”的势力范围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惊动三个忍者村。“无乡,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嗯……爸爸会做木器,妈妈特别会养花。” 唔,听上去倒是普通家庭,但是会这两样的人……木叶村也有不少,比如井野母女都很会伺弄花,至于说木工,只怕在木叶随随便便拎出一个忍者都能干出像样的活。 等等。无乡的父母和雾隐村……“无乡,你爸爸妈妈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他们去干嘛?” “这倒是没说。只告诉我很快就会回家。另外还让我千万不要爬门前的两棵果树,米缸还有不少米前往小心别被老鼠钻进去,饿了的时候可以做饭但生火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就是这样。” 这些琐碎的交代听上去和普通父母离开家之前的嘱咐差不多,但此刻从无乡的口中说出来,我却忽然心中一寒,与此同时理智告诉我直觉到的某些东西不应说给无乡听。 “好吧。”不再询问关于兄妹俩父母的事情。只是再想想三年前……小玲应该也只有1岁,父母的离开对于兄妹二人绝对是一次打击,三年过去,两人还能这样生活,即便营养不良,也必须说他们很坚强。“对了,无乡,关于你妹妹的‘病’……小玲她真的是四岁半吗?”女孩根本没有什么传染病,最多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并发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庸医开了那些药,好在药性还算温和,误打误撞也还起到一些补充营养的作用,以至小玲发育的情况比无乡还好些,但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也迟早要中毒。 没想到的是,我的问题刚出来,无乡突然慌了起来,眼神也四处乱瞟。虽然以孩子的年纪,还算很快镇静下来,但破绽太多。 “无乡?”感觉到不妥,我又问。 “啊……是,小玲是四岁……四岁半。”男孩的声音有许多不确定,磕磕巴巴如同心虚。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心虚? “小玲是无乡的妹妹吧。” “当然!”无乡立即回答到,语气堪称急切。 “是嘛……”故意拖着长音,就好像利用年龄和经验差距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被欺负的孩子这时退后了两步,不再看我,“小夹阿姨说小玲的并快好了,是真的吗?” “小玲姓什么?”无乡转移话题的行为对我无效。 “姓木秀……”与妹妹灰黑瞳色完全不同的黑中带紫的眼睛对上我的,似乎愣了一下,许久之后才慢慢眨动,“我姓木秀……”我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等他再次开口:“对不起,小夹阿姨,我不是小玲的亲哥哥……小玲是我在树林里捡到的。” 我没吱声,听他一口气说完再判断是真话与否。 “爸爸妈妈走了好多天,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只记得是往树丛里去的。”无乡说着抬手指了指远处一片茂密的绿色,“可是从小妈妈就不让我一个人往树林里跑,爸爸说树林里有怪物……我一个人到了晚上害怕,就爬到树上去了……”我注意到刚刚他也提到父母是不让他爬树的。而恰好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短暂地抿起了嘴唇,不像是说谎,倒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我刚爬到第一个树杈上,就不敢再往上爬。天太黑了,附近也没有一处人家……然后我就听到了哭声……是从树林边上传来的。是小玲……她一个人在那,两只夜狸咬着她的毯子向树林里拖……” 我觉得是时候喊停了,无乡在讲述的同时脸上浮现的恐惧起码是真的,我担心再说下去他会哭出来。“好了,无乡。你很勇敢。”四岁的孩子对付两只夜行的狸猫可不是闹的,更何况是跟两只畜生抢人。“你没有被抓伤吗?” “有。”无乡说着卷起了自己的裤腿,三组深浅不一的疤痕展现出来,“胳膊被咬到了,但是不深,很快就好了。腿上的三年过去疤还没有消……” 我俯身去看,是抓痕没错。或许我的猜忌对孩子而言太残酷了。“这里发过炎,无乡,你的腿能留下来已经是奇迹。”离这最近的村庄也在五里之外,对于孩子而言可不是随便走走就到的距离,没有人救他们,也没有懂处理伤病的大人照顾他们。只能说生命太顽强,小孩子的自愈能力也着实惊人。 “是小玲。”无乡这时却露出了笑意,“是小玲救了我。我抱着她刚走回一半就实在疼的不行了,只好抱着她躺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伤都不流血了。” “小玲?”这更加不寻常。莫非无乡是忍者(只怕还是雾隐逃亡忍者)的后代,小玲碰巧也有奇异的天赋? 这么巧,可能吗?倒不是不可能。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却也存在。 或许上天最怜悯孩童,残酷只属于成人吧。也好,这样就对了。 “无乡,你来。”我招招手喊男孩重新回到屋子里。昏暗的房间中,亡川杵在木板床的旁边,被“看护”的女孩斜靠在床头对进来的我和亡川无辜地瞪眼。 ——让个三无的暗部照看小孩子,要不是旁边实在没人,我是不会这么干的。 “咳。亡川,有件事要你帮忙。”吐槽归吐槽,手边有个能用的劳力总比没有强。 “小夹小姐请说。” “我给你开一张单子,你速到城里采买回来,不必多,以不妨碍你行动为上限,大不了多走一趟。”手边实在没有能写字的东西,我便直接用说的方式将清单列出,最后问:“都记住了吗?”这些暗部忍者的记忆力倒是完全不需怀疑。 “记住了。” “好,那你去吧。”说完却不见人动。面面相觑片刻,我只得叹了口气,补充:“限你一个钟头赶回。这点时间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挡得住。” 青发忍者居然还不动。我真的有点生气了:虽说是随身保护,但谁也没要求寸步不离。我是有多没用才需要别人寸步不离地保护?“亡川。”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换成警告。 “……明白。我马上回来。”好在他总算是让步了,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影。看的两旁的小朋友们目瞪口呆。 “喏,这就是忍者咯。”我回头笑笑,“无乡以后若是想保护妹妹,也可以考虑努力当忍者嘛。”不知为何我就说了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兄妹两人都有做忍者的天赋,也可能知道了无乡的父母是死于追杀,又或许看到两个柔弱的孩子相依为命,心中难免也替他们着急吧。 “明白了!小夹阿姨。”无乡的回答却很干脆,似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的提议。但是他要怎么实现?我想不通,也不打算在这方面帮任何忙。现如今即便是我自己的处境也很敏感,就像亡川说的那样,我不该多管闲事。如今已经管了,也不得不戛然而止。 抛开无力插手的事情,现在只能将之前诊断的结果告诉兄妹俩,“无乡,你妹妹的病就像我说的那样已经快好了,所以以后不要再吃药了,也不用再请什么医生,除非真的有了别的病症比如感冒发烧之类的。”也没直说病因是营养不良,只怕说了孩子们也不懂,解释起来只会更麻烦,“以后买药、请医生省下来的钱,记得多买些有营养的食物……”接下来我絮絮叨叨地列举出来他们兄妹二人日常饮食需要注意的地方,无需过细,大致清楚就好。除了吃饭,这对并非亲生的兄妹生活环境也有不小的问题,于是又告诉他们以后要保证屋内洁净干燥:“东西不用太多,但起码活动的空间内要尽可能整洁,这对于你妹妹的身体也有好处。当然,此后小玲慢慢病愈之后,也可以帮助哥哥做很多事情,对不对?” “那还用说!”坐在床上的女孩听说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也瞪着大眼平添不少神采。 我笑笑,又转向无乡:“我记得你说你母亲擅长侍弄花草,莫非平日的三餐也是你们自己种的?”我这一问之下,男孩倒是愣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答:“我们家的农田……早就荒了。” “啊?那你平时是……”正要问下去,却忽然注意到无乡闪躲的眼神,我就闭口不语了。 难怪刚遇到无乡的时候他正灰头土脸地躲避一群孩子,只怕不是游戏,是被追着没办法吧。 “也罢,委屈你们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这样的日子毕竟不可长久,“等到有一天你有办法挣钱的时候,一切就会好很多了。”垂下眼帘,我说的隐晦,旁边的小玲恐怕根本没听懂我们所说的是什么,但只要无乡明白了就好。“阿姨给你们留个地址好了,以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想办法寄信给我,我帮你们出主意,好吗?” “好……谢谢小夹阿姨。” 等待亡川回来的时间里,我坐着陪两个孩子说了不少话,又起身用简陋的土灶生火烧了些水,提议要帮小玲擦一擦身。无乡原本想亲力亲为,被我打发去自己清理干净。等到亡川从城里赶回来的时候,无乡刚煮好了一锅水兮兮的粥米,就着他带回来的三色丸子给小玲当“早餐”。 一见到身配木叶忍者装束的青年男子走进来,我心情才稍作轻松,起身看过买回来的几样玩意一个也不差,就回头叫无乡:“原先你父母务农时,有没有教过你怎么照顾蔬菜瓜果?” “没有。”洗干净过后的小男孩虽然仍穿着破烂兮兮的衣服,却仍是让人看着顺眼了很多。 “那好,”我放下手里的种子,转而从亡川带回来的包裹里抽出两件7岁男孩可以套上的崭新成衣比在胸前:“我们去问!” 第78章 (新篇)page.78义务出诊 不是谁都喜欢动物,但可爱的小动物大多数人不会去伤害它们。 不认为小孩子可爱的人也存在,但对于衣着体面的孩子,多数人还是愿意投去善意的目光。 清理一新的无乡就像换了一副面孔,就连亡川看过之后也舒展眉头看上去顺心了不少。我坐在一旁将变化收进眼底,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带无乡出门到了最近的村庄。虽然男孩得知要和陌生的大人打交道后还是很拘谨,但等走进第一家院落礼貌地和主人家打过招呼便立即收到了女主人堪称温柔热情的笑容,早慧如无乡也明白他预想当中的困难已经随着形象改变而不复存在了。 紫眸男孩的请教也成了村民眼中乖巧、懂事的表现。我同亡川远远地站着,见一名村妇耐心地教无乡怎么培土、怎么架苗,浇水有什么讲究、除虫又有什么技巧,临了还送了他一篮新鲜采下的蔬果。 “我说会把篮子还给她,她说不用了。”无乡用双臂驾着菜篮子走到我身边,抬起头说话的时候眼神有喜悦、也有不解的迷惑。 我伸手轻轻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笑:“等明天有空的时候还是还回来吧。”有借有还,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下去。 “明白了。”无乡点点头,抿唇的时候眼中紫光微动。 回去的路上,又顺路从农家买下两只已经能产卵的小鸡,送给兄妹二人当作临别的赠礼。再三嘱咐要记得打扫卫生之后,就要和亡川离开城郊重新回到城里的大名府上了。 “小夹阿姨。”道别之后走出二人之家,男孩却再次追出来喊到。 “怎么了?”临别之时留下了身上的现钱,估计一段时间之内这两个孩子都不会过得太辛苦。但愿他们不用过得太辛苦。但愿不是我一厢情愿。 “我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你们?”明明不想提起亡川的样子,但出于礼貌,紫眼男孩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男忍者一眼,又立马看向我。 我扬起眉毛好笑,心想自己虽然也陪两个孩子忙了半天,但做到的有用的事可能只有一两件。“等你长大的时候,来木叶找我们吧。” “那就一言为定了!”大约是他的眼睛长得比较特殊?我一时竟没看懂这7岁孩子的眼神。也罢,忍者家的孩子就是了不得。说起来离开家的这些天,我也始终挂念远在木叶的小樱桃,这也是起意帮助木秀家的这对“兄妹”的原因之一吧。 不管是不是忍者,只要是父母,便大都愿意照顾子女一生一世;若是无力,也但愿身后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他人善待。“一言为定。”也不知道等到无乡和小玲都长大有能力到达木叶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返回大名府的路上,亡川倒是破天荒地主动提及如果那对兄妹都是忍者的后代,倒是可以考虑将他们作为流亡的遗孤送到木叶的孤儿院。 我一向也不觉得这世上只有当忍者最好,更何况认识木秀兄妹之后听无乡提到父母的事情,更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只觉得这世上没有忍者说不定也挺好。故而听到亡川的提议时只是笑一笑,没有告诉他木秀两兄妹确实很可能是忍者之后,就将这一页掀了过去。 ** “这真是奇了。” “夫人?” 转眼又到了晚上,想不到昨夜才谋面的宇智波大少爷转天又出现在我眼前。 “我昨日见到鼬君之后,今天便接连遇见两个同样有着营养不良问题的孩子。这真是巧了。”宇智波大少爷肯在短时间内再次出现,除非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否则就是应了我昨晚的提议,来“问诊”了。 我想我胆子也是够大的,当着s级叛忍的面开这种玩笑。而对面的大公子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略一沉吟,涵养相当好,“夫人就这么笃定我是营养不良?” “那得看了才知道。”于是就能确定他确实是为了我昨天的提议而来。将小几摆到我俩正中间,扬手示意他坐下,我便对宇智波大公子展开了第一次“爱心出诊”。 其实光是离近之后看他的面色就知道绝不是什么“营养不良”的问题,先前说他身高应该可以更高也更似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当我搭上他脉搏安静地听了一会之后,才发现真实情况根本超乎想象。 “嗯?”隔着烛光,只怕我脸色也变了:难道说这也是使用写轮眼的后果?连宇智波血统的都会承担这么大代价,不是宇智波家的人又会怎么样? ……我刚刚不可能搞错吧。 初一检查就发觉鼬的脉搏乱得夸张,有这种情况的做医忍以来很少见。 “夫人。”他开口的时候我也惊得松了手,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回头,来不及在榻榻米上铺开床垫,只得伸长手臂抓下柜子里的枕头。 “鼬君,请躺下。”这么诡异的病症我还是第一次见,“光听脉搏还不行,我得再检查一下。” “……”眼下他已算是我的病人,闻言却没有立即反应。我正凭职业意识开始想怎么劝说“病人”配合的时候,他却安静地接过枕头,就地躺了下去。 见状,我也立即将挡在身前的小案几挪开,膝行两步靠近,再次坐定后才将手移向他的额前,却意外地被挡住了。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黑底红云的衣袖与捏住我手掌的黑色指尖,无可奈何——这样的际遇并不少见,但凡有点水平的战忍差不多都有这种反抗的意识——轻叹一声:“鼬君,请相信我。”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开,我重新将手覆上他的额头,接着便翻起他的眼皮朝黑白分明的眼球中望去。然而看上去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鼬君现在的视力大概是多少?” 眼下横躺的年轻人闭上双眼似乎考虑了一下,睁眼说到:“或许和卡卡西桑的情况差不多。” 我暂且接受这样的回答,毕竟手头没有视力表之类的工具,而且他的视力不是我关心的主要问题。 “你自己也发现身体不太对劲了吧。我不是说视力。”回答我的是他沉默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算作默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年轻秀美的男人抬眼看了看我,开口:“不久之前。” “撒谎。”我紧跟着他的回答评论。光是从心率判断就知道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于是他镇静地改口:“多年之前。”我叹息一声告诉他不用试我的医术水平了,我也就是中等偏上,他知道了就行。 “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找了别的大夫了吧?”虽说是叛忍,但总归也有自己的办法就医。一边打听着以往的医生怎么说,一边问他可不可以把外套解开。好在他里面的穿着比较单薄贴身,我就直接找准位置在胃部戳了下去:“疼吗?”下手的同时就看到两道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于是不用他说我就收回手,向胸腔侧下方挪了几寸,再一按:“这里呢?”大约是这一回出手没收住劲,他居然没忍住、轻哼出声。 “……我看不必再查……”躺在榻榻米上的人要起身,被我压住肩膀按了回去。 “我之后都轻一些。”没想到他病入肌骨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见此我也抛开两人身份上的许多顾虑,认真想替他看一看。实话承认从见到鼬的第一面起,为我留下的印象就不错。何况这张面容……和我曾照顾了数月的“男孩”实在太像。 想到这里,之后连口吻都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又按了几处脏腑、穴道,有时候他有反应,有时候却没有。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被忍住了,谁让我天生没有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或许是我先入为主总觉得用写轮眼的人身体不适也都是因为瞳术的影响,可我还从没发现卡卡西身上出现“大少爷”的情况这么复杂的情况。 看来这一次要在他人面前失手了。“鼬君每次来无影去无踪,一年多前在村子里现身时身手又那么厉了得,实在让人想不到你是如今的状态。”思索间忽视了黑眸投来的审视目光,我只顾皱着眉头回忆自己以往学过的东西和亲历过的病例,“说白了你的情况在我还是见到的第一例,我目前粗略看过只知道确实棘手,但具体的……”呼了一口气,对着坐起来的人无奈地笑笑:“我很惭愧,看来还是学艺不精。这一次没办法给鼬君答案,等我回去以后再翻翻书、找一找,下次告诉你好吗?” “多谢夫人用心。”听了他的礼貌用语我只好垂眼微笑。 想了想还是小心地询问:“这一次可否请鼬君转身?”我知道背对潜在可能的“敌人”即便对实力悬殊的对方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我已经有意放下顾虑,也希望他能和我一样,起码“医、患”间彼此的态度保持一致。 没有让我失望,比我年轻半旬还多的人缓缓地转过身去,将搭在肩上的外袍褪下,背朝我盘腿而坐。 一时我便觉得放松不少,舒心地朝前方的背影一笑,随后倾身拨开黑长的发辫,将右耳对准后心再次倾听心律。这一回果然更加清晰。“多谢鼬君。”至此我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但还不能就此下结论,“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下一次吧。下一次好吗?” 也不知以往鼬都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在明、他在暗,只要想,他便总会有他的办法。以后大约也是一样。听到我的请求之后,穿好外袍显露出离开意图的年轻人轻轻一颔首,不再多言就霎时隐去了行踪。 第79章 (新篇)page.79睡前故事 佛祖从山过,山问以因果。[吾从涧流,汇于河江,终成汪洋。此报在心志?在他山之流?]佛祖驻而笑之。山复问:[吾闻佛眼可见前生后世、穷宇宙天地彻尾。涓流成海,非也积业?]佛曰:[善耶?恶耶?水从势也。]山瞠之。 “读倒是能读下来,但完全搞不通在说什么。”六角绢布绣灯随燃烛的气流而动,六面的图画文字又轮转了两圈,被灯火照亮的银发男人伸手按住一角,投来无可奈何的目光。“连那个南方商人卖的书里,也是这些似通非通的用语。这和夹夹之前教我说的话不一样啊。” “书与说原本就是两回事。就算是在通用语中,书面和日常用语也是不一样的嘛。如果写出来的文章就像说话一样,这就失去了书面的体系;平时说话如果也想写书一样,听起来就不像人话……能发现不一样,说明你也很有慧根嘛。不过还有的学呢。” 怀里坐的女孩还一个劲地凑到灯旁看,感觉新奇得很,时不时还想伸出手去摸绢面上的刺绣。我想走马灯一个不稳倒了摔坏不要紧,要是火烛也倒了引发小范围火灾也是麻烦,于是抬手拦住软绵绵的小手,不忍用力,就只是握在手心里低头亲了一下。 樱桃感觉到了,扬起脸冲我笑嘻嘻地,爱娇的模样不用走马灯照亮也像是会发光。 “就连字体也有好多种。莫非南边的大陆文字还没统一?” 女儿继续贴到灯旁边研究,我也终于肯转过头来看看左面的人,没料到一个星期不见樱桃,心里实在是想得厉害,甚至超过了卡卡西。“你怎么不光跟那个人买了书,还‘受骗上当’把拨浪鼓也买下来了。木叶又不是没得卖,买他的做什么?”我从外订了一只走马灯托人送回木叶,灯是送回来了,据说还是当时市集里碰到的商人亲自送来。送到的时候恰好卡卡西在家,没想到收了东西还顺带帮人成了两笔交易,一本地志、一只檀木小鼓。我本来已经觉得自己是乱花钱了,可好歹还找了个留纪念的借口……夫妻两个人都这么败家,日子怎么过? “这个……樱桃看到了就想要嘛,我没办法。”被问的人举起双手扮乖:“书是他送我的。看来也是觉得东西卖得太贵,加上我告诉他你其实也是那块大陆的人,他补偿我的吧。”说完卡卡西放下手又甩动了两下拨浪鼓,女儿被声音吸引转过头来,瞟了一眼似乎觉得还是灯好看,便扭头继续去摸灯罩。 “一本书值几个钱……”我看着小娃娃喜新厌旧的样子也无奈。爱财因子使我忍不住嘀咕:“这个人真会做生意,看见小孩子就把鼓拿了出来……成心要赚你的钱,躲也躲不掉。” “夹夹。” “嗯?”听到他叫我抬起头看去。 帅气的面孔带着促狭,某人翘着嘴角笑:“钱花完了,我接着去挣,决不让夫人受一点苦。” “去你的!谁要你养了?”明知本性被戳穿,我只好撒泼去推他,一下子没推动,那人反倒贴过来不管不顾地“调戏”自己的女人。没一会儿就笑得脱力,求饶之余只能用小孩找借口。“悄悄地!樱桃困了,我抱她回房间去。” 男人停下来想了想,“也好。确实不早了。我在下面等你。” 我会意,起身时抬眼朝他抿抿唇。大人的内涵小孩子不能参与,于是我依言抱起已经上下眼皮粘得睁不开的小女孩,上楼放回了婴儿床。经过楼梯时小喵从下方跟上来,等到见我将樱桃放下,已经习惯守护在旁的白猫也一蜷尾巴,缩在床尾安心地陪伴。 见状我由衷地眯起眼微笑,盖好被子,打算闭灯离开。但床里的女儿忽然睁开眼,“妈妈。” 虽然没料到会被突然叫住,我还是伏下来笑笑,一手勾住将要落下的长发,低头用双唇在女孩的脸蛋上轻轻摩挲。“宝宝?”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又醒了。 “妈妈~”樱桃抱住被子的一角放进嘴里咬,一副有点害羞又充满期待的小模样。粉嫩地好像能随时变成棉花糖的小姑娘,忽然间有撒不完的娇。奈何十五个月大的女孩虽然早早表现出语言天赋,如今“呜哩哩”地发出的音调听在耳中还是如外星语一样。可就算听不懂,还是觉得好可爱。 心里早化作了一滩水,难免被引诱伸出食指轻轻勾住女孩的小手。“怎么了?宝宝。妈妈在。告诉妈妈呀!” “妈妈抱抱~”银发女童此时的话就像圣旨,我立刻领旨俯身抱了抱她,还满心被临幸的欢喜。“香香~”我又紧接着在花瓣一样的肌肤吻了又吻,最后玩心起连小女孩樱桃果一样的嘴巴也没放过。于是小女孩又抱住被角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就索性在床边跪下来,头靠在旁边感受着女孩身上暖融融的甜香。 樱桃这时小腿一绞印着粉色花花的夏被翻过身来,不一会儿毛茸茸的银发就蹭到了我的脸颊。看来是睡前还不想放弃玩的机会,也罢,那就陪她多玩一会。 “樱桃宝宝也香香妈妈好嘛?” 愿望果然没落空。湿漉漉的小嘴在满足了我的诉求之后又悄悄凑到耳边:“妈妈,别走。”轻轻的口吻就如耳语,细微如此却还是敲击到了我的心上。樱桃撒娇不是稀罕事,但明确对我提这种愿望还是头一次。 我想要是以后樱桃变成“娇蛮少女”,当娘的我一定要反省。 不过反省都是以后的事。此时听到明确的要求,我即刻起身,二话不说地将刚刚躺进小床里的女孩再度抱起来。床尾的母猫见状似乎很诧异,愣了一下也站起来,棕褐色的猫眼不明所以地看看我。“小喵,走。一起去听睡前故事。”说完转身再次下楼回到沙发旁。 像是在楼下等一会了的银发爸爸瞅瞅我、又瞅瞅我怀里的银发“洋娃娃”,最后顺带看了一眼跟在脚边的猫咪。我知道他想问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夹夹?” 面对某人错愕的同时又仿佛意识到什么的样子,我的目光游离了一下,转过身来还是在刚刚的位置上坐下。“嗯,‘爸爸’不是问等上面写的是什么故事吗?来、来,我讲给你们听。”樱桃立即嘬住小手做认真听讲的宝宝,我轻咳一声扭头让当爹的人向女儿学习:“配合一下嘛!” “……”银发人的表情瞬间委屈了一下,但也只得任由我把樱桃放在中间,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说:“准备好了。”与此同时原本蹲在座位下面的猫咪也借助叠放在地上的书,三两下跳到了扶手上舒服地窝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但是就像我说的,写出来的文字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不同的,虽然为了表达同样的意思,但理解的方式上要做一点变通。换句话说,就是还需要一点联想能力,或者说想象力。”算我好为人师了,这些话是对卡卡西说的。果真当我说出这些话,望过来的灰眼睛也多了几分认真。 我就爱他这幅样子。 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开始讲走马灯上、来自另一片神秘未知大陆的故事:“话说佛祖有一天从大山旁边经过。这座山可是一座有灵气的山。山里受日精月华诞生了一位不知是山神还是山大王,约莫对佛祖一向不怎么敬服,于是有心趁此机会挑战一下佛祖的权威。于是这位“山神”就打算要找个话题辩一辩。佛祖被他冷不丁一揪住,没法继续行路,也只能停下来听他说到:[佛祖啊,你常说人是有因果、业报的。假设我变成一股山涧中的溪流,一路‘叮咚’下山,见到别的溪流就和他们容纳在一起,见到江河湖海就同他们会和,就这样一步步地壮大、最后汇入了大海,变成一片汪洋。我从溪流变成汪洋,这个结果是因为我有成为大海的心志呢?还是多亏有别的水流帮助我才能得偿夙愿呢?]佛祖听了之后,只是朝他笑笑,一时没有回答。于是山神可能就觉得自己旗开得胜啊,便再接再厉地问到:[我总听其他人说,佛祖的眼睛是能够看到瞬息万物的,能看透人的前生前世、来生来世,穷尽宇宙万物的道理。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啊。但是佛祖你倒是可以给我讲讲,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积了多少福德,才能今生今世由一条小溪变作一片汪洋呢?]佛祖可能之前听上一个问题的时候纯粹是没反应过来,这时灵机一动,反问山神:[你怎么知道是做了善业得到了善报呢?为什么就不说是做了恶业得到了恶报呢?其实水本是谈不上善恶的,不过只是顺应了山势起伏,从高处流到低处罢了。]山神听完目瞪口呆。” 说来这个故事写的不伦不类,就连写故事的人可能也极尽促狭的本事。“山神”拦住“佛祖”非要讨教一番,山神就是一个冒冒失失、自作聪明的形象。“佛祖”不直接回答“山神”的问题,避重就轻说水无善恶,从山上流到海中无非是顺势而为。先不说一向智慧的佛祖形象变得狡猾、耍起小聪明,这“顺势”的观点,就算是我也知道应该是道家的思想。写这个故事的人要么是位坐地笑谈各家学说的犬儒,要么就是急于散播道家无为思想的热心弟子……真不知道那位商人从哪搞来这样的东西,居然卖到忍者大陆来招摇撞骗了。 我正想着要是再让我见到那个人,定得好好和他算一笔账。这时耳边传来轻笑声:“我还不知道佛祖和山神的故事能这么讲。夹夹,你还很有讲故事的天赋。” “怎么?以为我是逗你玩的?”听卡卡西的意思倒好像不信我似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柔和之余更显得帅气十足,摇了摇头说:“只是没想到短短四行文字竟然讲出了这么多。起码你有一件事没说错——看来我还有的学。” 一听我就乐了,忍不住学着他原来对我那样、伸手在银毛上轻轻一揉,“可谓善学矣。” 第80章 (新篇)page.80秋游 一阵子无事,本来应该利用这些闲余时间修行,可玄间却始终不见人影。想当初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半年之内保我够格晋升特上,现在这么托大就不怕食言了? 不过呢,我也乐得偷闲。无事看看书、陪女儿玩,和某位虚心好学的银发人一起研究那本“南方”地志,或许平常人的生活本该如此。 偶尔小樱桃还想看那盏走马灯,我担心总是用明火不安全,于是卡卡西用一晚上的时间随手将内部改装成了可以插灯泡的用电设备。接上电源,看那条汩汩流水在洁白绢布上一步步地汇入大海,山峦影影绰绰,完全是一派意境优雅的国画风格。光影明灭间,画中的佛淡薄不惊的眉目间隐隐有悲悯凝结,而一旁几欲纵身化作山涧溪流的山神满脸决绝,仿佛要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而以身说法。有那么一刹那我竟疑惑这灯上的故事是否只是戏谑,又或者有什么是我尚未看懂的? “啊……”思索间笼罩在上方的胸膛又大力迫近了几分,好像在表达不满,而我也情不自禁地从浅吟到惊声。 “夹夹,专心。”灰眸果真在诉说不满,转瞬间将位置颠倒过来。一起一伏间,我的欲望就尽在他的眼里。 “嗯……好烫……对不起嘛,这两天我想多和樱桃一起……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总是拜托别人家照顾是怎么回事……” 时不时用力的人似乎沉吟想了想,“好吧。那明日出门,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听罢我不禁咬唇笑起来,就势抱住埋入胸口的头颅,忽然错觉我不过是在不同场合、用不同方式安抚着两个同样爱撒娇的银发父女。 ** 眼见又是一年落叶时节。出门时左手挽着高高帅帅的银发男人、右手拉着满头银银发辫的可爱小姑娘,没走几步后者就以抱住大人腿不撒手的方式,获得了人肉“交通工具”的“免费坐席”,端坐在木叶某上忍爸爸的臂弯里,似乎还不太满意地朝我举胳膊:“妈妈……” “呃?” 没等我说什么,戴面罩的某人单手轻轻一托,将左歪了的女孩重新调整回去,眯起右眼笑:“是,妈妈就在旁边。宝宝坐好小心不要掉下去哟。” 我狐疑地看看这对父女,心里好笑的同时倒也不多问。再次握住旁人的手掌,一切俱全,是时候朝目的地公园继续出发了。 算算也是祭扫的日子。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处正是木叶烈士们的纪念陵园。来时就觉得或许会遇到不少熟人,果真到了以后刚在草坪上没走多久,就被叫住了。 “两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跑到面前欣然微笑的少年确实许久不见。大人间的一两句寒暄之后,就见少年也不由得弯腰,对抱着小腿撒娇喊哥哥的小丫头温柔的问候:“樱桃宝宝一向也好吧?” 我看着好笑,想不到这么久没见,樱桃这么快就能重新和宁次“相认”,看来那几个月的陪伴绝不是白费。照这情形,搞不好这小子还真能…… “啊对,宁次恐怕不久之后就能参加上忍考核了吧?”什么。 “卡卡西老师说的是。”少年抬起脸,标志性的白眼虽是一片朦胧,但仍能传递出的情绪,整个人神采奕奕。“前不久已经递交申请,日足大人也已准许替我写推荐。”什么、什么? “唔!原来是日向家主亲自推荐啊。厉害呐,宁次的修行也很努力呀。” “嗯。但是我想……目前如果和卡卡西老师一比的话,还是差得远吧。”我…… 别开玩笑了好么!“宁次就要参加上忍考核了?”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上忍?经典的中忍考试桥段才过去两年吧?!“可是小樱他们其他人也才当上中忍没多久吧……”这小子是天才吗——不对,他就是天才的人设来着! “这个么……宁次很优秀嘛。”卡卡西这时低头朝我笑笑。随后又像回答宁次刚刚的话似的,说到:“嘛,加油吧。” 加、加什么油? 我怎么忽然有种砸自己脚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夹子,卡卡西。” 回头一瞧两个并肩无比般配的人影,原来今天是大伙巧遇的好机会。“哟。” “哎呀,小樱桃!你们一家人一起出来了!”高挑的女人松开手朝这边小跑了几步,打过招呼之后就在一旁的小女孩面前屈膝跪坐在草地上,“小樱桃,你长大了呀!还记得我吗?” 我一看就笑了,回头对跟上来的阿斯玛说:“瞧瞧,这就开始想孩子了。”看他们出双入对的样子,看来感情升温相当快啊! “卡卡西,你们怎么把樱桃也带出来了?” “今天天气不错。”卡卡西朝两人笑笑,随后开口画风一转:“两位从哪里来?” 阿斯玛脚步一顿,红抬头直接朝这边翻了个眼:“夫妻俩说话都是一个调。真不怕教坏了孩子。” “站在这儿的孩子,只有宁次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微微一哂,我回头示意宁次,少年怔了怔。于是我接着说:“而且就算我们不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看的通透了。”日向少年听后宛然,冲两个后来的上忍一颔首,说了句我也曾听过的话。 “恭喜二位。” “什么恭……” 望着美女上忍满面红霞和胡子老大一脸错愕,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料想面对如此善意的白色大眼睛,大多数人也说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两个人只好忍下了,低头的低头、干咳的干咳。 “咦?那不是玄间?”女上忍在恰当时机转移话题。 我随之也望过去,看清栗发特上旁边的人后,心下诧异。“他倒是潇洒得很……” “对了,我听说玄间在负责锻炼你?”红倒是在这会想起一茬,唤回我的注意力。 “啊,是有这回事。”耳边只听阿斯玛叫了卡卡西一声,随后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就一起抬脚向远处走去。见状便知一定有什么别的事情,也没去管。我也如红一样就地坐了下来,樱桃扭头一瞧便不留情面地脱离红的双手,一头晃进我怀里蹭来蹭去,像一只小羊。 “天哪,你们看起来好幸福……”红放下双手撇了撇嘴。 毫不否认自己的幸福,且抓住一切机会捏捏浑身软绵绵的小娃娃。女孩怕痒地扭来扭去,在她的笑声中,我朝一旁的女上忍眨眨眼:“羡慕你就找‘胡子老大’要一个呀。” “呸!”美女娇羞中。 日向少年不知何时用草叶编了一只小鸟,引发樱桃的猎奇心理,手软脚软地转移了阵地。我瞟了一眼感慨小子还挺会争宠,但作为亲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于是任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旁边玩,刚好转过来问红:“玄间这家伙怎么跟医院的护士班这么结缘?” “……啊?” “原先他是不是也和一位特别漂亮的护士交往过?”我说的是加藤丽苏。 “啊,那个是静音的……按说是妹妹吧。”红果然知道。不过没想到阿丽真的和静音沾亲带故,虽然之前猜测过,但这是第一次得到确认。“你是说这个也是护士?”红在此时反应过来,碰了碰我,目光瞟向远处玄间和女伴同行的背影。也是在同时,我才注意到刚刚离开的卡卡西和阿斯玛也在接近那两人。不禁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那是护士班的负责人,今井行江。” 闻言女上忍这才仔细朝那边看了看,“是她!我有印象……” 我只好笑言:“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嗯……玄间那个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听红说的暧昧,我摇了摇头:“这个人我可从来没看懂过。”阿丽、静音,现在又扯上行江姐。栗子妖怪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见卡卡西二人终于和玄间碰头,看样子先是打过招呼,然后似乎以行江姐为中心又调侃了几句。被围绕的漂亮女人低头笑了几次,抬起头来也很自然地同另外两位一来一往,玄间在旁嘴也碎碎叨叨地说个不停,这家伙只要和异性在一起随时能满嘴冒泡这我知道。不多时,四人达成一致,行江姐独自向前继续走,而留下玄间与另外两名上忍向反方向离开。 果然有阴谋。 “这场景……异常熟悉……”冷眼旁观着远处发生的一幕,我不由得感慨。只可惜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也见过同样的场景了。 “别猜了。三个大男人还处理不好一件事嘛。”身边的女忍者拉了我一把,思绪被迫打断。 我回头笑笑,“我不管。恐怕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事情已经够多了,个人管好个人吧。” 精致的红唇这才扬起一个轻松的弧度,接下来便进入女人之间的话题。没一会儿,银发小女孩晃了一圈又回来了,攥着一只满是黄、紫小花的花环,拉着我要玩。紧跟其后的长发美少年也手握一捧野花,走过来轻轻放下。 我笑,在红再一次的慨叹声中搂过娇儿,用脸颊和鼻尖一遍一遍抚弄,侧首望见白眼天才少年盈盈的笑意,也自然而然伸出手替他将黑发上的花叶摘下,说谢谢的同时真心感到如果这孩子以后真的也变成了我的“孩子”,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于是半开玩笑地说不如提早叫声“妈妈”来听。 少年的表情转为错愕,霎时的慌乱使得白净的脸颊透出一丝血色。我顺着他飘忽起来又忽然变得敬畏的目光望过去,不知何时走回来的银发上忍正低头将这情景纳入眼中,面罩之上笑如弯月,柔情、漂亮。 第81章 (新篇)page.81互换信息 天高云舒,确实适合出游。就连忍校也聚集了学生们到公园里上户外实践课,虽然名为替墓园义务祭扫,实则也给这些孩子一个最好的理由免除了无聊的课堂学习出来放风。带领学生的负责老师不是别人,正是伊鲁卡。似乎一来就注意到了我们,将孩子们就地解散后,他便走过来对诸人笑笑,得知大家也是趁休息日来悼念亲友路过,便同坐下来顺便等待集合的时间。 但是作为学生的“保姆”,等待的时间里也不可能给伊鲁卡休息机会。没一会就有小朋友跑过来告状,伊鲁卡正要站起来解决,却又吸引了更多孩子过来。那头小孩之间的纠纷还没解决,这头已经有几个小“萝卜头”发现了居然还有更小的萝卜……不对,孩子。 于是小樱桃霎时被包围了。一下子招呼上来这么多陌生人,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瘪瘪嘴就要抗议。眼见“金豆儿”快掉下来了,没等我和卡卡西说什么,宁次就要捋袖子伸手护回来。哪知三五个小毛头见势不妙也开始掏口袋找“法宝”,折纸、弹弓、玻璃球,就连怪模怪样的石头都被“稀里哗啦”地翻了出来,就为了讨小人儿欢心。 我在近处看得傻了眼,一时未动身。樱桃也仿佛被捧在眼前的各式叫不上名字的玩具震住了,泪意瞬间蒸发,目不暇接地看看又摸摸,抬起头又好奇而充满期待地瞅瞅那些忍校学生的口袋,仿佛在想还会不会有神奇的东西从那些孩子的衣服里出来。学生们一见奇招有效,嘻嘻哈哈地主动坐下来和小女孩套近乎,七嘴八舌加手舞足蹈卖弄各自的玩意。 “小夹,卡卡西老师……”大人不管,日向少年见状不知该怎么办好,似乎想把樱桃一把抱走,但看着女孩玩得开心,只好扭头询问意见。 银发上忍没吭声,倒是我冲他笑笑,安抚道:“别受伤就好。” “嗯。明白。”少年点点头就强行加入孩子圈,蹲在樱桃身后坐镇,旁边的学生纷纷抬起头戒备似的打量他,见白眼“大哥哥”不说话、冷面神一般,好在也没有插手小孩子的游戏,就暂且放松下来继续低头说说笑笑。 “夹夹,跟我来。”眼见着几个孩子越玩越投入,这时卡卡西从身后拽了拽我的手,轻声说到。 “诶?”我看他的意思似乎要带我去哪里的样子,便犹豫了一下,回头再看看如入新世界大门的旗木樱桃。 然而卡卡西仍没松开手,我想了想,既然宁次在这里一定不会让樱桃受伤,伊鲁卡那边似乎也快解决妥了就要回来,就算出了什么状况,红也在。于是放下心来,低头对红说去去就来。“别让孩子们给樱桃吃糖。”最后嘱咐一句,这便起身和银发人离开。 “要去哪?”被拉离了草坡向上走去,穿过一片绿植再往前,我知道就是墓园了。 有着温柔眼睛的人低头微微一笑,贴着面罩下方的唇形轻轻扯动的同时,唯一露出的灰眸子有说不出的情绪。那是什么? “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回答暧昧不明。若是两年前他这么对我说,我多半是要多想,然后在自喜与自嘲中挣扎:就如用花瓣卜测情缘一样的行为。但现在我已不会再这样,那些暗恋的日子被留再身后,似乎永远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 所以我忍俊不禁,抬眼看看他,“散步还偷偷摸摸的。早知道就把樱桃也领过来。” 哪晓得他垂眼苦笑:“只要樱桃在,你就不理我。”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回想一下他刚刚那语气好像还有点委屈,于是手腕一用力愣是拽住了继续朝前走的人。“喂,卡卡西。” “嗯?”戴面罩的高个上忍回头看看我,右眼分明无辜得很。 “卡卡西?”霎时不知该不该笑了,但是眼前的大男人也太可爱了。不由得用手掌抚上深灰色的面罩,我终究是没掩藏住笑意,“是我听错了吗?你刚刚有没有和自家崽子争风吃醋的意思?” 他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确认:“一点点。” 耳边有片刻只能听到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噗……”杵在旁边的人扭开脸刮了刮面罩,“抱歉。哈哈。”脚尖点地轻轻贴过去,一把搂住精瘦的腰身,其实若不是我个子不够高我更想直接把他按进怀里。 “夹夹……”头顶传来的声音带一点别扭与无可奈何。 “好,我不笑。”说完便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试图藏住洋洋自得与幸灾乐祸。 天呐!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怎么办?”暂时压下内心仿佛正在尖叫的“母爱”,我松开手转而挽着他,沿刚刚的路继续前行。 “不怎么办。”面罩随脸颊一齐鼓起来,表面来看上忍先生还算淡然,“这一代的孩子就应该比上一代幸福,上一代又比上上一代幸福……虽然能娶你为妻已经是我的幸运,但樱桃以及她以后的年轻人们都理当更幸运,比如她理当有一个我没有的好妈妈。”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攥着怀中的小臂又用了些力。“我妈妈也没有她的妈妈温柔。我爸爸还没有她的爸爸英俊帅气,要不然我的额头应该更饱满、鼻梁也应该更挺才是。” “夹夹?”旁人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看我。 我抿了抿唇角,抬头提议:“你说一句,我就说一句。” “我幼时的记忆中没有太多关于母亲的,我其实……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我倒是从小就和母亲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倒是父亲因为始终在外求学,幼年没怎么相处。”想了想,我决定附赠一条:“童年基本上都是受母亲‘各方面’的培养。” 他沉吟一秒,“父亲对我而言倒一直都很重要,永远都很强大、耐心而宽容。” “父亲既慈祥也严厉,每次回家会从大城市给我带礼物,一般我会在两种情况下挨打:一是对长辈不礼貌,二是没背下来他布置的古诗文……嗯,就是诗歌古文之类的。母亲算是音乐家,她认为我生来就应该能歌善乐,可要是我对练琴表达抵触,她会让我跪一两个小时反省。” “……父亲是英雄,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被认为是天才,也是因为我始终在追逐父亲的背影。” “离家之前我每一天除了上学就是练声、练琴,其他孩子不喜欢我,因为我笨——这个我跟你讲过——要说我那时的目标就是不使父母对我感到失望,而心中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是快快长大然后找到我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银发人低头看了看我,似乎想问什么,但还是按约定继续讲自己:“父亲之后,对我意义重大的还有我的老师。四代火影……他也是英雄,被所有人认可、敬仰、从始至终且实至名归的英雄。”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直都只有家人。因为不开窍,表现平平,也不活跃,不受老师特别关照。而且14岁以前,我似乎就没有成功交到过一个朋友,每每付出真心坦诚相待却每每被出卖、被背叛……我这人是不是气场有问题……” 面罩后发出两声闷笑,他摇了摇头仿佛否定了我的猜疑。“父亲死后,我多数时间受老师照顾,其余的就是自己修行。所以较早就升级为中忍,不久又升级为上忍。但我和同伴……相处的不是很好……他们觉得我古板。” “恐怕不是古板,而是比较严肃,又另外有点自以为是——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掩唇一笑,这是我俩开始使用对话规则以来第一次跑题。“直到13岁那一年,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像是交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但紧接着没多久,我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远离了熟悉的家乡,再次醒过来时就出现在忍者大陆、木叶村的边境上。”说完这句,我们也穿过了林荫道,终于站在墓园的外沿。 “这么说夹夹你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我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现在想来都完全是莫名其妙。“那时的我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应该说是我害死了同伴……是带土使我懂得最重要的道理,但我连他死前对他最后的承诺都没完成……琳……最后一个同伴是我杀的。” 我感觉脚下一滞,却还是勉强自己朝前迈步不露声色。沉默了一句话的时间,我开口结束了自己的那部分阐述。“介不介意……将刚刚说的最后那一部分展开对我说说……” 仅有一只完整而正常的右眼的男人回眸朝我淡笑,给了我等待已久的回答:“好。”顿了顿,他拉下我搭在他臂上的手,转而攥入他的掌心,“夹夹,我们边走边说。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的老师。” 我本以为这一刻如果来临,我会颤抖、会紧张、会感动,但没有。我只是随他牵着手,不疾不徐地跟他走,耳边听着他沉着的呼吸,和似悠远、似波澜不惊的讲话声。 秋风拂面,不知不觉间,我将脸埋到他的臂膀间,躲避着吹向双眼的干涩空气。这一会的阳光很温暖,天高气爽,我伏在心爱也心疼的人胸前,身前是暖暖的怀抱、背后是高照的秋日,这一刻相互依偎的恬静与踏实是属于我的,也是属于我们的。 第82章 (新篇)page.82再度出发 今年的天气比以往冷得更快。接连几场雨下过之后,秋意更浓。树梢上的叶子禁不起摧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好像只消轻轻一碰它就会翩翩坠地、了此残生。 接到火影召见的我匆匆出门,一眼看见院外颤颤巍巍的枯枝,因为心知召见必意味着有新任务而要离开家的情绪变得更坏。无奈回头再看一眼站在玄关和起居室通道间目送的两个一大、一小银发人,摆摆手说开门时会进冷风、让他们回去,这便轻启门锁迅速钻了出去。小院外,倚墙而立的栗发特上倒是“全副武装”,该有的围巾、帽子一件都不少。 “咦?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玄间见我走进便起身站直,“走吧,这回去我送你去。” “哪?” “火之国大名府。” 一听我就停了下来,“等等,只有我们。”一般同五大国来往的时候,不都起码由顾问团出一位长老吗? “准确来说只有你。我只负责护送。”说着特上回头瞥了我一眼,招招手让我抓紧跟上。 一时想不通是什么情况,我也只能闭嘴跟着走。直到站在火影面前听完安排,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派出一位医忍代领医官身份,在火之国宫廷提供短期医务指导。 “这是按惯例行事。恰好你又是外交人员,所以我决定和两位长老商量,就派你前往。” 虽说是“短期”,但也有一个季度。 整整一个冬天啊!“我不想去……”反对意见不由自主的从口而出。 纲手不出意料地向前一趴,挑眉瞪眼:“你再说一遍?”两旁的静音和小樱也以受惊吓的眼神打量我。 看来被纲手调、教了一年,小樱也最终患上了“五代火影恐惧症”。 然而不管其他人怎么畏惧女火影的“淫威”,我虽然不是天生反骨,但该搏之时直须搏!何况我自从除了火影助理办公室,名义上是直属长老调遣,现在长老们不是还没同意呢嘛…… 樱桃太小需要人照顾,卡卡西也不可能一个冬天都“蛰伏”在家不出任务,天这么冷、夜这么长……起码这些理由能说动我自己了。 “我……从一开始属下的定位就是在村子内服务的‘内勤’、‘辅助’类职位,从一开始您就说过我几乎没有机会和外勤忍者一样接受实战任务,还将我从医疗办编制里拿了出来。后来从火影办公室调到顾问团听候长老们的差遣,时不时随访国外的机会虽然很多,但大多限制在一个星期以内。就因为出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还接到命令半年之内达到特别上忍的作战水准。现在半年之期未过,我在战斗中自保的能力尚且不达标准,如果要我一下子离开木叶三个月,先不说耽误修行,就算以目前的情况看我离开村子这么久也有很多隐患啊……况且我还从来没有超过半个月的任务……半个月……一个季度……这……” 虽然“内因”不是上述这些,但内因岂能告诉纲手是因为舍不得女儿。好在说完一堆理由,综合起来就是两点:一是职责不在此,二是能力顶不住。果然纲手面色缓和了不少,坐回去托腮的同时懒洋洋地点头:“啊,你说的这些都已经考虑到了。确实你现在的身份名义上不能算是医疗忍者,但只要有医忍的才能在,一样足以顶替这次任务。至于级别考核的问题,我会告诉长老们缓一缓,不过原本小椿长老的意思是给你一年时间,这么看也没什么冲突了。况且玄间也已经告诉我你目前的修行成果再加上你的特殊身份,足够评定为特别上忍了。这两条理由都驳回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桌后面的女人好整以暇地抬起眼来。但我早已料到斗不过这千年的狐狸…… 只得垂死挣扎:“樱桃小半年都见不到亲妈,作为木叶未来建设者的一员,这样是不是对婴儿的身心健康有所不利?” “哈!我就知道你其实就是放不下那两个人!”纲手一拍桌子蹭地起身,一脸不出所料的得意神情,我顿时傻眼。“什么‘内勤外勤’、‘考核修行’的,人五人六地在本火影面前还装一本正经,被我识破了吧?!” “……” 左边的助理静音被吓了一跳之后镇静下来:“火影大人……”注意形象。 此情此景我能说什么?我好不容易冠冕堂皇一回,这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师父,弟子可从来没提过要卸任回家、相夫教子……”跟纲手周旋最忌来“硬”的,招招用“软”就对了。 “少来这套,撒娇回去找卡卡西可能还有用。”完蛋!这回她连这招都不吃了。看来我势必要走,三个月不见女儿……樱桃,原谅妈妈……“旗木夹,你还好意思跟我摆谱说职责的事!自己算算有多少个月没去实验室了?” “……属下明白。走之前会去看一看进展。”暗自翻了翻眼,该听话的时候顺着“领导”心意,到必要时刻才有可能和“领导”谈条件。“那我有没有可能带樱桃走?” 纲手冷笑一声:“半年见不到妈也比没妈的孩子强。玄间以及青叶、雷同会送你去见大名,随后暗部有三人派出,替换回他们三人。”她既然全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没有挣扎的余地。“还有,一会回去准备妥当就立即出发。” “这么紧急吗?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明天一早出发的话,可以免除在野外过夜的需要。” “不行。今天就走。”纲手连时间也一口咬死,“你走了我才能去和小椿长老说,越早走、节外生枝的可能越少。” 这是要先斩后奏啊! “……”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我也是醉了。但谁让她是火影、我是火影的“狗腿”。当初把我派到顾问团还不就是想借两位长老、尤其是小椿长老之力牵制团藏和根组织,“我明白。今日就出发。” 这是一个站队的问题。队不能歪。 五代火影摆摆手,屋里接到任务临时组建的四人小队便退了出来。 “咻。小夹刚刚居然敢跟火影大人那么说话。吓坏了……”刚走出火影办公室,并足雷同好像那么回事地抹了抹前额,对我摇头。 我闻言不禁讪笑,停下来对两个同伴解释:“我就是想和家人多待些时间,一时没忍住话就跑出来了……不好意思呐,雷同君、青叶君。” “我倒还好。”山城青叶转过来轻轻一颔首,转入正题:“既然这样,那我们各去准备,一小时之后在村口集合出发。小夹你出发之前也和家人道个别吧。” “好。那我也先去处理些别的事情。一个小时之后见。” 目送那两个人离开,玄间倒是一别往常地安静。等到我说要先去实验室看看的时候,他才开口:“小夹,不管怎么说,你对于火影大人还是十分重要。卡卡西和火影大人谈起你在任问题的时候,我恰好在。但现在即便火影大人有心,你一人身兼数职,不是想脱身就能立即脱身,况且长老也越来越器重你……近几年……不,恐怕近十年你都不能和其他成家的女忍者一样,樱桃,卡卡西还有你……” “缺少父母陪伴也总比没有父母陪伴好。火影大人这句是说到点上了。”抬抬手打断玄间的话,我转过脸来朝他笑笑,“这句绝不是威胁我。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最近村子里潜入了针对我的力量吧?有人要我死,对吗?” “……你。”杵在旁边的栗发男性一顿之后轻笑,靠在墙上恢复了轻松的样子,“脑子太好你累不累?也罢,瞒不住你。这件事我现在总负责,所以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你有什么不可放心的?一个典型的a型人格,办事最让人放心。”这话绝不夸张,虽然在自己的生活方面玄间看似有一点轻佻,但实际上在公事尤其是于火影、村子有关的事情上,他从来不含糊,甚或细致到能无孔不入。就是这么一个责任心极强、自尊心也极强的忠诚的人,当然值得信任。“不过也千万别觉得我就是因为惜命才同意离开家。我当然希望能看着樱桃长大,但若果我真的不在,你们都不会让樱桃太孤单吧?” “虽然樱桃只遗传了卡卡西的外表这有点遗憾,但只要是你的女儿我当然会管。” 这栗子妖怪一开腔就要歪楼。好在我能自动在脑子里翻译成正常表达。“那我就放心了。” “但你还是尽量多活长一点。卡卡西这小子命有点硬,自己死不了还时常祸害别人。遇见你这么命格相合的不容易。” “我明白。”转身打算去一趟实验室,离开之前我答应。“我选择的路会坚持到底,这过程中取与舍我都会好好面对。可能和你的理由不太一样,但我也是忍者,会为了该守护的目标忍他人所不能忍。更何况……我不怕卡卡西命有多硬。” 靠在墙上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等我回来的人先是一顿,随后略感诧异地扬起双眉,语调略带不确定,但很快又变成陈述语气:“连那只眼睛经历过的你都知道了。” “已经听说了。包括你所谓的‘冷血卡卡西’之类乱七八糟的也一并知晓。”沉吟片刻,我还是想把心声也告诉他:“但是这对我而言还远远不够。如果可以,我想要的不止是见他目之所及的过去,而是成为他看向未来的眼睛。所以说,我不会死的,如果需要,我的命也可以很硬。” “呼!真可怕。”特别上忍凉凉地吹了口气,但转头看向另一边时分明露出了翘起的嘴角。 我撇撇嘴不以为意,自去按照纲手的话下实验基地走一圈。“没别的话说了,我就去趟实验室。辛苦你再等我一下咯。” 留在身后的男人这时传来似真似假的抱怨:“弄得像你对我发号施令似的。小妹妹别搞错了,你还是中忍,我才是特别上忍!” 我好笑地回头睨一眼走廊上的人影,没搭腔,径自拉开助理办公室的门和屋子里留守的出云打了一声招呼后,从隔间下地道进了实验室。 实验组一切研究都按部就班地运行着,和绿川、游助和草木见面之后也都纷纷热情地寒暄几句,看样子工作都比较顺利。唯有草木的状态让我有些在意,她那“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表现似乎比之前看上去明显,一方面一直在问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独处时又拉住我悄悄问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告诉她以今年邪门的天气,或许过不了两个月,不到新年就会飘雪。等到春天来的时候,我会再告诉她。只可惜实验室禁止有内外物品的流通,否则或许还可以折一只花、带一片叶给她。 哪知草木一听就掉头跑了,我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有吓到她,张皇地向旁边看看,绿川只是向我耸耸肩表明不知情。这地下的生活单调,人之间原本关系就很疏远,更何况还有暗部巡逻,就连曾有缘同事的绿川、游助和草木也不见得时常说得上话,何况以草木的性格也不容易合得来。 暗下决定等再从大名府回来的时候,就来实验室问问草木怎么回事。眼下我还要回去和家里那两只道别,另外收拾行装,于是一时顾不上细问,通过地道回到办公室,再同玄间会和离开火影行政楼。 第83章 page.83天网坠 回望一眼暗影中的营地,扭过头来小跑跟上前方的人影,为难地告诉他:“鼬君,你不能……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出访的途中把我叫出来。” 神色淡然的年轻男人回首看了一眼,黑瞳旋即转过来,“为什么?”我抿唇不知怎么答,他继续说:“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但是野外,又是夜晚,会危险啊……”不知这么说有没有用。 却见鼬的下巴轻轻一点,居然答应了:“我明白了。以后不会。” 对于他的配合稍感诧异,不过很快也明白过来:被夜色笼罩的这名年轻叛忍,其实并没有通缉令上描述的那么“凶神恶煞”。 看来宇智波家的两位少爷在这一点上也相像:无论外表如何傲娇还是桀骜不驯,其实内里都是“好孩子”嘛! 黑暗中不由得弯了一下唇,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没有再出声打搅。 然而来时的路上我还是整理了一下思路。自上一次潦草地诊断过后,我隐隐感觉到鼬的病和写轮眼使用没有直接关系。我大致算过鼬的年纪,他比卡卡西起码小了8、9岁,所以除非他天生神力,否则卡卡西得到写轮眼的时候鼬绝对没有开眼。另外以鼬原本就是宇智波血统的条件看,无论他怎么使用,受到写轮眼消耗和侵蚀的程度都不会超过卡卡西。这样就基本可以确信鼬是患上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衰竭综合症”,以至于体内重要的几处器官都以诡异的速度老化和破损,照这种情形下去,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救治,他恐怕连四十岁都活不过。 我也曾像卡卡西拐弯抹角地打听过,问木叶村原先的强手中,除了已故的月光疾风之外是否还出现过身有绝症或者看起来病怏怏的忍者,得到了否定答案。而我确实也清楚记得,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鼬——他那时应该只有12、3岁——也并未发现他身体情况有何不妥。 排除在叛逃木叶之前就染有重疾的可能,只能问“大少爷”这些年在外面乱跑,都遭遇过什么。 “鼬君等等。”前方就是天然的掩体,只见大少爷在仿佛天然石床般突出的岩石上一坐就要躺下,我先一步叫住。上前两步一边在脑子里过着看过的医书、记下的药材,一边脱下了连帽斗篷,叠起来放在石阶上。 “……不必麻烦。”沉静如水的眸子打量过折成枕头形状的斗篷后,轻轻上抬。与之对视我才发现宇智波家的眼睛就算不发动写轮眼的时候,也有种特别的魔力。 老实讲我只是下意识的认为石头太硬,但对上这对并不复杂的眼睛时,我居然少见的别扭了一下。“呃,石头太凉对脑袋不好。”然而这个理由也很烂。但既然已经说了就收不回来,只能再接再厉:“鼬君把外袍脱下来以后也别扔在旁边,直接垫在身下就好。” 被星光映亮的眸子轻轻一眨,这名比记忆中短发的另一位年长一些的大男孩点点头,解开扣子如我所言地铺开后才枕着“临时枕头”躺下。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时间有限,正事要紧。“鼬君的状况我大概有数,但你的病不是单一组织的问题,说白了上次检查以后一经发现你的脏腑部分有一半器官已经衰竭很明显了,尤以脾胃损伤严重,这种状况在和你差不多大的病例中我还从没见过。你的病不是我随便开几副药剂就能好的,必须要一点点疗养,还要保持过一段时间就复诊。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没回答我之前都找过多少医生,但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没乱吃药。” “……没有。” “啊哦,刚刚这句听起来底气不大足哟。”一听我就明白了,“不过事已至此就不要在意之前发生的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停药……当然,是在鼬君肯信我的前提下。” 秀美的脸上似乎闪过什么表情,因为是在夜间视野范围都靠星月光芒,视觉对光影的分布反而更敏锐,所以他稍微一动我就能注意到。 “从初次见面我就见识过夫人的能力了,何况那位纲手大人肯收的弟子,想必不会错。何况我想……你应该对宇智波一族的体制和血统比其他医忍都更了解,只怕从这一方面甚或超过纲手大人。” 我听着这些好似褒奖的话语,不得不说很受用。 于是不含蓄地咧嘴一笑,大大方方收下。“那好,既然鼬君都对我说了这些好话,那我就假设你是认真要我帮你看病了。从此以后你是我的病人,医患之间信任是最起码的,我以后都尽可能默认你向我反应的病痛与否都属实,与此同时鼬君也确实要坦诚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可没有写轮眼或者白眼那么方便的能力哦。而且鼬君还要确实按医嘱,这点比较重要。没有医生会喜欢让自己的病人在就诊期内死在自己手里。”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还有,”我回想了以往几次见面的环境和条件,突然发现我都没有一次正常在日光下见到他的确切模样,“以后尽可能在比较明亮的条件下就医,面色也是诊断中很重要的一环——这点你应该也知道。” “尽量。” 我知道叛忍都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所以还真不能强求他。 “啊,对了。”刚想到身份这一环,我就想是不是治病期间也要淡化一下这种意识,可想了想又犹豫了。 “还有什么要求吗?”菱形的眼睛轻轻上翻,看向我。 我想还是有些东西是淡化不了的吧。还是算了。“不,暂时没有了。等想起来我会补充的。”说完轻轻一笑,笑完我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下意识地模仿了心目中最让人安心的笑容。 果然只见鼬轻轻一挑眉,好在他并不是那种爱调侃别人的人。不过另一侧面也说明,大公子还在暗部期间,其实和卡卡西相处的也蛮熟的吧。 “但照实相告,我确实有个问题没得到解释。”因为之前遇到过亡川和卡卡西的情况,所以在将手伸向心脉的时候,有意用平静安抚的目光注视鼬的眼睛,直到手落在上对方颈项后还没遭到突然反击才放松下来。“谢谢……”忍不住说到,我刚刚是真害怕还没碰到他就被苦无顶住颈动脉。 “不用。夫人说的话我都有记得。” 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他是默许了我的要求,这算是表达信任的一种表现了。 忍不住再次拿宇智波兄弟俩作比较:这么一比,看来哥哥远比弟弟性格温柔许多。 霎时好感度上升不少,我知道我又笑了,之后继续回到正题:“目前我还没想通为什么明明你的器官组织明明在变得衰弱,但心律——嗯,没错——”搭在颈动脉上的指尖告诉我记得没错,“心律却又呈乱中强健。所以我目前猜测……也只是推测……你有很强的生命力,以及精神力也很惊人。鼬君实在让人佩服。”也说明他求生欲是很强的,甚至强过正常健康的忍者高手,为什么?这难不成也是“执念”。 被自己的脱线吓到,赶忙回神,却听到了鼬说谢谢。 “嗯?”我不禁一怔,低头看看他,心情鬼使神差地柔软起来,“感谢的话还是等我真的找到根治你病的时候再说吧。”但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医好了他,我岂不是有背叛木叶的嫌疑了…… 算了,太复杂的问题留着之后慢慢考虑,现在以我能力是否能治好还是问题。说起内科、药学我还不及静音,没办法谁让我从跟前医疗班长和木村先生学医开始就主攻外科。 “有人来了。”我还在纠结,冷不丁的一句听得我愕然。 “鼬君你说什么?” “坐到石床上来。”他再回答的时候一挺身直愣愣地坐了起来,雪水中漂过一样清秀的脸上眉头一皱,不似轻松。 犹犹豫豫地一条腿才压上石阶,下半身重心一歪,我咬着牙把膝盖磕到石头上的痛吞回去,立刻下意识地将双脚向回收以免再次碰撞,就此别着腿斜坐在出奇平整的岩石上——看来我之前没说错,这石头真的很凉,光是铺一层长袍也隔不住秋寒。 正想着,手里忽然被塞进一颗“石头”,紧跟着叠在旁边的斗篷凭空展开,随人力裹在身上。兜帽上压着一只手,半张脸都被按在了清瘦的肩锁骨上。我的眼镜……鼻梁…… 还没来得及抬头调整——“鼬,我还说你跑到哪去了!”——这个声音我是不会忘掉的,虽然近距离只听到过一次。再次听到还是立时留下了冷汗,仿佛两年前差点掐死我的手力道还在,我闭上眼就能回忆起那淡蓝的异样肤色。 我自屏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引起对方的在意,却听忽然出现的干柿鬼鲛继续说:“之前抓到的那个家伙经不起拷问,这会已经不行了。眼看四尾的线索又要断,你也拿个主意啊。要动脑子的事情我一向不上手,这回还得靠你……喂,鼬,我说你听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抱着女人不撒手!你这小子这才算长大成人了哇?”没想到晓的同伴之间说话倒是相当平等和气,对话之间更是连调侃都没落下。 也不知自己是否引起了注意,紧张之余原本搭在旁人颈项上的手向下滑落几寸,想通过用力恳求此刻唯一能仰仗的鼬千万别把我卖出去,却想不到握在手里的那块石头像是把我的力气全压住了,一点也使不出来。 手掌覆盖下能隐隐感觉到有力的心脏以极不规则的速率跳动,与此同时只听身旁的“晓”之“朱雀”启唇:“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顿了顿,未听到鬼鲛的回答,却听鼬以平缓的语调说到:“既然已经问不出东西,就不用再费力了。再找下一个线索就是。”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在首领面前挨骂的时候你得帮我作证没有偷懒。” “好说。”他答得倒是爽快。“不过你得想好怎么解释才行。” 听背后的动静,干柿鬼鲛像是在犯难,“哎呀!真是头疼。”顿一顿恢复平静后,又听:“你老是抱着那个女人累不累。能不能先放下帮我想个主意?” “……天冷。石头太凉。”沉吟之后大少爷用的借口实在让我愕然。只听鼬继续对叛忍同伴说到:“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去找你。会有办法。” 呵,原来“叛忍”的相处之道与常人也没有太多差别,无非就是通过互相关心帮助建立良好的关系。只是他们刚刚提到的四尾恐怕是四尾尾兽没错了,但“首领”是指……? “哈!”鬼鲛先是一阵怪笑,谢过同伴之后,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就离开了。“听说阳气能驱散阴气,怕石头太凉你就该用身体温暖女人才是!” 由枝叶折断的声音判断鬼鲛已经走远,我便有意抬起头来想换口气。不想这时靠住的年轻人低头抬起食指示意别出声,于是我又连忙噤若寒蝉。直至他说可以了,这才借力扶起僵硬的上半身,一面将酸麻的双腿放下石台,一面摊开掌心问鼬他刚刚给我的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天光下手里的物质成多面多棱的晶状体,用指尖捏住举到眼前看可见还是半透明的质地,比同等大小的宝石轻,却比水晶还要硬,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 “天网坠。”似乎瞥见我一脸空白,他继续解释:“能够抑制查克拉。” “哦!”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我刚刚没法聚力。“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你说叫‘天网坠’?我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东西夫人可以留着,或许以后会用上。” “诶?”我摊着手一时不知该不该收。 “此处不宜停留。今次就这样吧,夫人也该回到木叶的同伴身边了。”啊,这话倒是在理。不知鬼鲛什么时候又会再回来,而且离着不远就是营地,玄间他们三个还被鼬的幻术控制,要是遇到危险…… “好,那这两个药方你先留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提前折好的两张便签,递到鼬面前,“就像我说的,你的病不是一下子就能药到病除,所以这只是两帖调养的用药,路过城镇时都能买到。药性具很温和,不必担心副作用。记得一天一副就可以。” 抬起的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接过便签随双臂一起缩进袖中。“我记住了。” “还有——”眼见披上外袍的人转身要走,我只得伸手拦住:“最后一件事:你那止疼药不能再吃,药性太强伤脾,你的脾已经很不好了。下次见面我给你配新的止痛药就是。” 停步转回来的男人目光定定,仿佛在传达疑惑。 我只好苦笑:“刚刚靠近时闻到了你衣领上的味道。别忘了我好歹做了十多年医忍啊。” “嗯。”最后再一颔首,转身后便没有再回头——倒是这坚定倔强的背影两位少爷是同宗同门。 第84章 page.84听说天职 “看什么呢?走在路上都见你低着头。”总算到了大名府,等待传唤的时候站在前方的某位特别上忍又闲不住了。 按纲手的计划当天出发后不意外赶上日落不得不露营,入夜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宇智波鼬也在不知何时发动写轮眼幻术控制了四人小队其他三人。我对写轮眼幻术免疫的事是早知道的,不过宇智波大少确实也单单没有对我使用幻术。利用短暂的空闲,又上演了一场矛盾但又和平的对话最终确立“医患关系”。虽说区区一个我代表不了木叶,但名义上属于“正派”,与叛忍宇智波鼬这位所谓的“反派”缔结无形契约,谁也说不准这种口头约定什么时候失效,但从昨晚鬼鲛忽然出现、鼬没把我卖出去反而还从某种意义上保护了我这件事看,暂时是不存在危险的。 要是有危险的话,结局只会有一种:我被秒杀。 但说不准我是被纲手传染了赌瘾,这次我还真想赌一把,虽然目前还不清楚是为什么而赌,让我做出这一选择的只是直觉…… “啊?这个?”我摊开手将鼬离开前留给我的“天网坠”露了出来,因为没必要为这点小东西跟玄间打马虎眼,“一个……人……嗯,一个人送给我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奇怪的是一抬头竟发现玄间直直盯着这块结晶体石头,神情忽然很复杂。 复杂?这个男人一向很复杂,但这么不遮掩异样面色,还是头一次。 “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也见过这样的石头?” “见倒是见过……”不知他在想什么,话说到一半又不出声,也不知算计好了什么才又开口:“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以的话要不然你给我科普一下?” 我一哂,心道这家伙又在装怪,便偏不遂他的意。其实若我说了“天网坠”的意义,这么稀少的东西落到我手里,恐怕又会引出很多别的疑问,譬如玄间定会问来历。我已经说了是“一个人”,这个表达含糊不清,但恰好搪塞过去,可要是被他知道了是干什么用的,只怕后面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不知道还装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知火君啊你应该去演电影!” “听你的意思,你也不知道?” “……认了我也不丢脸:确实不知道。咱俩扯平了。”其实或许我也可以去演戏。 栗色头发的人这才一抓后脑勺,恢复了轻松的样子。“哎呀,小夹、小夹。” “干什么?”每次一听他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就知道下文必充满槽点。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说着玄间抬起头,像是默默感受了一下,接着问:“有种……特别‘酷’的感觉。” 我抬头看了看左前方另外两个人,青叶和雷同皆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转过去。于是我对玄间说:“我决定听你说完了再吐槽。” “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三人,”他指了指另外两名特别上忍,“头一回来火之国大名府的门前,也是为了护送一个人,就是四代火影大人。第二回再来的时候,护送的人变成了纲手大人。这一次是你……”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然而我并不是火影。” “唉,遗憾!” “……不知火君请你先出去死五秒钟。”我一指背后的院门。 哪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告诉我走过去一去、一回就需要两分钟,为了5秒不值得。于是抬起胳膊压着我肩膀继续说:“不过你的待遇已经算不是影级但胜似影级了。我们三人只是为了将你送过来,随后跟上来——说来纲手大人这会应该也确定人选了——最晚明天就会把我和青叶、雷同换下的那三位暗部才是你这三个月的任务同伴。说是同伴,但还不是得配合你?三个暗部耶,纲手大人出行最多也就带这些人。” 我只好用力把他推开,“说是火影出行有三名暗部相随,但规定里是‘三名或以上’,其他人都是隐在暗处随时待命的。当然我绝无和火影的排场相比的意思……这回任务还不是火影大人下令的?再说你不如提前跟我通个气,这三人都是什么来历。” “嗯……两个‘根’暗部,一个‘火影直属’暗部。” 居然是1:2的组成?纲手居然会这么弱势吗……“怎么会这样?”我意识到有点不太对。 “因为那个亡川原本就是应该跟着你的。”他倒是接受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啊。”我不明白玄间是真没想通还是装傻,“已经有亡川了,为什么还要来一个?” 帅气特上垂眸看看我,一时未搭腔。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难道说团藏还不放心亡川? “啊你想通了就好。”栗子妖怪这才露出狐狸笑。“为这件事,火影大人还特地要我转告你:干得好!” 什么?什么“干得好”?我什么都没做。这群千百年修炼出来的狐狸,以我几十年的道行还没法跟上他们的脑回路。难不成亡川被策反了?什么时候的事? “但是‘那位’为什么会怀疑……”正待要追问,前去通报的侍卫已经再次推门出来,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我也只得先压住好奇心,抬头从门洞看见前方的木桥,桥的后方就是正殿。想想不问也无所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只是但愿亡川真的是倒戈,而不是又有什么别的幺蛾子。 就像玄间说的那样:脑子太好也会累的。但愿之后不用再那么累了。 拜见大名,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很惊讶行事风格这么温吞、慢性子的人居然是拥有木叶村的火之国的大名……再联想一下自家那位女火影……以及已故的三代火影:一时很难分清到底谁才是掌权的人。 我的问题说不定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在大名府接受的待遇之后。 “哇!这么厉害……”走进被安排的小院落,我忍不住惊叹。眼前的和室看起来比奈良家的还高级噻!“我看我以后就在大名府谋个差事,只要能让我住在这种地方,也蛮好的嘛……” 精致小巧又亮堂,古色古香不说,还透着一种乖巧与优雅并存的感觉。院落相对独立但要去其他的地方也很方便,位置恰在一片园林的西面。因为天气转寒,水面偏低,安安静静地倒映着水边那几间看着像禅室或茶室的小品建筑,四周则是清瘦虬奇的落叶树。相隔一弯浅水,不远不近处又是一片建筑群,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我还是头一次涉足大名府这么深处,不经意间出于好奇向四周探头探脑,心下对于那片建筑的用处也有了些猜测。 正自揣摩,头顶突然挨了一个“栗子”,“疼!”按住痛处抬起头来,只见玄间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无聊啊你?” 哪知他毫无歉意地抬了抬下巴,“这么容易就受物质诱惑了,嗯?”原来是我刚刚的感慨被他听到了。“出发前是谁在火影大人面前说丢不下孩子的?” “我可以把樱桃也带来这里嘛……哎,你敢?!”眼见他又抬起手,我立刻做防御状。于是特上皮笑肉不笑地放下手,像是在等我继续说。好吧,我理亏咯。“我就是一说,也没真想……当然哪里都没有家好嘛,就算再漂亮的房子也换不来自家可爱的狗窝昂。而且真要长期见不到纲手大人,说不定心里还怪想的呢。”讲真,虽然平时觉得纲手麻烦,但习惯绕着她转之后,恐怕突然离开也不习惯。我刚调到顾问团的时候就一度挺不习惯没人在耳边吆五喝六的…… “你说的这句话,我听了都不信。”玄间笑着向旁边一靠,说着话抬手向湖对面的建筑群一指,“而且你要真想留在这种地方啊,恐怕也只能住去那里边才名正言顺。” “那是?”我还正想问那是什么地方呢。 他也不吝赐教:“看大名府的布局就能知道,从水面为分界线,那边就是后院了。应该是夫人们住的地方吧。” “啊!”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怎么样?那边的房子只怕比这边还宽敞呢。”这话绝不是好话! 于是想都不想就回头瞪了他一眼,“再宽敞也塞不下滔天的怨念。鬼才要去!……而且等等,凭什么我非得住进去才算‘名正言顺’?先不说我是有夫之妇,住进去才叫名不正言不顺。谁说女人能做的事就只有帮男人‘暖床’?” 斜倚着墙还比我高的男人想都不想就笑了,“啧啧,小妹妹,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吧?”举到面前的食指摇了摇,欠揍的语调传入耳:“人嘛,还是应该量力而行的咯!量力而行、能者多劳,这样大家各司其职,世界才美好嘛。” “各司其职我没意见,但听你这意思说的好像是‘天职’?”我很确信自己开始酝酿一团火了。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身份也是天职的延伸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呵。”霎时冷笑开了,“天职是个鬼?我乃一介俗人,六合之外的事情一概不懂。不问生之前、不闻死之后,只晓得活在当下心里想什么就去追赶,前不见因后不见果,不知道你说的天职是什么。”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尘,正要转身回院子里,斗篷帽子却被人拽住了。挣扎几下实在没法继续向前走,于是只好半无奈半恼火地回头。 “才这么几句就不高兴了?”屋檐下的可恶男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这时突然松手,我便不由自主地身体向前一倾。急忙迈出一步调整重心,站稳之后不禁开始考虑转身动手有几成胜算。 “不知火君,虽然我实力的确比你弱,但也绝不是好欺负的。” “真生气了?”绕到正面的人低头看了看我,“好、好,算我的错。像你道歉好不好?” 我只是不满他轻佻的口吻,感觉诚意很少。“……哼。” “来跟我讲讲卡卡西平时都是怎么哄你的,我好现学现卖。” 到现在也没有听到真正的歉意,我算是醉了。心想跟玄间置气没有意义,平时相处也知道他的脾气,再这么较劲下去算我傻。 别过头去正打算自行调整情绪,就当把这一页揭过去。没想到脸随下巴不由自主地转了回来。心想这还了得,还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立刻扬眉瞪眼要把他的手从下巴上拍开,不想刚抬起手来手腕也被攥住。 “玄间,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 “一句话赶着一句话,就讨论到这里了嘛。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在你升格特上之前,还有一堂课没好好教给你。不过……不急这一时,等到回村子里的时候,我再想个办法让你牢牢记住。” “不知火玄间——”我的忍耐已经到极点了,今天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没想到恼羞成怒的过程居然也被人打断了。“喂!玄间、小夹,你们跑哪去了?大名府的医官来了。赶紧让小夹回来。” “噢!放心吧青叶,我这就让她进去。”玄间向后一弯腰朝房顶上的回话,总算松了手。 我揉着手腕想到今天也不是“内讧”的好时候。于是趁着玄间将青叶打发回去,再次低头的间隙,一拳捶向他的肚子。这下几乎没收力,足够他抱着肚子弯腰疼一会儿的了。见状我只是站在旁边整理了一下可能被抓歪的斗篷披风,撂完话就回房间去见医官了。 “下回再抓我帽子,信不信我把你缝在墙上?!” 离开的时候听见背后人的笑声伴着咳嗽,我发誓要不是听出那是苦笑,一定会回头再补一拳然后。这栗子妖怪一把岁数还玩世不恭地,恐怕早晚也得被行江姐甩了! ** 待到隔天亡川等三人来时,我早已安顿好,也已听医官交代清楚这个冬天自己具体该做那些事了。也不知是不是玄间乌鸦嘴,没想到我的工作还真跟后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整个冬天我大概只需要为夫人、小姐们看病、指导就可以了。除非医官们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大名及其他幕僚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插手了。 倒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事。 第85章 page.85冷冷的天 为期三个月的“医疗指导”看起来实在没什么难度。大名府也不是天天有人生病,虽然待了一个月之后发现富贵人的身体怎么比穷人还差。没有出诊需要的时候,大名府的医官也会或轮流或两三结伴来院子里,以“切磋”为名,要么拿一些所谓棘手的病例问我怎么诊治,一开始我还不禁奇怪哪来这么些琐碎的小病、怪病,后来一想宫廷生活嘛唉…… 再要么就是来这里看侍女烹茶然后喝一杯再冠冕堂皇地告辞,到最后也没表明来意。时间久了我也明白,大家都是和我一样,在大名府里没什么事做、闲的而已。 若要以为大名府里既然已经养了这么多闲人,为什么还要按例每年寒冬季节从木叶遣医忍巡诊,根本是没必要的话,那就错了。原来安排住在靠近后院的地方真是为了让我“服务”夫人、小姐们。我倒不是说她们有多少疾病缠身的,倒是“心病”不少。一类是爱美者对自己的样貌好像永远也不满意,故来请教保养秘诀者有之,直接请帮忙调制水粉、胭脂、保养品的更是大有特有。我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从调药的变成调香的了。 不但如此,大概后宫女人每天除了想破脑袋让自己貌美如花之外,多余的时间就用来伤春悲秋、争风吃醋。这些负面情绪在肚子里憋久了就成了“苦水”,于是有些夫人来的次数多了以后,也似乎很容易就给予我信赖,无事央我捣制花汁、磨珍珠粉按比混合白芷之类的同时,就坐在旁边“倾吐心事”,哭哭泣泣者甚或有之。因此比医官来的更勤的,大概就是大名的夫人们了。 原本刚来的时候还感慨宫廷的生活好、住的房子漂亮、日子清闲,时间一长,我也快被搅得头大。相比之下,我宁可在木叶听纲手吆五喝六……老天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只能用顺便锻炼一下心理治疗能力的理由安慰自己,但说句实话:“再这么下去,她们心理健康了,我就疯了。”刚好目送走一位年纪比我尚轻的满腹苦水的夫人,我回头要亡川去关院门的同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想,如果她们平日就能时不时吐槽,应该也就不用专门找这种机会来化解心事了吧。” 亡川面无表情的提议倒是很有意思。 “是啊。照你的话说,吐槽包治百病。”我看不是不会吐槽,是做的太少、想的时间却太多,可真正能供他们想的事情又很少,生生把人圈成了怨妇。也罢,反正我只要听着就行。她们也未必就真的需要建议,无非是觉得忍者口风严不会把她们的话向外乱传。 “这些女人的话……反正有人养着,平时只要负责漂亮就够了吧。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弯腰将火炉上吊着刚才用于熬药妆的小锅用湿毛巾一包取下来的同时,应了一句:“看来‘任务’太单调对身心健康都很不利啊。” 谁知站在门外的人半晌没吭声。我心觉有异便抬头望过去,却见青发中忍直愣愣地杵在门口,像走神一样歪着脑袋。 “亡川。亡川?”连叫两声才见反应,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我只好朝他招招手,“外面冷,快关上门进来。”说着又像火炉里加了一块木炭,期望屋里能快点升温。 推拉门还未关严,院子里又传来人声,“小夹小姐,刚刚收到一封木叶来的信。” “嗯?”我一听,只好又起身自己过去把门又拉开,廊下站着的是纲手派出的火影直属暗部的那一位。与亡川不同,另外两人仍是暗部着装……老实讲我看着都冷。“是紧急信件吗?”得到否定答案后,接过信纸不忍又看了看他的着装,目光扫过左臂上再眼熟不过的刺青,“你们的披风呢?” “呃……刚刚为了行动方便留在房间里了。” “去穿上吧。寒冬腊月了。”还怕建议被否决,我便不等他开口就接着说:“冻生病不是还得来找我看。就当成提前帮你治病了。”想了想还有:“这大名府里目前也没什么隐患,我想你们没事的话,是不是就躲在房间里取暖不用出来了吧。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腿脚生锈嘛。” 面具脸抬起来,还没听到有什么回答,背后的亡川忽然发话:“小夹小姐这边有我保护。有什么情况会通知你们。”回头看看,人站在回廊上,冷风里还光着脚。 不禁摇了摇头。这群暗部的战忍都是太上老君火炉里练出来的猴子不成? “真是佩服你们这么耐寒。”眼见很快就要到新年,看来是要跟这三张扑克脸一起过年了。唉,“出差”未必是美差。“算了,我一会去找大名府内务的大人借三套冬装,你们要是真喜欢在外面跑,就穿的稍微符合季节一点再跑。” 说完再也不想站在外面,刚刚急忙出来连外套也没批,这会只有迅速躲回房间中看信。冷死了!我可是夏天出生的,不喜欢冬季。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件小事。 那一年的冬天也很冷。 ** 进入十一月中旬就飘雪花了。刚开始雪一到地面就会化,没想到隔了一夜醒来再看,外面已经是白亮亮地一片了。 许是天气忽然转变,对人也造成了影响。我虽然头天尽早就睡下了,又定了闹钟,可闹钟响没响我根本不记得——看来头天晚上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中间似乎是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可朦胧睁眼看见暗沉沉的天光便下意识觉得还早,于是又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意识到该起床的时候,床头闹钟的指针竟停在7与8之间,顿时吓得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脑壳子里顿时只有三个字:迟!到!了! 瞬间滚出被子火速穿衣梳洗的过程中,我的内心嘶吼了无数遍这种恶俗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迟到昂?多少年来这个词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踪影了。自从决定要在忍者世界开始新的生活,我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生怕会犯低级错误。有时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偶尔一些小失误实在避免不了,也因为刚好被上级或者队长之类的理解而得到原谅。可叹我谨小慎微、敏感再敏感地活了这些年,竟在当护士期间渐渐磨掉了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行事风格。 而这一天,我居然要迟到了! 会不会被护士长行江姐骂死然后扣半月工资再直接辞退啊?! 好不容易最终蹬上了靴子,出门时一手拉起挂在门口的背包,一手捂着侧面已恐怕翘成山羊胡子的刘海。老实讲刘海这东西也是神烦!当初懒得动脑筋就按照母亲的意思理了一个乖乖的齐刘海头型,来了忍者世界这些年也没换过。容易脏不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睡相稍有不好,第二天就要花成倍时间来压头发。亏得我还是细软发质,用手捂一会儿就好。要是头发稍微硬一点,它还不得长成角?! 一路狂奔向医院的时候,我满心又是愤愤地决定以后用卡子把刘海留起来,从此“刘海”是路人! 迎面冷冷的微风中还夹杂着细小雪花,粘在脸上就慢慢化掉了,但是粘在眼镜片上的可没那么容易化掉。加之跑起来时口中呵出的水蒸气散的不够快,没一会儿镜片上就糊了一片,没一会儿就看不清楚路了。 ……这是一个属于戴眼镜、齐刘海女生的狼狈早上,不解释。 糟糕的心情不足以让我估测自己的步速有多快,只记得一路都在凭记忆中已经熟稔的路线向前跑,偶尔借模糊的人影躲避迎面而来的路人——要问为什么是“模糊”的人影,因为眼镜完全花掉了——而且摘下眼镜跑的话,眼前也同样很模糊! 内心在哀鸣的同时,我已远远看见了医院的轮廓,于是又深吸一口冷气打算冲刺一下,没想到“啪”地一声撞到电线杆……“电线杆”?你在逗我,道路中间哪来的电线杆!而且这直径比电线杆宽一点好么。 踉跄了两步之后,我就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撞到人了,于是扶正被撞歪的眼镜框。“啊!抱歉。”什么时候出现的完全没注意啊。忽然冒出来,是做任务路过的忍者不成?赶紧抬手用没戴手套的……好吧,我才发现,今天出来匆忙,居然没戴手套……别提手套了,我说这一路上领子那都冷飕飕的呢,原来连围巾都没带出来……真是人一旦慌张,智力瞬间就告急了。 用手指胡乱抹了一下镜片,可是水珠一铺开散光得更厉害。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滑稽,干脆将眼镜一摘,刻意调整两眼焦距使自己的目光不那么涣散后,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人。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对方能舒服一点而已,对我其实没有任何帮助,我还是认不出来对方是谁。不过估计就算戴眼镜也认不出来吧,毕竟我的圈子人为地窄、在村子里认识的人本来就很少嘛。 不过这一回我却错了。“小夹,你怎么了?”低音浑厚,个头不小,靠近有淡淡的烟草味。 “阿斯玛先生!”这下就认出对方是谁了。刚想重新戴上眼镜,可又意识到镜片是花的,“呃,抱歉啊……”一面讪笑,一面将毛衣袖子拽长指望着能把镜片擦干净。还好,效果和预期差不多。于是复变为“四眼妹”,这才朝阿斯玛笑笑:“不好意思,刚刚撞到你了,还好吧?” 低头看过来的人轻扯嘴角,“应该是这边问你撞了一下还好吧?”我一愣,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这时才又听他问:“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匆忙?” 仿佛感觉到对方打量的视线,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侧边的刘海,按下去的地方似乎还有点卷。于是就这么捂着脑袋、咧开嘴笑:“啊,我没事的。只是迟到了而已……”后半句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在流泪……“阿斯玛先生是在做任务吗?”他刚刚好像是从天而降耶。 “没有任务。”顿了一下,他大约是明白我为何有此问了似的接着说:“我刚刚就站在这里。” “……”难不成我刚刚是真的把他当成电线杆子了……不能啊,就算是电线杆,我也不会楞往上撞啊。好吧,应该是视线受干扰太严重。看来以后要想办法改良眼镜了,要不就干脆想想办法用一用自己擅长的,把视力尽可能给调整回来吧。 站在对方的人好像是被逗笑了,随即说:“你还好吧?迟到会很可怕吗?” 我很不情愿但还是尽可能不哭丧着脸地用力点点头:“会。”真的会!扣工资很可怕的阿斯玛先生! “啊?真的。”虽然没听到我的后半句理由,蓄着胡子的青年上忍还是一下子收起了笑容。“你迟到了多久?” “我现在身上没有表所以……但是以我现在站在这里能和阿斯玛先生你聊这么久来判断,我是已经放弃垂死挣扎的机会了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恶意,但阿斯玛那时估计是会错意了,立即摆出一副“既然有我的责任,那这件事一定会帮忙到底”的态度,开始帮我出谋划策不说、还陪我演了一场好戏。 剧情大概是这样的:我在早晨出发的路上遇到了晨练的阿斯玛,因为天气冷、热身可能没做开的原因,阿斯玛在修行中不幸扭伤,于是从此经过的我这充满责任感与爱心的前医疗忍者、现役护士决定帮他好好处理一下伤势,但苦于手边没有药,就又急急忙忙跑到最近的药店将需要的东西买齐回来三下五除二就利索的处理好伤势,在这过程中因为跑得太急而出了满头大汗,发型乱了不说,连帽子手套和围巾因为跑起来太热也都留在了药店忘了带出来……但是因为已经迟到了所以不好再跑回去拿,就这么又一路跑向医院岗位来向护士班负责人今井行江大姐检讨迟到的错误…… “……” 看过护士长听完阿斯玛的解释之后错愕的神情,我忍不住在离开办公室后拽住胡子青年,小声赞了句:“阿斯玛先生,你真是天才。” 姓猿飞的上忍低头很温和地笑了,一手在同时按在我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不至于把发型再弄乱,(虽然我今早的发型已经没救了),厚道地说了一声:“下次就算再着急,也要记得出门前起码把围巾戴好啊。” 记得那时我只是愣愣地任掌心温暖的手压着头顶,忽然觉得若人不是太孤单的话,也就没必要时时都绷紧脑袋里的弦了吧。 不过,这是在认识红之前的事了。再往后,阿斯玛也受红影响,改叫我“夹子”这样的称呼了。 第86章 page.86街巷中的会面 突然想起过去的事,并非年纪大了爱怀旧……况且我应该还很年轻吧……而是因为方才亡川看我的眼神叫我想了起来。 猛地想起一个多月前玄间拄着我的肩膀说“干得好”。什么干得好?亡川变得不受团藏信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到眼前但怎么可能看得到远方那原本就光线昏暗的组织里发生过什么。 但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一点也不想通过“那种”方式来博取亡川的好感、为自己所站的派别减少敌人的眼线。 由此又不禁想,我揍玄间那一拳之前他所说的话——但愿他不是在暗示什么,否则下次再见面就不只是一拳的事了! “哼!”稍微动一动脑筋就把自己弄得满腹恼火,于是不肯再想,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任务,有什么帐到时候再算也不迟。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有意回头将大名夫人来之前正在看的书又捡了起来,一想又不对,手里好像还多了一个东西。是之前那个暗部交给我的信件。 打开一瞧里面,我立即傻眼。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刚走进屋子的亡川“蹭”地推开房门冲了出去,敞开的木门只见外面两间厢房中的暗部也同时赶了出来,三人聚头像是短暂商讨了几句,那两个人便率先纵身跑出院外。我正要起身走到门口问怎么回事,亡川回头站在台阶下告诉我情况不明,骚乱似乎离这里很近,光听声音也很难保证是不是有人入侵。 “小夹小姐不用担心,另外两个人已经前去侦查,你……”话音未落,又听东南角4、5点处传来尖利的响声,回头望去居然是一颗黄色的信号弹。 “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对面的亡川也是一脸紧张,我不由得暗想起刚刚信中读到的内容,于是告诉他:“我留在这也应付得来。你快去看看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明白。也请你自己小心。”我听了微微一笑,接着目送亡川也朝事发地奔去,这下任务小 队其他三个人都不在了,终于方便我行动。 时间有限,不晓得那三个“同伴”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和其它医官差不多制式的宽袍大袖,虽然跑起来有点麻烦,但还是只好凑合。 将手中信纸一攥,提气跑出院门,看也不再看身后人去楼空的小院。 亡川等人按照习惯皆是从建筑物上方跑出去的,虽说高处视野好,但也未必没有死角。于是我出去时都是尽可能紧贴屋檐下的墙根跑,一旦进了建筑屋檐密集之处,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发降低,正合适加速。这就不管不顾地一路跑至大名府侧门,快到时停下掸掸外套,感觉差不多整齐后才稳步上前对门卫笑着打声招呼。我名义上还是木叶使者,自然获准出入自由,见门卫左右让开,甚至客客气气帮我打开了门,便换上更灿烂的笑容回馈他们,一抬脚走出便门,刚气定心闲地走了几步便又加速向前跑。 其实具体目的地并不清楚,总之先跑进人多的地方准没有错,再不行就去市集找……我想,这点默契应该还是有的。 又过了几分钟,感觉已经离开府邸不短时间了,也不晓得那三个人这会反应过来没有。可是我还是没有见到该出现的人。 这时身后走来一个小贩,“哟,这位夫人。看您面善,在下刚进了几件不错的成衣,价位合适,绝对物超所值!新年就要到了,要不要给家人挑件和服呀?” 我回头一看背后的“商人”清秀面容上带着一丝精明,确实很像在年关前销货的货郎。然后再一看他背后背的、手里拿的和式成衣,有大有小,既可以给小孩子穿,也可以给成年男子穿。 于是轻轻抿唇,伸手一指他手中蓝灰色的那件:“我要是买下这件,你可得穿上陪我过新年!” 面前的“货郎”闭眸一笑,“这样啊。夫人果然好眼力。”说完便砰地一声不见人影,再出现已经是移花接木变了个人。 银灰短发、面罩遮脸,左眼的伤疤没了遮挡,写轮眼只好保持闭合的状态。他倒是真的换上了我看中的和服。 “不带护额真的没关系吗?”早在看到信上只画了一只稻草人脸,和帕克等八忍犬背上的一模一样时,就知道他来了。还猜测莫非是有任务路过,看样子远比我想的还好。“你这算是请到假了?”忍不住一张嘴就笑开了。 “辛苦了一年,到年终的时候也算有些福利。”卡卡西笑眯眯地回答,绝对没有错,就是真人。这惊喜也太大了! “樱桃也来了吗?”我还想看看这个惊喜能大到什么地步。 面前的男人表情一顿,眼神无奈:“所以说比起我,夹夹其实更想见到樱桃是吗?” ……所以说到底谁是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毕竟路程遥远,看来想把女儿接过来还是有些困难的。那就算了,能见到卡卡西就足够我开心了。只不过总不能把一岁半的小姑娘丢在别人家过新年,既然如此,等新年之前还是让卡卡西回去吧。 “弯腰过来。”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我招招手,“看你睁一眼、闭一眼实在辛苦。过来我帮你把左眼挡上。”摘了护额,或许替换成眼罩会比较好,但是想一想带一只黑眼罩的形象实在是……算了正好口袋里有棉布,先用胶带包一下吧。 “嗯。” 上忍乖乖地低头,我也从宽宽的袖子里将便携急救包拿出来。三下五除二将棉布粘好,这才托住他的脸弯起唇角:“你能来就太好了!怎么会想见樱桃却不想见你呢?一个孩子根本不够宠,我还指望你再给我一个呢……”也对,虽然一时不能团聚,但总好过我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和三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暗部、几个无事可做的医官、一群哀哀怨怨的夫人们相守三个月强。 何况我确实想他。 银发人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直起上半身似乎刚要说什么。 “噗……”我退后半步看了看,这才发觉他那眼睛除了拿护额挡,好像无论如何都会变味。眼下包着棉布的感觉则像新年终于没大人看管、跑出去胡闹打伤了眼睛的顽童。 脑子里瞬间已编好了故事,对面的人仿佛想不到我会突然失笑,顿时愣住。 “不,没什么好笑的。看到了太开心而已嗯。”赶紧摆摆手以免他多想,重新上前挽住手的同时随口捡了一个新话题:“你从哪里搞了这么多衣服?还都是新的。穿得了吗?” “以往都是买东西,今年试试新的办法:卖东西。”说着他将两手的东西全换到一只手上,拉起我道:“夹夹,我们扮成普通商贩,先把多出来的衣服卖出去再走。虽然新年还没到,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寺庙周围都开始热闹起来了。” 我一听就乐,“你想怎么玩?” o型血的人想象力可一点也不输给ab型。 深邃下垂的眼角精光闪过,某位精英一挑眉:“跟我来!” 我立刻咧嘴,几乎是一蹦一跳地就跟着他跑了。 ** 寺庙外就如同卡卡西形容的一样热火朝天。不少提早占到优势地理位置的商贩正为庙会做着准备,有一些摊点似乎为了多赚些彩头,已经揭幕开业,乐呵呵地站在货摊后等待游人光临。想必街灯一上,这里还会更热闹。 “我们怎么办?”无从下手,我只好轻轻一拉站在前方的人。 身着普通人节日服装的战忍回头冲我笑笑,霎时打消了我的疑虑。 木叶这样的场合也并不少,规模虽然赶不上火之国的,却也称得上人声鼎沸。然而先不说我以往都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真正参加的一次庙会只有到木叶的第一年被养父带去逛过。那之后我都没有去的欲望,尤其是养父死后、我进护士班,年年到底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日,我宁可在房子里睡觉也不肯在大冷天出去。更何况像庙会、花火大会这样的日子,外面大多都是成群结伴、一家出行,越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就越显得我自己形单影只。那时我住的公寓在木叶村比较边缘的地带,离闹市远一些,但锁上窗户也挡不住外面的烟火声。我不是不喜欢色彩斑斓的花火,只不过烟花越绚烂,奇怪的是内心越寂寞。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告诉自己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我已不再是异乡孤单的人,而是和其他人共同交织着生命,同样有着亲人陪伴的人! “看来夹夹比我逛得庙会还少呀。”这时耳旁又传来他的笑语。 我轻轻一低头,实话实说:“上一次赶这样的热闹,还是养父领着。可惜那时连话都不会说。” “哦,那一次啊。我记得。” 诧异间抬头:他记得什么? 只听他继续:“那是我第一回见到你,你攥着上森前辈的袖子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扬着头向四周张望,也不知你到底看进去了什么。” “……”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桥段,“你那天也在街上?”莫名其妙地,整颗心忽然“嗵嗵”地跳了起来。 “在啊。”他仿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刚好和阿凯、阿斯玛一起吧。” 心脏这下跳得更快。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互通心意以来已有两年过去,我却忽然有种初恋、而且还是暗恋的错觉! 或许这甚至不是错觉。难道说卡卡西的一句话就将我带回了沉在记忆里的那一天,鼻下闻到的是食街飘来的香气,四面围绕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货品:面具、灯笼、风车、福袋……原来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节日妆点间,竟站着一个银发的少年,我竟没有看到他。“四眼”都被半空中悬挂的彩旗、布料花团锦簇霸占了目光,居然将其中对我未来无比重要的“他”给偏偏看漏了!但不幸中的万幸,他居然看见了我。 “呵……”一时泪意上涌,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好在并没有哭出来。不用想,我一定是又爱上他了。不知道从今往后又会有多少次感动、多少次感到还在暗恋着他,但我“暗恋”他的时候,他刚好也拉着我的手,这是多大的幸福! 一时间浪潮般迸发出来的爱慕险些要将我的理智淹没。真想把这个人拽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一把扑倒! 好吧,我决定还是先把这些衣服卖出去、稳赚一笔再把男神给“嫖”了。人生乐趣莫不在于阿堵在手、美男跟我走! 于是一拳砸向手心:“卡卡西君,我有办法了!” 第87章 page.87来客 冬天日短夜长,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四周的店铺纷纷点起了灯。我正蹲在地上借隔壁的光线,手动给每件待售的衣物缝价签,一旁已经谈好了铺位价格、正在将旗子串起来的人发出一声:“哦呀?” 随声音望过去,卡卡西正好回头,朝这边安抚性地笑笑,说:“被发现了。” 我先是不解其意,只见他又同时露出狡黠的笑意,这才想到一些被遗忘的人——该不会是亡川他们找来了吧! 正想着,一抬头就看见了两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张完全没有见过的脸。 “卡卡西前辈!这次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先抱怨的不是亡川,而是另一位,我记得他的声音,应该是来自火影直属暗部的那一位。“小夹小姐是……不对,的确还是应该喊夫人……火影大人亲自交代过不能有任何闪失。前辈怎么敢在大名府外缘放烟火故意把我们引开、把小夹夫人带走!” “啊哈哈。果然是你啊,天藏!”银发人打着哈哈将一直没摘面具的人名字喊了出来,我这才知道已经相处一个月的人原来叫天藏。 “原来是叫天藏是嘛!”我拍了拍手上的线头,起身对上前来的暗部歉意地笑笑:“其实我是自己跑出来的……你帮我带来的信就是卡卡西送的来着。” 随着我将真相说出,单手插袖的人也拿出手抓了抓头讪笑了两声:“是这样的。原本以为送信的时候就会被发现,不过居然是门童转手,没有机会当面跟你们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呐!” “啊真是的!害我们担心一场。好在前辈还知道派通灵犬告知我们,否则要闹翻天了。” “抱歉、抱歉。毕竟我也不好为这点事专程打搅大名府。‘小别胜新婚’~麻烦你们理解一下咯!”摘了护额的银发上忍所说的理由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但也好笑,确实有点那么回事。 短发火影直属暗部的年轻人脾气也真算是好的,另外似乎对卡卡西又颇为尊敬,埋怨了几句之后也不再苛责什么,倒是反过来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大名府去。 “天藏,这个问题我代答就可以了。”我正要开口,旁边名为丈夫的人像是要替我做主了,“后天。后天晚上我就把她送回去。所以你们就放心吧!”另附一张无害的笑脸。 我听了于是莞尔,同时也对天藏点点头。 “好吧。有卡卡西前辈在,倒是都可以放心啦。那我们就……”温厚青年说着就扭头看了看旁边始终冷着脸的亡川。 只听青发暗部开口了。“小夹小姐,以后请不要再不辞而别。” 我一听他的语气便愣了,但也依然颔首微笑:“好。”说完还想再缓和一下气氛,就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然而保证并没有任何意义,我同他本不是为同样的首领效力,何况我不可能日后没有在共同行动的时候为别的事情分心的时候,比如说……宇智波鼬。 然而青发忍者的脸色还是缓和了不少,点点头如同表明已经了解情况了。等他转过去看向卡卡西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神态之中对上忍还是有所忌惮的。“希望卡卡西前辈也能信守诺言。” “哼哼。”银发人垂眼轻笑的时候,虽然依然是温和从容的样子,凭着熟悉感我还是发觉了他流露出的锋芒。看来亡川的态度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丢丢的不爽。“就请几位放心我吧。家人团聚而已,就凭区区一个我还是能确保爱妻无碍。”有人说过分谦虚就是骄傲自负。他这突然的谦称,反而让人觉得有孔雀开屏的意思。 于是在送走亡川和天藏之后,我一时没顾上把货品都摆出来,而是扭头好整以暇地盯着身着灰蓝色常服的人。 以他的敏锐当然不会错过我显而易见的目光,但出乎意料地沉着:“刚刚我有没有很帅?”我一听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我还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刚刚两名暗部分别面对他时的态度。天藏的仰慕、亡川的敬畏。我扬起双唇,溢美之词脱口而出:“你一直都很帅!没看见我都流口水了吗?” 旁人听了居然还真的凑上前来看了看,大约因为光线较差、我们还没点起灯,他又凑近了一些。我刚好趁机按住天才的脑袋,不由分说地在额前吻了一下。之后松开手拍了拍:“好了,按计划进行吧!” 银发人捂着额头起身,“你确定要那样吗?” “你不觉得那样会很好赚吗?” “……好吧。”话音刚落,他那边就烟雾一起——变身术完成——少年版的卡卡西君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了,简直如同时空穿越! 天哪好可爱! “要不要抱一下?”还没等我感慨,聪明过了头的人已经一语道破我的心理状态,变成少年清亮声线后更是一举打破我最后的防线。 那还用说?“当然要!”不再矜持地弯下腰来搂到胸前。怎么说呢?这么可爱的小正太就算顺便被他占了便宜也没关系的! “所以说夹夹呢?”按照我的计划,我俩是打算扮成两个孩子站在这里卖东西,只要会卖乖,想必不会错。 “嗯!这就变。”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张够漂亮的脸蛋,于是当即发动查克拉结印,同样的变化过后,我将脑后没有改变的长发随手一扎。 “这是……佐助?等等……”站在身旁的少年神色忽然一变,像是愕然中带着些不解。“不是说好了变成少年状态吗?” “我才不要回到自己13岁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就算是欧巴桑也不会喜欢的。”呃,这么一想我和那些大名夫人有什么区别……啊不管了!“而且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了……还有刚刚我只说变成‘少年’,可没有说‘少年状态’。” 银发少年失笑,倒也没拆穿我前后逻辑不通,“那好,我也换……” “不行!”我赶忙拦住。先前就是因为听他说过去的事情才萌生这么一计,好不容易让我看见了最喜欢的人正太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嘛~” 对方先是愣了愣,随后银灰眉毛虬了起来的同时眼神放空:“好……吧。但是夹夹……这样感觉有点怪……” 我一听低头看看自己正抱着他的胳膊,要说这样的姿势也没什么奇怪,除了我也已经变成男生的样子。“……”木然放开双手,但没一会还是憋不住偷笑。旁边的人完全假装没看到。 将彩灯挂上,就算就此开张了。果然我的“经营理念”是对的,虽然在道德上可能需要迟疑一下……因为也不是真的靠这个吃饭,所以价格也定的相对便宜。不久手里的票子就增加了不少。 “照这情形,没一会儿就能收摊。”坐在摊位后面又算了一遍手里的进账,不用说我的心情是明亮的!“呐,今天可以找家好一点的温泉旅店落脚呢!” 坐在架子上的人却没有我那么好的兴致,像个真正的少年无意识且百无聊赖地甩着腿,仅从神态也能看出有些不在状态。“原本就是那么打算的……” 这是怎么了?先前不还好好的。情绪捉摸不定,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只得笑笑,却不可能真的不管。因为从过去到现在,他的喜怒都注定会左右我的心情。“你怎……” “两位好兴致。”忽然出现在外面的人语气带有轻松的笑意——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他说的话不是通用语。 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我抬起头,余光瞥见卡卡西也跳了下来站定。“是你?”这不是我在草之国边境小国见过的行商吗? “旗木君、夫人。”身穿域外衣饰的年轻男子行礼时像极了抱拳作揖。转向我之后,他更是垂眉一笑,“先前萍水相逢时匆忙,忘了告知夫人在下姓名。鄙名初孚,夫人唤我子需就好。” “子需……”我犹疑地回头,只见卡卡西也是同样诧异的神情。看来是被人看穿伪装了,于是当下解除变身术,以真面目示人。 “初君居然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们。难不成在大陆走商的同时,还学会了使用查克拉?” 初孚顺着银发男人的疑问轻轻一弯唇,开口又讲起了流利的通用语:“我不懂‘查克拉’,倒也听说过是一种人体内可以提炼的能量,你们忍者大多是利用它才得到与常人不同的力量吧。但是旗木君,这世上并非所有能力都叫‘查克拉’,更何况力量本也不该只有凡人体内的这些。”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海之南面的人群不把“超能力”叫做查克拉,而且他们战斗时使用的除了体力之外,恐怕还能利用自然力。我记得那本地志里也有提到。 但他对卡卡西说话时略嫌轻慢的态度还是让人有一点点在意,于是我只好插嘴:“初君,你来忍者大陆多久了?” “不多不少,刚有半年。”顿了顿,又听粘着两撇假胡子的人说:“孚愚拙。当日一见竟未知夫人同是神州人,亏得旗木君事后相告。请问夫人为何当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 “初君太客气。我当天没有说,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被带到忍者大陆来。后来嫁人、生儿育女,早就在这边安了家。虽然还认得几个字,却连故乡的风土都遗落了。实在愧于提起。”明知自己又不是真的从什么“南方大陆”、“六合神舟”来的人,话说到这里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想想还是岔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没有一见面就表明身份,初君还不是到现在也不肯以原貌示人。”说着我虚比了比鼻唇之间的位置。 “这……”年轻的海外商人愣怔之后苦笑:“也罢,夫人好眼力。孚只因天生一张被看轻的面孔,在外行商多有不便,这才不得已稍作易容。”说完他也伸手撕开唇边的伪装。一张娃娃脸这才完整了。 我抿抿唇,和卡卡西对视一笑,再面向恢复原本面貌后果然显得年轻不少、也显得好欺负一些了的海外来客道:“原来如此。多谢初君坦言相告!” 第88章 page.88出离愤怒 原来初孚出身商贾世家,传到这一代家中有四女、两子,幼弟听从家族安排考取仕途,初孚身为长子则正当言顺地继承了祖业。可惜初孚从小就生了一张“长不大”的脸,儿时还没什么,等冠字既得,也要亲自出远门经商,这就开始吃亏了。要么是客人看他年轻不敢轻易交付信任,要么是竞争对手有意排挤欺负于他。 初孚自然不甘心,于是想明白了所谓年长年幼除了年纪本身的区别之外,也不过就是脸上做些改动就行,便从此以后开始易容。起先除了胡子之外还给自己做了假的面皮,后来觉得以假面示人有违祖先期许——孚的本意就是诚信——于父母也是不孝,便只擅自留了两撇假胡子,见家人时摘掉,出门再贴上就是。 “需有孚,光亨,贞吉。1自然‘利涉大川’。孚有幸,过海见新世界,也多亏了祖宗庇佑啊!” 我听了,抬眼看看卡卡西,见他并没有露出不解的样子,也就放心转向商人:“即便是合了吉言,但初君跨越地可不仅仅是大江大河而已,已经是汪洋了。”年轻商人听了也掩饰不住得意地挽唇一笑,于是我接着问:“依初君所见所闻,历来两片大陆之间成功地互通有无的……可有百十例?” “百十例?”初孚连连摇头,“我不知以往有多少行商、船员身怀绝技,又或者从神州到这里是否只有一条路线,但是光以我来时在海上遇到的种种……私以为我还算得上运气好的,要不是父亲那一代时就有族人成功过海,只怕还会更凶险。再者以我这些天来所知晓的忍者大陆历史,只怕从这里向外通商的例子只会更少。依我看,到过这里的人能有十几位也就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 倚在旁边的卡卡西这时也开口,“初君与我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却一来就看穿了我们的变身术,可见厉害。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四处行走吗?” 初孚笑起来时,圆圆的娃娃脸上两只眼睛扣过来、眼角的纹路不但没有增加一点成熟,反而显得更阳光也更亲切。“哈!先前就想说旗木君的话讲得真好,看来夫人教得好?” 我还是谦虚一下:“是他学得好。”不过这也是实事求是了。 初孚却接着说:“先前不曾留意,自从认得旗木君之后,我有所关注,现在才知道旗木君也是一位名人呐!”说着他也不吝啬地伸出了大拇指,再用流利的通用语说:“‘写轮眼卡卡西’是不是?就是不知道写轮眼是什么?” 看见望过来的好奇目光,我只得垂眼弯了弯唇。只听卡卡西在旁边淡淡地回答:“只是一种瞳术眼而已。” “瞳术……哦!也就是说天生异瞳了?厉害、厉害!天生异象、非富即贵。看来夫人也是有福之人!”我在旁边干张着嘴也不知怎么回答,想笑也笑不出来,看卡卡西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好在初孚似乎不太关心也就结束了话题。“我来时的确也带着几个帮手还有船员。只不过在风之国靠岸的时候,船体已被一路的风浪折磨地够呛。船员留在港口修理船只,其他族人非死即伤、无法再远行。我只得带了两个亲侍出来,带着剩下的货物四处边走、边做些生意。” “初君运来的都是‘奇货’,想必生意不错吧?”恭维总是不会错的,聊天也不过就是这样。 “辗转大半年,货物倒是卖了出去八成。只可惜就像夫人先前说的那样,有些材质上乘、技艺精巧的确实没什么销路。”玩玩脸商人说着也苦笑,“本以为民间好歹也有一些富贵人家肯出手,谁知道除了各国首领有这等条件和需求,竟没有别人了。而那些小国的大名……” “听初君的意思,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五大国大名府前的台阶上只怕都已经有你的足迹?”他也真是厉害,恐怕他所说的那两个“亲侍”也都有过人之处。 “不曾。水之国地处偏僻,据我所知国力未必比得上陆上,我打算到最后回家前才去拜访。至于其他四国……”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只怕门槛太高,迈不进去啊!” 我听了就笑,不由得心里一动,于是回头和沉默许久的银发人对视。只见他银眉一挑,看样子已经明白了我的心事。没收到阻止的意思,我就再次面向初孚开了口:“也是巧。我现如今刚好在火之国大名府里……做些事。既然初君来都来了火之国的国都,不如我——”抬眼就看见商人眼中精光顿现,我就顺水推舟:“异域或美,耽搁过久未必美。初君过海穿山而来想必危险重重,若是能早日满载而归,家人团聚也是善事。古人云上善若水,我亦愿成人之美。” 意料之中的感谢迎面而至。在卡卡西的默许中,初孚千恩万谢又信誓旦旦要交我们做朋友,期许许多倒也没必要。我不过是给大名及夫人们引荐一下,也给这些富贵闲人找找事做、省的时时刻刻来缠着我。故而只将初孚的话听了一半,约好两日之后等我消息,当下打算送客接着和卡卡西开我们这简陋却也太平的“夫妻店”,不曾想忽然听到初孚说要将这些和服全买下,说是既然要进那种地方当然还是得换上合宜的衣裳,入乡随俗嘛。 我抚掌感慨真是从善如流,当然笑着一口答应下来,全按原价清货。这下总算可以握着荷包去花天酒地了! 这时却听:“不晓得旗木君和夫人下榻何处?若不嫌晚,还请移步寒舍,以备酒席,我好招待两位聊表谢意。” “啊那倒不用。”想都不想就拒绝,从我的内心还是希望卡卡西能正常吃饭。“不过我没想到初君在火之国还有……”这叫什么呢? 正想着,初孚已经笑着摆摆手:“并无。只是在城中温泉旅店旁租下一处用作仓储。” 啊,这就好解释了。 “咦?”正打算收摊,堵在面前的行商忽然又有“奇思妙想”:“正是我忘了。既然两位怎么都是要落脚处,何不就住进我那里旁边的温泉旅店呢?我敢保证居住条件舒适可嘉,宿费无需你们操心,全交给我打点就好。” “呃……”表面上犹豫,可哪里还能碰到这样的好事。回望一眼同样跃跃欲试的某卡,当下攥紧今天的进账一口答应:“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即收拾东西转移阵地。到了旅店稍微一看就知道是个享受的好来处。于是把衣服全交给初孚,还故作矜持、言笑晏晏了一回,就拉着银发人进了房间。 “听到了吗?刚刚店老板还说有露天浴场。” 脱掉鞋子跑到榻榻米上,我想柜子里应该放有提供给客人的干净浴衣。 这时从后跟上来的人席地一躺,意兴阑珊道:“那可是混浴唷。” “那样的话我就去看看人多不多。有人的话就只好去室内的药汤了……” “估计也没什么人。这个时候能回家的人都回家了,谁会住旅店。” 我听了回头看看横卧在地上的人,感到不能不管了。“喂,卡卡西,”将翻出来的浴衣叠在一旁,此时走到近处跪坐下来,“怎么觉得你从亡川和天藏走了之后都不大对劲。总不能是干了‘坏事’心里不痛快吧?”我半开玩笑地问到。 谁知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忽然翻身侧卧了过去、留给我一个背影。“没有。你想多了。” 我被这回答堵得心头一梗。顿时感觉更加不对,于是紧接着推了推他的肩,“你傲娇什么嘛。有什么不顺心的,都直接告诉我不好吗?”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又怎么可能是埋怨,还不是尽可能比温柔再温柔一点。起码有一点可以确认,如果这半天中从原本的高兴致到情绪不对头,他都是和我在一起,那一定是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使他不开心。而他不开心,一心挂在他身上的我又怎么可能痛快? 于是又想低头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表情、状态,可双肘撑住两旁刚弯下腰,映入眼帘的却是闭合的眼眸与弧度凄美的灰睫。 “……”被拒绝的感觉既清晰又尖锐,哑口无言的同时视线不由得移向左眼:棉布和胶带还好端端地盖在上面。我爱的人不肯看我。 张口结舌间,我又缓缓起身收回了双手。 “你……”想了想,刚抬起来的手颤了颤还是放下。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想办法。或许他远远地跑来见我,已经累了?也罢,就让他早点休息好了。不是还有明天么…… 于是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看看窗外天已经透黑,便又站起来从柜子里将被褥抱出来,在榻榻米上铺开。铺开被子的时候顿了顿,本想把另一个人叫醒让他进被窝睡,可转念一想如何叫得醒装睡的人……讽刺地抿抿唇,心却忽然凉了半截,只好就此撂下掀开一半的被角,起身裹好浴衣拖鞋自去浴室。 可走到一半我却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协调,算是直觉吧,猛地掉头向另一人的方向看去,恰在同时看见虚影一晃,替代那人躺在地上的分明就是两个枕头! ……wtf!什么时候的事? 居然用替身术对付我。“可恶……”又气又急又伤心,扔开手里换洗衣服的同时眼泪像叶片上滚落的水珠一样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旗木卡卡西——这回过分了!!” 空空的房间里我一个人跳脚落泪,没有什么词能一下子形容我的心情,除了气急败坏还稍微接近一点之外。 第89章 page.89珍珠 等到不辞而别的人再回到房间的时候,迎面可能是我鬼一样的脸。 因为他的那副表情就和见鬼一样。 “夹夹……” “卡卡西君,你回来了。” 低头摘下眼镜,用力蹭掉脸颊边的一部分已经风干、一部分又是新流下的眼泪。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名著里的林黛玉整日哭哭啼啼直到把自己哭死,原来天下的女人分两类,一类是厉鬼投胎、一类是“绛珠仙子”转世,这辈子要么冷着脸讨债、要么来找人还债。至于我,就为这么点小事也能使心情起起落落、大哭一场,是不是欠他的? “……君……”戴着面罩、遮住左眼的男人仿佛受到会心一击,站在门口愣了一秒,这才又脱掉鞋子走上榻榻米。“夹夹。我……那个……你还好吗?” 居然这么问?!卡卡西君你原著里安抚妇孺、迷妹的情商呢? “不好!” “呃……”总算是乖乖地坐过来,单露出来的右眼闪动着小心翼翼,抱住双膝道:“是因为我。” 我一听,眼珠子转向他,“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忽然有一点不确定。的确是他不理我,也是他忽然用替身术闪人。但我坐在房间里反省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不理我,到底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不不不……是因为我。因为我。”银色地脑袋瓜摇地飞快,感觉要是螺丝拧上去的话这一会儿就得转松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险些笑出来,可一想刚刚静坐在房间里想到的问题,又坚持绷住脸。瞪眼:“卡卡西。” “夹夹?” “以后你不可以在家里用忍术,听到了没有?”故意用力拍了一下地面,瞪着眼对上深灰色的眼睛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气势弱了一分。于是只好用语言强调力度:“我可是认真的!” 灰眸轻轻一动,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再抬眼地时候目光有一种尝试。 我几乎立即就明白他在想什么,这次再开口绝不能失误,于是更睁大眼睛十二分认真地警告:“就算这是旅店也不可以!”眼看他眼神还是带着策略性妥协,我就知道这不是一场打逻辑能胜的仗,看来只能占据道德制高点镇压了:“旗木卡卡西!你记住: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别的时候你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唯有这一点,以后不许用忍术糊弄我!甭管是基础的还是高级的、遁术还是幻术——不可以!!”说着眼泪又往下掉,只好再次用袖子擦掉,抬眼接着说:“要么你就保证我发现不了,否则我……我一定会反抗的!” 被泪水散射乱了的光线中,抱膝而坐的人似乎怔了怔,随后居然问我:“要怎么反抗?” “我缝了你啊!?”什么时候我竟然搞得自己一点威严都没有,“还治不了你了是不是?!”老天爷!我过去只是埋怨过佐助是个不讲道理的“坏”孩子,没想到更“熊”的原来在这里!“你!……”简直是被气得没有办法:是了,他站着比我高、躺着比我长,除了医疗忍术无不比我强,落在他手里,若是存心,我被欺负死了也无力反抗。 也对,说到底这段感情还不是他“赏赐”给我的吗?我哪里配得上他呢?从见到的第一面就知道实力和身份有多悬殊。自己着了魔一样一直在追逐的是什么?怎么傻了这么多年,还不醒呢? ——气死我了。简直是恨死我自己算了。我若有就地刨坑的技能定要钻到地壳以下这辈子都不出来! 现在还坐在这里是干什么呢?自取其辱吗?过去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有最珍贵的感情原本都不应该说出来、藏在心底就好,我一时糊涂终究有一天遭到了报应,今后连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都不能在他身边,此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又有什么意义?我不过是茫茫人海里不起眼的一棵水藻,飘来荡去连自己的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棵藻早就该自生自灭、上苍何苦怜悯我、让我看了半生世间浮华?浮光掠影、明明灭灭的不过都是昙花一梦,何况以我的水准何时又敢自比昙花?我…… “夹夹!夹夹!”神思恍惚间,一双手臂将我晃醒回神。面前只见流露浓重忧虑的灰眸,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斜靠在他臂弯、浑身无力。 心头的钝痛很清晰,脑子里的哀伤和绝望也同样清晰。我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还以为刚刚魂已经散了,现在留下来简直就是讽刺。于是挣扎着站起来,扯出一个只怕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谢谢你……亲爱的卡……” “夹夹!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重心被拉得重新一歪,两膝跪倒在地时中枢神经传递的疼痛很清晰,我猛地头脑一冷,同时听见耳旁有人焦急地说:“刚刚无论说错了什么拜托你全都当做没听见。我道歉!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在家都不用查克拉。你说的对,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我也保证以后都不会欺负你……夹夹,你清醒一点!” 听话间我已冷静了不少,头靠在旁人的肩上,我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脑子里都是些自怨自艾、痛不欲生的想法。“我刚刚……怎么了?”自认从来不是乐天派的人,可曾几何时内心那么灰暗过?几欲轻生?为什么?想到这里就浑身一激灵,一把推开搂住我的人,霎时满头冷汗。“我刚才是什么样子的?” 松开手的人像是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回答:“你刚刚……哭个不停,眼神有点……虚,好像随时都会晕倒;眼白也有点发红,我担心你这样哭下去会伤眼睛就不敢再和你开玩笑。可你突然站了起来,那副样子简直就像……”焦虑但又经过刻意抑制的声音有点急促,到这里戛然而止。见状我也没叫他说下去,后面的话随便一想我也能猜出来。 简直就像要自决。 “我……”不由自主地垂首捏了捏眉心:这个感觉不太对。 “夹夹,对不起。”拂过脸的手好像还带着颤抖,奇怪是我精神突然崩溃后五感倒变得十分警觉。 看见灰眸中的惊惧和心疼,我并未温暖,反而感到被刺痛了。当即退缩了半步,“我去泡个温泉冷静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他显然是不放心。 我抬头牵了牵唇角:“你怎么进……” “露天混浴汤现在应该没人了。稍微动些手脚就不会有人打搅。”他这一次大概下定决心要看住我。也好,老实讲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我都有点放心不下我自己。这时又听他小心地说道:“而且夹夹先前不是还想去露天的吗?我陪你……” 被这温柔最终征服了。我点头笑笑,感觉又变回了自己。 ** 终于将整个身躯都浸入水中,比“温暖”似乎还更高的温度顿时将置身室外的低温驱赶走。 先前一番折腾下来,现在感觉浑身都有点发酸、头脑发胀,然而最酸最涨的还是眼眶,甚至能感觉到两眼周围的肌肉抽筋似地疼。我都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不得已只好将拧干的热毛巾轻轻按住眼部疏散肿痛。 身后传来水波泛开的声音,不多时从后即环上来一双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背后贴着胸膛。感觉到自己再次被揽入怀里,我放下毛巾莞尔:“刚刚我吓到你了?” 有点硌人的下巴落在我的锁骨旁,银灰色的睫毛沾了水珠轻轻下垂,贴着我的这一边恰好是带疤的阖上的左眼。听见我的问话,拦在胸前的手臂又仿佛不经意地收紧了一些。 “对不起……”好看的唇边吐露着悔意和后怕,不禁使我想到:能得他如此在意和担忧,我刚刚又怎么会萌生出自轻自贱的想法呢?那些莫须有的臆测,实在不像我该有的。 “乖。知错就好啦。”笑着拍拍他的手,理智状态下我是不可能对着他发狠的。虽说有时候是拿他跟樱桃一起对待了,但到底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小孩,作为成年人的自尊心还是要满足他的。 捆住我双臂的胳膊稍稍放松了些,我也得以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抚了抚趴在肩头的银灰脑袋。旁人倒也乖乖地接受抚摸,过了一会忽然开口:“夹夹,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吗?” 被这奇怪的问题问得一愣,正要条件反射性地点头说是啊——而且我似乎真的一直都是这么对他的——可忽然想想既然是个家就还是要有点规矩的。于是还是留了点心:“是指什么样的事情呢?” 银色的脑袋抬起来想了想,似乎学乖了:“除了在家里用忍术。” 我忍不住就笑了,心情舒畅的同时点点头:“那就好。我当然都会原谅你。” 能感觉到我说完之后,贴碰在颈项旁的唇线就弯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双肘再次用力向中间合拢将我裹住,低头时发声如同喃喃私语:“把我宠坏了可怎么好?” “宠坏了才好。这样其他任何女人都受不了你,你还不得乖乖地给我留在家里?” 肩膀上的人吃吃地笑了两声,“所以说这又是另一条‘不可原谅’的事情,是不是?不许我沾花惹草对吧。”我听了先是没吭声,只等他将这当做默认。“那好。不许用忍术、不许碰别的女人,只要我做到这两点,夹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听了忍不住暗笑:第二条可是他自己主动加上的,我才没有强烈要求,我这个人其实也不是很爱吃醋的啦……不过既然这算买一送一,那我就大大方方收下了。 于是意味深长地抿抿唇,点头就算应允了。 身旁的人霎时笑得就像吃到糖的孩子,拉着我又向后拽了拽,靠上岩石后伸出手探向了池边。“夹夹,我刚刚在初君那里又得到一个好东西。” 我一听就明白过来:“你冷不丁地用替身术闪人,就是为了去找他啊?”至于遮遮掩掩的吗!害我平白无故那么伤心。男人这种生物到底要到多少岁才算长大啊?! “也不是嘛……只是我有点……”有点之后的两个字弱化得太快,我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 嫉、嫉妒……? 我想不通。只能猜:“我都跟你说了我的‘家乡话’不好学。更何况初君跟我的发音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经史里的东西,你听不明白很正常……” “啊,说到这里,他确实有些话我没听明白。”嗯?“不过我在意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这几个月来我见到你的时间还不如那个亡川多。”我听了嘴角就是一抽,正要吐槽,却又听他讲到:“玄间那混蛋先前也实在有点不知收敛,不过这不是夹夹的问题……而且……”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既像跳过了话题又像继续:“但是初君和你是同乡,这倒没什么,况且我起码比他帅!” 我听了连连点头,说不清是哭笑不得还是心有余悸,还好卡卡西刚刚略过一段没有说,此刻我也能坦然地附和:“对对对,你最帅,你最厉害,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爱你呦~卡卡西君!” 停下来的人仿佛红了红脸,这才又扭过头去取他提到的东西。 “是什么?”我打量着他手掌中沾到了一些水的绸质锦袋,又疑惑地抬起头看看他。 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低头示意我看,于是只见他一提小袋的一角,轻轻抖落出一只圆滚滚的珍珠。“好不好看?” “卡卡西……笨蛋!你又乱花钱,好不容易从那个‘奸商’手里占回来的便宜,为这么大一颗珍珠又把房费、利润什么的全还给他了吧?!”啊真是受不了!看来区区两条“家规”还远远不够! 第91章 page.91与少年 “差不多是时候了。” 早餐之后离开旅店在城里散步,和周围忙着为新年做准备的各行各业人相比,我们显得与画风相悖地悠闲。 找到合适的店想办法将戒指加工,戴在手上看了看,确实很漂亮,但也的确不像个从事忍者职业的样子,于是仍然穿在项链上挂在胸前。 等到再次抬头看天色时,卡卡西刚好轻飘飘地说了那么一句。 “还要去哪?”我听后自然而然地发问。实话讲今天从起床后就一直觉得困,看来早上睡得懒觉越多,反而越容易觉得困。好在还出门逛逛,否则这一天要是都在旅馆里只怕会被我整体睡过去。这会我还是觉得眼皮有点抬不起来。 听到问话的银发人回头看了看,忽然问我:“依照约定,明天就要将你送回大名府去。你怪不怪我没能陪你过新年?” 我想想就笑了,没料到他还真把昨天的玩笑话记住了。“怎么会。你在的这些天我已经当作提前庆祝新年了。” 街中停步,带笑的银发人垂眼轻轻别起我的额发、抚过我的脸颊。左臂稍稍一抬、我就知道老老实实将手挽过去,看来乖巧地配合迎合了某人的心意,于是只听到:“回旅店吧。”我如蒙大赦顿时庆幸这下可以回去好好泡个温泉然后继续睡大觉了。 却不想原来他用心安排了更大的惊喜等着我。事实证明:和爱的人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无聊。 “……诶!”一眼看到旅店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少年身影时,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于是瞪着眼走近几步接着分辨,才发现是真的。拽拽身旁人的袖子:“宁次、天天、小樱、鹿丸怎么也来了?”莫不是卡卡西带队的临时任务小组来国都执行任务,才有机会找我“度假”一天的吗。难怪他不能一直待到新年了…… “这个嘛——因为我也料到你可能会想……” “樱桃!”看清宁次背后趴着的小娃娃后,我惊呼一声便松开了手。 耳后传来充满体贴的笑意:“对了,就是为这个。” 这是我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张口结舌地回头看看他的笑容,熟悉的可爱,看得我心里一暖,想感谢觉得见外、想夸他又觉得多余。只好心花怒放般朝他展颜而笑,见他下巴轻抬,我便会意、回头小跑几步到长发少年面前。 “小夹姐!”先拍着手笑起来的是樱发中忍姑娘,仍是一身干练的劲装,和其他几个人一样都在原有的冬季常服外加了一件保暖披风。“小桃是被我们从还在睡觉的时候抱出来。可能没休息好,中间醒来过一会,午饭之后没多久又睡着了。” 我闻言便看看了将小脸靠在宁次肩头的女孩,果然迷瞪着一双眼。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翘在眼睑上方,在天黑前已经昏暗的光线下留了一道浅浅的影子。少年们将她照顾得很好,身上的冬衣俱全,背后还裹了一个小毯子连着整个脑袋都罩住了,这样的细致活只有小樱做得来。 “谢谢你们。”我轻声对四个半大少年说到,随后示意宁次将樱桃交给我,好让他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这“一根筋”的孩子一路上背了多长时间。 “唷,各位辛苦了!”后面跟上来的卡卡西也停步,和这支看起来像标准作战小队的四人组打过招呼,随后问:“一路上还顺利吧?” “嗯!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的情况。一切顺利!”天天阳光地比了个“剪刀手”,元气十足地对答。 “其实按说全速的话提前就能到。但是觉得速度太快小樱桃可能就舒服不起来了,所以来得稍微晚了一点。”鹿丸也在此时凑近了些,咧咧嘴笑到:“不过这么一看倒是正好赶上小夹你们回来。” 我听了一会有点明白过来:“你们是专程送樱桃来的?”莫非不是做任务顺路! “樱桃两个月见不到妈妈也很不开心吧。”宁次在这时开口,轻手轻脚地将樱桃转交给我,语调尤其地柔和,接着又微微一笑:“我们也是刚好领到假期就干脆接下卡卡西老师发起的‘任务’。” 银发女婴转手到我怀里的时候似乎有所感觉,睁开朦朦胧胧的灰眼睛喊了一声“妈妈”,听声音确实没什么精神、还在犯困:看来我们是母女连心了。于是我干脆抱过来让她靠着肩头继续睡,调整好姿势后抬头对宁次一笑:“既然是任务,那可有‘报酬’?”要是卡卡西敢借职务之便榨取年轻劳动力,这话可就说不过去了啊。我守财归守财,占小孩子便宜那是绝对干不出来。 正想着,“德高望重”的“卡卡西老师”在旁放话了:“真要按任务酬劳,宁次现在已经是上忍,可是很贵的。”顿了顿,再开口是既像慷慨又像狡猾:“这就算接‘私活’了,被火影大人知道了恐怕也不好。不过……就在这家温泉旅店,包吃住怎么样?” 我一想旅店的房费倒也合适了,刚好昨天晚上挣得那点钱接待他们正好。这时就见天天摆着手笑道:“哈哈,我们也都是趁假期出来玩的!顺带把小樱桃送过来,小夹姐不要见外嘛!”凯班的三个孩子经常因为指导上忍的原因和卡卡西打交道,要论交情恐怕不亚于卡卡西班的三个正传“徒弟”,天天会站出来说好话不奇怪。 但是小樱关键时刻就不会和卡卡西客气了——谁让亲传部下也正是受指导上忍荼毒最深的。“啊但是卡卡西老师既然都放话了,我们怎么好推辞呢?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卡卡西老师很有钱的哈哈哈!” “这个提议蛮好。没想到跑了一趟腿就能有这么高级别的待遇。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呀!”扫把头奈良少年扬了扬唇,这是笑纳了的意思。 感觉到视线的时候,我也刚好朝没开口的白眼男生看了一眼。如今正是蹿个子年纪的少年已经需要仰视,垂顺的黑发束在脑后,温柔少年笑着对我轻轻颔首。 于是我也咧开嘴:“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大家都留下来,晚上一起吃点好的就当陪我提前过新年了!” 两男两女纷纷兴致高昂地表达赞同。与此同时身旁的男人低下头来问我:“是谁昨天还怪我乱花钱?” 我抱着女儿就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了,这时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不是也该照顾一下你身为男人的尊严嘛。”望见深灰色右眼霎时盈满的样子,我想所谓“世界”也不过如此美好简单。 ** 回到房间,我先行将樱桃放到里间的卧室,拜托小樱帮忙将被褥拿出来,这时听着外面卡卡西和其他人讨论着晚上吃什么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来便随口问埋头铺床的樱发女生:“说起来,这次‘任务’的领队就是宁次咯?” “正是呀!”小樱直起上半身,轻轻一撩短发,点头。“论资质当然是他做队长。更何况还有和樱桃的关系上……嘻嘻!” 不禁哑然失笑,过去的玩笑现在竟然传开了,看来不认真对待都不行。“好吧……”想想也是好笑。 刚才在走廊上的时候樱桃不知为何又醒了,趴在我耳边居然迷迷糊糊地又叫了一声“宁次哥哥”,我见宁次明明走在前面便不明所以地愣住,这时其他人也听到便停下来。我想总不会这么小就懂“见色忘娘”了,大约是小娃娃做梦梦见人了?倒是鹿丸脑子转得快,说可能是因为宁次同我都是长直的黑发,樱桃中间睁开眼看见熟悉的特征、难免转换不过来叫错。于是被喊到的日向少年倒是很开心,贴墙站着、一双乳白色的大眼中笑意好似直达眼底。 思绪回到当下,我也不禁想到日见成熟的男生莫非果真把当日卡卡西的一句戏言当真了。倒是对宁次没有任何不满意啦。说到底我的心态也还年轻嘛,十四岁的年龄差其实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的,何况以日向少年的资质可以说樱桃是不吃亏的,何况少年对女孩的照顾细心程度我就也不瞎自然看得到。 可是摸着良心想,其实比较容易吃亏的是宁次吧。且不说小姑娘才一岁半,今后要守望的日子还很长。万一、我是说万一,樱桃长大以后碰到年轻帅气的男生,我难不成还要用在“那个世界”都已经过时的包办婚姻来干涉吧?更何况无论从我的死心还是现在已经能够在樱桃身上体现出来的特质,我的孩子都应该是自由生长的。 嗯……我会不会其实有点杞人忧天? 不不,或许也是因为我真的蛮喜欢宁次的。 这时将樱桃放到被子上,小樱则听到外面的热闹,起身跑到门口向外间张望。我见状也就明白过来,“小樱,你也和他们一起去吧。我在房间里看着樱桃就够了。也帮我选一些好吃的。” 少女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力一点头:“好的!我知道小夹姐你喜欢吃什么!”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侧身让过先前还提到过的长发少年进来。 我见宁次进来便问:“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我不大会挑,让其他人去就好。”说着已经在榻榻米上跪坐下来,白茫茫的眼中具是温和。“我留在这里和小夹一起照顾樱桃。” 垂目笑笑,耳听着其他人招呼一声便纷纷离开了房间。等到重归于安静后,我提议去倒两杯茶,便留下宁次走到了外面。 烧好水再回来的时候,少年倾身给女婴折被角的认真侧颜恰好映入眼中。我只好不动声色地将托盘放下,再次坐回一旁,再开口时大概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宁次好厉害呐,现在同辈人中你是第一位当上忍的了。”带着赞许,先由一个既成的事实开始话题。 “谢谢。”收回手重新坐正的男生抬眼微微一笑,与两年前相比,眼下的少年增加了更多的稳重和成熟。“也多亏小夹你的鼓励啊。”说着笑容又大了些,“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强大起来,也更能保护身边的人。” 这是个早熟的孩子。 “宁次一直是很好的孩子呢!”我由衷地对自己的判断点头,“这一点从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一年卡卡西照旧严格地把忍校刚毕业接手的三个学生淘汰回了学校,倒是凯接手了宁次、李以及天天这三位同为体术见长的新下忍。昔日的浓眉大青蛙领着三位刚收的得意门生来炫耀,又在同时又给卡卡西下战书。只见一脸木然的银发上忍伸出剪刀手干掉了木叶“野兽”出的布,我坐在旁边干笑,一眼瞥到除了小李之外的两名下忍双眼简直要翻到脑门上去。那时大约还在中二期的日向少年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打搅两名上忍所谓的“较量”。 后来新成立的木叶凯班到处做任务,稳妥起见第一年倒是没参加中忍考试,磨练了不少作战经验。偶尔修行疲劳,或者任务中受轻伤,凯几次顺路领着爱徒们到医院走后门、连号都不挂就来抓我帮忙。如果我恰好不忙,就一杯水、一颗糖或一碟应季的水果放在桌上,卷起小下忍们受伤处的衣物,需要医疗忍术就用忍术,不需要就消消毒、包扎起来,或者将酸痛扭伤的地方揉到原位……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不少。 “虽然说不上期望,也没有什么恰当的名义这样的讲——但是我对宁次,就像对樱桃期待一样——希望你们都可以自由地成长、做想做的事情,不要受外界太多的干扰,为了自己过无憾的生活。” 顿了顿,既然话已讲到这里,我也干脆继续。 “宁次已经是上忍,确实很厉害嘛。就连我还只是中忍。但是上忍这个头衔,不是别人的鼓励或者希望,想必对于你自己一定也是值得骄傲的名称。何况就像你说的,可以为同伴献出更强大的力量,这种温柔的想法很像宁次你有的。不过力量首先是自己的,既然有它,也就说明今后你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能实现更多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说……”抬眼一看洁白的瞳仁正望着我,认真专注于眉目间皆可体现。不由得抬起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身旁少年的脑边黑发,这时才继续说:“力量强大之后,最基本的还是要善待自己,然后才善待他人。爱亦是由此及彼、衍生的过程,我但愿你不是因为我的话或者别人期许的目光而变得强大,而是真正地、为了能够更好地活着,才努力向更高处追求。” 少年纤长粗粝的手掌按在手背上,这么一比,十五岁的孩子手倒是比我还长了一截。 我讶然,随后释然地笑笑,最后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在门外其他人即将进来前轻轻地告诉他:“因为我是樱桃的妈妈,所以我会知道——就让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定然也是宁次你的母亲所日日祈祷的。” 少年的五指霎时收紧,神态中有种急于表达的动容:“我明白的,小夹。其实我也只是……” “啊啊,这下真的点了好多东西回来!真的能吃完吗?”开门时鹿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注意力,正要回头,宁次已经住了口。这时就听脑力超群的扫把头少年进门后接着感慨:“可惜丁次在家帮忙没一起来。” 小樱的声音随着人影也一同传进来:“哈!要是丁次来了,老师还要另外再放不少血呢!” “宁次快来呀!有好多好吃的。真的提前新年了耶!”天天和前面两个人一样抱着食盒跳进来,一边脱掉鞋子一边喊队友用晚餐。 最后跟进来的才是神态哭笑不得的银发上忍。我见状也觉得有趣,便回头对宁次摆了摆手:“你就去吧。我来慢慢叫樱桃起来。” “……好。”少年沉默一阵才点点头,起身后又回头看了看,这才笑着走了出去。 外间又开始热闹起来。我弯弯唇低下头来,揉了揉刚刚一下子被捏出红印的右手。暗自叹息男孩子的力道,倒也不大在意,而是埋下头来在女儿脸上亲了两口,柔声叫她起床吃饭。 第92章 page.92不再分开 我记得儿时每当我哭起来的时候,妈妈都会表现得很不高兴。我曾困惑为什么。犯错误的是我,要被惩罚的也是我,感到羞愧、耻辱、悔恨、伤心的也是我。为什么她要不高兴? 于是我学会躲起来哭,咬着牙不出声地哭,只有擤鼻涕的时候才不得不弄出噪音。 但是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一方面或许会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沾沾自喜,而另一方面也不禁为此更加悲伤以至流更多的眼泪。 那时我忙着怜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寻找使妈妈不高兴的原因。 直至樱桃窝在我怀里,而连两岁都不到的她竟哭得没有一丝声息时,我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不知是出于何种理由,小孩子的伤心和难过都会被妈妈视为自己的错。这是一种自然生成、纯粹依赖直觉的错责的绑定——母亲希望孩子开心,并且本能地想使她开心;而孩子不开心是错的,所以母亲也不开心;母亲不开心却无法把这个责任再推给其他人,所以母亲最终承担所有的错责。 而我确实应当承担所有的错误。 “呃……小桃会不会是一直都没休息好,所以才……”发觉不对后就跑到门口的樱发中忍姑娘边仿佛手脚都无处放,饶是她平时再细心,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明白到底在女婴的内心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男孩子在旁看着已经完全懵了,剩下的另一位女生天天虽然满脸迷惑,但或许还在努力解读气氛:“我们……要不要回避……?” 胸口已经维持不正常的热度和湿度有一会儿了。我想抬头朝四名少年忍者笑笑、叫他们不要担心,可我甚至不能有效地安抚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无力感又弥漫上了已经酸涩不知味的胸腔,搅得那里一时凄楚、一时痛。“医者难自医”,更何况我专攻外科,对自己的心房那里发生了什么却毫无办法。 “……”张开嘴,但说不出话;抬头看看另一个银发人,也不知在他眼里我的神情到底有多迷茫和无助。与此同时,我还能感觉到小女孩的双手仍像她被叫醒后那样紧紧地抱在我的腰侧、紧紧地攥着如同她的关节再能弯曲一点就能掐住我的肌肤。 这些月来我在大名府慨叹无聊,从来都没成功猜到远在木叶的家中的两位亲人是怎么度过每一日的。或许我也能想到卡卡西依然要修行和做任务,虽然我不可能具体知道他每一次任务的过程;依然要在每次出门前把女孩送到忍校老师与水绘夫人那里接受照顾,但是一个年轻的忍者父亲在家的时候要怎么独自照顾小孩子?当樱桃在水绘的房子里时,她又在想着什么?我以为小喵依然会时时刻刻陪伴在樱桃的身边,但是当银发的“洋娃娃”睡着的时候,她的梦里又在上演着什么? 旗木樱桃喜欢妈妈、旗木樱桃依赖妈妈。每当樱桃午休、或晚上入睡后一不小心喊到了“妈妈”,守在旁边的猫咪能不能被惊动地睁开眼,然后代替我回答她?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忙着别人的事情,就把孩子丢在了家里。 樱桃不开心是我的错,樱桃伤心更是我的错,如果我犯了那么多无法弥补的错,凭什么还要我高兴? “没……”一开腔就先被自己抖得找不到调的声音吓了一跳,闭上嘴镇定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孩子们,你们先去吃吧,都累了一天了。不好意思啊,扫了大家兴不说,还没法作陪……但也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好点……卡卡西,帮我们把门关一下。”趁眼眶发热还不至再次干扰语气的时候,我匆匆结语,嘱咐卡卡西把其他人照顾好。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补自己“没做完的工作”——照顾、陪伴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到底能补多少,或者还有没有可能弥补得了。 其他人听了也就识相地向后退,卡卡西似乎正要将隔间的推拉门关上,宁次却又向前了一步。“小夹。”这死心眼的男孩。 “宁次,不要……”说到一半又让自己住口。无法,只得侧首,朝面露担忧、似乎想要帮忙的少年微微笑了笑:“这是‘妈妈’应该做的事情……” 白眼轻轻闪动,但这一次应该是不需要我更多地解释。日向少年退出门边,被阖上的木门隔在了外面。最终消失在视线中的是戴着灰色面罩的人脸,在关门前他似乎停顿了一下,对视一眼之后,灰眸传递过来一个眼神,便也被阻挡在了门外。 几乎就在门板轻磕门框发出清脆声响的同时,我也短暂收回一只环抱樱桃的手,紧紧捂在口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噪声”。 但这还不是我孤影自怜的时候,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有生命的人类。抑制情绪、放下手,再次轻拍小女孩的后背,低头将双唇落在白雪般的发顶,喃喃地说着爱与心疼的甜言蜜语。 此时此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或许这个决定理性的成分少得可怜,但我也要试着在这次为期一个季度的出访任务结束后,回去和火影把话摊明白:我要卸掉所有的职务,起码五年内,我要在家陪着孩子。 = 樱桃毕竟年纪小,哭了一会没力气后也就睡着了。外间只怕也是草草收场,不多时便能听到四名少年离开回房的声音,然后卧室门再次打开,银发男人走了进来。 “嘘。刚睡着没多久。”明知他走路轻,我还是没忍住轻声提醒。 上忍在旁屈膝坐下,“嗯。”表示他已知晓。 我依旧低着头,将女孩娇嫩的肌肤上最后一点泪痕用指尖小心地擦去,俯视漂亮又可怜的面孔良久,终于自己也收手抹开眼角的湿润,鼻腔又酸又堵彷如沾了风寒。 “嘿……”一只明显比我要粗粝的手轻轻抬起下巴。我顺从地看向灰色的右眼,轻轻抿了抿唇。 “辛苦了。”想找个人道歉,但并不想真的说出来,于是话到口边却成了对他的感谢。 那人褪下面罩露出苦笑:“不会这么见外吧?听到耳里完全变了味道……还是夹夹你就是想也挖苦我一下?” “没有。”垂眼轻轻摇首否认,再抬眼时我的的下巴仍被他托在手边,“我其实是想找个人说……对不起……”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眼泪“啪嗒”就砸了下来,我仿佛听到了它在男人手背上碎裂的声音。 银发人唇边延伸开无比温柔缓和的弧线,只听他靠过来时轻轻地说:“这还差不多:你负责哄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我负责安慰哄大姑娘。” 不禁就握住他温热的手掌,将指节抵在唇边、脸庞,没有一丝吵闹地泪涌而出,就像是霎时长大却并没有任何心智改变的“樱桃”一样。 回想起此前我尽可能避免任何在他面前彰显弱小的机会,为了自尊、也为了尽可能赢得他的尊重。那时完全不敢想如果自己脆弱的样子被看到,会被心上人如何地看不起。可当我真的像个女孩一样哭哭啼啼地被他揽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后背,原来也并没有收到任何的蔑视,而是保护和珍惜。 我忽然贪心地还想要更多,此刻我还想启用动物的本能去索求他,可惜樱桃还在这里、刚睡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想到这里,我便不甘心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早点起……那个时候没人打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像我以为的那样明白了。 “好。”我不管不顾便答应下来。而从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一刻确实心有灵犀。 = 但太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地令人咋舌。 “宝宝,让妈妈休息会吧!爸爸抱好吗?”银发上忍的笑容虽说对8岁到80岁人来说可能毫无抵抗力,但唯独自家亲生的娃娃全然不买账。 卡卡西已经伸手好几次了,已经在我身上赖了差不多一整天的女孩仍然拧着小脑瓜不肯看他,虽然在我看来其实这张脸比我的好看多了。 好吧,我已经能感觉到有点尴尬了。 于是只好先岔开话题:“话说这次谢谢你们了呀!小樱、宁次、天天、还有鹿丸。” “小意思、小意思!”天天摆着手笑得看不见眼睛,一边笑、一边感慨:“呀,不过趁此机会还享受了一把,完全‘物超所值’了呢!” “你们开心就好!”其实还是对昨天最后因为樱桃醒来看到我就开始不停哭的事情感到抱歉,但好在这些少年也都不是较真的人。 “我也同意。这一次回去没过几天又要‘上工’了,等到下回还能住上温泉旅馆什么的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天,值了!”鹿丸自嘲之后耸耸肩,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算元气十足的少年,但笑起来还是很阳光的。 名义上还是师妹的女生抓了抓头发跟着笑笑:“嘿嘿……不过虽然……还是有点在意——”说着,小樱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昨天我们走之后……小桃还好吧?” “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用力一点头答到,“樱桃今天一天也都玩德很开心,这你们也是看到的。”虽说从樱桃再次醒来之后,无论洗漱还是吃饭都再不肯从我身上下来这一点来看,其实并不能说已经完全从昨天晚上的刺激恢复过来。“对不对,宝宝?”为了使其他人安心,我还是颠了颠臂弯里的洋娃娃,试图再看一眼她的笑容。 但是或许是女孩也意识到很快又将分别,从我脸边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大眼睛里明明闪烁着不情愿,此外还有点可怜巴巴的……哦,天,怎么办…… 于是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用小孩能听懂的话恳求她再亲一亲我。暮色又将降临,真的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 最终,天使一样的女娃娃趴在我脸上无数次满足了我的心愿;也是最终,银发女孩总算将脸转向了面部表情就要僵掉的银发男人那边,看似傲娇地打开手臂,既像“恩准”、又像妥协,不知为何这一刻父女间的互动霎时亮瞎了我的眼。想必其他人的感觉也是相似的,因为四名少年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或羡慕或陶醉的神色。而那平时潇洒帅气的银发爸爸自己,也是先是一愣,仿佛受宠若惊,而最后将孩子抱进怀里的时候又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当黄昏降临,我不敢说还会有什么画面比这一刻更让我动容,又或者使我更坚定了回到木叶之后同纲手摊牌的想法。 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让我们一家人分开了,樱桃,妈妈保证。 第94章 page.93新年快乐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在我回到大名府的第二天飘落了下来。 脸颊上感觉到凉凉地触觉,从卷册上抬起头,就目睹了几片雪花穿过微启的窗子钻进来。 算算时间,若不是天空中浓云密布,此刻也该是暮色降临。卡卡西、樱桃及宁次等人应该早已到达木叶,也就放心许多。或许他们可以在雪中等待新年到来了。 屋檐外的忍者此时落地无声,淡淡的口吻穿过薄薄的墙传进来,在落雪中听来好似纯粹了一些。 “小夹小姐。那个奇怪的商人已经和大名及夫人们做完了一大笔生意,刚刚离开了。” 奇怪的商人? “初君走了?”回到大名府之后我就按照诺言向大名举荐了初孚。想来达官贵人们一向不缺乏对奢侈品的好奇心,火之国大名明显表露出兴趣,又加夫人们恰巧在旁吹耳边风,当时便一口应允,第二天就开门迎进了来自“远方”的行商。“看来他这次可以满载而归了嘛。” “……另外,他让我转达对您的谢意。”亡川在此时补充到。 “噢。”为何我好像听到了一丝不情愿的意味。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开口问到:“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谢我?”跟商人就别客气了。反正初孚肯定没少从火之国的首领和夫人们那里得好处,此刻要是有什么物质上的表示,我自然要笑纳。 “他……留下一封信。” 听到这里我便搁笔、抬起了头。“你拆开看了?”不用想也知道暗部的人会这么做。这回传信的可不是火影直属暗部派出的天藏。 窗外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看不懂。” “……”没看懂?那就对了。不过这倒提醒我以后若是要跟村子里有信件来往,说不定可以写成汉字先寄到卡卡西那里去,然后再转送到火影面前嗯……算了,目前我还不是很清楚纲手到底对我和卡卡西有多少保留,即便就我的观察来看火影已完全将他视作心腹,但也有些信息,名义上我和他是各有保密义务的。 想到这里还是先起身,推开门看向屋外单膝跪地的人,伸手:“既然是留给我的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反正初孚可以说跟忍者的世界没有半毛钱关系,“根”再警惕也还不至于提防到海外遥远神秘的另一片大陆上去。 走廊上的年轻人抬起头来,仿佛不情愿地掏出了怀中的信纸,交到我手上。垂眼一扫:果然是满满的方块字,半文半白,似繁似简、同时又带着执笔者个人特别的书写方式。这些字虽然我差不多都能辨认出来,剩下的也能猜出意思,但写是肯定写不出来。好在初孚和卡卡西没有深交,否则我教卡卡西的文字完全是来自于另一种文明,而不是这边所谓的“六合神州”的事就要暴露了。 看来我也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初孚留下的文字和书籍了,记住免得之后再出纰漏。虽然我也不大相信日后还会有机会和海外的商人有过多交流。 “总而言之,谢谢你了。”收起信纸便要再次回房间,想想还是带着笑意回头:“就快到新年了,我做个主给我们四个也放几天假:新年前后的这三天,你们三人也不用再早起晚睡得轮岗执勤,天亮之后露个脸、天黑之前打声招呼,就可以收工睡觉了。放心这好歹也是大名府,又赶上节日,没有那么多人闲的没事来找我们的麻烦。”顿了顿,再添一句:“亡川,帮我也转告其他两位。今夜恐怕有一整夜的雪,暖炉里多放两块木炭,好好睡一觉,天亮起来后再看能不能堆雪人。”说完自己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房重新阖上了门。 留在院子里的人似乎在原地愣了许久,总之在我听来,似乎过了两分钟,那人影才从窗下消失。 虽然不晓得后来亡川是不是按我的原话转告了另外两名暗部,起码有一点我的话被印证了。这一夜的雪确实下个不停,且越下越大,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堪堪收住势头。 而在落雪的后半夜里,一位多少使我意外却也并非完全出于意料之外的“访客”驾临。多亏了越积越后的雪花,他来时一脚深、一脚浅的痕迹,与流到地上一串串鲜红的血迹,都被静谧地雪夜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待到隔日天藏匆匆赶到门前里喊我出去,通知昨晚有人夜闯大名府,家丁撞见后不及警示就被打晕在地,因为事发靠近后宫,所以一定程度上引发了恐慌,现在整个大名府都在排查隐患。 我听后先是定了定神,转而问火影直属暗部的短发战忍:“另外两个人呢?”不,最关键的还是——“亡川呢?” “回来时还看到他在上面寻找线索,”不必怀疑他所说的上面多半是指房顶上,“或许……过一会儿也会来查看夫人你的情况吧。”说后半句的同时,有着一双颇圆眼睛的青年面露几分纠结的神色,我几乎在同时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但此刻还不是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于是先打发走了他,在窗边确认人走远后,才小跑回了里间。 “鼬君,家丁是怎么回事?”窝在毯子上的年轻男人面如白纸、唇色灰白,在我跑进来的同时似乎有意抬了抬眼,最终却还是垂眸看向一边,并没有答声。 我相信他并非懒得回答,而确切是因为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程度,想开口也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想他昨天晚上扣响房门后直接从门外倒进屋子里的状态,再联想以往每次鼬出现时鬼魅般来无声去无息的作风:好吧,的确他病发的时候已经太过严重,居然潜入时的踪迹都被普通人发觉。要不是这一夜的大雪,轮不到我想方设法地将他藏起来,五大国叛忍通缉的名单上就可以永久消除一个可谓最令众人头疼的人物之一了。 想到这里又不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身为一名“正派”忍者,却要和一个从名到实都可怕的“敌人”搅在一起。从昨晚到今晨,就以这位年长少年——比少年更为成熟,比青年又似乎略嫌稚嫩,起码从相貌上来看——孱弱到连捏死一条虫都未必容易的状态来说,我除掉他立个大功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问题就在于,所谓的立功对我来说确实没有任何意义;而少年……该死的!他确实对我而言还只是个“少年”! “请务必告诉我你没想杀了那个家丁,并且最好他也没看到你的样子!”再次麻利地行动起来的同时,我不禁咬牙切齿地对房间里另一个有生命体说到,虽然仍然没指望他能有力气回答。 凌乱铺撒开的黑发似乎随着主人的医院动了动,终究他果然还是开不了口。于是我姑且放弃,从衣橱里拽出一件先前住进来时就发现不知为何被放在这里的和服,展开后宽得如同一张披盖,正好能将地上蜷缩的人影盖住。 “抱歉,他们知道住进来的是女医官后就把男士的衣服全都收走了,所以这里能用的只有女式和服。”不过此刻反倒是个有利条件。说着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沾血的晓组织外袍随手一攒扔进了壁橱,转身跪下来解开了少年叛忍的长发。想了想又迅速起身“蹬蹬”地取来了妆奁里的水粉和颜料——好在我虽然不怎么用,来了大名府之后却没少帮贵夫人们调配,故而还有些存货——此刻再次跪下,来不及解释就用指尖挑出胭脂往地上躺的人脸上抹去,一不小心在唇上抹多了,配着他此时苍白的面孔对比之下反倒更显得“时髦”了不少。 也不知佐助如果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也想杀了我。 然而没时间细想,回头取过毛笔沾着先前给大名宠妾磨剩下的黛粉将男子稍嫌英挺的眉梢稍微修饰地温婉一点。 最后笔尖停在眼眶上……好吧,居然完全不需要眼妆……倒也省事了。只怕亡川这会已经来了。当即将少年的侧卧的姿势稍作调整,将长发再放下来一些,之后妆奁收回原位,房门也在此时被敲响。 应一声,起身便要过去。刚走了两步,想想又走了回来,从袖子的夹层里掏出先前正是从叛忍那里得来的抑制查克拉的石头,这一次却由我亲手塞进了他的手心。 我已尽力。最终走到外室打开房门。 “亡川?我这会有客人……” 门口的年轻暗部眉头深锁:“这个时候?” 我倒是没料到他真的会怀疑到我这里。不对呀,最近除了私自跑出去过一次之外,我还做过什么惹人怀疑的事了?更何况我虽然不是和他一样忠心于团藏,但我对火影以及其他长老们的“狗腿”程度也是日月可表啊。 “这个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装傻以为他只是怀疑后宫的人来得太早。 果然亡川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很抱歉。我唐突了。可能小夹小姐还不知道,昨夜有可以形迹的人潜入,现在已经发现有几人受伤。因此我来看看您是否妥当。” “我一切都好,但是……几个人受伤?”怎么和天藏说的还不一样。“医官大人有叫我过去帮忙吗?” “还不至于请动小夹小姐。”说着他竟道了一声失礼,不请自进入了房间,携来一阵寒气。 “诶,亡川……慢一点。”尽可能自然地暗示他不要打扰屋里的人。我也没刻意阻拦,也就随着他一起回到了里间。 “这位夫人又是怎么了?”大约是没察觉到查克拉,而不远处横卧的人影又的确辨不清晰,亡川也就转过来问,可目光还是在搜寻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听到他语气里轻微的不耐烦,我就知道大概没有进一步引起怀疑,便轻声回答:“天凉物燥,万物萧条。夫人自然有些忧愁失落之处,你又何必问呢?” 青发中忍霎时停下,瞟了一眼远处沉闷装的人影,又看了看我,默默传达一种叫做无聊的情绪。“昨天那个商人只带来了三副软玉做的……” “嘘。”我抬手虚按一下他的手臂。 于是亡川的神情在变得了然的同时又加深了无聊和无语。 “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暗部转身便要走,行至门口又回头:“早上有厨子过来说厨房为新年推出了新的点心。小夹小姐有没有想吃的?” 我一听就下意识地皱起了鼻子,“呃……亡川。你要是愿意就去随便挑挑就行。不用特别给我准备。” “……明白。”人影离去,顺手带上了身后的门。可我仍是不放心,走过去几步隔着窗确认人已经离开了,这才一边向回走、一边深感别扭。 虽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我此刻我还是有点希望亡川能铭记对“根”、对团藏的忠诚,少对我产生奇怪的兴趣。 这之后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被我易容成了秀美佳人的年轻叛忍:仍是静卧着一动不动,只有随呼吸偶尔起起落落的和服提示我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 “鼬君……你该‘住院’了。”顿了顿,我走过去将铺开的黑发重新挽回脑后,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的病态,“还有。新年快乐。” 第95章 page.94仙人的诅咒 这下好,弄得满屋子药味,万一有人来了可怎么解释?先前给南屋夫人调的香好像还有一些吧,拿出来多点几根算了,但愿药味和香味混杂在一起闻上去不会太奇怪。 ……好在那三位暗部总算听话一回,没有早早就来“报到”。 话说回来,宇智波大公子还真能每次都找到我的落脚点啊,看来这黄鼠狼是成精了……不对、不对,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事情。宇智波鼬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情报,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是谁又有这个能力每次都能探知我的行踪? 这时传来轻微的咳声,我也意识到已经坐在地上走神了好一会。隔着毛巾掀开药壶看了看,汤色差不多了。正好那人已经醒过来,不如去里屋看看吧。 等我走到屏风前,差不多又半死不活躺了一夜的人也抬眼盯着这边:未必是脚步声有多大,倒是医官制服的裙边在榻榻米上蹭来蹭去的,这噪音可能惊动了他。 “早。”虚扶手边的木框,没敢真的倚上去——我可不清楚这大名府不知名院落的屏风值几个银子,虽然依我看没那么值钱,但万一被讹了怎么办——探出一半的视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启第一句最好,就从最不容易出错的打招呼开始。 效果比我料想地好,仍旧一脸倦容的人居然半合眼帘露出个仿佛微笑的表情。若不是昨天糊弄过亡川后,为了方便观察病容而擦了他的妆,大概此时视觉效果能更夸张些。 “夫人早。” 最后的脚步也从屏风后面踏出来,我打量着地上的人,一时没主意。不过照他眼下的情形,后面只怕还得有几天相处的机会,也就是说要从他口中探听答案,此刻也不必急着整理思路想该从哪里问起了。 “止血的药煮好了,我给你盛过来。”解释完就想回头,可脚步还是停滞了一下,仍旧看着他说:“别勉强自己。等我扶你起来。” 大公子是怪病缠身,这世上没有——起码我不知道哪里有——能在瞬间救下他的万能良药。他夜里来的时候显然是内出血严重,外伤一点都没有,加上体温久久上不来;而大半夜我总不能遛进药库里找药材,只好用一些最基础的医疗忍术帮他稍微好受一些。直到天亮以后,过了中午、天又快黑了,外面的巡逻稍微涣散一些的时候,我才佯装镇定地去找些医官们“借”来一点药材。还不敢多要,生怕多了他们说闲话倒还没什么、要是传到某些人耳里引发怀疑才麻烦。 这可怎么办呢?得找个借口出大名府到外面买药啊。买药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甚至拜托天藏出去替我买都可以,我还不怕他多问。但屋子里若总是飘着浓浓的药味,亡川迟早会怀疑。可我要是跑到别的地方煮药,屋里没人看着,但凡被人发现了什么、或者鼬忽然又发病…… 宇智波家的少爷们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呢? 一副药半喝半喂下去,看着堂堂s级叛忍这幅样子,还真让人有些难受。想必这就是落差感吧: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家伙,却落得生病喝药都不能完全自主的样子。若是亲妈在世,看见鼬病重的样子心疼不?哦不对,我竟忘了,美琴夫人正是死在灭门惨案中…… 那么唯独被鼬“放过”的佐助呢?假设那位小少爷目睹兄长眼下的情形,可能就此放下刻骨仇恨?又不对了,鼬怎么可能会让佐助知道他的病情。他不敢?不愿意?说来说去当年宇智波惨案仍是件蹊跷的事。鼬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屠戮亲人的人么?是不需要理由就会杀人的忍者吗? “鼬君——”还没想好该不该问,话不知怎么就走漏了唇边。 和服盖着的人掀开眼皮,比起记忆中佐助黑白分明的眼眸来,还是略显不那么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病容衬得,眼白也有一点点青灰。 默默地再次做过对比,我想果然还是不该问的。 “……我得开门窗把屋里的药味散一散,你别嫌冷啊。”干脆转了话题,起身又把棉被抱过来在和服下面给他盖好。虽然暂时没法把他挪到垫子上去,就只好把几个炭盆推得近一点,等拍拍手站起来再看才发现好像以他为中心摆了个阵。好在大名府的木炭质量还不错,烧起来几乎没有烟,也没有怪味。四周的火盆安静地散发红光,似乎把中间的人脸也烤得有了些人色。 于是才放心地将门拉开了小半、架起外间的几扇窗子,灵机一动再抱着围巾跑回去,围在也分不清是男孩还是男人的脑袋旁边,期望他能再暖和一点。 而我收到的,也不过是缩在一堆保暖物间闭目养神的人的微微一笑。 这就是做自认为是好事后我最喜欢的部分了。早在医院的时候我也就明白,其实照顾那些病人的时候不仅仅是完成职责、拿到工钱而已,我尽心尽力地去做也是为了心理上的那点满足感。不是从来没问过“做这些没好处又为了啥”这样的问题,但很早之前也都明白:做每件事之前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罢了,就当我是爱心泛滥吧。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这几天庆祝新年,才没什么人来造访我这个小院。等到后面人来人往地多了,尤其是亡川他们又开始早晚来刷脸,我可就只能把鼬君塞进柜子里藏起来了。”点燃两柱线香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地散味,脑子里也已停不住开始为未来几天可能面对的情况想应对的办法。 同一屋檐下的人似乎也意识到问题了,支起脑袋的时候让我错以为他这么快就恢复了力气,但很快又再次躺了下去。“要多久?” 估计他问的要么是需要静养多久、要么是多久才能离开这里行动自如,我停下脚步回头轻轻一瞥,叹气:“依目前的样子,你能在我启程回木叶之前转好就算快的。那怎么看也得要一个月了。” 病人默默躺着,这一回没再接话。直到傍晚我再次溜出去借厨房煮了些粥温在怀里带回房间,等他吃完再将餐具洗一洗,等隔天白天再送回去。 里间被人占了,我只能在外间靠着柜子将就。虽然算不得安眠,倒也勉强不影响休息。宇智波鼬是我见过的病例中能忍痛的之一,有时半夜实在疼得不行了才弄出一点动静。多赖以前在医院工作没少值晚班,每回被惊动后我都能迅速清醒过来。 在火之国大名府这种地方,弄到药效强的止痛药也不是问题,只是我坚持认为他不能再乱用药了,即便现在病重也不可以。终归还不是病情最紧急的时候,能用物理方式就揉一揉、按一按,能点熏香安抚就用熏香,实在不行用一点医疗忍术辅助也是可以的。我相信只要度过了这两三天就好了。好在他还年轻,我才敢这样陪他忍着还不怕托大。 恐怕是最痛的时候,他双眼紧闭的同时额头也不寻常地涨红;我揽着他的后脑枕在膝上,右手用力轮流掐手心和手腕,却总觉得怎么也搓不热这双明显被手里剑磨炼地异常坚韧的手。“很快就好了。一定很快就好了!”这么说的时候我像是在告诉他,也像是在告诉我。 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还能帮到他一点。一定有的。肯定有……动脑子想啊! 待到天光渐亮,长发铺面的大男生总算能仰躺在榻榻米上,约是第一次用直愣愣的目光瞪向头顶的房梁,不知是单纯地放空自己,还是又在想些什么。 一眼瞥见那样的状态,我也从地上爬起来将边沿濡湿的和服捡起来,稍稍展开就注意到已经皱成了一团。 放下手里的锦服,我终究决定给出承诺:“我会找到治病的办法的。鼬君请放心。”虽然还说不上有十足的信心,“在那之前,调理身体的事就交给我吧。”没有透视眼,不借助医院的仪器,我也无法断定他到底还有多少器官是健康的。到底一位20岁上下的年轻人要做些什么,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想到这里,我这个外人都忍不住要生气。虽然我也不能完全算是珍爱自己健康的人吧,但看到别人比自己还能损耗性命,不知道怎么就有种如同被冒犯的感受。 难道不是“叛忍”吗?难道不是“反派”吗?反派就是坏蛋的意思,s级叛忍就是大坏蛋的意思。这样的“大坏蛋”难道不应该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吗?都已经树敌众多、被整个忍者世界孤立了,若不能活得比任何人都长,哪还有机会奸笑三声、然后向世人宣告到底还是他赢了?不是有句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存活的时间尚且不如别人的一般长,上哪里去“高”那“一丈”? “不必费心了……无药可医。”精神萎顿地病人不知何时已收回了望向屋顶的目光,青灰的眼白没有递与我任何信心的意思,“这是写轮眼携带的诅咒。夫人也没听说过吗?我还以为你研究血继,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你虽然不是本土人,来了这么多年,也总归听说过六道仙人吧?” “六道仙人的诅咒呵。” “原来夫人知道……” 整整后半夜精神紧张,我此刻也无力出声去打断他,而是趁连连摇头的时候换了口气,这才说:“这世上先有人,之后才有了神,神都是人造的。”或许是黑夜与白天交替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或许是磁场还是什么的,总之我忽然扶着沉沉的脑袋,将自己的切身感受——可能是平常会觉得难为情的感受——讲了出来:“比如卡卡西,对我而言就如同神一样,我走过的一切路都是指向他。其实信仰和爱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虽不知道有朝一日能不能达到彼岸,却一往无前地奉献自己的精力。先懂得爱,才有爱人;先需要信仰,才会发现神。所以……” 再抬起头,躺在不远不近处的人静静地看过来。目光相接,病容上总算一点点淡入了笑容,温顺柔和一如多年前医院中、他低头任弟弟抓着自己的手、答允一定不会再让年幼的佐助受同样的伤。 也是在这时我才真正想起来:多日之前,在新年前的集市上与卡卡西一起摆摊卖和服的时候,我用变身术本就不是要化成佐助,而恰恰就是照着鼬13岁、初见时的模样变化过来的。 那天晚上卡卡西同我赌气,后来甚至用上了作战时最拿手的替身术。就算我忘记了这么一件小事,也绝不会忘记彼时彼刻锥心刺腑的哀恸。 第96章 page.95病友 “大公子:你和我,我们两个得交换一下任务。”放下一只花瓶、一打明显不符合这个季节的花,俯身用剪子一刀绞断缠绕在花茎上的彩绳,就这么打算起身走人。 “什……”刚刚能靠自己坐起来、正倚靠在屏风后的妆镜旁边的病人皱起眉头,随着我的移动转移视线。 我当然就顺着刚才的话题解释下去,“我想了个办法,把你需要服的药全都磨成粉状,最好在精力允许的范围内把它们在做成丸子。这样的结果既可以避免让整个院落闻起来活似一座药庐,也可以让我一次多帮你准备一点,起码能帮你挨到下一次找到我——不知道你们战忍出身的人有没有干过搓药丸这个活——这将是比较可观的任务量,所以我需要在干这件事的时候,尽量不被别的琐事打扰。” “我想问的是你刚刚叫我的方式。” 大公子的神情似乎愈发困惑。 我一愣神:“‘大公子’?”这两天腹诽太多,刚刚不注意就喊漏嘴了。“我……记得原先和佐助探讨过类似称呼上的问题——”瞎话张嘴就来,莫不是和在火影、长老、暗部、根、大名等等之间周旋久了,人格上也发生了一点点细微的转变,接下来就说:“他比较明确地表达了不喜欢我喊他‘公子’,所以我在想你也有……类似的……偏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暴露出了太多的尴尬情绪,鼬抬头盯着这边少顷,总算舒展眉宇:“称呼对我而言无所谓。”再开口时已经换到了最初想讨论的话题:“既然是替我配的药,那我来做吧。” “呃,这不是我想表达的。”我摇了摇手,“碾药粉、搓药丸也不是一个战忍想轻而易举代替医忍做的……所以我只是想麻烦鼬君你帮我把这些花插起来,不用太漂亮,差不多就行。” 大少爷低头看了看地上摊开的花枝,再次抬头,好像还是不得其解。“你可以教我。大概还是能减轻一点任务量。是你说的,做药丸是‘比较大的任务量’。” ……o、m、g。大少爷是没心眼还是单纯要找茬?看来我还得再说明白一点。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不太清楚怎么把握药量。”顿了顿,再尝试向前一步:“而且忍者学校是教过怎么插花的对不对?” “插花是忍者的必修课,就算是男忍者都要掌握一点。你没学过吗?”就这样射出无心之箭的人随后又用毫无恶意的眼神看着我道:“至于药量,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记住。” “……”我惊了个呆! 亏我刚从后宫收到花的时候还感慨幸亏玄间不在,应该不会有人嘲讽打击我了。亏我之前多次默默赞过大公子温柔,眼下是什么情况?忍者的必修课什么的,就连男忍者都要掌握之类的,言下之意就是女忍者不会插花怎么可能之类的……话说回来忍者这种职业不是上了战场就不分男女的么?怎么这会儿来了点性别议题呢…… 说到底还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应对不了的困难,有点伤自尊啊…… “鼬君……”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快把嘴唇上的皮咬下来了,“我保证两天之内把你的药搓完。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两天后把插花交到大名面前给后宫夫人们的作品当个陪衬?” 这次他回答地倒是干脆:“能。其实傍晚之前就可以完成。”说着还严肃地点了一下头。 “如此就拜托了!” 可接下来听的话如同拽着我的脚腕将我拉了回来:“夫人不会吗?”宇智波鼬,以他现在的年纪,放到我来之前的那个世界,估计是在理工院校念书没跑了。 我扶着地端坐下来,不懂自己有什么可道歉的,但还是满怀歉疚:“鼬君,你可能不了解我。因为我没有受过什么严格的科班培训,不要说插花这样的基础技能,就连许多忍校基础的理论教育都跳过了。到现在为止,连下棋还都不会。因为目前还没有人告诉我不学这些就会死,所以我也一直在偷懒。不过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学到的,起码我可以在孩子入学后陪她一起学。”嗯,最后这个计划还蛮有说服力的,确实也有执行的可能,正好我有打算回木叶后就辞职回家带孩子了。 “……我明白了。”只见病人神色微微一动,之后再次说出让我无言以对的话:“其实夫人早告诉我你不会就可以了。会省出很多时间。” 张口结舌。 一时我竟不知是继续解释还是直接起身走开。可是要解释什么呢?用他的逻辑,再解释不还是浪费时间么。 不对、不对,什么时候我对人对事的方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近期的事情吗?应该不是。这么回想的话,我好像确实一直都是个脑筋挺多,说话做事又太瞻前顾后的人。是不是卡卡西啊纲手啊玄间啊之类人也说过我这点,但可能他们说的还不如鼬直接,又都被我自动忽视了,为什么? “嗯……你说的对。”暂时收神,将视线放在对面的年轻人脸上,“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说完,扶地而起。再下意识地垂首对他笑笑,视线瞟过那双眼睛的时候思绪也停了一下。按理说他没道理能在这个状态下用写轮眼,更何况我还是能确信他刚刚的眼睛没有变化。 这算天赋?我边转身离开,边暗暗思索。想想佐助好像也有这个特点,顶多就是比鼬的口吻再冲一点。甚至还包括卡卡西,有时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也让我有种被看透的错觉。这些和宇智波血统沾亲带故的人都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真同传说里一样,宇智波一族是仙人后代?真要是这样,我就不是穿越到忍者大陆,是到神话世界了。 默默地研着药材,一时专心,一时又走神。原本还以为鼬总算是和我没什么过往的人,没想到还是能对我的情绪造成影响。难不成是我太敏感了? - 将手在碗中的清水里洗过,举起来稍微甩甩干。再回头的时候,病人正埋头应对的作品惊艳了我的眼。 会不会太漂亮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点事不值得太伤神,你才好了一点,差不多就休息一下。” “这没什么。以前每逢节日或者祭典的时候,都会帮家里做一点。” 也不知怎么想的就问:“长子吗?”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只不过没有其他人看着佐助,我留在家里又没别的事可干。” 简单的回答好像一下子就重现了我所不知的宇智波一族的日常生活,那还是在惨案发生之前。 别人的事还是不要多问。“好吧。”我起身过去,扶着瓶中的花束左看右看,笑了:“这样的手艺,有机会我可是要学一学。”本认定了他不会有任何反应,反正我们每次见面也不是为了阳春白雪,过去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不难。”他的回答却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尽可能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旁人:我恐怕还真有点好奇宇智波鼬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那么,这算完成了吗?”向插花的真正作者求证到,也尽可能不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被询问的人点了点头,虽然抬眼了,神色却并没有什么改变。“还需要我磨药粉吗?” 忍不住垂首笑了,“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能清理一下吗?”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便摇头坚定地回答:“不能。”洗脸和洗澡不是一个概念,他还病着。 “只是头部以上还不行吗?” 我想也没想就将手托在了脸的下方,故作沉思地打量眼下的病人许久,考虑着要不要收回那些关于弟弟和哥哥一比就怎样、怎样的“成见”。半晌轻轻一拍手:“理论上是可以的……我帮你。” 四角形的眼眸垂下眨了一眨,最后点头成交。 于是就在我将满是泡沫的铜盆挪开,双手再次浸入冒着热气的清水中、轻轻攥住水中四散的乌发时,顶着一副相似的额头、瞪着相似的黑眼珠朝上的宇智波少爷忽然开口:“我如果说错了什么话,夫人不要在意。” ……什么? 约是看到我再次目瞪口呆,对称的一双漂亮眼睛又向上翻了翻,目光直接与我相对,“夫人就是夫人,大概太温柔的人都会为别人考虑太多。我说了什么,都不必影响到你。” 老实讲我还是不能非常明白他这一席话是什么意思。大约也是察觉到了先前我的反应有异?或者他又想提醒我点什么?这孩子,说他心思深,之前又着实愣地让我猝不及防;说他一根筋,现在讲的话又不得不说深奥复杂。 像城府深,也像单纯。是两者的融合物。对了,复杂——或者矛盾——就是这个人。 叫我不必多想,他自己却在那儿想了很多;叫我有什么就直接说,他表达出来的却含混不清;他看穿了什么,却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不让别人看到。口不对心、表里不一,偏偏眼睛虽不是孩子般的清亮分明,但也没有别的东西。 若是我没感觉错,我和此刻的病人是同一类人呢。虽然我没有他这么漂亮的眸形。 此刻是真心实意地想叹一声气,可还是把这一声留在心里了,开口却只说:“鼬君,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吧。” 病人听了话就乖乖地阖上了双目。我仍以双手小心地撩着清水,想了想却伸出一只手从旁边的水盆中托起一堆泡沫,二话不说地分作两手齐眉盖在病人的眼窝上。看着他动了动、试图抬起手擦掉,我却耍青皮似的嘴一歪,笑:“不许睁眼,鼬君。” 于是他的双臂重新放平,反倒是唇形微微一动,叫:“夫人……” 我只是不理,兀自笑眯眯地探入水中一下、一下地分开长长的黑发,在水的作用下既柔顺又温暖。反正他也只是喊一声,其他的什么也都没说。 第97章 page.96最后的日子 “夫人既然有药,为什么之前疼的时候不给我吃?”到底是年轻,这么快就摆脱了病榻不说,还能趁没人来的时候出来干活了。 正看着他帮我磨药,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也是好笑。“鼬君现在恢复力气就开始找我算账了?我之前说没说过让你别再乱吃药,别再吃你的止疼药?你以为弄成内出血是怪谁啊?”说着还真有点生气了,便就此住嘴盯着他瞧。 “只是内出血吗?”大男生停下手,面无表情地看我。 “当然不止是如此。”我也没打算瞒他多少,这是他的身体,是他的性命,更何况我也未必能瞒得住有一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眼睛的人。“关于你自己的健康状况,你还想了解多少?” 顿了顿,只听他说:“我还能活多久?” 这小子总是冷不丁地忽然说话就很直。“要是鼬君还保持病倒之前的状态,许你两年都是佛祖慈悲。”借着莫名的怒气,我也直率地答了一回。可说完还是有点后悔,于是再静下来想了一会儿。“但是你亦知道——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我正在研究的就是血继之类的,”没直说是什么血继,但我估计那些都是心照不宣的内容,“既然你几天前也说了这个病和血统有些关系……” 到这里开始就有点越界了。虽然我一直都知道鼬掌握着特别的情报源,这一情况也向纲手汇报过。就连五代火影都默认事实按下不问了,但我真的没有主动跟他谈起木叶地下那些事。且不说他,这些东西我连和卡卡西一起的时候都不会提。 这不是我该说的话:“鼬君,你的运气来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帮你根治病症的方法。”细胞研究、基因改良……现在这么一听,就好像专门为他开发的研究似的。 一抬眼,他也刚好望向这边。说不上是什么眼神,约莫有期冀,又带有一点怀疑和警惕。警惕?搞什么,我打着擦边球泄露机密,他倒是替木叶怀疑起我来了。真是不懂他站的到底是哪一边…… “等等,鼬君。”刚刚那一阵恍惚让我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方便的话,给我讲讲你对木叶的看法如何?反正这里没别人,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要是我刚刚一闪而过的直觉没错的话…… 意料之中地,菱形的双眸微微瞥了一眼,他就低下头去继续研药。正当我打算战略性放弃,却忽然听对方说:“夫人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这算试探吗? 不过想想关于现在生活、安家的地方,我确实也没少考虑过,“木叶村……应该是五大忍村里最适合生活的地方了吧。”这个结论很久之前就得出了。 埋头做事的人唇边似乎淡起一弯笑意,看不见的双眸上,眉骨线或多或少地变得柔和了一些。一般来说,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多半是回忆到了什么,只怕还是记忆里颇为柔软地那一处。“或许吧。”他说。此外还买一赠一似的多说了几句:“有些模模糊糊的情绪,早年被生产出来之后,就算后来再怎么怀疑也不会忘掉的。即便离开了,它也从来没有停止发挥影响力。” 又来了。这小子说起话来真是能比外交辞令还委婉晦涩。 但好在我听懂了。是说对村子还有许多感情是吧?年少时在故土生活的记忆,就算离开之后,也始终没有淡去。 但问题是为什么要以放下灭门惨案的方式离开木叶呢?算了,这个问题还是往后放一放。 “也罢。我相信鼬君对村子的感觉比我还纯粹些。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承认:我对村子的感情差不多就是出于对身边大家的感情。”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那些人,没有卡卡西、没有阿丽、没有红、没有阿斯玛、宁次、小樱、玄间……木叶就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了。 但是鼬不一样。他是从小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又经过忍校的培训,有些讲简单却飘忽、讲浅显却抽象的情绪——或者精神——和记忆对他的影响会远比我深刻。 “我相信。”终于将最后一点切碎的药材也倒进钵子里,长长刘海别起的忍者眉头也不抬地继续捣了起来。 “哦?”说到这里就有意思了起来,“那么,鼬君能信我到哪个程度?”我的确想多少探出点消息来。 “佐助。”他突然提到这个名字。 我一愣神,裹进掌心的药团子就这么散了。“什么?” 将钵中的粉末倒在特质的小簸箕上任其慢慢的筛着,有着神似面孔的人终于抬起头。“夫人愿意为了将佐助带回木叶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我这下终于有点犯傻。他到底要问什么? 而且佐助的话,不是还有鸣人…… 这时对面的人却主动开口了:“所以说,如果连夫人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又该怎么衡量我对夫人有多少信任呢?”少年犀利的那一面又露了出来。 “鼬君你……”一阵无力感降临,这回轮到我埋头搓药丸子了。半晌,就在收回手又看到他也向碗中放入一颗丸子的时候,我总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幽幽告诉他:“不过,关于病的事,你还是信我吧。我已经有想法了,就算不能一针药到病除,也能一点点帮你把身体机能恢复到正常20岁人的状态。”顿了顿,仍是要不确定地问:“对了,鼬君你现在有20岁吧?” 淡淡的眸子望过来,静了片刻,方点头:“不多不少。” 这样我就心里有数了。“咦?话说回来,”忽然又想到一事,“你近期都在大名府逗留,那么你的……伙伴又在哪里?”一想到还有个强大的家伙可能就在附近,就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我两次差点死在他手里。第二次好在有鼬帮忙。我还记得他们上次说过有什么任务来着…… “鬼鲛不在火之国。”年轻的病人摇了摇头,“他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知道该怎么做的。” “哦?”要真是如鼬说的这样,那么晓成员之间的关系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啊。“也罢。若是有人还能照应鼬君,倒是件好事。” 迎着少年的目光,我下意识地微微一勾嘴角,伸手试图接下药钵药研。不巧他却握得牢,稍不小心便按在了手背上。于是笑笑:“剩下地我来吧,已经劳了半天神,你还是洗洗手去休息。到吃饭的时候还是老规矩:我敲柜子,鼬君再出来。” 他却还是抓着不放,我的手抻着老远也只能傻傻地搭在那里,居然就这样还僵持了片刻。 片刻之后,病人才又乖乖地听话了,洗手、擦干,起身与以往一样无言地走开,消失在里间的屏风后面,不多时就没了动静。 这里换成我捧着药钵发怔。刚刚大概是被他握的时间太长了,外缘明明是石制的药钵却透着若隐若现的温度。十指轻轻往回收,方才那手背上骨骼分明的触感好像还在,可低头一看却发现是石钵上不平整的棱角。 我这是走火入魔了? “小夹小姐。” “什么?”答应了才反应过来门前的是亡川。幸亏刚刚就把鼬赶回去了,否则还不知要怎么狼狈。 照理说不该是没事来刷脸的人首先自主地登堂入室,单膝跪下来却是问不相干的事情:“您最近总是在搓药丸。到底是后宫的哪一位这么难缠?” 一听我就扬起了眉毛,这才多少回了点神,深呼吸一下才回答:“数来数去其实也就才那几个人,凭这点还累不死我。”说白了就是让他别管这么多了。“倒是你有什么事吗?亡川。” “我是想到今天之后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回村子了。刚好日前医官们向大名提议,在您回程之前再安排几次指导,讲讲课还是什么的……小夹小姐是怎么打算的?” “讲课?”我可真是服了,都快走人了还要来盘剥一下我。讲课又是什么鬼?讲什么?不过腹诽归腹诽,木叶每年派“医术指导”来还不就是摆明了任他们盘剥的。“这些事就交由大名与医官们安排吧,有什么要差遣的,我随叫随到就是。”想了想还是可以扭头对亡川补充一句:“你帮我稍微掂量一下就行。”这不过分,绝对在可接受范围内。 “属下明白了。”一副要退下的模样,可到底还是比天藏他们都多存一分疑心。这不就瞟向了对面的坐垫!“刚刚又有人来了吗?” 不过我可不怕。要说这个院子哪里方便,其中有一点在于四通八达,小小一个院落却有好几个小门,人从哪里进来、从哪里出去都有可能。就算他怀疑到垫子上,更巧的是我一直为了遮掩屋子里藏了另一个人的踪迹,三天两头的点香,尤其在给“病人”找来的衣物上没少熏香。我敢说只要不张嘴,大公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怀疑是贵妇女扮男装。 因此听到亡川的问询,我只是斜仰着脸朝他笑,自是心安理得。直到他自己也感到无趣,转身重新走出房门,才继续低头和水和面搓药丸子。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98章 page.97孩子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撑起手臂望一望四周。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外力,或者被人下药、打晕之类符合阴谋论的原因。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多久?”扶正眼镜,凭借外面的天光大概能知道还是下午。 坐在远处的年轻人正进行着我睡着前未完的工作。除掉了指甲油的双手素净、骨节分明,捥下一块半成品的香料,放在掌中轻轻地搓成型。 听到问题,他仍旧将目光投在手心中的作品,与此同时回答我:“不到两个时辰。” “哦。”那就是说我去做“指导”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那就能连起来了。为什么我会睡着来着?哦对,上午讲课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困了。奇了,莫不是春天要到了,季节更替让人犯困么?“等等,你用午餐了没?” 年轻忍者这才停下来,扭头平静地看看我,说到:“你回来时就带给我了。” “哦。”这么一听我也就想起来了。拍拍脑门,好笑:“我睡迷糊了。不好意思。” 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垂下来,他将手里的一段线香也放下,转而将碟子朝这边推过来。 “前天那位夫人要的香,这些应该够了吧?”粗细近似的线香稀稀疏疏地铺在方形瓷碟上,只有各自的长度还需要最后修剪一下。没想到鼬竟帮忙做了这么多。 “够了。”盘腿抱膝笑笑,伸手在一根根棕褐色的细长条上试探几下,也都干得差不多了。再晾一晾,就能交活了。“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面的人抿唇想了想,像确认似的起身走到书架旁,“17日。”说完又顺手将年历带过来,再坐下的同时搁在我手边。 “17日……”低头瞧着手边的那一页日历,想想过去的几个月,不禁感到惊愕。 如果说上一次是发现得太晚,这一次倒是够早就意识到了嘛。 “夫人?”黑瞳看过来的时候,我竟小小地慌了一下。可随后又一想有什么可慌的?我好歹也有个两岁的娃了! 放下掩唇的手,面对同一屋檐下的人,发现自己身体变化的同时是和这个人在一起,还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呵。没事,我晚点再拜托其他人帮忙也一样。”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相处半个月,现在又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还是没谈过恋爱的少年——或者谁又知道呢?多年叛忍的生活,大公子有个闲工夫结交了一位聪明姑娘,也是可能的么。 “夫人,有什么事吗?”再看少年叛忍表情中的困惑,我又忍不住打消了刚刚的八卦猜想。“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可以试试。”顿了顿,“多亏夫人的照料,这些天已经恢复得很好。” 我摆摆手,失笑:“没什么,只是要拜托人去市集上买些东西……不过估计大名府也会有……还是算了。无所谓、无所谓,尚且不是什么急事。” “是什么?”不让他知道,他反倒起了好奇心。到底还是年轻嘛,偶尔的深沉也改变不了才二十岁的事实。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跟他交代故事背景。“是这样的,在你到大名府找我之前,其实……”啊不管了,都是成年人,我反正也没把鼬当成和佐助、鸣人一样的孩子。何况忍者的孩子本来就早熟。“其实新年之前,卡卡西也到国都来过——鼬君你也知道到了年底,木叶还是给轮休假的嘛——然后,可能……我想……要是没猜错的话……我觉得樱桃这下真的要有伴儿了……” “樱桃是指……?”就在我难为情地揪紧头发的时候,大少爷却皱着眉看我。 “……”囧。冷场王非晓之朱雀莫属。鼬大少,我求你去说相声好么? “啊!”怎么又好像突然明白了的样子?“樱桃就是你和卡卡西前辈的……哦,我明白了。那现在……”大男生唰地舒展了眉头,呆呆地看着我。“我能……” 推开他意欲伸向腹部的手掌,“试不出来的,才半个月啊。”羞赧到一定程度,我总算忍不住发笑起来:“鼬君,你总不能懂插花却不懂这点基础的生理常识吧?”到这一刻已完全放下芥蒂,我直觉可以和他分享此刻的惊喜。 “对不起。我记得的。”收回手的年轻人也露出嘲解的微笑,“但那是五岁的时候了……有天早上起床去餐厅,母亲不是从厨房走出来,而是忽然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告诉我家里将会有一个弟弟!” 我听着便发起呆来。只见多数时候都冷冷的少年叛忍回忆起过往,脸上舒展着温暖笑容。那张脱离了青涩而明显成熟的面孔,清俊的五官谐调得挑不出错来,光凭气质便能够盖过多数人,不必提发自真心地笑起来时明朗温柔的神色,简直…… 敢说如果再早十年……不必十年,或许再早五年就够了,如果叫我见到他,恐怕我会喜欢他。宇智波家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啊?兄弟两人都这么漂亮,实在是让我渴望见一见他们的父母,这是一对什么组合?要不是忍者的医疗科技到现在还没有发达到那个份上,我简直要质疑是不是用了什么“基因超市”之类的技术。 不、不,我不能就这么一味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我家樱桃就已经证明了旗木家的血统也是完美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佐助出生的时候大家就说和我不太一样,他其实更像母亲。不知道樱桃小姐更像两位中的谁?” “当然是卡卡西!”清醒过来,我立即断言,“银发、银睫毛,灰蒙蒙的大眼睛:要是能让鼬君看到她就好了!可是近来我还都没找到机会带她去照相……决定了,这就是回去之后第一等要事。”我打算以后每年起码给樱桃拍两到三张相片保留下来,这样等到她长大以后,任何人都能看到她一直都那么可爱漂亮。“不怕鼬君笑话。老实讲,我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希望第二个还是女孩。不过若是男孩子,能像卡卡西也不错啊!现如今的这一个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不是没担心过这么宠下去会不会对她的人格造成坏影响——不过起码目前来看,樱桃绝对是乖孩子——先前总是看她们父女俩不大对盘,我还担心过。可是你猜上次卡卡西带她一起来的时候怎么……” 正回忆到分别时,小女孩使出一招“大赦天下”向爸爸伸出小肉爪,卡卡西当时的表情是如何地戏剧性,先前的无可奈何定格在那一刻还没收回去、惊讶之余受宠若惊的那一点喜悦渐渐放大,最后凝聚为眼眸中既欣慰又宠溺的光芒——那一刻,我忍不住突发奇想:一生当中如果没有一个女儿的男人,人生将注定是不完整的。 不过也就在这时,我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激动说了太多话,而鼬已经沉默许久了…… 目光转向他,年轻秀美的面孔正以一个专注的角度朝向我,柔和的笑意就像光子,在整张脸上点亮了所有值得突出的精致细节。这一个人,在这一刻就如同一副大师充满爱意的毕生之作。 “天……”原本想为失态而道歉的话也憋了回去。“真的想摸一下?” 这位略嫌年长的“少年”用纯粹的目光望向我,点头。“小的时候,母亲也不让我碰……说的也是和夫人差不多的理由。” “可你刚刚不是说那时已经知道是个男孩了么……” 年轻忍者笑着颔首,又摇头解释:“是比那还要早的时候。家里人刚知道母亲怀孕的消息。” “这样啊……”无奈地叹气,但绝无任何不快的意思。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无非待我稍微坐起来一点,挺直腰背,才向旁人伸出邀请的手势。“先说好,要是什么都试不到,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哦。”而且因为时间太早,只是恰巧生理期过了还不见迹象,此外各方面反应还都没出现,我也不能完全笃定地下结论啊。 “嗯。”大男生再次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害羞,也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待到握住旁人的手轻轻贴在肚子上,静静地观察他的面部变化。只见菱形眼微微半阖,目光下垂似乎完全落在手掌覆盖的地方,与此同时双唇有些用力的抿着、显得嘴型更加薄了。下颌的线条随着肌肉绷紧而愈显硬挺,可见认真专注的程度。 这一刻还真生怕打扰到了他,于是开口声音都小小的:“感觉到了吗?” “……”年轻人仍旧明着嘴唇没有答话。 小时候第一次见男人留长发,还曾觉得怪异。现如今见过鼬、见过宁次后,我才明白,若是适合的男性,留长发并不会不好看。不仅如此,向来相貌好的男生其实多多少少都比其他人多一些女性特征。 见他仍是没有反应,我也不知该怎么提醒他回神,只得顺手将落在那张面孔前的长发拨开理到脑后。这时年轻叛忍却忽然扬起脸,对我用力一点头:“嗯!” 什么意思?“你感觉到什么了?”我大惑不解。 “有个像夫人你一样黑发黑眼的女性生命正在成形。” “……”他说得肯定,我居然完全被唬懵了。“真的?”问完我才觉得自己傻,可转念一想又实在觉得宇智波鼬太有说服力!他的话就像他这个名字一样有说服力:名门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晓之朱雀、s级危险的家伙,实力超群,潜力也深不可测。还有这双眼睛…… 待到指尖轻轻拂过温热的眼眶,而具有万花筒实力的双眼也配合地闭上,任由我这个以医生自居的人抚摸在眼皮上。这是五官之中最薄弱的环节,只隔一层轻薄如纸的皮肉,下面就是脆弱的眼球。 我大约是走火入魔了:这一刻我忽然有种掌控了的感觉。把生物进化中最灵活的肢体——手——放在最脆弱的器官上,而对方又恰恰是个厉害的家伙。若在过去,我还没碰到这样的家伙,可能就已经死了。更别说还有写轮眼这样变态的瞳术,在战斗中几乎找不到攻击或抵御的死角。可现在,我的手就按在他的眼睛上,勾画着眼球的形状,忽然间失却了一切攻击的心。 “鼬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双眼睛又爱又恨,弃之不肯、得之狂喜?”漆黑的瞳孔再次张开,于是我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为什么世人都对力量着迷不已呢?有人酒精上瘾、有人赌博上瘾、有人药物上瘾……但人人都对权力上瘾。是过去受过了多少惊吓,如今才人人都追逐力量?嗜战的人尚且不必说,止战的人又在权力的另一面培育权力。可要是众人都放弃了力量,万一有谁——他甚至未必是人——又掌握了力量,岂不是又将迎来炼狱,那未必就不如人与人刀刃相向来得残忍。”可是,那又怎么办呢? 或许……承受,就够了。 扬着脸的男生看上去虽然具备成年人的外表,此刻却让我觉得完全是个孩子,一个没有年龄、没有力量、甚至没有性别的孩子。这种错觉到他开口时便散了:“夫人总是超乎我的意料。” 我默默叹息,心想他不也是每次都让人拿不准性格。谁还不是呢? 收回手,退后重新坐下来,而原本按在腹上的手也在同时放了下去。也是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当我的手指按在他双目之上的时候,他的手掌又何尝不是放在我的肚子上?而在同样薄薄一层肚皮下,甚至还可能存在着另一个生命。 想到这里,头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去最终停落在双手上。就这么默默掩面了片刻,直到眼角余光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很快开始黯淡下去。这才重新抬起头、放下手,朝同一片屋顶下的另一个人微微一笑:“不早了,我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吃的吧。你现在肠胃应该也比之前好一些,今天能吃点真正的‘干粮’了。” 第99章 page.98踌躇两难 再次离别是意料中的。算算我们启程回木叶的时间也就是三天后了,鼬恢复的状况倒是比预计好很多。不过说实话,就算他还没有调养好,我也不能把他打包进行李中带回木叶吧。 被自己的冷笑话击中,但在大公子的注视中我还是尽可能用微笑掩饰过去了。 回木叶之前的这几天仍旧要天天在大名府做指导,地点不在居住的院落中,因此鼬离开的最好时机也是我出去“讲课”的时候。那时天藏和亡川都会跟着我离开,只留一名暗部留在院子里看门。不仅是人手减少,也是防卫最小的时候,因为这三名暗部根本的职责就是保护我。我不在,自然这个院子的戒备会松散很多。那时以大少爷目前恢复的情况,出去的实力也是绰绰有余。 “就是这样。”介绍完情况,把离开大名府的路线也告诉他,另外建议离开时不要从房顶上,还是尽可能保证在有掩体的情况下出去……当然,这些想必他都是清楚的。“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那条围巾也戴上走吧。现在还是冬天。”一月没有结束,外面依然很冷。 “嗯。”换回了晓制服的叛忍始终安静地点头,另一手举到面前,说:“这个夫人仍是留着。或许会用到。”我伸手接下,还是之前那块叫“天网坠”的石头,这段时间为了隐藏他的存在方便一直交给他拿着,现在又回到我这里了。 “好吧。谢谢了。”笑着收下。一想到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心里还有点小落寞呢。“鼬君等到药快吃完的时候再来找到我吧……诶,我随口一说,你可以不用往心里去:下次见面的时候,向我透露一点关于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好吗?” 有点出乎意料,年轻忍者居然点点头说:“我考虑考虑。” 是么。“那就好。”我也点头微笑。估计这个时候天藏和亡川两人也要过来了,是时候最后道别。“下次再见吧,鼬君。别忘按时吃药。” “明白。”叛忍的话还是那么简洁,可这次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夫人,这段时间……谢谢。” “别。”我抬起手虚挡了一下,同时笑了:“鼬君的感谢不用急着说。等到我真正找到治愈你的办法时,再跟我说谢谢吧!” 时而像花儿一样、时而又像孩子一样的忍者看着这边,似乎愣了愣神,“也好。”这时他才又说,“我明白了。那就如夫人所说的一样吧。我相信你。” 内心的一阵涟漪也不知是什么,我选择性地按下它,转而抬起脸弯了弯嘴角。“信我就对了。”不过我想他或许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指望了。“再见。” == 如果说鼬走之后,我居然还有点不习惯。回程的时候,就完全换作了雀跃的心情。 半月前发现怀孕后就很快写了一封信发回木叶。原本成心想刁难一下根的人,把信的内容全写成汉字,可后来转念一想那样一封信要是真的寄回了木叶,直接被卡卡西收到也就算了,要是被纲手看到还不知要怎么骂我作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用通用语汇报了一通关于在大名府工作的情况,汇报完之后才在末尾提到自己育有新生命的事。 那之后木叶的返信也没说什么,大概也就是表示情况已知,按预定计划照常返程就是。 于是我就不禁怀疑五代火影是否压根没把信里的内容告诉卡卡西。但再一想她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而且现在肚子里的另一个小怪物也就才一个月大,也不影响在外的任务就是了。无非就是容易犯困而已。 接着等走在从大名府回木叶村的路上时,我就开始寻思要怎么跟纲手提辞职的事。说来也是赶巧。我想辞职,正好又再次待产,两件事撞到一起给了我顺理成章退出忍者身份的机会。 ……等等,我好像漏算了什么是不是…… “哎呀……”一愣神间就站住了,弄得两旁的暗部忍者纷纷扭头问我怎么了。 “小夹夫人,你还好吗?”我怀孕的消息出来之后,亡川还没有什么反应,估计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了。倒是天藏同学很激动,没事就跑来敲门问我感觉如何,简直比亡川来得还勤。偏偏那会鼬还在,虽然他已经恢复行动力,却还是弄得那段时间紧张兮兮的。 “我没事,你保持冷静。”立刻安抚好卡卡西的“迷妹”之一,其实我很想跟他解释:没关系,我不会走着、走着就把卡卡西“前辈”的孩子弄掉在路上的。“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而已。” 不提我还险些忘了。要是我真的辞职了,下次鼬要怎么找到我?虽然当时制药丸的时候也是为了避免意外,将几种药的配方和比例也告诉他了。但我是主动答应过他要找到根治病的办法的,也就是我决定和帮助卡卡西应对写轮眼的方式一样,寄希望于火影办公室地下的第二组基因改良开发计划。我原本是想,既然理论上可以“改良”普通人的细胞以适应血继,那么同样对于原本就是血继血统的人而言,也可以改善血继寄宿体的体内环境…… 但是先不说做到那一步要多少时间,如果我干脆卷铺盖回家了,哪还有机会参与开发?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能搞到技术,要是卸下忍者身份,还怎么借出访或出任务的机会和鼬会面? ……于是这是一个愿望和承诺之间的矛盾么…… 不,让我静静地想一下……有没有完全之策…… “亡川。”越想越头疼,干脆趁抓头发的时候临时拿了个主意:“回村子以后,我要先去实验室看一眼。” “诶?不先去见火影大人吗?”另一名火影直属暗部随声问到。 天藏同学思维比较活跃,直接问:“还是说先去见卡卡西前辈?” 无视了最后的那个问题,我先回答前一个:“当然是先向火影大人报告之后。”火之国大名有礼物和手信带给木叶忍者村的首领,这个当然要亲手交到面前。不过关于辞职的话题今天还是缓一缓,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像辞职这种保不齐会引火的话题,还是放在私下见面提出吧。“亡川?” 青发中忍转过来点头:“明白。那就见过火影大人之后护送您去实验室。” 护送……这个词现在听来还是有点憋屈。如果我现在就能拿到特别上忍许可就好了,到哪里都不再需要任何人跟着、看着、监视着。 不过目前我还只是个小中忍,所以:“嗯。” 差不多就在太阳接触地平线的同一时刻,我们总算踏进了木叶的大门。估摸着见完纲手天就黑了,不必说那之后我还得去实验室跟进一下情况,怎么算也要再花三个小时,等到能回家的时候恐怕都午夜了。 “啧。”暗自不爽了一下。不知道卡卡西在不在家,要是不在的话,我就还得去水绘家接樱桃,那时候小朋友可能都睡了……不然就明天早上再去接孩子?今天晚上在实验室凑合一下算了。 “小夹小姐。”考虑问题的时候忽然被打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于是接着听亡川说:“小夹小姐,是水绘。” “水绘?”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读心术吗? 事实证明当然不是。“那边。”青发忍者抬手一指,我也下意识地顺着看过去,斜阳下那小跑过来的几个人当中还真有水绘夫人。不过真正算“小跑”的人真的也只有水绘一人,因为前边的两个“小萝卜头”就算全速狂奔也不过是大人快走的速度。 “诶?那莫非就是——”天藏同学又有点冷静不能,可这回我没工夫稳住他了。 “宝贝们!”我也激动地拍了拍手,本能地蹲下来迎接两个年龄相仿的小朋友。先一头撞进来的正是樱桃,老远就能看见脑袋两边细细的麻花辫,在夕阳中也骄傲地闪着银光。紧跟其后,水绘的儿子武丸倒像是追在旁边看护女孩似的,明明也就比樱桃大半岁,等见到女孩一把挂在我脖子上,他反而停了下来、站在旁边笑嘻嘻地。 于是干脆将心肝小姑娘抱了起来,水绘也刚好赶到,拉着儿子的手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出来买晚餐吗?”搂紧怀里的女儿,随手将她脖子上的奶绿色围巾调整了一下,于是奔跑后的热气更顺畅地扑到了我脸上,无比真实! “是啊!中午的时候两个小鬼就吵着要吃蛋包饭,所以我就出来买点胡萝卜什么的,但愿能趁机让他们俩吃进去一点。” 我一听就明白了,不禁失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孩子好像都不喜欢胡萝卜,有的时候我也会故意把胡萝卜切得很碎很碎,好混进樱桃的点心里。 但没想到水绘就这么当着两个小孩的面说出来了。只见武丸听了先是一愣,抬起头看看妈妈、又看看我,然后继续笑嘻嘻。樱桃却不愧是天才的女儿,立即意识到了某种威胁,环着我的脖子喊:“不要胡萝卜!”于是一时又响起了我和水绘的大笑声。 这会逗过孩子,我才想起来身后还杵着三个大活人。除了暂时以中忍身份示人的亡川是早就认识樱桃的之外,另外两位躲在面具后面的暗部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家的小千金。“喏,介绍一下:旗木樱桃。樱桃,这边的是亡川哥哥、天藏哥哥、青芜哥哥。” “亡川哥哥好!”樱桃立即向“熟人”卖萌。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他是唯一能看得见脸的……果不其然,接下来她就看向两张面具脸,歪头迷惑状。 “……什……”“……啊!”就在我也笑着打量两张面具的时候,两名火影直属暗部总算反应了过来,抬了抬手、却还是苦于暗部规定放弃了摘面具的打算,最后无奈地先后举手自我介绍:“我是天藏。”“这边是青芜。” 我也不明白哪里好笑,但还是躲在樱桃的帽子后面偷笑一秒,之后才为自己的恶作剧道歉:“对不起呐,天藏、青芜。下次请你们到家里来再好好介绍吧!”接着伴随着两名暗部的苦笑声,我再次转向水绘:“我可能晚一点才能去接樱桃……” “没关系、没关系!大人又不需要早早睡觉,我看着他俩睡下,再等你来就是。” “辛苦了!”水绘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帮手了:不需要出任务,又正好能同时照顾两个孩子。有时卡卡西的任务会涉及机密,就连时间安排也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而我的一些出访活动也要求禁止向外人透露行程,于是只需把樱桃送到水绘家,他们自然会明白不能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才可以把孩子接走,如同默许了樱桃把那里当成第二个家。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感谢的话,但此刻还是要不怕重复地对水绘再说一遍:“谢谢!” “客气什么!武丸的命也是你救下来的!为了樱桃,我当然也可以命都不要!”水绘立刻开朗地笑起来,同时试图伸手将樱桃接过去。 听到这样的话我当然是感动的,但还是轻轻摆了摆手暂时拒绝,低头看一眼抓着我的围巾不撒手的女孩,轻轻安慰道:“宝宝,妈妈晚上就带你回家了。先跟姨姨和哥哥去回去吃晚饭,好不好?” “真的吗?”这还是第一次从灰色的大眼睛里见到类似怀疑的情绪,我的心立刻一痛,抱着孩子的手臂也不由得收紧。更大的矛盾感再次原地笼罩下来。是彻底回家,还是先等到升为特别上忍、拿出研究成果、救下另一个“孩子”?我必须要拿出点时间好好地考虑一下了! “当然是真的了!”起码目前,这个承诺我还是可以立即就给的,对吗?“妈妈一定去接你。樱桃宝宝不要太早睡着哦!等到一起回家再陪妈妈一起做梦。” 小女孩天真的脸就在眼前,“嗯!”和两年来记忆中的那个银发小天使一样,樱桃再一次用力点头,附赠慷慨的天使之吻印在了我的脸颊上,“妈妈一定要早点来!” “越早越好,樱桃宝宝,”不晓得是不是怀孕早期也会弄得荷尔蒙不正常,抬头亲吻女孩遗传父亲的饱满天庭时,我不得不快速地眨眼以防止眼泪掉下来,“妈妈会跑着去!跑得和樱桃一样快地去找你!” “好!”小孩子的蛮劲还是不能轻视的,当穿得像蚕宝宝一样的洋娃娃再次搂住我的脖子时,我一时竟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亡川又在旁边提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水绘则在旁边笑着看这一幕,等待我把旗木家的长女放下来;武丸依旧是虎头虎脑、笑呵呵的样子,目光却从来都没离开过趴在我肩头的女孩;天藏和青芜的脸上依旧扣着面具,让人猜不到表情,也辨认不清是何种眼神。被这些人、这些目光围绕着,但意识在清晰地告诉我这些都不重要,起码和我臂弯间的女孩一比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哦,对了!晚些时候我还要告诉樱桃她很快就会有个妹妹——如果宇智波大公子真的没说错的话——虽然很难保证这一个孩子还和她一样有着夺目的外貌特征,可能这一个孩子会继承我的平庸,不过没关系。我依然会爱她们,最好还能看她们一起长大,然后有一天年少的那个对其他人骄傲地宣布、身旁那个漂亮的年长一点的女生正是她的姐姐! 不过美梦就只能做到这里,我还是要暂时放下旗木樱桃,重新站起来好好地向水绘和两个孩子告别,然后平复心情对亡川等人说:“我们走。” 第100章 page.99回归 日落时分,火影办公室窗外传来飞过的乌鸦哭丧式的叫嚷。还记得在原来的世界,起码是我生活的圈子里,乌鸦这种食腐动物总被大家当做不详的象征,不过忍者大陆这里的人似乎没有相同的偏见,虽说有时乌鸦会啄坏装垃圾的垃圾袋、弄得门口脏兮兮的,会使人不大愉快。然而除此之外,似乎也就没什么可值得反感的地方了。 放下手信,听火影大人喊静音把礼物收到仓库去——她倒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简直和继位前坊间流传的爱财的说法全然不一致——不过等到纲手阅读信的时候,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火影办公室里的到处堆放的文件后,也就明白她只是这会单纯没心情关注大名的“打赏”。 “你们这一次辛苦了,书面报告等下周再上交也可以,今天回去可以先休息。”接下来一句倒像是对我说的:“卡卡西今天也回来了,你要是想等到他一起回家,可以在旁边办公室稍等一会。也就是个例行汇报……”五代火影说话的时候眼都懒得抬一下,可见今天又是辛苦奋战了一天。方才见静音抱着东西出去的时候,抛过来的眼神也是疲惫中强打精神,见此情形我更不好意思立即提辞职的问题了。 话说中忍考试之战过去之后,这两年在纲手治下,木叶村也恢复得差不多到三代领导的时候了。但不知为何工作压力只见增多、不见少。或许正是在经历中忍考试之战后,很多问题才真正暴露出来。譬如前段时间带鸣人在外修行的自来也时不时也借助通灵兽传回消息,多是关于大蛇丸基地、晓组织的情报,虽然目前为止也并没有查到这两大组织的真正所在地,却多多少少能从街头巷尾地打听中嗅出他们的动向,再供木叶大本营中火影的几个得力的“头脑”们分析和商量应对措施。诸如此类。 “属下明白了。”我点点头从桌子上翻出新的报告书,鉴于其他三人这回的任务都是以从属为主,其中两人还是从实到名的暗部人员——字迹自然不能出现在光明正大的出访汇报上——看来这次报告是由我来写没跑了。“另外离开之后我会去实验室看一看进度,所以火影大人的好意我就谢过了。” “哦?不错,还挺自觉的。没借着再次怀孕的理由偷懒,好样的!”一边听着,我一边提醒自己纲手这是在表扬我,虽然听起来可能不太像。“前几天我还对静音说不该给卡卡西批那个新年假,就知道他俩不可能自觉。现在倒好,小夹又要拍拍屁股去做待……” “五代火影大人。”如每次一样,还是静音站在旁边时刻提醒纲手注意仪态。 向女上忍抛去欣赏的目光,随后才低头道:“咳,没事的话,属下就告退了。” 木叶老公主的无赖却在此时耍得毫无预兆:“喂,到底这么久不见,好歹喊一声师傅再走啊!” “火影大人,怎么每次见到小夹您都要……” “有什么的嘛,我好不容易才又看见了这么亲切的脸!”觉得我亲切就别派我去干整个季度的“医疗指导”啊! 但第一秘书已经赶在我之前抗议了:“什么叫好不容易才看见亲切的脸?火影大人,我可是天天都在这里啊!” “可是你那张脸每天都会出现在一堆文件后面,一点都不亲切……好了、好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小夹不在的时候,你敢这么顶嘴吗?”好吧,回来见到火影办公室久违的热闹,多多少少还是让我——在外过了个冷清新年的人——感到了一些安慰。 “师傅,”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但不能拉着另外三个人一起在这里尴尬,于是适时抬起头打断师徒俩毫无营养的对话,“还有静音师姐——抱歉我现在才说这句话——新年快乐!”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这么多人为她处心积虑了……”纲手一面对静音嘀咕,一面也朝这边摆摆手。就在一旁的女上忍再次打起精神展露笑颜的同时,办公桌后那个金发女人也托着脸一勾唇:“欢迎回家,旗木夹。” 我微微一笑,这时听到静音提醒到卡卡西和玄间已经在门外静候一会儿了,我还琢磨这俩人怎么又凑到一起去了,纲手也重新正色,再次向我们下令解散。 转身打开办公室门,果然看见静音刚刚提到的两名战忍正候在门口。目光被银发男人捕捉时,很难解释为何我竟下意识的想躲闪开——虽然也只是想想——很快按下这怪异的感觉,走上前再迎向熟悉而温和的微笑,一切又即刻还原如初。 “嘿,好久不见。”同时对两人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欢迎、欢迎!”特别上忍依旧靠着墙,神色中虽然不完全是轻松,却还是能让我分辨出一点真诚的愉悦。 “夹夹……”门开之后就已站直的银发人微微一抬手,正要张嘴说什么,我先走过去招招手示意他弯腰下来一点。 卡卡西照做了,我便顺势贴过去。左手扶在他的腰侧,同时也感觉到握在手臂上的力量,这时轻声在他耳边示意他看向我身后带面具的其中一人:“拜托帮忙告诉你的‘崇拜者’:我肚子里怀的不是炸弹,是人类。这一路上他太紧张啦。” 退下来时,卡卡西也起身,低头对我了然地笑了笑。同时放手,听他讲:“欢迎回来。一会见。”接着相视一笑,我点头,然后错肩将彼此的路让出来。他扬手向天藏和青芜寒暄,我也回头朝亡川招招手,往地下实验室的通道走去。 回来的感觉不得不说很好。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 顺着阴暗又冗长的楼梯走进木叶的地下研究部门,很快就找到了第二计划组的所在地。 “有什么新闻吗?” 走到游助的办公桌后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提示自己的到来,正在认真擦眼镜片的男医忍立即抬起头、戴上眼镜,迎着我的微笑叫到:“小夹!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听上去好像很期待我的到来?”问完才注意到游助的表情似乎夹杂着疑虑,是我看错了吗?在地下的这帮人还很少流露出专注、好奇、困惑、恍然大悟、兴奋这五种之外的感情。但我还是把之前想好的话说了下去:“莫非实验有了新进展?”最好有,那样我就离实现对鼬的许诺又近了一步。 “呃,进展倒也有……”嗯?提到进展的时候居然是这副纠结的表情?“但是……” “噢天呐!”突然蹦过来的人影完全挡住了游助,也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小夹,你可算回来了!” “绿川,还这么有精神啊。那我就放心了。”和凑过来的女医忍打过招呼,还是将她拉到一边,把游助坐着的地方让出来。这时再尝试和这两位一起回到刚刚的话题上,“我刚刚正在和游助打听实验的进展呢。要是我没理解错,似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第二计划有突破了?” “啊,是的,没错!”绿川用力点点头,时刻戴着手套的双手随意插在大褂口袋里。“很大的突破哦!我们总算推翻了之前的错误猜测,找到了新的可行的假设,已经在实验当中了。” “新的假设?”不由得就皱起了眉。 “对啊!我们之前不是都直接从写轮眼载体的血统入手么。”绿川一开始介绍便兴奋了起来,说话的同时两手也挥舞个不停,险些打翻游助桌子顶上放着的一只培养皿。“但是那些躯干到底还是保存了这么多年,尤其是一些起初没有及时保护的,细胞活性全没了不说,要提取复制基因本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之前那么多次培植实验都失败了,上千次实验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例还稍微接近早先的预设。但这次可不一样,草木——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草木——她尝试用了从来没引起过大家关注的白眼的载体,实验结果的数据居然完全超过了以往每次近似案例!大伙全都惊呆了!” “白眼?”等等,我还不知道冷库里居然还储存了日向家的……“前辈”……“这跟日向家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绿川一字一顿的告诉我,那模样、那神态,好像随时能跳起来。 这时游助终于成功将桌子上的培养皿转移到了安全位置,这才接上话:“看到草木的实验结果后,组长不久就向火影大人申请了要日向族人——在世的族人——的细胞样本,包括头发、表皮、血液等等。没多久材料批下来了,整个组的人都开始用这些东西重新设计实验。然后没多久……” “就成功了!”绿川当然会抢话。游助被再次打断后也只是耸了耸肩,默认了。只听实验狂人接着说:“我的老天爷!多少年了也没有真正成功一例。小夹你是没见到,最终培植结果和实验室里仅剩不多的写轮眼配对上的时候,组长都快哭了!草木倒是真正地哭了,当然你也知道,草木她就是那性格。可是组长耶!那个老头子他……” “咳!”游助一声响亮的假咳瞬间压过了绿川的感慨,我一抬头,只见两张仿佛冰山上磕下来的脸从旁飘过。 等他们走过去了,我才开口求证:“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两位就是组长的其中两位助手了吧?” “是。”游助镇定地点了点头。 接着只听绿川刻意压低到之前二分之一的分贝,继续执着地说完她本要说的话:“——可是那个老头子抢过草木实验成果的时候,可都还能维持着扑克脸呢!” 我看着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人,心里一阵好笑,不禁想绿川要是在木叶医院做门诊大夫,估计就连护士们的日子也不会枯燥了。 “‘抢’?”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动词。 游助两眼一翻,摊手:“你也不能说那就是抢啦。组长只是表情不太丰富,所以难免要用动作来表达一下激动的心情嘛!” 我听完就忍不住按着额头笑了:这俩人一起去医院坐班才好,简直能组一出相声。 不过我记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游助的表情并不放松。故而接着把话题延伸下去:“所以接下去呢?计划总算有了这么大的进度,不是一件好事吗?”再看向同样戴眼镜的男性,(也是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地的三个人都是“四眼”族。)“游助,你刚刚说到‘有进展、但是……’——‘但是’之后是什么?” 没想到我一问完,旁边的两名“白大褂”差不多先后露出了相似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下我更想不通了,“话说回来,草木呢?”我看看两个同时抿起嘴角不吭声的人,问,“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她。草木去哪了?” 在一再追问下,游助总算是松口:“草木她……最近可能有点低迷……” 绿川紧接着:“我就跟你说都是因为组长抢了她的成果不说,还屁都没放一个!” “这不搭边啊。”游助还保持着理性。其实从心理上我还是比较倾向信任游助的判断力,便认真听他讲到:“本来开发任务就是整个组的,逻辑上你没法说组长拿到草木的数据就是抢。而且实验记录摆在那里,组长也不是想改就能改,到未来大家终于出去重见天日的时候,再查起来现在的资料,那个实验记录依然还写着草木的代号。而且那之后草木不还是跟我们一起继续设计实验了嘛!你也说了培育成功的时候,草木还激动地落泪了……就算退一万步,她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能瞎猜啊。” “啊,你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你说她为什么忽然就不开心了?天天躲在床上,我几次去看她,她都只是哭。” “我哪知道?你们女性宿舍区我过都过不去!你要是问不到,我怎么……” 听了半天,我总算有了点头绪。似乎是实验假设终于被验证了一次,第二计划组的研究目前正在以蒸蒸日上之势开展,但奇怪的是草木——作为这次成功的关键功臣——却因不明原因低落下去,而且组里唯二两个按说关系还比较亲密(毕竟游助和绿川都同草木一样,曾经在我的研究组里。)的同伴却怎么也问不出来理由。 “想不到这三个月,发生了这么多啊……”这对许多年都静如止水的地下部门而言,恐怕是段难得“热闹”的日子。叫停了绿川和游助之间的谈话,我朝前者招了招手:“没人去管草木是不行的。绿川,你带我去宿舍区看看她。”这地下年复一年的日子本来就很变态了,虽然我一直很诧异在这种环境下的众人居然还能健康工作,也只能感慨到底都是忍者,不是普通人。可要是在这种地方真的出了点心理问题,首先不必感到奇怪,其次若真有人不对劲、放着不管下去绝对会出问题。 我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实验组的组长,可实质上依然是五代火影放在这里的一只眼睛。要是看不住这里的话——尤其草木还算我身边熟悉的——纲手的怒火毫无疑问也会施加到我身上。 不过说来我还真的从未去地下实验组的宿舍区看过……看来和其他人一比,我的日子是太好过了么。 “啊?现在吗?”听到我的要求后,绿川似乎还有点为难,“我的实验还没做完耶。” 我半是无奈地叹气。“实验不会长腿跑了;组长一时半会也不会抢走什么数据。你就安心带我去。以后反正我也回来了,陪你一起看实验。” “啊真的?你这次回来打算全部精力在实验室了?” 我的心里自有我的算盘。不过近期确实应该不会再有出访的安排了……倒是。 就算是长老那边要求,我也能暂时用身体情况的事回应。“对。起码这一阵是如此。”既然第二计划总算有了进度,我也干脆趁热打铁。能弄出成果最好,就算不能,也总可以借实验室的便利验证一下我在大名府时期所想到的治疗办法。 “妙!妙!妙!”绿川立即从桌子上蹦下来。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坐上去的。“还等什么?跟我来吧。我想草木那丫头也确实需要些帮助了。正好她先前就更亲近你,你也差不多是她最信任的人,有你在估计会好不少。小夹你也知道,我总觉得那丫头之前的精神就已经不大正常了……” 去宿舍区的路上都在绿川时刻打鸡血一样的言谈中过去了。等到我真正见到草木的时候,也确实吃了一惊。 第101章 page.100生如地狱 一边在沉默中离开地下实验基地,经由火影助理办公室,到火影行政楼的走廊上。从离开实验组宿舍区、和绿川等人告别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思考:到底一切都值不值、值多少? 刚刚看到草木的状况已经比我的猜想更坏。就像绿川说的,草木这个姑娘原本就有点神经质。当然了,我得承认,起码单从曾经短暂存在过的第三实验组来说,里面正常人的比例就比较可怜。绿川说草木精神不太正常的时候,其实我当时是在想绿川可能也无法完全算作正常人。游助恐怕是我们之中唯一能算健康的了。就连我自己,我都不敢确信地说自己精神世界百分百健全……当然了,我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草木? 如果说之前两年多的相处,让我认识到绿川其实是实验狂人,那么草木——这个正处在花儿一样年纪的姑娘,其实是对被关在地下做开发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抵触的——这绝不仅仅是猜测或者直觉,而是我能举出一些具体例子说明的。 其实刚知道木叶火影楼下面有个鲜为人知的地下基地,而这里面的人都是长年——甚至可能是终生——都不能出去的时候,我是很难想象的。虽然后来联想过一些自己过去听说的事情后,倒也完全能理解忍者村这种完全是武力组织、正如一国军队的地方,有自己的秘密开发基地的合理性。但是合不合理先放在一边,任何一种地方、一种职业,只要存在,便必然有其相关的概率事件。草木就是这概率事件的一种表现。 从刚成为医疗忍者不久,就被秘密派遣到地下做开发研究,这不是光说说就能坚持下来的。但是草木不需要个人的坚毅精神,因为有死的规定帮她要求自己履行职责。但就算大家都是忍者、有非凡的意志力和忠诚度,也不是所有人的精神就真的那么强大。草木可能就是例外。这种例外是身为的忍者的遗憾,但没什么可丢人的。因为我也不是科班出身的忍者。如果把我关在地下十多年,我未必相信自己还能说、能笑、能蹦哒。 或许正是这一点共情的因素,又或许是因为我就是无法正视几个月前虽然神经兮兮,但起码还气色如常人的草木,如今变成缩在墙角、满脸不符合年纪的憔悴和绝望的病人。 病人…… 这个词我最近好像用过不少次。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太多病人。即便那些人没有真的走进医院、没有见医生、没有拿到确实诊断,可能也有着很多静悄悄地等待病情扩散的人。 “先去火影办公室。”扭头对旁边的亡川说到。“我想到一些事情需要和火影大人汇报。”好吧,看来在我真正辞职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当然很想尽快把它们解决完,然后再去实现自己想给家人的诺言,但可能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当然我也不能就这么断然抛下所有的人、事——尤其是人——就这么撂挑子、回家过自己的舒服日子。 何况我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是否就是舒服的。 “明白。可是小夹小姐,火影大人这边似乎……” 随着亡川的提醒,恰好路过火影办公室门口的我也抬头看去……怎么好像还和我先前告退时的状态差不多? 站近了稍稍一听,虽然动静不大,但几乎立即就辨认出了卡卡西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玄间也在。似乎还有其他人。 没想到他们的会议居然开到现在?看看走廊的窗外:现在也实在算不得早了呀。 “亡川,我刚刚在实验室待了多久?”我回头看向来自根的年轻暗部。 青发中忍没有多想就立即回答:“四个小时多一点。” 天,那不就差不多十点了么?新年过后五代火影真的是拼了? 真是有驻颜术就能胆壮气粗、所向披靡啊。 “算了,实在是不早了。”这会议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还是麻烦你陪我去水绘夫人家接一趟孩子吧。”再次面向亡川,歉意地笑笑。“今天也辛苦你了。” “是……这点事情而已,小夹小姐不必介怀。” 抛开立场的问题,这个人恐怕也是大好青春都躲在黑暗里。有了刚刚的草木,现在再看亡川的时候,我也多少有点理解。 “谢谢。”试着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再次向他招了招手,便向行政楼外面而去——刺骨的寒风很快将露在外面的肌肤降温、变凉——身后的人自然也很快地跟了上来。 也罢,最基本的,我还能保证近一个月(运气好的话可能这整整一年)都不会再有频繁且长期的外出任务。时间都是抠出来的,我省一点吃饭、睡觉甚至路上的时间,也总能找出更多时间陪伴樱桃。是的,我可以,并且不得不这么做了。 这样的话,血继研究可以继续,鼬和卡卡西的问题能够平行解决;草木我可以集中一些时间关注,能想办法请求纲手把她弄出来最好;火影办公室的事情到底现在有多多,改天找机会问问静音,估计真的要忙起来纲手也不会忘记拉我下水;最重要的是,我依然可以离开木叶行动,要是能在近期成功参评特别上忍的话,我甚至可以摆脱亡川、玄间之类的“监护人”们自主活动。这样就能还有机会见到鼬,能保证隔一段时间就替他查看一次,用药就可以及时调整,等到我真正找到治愈办法的时候,当然也能及时给他用上。 先前被问到还能活多久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开玩笑:鼬现在的状况真的很差、很差。我甚至都怀疑他那天天执着于追杀兄长的宝贝弟弟佐助……到底鼬能不能挨到那个兄弟清算的时刻。 假设木叶还是不能把佐助找回来,如果佐助真的有一天从大蛇丸的老巢杀了出来,听到哥哥已经因为不知名的病因而不在人世了,会是什么心情? 我真是不明白宇智波家的固执基因,就像我不理解他们兄弟俩为什么都能这么优秀漂亮一样。为什么鼬会突然向整个家族出手?为什么他要单单留下佐助?那件惨案真的是鼬做的吗?佐助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怎么样才能证明鼬不是那样一个残忍不讲理的s级大坏蛋?要怎么使佐助停下复仇的路,停止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怪物?要怎么让这两个人放弃自己的执念,互相理解,一起拉着手重新回到家来? ——鼬,我到底应该怎么帮你?你雪夜里奄奄一息地找到我,是在表达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说相信我的时候,是真的相信我、还是仅仅指相信我会努力治你的病?你明明才是那个无助的人!为什么此刻感到迷茫心慌的人却是我! “小夹小姐!”抬头回神的时候,水绘家的门口就在几步之外了,不知道为什么亡川却在这时忽然拦住了我。 “什么?”刚一说完就发觉语气太冲,可能今天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赶忙再改口:“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吗?”还是听到什么了? 我刚刚……应该没有蠢到把所想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吧…… “我刚刚也没有完全看清楚……”果真有什么发现? 扭头狐疑瞧瞧身旁神情严肃的战忍,我恐怕是刚刚走神得太专注了。“亡川,你觉得你看到什么了?说说看啊。” 我想,如果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是绝不会在此刻还保持什么从容和耐心的。 “我……应该确实看见……有个人影。”青发人在说话时表情又满是困惑,弄得原本就心思一团乱麻的我更加无名火往上冒。 但见鬼了的!我此刻居然想的是不能太早和“根”那边撕破脸、起码还要保持貌合神离。 “亡川,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情况,你直接同我说就是了。”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这么做也纯粹只是感到就快要变得不耐烦,而我想催着他把话说完,然后去敲水绘家的门、把可能已经睡熟的宝贝女儿接出来。 现在毕竟已经不早了。 “小夹小姐……”暗部出身的年轻人低头看向我,接着说:“我想,我确实看到有个人影从水绘家的院子里忽然跑了出来……不,应该是逃了才是。” “什么?!”抓着亡川肩膀的手倏地收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脑中警铃大作,更不必提顿时扩张的眼部肌肉。下一刻的意识和行动就完全跟随本能而来了。松手迅速迈开腿跑出第一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可我能肯定的是这一切都是浪费时间!因为等我就要跑到门前的时候,视觉中最敏锐的那部分先是捕捉到了剧烈的白光,随之而来的便是周围急速升温的空气,然后—— 我就像那次在根的基地险些被天照之火烧死时一样,被亡川霎时扑在地上。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巨大的热浪把我们两个人都掀了起来,在那之后的才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短短的数秒居然在我周围的时空完全就像变慢了。而等我在嗡嗡作响的耳鸣中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时,我亦明白此刻我剩下的只有本能! ——他妈的开什么忍者玩笑!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做实验、怎么救别的男人时,装着我女儿的房子就贴在我脸前爆炸了? “我的天呐!亡川!你是傻吗?!”一把扇开试图查看我身上是否有伤的手,根本没空去注意他错愕的脸,“我没有任何鬼事!快去房子里救人啊!!” 不,眼前的一片火海绝不是什么见鬼的房子!这是地狱!这整个世间都是彻头彻尾的地狱!! 但凡旗木樱桃有任何意外,我发誓也要拉着整个人间进地狱!!! 第102章 page.101生如天堂 不知道是怎么从一堆焦黑的破烂里把小女孩抱出来的,也不知是怎么一路保持双手不动的姿势跑到医疗部大本营。那时就在她的旁边,我有注意到,那位日落时分还曾站在我旁边笑的男孩,早已变成了碎片状,甚至看不到他的嘴和眼睛在哪里。我知道我是医忍,我知道我学了十多年医术,我知道我可能是木叶村唯一一个能一口气把一个人的伤口甚至断肢缝回原位,并让其在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的人。但是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的大口子都缝不上,更不用说去找回四处散落的男孩拼凑成一个完整身躯。 “天啊……天呐……她才两岁……我才拥有她两年……” “夹夹,你先冷静下来!”不知为何,身旁我曾执着地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握住我的手时,温热之余却莫名其妙的滑腻。 低头一看也就明白了:因为我还没来及洗掉手上沾的血液和烟灰。 “这是樱桃的血,卡卡西,这是樱桃的血!”可能全身上下唯一不在颤抖的地方就是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为什么他这么沉着?嗯?为什么他这么镇定?这是什么情况!“卡卡西,你知道吗?要是我再早一点走进那幢房子,或许我起码能代替她流这些血。” “夹夹,别这么说……别这么想……” “我说错了吗?我是怎么想的来着?嗯?”他还是那么优雅、那么漂亮,和记忆里每一帧画面所记录的一样宁静和波澜不惊,“我学了十三年的医疗忍术:上森、木村、纲手大人。我本来就是医疗忍者,来的第二年我就是医疗忍者,几乎就在我会说通用语开始我就是医疗忍者,但到现在,这之中我浪费了八年时间在医院当护士,好不容易当回忍者的时候我却又荒废了不知多少时间、干了不知多少不相干的事情,所以我面对樱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救她!你明白了吗?我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端着两只木头一样的手大老远跑到医院来……”我从跑到医院大门开始就开始哭、开始喊,那一刻熟悉到让人咬牙切齿的无能感就在我头顶——就在我头顶像暴雨一样往下倾泻。 “不,你不能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联系起来……这么想对你、对现在都没有任何帮助。” “那我要怎么想呢?” “小夹,够了!”耳边忽然作响的怒斥,来自从来不会错过任何机会指出我错误的不知火玄间,“你以为现在只有樱桃躺在医院里吗?水绘夫人也正在接受抢救,但她昏迷之前还在一遍遍恳求所有医生去救小孩子。因此火影大人、木村前辈、静音……差不多医疗班能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在为拯救旗木樱桃而努力,只有小樱被派去带领医疗班剩下的人抢救那个可怜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已经知道丈夫和儿子——小鸟游老师和武丸——都已经在爆炸之后丧生!你难道就不该为还有机会亲自看女儿进手术室而感激涕零吗?!” 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站起来大声对玄间回敬:“你根本不在那里!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之前居然——” “我是不知道那些混账,但我知道我现在两眼看见的女忍者一脸被爆炸轰过的傻像!——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性,居然还敢说自己是什么医疗忍者、什么救别人?你自己也是浑身的伤口也没见你自己去处理!——过去的你怎么样都无所谓,明白吗?!可你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能做,就是无能!”” “玄间……”此地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银发人终于平静地出声。 平静?为何他竟比不知火玄间还平静?! 而栗发人莫名充满暴怒的双目就在近处。在这双凶狠的眼睛注视下,我觉得自己异常丑陋,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你现在的样子,是我见过的那个叫小夹的女人最丑的样子!简直是丑到极致! “玄间,闭嘴!”银发人抬起头露出了整张面孔唯一可见的右眼。仍是整整齐齐拉到鼻梁上的面罩、仍是歪斜角度恰到好处的木叶护额,明明完全看不到被这些遮挡的面部,却能让人立即就察觉到右眼所射出的严厉警告。 这还是我见过卡卡西最可怖的样子,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需要一只右眼就足以恐吓他人。但是玄间或许早已见惯了这种饱含着杀气的眼睛,所以他还是继续在说:“卡卡西,我要是你,就把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拽到医院卫生间,拔掉出水口的水龙头给她从头到尾清理一遍——” “我说了:闭嘴!”他突然站起来的这一刻,连我也吓得浑身一颤。坐倒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刹那间明明一样身量的特别上忍却被卡卡西提着领子按在墙上,竟毫不怀疑只要他想、这一刻栗发男人就可能会血溅医院走廊。 “……卡……卡卡西……”我一如多年前刚相识那样笨拙地喊他的名字,只为了结束这场错误的冲突。 但他是理性的,远比我想象地冷静。不过是与同一派别的战忍对视几秒之后,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卡卡西便松了手。而玄间也在恢复行动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开。 “卡卡西……对不起……”我刚刚在做什么?冷静一点才反应过来:我好像一个劲儿地想找卡卡西的麻烦,甚至用毫无意义的话想激怒他,想看他紧张、愤怒、暴跳如雷的样子。而没想到最终使他暴怒的却是玄间。 玄间他……对不起……我应该趁他离开之前谢谢他的…… “没事的,夹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而正是这句话击中了我。目视高大而俊美的男人回到面前之后又单膝跪了下来,当宽大温暖的手掌再次包裹住我时,我也终于忍不住双眼一热,咬住嘴唇却还是没出息地任眼泪滚落下来。而刚刚才发过怒的人此刻却在温柔地安慰我,双唇隔着面罩落在我乌七八糟的手背上。明明我现在就如玄间所说的一样丑,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温柔而伟大地对待我? ——卡卡西,为什么你这么强大?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强大? 我知道上一次问这个问题时已经是很久之前,但眼下我还是想问:我真的配得上他吗? “对不起……”无论是遇到了这个男人,还是占据了他,抑或明明已为他献上了一位漂亮可爱的女儿、却还是无法为他保护她,我感到万分抱歉。 “不用道歉。没关系的。”他抬起头,灰色的眼睛曾时常盛满忧郁,但我也曾试过用愉悦和幸福挤走那些忧郁。而此刻仿佛世上最包容的目光正注视我,以为可以替我洗礼,即便我已经诸罪加身、万劫不复。与此同时,他居然还在用和美丽的眼睛一样美好的声音说着:“我爱你,夹夹。” 我为什么没有死在那个地狱里?! 这不公平!为什么要把恶鬼抛进天堂?明明我只有受到皮肉之苦时才能得到心灵上的安宁。 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目,他抬起一手替我摘下眼镜、用拇指抹去泪水,然后望着我可能已经完全花了的脸,却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老天哪!难道要我跪下才行吗?! 我这里已泣不成声。那边急急忙忙跑来的护士……是阿丽吗……却在注视这边呆怔数秒后大声地宣布:“水绘夫人醒了!她……她要见你,小夹。可——你是小夹吗?” 听到最后的问题使我突然感到无所适从。但我也只能慌忙将手从卡卡西手中挣脱出来,胡乱抹了抹脸,才说到:“我是啊!阿丽,水绘是说要见我吗?” “是。快跟我来吧!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晕过去。” “好!”来不及向卡卡西要回眼镜,我已跟着阿丽跑了起来。不知是幸或不幸,天使般的银发男人也跟在我后面,总在我因为腿上的伤口而不时腿软、险些摔倒时,扶我一把,如同提醒着我来自上苍的守护和垂帘仍旧在我身旁。 视线模糊中跑到了水绘的手术台边,虽然助理医师试图把我挡在外面——可能我实在是太脏了——但还是小樱说没关系可以进来,我才得以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水绘温柔的眼睛。 而此刻这双眼睛正如我之前那般不断流淌出泪光。 “樱桃……那孩子说……要等你……等你来接……她。”手术中间奇迹般醒过来要见我的普通女人,用艰难却顽强的口吻告诉我,“武丸……我的儿子……也说要陪着她……他们……就在客厅里。可是……武丸提前睡着了……樱桃却还在等。我就想……上楼去帮他们拿个被子……就让当家的……在下面看着他们……然后……然后……就突然……对不……”泪水在这时忽然加快了流速,又或者是因为量太大、后面的眼泪不得不推着前面流出的眼泪,就在我以为水绘会被她自己的这些眼泪淹没时,温柔的眼睛却忽然离开了我。 “医生!”什么时候,我这个医疗中忍也沦落到大叫医生了。 小樱急促而不失镇静的声音此时已经响起:“再增加输血量!从血库调更多的a型血!伤者血压很低——小夹姐?” “我明白。我这就出去。”蹒跚地站起来,虽然我走得慢,但也已经尽快离开了手术台。 在重回到走廊上的一刻,坚定的双臂已经围了上来。“夹夹,你想先回去待一会吗?我们回家等好不好?” 家?我还没接上樱桃,怎么回家呢?“不,”躲在仿佛这世界唯一热源的胸膛间,我只是摇头,不管自己看上起有多懦弱,“卡卡西,我不想回家。我想在医院等着……我想在医院,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女儿……和我们一起回家……” 耳边的声音充满柔情地告诉我:“好。”——天!旗木卡卡西,你到底还能给我多少?! 第103章 page.102审判书 天亮之后,红和阿斯玛也先后到达医院,曾经红小队与阿斯玛小队里的少年们,除了正在风之国出访的鹿丸、领到任务出勤的志乃与牙之外,剩余人也闻讯纷纷赶来。 少年忍者们陆续赶到的时候,刚好红已经帮我清理包扎完烧伤与擦伤,总算让我能见人了。 “夹子,你不用多想。相信火影大人就可以了。”从洗手间出来之前,红还在絮絮叨叨,“包括五代火影大人在内,村子里十一名顶级的医疗忍者都在看顾樱桃,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帮你把樱桃救回来的!” 瞥一眼镜子里素净的脸,亏红想得周到,拿来干净衣服不说、还想到要帮我涂上唇彩。就算眼神再怎么落魄,脸上也因为口红而有了点气色。 “樱桃是个幸运的孩子!她被你带到世间、抚养长大,遇到你做她的妈妈就是她最好的运气之一。”高个女上忍一面说,一面又低头抻了抻穿在我身上的衬衫裙,最后确认无误,才拉着我向外面走,“她又可爱、又聪明,是姓旗木的又一个天才——这次还是个难得宝贝的女孩——樱桃从出生就很健康,几乎没有生过几次病,也几乎没让你们夫妻俩操心,对不对?这次她依然会健康地活下来……”话音还未落下,女上忍的语调里却忽然掺杂了颤音,虽然很快掩饰过去,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情不自禁地挽过身旁大美女的手,十指交错。我反而朝她弯了弯唇:“等等看吧。好吗?”或许是看到其他人脆弱的时候,我才能强大一点。又或许我也明白红说的没错,就算我现在想得太多又能怎么样呢?在里面施救的医师是五代火影、是木村前辈……即使他们都已经在抢救室待了一整夜没出来了。中间也只有静音现身了一次,再回来的时候则是带着奈良鹿久前辈一起进入抢救室,那之后几个人便没再出来过。 盯着我的双眼微微睁大,随之流露出欣慰。见状我继而笑笑,拉着她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走廊上的休息区,阿斯玛正在同卡卡西说些什么,手中捏着一片像是未烧完、有些破损的起爆符——之所以能看出是起爆符,正是因为中间的“爆”字还存在——说明使用者没来得及引燃这张起爆符,周边其它燃烧的火引(可能也是起爆符)就熄灭了。 “这是什么?”与其暗自猜测,不如直接走过去指着那张纸片问阿斯玛。 虽然我也已经猜到这和昨晚水绘家的爆炸密切相关,或许正是凶器也未可知。 “这……”胡子青年面露难色地看向卡卡西,而后者正注视我们走过来,似乎短暂地与红眼神交流了一下,便望向我的眼睛。 不含任何意思地对他莞尔,本以为也能对卡卡西有些安抚作用,(就像他旁边阿斯玛看到我的笑容后顿时放松不少一样。)然而,他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孔上却反而染上了忧虑,使我怔忪。即便如此,他仍是伸手将我轻轻拉到旁边,才对阿斯玛说:“继续说吧。” 阿斯玛点点头,这才向后来的红和我介绍到:“这是在小鸟游老师家……废墟的院子里找到的起爆符残片。暗部已经带着其他残片和可疑的线索展开调查了,但愿能尽快找出起爆符所携带的查克拉是来自什么人。”闻言,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与此同时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于是我只好抬头再对卡卡西微笑,这次或许是因为对他的担心和理解怀有感激,总算能见到他的双眉平展了一些。这时再听阿斯玛继续说:“放心吧,外边由我和玄间负责调查,你们两人就在医院静候。不用担心太多,等到有消息时,自然会告诉你们。” “明白。”说话的是卡卡西,“辛苦你们了。” 胡子青年听后一哂,直接抬手拍了拍银发上忍的肩膀。与此同时,红也站过来,不发一语地拉走了男朋友。 于是在不算空旷的休息区,我与卡卡西再次分享起一个不大的“空间”。原本握着的手以既不会使我感到压力、又充满坚定力量的程度揽在后腰上。我也顺势将双手放松地平放在他肩上,任由他用不在家时永远会戴护具手套的右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卡卡西……” “嘘,别说话。”每每见到都温和多情的灰眸轻垂,静静地望着我,“休息一会吧。” 动容时的感受一如绝望。我闭上眼睛,双手环过男人的肩膀,正如他所要求的那样靠在他胸前默默无语。 然而我不肯告诉他,因为怕他失望,其实即便就靠在他胸前,也没法阻止我进一步滑落于深渊。 冲进爆炸后的火堆中找到樱桃时,我确实看到了她身上惊人的伤口,但没有立即用查克拉线将其缝合起来。不是我不想缝上,也不是我已经吓昏了、无力及时处理,而是我其实有比以往更强大的精神和力气去动这个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的手术,可是…… 除了我一眼便穿过伤口看到小女孩的内脏已经残破不全了。 我不能就这么在内脏不见的情况下将伤口缝上。那和亲手弄死她有什么区别? 所以到医院后,即使没有人告诉我诊断如何,我也大致清楚主要症状就是内脏破损过度、失血过多、伤口接触空气时间过长…… 因为我和卡卡西都是o型血,樱桃自然也是o型血,输血供血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么小的一个村子,上哪去找那么多合适的内脏抢救一个两岁的小孩子? 如果千手纲手能将这样的孩子救下来,她恐怕就不是传说中六道仙人血脉的后代,而是六道仙人本体。 “卡卡西……”阻止不了脑中的那些想法,我还是忍不住收紧了双臂,用力将脸埋进丈夫的胸口,“我害怕……” 按在脑后的大手不得不说很温暖,也很温柔;落在发上与额头上的吻也是热热的,带着面罩特有的触感;揽着后腰的手,力度仍然恰到好处,除了我已经感觉到轻微的颤抖。 我记得他用影分、身把孩子送进房间,我记得他抱着女儿出门踏青,我记得他无可奈何地抱怨我把更多精力分散给了樱桃,我也记得在火之国的集市中他举着手、苦苦等待女孩转向他的怀抱……我更记得当樱桃真的也将手伸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有多幸福。 但是卡卡西,你明明才是这个家中最有能力,也最有智慧的人,为什么在我跪到樱桃身边对着那鳄鱼嘴一样大的血口子手足无措的时候,你却不在那里、不在旁边告诉我该怎么做? 突然间,已经沉寂许久的手术室门口传来动静。我立即抬起头,和旁边的男人拉着手一起快步走过去。不多时果然见手术灯灭了,手术前进去的十一名医师连同后到的鹿久前辈走出来。不知为何,领头的却是木村前辈。 “小夹,卡卡西……”纲手似乎试图说什么,却忽然又闭口不言。静音依旧跟在旁边,苍白疲惫的脸上带着泪意,可还在努力将脸别向旁边,不让我们看到。 我不知道卡卡西是怎么鼓起勇气开口的,反正我在看到静音状态的一刹那,就快要腿软跪在地上。“木村前辈,怎么样了?”从出来的顺序看,恐怕木村前辈刚才在手术中才是主医师,而非五代火影。 我的外科能力其实也差不多是在医院期间,被木村前辈锻炼出来的。 “卡卡西,小夹,你们两人进去再见一见孩子。还有其他想同樱桃道别的人也进去吧,一个、一个来,但人别太多。准备好了就进行注射。” 听懂这句话的同时我的双腿已是一痛,隔着薄薄的纱布贴在了冷冷的地面。 “注射……什么……?”这又是谁的错?让男人一贯平稳好听的声线也变得如同惊慌的孩子。 注射什么?呵。卡卡西还是在医院里晃得时间太少,当然不会像我在医院里盘桓了八年、早已走遍每一个走廊、每一个病房、每一个诊室、手术室、药房、太平间……不提的话我都快忘了,当护士的那几年,我见过的生死可能并不比一个出任务的普通战忍少。 而木村前辈和其他人的声音在渐渐变得飘忽,如同走过了一个螺旋,时近又时远。等到好不容易终于再次飘到面前时,我忽然像从地面得到了力量,猛地站起来、想都不想地尖叫:“谁敢动旗木樱桃!!” 原本听起来还有些人声的走廊上,霎时静得近乎发丝落地可闻。 而同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却像爆炸般地乱了起来。 忽然跑进来的钢子铁尴尬地站住,左看看、右看看,直到阿斯玛朝他招了招手。 “那又是什么?”要不是我瞎了,子铁递给阿斯玛的绝对是一张相片,虽然也和之前的起爆符一样破碎不全。 “夹子,你稍微……” “那是什么?!”打断曾被我无数次称为胡子青年的人的劝告,不必等他过来,我自有一双腿走过去。但也不知阿斯玛向子铁打了个什么手势,后者急忙拿回相片跑上来拦截住我之后,用一种像是从来没见过我的眼神,将相片纸递到我面前。 “这是一张拍自去年秋天的照片,拍摄人虽然还不清楚,但相片中的人大家都不会陌生。”就在我冲照片发怔的时候,子铁也同时解释给在场的所有人听。“虽然也有一些忍校的孩子在里面,但考虑到他们都还没有毕业,那么照片中被拍摄者有意记录的成员更可能是上忍旗木卡卡西、夕日红、中忍小夹,或者那时的中忍日向宁次,此外还有,虽然应同忍校孩子们一样不牵涉利害关系,但还是被拍摄进去的樱桃小姐……”顿了顿,只听他继续说:“这张照片是在昨晚炸毁房屋窗台所在处下方的……花土里发现的。据中忍亡川的描述,当晚看到的可疑人影就是从窗台方向逃出来。而樱桃小姐正是在房子里……”子铁没有再说下去,也许是因为阿斯玛这时也走上了前来。 而我已经无法从照片内容上挪开眼。抛开一切别的因素,这本是非常漂亮的一张“作品”。甚至就连坐在其中的我自己,都显得比记忆中任何时刻美得多,更不用说原本就是大美人的红、手握花环坐在一旁微笑的白衣黑发少年、这时走回来注视着那边流露温柔笑意的高高帅帅的银发男人,以及扑在我怀里撒娇的银发小姑娘。 “夹子,卡卡西,你们要不——” “所以说,”再次打断阿斯玛的话,是时候面对现实了,“这一次和上一次藏在玩具狗里的淬毒暗器的理由一样,都是朝着我而来的,对嘛?”照片里没有水绘一家,而之前我在集市遭遇暗器也险些害死在旁的武丸;昨晚在水绘家附近的没有卡卡西、没有红、没有宁次,只有我……在这三个地方都出现过的人,只有我。 “小夹……”子铁举着相片的手抖了两下,缓缓放下。 “能否不要用看□□的眼神看我?”话不禁过脑,我已对子铁说了。 纲手终于再次开口:“你犯不着为难子铁。” 于是我转身,“所以是我害了水绘一家?所以是我害死了武丸、小鸟游老师,害得水绘夫人失夫丧子后躺在急救室里……还想向我道歉?!”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医忍说到,“如果你们再不能拿出一个决定,这边的旗木樱桃也要活活疼死了。对这么小的孩子,仁慈一点吧。” “住口!”对医忍放话的是木村前辈,但也是前辈转过来之后再次看着我,平心静气地说到:“既然已经不能继续一起生活在人间,就去好好道个别吧,小夹。” “我不……”我不。谁说不能一起生活在人间?谁说就要道别?如果不道别,就不用分开……明明就是如此。 “小夹。”这是谁? “卡卡西,你也劝劝她吧!”这又是谁? “大家能不能不要再逼小夹姐和卡卡西老师了?”小樱,谢谢你…… “雏田。”卡卡西为什么忽然提到雏田?这里和她又有何要紧?“宁次在村子里吗?” “诶?宁次哥哥几天前就出任务去了。”日向家的少女如是回答。 宁次?找宁次干嘛? 那名白眼男生,如今已是上忍,也已经可以独自带领四人小队,优秀地完成任务。 也正是这名长发少年,他一年多前与我约定,只要当了上忍,就让我把樱桃…… “你们要干什么?!”霎时明白了卡卡西的意思,先前出现在脑子里的杂乱声音再次响起,“不许动樱桃!听不懂我的话吗?不许动旗木樱桃!!”咬了咬牙,既然我早已经发过誓要拉着整个人间进地狱,此刻便是放话之时:“谁若敢帮樱桃安、乐死,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谁想给樱桃陪葬?!!啊?” 第104章 page.103患失人间 “夹夹,不要这样……” 在我恶狠狠地交代完后果之后,此时此地似乎也只有卡卡西还肯直视我。 是么,今天我和以往的那个小夹都很不一样吧?要是以往一直好脾气的模样,就为了今天这一次爆发,要是这样就能阻止所有人继续伤害樱桃,那过去所有的忍耐和妥协一定都是值得的。 但是这样又能如何呢?到底谁能救下旗木樱桃?谁能救下我的女儿? “火影大人——师傅——我求您!再进去看看好吗?”我可以当众跪在纲手脚边恳求,如果这是为了一个可爱女孩的性命,那我当然可以做得到。“我知道樱桃伤的很重,我知道大家已经花了很多心思想办法,我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夜,我知道……您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您刚一回归的时候就解决了整个医疗班动不了的手术,您是当今忍界乃至整片大陆上最厉害的医忍。您可以救无数的人,当然也可以救樱桃!” 为什么要让木村前辈做主医师?为什么五代火影不肯亲自主刀?为什么要把这个责任推给其他医忍?想不通!“师傅,只要您肯相信自己能救得了樱桃,您就一定能做到!”又是何时,泪水与语无伦次的话一样落在地上?“所有人都相信您有能力救任何人!我也相信您能——” “旗木夹,我求求你停一停吧!”女火影的爆发同样来得让我想不通。“你以为木村的判决就是看了一眼伤者就下达的吗?是他坚持多花了十个小时救樱桃。你自己来说说看,整个医疗班也找不出一个有你的查克拉缝合能耐的人,你为什么在见到樱桃后没直接对她进行抢救,嗯?你在走廊上哭天抢地的时候,为什么连一句手术建议都没有提,嗯?单论外科能力,现在让你回到医疗急救班也是排在前五,如果就连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凭什么指望别人紧抓了那一丝幻想不放?”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这么听我就明白了:纲手之所以没有做主医师,根本就是和我有着相同的理由……我之所以在得到结果前就已感到绝望,和她放弃做主刀的理由是一样的。 “我实话告诉你吧,木村他恐怕是这里最理想主义的人了!他居然看到了那样的情况还跟所有人再争取十个小时。而我们其他人也居然陪他发疯,白白忙活了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放到战场上,都足够我们是十一个人救下几十个人的了!” “火影大人……”静音擦了擦脸,仿佛听不下去了似的走上前来。 “静音你给我闭嘴!我今天也就是看在躺在里面的伤者是她女儿的份上,才没跟她动手。”从下往上看,女火影的愤怒也是真实的。“醒一醒吧小夹!你两岁的女儿还躺在里呢。这里每一刻在你拖延做决定的时候,那里每一滴流进樱桃血管里的葡萄糖,都不过是在和死神撕扯她——你以为是拯救她吗?——你难道不懂这个时刻最重要的是放过伤患、让她摆脱痛苦吗?让那孩子享受平静吧,好不好……” “对不起……”我明白了,“……火影大人……”没有告退,没有行礼,没有得到解散许可,我就这么生硬地站起来,转身离开这个冷如冰窟的地方。 “夹子!”走到外面时,有人拽住我。 不想看见任何人,即便是红也不想看见。“请放开我,我要回家。” “夹子……” “红,放开她吧。” “可是……阿斯玛?” 手腕上的外力终于不见了。我也终于得以钻进外面的冬日阳光下,一路朝“家”的方向回去。 = 推开门,走过上一次凋谢后还没有重新长出新芽的杜鹃残骸,窄窄的小院中荒芜如雪地。一月的冷风穿过薄薄的衬衫裙,即便有一层毛衣背心遮挡,却并未感觉到比腿上的纱布有任何更多的作用。直到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走进房子里,才稍稍感觉没有那么冷,可是又仍然太静。 说来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一回到家似乎也总算唤醒了沉寂已久的胃。 于是走进厨房开冰箱倒了一碗牛奶,用的还是樱桃的卡通小碗,然后随手抓了一把谷物洒进碗中。取过小勺,漫不经心地回到客厅坐下,将小碗也随手放在茶几上。虽然听着胃里饥饿的呼唤,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握勺子、怎么放进牛奶里、怎么把麦片和其它果实从牛奶中捞出来。 忽然间,我看见了沙发旁的走马灯——说来奇怪,因为我喜欢给樱桃带小礼物,所以她的房间里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娃娃和毛绒玩具,然而她却似乎最钟情于这个我不久前才买的、舶来自海外的走马灯——大约是小孩子和小鸟一样,都喜欢会发亮的东西;也或许小孩子也有哺乳动物的天性,对于会动的东西充满好奇。总而言之,这只走马灯如同满足了小女孩对玩具的全部需求。 可因为这毕竟是盏要插电才能亮起来的装饰灯,又比樱桃房间里的那些娃娃更娇气易坏,所以我仍是把走马灯留在客厅里,没有直接搬去樱桃的房间。 此刻看见它,便不由得如同着魔般也想看它再动起来。于是弯腰趴在扶手上将电路接上,再坐起来的时候,灯盏上面的文字与彩绣又出现在光明中,如同经筒一般缓缓转了起来。 还记得在不多的、全家人都在的夜里,每每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没多老实一会儿,樱桃就开始往大人身上爬。有几次卡卡西故意在这时把女孩抱开,自己坐到我旁边,让小女孩和猫一起坐在最外侧。于是樱桃就会抬头迷惑而无辜地反应一秒,然后带着类似气愤瞪眼的神情看一眼爸爸,再不气馁地伸着小短腿下到地面、不辞劳苦地绕过茶几,重新跑回我面前、一头扎进怀里。如果我能在这时打一下银发男人的肩膀,或者即便只是笑着推他一下,樱桃都会从我腿上悄悄抬起脑袋,看着她爸爸的方向偷笑。 而摘下面罩的卡卡西也只是露出恶作剧失败的遗憾脸,随后再瞧见小女孩怎么扭头赌气、不理他,他反而也像个孩子一样嬉皮笑脸地挤过来,把女儿一把抱起来重新放回我腿上,等待银发女孩重新原谅他——但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就解释了女儿是怎么在点点滴滴中和爸爸结上梁子的了。 走马灯转着、转着,我也如同被催眠了似的回忆起更多愉快的往昔。这莫非是能帮人快乐的灯吗? 再往前回忆,初次将走马灯买回来的时候,卡卡西让我解释灯上面说了什么故事。于是那晚我又怀抱女儿,以近乎戏谑的口吻把故事用白话讲了出来。那故事讲到佛祖、讲到山神,讲到山神就是不服气佛祖自称有看透前生后世、宇宙无穷的眼,硬要同佛辩一辩。于是山神化作水滴,要钻入溪流、跑入江河、进入大海。这个时候佛祖却忽然问他……问他…… -[涓流成海,非也积业?] -[善耶?恶耶?水从势也。] 看着、看着,那旋转的灯罩竟如同对我的讥讽:是我固执己见,是我说了要回家却又拖拖踏踏,是我一面说想念女儿、一面心思却在其他人身上。是我拼命要别人的认可,想要那个特别上忍的称号,又觉得好像能救所有人,我想要那些力量……我就好比那山神,任性跳进水中,背弃佛祖的教诲;什么都还没做成,却赔上了女儿性命。 “不要怜悯啊……”稍一开口,声音就在房子里传开,很快就被冻在了空气里。 灯光透过丝绢,在那些光与影交替的地方,彩绣中的两位主角脸上被照亮。 山神就要奋不顾身地跃入水中,佛祖没有去拦他。 而佛祖此刻的眼神,悲天悯人……就正望着我这边。 那些声音再次闹了起来,眼角的经络绷紧乃至抽痛,下颌与脖子前端同时变得僵硬,无名恶火就这么由心而起。“够了!我并不可怜!”藏在人生前十四个岁月的语言硬生生地跑了出来,可当我说完却还是没有人答话。惊恐恼怒之间,挥手打翻面前的牛奶,没想到却差点砸到白猫。 我又为什么被一盏灯惹恼了? “小喵?”它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往常这个时候不都应该在外面玩吗? “喵!!”受到惊吓的猫咪迅速跳开,可它往里跳不好,偏偏扑向了桌上的灯盏! 我连忙起身,期望能在半空中接住它,哪怕被抓一下、咬一下也没有什么。可是沙发边堆的书绊住了刚想踏出的左腿,脚没越过去,随后整个人重心一歪,直接向斜前方扑去。 小喵还是踩翻了走马灯。我刚感觉到身侧一痛、只怕刚包扎的伤口也会受影响,灯罩就在我眼前也跌在了地上——“啪嚓”一下——我听到了灯泡碎裂的声音。 玻璃虽然碎了,那些在灯丝上的电光却还是垂死挣扎般地一闪、一闪。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停下来的灯罩,忽然间仿佛想通了一切:世间万物,可有一个能自主的? [善耶?恶耶?水从势也。] 水从高流到低、从小流到大,这是顺势而成,并非山神自己的意志。这世上可有命定的遭遇?可有从始至终把握命运的能力?风从变暖的一刻起就将变为冷,生命从出现的同时就注定了有朝一日死去。追逐理想的人,以为注视着目标就终有一天到达那里,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才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一旦我决定追逐欲望、一旦开始试图掌握自己的生活,就注定要随波逐流,终究落入茫茫人海连自己……与身边最宝贵的东西……都失却了。 玄关处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不到一会儿有人开门冲了进来。 “夹子!你有没有怎么样?”光脚站在我家地板上的女人不由分说地跪在旁边,低头开始检查我身上的纱布和绷带。 “红……你怎么来了?”脑中的声音重新回归到死水一样的平静,我这才抬头看见红身后的阿斯玛。原来从我离开医院时起,他们两人就跟来了么?“谢谢你们。” 红抬起头来似乎一愣,再开口时发出哭腔:“谢什么啊?!夹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的女儿就将离开我了,我可能离崩溃也不远了;可能是因为忽然懂了,可能是忽然间对人世间不再有任何奢望了。 “回医院吧。”坐起来将手搭在立即蹲下来的阿斯玛手臂上,借力站起来的同时,再次冷静下来,思维也迅速重回脑子里。 纲手的判断也好、木村前辈的的判断也好、我的判断也好,都已经共同核实樱桃已经无力回天。继续用仪器和药品维持性命不过是在活活折磨她,直接拔掉管子更是让她只能独自在寒冷中等死,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痛苦尽量小的方式帮她结束生命。但是我在医院喊出那些威胁的话之后,想必会使得所有人心里留有疙瘩。他们迟疑不敢对樱桃下手是一回事,若真让一个心怀犹豫的人帮樱桃执行安、乐死,难保不出岔子平添孩子的痛苦。可要是无法逼迫其他人动手,执行的就只会是剩下的那个人……卡卡西。 我说过——我早就说过——永远都不会逼着卡卡西对爱的人下杀手、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话我对玄间说过,对鼬说过,甚至对卡卡西本人也说过。 虽然这次只是想要结束樱桃无谓的痛苦,不是真的要杀了她。但是一个行动的结果,最终还是导向女孩必然的死亡。卡卡西不能这么做。唯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是那个执行的人。 红跑去楼上替我拿下来一件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到我肩上。我抬头对她笑笑,配合地依次将手臂伸进袖口,然后低头系上了扣子。 “走吧。” 再出门的时候日已偏西。我突然想到,樱桃出生的时候是正午。那天早上的时候行江姐还让阿丽来问我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答谢谢她们、说不用操心了,卡卡西那几天都不用出任务,被纲手批了假,中午会有人来送饭的。 然而那天中午,某人精心准备的午餐还是没能吃上,因为有位占据了那天最大意义的小姑娘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孩子。 孩子呵。这么想起来,是因为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我才开始从心理上感到自己确实能在这个世界上安定下来,才觉得在木叶终于有家了,才舒心而放松地置身于爱的人身畔。 樱桃,你从出生前就对我产生了这么多重要的意义。而你出生之后,你可爱的样子、你的健康、你的快乐和你的聪慧……你的一切都改变了我存在的方式。从那天起,我多了一个身份叫做母亲,从那开始我的心里似乎从来都没缺少过爱,甚至有时我会觉得这些爱可以包裹整个世界。因为你,我也不由自主地去关爱别的小朋友,别的孩子,乃至别人家的“大孩子”。樱桃,因为你的存在,我看待和思考一个人的方式从单纯的个体变成了“如果是那人的妈妈,会希望如何、如何”,并不是说后一种思维方式一定比前一种更伟大,但起码能够证明你对我改变有多大——是由身及心、从实际生活到我的整个灵魂世界。 樱桃,我是个好妈妈吗?你突然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马上意识到,甚至晚于身边同样具备医术能力的其他人才知道你的存在。你出生后我只真正无时无刻同你一起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之后不得不带着你到办公室,拜托这个人、那个人照看你,而我则要在地下忙半天才能再见到你。后来有了宁次,宁次之后又是育儿所,我和爸爸没有任务的时候才轮流陪你。再后来……再后来就认识了水绘和武丸。你终于有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虽然他确实没有你聪明。你和武丸一起玩的时候,年纪小的你反而成为了游戏的主导。可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总是离开你、还离开你那么久。你喜欢妈妈,比对爸爸还喜欢,我知道,也暗自得意。你满足了我所有的理想、希望甚至是虚荣心。你给的拥抱、亲吻、信任从来都来得那么慷慨,近乎轻易。但我没能给你更多的陪伴,可你喜欢妈妈的陪伴。 樱桃,你到来的太快,如果你能晚一点再来,等到我够强大、够从容、够清楚自己真的需要什么时再来,该多好?当你来了,我就像忽然听到考试日期却还没有看书的学生,像要赶路却还没收拾好行囊的旅者,像要就职了却还没有拿到执照的糊涂鬼。但是一次考试没有考好,学生可以重新考一次;收拾东西没有赶上行程的人,也可以订下一班;无法就职的人,也可以换一个工作试试。我却不能告诉你等一等,不能放弃你等下一位……所以我即将失去你,却还不能重新再拥有你一次。这是对我的惩罚,但我希望代价不是你不得不告别这个世界。 但世界它不听我的希望,它是个没有意识的怪兽,它从不听任何人的希望。因此我才只能件件事都亲手去做、次次结果都亲自承受。我不能逃,我一旦逃了,就会像今天这样——害得你不得不在医院受更多的苦——但我现在就来了,亲自来了。 但是啊,樱桃,你一直是妈妈的好孩子。水绘告诉我昨天晚上为了等我去接你,你真的一直都不肯睡。那这次你可不可以再答应妈妈一次:如果你走了,走得慢一点,在路上玩一下、再停一下;多等一会,再多等一次,等到妈妈也来追上你。这一次,我一定、一定跑着去,然后拉着你一起彻底逃离这个不听话的世界。 - 回到医院,迎向等在走廊上许久的卡卡西,拉住他的手,一齐向木村前辈和其他人点了点头。 路过手术室门口,不动声色从大衣袖子里取下我时刻备在身边的缝针——比手术针还要细小,但因为查克拉的帮助而威力足以——捏在指缝中。 我说再抱抱孩子吧。卡卡西点头说好。助理医师拔掉所有仪器接口,卡卡西上前沉着地将女孩托起来,熟练地搂在怀里。被单上很快又淹上血色。银发男人走过来,轻垂右眼淡化浓浓的哀伤,将樱桃稳稳当当地递到我两臂中。 她就像刚出生时一样闭着眼睛,就像还没有鼓起勇气看一眼这个世界,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受过苦。 低头看见那张曾经粉嘟嘟的小嘴似乎动了一动,不知是不是要叫妈妈。侧首弯腰去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但脸颊上忽然感觉到微微一暖,等我再抬起头时几乎再次哭出来。 ——樱桃,你的亲吻总是给的这么慷慨容易。 “宝宝。”你不用担心会被遗忘,所有人都会永远爱你。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去找你。可能这一回带不了什么小礼物,但在那里我的所有时间都会属于你。所以说……“别怕。” 最敏感的依旧是卡卡西。他猛然扭头看过来的时候,稍远处纲手那标志性的鞋跟声音也急速靠近。而指缝中的银针已准确地从我事前找准的位置刺入,整个动作没有用到0.1秒的时间,因此怀中女孩的表情也只是定格在方才我说完话之后:苍白无意识,带着一点点生命流逝的松弛。 “你居然真的——”金发女性站住的时候,橙黄色的眼睛比任何时刻睁得都要大。 我扬起头,忽视五代火影,看向卡卡西的位置。他僵硬在那里,瞪大右眼,出神地盯着我这边。 走廊上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不多时满身风尘的白眼长发少年在栗发男人的陪同下,二人同时出现。“樱桃!!” 听到这声呼唤,我忽然就已经开始感到陌生。这之后茫然地转身面朝门口,瞧了瞧手扶门框,还在喘着热气、面色十分鲜活的上忍少年。刚想动一动嘴角,就听到脑子里“啪嚓”一声,扑面而来的已是弯曲的水波与旋转的五彩光圈。 第105章 page.104此生 在彻底苏醒过来之前,我应该至少醒过两次——除非是错觉。 一次是玄间站在床边,脸上忽然不再有任何表情,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废了,小妹妹。”真是的,好不容易语气和脸都不那么欠扁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讨人嫌。他说话的同时,站在后边的阿丽却一直在哭着说对不起。 还有一次是从窗口,(这是医院的窗子吗?)毛色洁白的猫咪站在玻璃外面的窗台上,阳光洒下来照亮她毫无杂色的背部,黄绿色双瞳静静地盯着我。可一眨眼的工夫,她又不见了踪影,好像瞬身了一般。 无论是表情语气太正常以至怪异的栗子妖怪,还是忽然变得不像猫、更像人的小喵,这两个场景恐怕起码有一个是梦境。或者两个都是梦也未可知。 等到再睁开眼,彻底清醒过来时,才意识到原来一直躺在卧室的床上。 用力想翻身,却忽然感觉浑身酸疼,好像许久没有动弹过了似的。“嗯……”兀自苦恼间,身后似乎有人动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像阔别了多日的银发人坐起来看了看我。 “夹夹?”他刚刚还睡在我身边,那是不是说,之前我见到的那些果然都是梦?包括……也是梦? “……咳、咳咳咳……”张嘴刚想要说话,嗓子眼却像忽然被卡住了。背后的人立刻探身取过玻璃杯,搂着我起来一点点喂水。过了一会儿,我抬手轻轻一推,手的主人自然也就知道将杯子放回去。“我一直都睡在家里吗?”得以开口后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 或许小喵真的只是出现在梦里。 “三天前我把你接了回来。之前都在医院。”回答的人微微挽唇,声音温和好听。 “真的有在医院啊……”好吧,那或许两件事都是真的也不好说。 “嗯。”男人答腔,随后搂着我的手臂动了动,“饿不饿?” 我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随后不那么确定地颔首:“有一点。” 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随后温柔地说到:“我去帮你拿吃的。” “好。我起来。”再次尝试用力,却未料到随着用力的方向很轻松地坐了起来,原来是卡卡西将我稳稳地扶了起来,之后又堆起枕头垫在我身后。 我曾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呢? “简单一点,鸡蛋和水果好吗?”同时站起来走到床边的便服男上忍此刻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居家好男人,也和那个世界一些会照顾人的好丈夫一样,似乎打算把早餐端到妻子的床边。 不由得我便笑了,告诉他:“卡卡西,这样的就餐环境太萎靡了,不适合我们的身份。” 银发人先是咧了咧嘴,于是改口问我:“那就去楼下餐桌?” “当然。”感觉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有意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楼,却不妨还没思考清楚为什么没找到鞋子时,就被一把抱了起来。哭笑不得地揽住他的肩膀保持平稳,望着银发男人走起来时目视前方的侧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喜欢你啊……” 男人终于低头朝我露出熟悉可爱的微笑,“夹夹就不能直说爱我吗?” “爱这个字不够确切。” 爱的表意太宽泛。心怀感激的时候可以说好爱一个人,心怀感动的时候也可以说爱,甚至满怀歉意的时候也能说爱。爱有的时候会变成借口,更多的时候则是变成替代品——当无法给予另一个人更多时间、精力和关注的时候,就会用“我是爱你的”这样的话来作为替补品——爱这个字太万能,用得太多会被用滥、可能会亵渎了发明它的人和那个人的本意。 “好吧。”银发天才没有要和我掰理论的意思,只是说:“可是我很爱夹夹。是很喜欢、放不下、想占有,也绝不想失去的那种爱。” 才说他不跟我抠字眼,又来了这一串定义。“我永远都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人,直到一切结束之前——我是说,包括此生——都将只钟情于一个人,也就是你,卡卡西;但愿在我失去你之前,我也永远在你身边……这样说的话,可就是你所讲的爱了?” 话音才落,将我顺利放在椅子上的人已低头提前裹挟了还未进食的口。奇怪,为什么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就像在说别人的双唇?这灵魂出窍的感觉竟如此自然。 “就这么说定了。”松开嘴唇再次站直的男人低头说得认真,仿佛我与他同时再年轻个十几岁,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小拇指来要拉勾。随后只听他接着讲到:“夹夹,无论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我要你平平稳稳地诞下这一个孩子,你和他、或者她,从肉到灵都一起留在我身边。之后无论你愿意做什么,使者也好、研究者也好,抑或单纯只是听令等候差遣的忍者,又或者你什么都不想做也好,我都不要再失去你。” “再”? 我不得不注意这个副词。 卡卡西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太感性的话。 “昏迷之后,我发生了什么?”卡卡西说三天之前把我从医院接回家,这之前我又在医院躺了多久? “‘昏迷’?”他听了似乎一怔,可以肯定却不是反讽的语气,而是真正地吃惊。我正等着他说下去,他却改口了:“我还拜托帕克去买了豆乳回来,夹夹要不要来一杯?不放糖?放糖?”说着人就转身走向了冰箱。 “放一点吧。”躺了这么多天,才起来补充点糖分也好。但是之前的话题还没完:“卡卡西,我一共昏迷了多少天?医院的诊断是什么?谁做的检查?” 重新关上冰箱的人站着静了一秒,再次转回来往桌子上的杯中倒入豆浆时,总算回答:“五代火影大人下令将你放昏之后,他们把你留在医疗部观察了一个星期。静音她们姐妹两人负责照顾你,期间只允许上忍级别的人探视。火影大人独自一人负责诊治,但最后还是让小椿长老也参与了进来……”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了一会儿,总感觉他有意在绕过重点。“卡卡西,我知道你喜欢装得什么大事都没发现过,不然我还犯不着暗恋你那么多年,连在一起那么久之后都是从别人嘴里一点点听关于你的事情,直到你肯把过去的事情跟我分享。但我还不知道你有避重就轻的能耐。” 好吧,或许我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我原来是不会这么直白地跟人说话的。不对……刚刚那些话说的其实有点刻薄。 卡卡西大约也感觉到了,看着我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后才说:“夹夹。你崩溃过一次,在火之国的温泉旅店的时候,你就崩溃过一次。我意识到了,回来之后按规定向火影大人汇报过。但那已经不是第一次。最早的时候可能就要追溯到你还在医院的时候……” “那次是我狗急跳墙,解不开你的写轮眼幻术,于是自作聪明叠加了一层幻术空间——这次崩溃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的任性——虽然你们仨要是没想出那么绝的办法,我也不会脾气忽然上来就不管不顾……倒是。”又来了。又是这样诡异的说话方式。我的脑子和玄间调换过是不是?嘴这么损的人,在整个木叶找来也就数那个栗子妖怪了。 “夹夹……”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来的人扶住额头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总之,这次……樱桃的事……之后,你的情况又加重了。火影大人虽然坚持一切都还可控,长老却已经下了不信任判断。现在两位长老和‘根’那边同时施压,要纲手大人立即给出解决方案,是要彻底控制夹夹你,还是让你留在实验室,抑或……用尽一切手段确保你不会因为可能再次崩溃,而泄露村子里的机密。” 是谁竟能让一个人的健康牵扯到这么多政治问题? 我真是伟大呵…… “亲爱的卡卡西君,”伸手绕过装豆浆的杯子,握住他放在桌面上交握的手,“趁现在我感觉还不错,帮我拿点吃的来吧。”我只是这片海里的一个水滴,从纵身跳进来开始就注定了不能自已,如此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如果那些事已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那就交给关心的人去决定吧,在火影办公室讨论也好、在长老会议上决定也好……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边?那我选择有生之年都留在你身边就是。无论他们给我任何选项,我都只选这一项就是。此外决定不了的事,就交由外界吧。好不好?” 啊,总算觉得找回了一点原来的自己。 也对,既然我最开始就是注视着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话。那么日后也只需要注视着同一个人,将他的存在作为我的原点、终点和标杆,便定然不会再次失去自己。既然如此,一切也许就简单了许多。 转换到了丈夫身份,却依旧是我眼中引路光明的银发人怔然。他低头,手背上不多时多了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这之后,他将一碗早已剥好的橘子推过来,开始削苹果之前说到:“夹夹,不要害怕,我……” 我一听,送到嘴里的橘子瓣竟没有立即被咬碎。[宝宝。别怕。]那些说过的话还留在记忆中。看来一切都不是梦。 人们总是会希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梦,希望一睁眼就在幸福降临的现实中,如同那些残酷与残忍的现实才应该存在于梦中。我们总是在逃避,从不好逃到好,从弱小逃到强,从残忍逃向幸福,哪怕是运用自我催眠,也要逃避一时的痛苦。但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刻,也就是时候放弃逃避,为了站到最重要的人身边、为他挡住一点残忍现实的时候。 人啊,总是说要自由的活着,要为自己而活着。 但一个思维里永远考虑不到其他人的人,又真的会幸福吗? 如果不曾为任何人牺牲,还会感到荣誉吗? 如果没有任何荣誉的人生,还会觉得一生有意义吗? 我已找到人生的意义,那就这样活下去吧。活下去,直到找到死的意义。死之后,在实现死后的意义。 “我不怕。”未来的一切,要么发生、要么不发生,要么发生在别人身边、要么发生在我身边,无非如此。能选的时候就做选择,能努力的时候就努力一点点。有一个神明的时候,就全身心去爱他就可以。“我不怕。你保护我吧。”抬眼看向突然抬头望过来的人,勾起嘴角露出个微笑,虽然自己看不到,但却知道这笑恐怕比任何以往都鲜艳和温柔,起码他的眼神能够证明我的猜测。 让我想想:之后就让卡卡西带我去看看樱桃所在的地方吧。我躺了这么久,樱桃自然已经入殓、火化、下葬停当。不过既然是我亲手送走了她,那么错过这些环节也不必感到遗憾,更何况早已说好了要带她一起离开这个无理人间。虽然我还没走过那条路,但想必不会比我从火影助理办公室下到开发部的路还要亮,既然如此,那样太暗的道路怎么能让小孩子自己走呢?没有个大人陪着是不行的。为此,我甚至可以让独自再多等一会儿。 等我料理好这边的事,这次不紧不慢、不早不晚地去见你,亲爱的小樱桃。 第106章 page.105哀声起伏 小小的石碑坐在村子公墓中,就在忍者烈士墓园的外圈。我不禁想如果樱桃再早出生十年,大约就有机会使墓碑被建在里圈了。但很可惜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入学。因此如果不出意外,当我或者卡卡西辞别人世的时候,作为生前以忍者身份存在的人,也只能与其他逝去的忍者挤在墓园中央,与“人群”外的樱桃遥遥相望。但是尘世中的距离又有何关系,待到所有尘埃落尽,我自会在另一个人人恐惧又向往的空间,追上银发女孩小小的背影。 但是忍者呀…… “暗部查出是谁了吗?”很抱歉要在你的墓前谈论害死你的人,但樱桃,我已经等不及去找你、可在那之前却还要了结一些人和事,其中就包括查清害得你不得不早早离开的真相。 单膝跪在一旁的人回答没让我失望:“已经抓到了。拷问部正在审理。” “是谁?”正在审理,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还在顽抗,真相未能和盘托出。既然如此,估计其他人一时还不能接近犯人。好吧,那我就先等等。 “鱼莲。” 鱼莲是谁?——我不禁看向银发上忍的侧颜,可惜他在我右边,而我在左边甚至无法看到他的眼睛。“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村子里的人吗?”总不能又是临时潜入进来的人,做了这么件事还以为能瞒天过海、悠悠哉哉地赖在村子里等暗部抓吧? “……”奇怪的是卡卡西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顿了一会,转头看过来:“夹夹,你是希望今天就去见火影大人,还是我们可以先回家休息一阵子,再去?” 怪事。 “那好。告诉我是谁抓到的。”待到我能申请亲眼见一见是何方神圣时,自然所有秘密都会被揭开。我不想此刻还缠着卡卡西不依不饶。 ……毕竟是我亲手杀了他的孩子。樱桃也是卡卡西的孩子。 我亦是不可饶恕的人之一。 “是玄间把人押送暗部。”他平静地回答。 原来又是玄间啊……又欠他一个大人情。 既然如此,就先不计较我昏迷中他乱入梦中的事了吧。 “对了,你之前说是静音和另一个人在医院照料我。‘姐妹’是指……小樱吗?”说起玄间,便不由得又想起在我“梦中”哭泣的阿丽。不过毕竟目前都师从纲手,卡卡西所指的是同为医忍的小樱也可能。何况他也提到了期间有权探视的只有上忍级别,玄间是特上自然可以属于其列,小樱虽是中忍但好歹还有身份和能力在……可阿丽能进病房就不一般了。 “不,小樱全权负责照料水绘夫人。”卡卡西这时提到的另一个人也让我心情倏然跌落到更深处,“静音不能总是不在火影大人身边,所以多数时间还是加藤丽苏帮忙……她其实更擅长护理。” 居然真的是阿丽…… 那她为什么要道歉? “道歉?”卡卡西听了也是皱着眉不解。原来我已顺口讲话问了出来。只听他继续解释:“是她主动请缨要照顾你。加藤和静音、玄间从小一起长大,是能信得过的人,纲手大人才特许了。” 加藤……“加藤断。”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被五代火影终生铭记的男人。 “啊,她就是被那位从第二忍战中救回来的战争遗孤。” 我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缘由!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纲手也信任她了。 不明白是何原因,真到了小樱桃墓前的时候,很多话却反而说不出来,明明之前还觉得有很多爱意和歉意……原来这些竟从今往后只能在心里默念了吗? 而刚才和卡卡西所聊的那些,全是不应当由小姑娘操心的事。 其实这里还有一句,却又不是对樱桃讲的,而恰恰是对身旁我在世唯一的亲人:卡卡西,我不要再对你说对不起。每一次将对不起说出来,就好像在同时等待他回答“没关系”。但这一次有关系!所以我不想说道歉,而是会记住:无论往后能在樱桃这件事上查出多少真相,多少相关的人和事,最终、最终那个动手将樱桃送上路的人都是我。更何况,樱桃被害也多多少少是因为我被人盯上,而受到牵连的呢。 还有水绘一家…… “我想去医院。”水绘也应当早已醒了。爆炸发生时,水绘在楼上,离客厅最远,因此伤情也是最轻。然而即便如此,她那双腿……“还欠水绘夫人一个交代呐。”还要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与她无关,樱桃的死也与她无关,以及连累她现在孤身一人。 银发人定定地看了我几眼,最后亦启唇:“走吧。” 轻颔首,相互扶持着站起来。手掌最后抚过旗木樱桃这个名字,默默道别。 ——希望下一次来见你时,我已是在世唯一的罪人,小樱桃。 这才转身踏过枯黄的草地。手就放在另一只手中,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力量。卡卡西,这一刻我体会到了你隐忍的悲伤,既真又切。但是我并不感到欣慰,因为对你我仍有说不出口的歉意。或许一个人生来必然将背负许多债务和亏欠,活得越久便背负得越多,若不是因为另一边还肩负着别人的信赖和期望,又怎么会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我将一边背负欠你的一切、一边又承受你希望我活下去和陪伴你的这份甜美的重担,继续仰慕你,也期许成为另一个你,走完剩下的岁月。 “卡卡西,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忍者吗?”就快要走出墓园的时候,我停了一下,将手抽出来、转而挽在他臂弯中。缩小间隙后,寒风果真从两人间消失不见了。 “那要看是否有这份天赋。”将守望灌注在名字中的上忍低头看看我,回答:“如果天生就具备成为忍者的能力,那这也将是他或者他们逃不掉的责任。” 闻言,我边走边默然垂目:这怀中正在孕育的新生命,实在也来的不是时候。 “有可能这个孩子就会长得像我了。”我想起宇智波鼬的预言,“要真是如此,你可不要太失望呐。” 最后一句话本含有一点嘲解的成分,想不到他忽然停步,转过来扶起我的下颌,右眼望过来时真挚的目光将值得我记一辈子:“夹夹,你听我说——只有这句永远都不许忘——你足够漂亮、足够可爱,而且是我此生能遇到最美的女人。所以说,要是错过你了,我才无论如何都会失望。” 这之后他仍有许多话要说:“我本来以为这种话我无论怎样都不会说出来。但是,夹夹:在你之前,我本以为今生就将独自度过,没事和凯比试一下;自来也大人的书连载到什么时候我就追到什么时候;等到自来也大人也不写了便回过头去反复看就是……但你出现以后,我终于就想试一试,即便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还能再多拥有一点。可就算如此,若不是因为樱桃即将出生,我仍旧没完全打算结束一个人的生活。然而娶了你之后,樱桃也出生了之后,我忽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做之前无论怎么想都是无用,唯有决定之后才会意识到究竟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多多——或许这一切可能不是我配拥有的,但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打开了我可能穷尽一生也想象不到的世界:原来所谓的家庭和我想象的天堂差不多;原来真有一个人能让我也产生那么大的依赖感;原来这个人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泪水忽然就模糊了我的眼睛,太温暖的水汽又在镜片上氤氲成雾气。 可是他还不打算放过我。于是我又在视野模糊的同时继续听到:“失去又怎么样?很早我就明白,得到的时候就注定有朝一日失去,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所以我曾害怕得到,更害怕失去。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控制的,所以我早早就同时做好了欢欣鼓舞和痛失所爱的准备。我知道夹夹你可能在这之前还不太明白,因此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多灰暗的一个人,但我确实……忍不住也停不下来让你进来这淌不断轮回的深渊。如果你会受伤,我会歉疚,但不会停下来,因为我已经不可能再放你走了!生平第一次——因为遇见你——我放任自私让另一个人陪我咬牙硬扛,甚至有时躲在下面眼睁睁看你独自忍受。” “……卡卡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佐助最受不了他的说教。 “夹夹,听我说完: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这样会把我宠坏。可你也已经说了不在意,甚至鼓励我任性下去。我记住了,而你也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懂了吗?”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远比我有力的手与手臂间,而他的左手头一次这么不留情面地捏住我的下巴。虽然视线被泪花遮挡,让我分辨不清他是何种眼神,但这个男人正说着自以为对我残酷的话。 可这就是我从魂灵深处需要的——其实可能还不够。 但我接受!! 抬起右手,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他的左手掰下来。之后我再也忍不住搂住他大哭:“卡卡西,我懂了、我懂了——谢谢!谢谢你!”这个人将是我一生的爱人、一生的崇拜,无论何方神圣都无法取代他,或者吸引我的目光。 谢谢你来了,亲爱的卡卡西! “所以——”搂在肩上的双臂首次失去控制、用力地快要把我的脊柱掰碎了,“——愿意嫁给我吗?夹夹。” “愿意!我当然愿意!”泪似乎已流尽,但多余的情绪还在利用放肆的哭声发泄出来。 话音已落,停留在背后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下来。 卡卡西,谢谢你再次拯救我。 第107章 page.106罪人和罪人 门缝后面的女人正坐在床上无声地落泪,窗外是春天来临前、一片萧索寂静的景观,窗内是病房标配、色彩几乎素的如同灵堂的室内布置。 原本说要卡卡西陪我来看一看水绘,可真当我透过未掩实的门缝看见她,视野中心以泪洗面的女人却让我停步了。 是歉疚吗?不是。 水绘的眼泪也不仅仅是出于我之前所想象的、她可能误以为是她失责造成的樱桃的死。对啊,我先前怎么会那么自以为是地想?水绘当然不会仅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而悲伤。毕竟她自己正在承受更大的悲伤。 不是说水绘就完全不再为樱桃的死而遗憾,然而当她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亲爱的丈夫双双横死,后者当然是她悲伤的最大理由。又或者,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再也……或者短时间内再也无法体会家庭的温暖。 既然如此,我此刻自作多情地跑进去,告诉她,她的丈夫和儿子的牺牲,全是因为被我牵连,然后让她家人给樱桃陪葬——这样一来,我莫非是在期待她忽然发狂,还是彻底心碎? 想到这里,也就懂了:或许等再过一阵,悲伤可以稍微平复一点,她也可能更坚强地活下去的时候,再告诉她所谓的真相吧。 回头再次拉上身后男人的手,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 “不进去了吗?” “下次吧。” 回到家中,我对卡卡西说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事做的时候害怕胡思乱想。于是躺在旁边仍握着手的人问我打算如何。我于是回答一切还是恢复常态吧,明天我就去火影那里报到。手臂穿过颈下,将我揽过去的人轻轻在头顶落下一吻,低声而简洁地说好。 = “卡卡西同意你这么快就来了?”原本还坐在桌后的女火影,在看见我进来后反而站了起来。不顾两旁同样惊讶的静音、小樱师姐妹两人阻拦,纲手还是直言说:“卡卡西执意要把你接回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辈子都不会再走出家门了。说真的,你能这么快醒,我都已经很惊讶了!” 我耸了耸肩,回答说醒了就是醒了。“恐怕还有让您惊讶的呢。我想近期长老只怕觉得我再出访会毁了木叶和各国的关系,估计近期不会再给我事做。所以我打算在有别事来之前,都专心留在实验室。” “我同意!”五代火影立即拍板,“你去吧。办公室的活现在有原来那群人加上小樱帮忙,你就自己安排,尽快给我拿出点成果。” “属下明白。”没再去看办公室内其他三人的表情,我低头告退。 - 绿川等人倒是对我的回归表示极大的热情。也是,他们既然不能到地面上去,自然也无从得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么一想,我反而感觉到了莫名地轻松,如同进了地下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成了我的另一段不相干的人生。虽然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不过是自我麻痹,但我还是欣然接受这样一种解脱,打起精神同绿川、游助交谈如常。暗部开发部确实是个不需要多余关系、多余感情的地方。 这里唯一让我忧虑的只有草木的状态。时隔多日,再见的时候,仍不见女生有任何好转,还是整日靠在床框上,一脸恍惚。 倒是此时第二计划组的工作开展地如火如荼,如同全组十几号人同时被打了鸡血,若不是负责监督的暗部仍旧按时组织全员工作、吃饭、睡觉,只恐这些人甚至会半夜爬起来观察实验。 也就是在这时,第二计划的组长和三名助理商讨之后,对剩余人宣布要启动活体实验的阶段。我听了也可以理解:实验成熟到一定阶段的时候,用活体进行实验是合理的。直到听说他们说的活体实验,直接就指的是活人实验。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活体?”组长葶苈转过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表达一种理所当然、而我之所以不能理解大概是因为我今早我来的时候脑子风吹傻了。“写轮眼放在老鼠、猫之类身上,有什么用?” 我很想向他证明自己脑子里除了必要的组织之外,并没有多余的风、或者水、或者不明的血液肿块,但我总不能此刻就用手术刀把脑颅剖开。“在实际战斗中可能起不到太大用,但在实验中还是可以提供参考的,起码能保证在活人身上使用之前的安全性吧。”我如是认真地回答到。 组长定定地看了我两眼,随后冷笑了一声:“看来医疗班送来的简历还真没说错。上森的徒弟原来还真是不敢对活人开刀的胆小鬼。” “……” 听到那一番话,我也不禁傻眼。原来在来开发部之前,我的个人履历被送到这里公开过。原来组长也认得养父。原来其他人就是这么看我的:不敢对活人开刀的胆小鬼。 张口结舌地在组长面前站住,一时也不知该退还是该接着表达反对意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到底知道多少?绿川、游助和草木等人也知道吗? 我起初从医疗急救班被辞退的直接原因。 = 要知道当从未经过忍校教育的我半路出家,跟那时在世的医疗班班长上森葵学会如何提取查克拉后,便被养父认定有成为忍者的天赋。之后因为三代火影批准,加上我的查克拉少、性质天生属阴带阳、又似乎比别的刚成为忍者的人更擅长控制力量,养父就致力将我培养成医疗忍者。况且我一脸菜鸟相,身体素质和五行遁术和别的少年忍者比实在是一塌糊涂,也不适合成为战忍。 就这样,就是这么赶鸭子上架——当然也因为我本人有意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在经过一段时间填鸭式地学习后,我正式作为下忍出任务了。第一次任务虽然只是c级(因为我没从忍校毕业,也没有固定同伴,只作为辅助人员参与四人小队任务),但同行的前辈还是“善意”地告诉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当时听了还暗想我需要做的心理准备多了,但等到状况出现,我才明白不得不做的心理准备是什么。当我本能为了保命而给一个普通的山贼割喉后,战斗结束找回来的其他三名同伴对我抖个不停的表现难免表示困惑。 最后还是队长联想到我的来历,加上又看我是医忍,才明白大约是第一次杀人后消化不能。于是队长告诉我:“不要把他们当人就可以了。当成畜生啊、虫子之类的,抑或是不能融于世间、不能被世俗容忍的渣子,是奴隶或者下等人。这么想的话,你下起手来会顺畅很多。”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更加消化不能了,甚至差点将出发前吃的早饭连水带渣吐出来。倒不仅是队长所打的比方有多残忍,同时也是因为我一想到其他敌人在看我时也是这么想的:认为我是畜生、是虫子、道德渣子、罪人、奴隶……正是借助于此,他们才能果断出手、刀刀以取我性命为唯一目的。如同他们在杀人时,是在替天行道一样。 原来人还可以做到这一步。估计战争时两方士兵能够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厮杀,也是借助了同一种方法吧? 赞美智慧而伟大的人类呵! 然而也就是队长的那一番话,确实助我在接下来、乃至以后的任务行动中都利索了不少。但是心理负担什么的……管它呢。 可什么时候杀戮性命能和替天行道划等号了?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忍者的社会关系只有同伴和敌人。战斗中不是杀死对方,就是被杀。对方要杀我,而我因此杀了他,或者因为我假设对方会杀我而提前出手杀了他,都不能证明我就可以占据道德制高点——这种道理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但可怕的是很多人是不会动这个脑子的,而那些动脑子的人则纯粹在给自己增加精神压力。 忍者们作战的时候需要严密的思维布置战略战术,但真的厮杀起来时,是不能带逻辑的。 而我有时候可能过于依赖逻辑了。 后来养父忽然有一天再也没能回来。我彻底失去了所有可能的依靠,更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中忍考试那时就要开始,有人告诉还是下忍的我有队伍还没找齐同伴,(中忍考试要四人为一组参赛,)问我要不要试试,我便一口答应。虽然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鸣人等人中忍考试的遭遇,而自己在参加考试时也着实好一阵头大,但到底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好在队友也都很厉害,只是正好需要一名医忍做辅助就是。 我那一年的中忍考试参赛者大约没有后来鸣人他们那一届那么高水平,第二场死亡森林之后,无需预选赛就能直接进入最后一场角逐赛,也是大同小异的一对一淘汰制。巧的是我的个人第一轮的对手也是木叶考生,还正是我在第二场之前的同伴。到底是念在当过同伴、又互相见识过实力,双方似乎都没打算拼到你死我活,因此被我钻了空子,勉强算智取下来。到现在我还是能依稀记得那时的对手听到裁判宣判结果后,下场前打量我的那副无法置信的脸…… 可接下来我的运气就被用光了。由于第二场之后虽然各个胜利的小队都是全员到达,但还是有一个人在森林中受了重伤、是被同伴强行拖到目的地的,结果导致她无力继续参赛,而第三场一上来的参考人数就是奇数,第一、二场考试后综合评分最高者直接轮空一局。那个幸运(当然也是因为厉害才能使积分那么高)的人就是药师兜。休息一阵过后,站在第二轮排布表前我就要吓晕了,还想是哪个傻瓜觉得两名医忍对决也会精彩,查了得分表以后才发现,原来在第一轮全部结束后,我的积分居然追上了药师兜,变成分数最高的人。 于是当我再次站在考场上,脑子里爆炸出无数关于对面白发“和蔼”的少年的讯息时,正想着药师兜不是万年退赛的大蛇丸卧底吗?站在对战圈中对面的他忽然举起手告诉裁判他弃权。必须坦诚地说,那时我的心情是“哈利路亚!”这样的……不过总而言之,多亏了药师兜的贡献,我的单人积分已经彻底到达全场最高,即便第三轮和一个云忍村来的黑美人战斗中败北,却还是够我升级为中忍的了。 然而之后的事就是成也中忍考试、败也中忍考试。 大约是考试间被一些考官注意到了虽然实力垃圾,但好在脑子还值得一用。于是考试结束后没多久,被医疗班内部由候谴的待出战医忍,调整到实验开发组。 当然那个开发组就比不得火影办公室地下的这个了,也不可能搞什么血继的研究,只不过是没事的时候研发新药(解药或□□),遇到棘手情况时统一负责给中毒者解毒。老实讲,后来认识了静音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当年研发的药剂都如同小儿科。得纲手言传身教、加上个人药理天赋和钻研的静音,才是分分钟解一个“从未见过”的毒,然后原样复制□□不说,还能在样本之上再变出点花样来。 可就算当年的“小儿科”,我还是搞砸了。原因就是不肯在抓来的俘虏身上试药。(那时的木叶才从战争状态出来几年,即便是表面上也还没有后来“木叶十二忍”时代那么光鲜。)不用想,我的抵触遭到了上级和同事的不解,更被训斥了一顿、勒令按安排来。于是我就自作聪明地搞非暴力不反抗,把俘虏丢到一边,每天从准备室偷老鼠出来做实验,照样完成任务……可不幸的是,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然后禁闭、批判、审察……发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误”。接着就是上报新医疗班长与三代火影,之后开发组组长劝我自主请罪。 于是接下来你们也知道:我辞去开发组,摘下忍者护额,从忍者队伍中除名。多赖有和上森养父生前关系甚好的木村前辈照顾,做主调我去医院当护士……之后种种。而在医院期间,木村前辈又好像总是相信我终有一日还是会成为医生,于是大大小小的手术全让我协助,动不动还要靠一靠我医理、药理有没有忘,又有没有一些进步,而缝伤口的能耐差不多就是从那段时间练出来的,更不必提认识卡卡西后我又自主搞出来个查克拉缝合术。 = 但想也知道,无论后来如何发展、如何改换身份,16岁那年在离开医疗班之前留下的“污点”,还是会跟随我的档案一辈子。那时的医疗班开发组组长的建议是我没有能成为忍者、尽职执行命令的能力。而到暗部属开发部后,我又再次和这里的组长为相似的事情引发了争执。 有些“污点”或许就是这么伴随一生,走到哪里都可能冷不丁地重演,仿佛历史在自己身上轮回一般……吧。 ——可即便如此,这事还是没完。 “等等。”伸手虚挡了一下要过来把我请走的冷面助理,我说还有些话要对组长讲,麻烦他们避让一下。 到底借着纲手派下来“协助”开发任务的来历,眼下这些人还是给了我些薄面。待助理们再次走出几步去,我这才上前靠近第二计划组组长葶苈,微微一笑。 “您可能已经很久都没出去看过,现在木叶表面的景象,已经不再是当年战后、自然也不是战时的样子了——说来还不知道您是哪一年到地底下来的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到地底下这个说法听着实在妙,简直恰如其分地把“老古董”这一形象表现得不遗余力。于是我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现在就算整个忍界,也不大时兴动不动就抓俘虏玩什么活体实验了。当然了,大蛇丸在他的秘密基地里怎么搞,我就没办法了解了。但在这里——组长大人,麻烦你认清——这里虽然是大蛇丸留下的‘遗产’,但没人真的想把这份遗产不改名、不更姓地开展下去。现在它虽然是一个秘密,但迟早会变成被公开的历史。我想火影大人也不会希望,多年之后的木叶子孙们好奇地翻起档案室那些发黄的卷帙时,竟看到原来曾在通缉令上位列榜首的大蛇丸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跟木叶利益相悖的事,毕竟他被赶走之后,村子里也在做着完全相同的事嘛。” 紧盯着组长大为错愕的表情,我在一方面意识到自己谈吐的方式确实正经历无法忽视的变化同时,另一方面也一字一顿地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所以说,组长大人,你是希望未来的人这么看待现在发生的一切吗?——木叶不过只是由一群自说自话的伪君子组建起来的吗——嗯?”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从听进去了当年第一位队长的劝告,也借助他所说的方式不受道德阻碍地执行任务开始,我就已经放弃了追求高尚。直到把亲生女儿抱在怀里,将那根裹着我查克拉的缝针推进中枢神经时,我更是离高尚云泥之别。 我已背叛了最基本的人性,未来可能变得阴险、变得卑鄙,我不打算否认这个开端,虽然也不会到处宣扬、仿佛炫耀自己的卑鄙一样。但为了最后不会被死神不留情面地抓走,而是饶我个机会追上樱桃的步伐,我打算利用这些卑鄙和阴险好歹帮别人一点,譬如那个潜在的受实验对象。无论是那个人是俘虏也好、罪人也好,杀了他(她)并不能证明我们有多高尚,用任何目的杀了他都不能证明。 第108章 page.107草木皆兵 “你怎么想的!跟人说我们做的事和大蛇丸做的没区别,啊?”坐在那拍案而起的人是五代火影,而我作为她的小兵和立过誓要给她当狗腿子的人,正在默默听她的咆哮,“话从第二组组长传到暗部、再传到我这里,你该庆幸中间再没有其他人,否则还有你受的!” 谁能想到组长那个老头子——没错,现在我觉得绿川实在叫的太对了——那个老头子居然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跑去告状了?自己不能直接跟纲手告状,还要拜托暗部的人帮忙告状。这么大把年纪还任性…… “好吧,虽然我那些话不太适合对年纪大的人讲,”到这里只能向纲手承认错误,表示会回去当面道歉,“可关于内容,我就是那么想的。” 不料纲手插着腰怒道:“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什么?”有什么问题? “‘我们跟大蛇丸做的事一样’?!亏你想得出来!”一点也看不出年纪的“老”公主瞪着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那样子让我不禁真的开始反思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当然不一样了!大蛇丸做那些实验,只是为了给他自己找到永生的能力,利用别人的性命,得到本属于他的力量。而我们——你现在正在做的实验——这些研究都不是出于某个人的利益诉求,而是一大群人、整个村子需要的力量,你明白了吗?” 她这么说,我又不禁想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区别很大吗?都不能代表整体啊。 可这话当然不能真的说出来,不然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在听训上。于是我只好扮乖,点点头:“嗯,明白了。” 好在纲手信了,扶着桌子叹气:“我真是服了你这丫头……”我低头依然想着怎么从纲手这里打消现在就进行人体实验的可能,耳旁漫不经心地听火影接着说,“本来还以为是个听话能办事的,怎么也时不时就做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呢?我说你要是没做好回来的准备,继续回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就是,大不了给卡卡西也放几天假,不是不行……旗木夹!你在听吗?” “在!”我立刻抬头回答,立即对上纲手皱眉的样子。 金发美女却在这时又打开眉头,“往后有什么事、想到什么,就来直接告诉我。下回别去找实验组其他人的麻烦,最好也不要再被下面的暗部注意到什么。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懂了。”于是这里就有一件事!“对了,师傅,我想申请把临床实验延后。在这之前先用动物进行实验。” 纲手听着走到桌子后面重新坐下,这才说:“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还是按照葶苈安排的来吧。如果他觉得是时候推进,那么自有他的道理。” 诶?也就是说纲手这是站在组长那边了?“可是太快了啊!我也已看过现有的实验数据了,离理想状态明显还有一段距离。这么一来接受实验的人除非有像胚胎一样利于培养和改变的环境,以及极强生命力,否则器官受损害几乎是必然的,存活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三十啊,况且有可能连……” “小夹。”桌子后面的火影摆了摆手,叫我停下,“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如今已经在选择实验体。当然,你仍然可以选择要不要参与到实验中……” “我当然要参加!”想都不想就插嘴,一时忘了礼仪,但已经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可还是能缓一缓的嘛。这样毫无意义地牺牲掉一个人的话——” “这件事已经定了。”五代火影再抬起头时,即便是陈述句,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小夹,你要是真的担心那个毫无干系的实验体的话,就干脆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提高成功率,或者改良一下实验设计的环节。” “师傅?”后来想想,此刻自己的天真也实在来的不可思议。其实稍微动动脑子,也就知道纲手不可能同意我的观点。“毫无干系的实验体”——已经把一个眼下还活着的人直接称为“实验体”了,还能继续把其当人看吗? “你回去吧。今天不早了,去找玄间,或者看看其他人有没有空,把你送回家去。”五代火影如是说到。 ——若不是把人不当人,又怎么放心杀掉呢? 这种道理,早就该懂了。 等坐回实验室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台灯下的日历——因为地下见不到自然光,所以每个人的桌上都配发了日历和时钟,帮助所有人掌握时间——怎么想都觉得气堵不畅。 不对,不应该这样。我总不能什么都做不成吧? 总该有一件事能顺着我的心意来吧?难道就不能满足一次我的愿望吗? 可这么想似乎也不对,因为过去的我或许已经被满足了许多次了。 “唉……”这么想下去是没有尽头的。我向前往桌面上一趴,额头点着手背,提醒自己别想了、没有用的。 可这时忽然吸引到余光的一双腿吓了我一跳!猛一抬头,才发现是草木!“小夹……夫人……”小姑娘用十分熟悉的那种紧张又害怕的眼神盯着我。 “草木,你来了?”老实讲像她之前那样保持着躲在宿舍里不出来,也不工作的状态,虽然目前无人顾得上她、何况也不可能就这样把她赶走,时间长了终究会被其他人当成负担。现在她只要肯再迈出宿舍就是好的。“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反正今天卡卡西又不在家,我也不急着回去。 哪知小姑娘说哭就哭,眼泪在张嘴前就倏地滑了下来。“小夹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现和话惊得目瞪口呆。可这还没完,不等我问怎么回事,女生竟然直接跪下来伏在了我的膝上,不多时眼泪就沾湿了膝盖旁边的布料。可即便眼泪已昏天暗地,她却还是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可包括我在内,大概许多人都懂得,那些无声的哭泣,有时可能比婴儿般的大哭更心碎。 “好孩子,你先说是怎么回事。别只是哭呀!”第三计划组还在的时候,草木这姑娘就多少引起我的注意。她那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的神经质有时甚至会让人感到揪心,但即便那时,她也从未在实验室里掉过泪,更不要说长久躲在宿舍里不出来。 “小夹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亡川不知何时注意到了这边,靠近似乎要一看究竟。而就在他声音才过来的时候,草木的肩膀便是一抖。 我于是抬头连连挥手赶他走,亡川戴着面具,也不知怎么想的,但还是停了下来,不多时转身离开。估计他也是觉得地下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才不再管的吧。 我这才放心地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推开椅子,也同草木一样,跪在她的对面。伸手试图帮她抹去一些热泪,只能感觉到指尖越来越潮湿,却不见泪水停下来。于是只得再次问:“刚刚那个人走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就悄悄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顿了顿,我想把她的脸捧起来,于是正视苍白的面孔,继续说:“草木,你总得先说需要我做什么,我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是吗?” 被我捧起脸的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试着平息了一些哽咽后,才似冷静般睁开眼说到:“小夹夫人,求你把我放进实验体名单里吧。” 我听了不诧异才怪!“你说什么?”我刚刚是听错了吗?她刚刚是说自愿做实验体了吗?“是实验体不是?还是参与临床试验的操作?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没……你没有听错。”女生说着又再次抹了抹眼睛。 “我的天!傻孩子,你说什么呢?”她八成是昏头了,这个地方实在把她关的太久,连天躲在宿舍里哭哭啼啼、不出来,也使她精神进一步恶化,甚至辨不出什么危险、什么安全了吗? “小夹夫人,求你……求求你,用我做实验吧!”小姑娘仍跪在我的对面,双手合十,无论是决堤的眼泪还是时而崩溃、时而又克制的神情,都在表露悲伤,“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了?现在怎么了?”我知道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但丧失判断就是另一个问题,“草木,你要知道,现在即便实验已经有所进展,但仍不是安全的阶段。或者说离安全的界定还有很远才是。现在要求做实验体,无非是自杀。只有不幸的人才会被抓来做实验,你为什么要……” “小夹夫人,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原本就偏纤瘦的女孩几乎像是随时会哭倒在我面前。那个名为悲伤——甚至可能是绝望的无形的怪物——此刻就压在她的背上,如同随时都会将她压倒在地,“小夹夫人,我已经是个不幸的人了……我不想……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 “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就想办法出去啊!”倒是我这几天都没顾上她,一时忘了要去找纲手说草木的事情。 “不,出不去的……除非……出不去了。”女孩闭上双眼不断摇头,“我从还是初级医疗忍者的时候,就来这里了。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是这里的实验结束。在小夹夫人你来之前,这里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大家都是在死胡同里打着转而已。每个人都不知道何时能结束,每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出去、何时才能出去。直到你来……” “草木,先站起来再说吧,好吗?”地面是水泥的质地,跪久了还是会觉得膝盖疼。 但女生摇着头不肯,要我一定要答应她。“小夹夫人,你来之后,这里很快就有了成果。我从没想过,能那么快就实现你刚来时所提出的第三计划。你给了我希望……但也正是你,让一切变得彻底令人绝望……” “……”我……令一切都变得彻底绝望? 似乎没注意到我霎时错愕震惊的状态,女生仍在独自一点点地释放着悲哀,仿佛以往储存的痛苦有些都已经凝固了、堵在泪腺和喉管处,直到这一刻才一点、一点地让它们在奔流的眼泪中被挤出来:“为什么第三计划已经成功了,这里的实验却还要继续?为什么我也已经证明用白眼的载体培育写轮眼更好,一切还是不能结束?这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重新见到阳光?” 我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以往都活在那一点点幻想和希望中,只有告诉自己研究终有尽头、那就是成功之时,即便研究毫无进度也没关系,反正实验就是数万次失败之后才可能迎来一次成功。然而我的到来,让她初次触摸到了“尽头”。可是当她曾以为的“尽头”来之后,却立即又迎来了新的研究;一如当她帮整个第二计划组发现过去的假设都是弯路,而新的做法才可能是通往黎明之路——她两次突破了眼前的困难,踏过被推倒的障碍后,看到的却是又一堵墙,又不知何时才能看到下一堵墙…… 居然如此么。如果从来不知尽头在哪里,还会假设一个尽头、坚持走下去;可当她看过了尽头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道路,到此刻便要崩溃了吗? “小夹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就让我做那个实验体,就让我成为大家迈向下一阶段的垫脚石……能活下来,就请帮我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死了,也请就这么随我去吧!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我不能……”似乎看到了我的出神,女生又忽然抓紧我的手,惊得我又立即挺直腰背,听她说:“我已经是不幸的人了,足够不幸以被当做实验体了。就请把我的运气放在最后做一个赌注,赌我是能作为成品出去,还是彻底从这个世上解脱……夫人,求你了!” 听到这里已是不寒而栗。 又或者是地面果真太凉了呢? 解脱……这个词,竟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吗? 没有担负着别人的债,也没有承载着任何期待,就这么要说要解脱吗? “草木,我……”双手一松,原本还握着我的手的人已是瘫软下去。我本以为她是哭昏过去了,连忙也趴下来一看,才发现她只是终于被压倒了,被背后那些看不见的悲伤。“草木……我明白了……你让我想想,好不好?你回去,接着休息。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答案。” 女生仍是流着泪、无声地为自己的人生而哭泣着。我忽然觉得再也看不下去,于是起身,向站在远处的暗部招了招手,之后便慢慢走开了。 草木,你也想解脱吗? 为什么?你失去了什么吗? 是希望……我给了你其它的希望,害你丢下了原本的希望,然后又有什么使你彻底绝望。 如果说你是不幸的人,那我就是那个带来不幸的人了吧。 第109章 page.108灯光·青蛙·扫把头 五代火影最终让步了,草木变成了其中一名实验体。第二计划组的组长没有表示反对,反倒是带着一种摆脱累赘的轻松感、一口答应。 纲手双手交握在办公桌上,告诉我如果我再无法做点什么的话,团藏会进一步说服木叶长老们对我下禁足令。我明白火影现在和“根”之间又出现了长老的压力,她试图挡在我面前,但最终还要看我能不能自救——只要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或许长老们还有可能被火影说服和争取。否则面对长老和根双方的非议,纲手又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时,我终会和绿川、和游助、和曾经的草木及其他在地下投身研究开发的人一样,被锁进暗无天日之地。 我默然点头应了,告退之后再次回到助理办公室。已近午夜,办公室里只有神月出云还在整理材料。我告诉他不必勉强、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和大家一起整理也是一样的,刚好最近因为玄间经常外出,鹿丸也像小樱一样被指派到助理办公室来帮忙了。 出云没应,抬起头来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反问我打算什么时候休息一下。我哑口无言,再回神的时候,已将材料诸等放下、穿戴整齐的男性中忍从衣架上取下我的外套和围巾,递了过来。我这才想起自己即便回家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只猫和腹中正在成形的婴儿,于是只得平静地把衣物接过来穿戴好,由出云护送我离开。 站在仍旧没有一朵红杜鹃开放的院子里,回头朝院门外目送的人摆摆手道过谢,这才再次推开门进入房子里。 空荡荡的客厅使我感到莫名心慌,就连先前打坏的走马灯也不见踪影。好在沙发上这时传来一声猫叫,走过去坐下时白猫便跳到我腿上、安安稳稳地窝了下来。我一面为那天发脾气险些砸到它的事轻声道歉,一面又默默感谢它不记仇,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洁白柔软的毛发,同它一样在沙发上缓缓闭目养神。 = 活体实验的结果到底对所有人都是不好、不坏。组长和其他研究人员得到了想要的新数据,计划还将推进到下一步;纲手看过结果之后没说什么,当然她也没有得到真正需要的东西;草木没有再醒来,心跳依然在,但已经诊断为脑死亡,对她而言实验算是失败了;从实验前就得知其中一具实验体是曾经同事的绿川和游助,震惊之后倒也依然参与了观察和记录,不久又专心致志地开始做各自的事情。 或许就像草木说的那样,我是给她带来绝望的人,即便在最终我为她争取到了成为实验体的机会,却又使她彻底失去了再见一次阳光的可能。只不过纲手还是批准将草木的身体搬出实验室,裹着保存袋、避开外界的阳光和路人的视线,运往医疗部,特地用专门的病房将其看护起来,毕竟草木也是经过实验后唯一一具没有立即停止心跳的实验体。 或许出云曾经问到了点上:我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看看我昏迷醒来后又都干了些什么?乱乱糟糟的一段时日过去之后,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就答应了草木的请求、为何就亲手把她推上了脑死亡的结局。我似乎在帮她毁灭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她或许得到了所谓的解脱,我却向着更深处进一步滑落。或许人的一生看似是在地面上平移,是在从生横向地走向死,但实际上也可能在这过程中存在着一个纵向的通道——坠落的通道——从某一高度上不停向下落。大概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有时人会错觉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是五光十色的幻觉:因为下落的速度有时太快,会让视觉跟不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好比我在草木被送走后,开始思考关于脑死亡的诊断,于是从地下重回办公室中,从一排排的书架中翻找可能用到的资料。结果也是因为我自己图懒省事,从上层找到书以后也不知把梯子放回原位、只是推到一边,不料走出书架间的时候恰巧被绊倒,趴在地上、半晌找不回自己的手肘在哪里。好不容易咬牙等疼痛稍微过去一点,才以左手撑地一点点地爬起来。 办公室里,小樱、鹿丸、子铁听到动静后具是吓了一跳,瞪眼看向我这边,纷纷询问什么情况。我那时也只是摆摆手,龇牙咧嘴地说估计要夹一阵子的板子了。可等到坐起来之后,左手一摸大腿下面,才感觉温热地有点诡异,而血迹已向外蔓延开小小一圈。 倒是一向以洁癖“著称”的出云猛然冲过来、一把将呆若木鸡地我自己抱起来,之后一路毫无障碍地跑到木叶医院,值班的医生、护士立刻把我推进急诊室,挂灯、检查、抢救止血之类的……可后知后觉时脑中一片清明的我自己已清楚知道一切都晚了。 只是不明白为何刚刚在护士中没看到行江姐。说来我昏迷后、再回医院看水绘,乃至后来送草木到医院接受看护期间,都没有再见过行江姐;倒是其他人都见过两三面,和小窗及阿熏还说过几句话;阿丽虽然碰到过两次,但都未及开口、便见她匆匆离开。 不知是否因为事情的发生早就在我意料之中,得知结果后我很快也就接受了。那个宇智波大公子“预言”中如我一般“黑发黑眼的小女孩”连心跳都还未形成,便就此消失,想来应该也是没受过什么苦,那么我心里也就好受些。 只不过虽说我的精神状态还好好的,住院期间来探视的小椿长老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估计木叶村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是认定我要完蛋了,连静音递过来的体检表也没看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刚完成又一个不知是a级还是s级任务的卡卡西闻讯而来时,大概是回来之后已经听说了情况,故而走进病房时亦没有露出太大反应。摘去了手套的指背如表达怜爱般从脸颊滑过,我轻声地对他道歉,戴面罩的人仍是说“没关系、你在就好。”然后月光似的淡雅笑容映入眼帘。我伸手过去搂住他,想填满彼此之间的全部空隙,但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回到家,小喵倒像是这一段时间没怎么再出去玩,见人终于回家了之后,焦躁地在客厅来回走了好几圈,如同努力地表达被忽视了的愤怒。 还记得卡卡西曾在最初捡到小喵时,也试图训练它,希望能和普通忍犬一样。但几次简单的尝试后,发现小喵虽然能做到一些最简单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进一步拓展,这种尝试也就作罢了。 而事实上如今已经长大到三岁的母猫,有时表现出来的举止也着实不同于平凡的猫咪。或许当初卡卡西的训练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或许小喵本身的血统也不一般,毕竟作为一只猫,她已经三岁“高龄”,却仍然富有小猫咪才有的活力,而不是成天懒洋洋地趴在窝里。 关于猫的思考也就这么告一段落。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去医院复查,这次卡卡西还是不在家。谈不上理解吧,只是这些无非人之常情而已。于是我还是从助理办公室请人陪同,一面问、一面暗暗想:应该是时候向纲手主动申请参评特别上忍了。 = “不好意思呐,子铁,这次就麻烦你了。”出发之前,趁着周围没有其他人,拎出一小只新买的便当盒,里面装的是今早才烤好的点心,“话说我听说你喜欢麦芽糖,虽然那东西我是独自做不出来啦,但还是试着烤了一些甜点,你就笑纳吧!” “诶?”办公室里的中忍同事仿佛呆愣有一秒,随后笑呵呵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是和大家一样,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我摆摆手,微微一笑,“没有的事。我知道最近也给大家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作为我这样年纪的人实在很不应该。”随后又不禁想起我还欠他一个道歉,“还有之前樱桃出事的时候……我那时对你态度很不好,对不起。我知道子铁君可能已经不在意了,但是该说的道歉,就算再晚,还是要说的。” 这次子铁是真的怔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接下便当盒子,微笑时脸上微微一红:“先前和小夹你认识地并不深入,现在才知道,你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我继而笑笑,应到:“子铁你才是啊。谢谢你。” 到达医院,坐在木村前辈旁边等待检查。也趁此机会向前辈诉说了歉意和谢意,同样轻易地得到了原谅。 我从过去就知道自己来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即便成年之后再犯任何错误,只要好好道歉,很多人还是会表示谅解。其实这世上没有人值得受伤害,也没有人值得被错怪,只不过有时事情来得太突然、难免正中红心、或者被事件波及。但世界是不听话的,人却是可以给予温暖的。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剩余的人才可以救赎和被救赎。 检查的过程中,忽然听到有人在走廊上跑,难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没过多久,等结果出来前,我到走廊上问子铁刚刚发生了什么,子铁回答说是一帮人来医院问有没有见到水绘夫人。我甫一听到这个名字,才想起来不久前小樱也宣布水绘的治疗结束,人已经可以办理退院手续后回家了。而后续的,水绘将得到村子抚慰烈士的家属待遇和照顾,下半生即便不再成家,也足以独自无忧地生活。 ……“无忧”地生活…… 不过负责向水绘给予帮助和交代后续事情的人员,却没有在事先约定好的、火影办公室为水绘新安排的住所见到水绘本人,向周围邻居询问后也毫无头绪,只好猜测是不是又回到医院来了。但是医院的回话是水绘早已出院,且她是坚持要靠自己推轮椅离开。 这么一听,我便叫子铁把先前来问话的人找回来,告诉他们去小鸟游老师一家先前被炸毁的住所附近找找。再传回来的消息说的确原住所周围有邻居说见到过水绘,还说了话,没多久就离开了。听到这里,饶是我从不以悲观自诩,还是心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待到傍晚,执勤的忍者终于在村子靠近外缘的河畔搜索到符合描述的轮椅,并进一步安排人展开打捞的消息传到火影行政楼时,我坐在原位上半身向前一趴,额头撞在拳眼上的同时,又一个结论也在脑中展开了。 忽然间我记起玄间曾问“脑子太好累不累?”——我现在不想再刻意谦虚地说自己脑子其实不好用——他这话问对了:有的时候逻辑和直觉都太清晰,会让人很快就意识到一件坏事的结局和它可能的前因后果。 但我还没有跟水绘真正解释过事情的真相。转念一想,也好,知道那么多“真相”又有什么意义?不带恨意地离开,或许对保持灵魂的纯洁也有很大帮助。 死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是让灵魂得到升华、还是被玷污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活着的人吧。 “小夹……”扫把头少年这时走过来,或许是已经得到了打捞结果,或许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总之是欲言又止。 “我没事。”不管他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我都一句话堵回去就是。“今天也辛苦了,能早点回家就早一点。记得替我跟前辈还有夫人问好。”说完便起身,回到办公室旁边、恰恰是通往地下开发部的楼梯前最后一站——同时也是属于我个人的休息间——隔间中才又松了一口气。 没有能点亮整个隔间的开关,只有书桌上才放着一盏小台灯。我没开灯,而是静静地靠着那一道细长条、仅用于判断室外时间(或许也有点窥视外面的作用)的算不上窗户的玻璃旁边,看着黄昏的光线也渐渐暗去,一切最终被黑夜吞没。 又过了一阵,我再次起身,悄悄推开休息间的小门,外面的助理办公室虽然还亮着灯,却已没有任何人留在办公室。于是我便有了机会私自溜出去。 吹着冷风走上了火影岩的顶端,夜色笼罩下的木叶村由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光点组成。那些像夏夜里河边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有些是来自街头人气颇旺的餐厅和居酒屋,商店街那一片的灯光是最密集的;有些是来自道路旁边的或黄、或白的路灯,黄的是钠光灯、白的是水银灯;最多的灯光还是来自穿插在其间的居民房,一点又一点,一户建的是一小团,公寓式住房的则连成一片。 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住的位置,是一小团漆黑,因为无人在家。然后我又想找找水绘和小鸟游老师以及武丸曾经的家——也是(我以为的)樱桃的“第二个家”——亦是诸多小团灯光中的一小团黑暗。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说家中的光明能够驱散黑夜,现在想想,那么肉麻的话还不知是从哪抄的——又怎么是一名从未懂得何为“黑夜”的小学生能有感而发、真心实意写下来的话——即便是原创,又难免存在或牵强附会、或有意取悦师长的涵义。 可现在呢?长大之后,是否能真心地、有感而发地说家是能够驱散冰冷长夜的热源了? 到这一刻却张不开嘴,无力感慨了。 但大概还是明白的,没有家的话,就算能在房子里打开灯光,也并不能觉得温暖,反而会感到害怕吧。就如水绘——我是能理解她的做法的——如果说已经习惯了孩子哭哭、笑笑的声音,习惯了丈夫躺在身旁的温暖,习惯了时时刻刻惦记着其他人、等他们回家、叫他们吃饭……这些日常琐碎的经历后,忽然有一天这些全失去了,得有多害怕。 有时逼死人的并非莫大的新困难,而正是失去了无数细小的习惯。 “水绘,你离开得好容易啊。”离开之后,也很轻松吧? 草木或许也是,虽然她心跳的音律还留在这世上,那个装着意识的灵魂却已不知飘向哪一个温暖的海岸。 “亏我们还曾一起说说笑笑,你们离开的时候却不知要叫我一声。大约你们去往的那个地方实在太有吸引力了,以至于还没去之前,你们就彻底忘了这边留下的所有人。” 既然那个地方这么好,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看看呢? 再向前走几步就是山岩的边沿,到这里再迈一步就能扑向下方的无数灯光——想必若我能向下坠去,根据光学定律,这些光源虽然从来不会改变大小,也会看起来如同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可能我会产生被硕大的光芒包裹的错觉——既然如此,既然幻觉的世界比现实世界更美好,为什么不去追求更美好的东西?我可以的…… “小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熟悉粗线条的说话声,刹那挥散我脑中关于温暖的幻觉,我猛地回头,寒风扑面而至的同时,是穿戴依然一身翠绿的阿凯。他就不嫌冷?“卡卡西没和你在一起吗?”约莫是大晚上还在外面修行的人这时接着说,“他的任务不是到今天就截止了吗?” 我一听到这里,就下意识地再次朝自家的方向张望:果真,那里正好亮起了一盏灯,然后第二盏……餐厅、厨房、卧室……预想中的一小团已经出现了一半。 ——卡卡西每次回家都要一口气开这么些灯吗?居然这么浪费电!我都没来得及给他提个意见。 而我还没来得及做的事还多得是…… 这世上还留着他呐! 还记得去年秋天卡卡西拉我走在墓园里,说这是老师、这是同伴、那也是同伴……他说自己是被留下的那个人,他总是被留下的那个人。他说他因为在暗部时负责追杀、处死了许多战时的逃兵与叛徒,因此被叫做“冷血卡卡西”。但是那些同伴,他说他从来不希望他们死,更不要说亲手送走同伴了。他说因为过去总是无力保护这些人,所以一个又一个地走了——来来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他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有个头。 但是,他又说,现在有夹夹陪着——因为我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原谅他,因为我无论受什么样的打击都会再次回到他身边,因为我像是永远都不会从他身边消失的人——所以他决定试试,能不能留住更多东西,然后放弃了一个人的生活,放弃了“没事就和阿凯比赛、自来也大人的书写到什么就追到什么时候、自来也大人不再写了就从头反复看”的未来。虽然听上去他描述的生活实在没什么看头,但最关键的,那是独自一人、自主的生活。 可是他放弃了只有“自我”的生活,试图在得到更多的同时,给我一个承诺。 大约生命之所以能坚持到最后,大多因为有这样、那样的承诺。 如果卡卡西肯坚持这样的一个承诺,我却在此刻放弃了回应这个承诺,那么我不就真的像自己无数次怀疑的那样、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使自己足以与他相配。 “啥?”旁边的大青蛙抓了抓西瓜皮一样厚的刘海,露出满脸困惑。“所以你暂时不回家吗?那我能不能找卡卡西去比试?就一场就行!” 我听了好笑地回头瞅瞅他:是啊,因为要给我一个承诺,卡卡西也没少冷落这个家伙。 但我不会承认这是我的错。 “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不留情面地阻止,看见阿凯如丧考妣的表情后,我又不忍心地翘起嘴唇说:“下次吧,卡卡西肯定会有机会和你比试的!”就这样,我又替卡卡西给出了一个承诺。 “嘛,也好!”阿凯还是吃了这一套,再次活力四射地叉着腰说:“不过小夹你回去告诉他,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青春是不等人的!” 我闻言莞尔,“当然,我记得。”于是阿凯再次顶着冷风露出一口大白牙,外加伸出大拇指,摆完造型后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原来他先前是爬到火影岩顶部,练习蛙跳来的。 再然后我原路返回火影助理办公室,推开门却见原本早应该下班回家的鹿丸还坐在那里。目光相对,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这一脸被风吹过的“高原红”,鹿丸却忽然开口:“我会给老爸和老妈带好的。还有其它要带的话吗?” 我懵在原地,想他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待到隐隐推测出一个答案的时候,臭小子已经收拾好东西,正系好围巾打算真正撤退了。 ……所以我之前果然是被他晃了一招,是吧? “没别的话说,我就走了啊。”少年最后拽了拽外套袖口,两手向口袋中一揣,朝我扬了扬下巴:“明天见吧……啧,一想这么冷的天又要早起,真是麻烦。” 我呆呆地目送扫把头消失在圆形走廊上,这才忍不住感叹:“这鬼精的小子……” 而差不多就在这时,银发人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上。 该回家了。我马上回家。 第110章 page.109咒印(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侧身看下床的人从衣柜里拿出那件一百年不变的忍者制服。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只不过因为是冬天。其实对于职业是忍者的人而言,这会也不算早了。 双手禁不住诱惑地探入枕头下面,凉凉软软的布面推开睡衣袖口,就与被窝中温热了一夜的手臂相贴,带着清晨醒来后特有的舒适。 关上衣柜的人这时回眸一笑,随口回答:“夹夹真想知道?”一般这种时候,他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次任务又是密级的了。 “好吧。”我只有会意,再一翻身趴在枕头上,将手臂全钻到枕头下面的同时,也拉伸了一下后背,也是时候起床了。原地打坐,从为升级而修行开始就养成每天拉一拉筋骨的习惯,今早继续保持。“昨晚我写好上忍申请书了,你能不能帮我签一下字?”诶,怎么感觉他像我的监护人似的……“最近都没见到玄间,不想再等他了。我决定今天就去交申请。” “这么着急吗?”银发人听到后停了下来,反问我。 右手拽住左臂向右抻去,放松左肩的同时,我也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嗯。是时候了。”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不要再面对自己还是个弱者的事实,起码给我一个跻身强者之列的途径吧。 长腿一伸——膝盖压在床边的男人一个动作就打断了我的晨练。“夹夹,你准好了吗?” 说没有不爽是不可能的,连最亲密的人都怀疑我的实力(或许他甚至不用怀疑),这无异于是一个打击。 微微一笑,放下互相拉伸的双臂。我缓缓握住他扶在被褥上的手,与此同时抬头尽可能深情地注视灰色的眼瞳,回答:“当然。” 话音才落便用巧力一拽,目光欣赏到上忍错愕神情的同时,刚揉开了筋骨的右手迅速跟上——掌压左肩、肘压右肩——腰使力带双腿骑在两肋旁,附赠龇牙咧嘴表情。 食指轻轻滑过喉结,“忍者是不能用常理考虑的!”我记得这句话他没少对鸣人那帮孩子说。 不防备被我掀在床头的战忍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后笑意渐渐浮上眼眸、唇角,“有一点点可爱倒是……”他倒能意识到我在开玩笑。 “去你的。”真正测试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人觉得这叫可爱,“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这么调、戏对手?”找死是不是。 “那倒没有。但是夹夹这么做的时候就看起来更像不听话的小猫。”这话不能认真听、不能真的当成对我刚刚行动的评价——虽然是这么提醒自己的,但还是再次被打击到。 不过大概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要是不把我当女人看,而是当忍者呢?”我收回手故意圈住他的喉咙,威胁他说错一句就用力。 银发上忍朝头顶翻眼的同时貌似认真地想了一下,“那当然……就要想办法反击了吧。” 刚为他这个反应稍微感到满意,要收回双手才觉出一丝不对劲,可事实证明当我试图松手那一刻就晚了——“不对!!” “——然后抓回家关起来再驯养!”小脑平衡感还未恢复,忽然调了个儿的位置已让我陷入了致命危局。 这就是上忍的本事…… “所以你的结论就是:以我的段数遇到‘写轮眼卡卡西’,灭不了口还要反被生擒是吗?”他倒是只用单手就按住了我脖颈,还剩一只手不知放在哪里,为不知还有没有的下一招做准备。 我好像从这件事上学到了点道理……永远留后招是么。 “差不多。所以说还是按照纲手大人的要求,以撤退保命为上吧。”单睁一只右眼的人似笑非笑地回答到,在这清晨不够充足的光线中居然显得有些玩世不恭?!这还了得,有家有室的男人玩世不恭……“不过这里刚好也是个提醒:夹夹还是搜集一下黑市悬赏,但凡标记为b+级以上的,任务中还是第一时间规避正面冲突。”于是我的战斗力大概是就是b以下了。这就是我亲爱的丈夫的结论。“我只是说让你规避。”他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又说:“这是万全之策,不是说夹夹你的实力就停留在中忍程度。” 听完心里居然更不是滋味。实话讲,以他的口才,面对鸣人和佐助的时候他定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叫他们认清现实,可面对我的时候却还保留情面不说、故意把语气弄得这么中肯,不觉得以他一贯“教书育人”的风格来说有点太温柔了么。 没找他训练我是对的。他肯定不能和玄间一样面不改色地忽然戳我一千本——而且不止一支千本,更不止一次突然戳我,且还不止是用千本——又或者如果真的找卡卡西来训练我,能调整过来身份的话,会很尽职也不好说? “那我在黑市的标记是哪个级别?”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问完又立即直觉不好。 于是只见压在我上方的精英忍者听到后一瞪眼,忽然嘴角很不协调地抖了一下。 不对、不是…… “那个……夹夹,你是医忍……”我正要张嘴纠正,他又立即说:“不对,你过去曾是医忍,虽说现在已经不在医疗班编制内了。”我这才点头表示赞同。 但为什么总感觉他说话的同时正在隐忍什么东西呢? 莫非是看到我的表情太认真了?“扑哧”一声,他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一见他笑了,我也立刻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可笑的? “等等,我真的有上过悬赏吗?”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是么,以我的程度还不够上通缉…… “不不,有的,这个真是有的。”松手伏在身上的“忍界偶像”(注意我说话时翻的白眼)笑得有点要岔气的意思——这么着变成笑点的我一会儿还得抢救他一下,是不是? 只听这时他笑够了接着说:“差不多出身各大派别的忍者,都有相应的悬赏额。而夹夹你时常在各国走动,露脸率其实比任何人都高,但是……”没说完他又趴下来开始闷笑,大约趴着不舒服,还滚了180度躺到旁边咳嗽了两声。 “卡卡西君,我要生气了喔。”从早上开始就被他打击自尊心,差不多一点还是给我停下吧! “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他平静下来,我才又侧身支起脑袋看着他的脸说:“既然有的话,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虽然想想被不认识的人索命其实是件不寒而栗的事,可要真是级别能高一点的话,说不定我还会有点小小虚荣心被满足感呢。 “悬赏令有是有,我也见到过,但是和你想象的那种可能不太一样……”视线中心的“忍界大人物”(再次注意我的白眼)说着、说着,嘴角又不老实想往上翘。这一回我没再客气,曲起食指,指节直接戳向他肚皮中央。于是“忍界传说”瑟缩了一下,立刻又老实了。然而我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我此刻手里也没有,夹夹实在想知道,稍微查一下就看到了嘛!” “到底有没有标级别?”我又迫近了一点,问。 仰躺在附近的男人似乎想突然抬头以示亲昵(或者顺便岔开话题),被我毫不犹豫地躲开,但还是立即被他用手拦住退路。于是我又以肩膀带动脖颈用力抵住,僵持中他总算肯松口:“夹夹的这个版本比较特殊。真的没有标级别。” 我半信半疑地听了,稍一松劲便被他揽下去占足了便宜——完蛋!真被他当阿猫阿狗逗着玩了。这是爱上一个力量悬殊的人必须承受的压力么。 而这样的压力又不仅是实力上的。待到那人又一次翻身压过来,一种解释不上来的抵触和害怕涌上心头。可我必须克制住这些想法,像个妻子那样顺从中也偶尔有一点小小的反抗,但终究还是由他摆布。于是一静一动都被他的气息包围,亲昵间睡衣也被扯掉了一半。我忽然能感觉到他视线瞟过的每一寸都在抵挡和承受被猎食的可能。或许比起毫无攻击力的太柔软的双唇,他更希望使用的是牙齿。但因为我不仅仅只是他俘虏回来的“绵羊”,还是伴侣和家人,所以除了侵略,还能感受到他的怜惜和小心翼翼。 即便这些或正或负的信息我俱不想在此刻接受,但理智告诉我这一切不该由我拒绝,而是交给他控制。就像今天这样,他最终还是停下来了——大概也是因为意识到还有外出任务而必须克制——抚着我只怕已发红的额头,笑笑说:“我尽早回来!”尔后他落下最终一吻,起身、穿衣,与此同时我则扣回扣子,下楼准备早餐。 = 装好有上忍签字的申请表,被今天上班路上的“监护人”也就是卡卡西本人送到火影办公室楼下。回头朝他摆摆手道别的时候,却又忽然被握住手拉过去。戴面罩的人低头笑容温暖漂亮,对我说好想我。我知道这不仅仅只是清晨后续的调笑而已,而是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像今早这样的氛围似乎真的久违了。不光他会感到想念,我亦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是时候真正地意识到:死后或许会有死后追随的背影,但站在人世间,活着则是为了活着的人,即便是死,也应当为了活着的人。既然我一点小小的隐忍能换来生者的笑容,那么忍着也没什么。 于是亲昵地拥抱道别,我上楼、他离开。经过火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的争吵声却使我不禁停下脚步。 “……我不同意!”是纲手那中气十足的嗓门,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我才是火影!!这件事我不同意,谁都别想!” 接下来是门炎长老差不多也冒着火的声音,虽然没有纲手的暴躁。“别不知轻重!她原本就不是木叶的人,你要怎么保证她的忠诚?” ……说谁? 这时只听纲手继续往回怼:“她当然是木叶的人!不仅如此,还是我五代火影的人!三年医疗急救班资历,八年木叶医院,又三年办公室、研究任务、木叶使者……更不要说还嫁进了木叶旗木氏的门。生了一个孩子、掉了一个——最后这两件事还不正是我们的错吗?!” 这履历……我似乎知道里面谈论的是什么人了。 “但是纲手,你也不能否认这张体检单——”小椿长老的声音这时也传来。 “体检单算个屁!”火影居然胆敢对长老爆粗,等着挨训吧。“我从一开始就说这样没问题。那孩子的精神力天生就比多数人强,这件事也早早体现在上森葵的报告里。” 养父的报告…… “谁在外面?”一声严厉的质问将我从走神中惊醒。下一秒静音从里面将门拉开,看到的瞬间她就瞪圆了眼睛。 “小夹……”火影秘书挤着眼提醒我的时候,办公室内两位背朝门外站立的长老也齐齐回头,眼神意味深长。 “谁让你来的?!”纲手果然是一副火大的表情,看见我之后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狠劲,“给我滚回办公室待着!喊你的时候再来。” 一见这阵势,我只得颤颤巍巍地取出上忍申请表,低声下气地解释到:“我就是来交一下上忍申请……” “不知轻重!”纲手脸上那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更深了,直接用刚刚长老说她的话来骂我。“什么时候你就来申请上忍,你可知道——” “既然来了,不如就让她也进来。”门炎长老在这时说到,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轻而易举就掐断了火影不想将我牵扯进争吵的希望。“刚好这里正讨论到你的事情,小夹。你也来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想法吧。” 一般上级说这种话,是不是多半都是要下级进去之后,只要顺着他的想法附和就可以了…… 可是到底要我应和的是什么呢? “……明白。”再次瞥了一眼纲手和静音几乎神同步的表情,好像都在说着“要完”。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答应长老的要求,举步走进了房间。 第111章 page.110咒印(下) “我以为这是火影和长老之间解决的问题。”等我在办公室里站好,静音也关上门后重新站回办公桌后,这时重新坐下的女火影也开口,如同嘲讽:“一贯强调权威的门炎长老?不是吗?”不对,我改一下刚刚的话——这就是嘲讽。 敢这么对木叶元老说话的后辈,还活着的人里也只有五代火影了…… “纲手,认清现实吧。你之所以大发脾气,却找不出说服我们的理由,不正是因为你也明白事情已无法挽回了么。”门炎长老倒是面不改色地回敬道。说着他又将目光向我这边转过来,“况且我们的建议也并不会改变任何现状——小夹依然还可以在办公室抑或地下。看在她以往出访的表现上,日后也依然有她做使者的时候。你刚刚所提到的卡卡西同样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或者换句话说,反而能帮助所有人专心致志、不被额外的事情分心,不是么?” 长老在最后发问的时候,明明话是对着火影说,看的却是我这边,让我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 “小夹,”就在我打算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小椿长老却点了我的名字,“你自己怎么想?” “……请问您指的是什么?”——我是从后半段才开始追剧的,长老,请问我来之前大家演到多少集了?——没有背景介绍,我怎么谈自己的想法? 难道真要我没原则地点头说“是是、领导说的是”吗? “这里没你的事。”纲手的态度还是坚决不让我搅局。 “就让她听一听又如何?”门炎长老表达相反意见。 我便只好倾听小椿长老开口:“小夹,你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因此门炎和我建议火影对你用火影约束封印,替你在必要的时候保持立场,你觉得怎么样?” “必要的时候保持立场”是怎么理解的?“火影约束封印是什么?”我还是先一脸瓜相地恳请长老与火影赐教。 “五代火影?”门炎长老将这个包袱丢向纲手。 女火影气不过地瞪我好一眼,才说:“这是很古老的一种术式,起码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一代火影真正对部下使用过……”说着她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长老,之后才接着说:“说白了就是在你身上使用封印术,下印之后不会立即有影响。但是如果你有任何背叛村子的打算或者不忠诚的表现,无论逃到多远、躲到不见人,火影也有办法逼你出现,否则就直接远距离处死。” “……”这是……在说什么?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纲手又在此时继续介绍,“即便无需火影的指令,接受约束封印的叛徒也逃不过被审判的命运。惩罚的痛楚依然会在受印者身上应验。” 门炎长老又在这时补充:“因为忍者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所以说背叛火影的人本质上就是失去天性、精神错乱。故此无论是失去忠心还是丧失意志力,火影约束封印都会起到它的作用。”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要被惩罚的人吗?”我并没有背叛什么,也没有要叛逃木叶的意思啊。 “小夹,门炎不是这个意思。”小椿长老这时站了出来,“只不过你近期的状态不稳定——这你自己恐怕也无法否认——可你现在虽然只是中忍,接触到村子的机密却近乎比一些上忍还高。我们也不得不想办法,确保你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犯错误。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可我是有意识的。“可我很清楚什么不能做啊……”出于本能地,辩解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目前的确如此。但如果要让你继续在外执行任务,甚至是日后以特别上忍的身份独自行动时,任何人也无法保障你的精神状态还能如常。”长老如是说。 我站在办公室中央,忍不住想要往后退,“长老……”不、不,长老估计是不会帮我的,那么就只有纲手,“火影大人……师傅……?” “我已经说了,木叶的火影眼下只有一个。”纲手在这时开口,威严的声音似乎被什么影响,有一点削弱的意思。“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约束封印那种东西,我还没想过要铸成史上第一例!” “纲手!你在位期间,出现的失误还少吗?”门炎长老立刻在此时站出来,看来他正是那个坚持意见的人。是了,长老的作用就是对火影提出意见和建议,以确保木叶村的稳定和火影的权威。“这是你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如果再次犯错,可能给木叶带来的损失你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从你让这个女孩接触到机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你要做的,依旧是保障一切运行如常,不会再有一个大蛇丸、宇智波佐助、宇智波鼬之流给村子添麻烦不说,甚至造成巨大损失!” 小椿长老仍是与门炎长老站在一起的,“纲手,”她也以沉着的嗓音劝到,“外有叛忍组织伺机而动,各大忍村到今天亦没有真正走到一起;村子内部还没有到达最强盛的时候。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能避免的潜在问题都应阻止其发生。” “无所不用其极,纲手。为了确保木叶村的稳定,任何无关紧要的事都可以牺牲,甚至于不择手段。” 本来在小椿长老讲话时陷入沉默的女火影,在听到门炎长老的话后拍案而起:“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的话简直和团藏那个家伙一模一样!” 不料长老反而回敬:“要是你能有团藏一半的决断力,五代火影,木叶的安全或许能有保障的多!” 完了,纲手那表情明显是想掀桌了。 偏偏长老却在此时将视线挪开不看她,转而盯着我问到:“小夹,你能为了村子,火影,以及你的丈夫卡卡西……做一些牺牲吗?” ……这和卡卡西又有什么关系?“别没事都扯上卡卡西!他和这件事情没关系!”纲手也在此时用严厉的语气说到。 “但如果她真的做了对村子不利的事情,需要以身作则的人也正是卡卡西吧。他可是上忍班的核心成员,对暗部都存在影响力。” 长老的几句话将火影彻底挤兑地无话可说。火影和长老间的争执并不鲜见,但多数时候还都是以进谏和商量为主。像今天这样纲手被两位长老合力说到哑口无言的,还不多见。 看来两位木叶的老人是下定决定要此行志在必得了。 ……我什么时候居然成了长老们誓要解决的麻烦? 可是你听,他们又提到了卡卡西。他是上忍这没错,他在村子中的影响力不小这也没错。然而我的污点……会变成他的污点吗? 为什么想要站在一个优秀的人身边,即便是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他的麻烦,也要这么辛苦呢? “你躲那么远干嘛?回来!”先前还不让我进门的火影这时却丢来一个凶狠的眼神。我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后离门口没几步了。 我不想面对这些,纲手大人——我想用眼神对她说,但目光毕竟不能成为电波、传播资讯——我想回到我的小房间里,回到实验室里,一个人躲起来干点能干的事情。我还想一边查着资料,一边想到底应该怎么帮卡卡西调整到适应写轮眼的最好状态,想想宇智波鼬怎么才能不再受绝症折磨,还有草木有没有可能再醒过来、我自己到底能从现在做的研究里得到什么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我有很多事要同时做,没有经历去思考精神正不正常的问题,甚至没精力去考虑要不要对火影忠心不二,因为鼬他…… ……原来如此……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了。 确实我也时常开些小差,确实我对木叶并非纯粹的关切——不像鼬那样,即便离开了所有人,即便被孤立,却仍对村子保持着热情——我对这里的一切概念,都被一个个熟悉的人建立起来…… 或许如果换成是我,也不会对我自己这样的人感到放心。因为我不是从小生长在这里,因为从来的第一天起我都是为了生存而寻求别人的认可,因为我时不时就会感到无依无靠、感到不安……我总会担心有没有可能一下子就失去现有的一切,就像长老们担心会不会失去我的忠诚一样。 我明白了。 我也曾想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研究没什么进度,所以长老开始怀疑我的价值了。但不是这么简单的。从许多年前,卡卡西、玄间、阿斯玛在夜里来医院试图探索我的过往开始,来自这里——火影办公室,或者说木叶村的权力中心——的怀疑就没有真正停止。或许远在那之前,怀疑就开始了,比方说我在门外听到的“上森的报告”。大概我总有一天要用一件事,起码有这么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完全没有二心,完全忠诚,来彻底让所有人放心我,小夹,这个来自域外的异乡人,不会做任何对本土人不利的事情。 我简直像个忽然闯进这里的外星人一样。 ——可能我对他们而言,就是个正邪不明的“外星人”。 所以说什么“火影约束封印”根本就不是纲手的问题,或许这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但长老想要真正考验的人却不是她。从门炎长老叫我进门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完全被抛到了我的面前。说什么愿不愿意为火影、木叶村和卡卡西而牺牲,其实就是在问我敢不敢接住他投下的考验。 若我接住了,当然封印会从此留在我身上,我也不再有自由可言,不过这样他们或许肯交出信任;可若我没有接住,甚至将它推到一边,那么就不再有任何信任可言,而封印更必然要如奴隶烙印一样,烙在我身上。 ——我只是我啊!我只是小夹!我是来历不明,可我对木叶村也无任何恶意。我只想为了心爱的人和其他可爱的人,做出尽可能的努力,不让我在下一次考验到来时失去他们。 “如果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夹?”纲手又一次用狐疑的目光看过来,忽然瞪眼:“没让你说话就别插嘴!” “可是,如果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抬起头来,目力所及的办公室内其他四个人神色各异。然而无论他们是怎么表现的,他们却都有一个共性是我没有的,那就是无条件忠诚于木叶村。所以要想获得这个圈子的准入许可,我也要尽一切可能变得和他们一样,“那就……封印吧。” 静音直接撞掉了手边的一摞纸,喊了句抱歉之后就急忙蹲下去捡拾。 “你疯了?”纲手露出一副想将桌子举起来、砸醒我的表情。 “封印正是为了避免我成为神志不清的疯子,不是么……”这么说来,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在别人眼里随时会发疯的事实了。 “好!”门炎长老听后立即评价到,“小夹,你很懂事。这样一来,五代火影,你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毕竟她自己都同意了。” “你——” 不等火影将手放下,小椿长老也将脸转回去,背朝着我。“纲手,既然如此,你也拿出决定吧。” 美丽的五代火影举着右手,僵持了片刻,终于换了个方向砸向满是纸张的桌面。只听“磅”地一声,办公室又多出了一项不必要开支。 “旗木夹!你给我回去等着,过一会有你好看的!”火影下了逐客令,我便马上慌手忙脚地跑出了门。忘了是从哪里转弯,待到反应过来时,我已抱着双腿躲在黑黑的休息间里,恐惧惊惶的眼泪已流了满面,正在下巴尖汇聚成滴,进一步打湿衣衫。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闻讯而来的卡卡西打开休息室的门,逆着外面温暖的灯光跑到眼前时,我更如孩子一般起身扑进他怀里大哭。 “我就要变成疯子了!”不晓得这一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闻到他身上淡淡血腥气的时候,我哭喊的便是这一句。在接下来所说的那些就多半没过脑子,乱七八糟全倒了出来。“我的确不是忍者大陆的人,我从别的地方来这没错。但我也很感谢上森前辈收留我,三代火影大人允许我成为忍者,我才会遇见你啊,卡卡西…… “我喜欢这里啊!我喜欢这里的所有人!我发誓永远都不会伤害大家,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肯相信我呢?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觉得就像刚到木叶似的呢?我害怕…… “卡卡西,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想给你我的一切啊!我有什么你都拿去吧!我的命你要吗?——我来时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的也只有一条命而已——我在这里学了很多、想了很多,也尽可能地做很多,可为什么还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意义呢…… “可就算是真的有一天我又疯又傻、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不能把任何人的名字和脸对上,甚至不认识任何人,我也会记得我喜欢你、有多喜欢你!我爱你,卡卡西,你去外面告诉大家我爱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叛你的!要是有一天我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就来告诉我吧,你来告诉我你是卡卡西,我会记得那是我爱的人啊! “卡卡西,你说话呀!你告诉我相信我呀……起码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紧紧抱住我的人已经沉默了太久,若不是他的力量、气味和温度都太真实,我甚至会怀疑他不在这里——直到他在此时终于开口:“……我相信你……夹夹……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好爱你,你怎么这么好……” ……等等,这些话语中的颤抖是什么? 头脑忽然奇迹般地清明起来,五感、六感、一切神经全部归位。也是在这时,我才发觉耳畔与鬓角不知在何时已然沾湿。 “卡卡西,你怎么……”讶异间,搂在他背后的双手缓缓松开,一时不知该往哪放。可抱着我的这个人却越来越用力,耳边抽泣的声音也随着我的安静而愈来愈清晰。 卡卡西,为什么……你哭了? 认识这么久,你总是笑着的,即便是面无表情,也硬要风轻云淡。 可为什么现在却落泪了呢?是写轮眼不舒服还是什么的…… 还是说……因为我惹你哭了呢? 耳边的人已不肯再说话,也不肯抬头、不肯看我,似乎尽可能地平复呼吸。但刚刚那触觉、那听觉都不是假的。 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是因为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可你有所不知,“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让自己变得更好。” “不值得的。夹夹,不值得。”他说。 最后的眼泪在此刻流干了。我忽然找到了双手应该放的位置,就是回到最开始抱住的地方。 “就因为是你,所以一切都值得。”我答。 不清楚是从何时开始沉默,不知道相拥持续到了何时,不明白又是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悄悄地从他肩膀前抬起头:靠在墙上熟睡的人面容安详恬静,好像累坏了;在此刻的昏暗中,他看上去竟宛如一位公主,优雅美丽,足以令人为她(他)引发任何一场战争。 霎时我就想起了自己曾在忍校教室里一边弹奏、一边唱的那首歌。【石堡里的公主、惊世美颜、沉睡不醒;异乡人扣响城堡、向国王求取姻缘、惨被拒绝;但是异乡人不放弃、带着士兵、带着马匹、为了公主宁可发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国王只好去敲沉睡公主的门、说这世上只有你能叫停战火……你若能醒来、就与那异乡人一道走吧……】 等等,歌词是这样唱的吗?我怎么忽然记不清楚了。明明从14岁到24岁这期间相隔十年,还能很快在忍校的风琴前奏响熟悉喜爱的音乐;可从24岁到27岁,这期间虽然只有三年,我已不记得过去念念不忘的歌、世界和生活。 ——【因为你才是我眼下最重要的啊!】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刮开他眼角的泪痕。这张脸便又完美无瑕。那道被挡在护额下的疤不算什么,那是过去,我才应该是他的未来。 若不是经过了这么多,我也不会渐渐明白: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任何人。 但是,【卡卡西,我会保护你的。】 发疯也好,封印也好,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交给我对付就可以了。 若能醒来,便同我一起走吧。 “喂……”门在这时又一次打开,是玄间。我闻声转过头去想告诉他不要打搅,可这时身旁的人却猛然醒了,第一件事竟是抬起手臂挡在我面前。等我愣了一下之后,才明白他这么做大约是想要保护我。 “什么时候了?”认清所在,被照亮的银发人这才缓缓放下手。 我也才发觉,透过细长的窗户看,原来外面的天又亮了。我居然在休息间躲了一整天吗?然后卡卡西回来又陪我待了一晚? 这么一说,才觉得有点饿。 看不清站在门口的人是不是在翻白眼,却只看到他招了招手,说:“出来吃饭了你俩。”顿了顿,才听他接着道:“封印式安排在中午之前。准备一下吧,小夹。” 第112章 page.111漩涡 跪在纲手面前,将自己的脊背露出来时,感觉到寒意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恐惧。 我想起了曾在中忍考试预选赛旁的废弃场地,目睹卡卡西给佐助的咒印施加封印。那会我还躲在旁边评价了一句“神棍”,想不到现世报来得快,不到三年,我也扮演了当时佐助的角色,而卡卡西彼时的角色被纲手替代。 其实后来再思考,若是火影真的能借助这个途径操控受印者,那么其实这算不上“封印”,而更像是大蛇丸的那种“咒印”吧?只不过可能没有大蛇丸咒印给受印者增强力量的功能。 正思索着,纲手已在背后将手按了上来。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待到查克拉卷着咒文发动起来的时候,脊柱才如同被千斤重物层层压住一样,闷得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想着这是痛吗?可是又和生孩子时不大一样。好像刹那间无数的手将我盖了起来,捂住嘴、捂住鼻、捂住耳,喘不过气来,似乎稍稍一挣扎就会被憋死。 耳畔轰隆隆地全是不知何方神圣在念着咒语,是梵音还是判词、是超度还是下地府,俱辨不出来。抬头,视线中央只有那个高高帅帅的人影,月光结晶般的银发,即便在白天、在旁观的办公室众人之中,也数他显眼。 大约是封印式真的没有那么痛,我才有多余精力朝那边露出微笑,却忽然发现他看见后似乎动了一下。多亏有两旁的出云和玄间拦住他,否则打搅了火影大人可怎么好…… = 再醒过来时,我才开始反思最近是不是来木叶医院太勤了。莫非是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医院情结么? “长什么样子?”吃过卡卡西带来的午饭,我想起来还不知道封印到底是何模样。于是放下便当盒,转身盘腿坐在病床上撩起头发,请他帮我描述一下。 斜倚在床头的人听了凑过来,不多时发出一声慨叹,“原来如此……果真这个封印术也是出自漩涡一族。” “怎么说?”我放下手,长发也随之落回肩上。自从某人说过喜欢看长发,到目前已经两年没再剪短了,只有偶尔修一修。 果然,转过来时,也刚好看到到战忍将目光从长发上收回时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也罢。夹夹脊椎中央的封印图案,恰与我臂上的暗部标识相似。暗部标识就是以纪念木叶与漩涡一族的关系而设计。而你的封印也是旋涡状。”说着他卷起长袖,将左肩下方的刺青露了出来。说来这个图案几年来也已见过许多次,我一听心中就有数了。这时他继续推测:“或许暗部刺青的来历就是这个封印也难说……不过,你脖子上的封印从大小上来讲,比这个刺青袖珍一些。”他最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也就有意将袖口拉回去了。 “这样啊……”因为暗部成员从理论上来讲,正是对火影最忠心耿耿的一群人呐。“不过也好。”靠回床头的前暗部分队长投来不解的目光,我便迎上去笑了笑:“反正以我的情况,这辈子是进不了的暗部了嘛。” 木叶上忍听后垂眉浅笑,但我知道他是在表示不赞同。 于是我俯身上前,凑到他面前,迫使他看着我的眼睛、恨不能让我数清他的睫毛,这才道:“起码我也有和你一样的东西了,对不对?” 被逼到后脑贴墙的男人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时刻带着护具的右手顺脸颊滑下来——与以往无数次一样——然后注视着我说到:“傻瓜。” 霎时我觉得就算背上再来一个封印,我都肯为这语气和眼神而忍了。 “我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肉麻的话,你就不该表示一下吗?”我还在得寸进尺。 卡卡西这回是真的笑了,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对我讲:“我没问题啊。只要夹夹不介意在医院里。” 我一听也笑了:某人又想多了不是? 不多废话地主动伸手拽下他的面罩,再凑近含住漂亮的下唇。想必有我的头发挡着,就算此刻有人进来,也看不见他那快成为世界九大秘密的脸。 或许也怪我乌鸦嘴,说什么“有人进来”的话。没多久,正当按在脑后的大手用了些力,同时吻亦加深的时候,门板果真被人敲响。 “咳,我是不是打扰了?”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栗子妖怪一点歉意都让人感觉不到。 “知道你还进来。”卡卡西说了句我也想吐槽的话。“怎么到哪里都有你小子?”重新戴上面罩的人这时看着我退开才说到。 “你以为我这个单身了一年多的人想看见你们吗?”玄间立即回敬,可我一听反倒想问他莫非刚刚是故意的。还没张口,却听他紧接着说到:“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找小夹。不过既然你们两人都在的话,倒也正好。” 原来还是有正事来的。故此也就放过他,在床边坐好了等他讲。“什么事?”既然玄间说卡卡西在正好,那就说明在场的人都不需要回避了,这是我们都可以知道的讯息。 “坐好了?”说正事还不能好好的,非得先来点俏皮的,真是服了这只栗子! 不过卡卡西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一改方才斜靠着墙坐的姿势,也与我一样在床边坐直。这时才见玄间关门走进来,如同讲课的老师般对着排排坐的两个学生说到:“不久前团藏大人去见了二位长老。‘根’已经得到小夹现在直接、完全受控于火影大人的事了,团藏大人看起来很不高兴……”我忍住想翻白眼和插嘴表达冷嘲热讽的冲动,等特上接着把情况介绍完:“团藏大人已经向长老建议,在封印后的这段时间,先将小夹监、禁一段时间,观察之后再决定是否能自由进出开发部。” “什……”说不清楚是手心拍在额头上、还是额头拍在手心上。我在听完这条消息的同时就感到整体视觉晃了一下。 难怪玄间“老师”非得等“学生们”坐好才肯讲话。 可到底是被忽然来的消息堵地心疼,不得不站起来走一走: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为何感觉自打我从大名府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就没有一件不脱轨的! 每件事都始料未及,每一次都无力挽回。但仿佛就差那么一步,好像再早点赶到,一切似乎都可以不同。只要能给我多一点反应时间考虑清楚,或者再缓一缓、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相比局势还是能够得到扭转。然而往往正是那一步之遥,天人永隔、追悔莫及,任生命也好、希望也好,都烟消云散,握都握不住。 这世界何时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好像赶着人在走,又好像永远比人跑得更远,停不下来更追不上去。不仅是世界本身,还有人——身边的人也忽然间像挣脱了各自的轨道,不复以往平和的笑颜,变得或痛苦、或抑郁、甚或张牙舞爪——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小鸟游家布下大量起爆符,犯下三条命、剩水绘一人残废后又自杀的罪魁祸首是谁。那个从没听说过的“鱼莲”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不可能是临时从木叶外面混进来的!她不是被策反就是早早潜伏在木叶的间谍。 团藏又干嘛要处处与我为难?先前在火影办公室里听门炎长老的语气,只怕给我施约束封印的主意和团藏也脱不开关系。可现如今又说因为我完全受控于纲手,他愤而提议要将我锁起来——锁去哪?除了地下开发部还有哪?——还不是要我替他做写轮眼血继的研究,顺便变成他的私人医护人员?先前就想把我关在“根”,那时多亏了帕克,没遂了他的意。现在总算被他逮到机会了是不是? “要多长时间?”沉吟了一段时间之后,卡卡西问到,语气还是沉着的。 “团藏大人一开始提出的是一年,但具体结果还不清楚。小椿长老说的是最多半年……”一听完这话,怒火彻底压不住一股脑窜了上来。 “一年?!——”诶?怎么回事…… “这件事还没有同火影大人商定,你现在发火也没——”没等玄间说完,我这边已经打落了手推车上的装置。“喂……” 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有意要搞破坏。 “呃……”疼痛感从脊背上方开始出现,像冬天枯败漆黑的林中忽然点亮了一把火,但绝不是温暖的火光,因为我就是那个树、整条脊柱就是树林。痛感越烧越旺、蔓延也越来越迅速,开始只是整片后背和脖颈,到后来仿佛浑身上下、尤其是后脑的每条神经都在颤抖着要彼此挣脱联系。“救……救我……”脊柱要断了!! 之后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反正病房里此刻除了我也就只有两个人。但根据我此刻这么痛的情况下还能感觉到砸在后颈的力道,没轻没重地八成是玄间了——居然还就偏偏挑在脊柱旁边下手!我记住你了,不知火妖怪! = 两天之内昏了醒、醒了再被打昏、再醒,睁开眼的时候我一时有种丧失时间感的错觉。缓了一阵之后,我才在小樱、静音的注视中,捂着还隐隐作痛的后颈(不用怀疑,就是玄间打的)坐起来。“这一次又是多久?” “天刚黑。”栗发特上还在病房里,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还有鹿丸。眼前这些人都是在封印式进行时,站在外面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可能照目前来说,他们也是第一批——很可能也将是唯一的一群——知情者。 “也就是说这次只晕了两、三个小时。”我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开始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只记得自己忽然……心情不太好……”如果说是火冒三丈,大概不太符合我一贯垂眉顺目的人设,怕吓到其他人还是没直说,“然后就感觉到疼——中枢神经快断了,脊柱更是,简直要被碾作一团。如果位置上没有偏差的话,那就是从封印所在的地方开始的……”难道说,这么快就被我试出约束封印的作用了吗?仅仅只是感到恼火? “所以说,约束封印的效果,就是在火影大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受印者本人情绪的变化,就开始发挥作用吗?而结果就是严刑拷打式的痛楚。”鹿丸跟着帮忙分析到,“痛到一定程度,如果没有像今天这样有旁人及时出手相助,确实很有可能就这样受尽折磨而死。但是为什么单单只是情绪变化,就能够催动封印?” 鹿丸头脑好用归好用,但涉及到特别的领域后,没有相关知识自然也会受到阻碍。于是待他将整条线索的大致轮廓说出来后,旁边的小樱就如同被提点般醒悟到:“恐怕不单单是情绪变化而已。当生气、悲伤、恐惧……哪怕是兴奋和快乐时,人体内的生物化学环境都会发生改变。最明显的是血压升高,还有大脑多酚物质分泌比正常情况下增多,以及有查克拉的人此刻能量也会发生紊乱……或许这些都有可能是封印受到催动前接收到的身体讯息。” 我低头静静地听着,两名少年分析的都没有任何问题,确实引发封印对我“行刑”的因素可能很复杂也很多样。难怪纲手说这种封印可以在“操控者”即火影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也能够远距离控制受印者。如果说火影要想携带这种封印的“背叛者”死,就是火影本人发动查克拉,通过某种不知名的联系将叛徒处死;至于说当火影也没有意识到背叛正在发生的时候,封印能自主惩罚乃至处死受印者,则只能是因为接收到了生物化学因素或者查克拉的波动等等之类的信息,或者所有这些因素都可以是原因。 可如果说日常的情绪都可以引起变化,那么…… “……”稍稍一抬头,首先对上了静音担忧同时又隐晦的目光,我刚想对她笑笑以示安抚,余光却在此时又注意到了玄间也在此时抬起头。 好吧,如果说静音没谈过恋爱还能想到的话,玄间恐怕是稍微一点就通了。 “卡卡西去了哪?”被打昏前银发人还在,醒过来之后却只剩玄间和火影办公室常驻的其他三人。 “老师他……”小樱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栗发特上稍稍清了一下嗓音,随后回答:“他去见五代火影了。” “为什么?”疑惑一出现就问了出来。 “还有‘为什么’?他快绝后了,还不能去想想办法吗?”这只妖怪倒真是个祸害,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倒是很快就把问题抖出来了。 鹿丸和小樱听后俱是一愣,少女难免心直口快道:“这是什么意思?” “玄间。”静音总算听不下去,出声淡淡地提醒了一下口无遮拦的某特别上忍。 莫非男孩虽不及女孩发育早,对性的意识却成熟地确实快得多。扫把头少年稍稍一定神,再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啊!那小夹你和卡卡西老师……”我倒没有意提醒他或是什么,到底忍者的孩子都早熟,而且谈论的也是人之常情而已。可少年却猛然脸红了,在此刻的情境下居然还有点可笑。 “诶?什么?”小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落下了,东张西望地想要别人告诉她大家的思维都在哪里发生了转折。 “小樱。”总不能等着别人围绕自己的问题展开话题大谈特谈,虽然问题本身没什么,可涉及到私人的时候多少还是别扭。因此我也就主动当这个“解铃人”,轻轻抚摸着樱发女孩的头顶说:“再想想书上的例子。血压变化的可能性,除了情绪改变的时候,还有哪些情况?” 想想小樱刚入五代火影门下的时候,就是被纲手塞给我和静音先带。静音除了内科外主要负责了药理部分,尤其是解药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而我差不多就是从外科入门带到临床的一些具体操作。这之后小樱就是完全在纲手的高压训练下了,包括怪力咳…… 想来我和静音都或多或少传授给小樱一些医疗忍术,虽说是当做小妹妹,有的时候还真有种师傅看徒弟、爹娘看闺女的错觉…… 于是此刻,也就是在我和静音的注视下,中忍少女一点点回想着学过的东西,“呃……药物,饮食,情绪,激烈运动——诶,这样的话,小夹姐日后的行动会不会也受到干扰啊?——此外呢,还有……对了——”对了之后就没音了。只能眼瞅着女生两眼一空,然后面色发生了和鹿丸一样的变化。 说来也真是奇怪,为什么不管上没上过学、上过几年学的孩子,都能在谈到性的话题时本能感觉到禁忌?人的文明起源本来可以说是从性禁忌开始的,可为何现在的人每每谈到又都会害羞呢?害羞本质上的作用方式和恐惧是类似的,但很奇怪人们在正常情况下,谈到性的时候又不是害怕,而是……刺激? 也是够了,看着两名男女青年缄口不言、两名少年少女又满面通红的时候,我却如毫无感觉似的思考着问题。这是一种冷静的体现吧? 等等,情绪变化和冷静——虽然算不上语词意义上的反义词——倒是一对状态上可谓相反的词,情绪发生变化可以大概理解为不冷静,因此情绪变化与冷静就可以等同理解为不冷静和冷静。 我在冷静的情况下,确实能想很多问题,因为脑子清醒,也就不容易犯错误。如果说人人都有这种特点,那么所谓的“火影约束封印”的效用,就是让人永远保持冷静。 可冷静就不会背叛吗?这又是什么逻辑?如果说以忍者的本质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来说的话,头脑清醒的忍者都会清楚不按规则来、甚至是背叛所属派别、所效忠的首领——这些被称为“错误”的事——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因为和忍者身份所携带的根本利益存在冲突。如果保持冷静的忍者永远能做出准确判断,也就是永远都不选择与本质利益冲突的事项,也就是永远都不会不冷静……所以就不会背叛吗? 这也太牵强了吧! 发明这个封印术的人到底有多自大才会相信这种判断啊?这封印到底是什么鬼?!有病啊!!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脖颈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也太准了——果真人的身体是很难背叛自己的。 “静音,借我靠一下……”我可不想再被谁打晕了,玄间留的那一下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消肿。于是当此刻再次引发了封印的时候,便想试试自己平复情绪来调整状态。可理论是这样没错,当疼起来的时候,又难免会本能的引发恐惧;想压下恐惧,又难免忽然感到一丝悲凉,于是忍不住替自己感到伤心——人的情绪变化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这样下去,结果就是无论怎样都会觉得疼。我就像被卷进涡轮中的人,根本无处使力,越挣扎、疼痛的齿轮便卡得便越深。 结果就是,原本我还只是将手臂搭在静音肩上,到后来便直接扒在她的身上,冷汗直流,却感觉不到疼痛感有任何减弱。到后来反而是因为意识到这种状况已无力转变,心霎时就凉了,也近乎放弃了任何抵抗,痛觉才至此渐渐有所收敛乃至消失不见。 ……这哪叫封印?简直就是在我背上安装了一只有意识的怪物…… 可与大蛇丸的咒印相比,这又确实是封印。因为相比咒印是赋予受印者邪恶力量,我受到的封印却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以保证时刻理智和冷静。 “你……自己把它压制回去了?”稍稍放松下来的时候,才见到鹿丸瞪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哪是将它压制了……我是向它缴械投降,它才放过我了啊。”苦笑着,脑子虽然已经冷下来,内心也凉了个彻底。 若这个封印真的如此厉害,或许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它时,离开一阵也好。 第113章 page.112告别(上)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宝物,好比一种忍术,可以让突然发生的事情发生地慢一点?就像卡卡西的万花筒写轮眼——“神威”——经过修行之后,他终于发现他那只眼睛的天赋是改变空间中实物的状态,好比将同一件东西在平行存在的两个空间进行置换。可这还只是空间上的改变,要是有那么一种能力,能够将时间任意缩短延长……或者只要延长就可以,缩短的能力乍一想其实还太过鸡肋了。 鼬的写轮眼天赋是什么?佐助的天赋又是什么?如果说目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和空间相关的,那么其他的万花筒是什么。或许日后再有机会见到鼬的时候,可以试试看让他向我透露一些。而佐助,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作为“剧情”的“主角”之一,定然能够获得万花筒能力,我也很期待看到他天赋的具体形态。 ——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些问题?这其实也是一个好问题。 因为我想要和自己、和火影、和其他人多争取一些时间了。我不想再做别人眼中那个需要被保护、被护送的小夹,也不想如卡卡西——虽然他很可能只是完全将我视为他的女人,才如此轻视我的力量——想象中柔弱好欺负的形象,不是玄间好几次暗示我要利用“优势”的女人,更不想每当熟悉、亲爱的人在眼前遭遇危险却总是无力救下他们的那个“旁观者”! 够了,这一切真的是够了:火影的忧虑、长老的怀疑、团藏时不时的刁难和打压。 我不想只做一个被动的棋子——虽然我已注定是这片海里的水滴,常常身不由己——可若要让世间意识到自己的分量,或者仅仅只是让我加入到未来任意的一场人间“游戏”之中,我就必须要拿到更多的筹码,而且绝不是任何别人施与我的筹码。 仅仅是“特别上忍”这样一个头衔已经不够了。这个世界——忍者的世界——在我眼前早已铺展开,它是那么真实!血是烫的、人是温热的、死亡是冷的。樱桃在我手中失去呼吸的那一刻开始,一切早就证明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不听话的世界。至于说后来草木变成植物人、水绘自尽,乃至我被迫接受背上这个随时能要我命的封印——这段时间以来,反倒是长老们以为我会再次受打击而崩溃的那一场闹剧式的流产,才是对我而言伤害最小的。虽然那曾在身体里存在了短短一个月有余的胚胎蕴含成长为生命的潜力,可与那些活生生的、已经在面前哭过笑过的人相比,它不过只是我身体里产生的一次异化——但是樱桃不是,她虽然曾是我身体携带的肉,可她已切实地生活过,爱过也被爱过,到今天也依然被爱着! 我爱樱桃,不仅是她的存在所携带的意义,而是她切实扮演过一个角色,一个美丽又可爱的银发小女孩。 然而“一个长相似我的黑发黑眼的女孩”?鼬的一句话居然会使我笃信不疑……说来也可笑。虽然这个“女孩”也注定无法再次被我拥有,可“她”对我而言竟远不如樱桃的意义。是因为偏心吗?或许吧。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公允的好妈妈。又或许是因为这个“黑发黑眼的女孩”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得到一个名字,就连“夹”这样毫无技术、含义可言的名字都没来得及拥有一个。 至于说“夹”这个名字,就像我所承认的一样,其实只是当初养父忽然问我叫什么名字时,我手中拿的那只用来保存刚吃过的饼干的金属夹子。那时会回答叫“夹”,是因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自己的名字又该如何用通用语写出来。后来等到这个名字终于登记到木叶村的居民簿上时,我才觉得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字眼作为自己的新名字也很好: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重大意义、却又试图生存在这个世上、试图给自己赋予一些意义的人。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找不到真正的依靠,但我却也有很多用途——像夹子一样,可以使用在许多地方——我虽然不是无法替代的,但也没有任何理由将我丢弃。 可后来发生了很多,应该说是太多! 我认识了很多人,有了很多身份,出现了很多关系,重重叠叠、细细密密。我再也无法说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人。 可当我得到了这么多之后,忽然有一天就像双手终于捧不住了,一些东西开始向下掉,顺着指缝、沿着指尖与手的轮廓,不受控制地掉落下去,乃至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孩子……现在虽然我不敢这么确定,但我却忍不住要说,或许这一生无论是不是能再抚养孩子、会抚养多少孩子,樱桃都将会是我最喜爱也最无法替代的那一位。 无关樱桃是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是不是再也无法拥有,她就是最珍贵的那个!因为她那么可爱、那么耀眼、那么地……像极了她的父亲,偏偏又还是个女孩子。她就像是女版的卡卡西,有樱桃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爱的人们是完整的,连我自己都完整了。可我还是将好不容易变得完整的世界毁了…… 这是我的罪恶。我将一生背负这个罪恶,到死之前的一刻都为之洗刷,即便此生都无法洗刷尽——因为所有的错误都是无法弥补,而只能背负的——但是即便只是一辈子跪着洗刷罪恶,起码我也希望自己不再只是如同一只无害的只能承受的羊,而是能在其他重要的人需要时突然站起来,阻止不幸再一次发生。 所以哪怕只是将时间延长,只是将不幸延后,只要它不是在我眼前骤然发生而无力挽回,我都肯。 但要做到这一步,眼下我所拥有的的一切是不够的!即便头衔从中忍变成特别上忍也是不够的。我要实实在在的力量! 所以我不请自来地站在长老会议室的门口,不等应门便自己推开眼前的大门,让自己沐浴在屋内三位老人与木叶长者的目光中——其中还有我此刻厌恶至极的“阴险”目光——不待有人发问,便主动说:“我申请集中在暗部开发部工作一段时间。期间不用再享受自由出入的待遇。”顿了顿,不管两位长老和根首领神色迥异的反应,我继续说:“但请给我有朝一日再出来的许可。我不想、也不需要永远被关在一个地方。” “哦?”团藏在这时发出冷笑,“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呢?” 握拳的时候久未修剪的指甲准确而尖锐地抠入手心,我不知接下来所说的话是不是理智的,但以目前都没感觉到封印发挥作用的情况来看,我应该还是冷静的。 而我的回答是这样:“因为我在自由出入的情况下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因为我即便不用整日待在实验室里,也一样能比别人做出更多、更显著的成绩。可若是长期终日将我锁起来,效率只会变得低下,而我的视听也只会变得更迟钝——这对火影大人、对整个村子和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话会不会说的太大了呢?或许是吧,但也未必。反正我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凯一样、和卡卡西、鸣人、小樱等等其他人一样,通过修行和一次次的战斗历练将自己不断提升。我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更知道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但我要赌一赌,用自己为数不多还比较擅长的事情,来武装自己,有没有可能? 我的圣母是音乐家,生父是高校学者,虽然我很可能已经无法继承母亲那份优势天赋,但父母二人的基因总该有一点是我能够继承和发扬的吧? 在这个虎狼遍地的忍者世界,我已不具备先发优势。我没有除了保命之外多余的查克拉,没有震惊四座的能力,甚至这样一副身体即便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变得和卡卡西、阿凯、玄间、阿斯玛等等一样。况且我已经是高度近视,听力、嗅觉、味觉也并没有哪一项尤其突出,更没有静音那种对药理尤其是毒、药的天赋。我有的只是比他人更广阔的精神世界——可现在就连这个都因为曾经的不得已和任性而受到损害——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其实还有……只要我能有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就比方说我曾经上交给五代火影保存的血继卷轴。那是我的“作品”,自然可以为我所用,更何况只要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回忆起来是怎么画的,然后在这基础上再做一些开发是完全能做到的! 我不是鸣人,不是我爱罗,不是佐助,不是卡卡西,不是阿凯,不是小李,更不是鼬……但我不可能就仅仅止步于这里。 “所以,诸位大人的看法呢?”脑中的想法停一停,我还是看向会议室里的三名木叶元老,最后视线停在小椿长老脸上。小椿长老是在纲手之后,最初注意到我也是将我培养成木叶使者的人,直觉告诉我她和门炎长老与团藏对我的看法是有差别的。“小椿长老,您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在岁月和磨砺中早已失去青春容颜、甚至女性气质的老人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倒是门炎长老在此时开口:“小夹,你真的自愿到地下、失去出入权地……待一阵子?” “我愿意。”我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若要说完全没有疑虑也是不真实的。因为我不知道到底会离开熟悉的外界生活多久。是团藏说的一年,还是小椿长老说的半年,抑或更短与更长?这些日子我会与许多熟悉、牵挂的人相隔不见。若要说其他人到也罢了,只是卡卡西…… 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我很确信这个决定是需要的,甚至是必须的,但它就是正确的吗?这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呢?在我无法得知、无法触碰和参与的地方,卡卡西会安全吗?会开心吗?会……会忘了我吗?或者即便不是完全遗忘,还会依然有激情吗?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我终于在地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答案,再出来时,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会后悔吗? 最大的问题还有,我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他与我是家人啊——可我还是自作主张地决定了。是因为我在天黑之后没找到他,更是因为我害怕见到他之后又会动摇。如果他再用温柔的目光注视我,我还会软弱;如果他不希望我离开,那我恐怕真的就走不掉了。 但有些事情、有些成长,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所以我自私了一回。不光自私,我还寄希望于自己回归之后能继续拥有他。或许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我就不能试着抓完鱼之后再去追熊吗?如果重新回归,我一定会主动,除非他已经找到爱的人、找到一位新的妻子,否则即便只是有暂时交往的女朋友,我都不会放弃的!——除非那个未来不知名的女人真的比我还爱他、配得上他。 “好吧。”小椿长老的声音在这时将我唤醒,“这件事就由我去说服纲手。既然门炎和团藏也同意,而小夹自己也这么说了。那么就以半年为限,若那时小夹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便一切恢复如常。只不过——”长老的目光此时锁定在我的脸上,“小夹,做这个决定,你不会后悔吗?” 我微微一笑,霎时觉得内心一片清明,但斗志仍然昂扬。“从我做决定的那一刻起,便舍弃后悔的权利了。” 年老的女性忍者目光沉着坚毅的同时,仍旧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又定定地看了我几眼之后,她点点头,转回去对另外两人说到:“那今天就先这么定下来吧。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我去见火影。” 见一切基本已尘埃落定,我鞠躬道谢、再鞠躬离场。 如事前设想地,不多时,便等来了预料之中纲手的电闪雷鸣式怒火。 “旗木夹——!!!” 听到这声风雨欲来的咆哮时,早已有所准备的我只稍稍定一定神,便从座位上抬起了头。 于是就在鹿丸、小樱等被吓得跳起来贴墙“欢迎”中,五代火影一拳砸掉了助理办公室的门,踏入屋内向我逼近。“还以为总算能有个拎得清的,没想到又是个自作主张的混蛋——你居然敢绕过我直接去找长老提要求,啊?!别以为你不是卡卡西他们那帮毛头小子,我就不敢修理你!”又一拳捶塌了桌面的女火影终于站到了我面前,“现在就跟我到楼下去,让你也尝尝平时小樱都是怎么受训练的!” 跟到门口探出头来的静音牙齿打颤的声音仿佛能传到这里来,看来纲手在从长老那里得到消息以后,已经发过一次火了。 而此刻,我也只得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平静地告诉金发女火影:“不必了。恐怕还不及小樱坚持时间的一半,我就要抢救了。” “知道你还敢这么挑战我的权威?”金发女人瞪着同色的眼眸,虽然气势不减,可对我而言已无任何威胁的意义。 “火影大人,我绝对没有挑战的意思。”我继续淡淡地解释,就不信在我这种反应面前,她还能继续保持气焰,“但也正是我认识到自己甚至无力抵挡您的力量哪怕五分钟,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果不其然,纲手的面上一怔,方才的怒火显然熄灭了不少。但她还是说:“所以你觉得半年之后就会有任何改变了吗?鸣人尚且要三年时间,你即便有半年又会与现在有何区别?”她倒是在不遗余力地向我揭示现实,这一点比卡卡西直接得多。 “我不知道。”既然要直来直往,那我也就坦率回答,“所以我需要时间找答案。” “就这么一个屁解释?”淡金色眉毛再次扬起了起来,“凭你这个破理由,我就要批准吗?——别以为长老那边同意了,你就能顺心如意——没有我的批准,你该什么样、还得什么样!” “我明白。”我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这一套行政顺序,“所以我也必须要说服您才行。” “哈!你别以为突然换了个恭敬的口吻就能说服我。” “当然不是。” 纲手这时目光才一顿,望向我的时候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她也突然明白了什么吧——但她还是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我的回答依然简单:“那就只能半年之后出来时再让您看看了。” 按理来说我的解释其实很无厘头。明明是要此刻说服她同意,却要再出来时才能将理由展示给她看。可即便如此,火影还是沉默了,打量我的目光早已从一开始的怒火中烧变为认真。或许我之前想到的,她不是不能想到,只不过没料到我真能这么大胆地拿主意而已……要么就是觉得我不是能为了一件事割舍一切的人。 或许我真的出乎她意料了吧。“小夹,你可想好了不要后悔。即便我同意,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我当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故此也就回答:“我会去跟卡卡西解释。” 美丽又厉害的女忍者听后抿了抿嘴角,“很好啊。”她说着,头朝外微微一扬,“凑巧!小椿长老来的时候,卡卡西正在办公室里跟我说你封印的事,所以顺带也让他听了。这会儿人还在呢。你直接过去见他吧。办公室就借你们俩一用——别太过分就行。” 我自嘲地笑笑:有这个封印在,我又能“过分”到哪儿去呢? 即便如此,我还是说:“明白了。谢谢火影大人。” 第114章 page.113告别(下) 虽然在纲手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可当我把手放在火影办公室的门框上时,还是胆怯了。 要怎么告诉卡卡西我做了这个决定?刚从长老那里听说时,他是什么反应?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没有事前和他商量、忽然决定离开他一段时间的事实?他会同意吗?其实他同意与否可能都不会改变结果了,(因为长老已经同意,而火影在刚刚也显然已经被说动了。)或许正是因此,他可能真的会生气。 但万一他能够理解我的选择呢?万一他也同意、甚至鼓励我的做法呢?不不,这么想可能太乐观了,不是我的作风……可是,万一……呢? 樱桃是死在我手上的,他亲眼目睹。我那么做是为了樱桃,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他……卡卡西会懂吗?他能够明白我的爱吗?我也想照顾他,还想保护他——就在封印式前的那个夜晚,我做了这么个决定——我想把它付诸于行动里,这需要他的许可吗? 我曾对鼬告白,说卡卡西之于我就如同神一样的存在。而我也想成为他的“守护神”。我可以吗?不管可不可以,我都想试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或许……或许卡卡西真的会赞成也说不定。毕竟他可是我的爱人,我的丈—— “夹夹?”正在犹豫间,门却由内打开了。耳畔响起的呼唤仿佛能点亮我的希望,可再一抬头望见他眼中的冰冷,我也霎时如结了霜。“进来说吧。”好在,他还是肯打开门喊我进去的,看来是给我解释的机会。 于是我小心地站在办公室里,等他用平常的力道将门关上。然后他转身直接从我身边走过,站在桌前背朝这边等我开口。 心好像提了起来,我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惹他生气地谨慎选择着用词:“那个……我想——离开一段时间。我……” “多久?”没等我说完,他便开口问到。语气虽然还是熟悉的波澜不惊,平淡冷静地好像正应对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说这确实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毕竟太熟悉他的口吻了,此刻反倒使我又绷紧了心弦。 “最少……至少半年吧。”我小心地措辞,“不会太久。也就比先前去大名府那三个月再多一倍时间而已。” “是我记错了?”他这时将头微微一转,从我这里能看到他的侧脸。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仔细听来却是:“你是不是答应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一愣,不知为何上忍却在此时变得孩子气起来。“我是说过,你也没有记错。而且我也没有打算离……” “那这半年怎么解释?”质问的语气首次出现,不得不说吓了我一跳。这时忽然又想起背上还有那个封印,相比之下我可能更害怕疼痛,故而又立即提醒自己平复下来。 于是我平静地回答:“请相信我,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可你要去哪?” “去暗部开发部……实验室待半年。” “在这期间能做什么?” “还是和原来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就不能出来了……” “要怎么才能再出来?” 面对他源源不断的问题,我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回答:“只要我能向长老证明自己——” “这些我已经从小椿长老那里听说了。”打断我的话的同时,他又将头转了回去,于是我面对的又再次是他的后脑。而在他再开口之前,我也注意到了他原本轻轻扶在书桌边缘的手已紧握成拳。“夹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要告诉我吗?”这是个双关语,我能听出来。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柔声说:“对不起,我确实应该提前找你商量。可你那个时候不在医院……” “所以你每一件事都要急着做决定是吗?上忍申请也是突然说要提交,现在退隐半年的事也是想到了就非得做决定!”与愤怒的声讨相伴随的,是指节狠狠敲在木制桌面上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说这些想法其实是早已有的,只不过今天才真正决定,可话到嘴边却忽然觉得疲惫,于是改口:“卡卡西,不要吵架……在一起三年,我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和我好好商量……”别偏偏在我离开前和我吵架,那样要我怎么安心地在地下开发自己的力量? “夹夹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对吧?”紧接下来的严厉口吻真的很吓人。这时我也想到幸亏没找他帮我特训,玄间骂我还没什么,卡卡西这么冷酷又愤怒的声音我实在无法接受。“一面答应,一面又改口;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时远时近、若即若离。夹夹,你从在医院的时候就是这样对我的。我从来就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我就从来没见过比你还难对付的女人!” 这一段话如同戳中了我的软肋,弄得我也脑袋一紧、霎时忘了情绪太大会触动封印的事:“你不也正是这样的吗?难道说只因为我是女人就不可以?卡卡西,你又将多少心思交给我、隐藏的又有多少?过去许多年我也有很多问题,可一直也都不敢问你。我等了好多年,可你和其他人比又能多相信我到几分?!” “我相信你?”听到我的话之后便彻底转过身来的人这时睁大眼睛,仿佛对听到的一切不敢置信,“我相信——”他说着又将抬起的右手放下,“好。如果你觉得我对你说的事情还不够证明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又告诉了我多少?我对你的了解就比其他人多了很多吗?我可从来没多过问你到忍者大陆、到木叶定居下来之前的事情,难道有错吗!” 一听到这里,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现在喊停还来得及还不及?“对不起。我不该提过去的事情。过去怎么样都好、都不重要。可是卡卡西,我想在未来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我这副样子不可以呀……” “有什么不可以?”顺利被我转移注意力的男人向前走了半步,“我说过有嫌弃你什么吗?就算你不是上忍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好了要我保护你?我还说过要你和其他结婚后的女忍者一样回家。我说过养得起,不论再有多少个孩子都养得起。” “别提孩子的事情!”别跟我说孩子的事情,我一个都没保护下来,我没有资格谈孩子。“你以为我没想过要辞去身份回家吗?就是在从大名府的时候,这个念头我想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呢?事实证明就算我在一回来时就向火影大人申请辞职,樱桃不还是死了?还是我亲手杀死的!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能保护我!没有人能保护樱桃!如果是我害死樱桃的,那么我的存在就是樱桃离开的原因。 虽然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卡卡西却好像还是知道了,“于是说夹夹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樱桃吗?” 我一愣,急忙更正:“当然不是!樱桃的命算在我身上!事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没能保护她;她死的时候也是我动的手——从头到尾都算我的!——是因为我既不能像个战忍一样去战斗,也不能当好一名医忍去救她,所以我失去她,所以她……”话讲到这里心已颤作一团,将哽咽压抑回去的同时,我也不禁疑惑为什么都到了这会还没感觉到疼痛。“卡卡西,你,还有鹿久前辈,还有大家都说……说旗木氏好不容易有个银发的女孩子……说她有多难得可贵……”但再可贵的生命也熄灭在我手里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过去了。” “什么?”他忽然的话着实让我不解。 于是银发上忍冷冷地说到:“我以为你已经能向前看。樱桃已经死了,你不明白吗?那个没名字的孩子也已经没了。一切早就该结束了。如果你要在这一件事纠结下去,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 “我没有纠结——”恼火蹭地冲上脑门,我不得不闭了闭眼睛将这次短暂晕眩忍过去,再抬眼继续说:“正是要向前看,我才需要这半年时间……哦,难道你说的‘向前看’就是再生个孩子而已吗?先不说我现在的情况可能无法再受孕,就算能再给你们旗木氏添一两个孩子又能如何?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樱桃!——好了,不讨论樱桃的问题,就说将来的事——将来如果有相似的事情发生,甚至万一你也陷入危险中,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该怎么办?” 优秀战忍抬眼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心痛。 这下好,即便不用封印发挥作用,我也够疼的了。“好……好。你不需要我保护,我还不配保护你。所以卡卡西君,你需要我的意义是什么呢?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我不想只是当一块躺在你身边的肉、体!” “你是什么?”他像是愣了一下,忽然又变得冰冷彻骨、却在同时表达愤怒。“你以为我只把你当成——” “对不起!卡卡西,很抱歉!我说错话了!”立即意识到错误之后我马上开始道歉,“你千万不要在意我刚刚说了什么——老实讲我现在可能真的很需要这个封印——只要不冷静的情况下,我或许真的很容易犯错。我刚刚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请原谅我。忘了那句话吧……” “说过的话不是想回收就能回收的,你不明白吗?”表情冷若冰霜的人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过来,可又很快停下了。“就像夹夹说要陪着我,还有永远都不会离开,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不是你想收回就能收回的——我早就提醒过你:想反悔已经晚了!现在,你还要来跟我说你要离开一阵吗?” “卡卡西,我求求你……”眼眶一热,某种名为“失去”的恐惧心理促使热泪迅速滑出眼眶,顺脸而下。我想起了他最喜欢的抚摸我脸颊的动作,和眼泪滑落的方向一样。现在忽然好想他还能再这么做一次,不要让我留下离开前的遗憾。“我不想离开……真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你……拜托你……相信我……” “夹夹,不是你每一次要求信任的时候都能够得到。我以为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戴面罩、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男人说完我早已懂得的道理后,再次转过身去,走回到办公桌旁边,仍如我们刚开始对话时一样的姿势。“你走吧。”顿了顿,在我彷徨地擦着眼泪想该怎么挽回时,他又忽然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所有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我忽然忘了忍者大陆通用语该怎么发音,傻傻地张开嘴竟不晓得吐出来的第一个字是通用语、还是普通汉语、或者是“乡音”。 流到下颌的泪水徒然落下去,不知渗入了哪里。我忽然觉得心头硌得慌,伸手一摸才意识到原来是那个被我当成项链挂在胸口的戒指——有珍珠的戒指,而不是它刚到我手上时的单单一只指环——它变得如此完整和漂亮还是在新年之前。“我们”把“它们”带到店铺里,请匠人想办法将珍珠和指环连接在一起。两种完全不同的材质,有机宝石和无机贵金属,在那天成为一体,戴到我的手上看了看——多亏这双手还是遗传了母亲的,又因为从小练琴而称得上纤长——确实很好看。 可有了珍珠之后,我更加不便将戒指时常戴在手上,所以仍是穿上项链,随身戴着。好像有“它们”在的时候,我就可以放心地到处走了。因此我本还想将项链带到地下去,在这半年,都时时刻刻如护身符一样伴在我身边——提醒我是为了什么而坚持半年不见天日,提醒我一切都值得,并且我必须在这半年拿出成果、使自己强大起来——可现在,我开始怀疑,连带所做的决定一起怀疑。 如果没有卡卡西,剩下的我还有什么? ……不对,就算他不肯再要我,却并不代表我真的不能在他有困难时帮助他。待到我再出来时,我定然也是长老们和火影认可的木叶忍者,自然到时候要不要一起作战就不是卡卡西能决定的了。 所以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不是吗?——无论我能不能得到他的爱,我都会守护他——就像我暗恋他的那段时间一样。因为他是一切的开始、理由和终点。所以无论现实发生何种改变,是能同他在一起还是不能,是作为她的妻子还是一位朋友抑或同伴,我都会在这里。爱他、思念他、仰慕和仰望他。 “如果我半年后没能回来,”从这里开始便都是自说自话了——我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连着上面的戒指和珍珠——走上前将它们放在他手边的桌面上,“就帮它们找个靠得住的人,另外保管吧。” 既然说了不想见我,自然也就不想和我说话。故此我当然也就没奢望得到任何回应。 虽然很想抬头再看一看他,希望他在同时也能看一看我。可自尊心作祟,我还是连头没抬就转身离开了。打开门,诧异的是纲手正环着双臂站在外面,静音也依旧忠心耿耿地跟在旁边。 我快速用手背蹭掉面颊上遗落的水滴,正色问出自己方才的疑惑:“为什么我没感觉到疼?”我刚刚情绪大起大落,也不见封印有任何动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封印起作用还是概率事件么。 纲手果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故此也就回答:“因为本火影在附近。”听后我便懂了:原来在封印承认的“操控者”在附近的情况下,接受封印的人不会因为个人身心条件的改变触发封印。 “原来如此。多谢火影大人告知。”我点点头,也就想告退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道别的人已经见过,是时候去地下了。 “叫师傅。”纲手却在此时忽然要求。 我愣了一愣,心想这么叫倒也没错,便点头后乖乖地说:“师傅。我走了。” “去吧。”女火影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补充到:“在助理办公室稍微等一下,玄间会帮你把需要的书面材料给你带过去。” “明白。”我微微一低头,便抬步离去。 火影和秘书在背后走进办公室,门关上之前传来:“卡卡西,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敢……”听着我有意停下来,可关门的声音已传来,隔绝了内外的同时,也切断了我最后的犹豫。 是时候离开了。但我会回来的!留下的戒指,我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地要回来! ——唯有你,卡卡西,我决不放弃!除非你当面一字一顿地告诉我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否则我定然还会缠上你。 我知道自己过去矜持的时候比较多,但再回来的时候,我就不再是这样的人了。我会让所有人意识到我的改变的! = 按照纲手嘱咐的那样,我在办公室里又多等了一会儿。可这一等,时间就有些长。 后来我送走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没事做,吃了两块饼干后,就只好独自靠在椅子上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我是怎么走进火影办公室的,是怎么开始向卡卡西解释自己的决定,又是怎么情绪越来越激动,后来吵了起来…… 真没想到我竟是以这种方式同他告别。最傻的还是最后居然把戒指还给他了,仿佛以示诀别似的——诀别个球!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可这样一来,他若是真的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要断绝关系分开,然后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真的…… “我是猪吗?”真是什么事都能被我搞成一团糟! “……那你希望我回答‘是’还是‘否’?”好死不死就在我吐槽自己的时候,等了许久的玄间却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抬头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抖了抖,但还是要坚强地回答:“我还是比较希望你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这就由不得你了。”说着话走进来的人将围巾解开随手搭在门边,过来之后放下一只普通的档案袋。我本以为这就是纲手所说的文件,想不到刚拿到手里却又听他说:“听说你想看看自己的黑市悬赏令长什么样。我就从情报室给你找出来了。” 我甫一听闻不由得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虽然确实想看看,但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心下一惊,但这时取出的悬赏令还是吸引了我的目光。 就像卡卡西说过的一样,眼下的悬赏令和往常见过的其它悬赏令确实不同。人像部分使用的是非常清晰的照片,不像过去见的一些悬赏令不是偷拍的就是手绘的——虽然这张相片也八成是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拍摄的,但远比其它人的清楚——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去风之国的时候,因为我头上裹着白色纱巾,而到目前为止我也统共只接过两次出访风之国的任务,第二次还中途被假扮成佐助的“叛忍”宇智波鼬诱拐走。 只见悬赏令上半身像的我正一手拢住纱巾以防它随我的动作而掉下去,同时低下头(应该是因为有个小孩子这时跑到了我面前)露出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不是战忍应该有的,因为太柔和也太富有母性的色彩。与其用温柔形容,我简直恨不得用“圣洁”形容。先不说悬赏令上怎么能印面带微笑的人像,就算有,这张上面的笑容也太缺乏威胁感;虽然也头戴木叶忍者护额,可毫无杀伤力,好像拍摄者也根本没打算以悬赏追杀的目的摄下这么一副影像。 大概这也就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这张悬赏令的文字部分写着:“仅活捉。” 仅活捉…… 这是在狩猎什么珍稀动物吗?仅活捉? 想“捉”我的人又是怎么想的?觉得这上面佩戴忍者标记的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女人?觉得只是一件不多见的商品?可以关起来专门照顾小孩子还是说只需要保持笑容就可以了? “你怎么看这个?”我将纸张竖起来举到玄间眼前。 栗发特上先是挑了下嘴角,随后中肯地说:“省了不少针对你的警戒力。火影大人看到之后也放心了不少。”所以我只要像个吉祥物一样挂在黑市里就够了是么。 “原来也出现过这样的悬赏令吗?” 特上点了点头:“有过。但不久也变成追杀令了。说来你可能还有印象,就是云隐村的雷影秘书。” “麻布依小姐?”我确实记得她,即便还没去过云隐村,但是在十年前的中忍考试上见过她。她就是当年第三场决赛时最终使我惨败的对手考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作为当年考试中的失败方,我晚一点再追上她也是一样的。“话说不是还有些别的文件么?在我藏到地下之前……”刚刚拿到档案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太轻了,此刻试着将其倒过来看看里面是否还装了别的东西,不料顺着土黄色的封口却滑出一朵小小的梅花。 这是……? “嗯?这是刚摘下来的吗?没想到一眨眼春天就快来了。”旁边的特上凉凉地感慨道,“我都没注意梅花现在已经开了。或许这是早开的吧。” 他说的话原本没什么内容,但是听到一半我也就能想象的出来:这个档案袋、这张悬赏令、乃至这朵春风来临前的小花……只怕都不是他拿来的。而是另有其人请他带来。 是谁呢…… 或许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玄间恐怕也不会真的告诉我,否则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说了。那么,我认为是谁,便是谁吧。 看着落在腿上的浅白花盏,内心归为一片温柔和宁静。看来我已注定要错过今年的春天。但待到我再次从地下走上来,希望不会再错过盛夏。 第115章 page.114梦与曾经 孩子的声音…… 私自用身体注射试验品的结果,就是刚一回到座位上坐下,便陷入了短暂性失明。紧接而来的还有晕眩、恶心、失去神识…… 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已经清楚了这个阶段是如何发展的,接下来只要和以往一样趴在桌面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会有人关注,也不会有人察觉的。 而我在此时听到了孩子的声音。 是谁?是旗木樱桃吗? 不是…… = “妈妈。”站在桌前的女孩相貌平平无奇,原本还能算作其中不多见亮点的明亮双眼,却也因为不注意保护而早早戴上了眼镜、平白挡住了脸上唯一的优点。刚理短的黑发前端齐齐地卡在眉毛上沿,虽说眉形天生就还不错,可惜额头不算好看,而这样的刘海还是显得不伦不类、有点过气。好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打扮太过漂亮也没什么必要就是了。 这时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女孩沿着桌旁又走了几步,站在打从心眼里喜欢亲近的优雅成年女性面前,有点忸怩又有点期待地问到:“妈妈,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亲切稚嫩、又多少有点土里土气的乡音,引来桌旁正在择菜的母亲的注意。 平素演奏起乐器来也灵活曼妙的双手停了下来,母亲低头看了看小女孩,慈爱地笑了笑。“今天晚上有客人要来。还有一个会画画的小哥哥。”母亲说到。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用一种饱含期望与骄傲的口吻问到:“先前的曲子,都练好了吗?今天晚上来的一家人是爸爸妈妈最好的朋友,你也弹给大家听听。最好不要看谱子。说不定你也能和那个小哥哥做朋友啊!” 小女孩一听便打心底感到扫兴——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喜欢弹钢琴,当然,弹得好时被父母、老师之类的夸奖,有时在许多人面前说不定还能看到同龄人羡慕的眼光,这些倒是她希望看到的——可她无法领会独自练习乐器时的愉悦,又因为不懂掩藏,坏心情很快也体现到了脸上。 女孩皱了皱眉:“我不想弹……”于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母亲也变了脸色,原本平整的眉头多了一道棱。 “那你想做什么?”新鲜的是这一回听到女儿的抱怨,母亲没有责怪或者说教,而是反过来问孩子的想法。 女孩听后一愣,一方面是激动于母亲终于肯听自己的观点,另一方面却又发现即便有这样一个表达的机会,她却忽然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她闭眼胡诌:“我也想学画画,美术课上有些同学画画很好……我也想学跳舞,班里受欢迎的女孩差不多都会跳舞……” 话才开头说了两句,母亲接下来忽然变得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异想天开:“就因为别人画的好,你才羡慕;就因为那些女孩子看起来漂亮、受男孩子欢迎,你才欣赏她们!你看到好的东西,当然会喜欢。可同样都是学画画、学跳舞,也有很多什么都学不好、也表现不出来的人,你当然看不见、也不会去羡慕他们。” 母亲的话其实小女孩未必真的听懂了,但是母亲的口吻她听得出来:妈妈生气了。 “我没有……”母亲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戳穿了女儿的心思,忽然间女孩有种撒谎了的慌张感,好像她刚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因此女孩极力想辩解,可惜她既不是早慧的那种孩子,也不是伶牙俐齿,更不是区区几岁便“饱读诗书”的那种。所以女孩只能笨拙地解释:“就是……他们就是喜欢画画,喜欢跳舞;画的很好——老师都会表扬,还会张贴出来——跳的也好,每次学校里的活动,老师都会喊她们参加……” “你怎么知道她们就喜欢画画、喜欢跳舞?交上作品、被老师选中、参加节目的时候,还不都是老师在给你们这些孩子打分、说些表扬的话。可孩子们——你们——真的懂什么是画得好、跳得好,什么又是不好的吗?”妈妈似乎总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说出来的话又句句戳在女孩的心上,无从反驳。而妈妈继续说着“大人”才懂得的道理:“因为老师表扬,你才会和别的普通孩子一样羡慕他们;也是因为老师表扬了、而孩子们也羡慕他,所以会表演的孩子也变得开心起来,露出愉快又骄傲的模样,好像她真的很喜欢画画、喜欢跳舞似的。可又有多少孩子,和你一样在家长督促练习的时候,满脸老大不情愿、和爸爸妈妈扯谎说不喜欢画画、不喜欢跳舞,就想学唱歌、学钢琴、学小提琴?你可知道又有多少孩子羡慕你能学琴、学声乐?” 母亲连珠炮似的反问让女孩不知所措——母亲也是初次做母亲,她亦不懂得什么话该对小孩子说,哪些话该怎么对孩子说——女孩慌了,做错事的感觉更加被印证了。其实妈妈讲的道理很简单,只不过女儿还不足以真正理解而已。但是妈妈提到了“扯谎”这个词眼,这就让女孩更加相信自己方才所犯的“错”正是撒谎:她明明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可还是信口开河说想学画画或者跳舞……但实际上妈妈很快就揭穿她的“阴谋”了,她确实只是渴望那些表扬和羡慕的眼光。 虚荣与优越感。这两者好像是世人毕生追求的东西,而真正不是那些所谓的“理想”与“抱负”,人们努力向上求索、拼命彼此打倒,所渴求的正是虚荣和优越感。 ——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但是这里得再次强调:小女孩只是还无力理解而已。 而学校里的老师讲过很多次,在课上讲、班会讲,课下和学生们交流时也会讲:虚荣是错误的。 每一个人出生以后先接受的世界观都是二元分割明确的。因为这样的认识最简单,而实际上人在最原始地对自身产生认识的时候,也恰恰是通过和别的事物进行比较、发现不同,才渐渐建立了“我”的观念。正是因为这样的简单,人与人才得以建立共识和进行交流,社会也才得以运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简单分割,即便不是出生在丛林里,人也可以立即就学会恐惧、学会敬仰、学会羞耻——而最后这一点正是人类社会得以有序、协调运行的保障之一——而敬仰使人成长,恐惧则使社会发展和不至失序。 而以上提到的三种近乎本能的情绪,此刻也对女孩造成着重大影响。 女孩感到无地自容、感到害怕了,同时她也对母亲的话和视线所及母亲美丽的脸庞产生了莫名的向往——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说出这些话,能看起来这么漂亮——她多想也变得很优秀,让父母、老师夸奖,让同学欣赏,然后就会有更多孩子来找她做朋友,而不是她去巴结别人。 想到这里,女孩忽然更加慌张了:她真的意识到自己所想的这些理由,并没有尊重画画、跳舞、钢琴或者是任何其它称得上“艺术”的东西,她只是想要更多的目光,而不是忽视、嘲笑、怜悯或背叛…… 背叛?小孩子之间的关系能称得上背叛吗?只是同谁一起玩、又不同谁玩的问题,也称得上“忠诚”与“背叛”这么沉重的话题吗?或许在成年人来看,这完全是小题大做,因为成年人向来习惯于轻视或者不恐惧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但实际上,谁又能说得好,孩子之间的“玩”与“不玩”便不是政治呢? 女孩若真懂得何谓忠诚、何谓背叛,她会说自己就是一个忠诚的人——忠实的友人——她愿意对任何同自己为伴的孩子交付真心,但不知是否因为交付的方式不对,真心却总会被轻视和丢弃。不过女孩还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所以面对其他孩子的拒绝与舍弃,她往往只会想到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不够漂亮,是成绩不够好,是课堂表现不够积极主动,等等、等等。 但她确实算不上一个受欢迎的孩子。当刚交上的好朋友在遇到“班花”或者之类显眼的孩子时,“朋友”便离自己而去了,且还会将自己起初因为信任而悄悄耳语过的那些小秘密,也当做“贡品”出卖给漂亮的孩子,以博取好感,然后更多的孩子知道了女孩的“秘密”——接着它们变得不再是秘密,而成为笑料或者把柄——过去的朋友和他们的新朋友一起,围绕女孩笑了一次又一次,直至他们也丧失了新鲜感而远去。女孩则是从一开始被包围时便傻笑着逢迎、以为这是自己忽然受到关注了而忍耐被伤害的痛楚,但她最终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不觉间自己又是寂寞又不起眼的那个孩子了。 可回到眼下,女孩好歹还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她真的好喜欢自己的妈妈,似乎从没有记事起就喜欢,虽然妈妈有时也让她感到害怕——就像此刻,因为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拥有了不该有的虚荣心,她在承受她以为的“责骂”同时,也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于是女孩终于开始哭泣,虽然妈妈其实并没有说很重的斥责的话语。 母亲也是满心诧异和自责——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些话,听到女儿耳中以后却会引发一场哭泣——而女儿的泪水此刻仿佛决堤,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将这些“洪水”堵回去? 母亲有些慌张和失措,而这样的情况却使得她在说话时更加重了语气。于是本身就有些胆小的女儿更是被吓得跑回了自己的屋里,锁上门、躲在自己的卧室里继续哭泣,声音不大,但足以穿过门板,声声刺在母亲的心里。 母亲是成年人,成年人是不应该动不动哭泣的——虽然不知这样的结论是由哪位“圣贤”得出——所以她强忍自己的挫败、困惑与悲伤,呆呆地看了一会女儿房间紧闭的门,坐下来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准备工作,为招待客人做饭而择菜。 之后母亲在外面下厨,煮饭、炒菜。不久丈夫回来了,进门之后找女儿。 妈妈似乎对女孩的爸爸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于是爸爸来敲门,但是女孩只顾呆呆坐在床上落泪——她在这里忽然学会了怎样不出声地流泪——只因不敢相信妈妈没有在她跑开的时候,像小时候那样追上来安慰她。这一刻,女孩不想面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爸爸妈妈。 又过了一会,当女孩暂时止住眼泪,卧在床上出神地想自己应该躲在房间里做些什么、是不是该练练钢琴的时候,门铃响了,客人们到了。 叔叔的说话声,阿姨的说话声,爸爸妈妈在欢迎他们一家——咦?不是说还有一位小哥哥吗?——这时传来变声期男孩奇怪的嗓音,正是妈妈先前提到的会画画的、比自己年纪大的“哥哥”了。 即便是声音奇怪,但从小对语音语调敏感的女孩还是听出了男孩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有种特别的魅力。女孩开始感到好奇,她想出去见一见这位小哥哥,如果对方愿意,她也想像妈妈说的那样和对方做朋友。虽然她一直都不擅长交朋友,但还是打心里希望能够有更多朋友的。而且她真的有点喜欢听男孩的声音。 可这时女孩又忽然不敢出去了。她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才在妈妈面前犯过错,想到自己被妈妈指责,想到自己其实不是个好孩子……想到万一那个小哥哥也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也曾无数次失望,但女孩不喜欢失望,也绝对称不上习惯失望。何况她万一喜欢那个小哥哥,对方却不关心她的话,她将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到底为何她是这么害怕受伤害的人呢? 思索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的时候,出乎女孩意料的,卧室的门在这时再次被敲响。 是妈妈吗?还是说又是爸爸? 女孩将头从床单上抬起来,仔细倾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是那个声音奇怪却很好听的小哥哥:“你睡着了吗?”他的口吻礼貌而温和,“如果醒着的话,就出来吃饭吧。你饿不饿?” 那一刻,女孩怔住了,某种说不清楚的、陌生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她好像忽然听到哪里的一片洁白、晶莹的、大雪覆盖的地方忽然间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然后从冰面下钻上来好多、好多红红的花瓣。 那些是什么? 懵懵懂懂间,她已走到门前,不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于是没有开灯的卧室迎来了客厅温暖充足的光照。 她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比她高一些,确实像个小哥哥,看起来也比她成熟和沉稳一些。见到她出来以后,男孩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她也将手指从眼镜下钻过去揉了揉眼,抬起头也对男孩笑了笑。 男孩的头发有点长,但是看上去充满光泽而且很柔软的样子,可是女孩不会真的伸手去摸是不是真的很柔软。倒是这时男孩突然伸出手说:“来吃饭吧?阿姨说有你最喜欢吃的菜。” 女孩傻傻地将手递给他,(这一幕直到很多年后被她想起时,才记起那时伸出去的左手才摸过眼泪鼻涕,虽然用纸巾擦过,但谁知道有没有奇怪的液体留下……)然后小哥哥就拉着她回到客厅和餐厅。妈妈见到她终于出来了,便露出放心的笑容;爸爸的表情还是有点严肃,可能是对她在有客人来的这天的表现很不满意;叔叔和阿姨看起来都很和蔼,虽然没关注她多久便转了回去,喊自己的儿子去一起吃饭。女孩的手还放在男孩手中,直到坐在餐桌旁的座位上——他们刚好坐在一起——男孩才放开她。这是一个多么有责任心有懂得照顾人的少年啊。 那之后,女孩果然在餐桌上看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而这时爸爸叫她对客人们道歉,为了自己不礼貌的表现。她乖乖地道歉了,然后又对妈妈道歉,妈妈原谅了她,客人们也说没关系、孩子还小。小哥哥则是又对她笑了笑,然后夹起排骨放在了她面前的碗里。于是爸爸又紧接着督促她说谢谢。而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但此刻也只有顺着爸爸的要求,由衷地说谢谢。 饭后,母亲还是让女孩给客人演奏钢琴,女孩乖巧地答应了。虽然还是要借助琴谱,但弹的三首曲子都还算熟练,妈妈很满意,客人也夸奖她。再一回头时,小哥哥坐在不远处,微笑的脸上,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正静静地朝她发光,好像在羡慕她一样。 = 眼前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我先是看了一眼时间,随后靠回椅背上深深地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时隔多年,我又做了这个梦? 差不多是同样的梦,我在多年前医院里遭到袭击时(后来证明是玄间、卡卡西和阿斯玛的所作所为),为了对抗写轮眼幻术的控制,在其上叠加了自创的幻术,于是不由自主地看到了当时最想见到的事物。第二天在病床上醒来之后,我还曾感慨原来自己最想见到的莫不是回到过去的时光,有家、家人所在的那个空间。 可如今再次梦到相同的人、相同一件事,似乎有些涵义变得与过去又不同了。是什么呢? 先前我只注意到了母亲、父亲,和我的房间、我的钢琴,想的是若能回到那样的生活,我定不会再抱怨、不愿意练声、练琴。这回的梦里,似乎那位已经忘了名字的小哥哥也变得重要了起来。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想,当年那转瞬间的幻觉,只怕是一种动心的表现。这么严格说来……卡卡西恐怕还不能算我的“初恋”了。只不过那时我实在太小、太单蠢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真正情况。 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一次梦到可能是必然,因为梦里是我在医院那时所怀念的生活;两次梦到可能是巧合,如果真的给予太多注意倒没必要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吧。 那样平静而充满琐碎细节的孩子的梦,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想。 第116章 page.115五月之后 地下的时日过得比我想象地还要扭曲。扭曲倒不是专指生活方式,而是对时间的感觉。有时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会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直到亡川来叫,才发觉原来一天已经过去了。而有时,工作毫无头绪,又会觉得时间被人恶意延长了,一遍遍地抬头看表,但每次看的时候总以为指针完全没有转动过。 当然了,后一种情况相对而言还是较少的。五个月过去,做的事仿佛比过去两年半做的还要多,(大约也是因为有了草木的贡献后,第二计划组的研究一直突飞猛进)光我在自己身上做试验的次数就有四次……当然,都是在其他人完全不知情的条件下。 不过若是说完全没有人知情也不对,毕竟前两次由于准备不算十分充分,(虽说我的心里评估已经接近安全系数了,)而第二次注射之后未来得及回到座位上便眼前一黑——倒不是晕倒什么的,而是完全地暂时性失明了——直接一慌撞到了什么地方,(恐怕是这时引起了亡川的注意。)好不容易坐稳了开始感到恶心虚脱以至伏在桌上昏睡。 我本以为自己每次偷偷试验完之后再醒来无声无息地记录下私人数据,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但偏偏是第三次等我再醒来恢复视觉时,第一眼辨认出的却是亡川站在近处。我起身时动了动,他才收回手。那之后我抬起头再疑惑地打量他,青发肤白的暗部忍者却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遮掩住了复杂的目光——我想那一瞬瞥见的情绪大约有审视、迷茫、好奇和眷恋——然后他便站起来默默地走开了。 我对此并没有质问什么,而相应地,那之后我也并未被任何可能的麻烦找上。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亡川确实没发现我私自篡改了实验任务并用自己测试暗地里调配的成果,二是他发现了端倪但结果还是选择保持沉默,那么问题就是为什么沉默而没有报告。是因为忌惮我醒来后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 不过既然他决定和平相处,我也不会自找麻烦。如果事情被报告上去,无论是让纲手知道还是让团藏知道,都一样有我受的。可话虽如此,我多少还是因为心虚,最终决定把私自得到的数据“上缴”一部分,然后假模假样地和惊喜的同事们研发出新的药剂——当然还是不能一下子把普通人变成血继所有者,而只是相对加强本身查克拉和血继查克拉的协调性。或者直白点说就是使用者与血继之间的“润滑剂”,促使两者更“友好”地相处,而且仅限于写轮眼——其实在本身没有写轮眼的情况下,药剂没有任何意义,且只对两种人适用,一是宇智波家“唯二”在世的那对兄弟——真正宇智波族血统的继承者——另一种就是卡卡西、团藏那样后天移植了写轮眼的人。 我不知道这种注射剂研发出来之后,有人拿给卡卡西用了没有,毕竟从纲手听闻有新成品下来视察时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而在听组长介绍的时候,反瞥了我一眼,最后放下药瓶、凉凉地说了声“继续”就走了。)估计可能性不大。这倒是省了我的事,因为在没有亲自给卡卡西做全面检查前,我还是保守认为保持现状最好。至于以后我是不是真能把他的身体系统全改换成“宇智波”式的,那便是另一说了。不过团藏要是觉得用药好,我想拦也拦不住么……况且我也懒得管他是死是活。 “小夹。”暗自算计时,一个人影停在我面前。 “嗯?请说。”说来不久之前,团藏终于换了一个人和我接触。倒不是将亡川换走了,而是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忽然另外又启动了一位“根”的眼线,近一个月来几乎都是他负责从我这里要走配好的药剂、从秘密通道转送给“根”的首领,然后下次再来。 “还是之前的剂量。”来的暗部忍者用语简洁,敬意谈不上,好在语气还算客气,“麻烦了。” 我抬头冲来人弯弯眼眸,趁眯眼的工夫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亡川。只见面具挡着、并没办法得知他状态如何,于是作罢。“我记得呢。等一等,马上拿来。”转身暂时离开的时候,我也暗想恐怕亡川这是渐渐被孤立了吧。 待到取来提前配置好的药瓶与注射器,再交给团藏部下时停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疑问,我仍是弯唇,毫无意义地微笑:“我记得之前有提醒过你,即便是已经被开发部确认的药剂,仍然不能依赖它的用处吧?”正想着还要不要进一步说得再明白些,只怕说多了他们也未必明白什么叫“是药三分毒”。 可不等我再说下去,对方已经将托盘拿了过去,掀起上面的遮光布数了一遍之后,便敷衍了事地点点头:“了解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此告退。” 这个新人倒是比亡川还不招人喜欢。听到这里我也就摊手再次向他笑笑,“再见。”然后目送了一程,便接着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只是这一天或许注定比过去一百多天都过得“精彩”些:才送走了一位,好像也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身穿白色斗篷、头戴面具的。只不过后者看面具的制式大约是……火影直属暗部的? “请问有事吗?” 面具上两个目孔随来人低头而望向我,不多时,他像是确认了似的点点头:“夹小姐,火影大人有请。” 这称呼,这口吻。“……你说什么?”我没听说五代火影今天又跑下来视察了啊。 而面前看不见脸的仁兄紧接着恭恭敬敬地说:“请随我来。” == 相隔不到约定的六个月,五代火影纲手“公主”就派人把我召回了。 说来也是讽刺,喊我回去的理由是小椿长老要安排我去岩隐村访问,大约和新一年的中忍考试有关系还是什么的。但在此之前——在我出发去土之国之前——还必须先通过上忍考核……当然,不是真正的“上忍”考核,而是以成为“特别上忍”为目标的考核,也就是意味着即便实力同实实在在的上忍相比不是那么地强悍,由于具备特殊的能力和特殊身份,还是可以位列上忍班。 “是我记错了?我还以为当初约定的是半年。老实说我都不太自信能不能通过考核呐……毕竟没满六个月。”从休息间走到助理办公室——不出意料,迎接我的是玄间——到这里再多的牢骚还是先往肚子里放放,不禁先对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好久不见。” “虽说半年都不到……但,真的好久不见。”将千本从嘴里拿下去的栗发特上斜挑着唇角,说完肩膀往旁边稍稍一让,于是办公室里常驻的出云、子铁“兄弟”也出现在视线里。 “小夹,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是错觉吗?怎么感觉类似的话前不久我还在办公室里听到过?想不到半年之内,居然大家欢迎了我两次。 心情一时有点复杂,面上还是简单地露出微笑,带着谢意回答:“好久不见。” 但叙旧之类的事可以往后放放,既然是火影把我放出来的,那么首要的当然是当面去致谢。 “岩隐村?”暂别出云和子铁,在走廊上,我先发起问题。 “没错。”玄间回答,“不是土之国。” 这么一听我就知道,他果然明白我要问的是什么——因为在此之前所有的出访任务都是对各国大名府的,还从来没派我直接接触五大忍村——既然这样,就更方便我继续发问了:“为什么?” “呃……我不知道。”栗子妖怪的回答简洁明了,我正要回头瞧他,他却接着说:“或许你还可以把这次任务理解为‘顺带’?” “和什么顺带?”五个多月锁在地下,我得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所以接下来听到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想象到的了。 “嗯,发生了不少事情。”觉得他会立即好好说正事的我也是天真——“首要一件,我们怀疑你前夫包养了小情人。” 等等,这一句话里的槽点实在太多了,我没法一句话讲完。 哭笑不得的心情体现到了表情上,我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地瞅着旁人,连珠炮式提问:“‘我们’是谁?‘前夫’是什么——我只是先让他保管一阵戒指,没提过任何关于分手的话——以及卡卡西‘包养’谁了?听你的意思这位‘情人’年纪还比较小是吗?” “比你年轻不少。”玄间却只拣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并随后补充:“你结过婚、生过孩子,还在地下耽误了半年——” “不到半年。”我在这时纠正。 “对,不到半年——但也就差九天而已——总而言之你浪费了很多青春,你看到了吗?没错,我就是说结婚生孩子也是浪费青春,‘夹小姐’。你已经不年轻了,从身体到灵魂。我现在就能感觉到身旁飘荡的灵魂有多寂寞、无助和渴求温暖。” “再次提醒:我没承认和卡卡西散了!所以出于礼貌,你还是得喊我‘小夹夫人’而不是‘夹小姐’之类的。”说来之前来找我的那个火影直属暗部似乎也是叫我什么“夹小姐”来着。“以及我不得不问一句题外话:玄间,差九天到半年的这段时间里,你狠狠下功夫研究文学去了吗?”什么青春啊灵魂的,前者还能理解为是被阿凯俯身了,后者那是什么鬼? 大概算我的错,刚一聊起题外话,他下一句更跑题到了没边的地步。“诶,你回来真好啊!不觉得我们俩特别聊得来吗?一聊就觉得有好多话想说啊,找个时间我们慢慢说吧!” 我心想:不成,刚一回来就被耍得团团转,绝不是好兆头。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迷信的。“玄间,你站住。”抬手轻轻一拽,若不是有意提醒自己,险些也习惯性地在玄间身上也留下自己的查克拉,(这五个多月来刻意培养起来的习惯,)“你必须在我进去之前帮我解释清楚:到底我被火影大人提前召回,是被什么事件——或者哪些事件——‘顺带’了?” 停在火影办公室门口的人低头看了看我,忽然感慨:“小夹,我很庆幸你依然保持着头脑清醒,”我正要怀疑他是不是话里有话的时候,却听他又说:“看来即便被关在下面这么久,你依然没有失去敏锐——留住你的敏锐,这是你必不可少的优点——等会只有一场实战测试,自己小心。”说着,他递来一副看来早已准备好的暗器包,我顺手颠了颠,看这分量应该是一整包千本没错了。 这么一来我便明白,起码他刚刚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了。于是微微一笑:“好。放心吧,我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在地下的半年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使自己变强大,此外还有另一理由,那便是专门花一些时间搞清楚背上的封印。过了这么几个月,现在我已经能自信地说几乎完全得知“火影约束封印”发动的条件了。不仅如此,我如今已能控制好它——或者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保证自己不会轻易被环境所左右。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揪着玄间,没放弃等答案。 于是栗发人只得仰头,半真半假地长叹一声都怪他心太软,再低头时总算说:“主要有这么三件事:一,先前佐助逃出村子时,自来也大人所说的、大蛇丸转生必备的‘三年之期’就要到了,鸣人这几天便会提前回到木叶;二,先前对‘小鸟游家两死、两伤’案的犯人……‘鱼莲’的审讯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见见她,那么是时候了;三,草木醒了。”他说的三件事居然恰好符合了我惊讶的发展程度。等到说到最后一件时,玄间停下来又像是还有话说,我便耐心等了等,果然听到:“但草木……变得和过去——当然了,我过去也不认识她,倒是——但我敢肯定她和你过去认识的那个草木相比,变化还是挺大的。” “什么意思?”虽然听到的第二条消息对我而言也很重要,可果然还是草木的消息更加吸引我的注意。还有,如果说经过实验之后,原本被判定为脑死亡的草木,时隔多日居然苏醒了,按理来说是会引起开发部注意的——只要火影有意让开发部第二计划组知道的话——草木必定被要求回来接受检查(研究)。但纲手没有这么安排,甚至没让地下得到一点消息,为什么?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看了。我又不是医忍,且对你在地下所做的事也没比其他人多知道多少,所以我也说不清楚。”玄间说的倒也在理,“啊,不过,除了这三件事之外……虽然不太重要,但是善良的我还是觉得你或许想知道。” 善良的他……我不禁抿了一下嘴角,随后倒也配合地点点头:“说说看吧。”看看有什么还是我想知道的。 “嗯。卡卡西……”他提到的人名果然成功引起了我的关注。于是接着听到:“大概就是不到一个月前吧,他不巧又躺进医院去了:消耗过度。”说着玄间指了指眼睛,用眼神示意我,我便会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好心去看了一眼。虽然他态度不能算特别好吧,但是毕竟同学一场,我就大度地原谅他了。”这么多废话……“他倒是趁机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但你也明白,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我毕竟常在长老身边走动,于是你‘前任’又向我打听长老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放你出来,这个我没瞒他,确实有——但问题一是团藏大人依然反对,问题二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再后来,我们两人就纯粹没话找话聊了,直到那小子忽然憋出来一句……” 说到关键处,这人却忽然卡壳。 要是不知火玄间真是颗栗子,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倒过来把那些话全磕出来,可惜他是个身量比我还大的活人。好在经过自己的训练,现在一般的事情还真不容易让我着急。 于是我也悠悠哉哉地靠着墙问他:“卡卡西说什么了?” 无处不卖关子的家伙垂眼瞧了瞧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我引述原文:‘看来也只有火影才能见到地下室里的她了。’就是这样。” 这话什么意思…… 但相比之下,怎么理解这句话反倒不重要了。“容我再次更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他。而且我现在依然是旗木夹!”“前任”什么的……听着还真不是一般地难受。 哪知旁人这时忽然一伸手臂拉开了火影办公室的门,一边对我伸手做请状,一边仿佛不为所动地说:“随你怎么说吧。” 还没来得及再回话,屋里已传来了五代火影中气十足的声音:“这么久才过来,你们俩偷懒去了不成?作为惩罚,不许吃饭了,小夹,先测试!” 倒是这位老公主的脾气从来没变过…… 第117章 page.116对手:不明 被五代火影不由分说地推到测验室,好笑之处在于居然和之前接受封印时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这一回无人等在里面。而我进去之后,火影便转身关上了门。上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地没有注意过场地外面的环境,而刚刚进来前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原来外面是有一面窗的。可是在走进这道场大小的房间以后,四下再看看——和上一次来时一样,算上天花板与地面,还是六面密密实实的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立起脚掌换着力道磕了磕地面,无疑比大理石要软一些,似乎也没有水泥硬,但也不像沥青,何况完全闻不到异味。等等,这硬度感觉有点介于野外的土地和树干之间啊。嗯……所以这个空间的建筑材质是模仿野外作战环境来的吗?可是四周光秃秃的,也完全没有野外作战的感觉啊。 估计是给我测试的对手还没有就位,目前我也就将注意力放在琢磨测验场地上了。沿着门一侧的墙开始走,每隔一段便用手指去试探,湿度、温度、硬度……奇怪的是沿一圈走到尽头后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变化。明明我记得进来前是亲眼看到墙外是有一面玻璃的,从里面看不到也就算了,摸也摸不出来吗? 这么想着也就凭记忆估摸着再次走到“玻璃”的后面,伸出食指再次抵在墙上:没有成像是当然的,但也丝毫感觉不到有异样的硬度。 所以是单面镜吗?火影行政楼里在走廊上装那么一大面镜子也是没必要的吧?又不是办公室门口,平时没什么人来,也不需要正衣冠之类的。大约真的是单面玻璃,又或者是受某种相似的忍术控制……这么一想,当初接受纲手封印的时候,看到的其他人是站在屋子里还是站在镜子外面来着?怎么还有点记不清晰了呢。只记得那时我抬头看见了卡卡西,还对他笑了笑…… 想到这里,便对着墙微微一弯唇,倒也没有特别的涵义。 回头向回走时再装得好像毫无预兆似的扔出一把千本,取额、取目、取喉——按理说战斗中用千本杀伤力着实小了点,可玄间不愧是训练过我一段时间的,他了解我的作战方式,也知道以我的力气用更大的武器只会露更多破绽给对手,况且我懂得怎么最佳地把握千本投出的力道和准头——不过当飞出的暗器真的击中突然出现的对手时,我还是有点惊讶的,可当看到蒙面的对手下一秒化作青烟时,也就明白对方名为突袭、实际上也只是试探。 于是第二个人影很快又攻上来。我没有写轮眼抑或白眼,也不具备对查克拉感知的特殊天赋,当然分辨不出眼前的第二人是本体还是又一只分、身,故不敢大意。 可是道场里宽敞归宽敞,到底也还是没有真正的野外那样开阔的场地或者丰富的掩体。奇怪玄间明明应该知道我不擅长近身战,也没有理由不照实汇报给纲手,可为什么还要把我的测试安排这么幽闭的空间里呢?故意刁难吗?若不是没打算真的放我出来,就是还想看看我要怎么在不利的条件下掌控局面。 那我就先心地善良地把他们的打算理解为后一种吧。 但是说不好安排这次试验的,未必只有火影或玄间呢。而那扇“单面镜”的正面,只怕也不只是站着两个人而已。 ……他……也会在外面看着吗? 虽然脑子一刻也没停过,可到底还是要专心在测验上的。有趣的是第二个人似乎是实体了,几次近身回合后,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异样。又二分之一的可能是本体。既然有了这种猜测,出手便更加利落了起来,找准穴位将顺袖口滑出的数支千本投出去——医疗忍者作战,也只能如此了。这世上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纲手的力量——对手倒是不负希望地被攻击所阻,接下来的袭击招式霎时僵硬了起来。 趁此机会,我也正好“唤醒”脱手前附在千本上的查克拉,于是钉在若□□道上的千本霎时借由查克拉与钉在远处墙面上的千本相互吸引,将无法用力的蒙面对手钉在墙上。 缝在墙上——我目前凭借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至于遁术,我倒是这半年好好借助先前的“血继卷轴”还原了几个还蛮厉害的高级忍术,封印在卷轴上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今天刚被暗部请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那些卷轴。何况就算是带来了,在明知火影以及其他人可能在外面注视的情况下,又岂敢把血继卷轴拿出来用?先不说封印的几个忍术中有些太诡异,我都很难说完全控制得了。何况当初第三实验组的成果出来之后就被纲手封锁了起来,明里暗里这东西都是被禁止的。我一个人未来出任务应对特殊情况时用用也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发现,我这辈子都别想再重建天日了吧。 注意力很快回到道场四周,虽然第二人已经被查克拉线缝住了,短时之内不可能恢复行动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特别上忍测评又怎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地结束——更多的人冒了出来,这回是一次性三人。 三人,加上被钉在墙上的一人:这是四人小队? 可戒备间转眼一瞧,墙上的人影忽然也“嘭”地一声化为虚无——果然不是本体吗?——等等,这种将替身术在战术中轻松驾驭的感觉,怎么和卡卡西好像?所以负责测试我的人是卡卡西吗?原本还猜他会不会在外面看着…… 但话又说回来了,让卡卡西测试我,虽说不是不行……毕竟当年鸣人、佐助、小樱忍校毕业后一样也接受过卡卡西的测试,但那是下忍级别,如果按照上忍标准的话,我只要做好求饶的准备就行了吧…… 开玩笑的心思稍微收一收,我仍观察到现在围在不远处的还是只有三个人,那个被缝在墙上后消失的人影没有再出现。所以我的对手也并不是传统的四人小队了吧。搞不好,其实就连这三个人都不是实体呢。 但……果真如此吗?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点问题。 正怀疑的时候,成三角围过来的三个人影已经迅速移动了起来。“到现在为止实在是太安静了,麻烦各位说句话好吗?”半玩笑式地对逼近的三人说到,毫不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真是无聊。 同样的招式最好不要重复用,何况这剩下的三个若还是影f身或者起码两个是的话,也就是说会跟本体共感,首先他们比普通的f身更难辨认,每一个的能力也更平均。只是不知道忍术使用者(也就是本体)是谁,如果本体查克拉多的话,这几个f身相应的也就更强。不过这么一想,到现在为止已经把能量分成五份了,这恐怕不是卡卡西的风格。 虽然作为上忍的查克拉量绰绰有余,起码远比我多,但卡卡西不是阿斯玛,更不是鸣人。查克拉还真是他少有的软肋之一。那会是谁呢? 除非他用的是最初级的忍术,此外无论是影f身还是遁术f身,不是查克拉真的嫌多,就是也只想模拟一下任务中被围攻的场景。如果是后一种也就罢了,若是前者……我记得玄间先前说的是鸣人不日就会回归,但不是说已经回归,而且无论那孩子这两年半学了多少东西,让他一回来就给我做上忍测试显然不是纲手会做的事。况且以那孩子的性格,不可能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木叶这么多上忍,我所接触的人当中,查克拉多到可以支撑分为五份以上的便只有阿斯玛。可是这体格……好像都不太像啊。也犯不着为了测试用完影f身术之后再用变身术吧。 好吧,不管是谁,一试便知:影f身作为禁术,最大的特点除了难以辨别之外,还有一点在于共感,因此如果其中一个f身的查克拉受干扰甚至破坏,那么剩下的也不会好受甚至有可能承担相同风险……虽然破解对方的影f身术有点狠,但既然赶来给我测试,想必本体那个人也会有所准备,倒是我如果想太多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这虽然名义上是测试,但无疑仍然是战斗。 我有心用刚刚对付第二个f身时所用的方式,先布下陷阱,再用自己的查克拉干扰他体内的查克拉,以达到截断力量后进一步封住行动力的效果。但那样就太麻烦了,一对一的时候还有工夫周旋。一对三我尚且自顾不暇,更不敢托大,分散精力在墙上布置陷阱简直愚蠢,况且千本也不是取不尽用不完的。当下只有凭借一点直觉,对准其中最易得手的一个人,将别在袖口的钢针甩过去。 比千本还细小、只比绣花针长一点的针原本不该有什么杀伤力,扎在人身上恐怕也不过如打针抽血而已,但被射中的人动作还是稍微一顿。旁边另两人见状不妥,立即退后三丈,动作倒是很有默契,速度快、破绽少,看来起码是上忍的实力没错了。而其中一人此时放下苦无开始熟练地结印,虽然用时很短,但以其熟练度来说只怕也不能算简单。 我虽是近视眼,但动态视觉还不算弱,即便也没快到能跟上每一个印式的地步,也能辨别出两三个虚影:起戌收寅,第二个是巳,概率上多半是攻击类,凭直觉赌一把——遁术?不对,是幻术! 这么小的空间里用破坏力惊人的遁术可能性也不大。 果不其然:眼前人虚影一晃,再接下来老树皮似的触觉出现肌肤上,双腕自动绑在背后,我整个人也从背部开始慢慢没入粗壮的树干。 幻术?难不成是夕日红吗?或者说……猿飞红? 想到这里便不禁轻轻动了下嘴角。施展幻术之外的另一人这时手执苦无上前来,可能是想将我一口气解决。于是我静静地注视他靠近,借机盯着他的眼睛看想看出点什么来,可惜是徒劳,只好在最后时刻借一开始就从“树藤”中挣脱的右手送出第二根钢针。但来者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注意到我的动作抬臂格挡,与此耳边传入“嚓”一声轻响,脸颊随即感觉到落发——怪事,明明他的苦无还没贴到面前来呢…… 可他仅仅格挡还是晚了,原本想准确无疑地扎进他脑后,此刻也只能转为弹入脖颈,可惜又偏了,只落在下巴——但也够了——我半边身体还陷在“树干”里,发动查克拉的同时,倒数第二个对手和先前的第一位差不多不受控制地倒下去,不能再动弹,不久这个f身也解除了。 就像刚中幻术时便立即借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操控幻术空间那样,我一边试图不费一点查克拉地扭转幻术形态、和对手争夺幻术空间的控制权,一边注意到对方还剩下三人里,首个中针僵在旁边的人影,以及那个幻术使用者,共两名对手。前者可以暂时忽视,至于后者这个感觉很像红的人…… 等等,我记得红的拿手好戏就是幻术。 “哦,我晓得了!”稍稍一转头便想通了为什么偏偏把测验安排在这个房间。因为原本这里六面就是清一色单调的灰,若有人趁机利用幻术布满整个空间,也很难发现。所以我先前在墙内看不到镜子、或者玻璃,而现在再朝印象当中门的方向看过去:门也不见了。而刚刚那些遁术分、身——据已经三名“分、身”的查克拉受干扰,剩余一人还能保持新动力来看,八成不是影分、身了——之所以能出现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经过房门进来,便定是一早就在室内躲好了。 是红吗?是她布置的吗?木叶村内,把幻术用的这么顺手的上忍,也并不多见啊。 既然确定了从我一进屋就走进了幻术空间,此刻就没必要再一点点用自己的精神力转变困住我的“树干”形态,而是直接集中查克拉:“解。” 第120章 page.119砂隐之乱 “就在这里吗?”半年不见,大公子的面色倒显得比发病期间好了很多,不再那么苍白,勾开挡脸的发丝后能看出来气色不错。看来自上次分别后他还是有乖乖地遵守嘱咐的。“不去……这附近的什么隐蔽些的地方吗?” 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眉头微微一簇,表情严肃地反问:“隐蔽的地方?”呵呵,冷场王宇智波鼬,一点没变,“哪里有?” 不过这一次没被他冷到,反倒在听到之后忍不住嘴角一扬,然后再憋住、一本正经地回答:“正是问鼬君你啊。既然选择在这里见面,你应该知道带我去哪里吧?” “哦。”对方舒展额头,“那个没有。就在这里。”似乎见我面露不解,他便又说:“周围无人。” 原来如此——他早就把四周只怕方圆几十里的情况都探查过了吧。 真不愧是鼬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我也就才被纲手放出来而已,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真是黄大仙成精不成……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他说没事,那我信了就是。“既然如此,就请把袍子脱下来,转过去吧。”说着话的同时双眼也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只愿半年过去,他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大公子果真不叫人失望,听完也就二话不说地将晓组织的外袍解开扔到一旁,放心地转了过去。而我则从这样的行动中收到信任感,亦冲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眯了眼。 “大公子一直都有按时吃药吧?”多赖我弯腰时仍抬眼瞅着他,故而也没错过他又一次听到称谓后想回头、又停下的动作。 抿抿唇将偷笑的心思忍回去,侧耳贴上前人后心专心听了一阵之后也听到上方传来他的回应:“有。” “回答正确!”拍拍肩膀叫他转回来,于是俊秀的面孔再次回到视线中。更欣慰的是此时才发现他白净的面孔还透着颇为健康的血色。“嗯,这么算算,同一副药也吃了快半年了。是时候告诉鼬君这个好消息了——”顿了顿,仿佛有意卖个关子,遗憾是听话的那人根本无动于衷,直到听完后半句表情才变了变:“木叶现在开发出了新的药剂,和‘细胞实验’相结合,静脉注射后短时间能提高血继查克拉和人体的契合度。不过这对鼬君而言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对你来说,改良后的药剂可以修复受损的组织,尤其是你的内脏损坏已经到一定程度了,因此可以说已经没有比你更适合这支药的人……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还没机会测试周期,所以不清楚起效之后能保持多长时间。可能是一个星期,也可能是一个月……” 冗长的解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也不知之前说的他听懂了没,再抬起头时只看到歪头的宇智波大少爷用他那双菱形美目一转不转地盯着我。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等我停下来,年轻的男性忍者才又将脖子正过来,缓缓说到:“夫人当年为什么放弃当医疗忍者,转入医院做护士呢?” 我愣了愣,在考虑正式回答前不禁随口问:“我记得刚认识鼬君时,你和卡卡西一样都已经任职于暗部。怎么不知道我被医疗班辞退的事吗?” “何时被辞退的?” 一听我便懂了,只怕我当年在医疗班东窗事发时,鼬还未被选入暗部。“……哦,我明白了:即便是鼬君,当年也还是‘小孩子’呢!”兴许是火之国那一个月相处后,心理上放松了不少,此刻总想说句玩笑话。 杵在我面前的人默然无语了一阵,随后也就点点头,却还不认栽地说:“夫人最多也就比我年长五岁。” 还是头一回听他用这么孩子气的口吻放话,我竟直接被逗笑了,但紧接着还是尽力掩盖住调侃的真正意图,哄骗似的,一本正经地应和:“正是了。要说佐助的话我是从头到尾当做毛头小子看,可鼬君到底是全然不同的。我可是从来都把你当成同龄人对待呢!” 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赢”了:望着“晓之朱雀”茫然、欲信又疑,黑眼珠动了动,仿佛想通过看我的眼睛来判断我说话时有多少真心的样子,便知道毕竟是过了这半年,我也是演技大成啊!居然都能骗过宇智波鼬了,要不是人还在面前,我真该原地翻个跟头以示得意。 “这样啊……”老成少年的目光仿佛晃了晃,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的话,抿唇时英挺的眉峰亦低垂下去显得谦逊了许多。这时只听他带着笑意认真道谢:“谢谢夫人。” 天呐,他就像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禁想上前抱抱他。 看到这里都不忍心再逗他了,只得借蹲下去将鼬的外袍捡起来的机会平复一下心情。再起身时一边低头掸开上面的灰尘,一边侧目瞧着他,想起许久之前所做的一个约定:“对了,你还没跟我透露是怎么掌握我行踪的呢。” 正用手摘去布料上挂的砂砾时,耳旁响起平静的回答:“我答应过会考虑。考虑之后我还是觉得……或许你不知道会更好。” 如此静静听着,我倒也没就此停手,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早有意料吧。暗自在心中叹口气,说来说去、我又能拿这只飞出了木叶的“朱雀”有何办法,总不能跟他来硬的: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如今我是大夫,他是病人,我还能抓住自己的病人海扁一顿不成? “也罢,如果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的话。”抬头时不带任何涵义地对他弯弯唇,随即将外袍递回去。“下次最好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再见。上一副药已经服了半年之久,想来可以停一停了——对了,分别之后,你自己感觉如何?” 鼬一时没把衣服接过去,而是抬头回想了一下,说:“偶尔会体内作痛,但没有原来那么剧烈了,也按你的话没再吃过别的药。近期已很少再感觉到疼。” 听罢我也按一早约定的那样全盘相信了他的答案。点点头,复问一句题外话:“从刚刚就觉得在你身上闻不到任何药香。莫非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吗?”先前几次见他与鬼鲛关系身为融洽,还以为他不用对人遮掩自己生病的事实了,看来也不尽然。 将外袍披回肩上的人点头算作承认了我的猜测,随即进一步解释:“请调香师特制了配方,有机会的时候就会熏一熏衣服,所以药味应该都被盖过了。” 调香啊……明白。在火之国期间倒是帮他学了不少东西呢。 想到这里仍是不禁抿唇,随后说:“我这里再给你开一副药,只是为了下次见面之前,以防你忽然疼痛发作——虽说我亦敢断言近期应该不会再有了——下个月中旬之前,尽早找到我,我会带着药剂出来。虽说我才刚出来没多久……”话音戛然,我意识到并不想对他说多余的事情,便就着上一句接着介绍:“届时我也会再另准备一支,当场我教你怎么注射后,想必以你的能耐,第二次你也就会了。因为刚刚也告诉你了,我不知道药效的时长有多久嘛。” “这就是你找到的治病方法了吗?”听到他的问题,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才知道仅仅只是一句提问,不含任何别的意义。 故此我也就放心地对他一笑:“当然不是。我原本说的可是要帮鼬君你痊愈,才肯接受你的感谢的。现在也还只是摸索当中,只不过能在短期内帮你好受不少。” “明白。”年轻忍者的回答简短清楚。 接下来我掏出随身的纸笔,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忍住笑意拍拍唯一在场的大男生,叫他转过去把后背借我当“垫纸板”。得到配合后迅速写完药方,照旧喊人转回来再递到他手上。这就打算道别了。偏偏手臂这时却被攥住,听他讲到:“近期记得推掉要去风之国的任务。” 我大惑不解,想不明白他怎么还管起我做木叶的使者出访的职责来了。可鼬想来也是个固执的人,凭我怎么问都不肯再多说,于是两人只得就此分散。不得不注意他离开时,乌鸦又再次扇动起了翅膀,很快伸到空中变成了两三个漆黑的点——虽说也是随处可见的鸟儿,可乌鸦竟也有猛禽的特点,如此稍稍一拍翅膀就能迅速飞到高空,确实也说明了它的不平凡——可为何鼬的出现和离开都与乌鸦有所牵连呢? 打心底来讲,说我是因为14岁之前接受的文化而有成见也好,可我还是不愿意把这个水畔幽兰一样的人与乌鸦相提并论。 = 宇智波鼬作为忍者在正邪两派的分量我还是清楚的,故而他的话我会放在心里。只是我想他临别前的嘱咐到底还是多余了,老实说无论长老还是火影,可都从未将我单独派往风之国。尤其我实在想不出来风之国会有什么危险,八成鼬想提示的是砂隐村——他那人说话从来不爱指明,我如此揣测还是有道理的——但作为使者访问砂隐的,可多半时候都是鹿丸啊! 鹿丸那小子只怕现在想在砂隐找个女朋友,比在木叶还容易了。 这不,刚一回到木叶,就又听说鹿丸负责接待了砂隐来使,所以近期都不会在办公室坐班了,多出来的工作只能交给剩余人分摊。 好在给我分的活不算多,或许这同时也能说明纲手并不打算让我一回归就坐办公室,而是还有别的事要我做。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一个月之内找不到机会出木叶了。 刚回来的两三天,各种申请需要写,报告书也要交,助理办公室的事情照样还得做。如此下来,除去闲余时间在实验室暗中为鼬配药,还真没剩出多少时间让我去找卡卡西“刺探”情况。玄间是死活不肯当我的私家侦探的,这种缺德的事我又不可能拜托静音或者小樱去干——恶人继续为恶,善人就别再沾染了。虽然这么说之后收到了栗子妖怪的严正抗议,也被我一个白眼甩到一边、当成没听见——结果就是等到我再次见到银发人的时候,竟还是火影下达支援砂隐村任务时,在走廊上遇见的。 也并未有真正的交流。 不过……四代风影我爱罗被掳?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了。晓组织这是要开始大张旗鼓向忍界宣战了的意思吗? 难怪鼬说不要去风之国……另外,看来我也是猜对他的用意了——靠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目送卡卡西小队与阿凯小队的人马离开时,我如此想到——可没想到这两队人马的出现,却把两个“问题”都再次抛到我面前来了。即便再怎么忙,有些事不是视而不见就可以真的逃避和遗忘的。 卡卡西。 宁次。 我到底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 “……” “怎么在这里发呆?”也就是在这时,总能将我扯回现实的人再次出现,“拷问部给回应了,你随时可以去审犯人。但我觉得在你去之前,还是先给你稍微介绍一下情况吧……趁火影大人离这儿也不远。” 闻言,我回头朝一头栗发、包着头巾,可是少了根千本叼在嘴里的同事扬了扬眉毛,理智情况下还是打算接受他的提议:“那就告诉我你想说的吧,玄间。” 同为特上的男人走过来,也在窗边斜斜一靠,这就算开始了:“首先,你可能需要知道,间谍鱼莲在木叶潜伏阶段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今井行江。” 第121章 page.120真相 太阳变得有些刺眼。 “你再说一遍?”听闻消息从玄间的嘴里出来,我不禁怀疑这是真人还是假人。 男特上的表情就仿佛在说我的反应全在他意料之中。“她失忆了。” 这就太逗了!“今井行江失忆了,所以要杀樱桃、要杀我是吗?”不觉间口吻已经变得刻薄,要不是有意压抑情绪,大概说的话还能更难听。 玄间在这时却可以面不改色地纠正:“是‘鱼莲’失忆了,才没有暗杀卡卡西。” 听到这里我更不懂了,只能瞪着眼听此人直接把来龙去脉跟我交代了清楚: “每次大战过后,总会产生一些叛徒和逃兵,就是在木叶这种人也是存在的。而这些叛逃的忍者逃走的意义又不仅仅只是擅离职守,还存有泄露村子秘密的隐患,且叛徒如果不处决无以立威。”他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仍是耐着性子听完,一边点头一边等他继续往下说,“各个忍村都设有暗杀部队,简称‘暗部’。而追踪和处决叛徒,就是暗部的核心任务之一。” 听到这里,我似乎终于有点感觉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又听玄间说到:“第三次忍界大战后,清剿叛徒的行动自然还会继续。而也正是在战争结束后,卡卡西被纳进暗部。虽说四代火影在世时,安排卡卡西做的主要任务只是保护怀孕中的火影夫人,也就是玖辛奈。但九尾袭村后,卡卡西身为暗部成员当然也要参与追杀叛徒的行动。即便四代在位时曾试图叫停这种清算活动——那时的确有一段时间暗杀人数减少了许多——但三代火影接管村子后,行动还是扩大了,这其中也有长老的授意……” “是团藏大人的‘授意’吧。”忍不住插了句嘴,讥讽之意不言自明。团藏那人我是服的,这几年较量下来,就算是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木叶的拳拳热诚。可这位同时也是村子里头一号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关于这个称号,我只是援引一下五代火影的原文而已。) “小夹,说到这里我还是得警告一下你:虽说团藏是没少为难过你,但你千万不要把过多注意力放在团藏身上。不必对这个人纠结,更不要有诸如鄙夷、怨恨的情绪。” 耳边听着玄间的提醒,我弯腰伏在窗台上一时没吭声。好在他见好就收,此时也就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上。 “再说鱼莲的事情。我想说到这你应该也猜到了——不错,鱼莲就是木叶叛徒之女——不巧当年在取得她家人行踪的消息后,执行暗杀处决的正是卡卡西。论理在对待叛徒后代时,如有确凿证据证明对村子不具备威胁,是允许放过的,这恐怕也是卡卡西没有对鱼莲赶尽杀绝的原因。” “那我就不明白了。”目之所及是窗外刺眼的光芒,和远处随天气转暖愈加郁郁葱葱的树木。“卡卡西当时是怎么判断鱼莲无害的?为什么后来这个人却又有能耐潜入木叶……先不论没有查克拉的人要怎么使用起爆符。可她连长相都完全变了吗?” “和卡卡西在暗部时期留档的报告对比来看,后来的今井行江确实和当年的鱼莲有诸多不同。不过尚且不提时间的跨度,事实上对忍者来说,改变容颜也并非难题,无非是短时与永久性之间的差距。或许在她家人受到处决后,找到鱼莲的那个人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改换一个人的面貌吧。”根据玄间的回答来看,只怕拷问部把能获取的信息都从鱼莲口中撬出来了。只是我不晓得这些信息是多久之前审出来的,又是何时被玄间获悉。而如果玄间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早早就知道了:火影、长老、静音……自然还有卡卡西。 “怎么说?”将无谓的怀疑先压下去,此时只想知道樱桃的死到底牵连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就像你说的,以鱼莲当时的能力,是不足以潜伏进木叶的。虽说她恨木叶、恨卡卡西的程度已经让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说到这里,玄间停了一下。我也是这时才想起来,他似乎曾与“今井行江”交往过的一段时间,不知那时是已经开始怀疑才有意接近,还是真的动了感情。起码从他接下来冷静的陈述中,让我察觉不到任何情意。这样倒也好,起码我不需要再顾及玄间了。 “总之——”他在这时再次开口,“根据鱼莲的形容和情报部的还原来看,当时出手帮助鱼莲的人,完全符合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关于晓组织的特点。可惜即便是在鱼莲面前,这个人也依然有意隐藏了长相,所以情报部未能获取他的具体身份。只能断定的是此人不仅知道怎么改换形象,还将那时只是普通人的鱼莲锻炼成为忍者,更甚于派她以今井行江的身份潜入木叶做长期间谍前,用幻术对她进行了深度催眠,给暗部检索她的记忆造成了不小麻烦不说,还帮她临时篡改了过去的记忆。那之后十四年,这世上都不再有鱼莲,而只有今井行江。” 默默咽了口唾沫,不知何时已感到口干舌燥。“她是哪年潜入木叶的?” “鱼莲和卡卡西同年,前者略大——说来也巧,她真实的生日和你同月同日——也就是说,她比你年长整整三岁。她是十六岁乔装改扮为普通人来到木叶……当然,拜高级催眠术所赐,那时的她也认为自己是普通人。那时赶上护士有空缺,她很机灵,就被医院挑中了,没两年还被破格提拔负责整个护士班。” 后面的稍稍一想也就知道:时隔一年,我也“空降”到木叶,又过了三年,我也在医院当起了护士。两个来历不明的人,都在护士班,玄间、卡卡西、阿斯玛——也不知是谁起头的——这三个人开始调查护士班潜在的危险人物,不知怎的就盯上了我,然后我被好好“整治”了一番,同时却帮当时的“护士长”打了掩护,直到她安全渡过…… “她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话说到这里,我也已脱力了似的,趴在窗台上不想再站起来。 特上的声音依旧平稳沉着:“三代火影的葬礼前后。” “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差不多就是旗木樱桃出生之后。” 我真的无语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脑子里又想了些啥,我终究是没忍住一口气站直,忍住低血糖造成的忽然晕眩,同时不客气地问:“当年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只盯着我不放,却对今井行江没有任何怀疑!”那一晚的三人夹击攻势、写轮眼、幻术叠加,我是任性了,但也留下了永久性后遗症。樱桃死了、水绘自杀、我接受了封印——就直接说是火影“咒印”得了!——然后又半年时间花费在学会避免封印发作上。 现在我再出来,好像什么都回到了起点: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我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可一切毕竟都变了,记忆里的伤痛不会消失,就像精神损伤后遗症无法治愈,也像火影咒印也客观存在。而牢里关着凶手,可没人知道她背后的、当年出手帮她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玄间波澜不惊的语调响起,“只是当年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查克拉。但你……那时却是名至实归的中忍。”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转过来正对着亦起身站直的人,说出最后的疑问:“为什么在那期间她失去记忆,还能失去查克拉?” 他叹了口气,在此时将手臂伸过来,打开手掌的那一刻我竟失控笑出了声。 “就是这个石头。”玄间举着手心的一块半透明晶石对我说,“暗部还没有调查出它的材质。但她在作为今井行江的十数年里,一刻也没有将这块石头取下来过,就连洗澡、睡觉也会带着它。唯独可以断定的是:正是这个奇怪的东西帮助她隐藏了查克拉。” 嗓子眼一热,原本还在笑的我便忍不住干咳了起来。形容不上这是种什么感觉,这样的咳嗽是学声乐人的大忌,每咳一声我都觉得自己离合唱团高声部的位置越来越远。可是这般自虐式地咳嗽却让我在感觉到声带充血痛楚的同时,莫名地舒适,就好像……那些和深爱的人纠缠在情、欲中的日子里,一方面承受着疼痛刺激和羞耻心,一方面却不由得沉醉在愉悦的顶峰。难道说人生也只有在残忍中渡过才能显得格外快乐吗? “天网坠”……呵呵。原来当初在火之国大名府门口,玄间看到我拿着同样的“石头”时会突然发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想来一切就都可以联系起来了…… 可他错就错在让我提前掌握了把柄——宇智波鼬,如果你能看到眼下这一刻,就立刻站出来告诉我:旗木樱桃的死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要不要喝点水?”等到喉咙终于恢复了正常,栗发特上面带迟疑地试探道。 我摇了摇头谢绝。世事对人生太刻薄,感觉如同上演了一场讽刺剧的我不禁在此刻露出微笑,仿佛感谢参演世间的所有观众和演员。既然都到了这里,“戏”还是要演下去:“你说的够清楚的了。我回去再想想能问鱼莲什么吧。替我告诉伊比喜,我两天后再去。”不等玄间对此作出回应,我又继续说:“实验室还有点事,我先下去了。要是火影大人找我,就说我在开发部宿舍歇着。” ——其他人行动慢是他们的事,但我不会再等了。一刻都不。 第122章 page.121隐秘崇拜 时间进展到两天后。 犯人供认书:“……声称可以帮我报仇的人身穿黑色的外袍,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也很年轻。他从始至终都没让我看到正脸,只告诉我按照他的安排来,就可以报仇……我在木叶潜伏十四年,一直都以为自己叫今井行江,是个战争孤儿,到木叶是想寻求生存下去的方式……直到三年前,也就是砂隐村借中忍考试之机入侵木叶之后,催眠解开,我的记忆得以被唤醒……但上忍卡卡西实力太过强大,没有机会下手,故此放弃……目标转移为旗木夹与旗木樱桃。前者曾是在护士班的同事,后嫁与卡卡西为妻,并育有一女名为樱桃……即便成家后也依然作为忍者执行任务,且时常在火影身边走动,似乎身负很重要职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总跟着其他忍者,是否为保护她而跟随?……终于,我发现她每次离开木叶前都会将其女樱桃送到小鸟游氏一家代为照顾……” 玄间还是安排好了一切。在与负责人森乃伊比喜交涉之后,暗部将罪人鱼莲转移到隔离监狱,接受进一步审问。 而我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暗部拷问部后,在伊比喜的陪伴下,终于见到了“久闻大名”的鱼莲——或者叫今井行江——满副被拷问过后的憔悴模样。 一头不修边幅的乱发下,还是那张熟悉美丽的脸,没有了日常的修饰,又添了浓重的黑眼圈与几道不显眼的血痕,可不妨碍她就是我记忆中那个可敬可爱的“护士长”。虽说是被晓组织的人修改后的容颜,可仍旧足以让每个渴望完美的女人向往,即便她此刻就跪在监牢之中,即便四肢都佩戴着钢索。 伊比喜带来的助手还在继续念鱼莲的自白,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她曾是怎么计划在小鸟游家布下陷阱,想等我上门去接女儿的时候,一举除掉“卡卡西的亲人”——“让他也尝尝一夜之间失去至亲的滋味”。 “……但是不知火玄间提早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我也猜测玄间在起初接近我时,就是怀疑到我可能怀有异心,想要探察清楚……听加藤丽苏说,当年也正是玄间发起对旗木夹——那时的名字还只是夹——底细的调查。丽苏相信我和夹一样是无辜的,她提醒我要提防玄间……为了掩盖身份,也为了获得更多与夹相关的情报,我还是选择接受玄间的‘求爱’,虽然我也知道那是假的……必须承认他对我整个计划的实施都造成了许多阻碍……甚至我推测后来正是为了保护夹,玄间很可能上报了五代火影,安排夹远离木叶,整整三个月……这期间,玄间一次次地试探,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就在得知旗木夹即将回到木叶的消息后,我利用丽苏拖住玄间计划暗杀活动。那段时间玄间连一点空隙都不肯放过我,多亏丽苏终于绊住他责问是否在利用我,我才有机会脱离监视……后来旗木樱桃重伤不治身亡,旗木夹虽然完好无损却因为亲手为女儿安、乐死而精神崩溃……我的目的最终还是实现了,但同时也被玄间抓了起来,转送监狱接受拷问……”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就好解释为何我失去樱桃后的昏迷期间,曾“梦见”阿丽站在旁边哭着说对不起。 好一出众人参演的大戏。若这只是编纂出来的故事,我真想鼓掌叫好。 追杀木叶叛徒的暗部少年卡卡西,被放生后却誓要报仇雪恨的叛徒之女鱼莲,背后相助的晓组织神秘人,负责查间谍的玄间,活该一头撞进乱局里的我,无理搅三分的阿丽(又或者不是无理,而只是无法接受玄间同护士长交往)……这里或许每个人都未必干净,可为什么最后牺牲的却是最最无辜无害的樱桃!——她才多大? “就这样了吗?”这一刻我也不想再过问,明明曾被放过一条生路的鱼莲,却不肯放过比她失去至亲时年纪还幼小许多的小小孩。 “这些就是罪人鱼莲公认的作案细节。”伊比喜的助手回答。 但是她讲的“故事”不完整——我都能听出来。 于是我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拷问部负责人,得到满面刀疤的特别上忍首肯后,接着走向他的助手。将鱼莲的供认书接过来之后再转向监牢的方向,将供认书在手中摇了两下,用力丢在铁笼上,看着跪在笼子里的人被吓得一激灵的同时断言:“一派胡言!” “夹小姐?”助手向后退了一步。 伊比喜见状似乎也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我抢在他之前开口:“若是不相干的人,谁会又教你提炼查克拉、暗杀,又帮你改换容貌,又把你送进木叶?如果不是想从木叶套取信息,投注那么多精力在你身上,那他多半是疯了。除非他自己也想杀了旗木卡卡西!”此言既出,两旁的人便没有再多言。心知成功堵上旁人口之后,自然接下来要将我想知道的事情问出来:“可他要是想除掉卡卡西,又何必偏偏要借你之手?简直是画蛇添足。”她能这么轻易就伏法,说明实力并不怎么样。想来一两年的时间也不够晓组织的人把她从普通人训练为高手。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想把你培养成安插在木叶的间谍!”难怪我一直问不出来宇智波鼬是怎么掌握我行踪的,是他不肯说,还是他的眼线太多、不知该说哪一个?“另外,你口口声声说没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可就算是戴着面具,若没有特殊的能力,平常人又怎能发动长达十四年的幻术?”说到这里也不禁回头同时告诉伊比喜:“我已经请教过红了,也去情报资料室查过,像那种高级别的幻术催眠术,不是极其复杂的秘术,就是要利用瞳术发动。估计你们要查的人,也八成是某个特殊血继的使用者。” 重新转向笼子的方向。“还有,除非那个人还有预测未来的神力,他又怎么知道多年后会发生什么,非要将催眠期设定为十四年——就算再运筹帷幄,这个时间也实在长过头了——如果不是他在十四年后那天再次出现,解开幻术,你现在只怕还是‘今井行江’,而不是‘鱼莲’!”为了报仇,可以丢弃性命、丢弃相貌、丢弃自己的身份,这恐怕已经不只是仇恨而已了。 想来伊比喜审犯人时也多是以保护村子的利益为前提,难免有所疏漏。到这里他才若有所思地转向助手道:“原来如此……即刻安排人去调查中忍考试期间的人员进出情况!有可疑的人全都给我记下来。” 听着拷问部的人立即回答是,再迅速离开时,我忍不住背对着所有人翻了个白眼。 ——还有什么可查的?中忍考试前后,大蛇丸、一众音忍、沙忍入侵者、宇智波鼬、干柿鬼鲛……那段时间木叶简直就和筛子一样,可疑的人还少吗? 算了,暗部有暗部的做事流程,隶属暗部的拷问部估计也是一样,随他们吧。 ……综合几个情报:“晓”组织、高级幻术(瞳术)、中忍考试之战后到过木叶、且对木叶村有着特别的关注——还用接着推理真相吗? 快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我再次走近铁牢。俯视着狱中的女人,还有一个值得关心的问题没问清楚:“找不到暗杀上忍卡卡西的机会,嗯?”想了想,还是蹲下来直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就是这同一双眼睛的主人,曾在护士班工作出现失误时将每个当值的护士拎到办公室里挨个骂、曾在有人迟到时严格扣下奖金和工资、曾在某位护士值班没时间吃饭时亲自拎来早饭、闲时曾陪着大家一起聊天……也曾在我遭受打击后轻轻抚摸我的后脑,即便只是一言不发。我和她的确从未深交过,不像和阿丽那样。但在那天玄间告诉我鱼莲是谁之前,我从未怀疑过她一分,更别提我甚至还始终感谢她。 ——这也是一种“背叛”吗? “为什么到卡卡西这里的时候,就变成‘上忍卡卡西’了呢?对其他人可都是直称姓名。”顿了顿,“‘护士长’,说实话吧。旗木卡卡西是不是上忍,对你而言重要吗?你可是医院的人,如果想对自己的病人下手,有这么难吗?”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帮鱼莲解除催眠的多半是宇智波鼬。而那之后卡卡西立即就拜鼬的万花筒“月读”所赐,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虽说那段时间是我负责照顾他,平日又有其他忍者人来人往,但总不可能连个下手的空隙都没有。且那也不是卡卡西唯一一次住院。虽然我也庆幸鱼莲在这期间没动手,可若是只用上忍不好对付、转而对付我和小孩子的理由,这也太牵强了。即便用害死对方至亲的方式复仇听上去更狠毒,但这与放弃暗杀卡卡西有何关系啊? 想到这里,连我都笑了出来:“鱼莲,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打算对卡卡西下手吧?为什么,嗯?”大约是女人的直觉,当我看见她忽然望过来的双眼时,许多可能凭山中家的秘术都未必能得知的秘密,就要这样流露出来。可若要让这些秘密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我还需用一些计策。“让我想想……暗部记录中,卡卡西在提交的报告里写到,是先接触到叛徒之女,通过后者透露的消息掌握了一家人的所在后,才最终得手……”开玩笑的,先不说我要用什么理由去翻暗部十几年前的记录,没有经过层层审批,短时间内我又哪会这么快查到暗部报告的细节。 只是鱼莲的神色变化,证明我用对战术了。 看来有些时候,还真是攻心为上。于是我再接再厉,继续胡说八道:“亏我来之前还听玄间承认其实真的很喜欢你,虽然全都被你当成了假的。有的时候……虚假的东西太多,我们反而分辨不清什么是真的了,不是吗?”或许这一刻我也终于变成了和鱼莲一样的人,一样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样地丢弃所有的“真”与“忠诚”,变得唾弃真相、变得背叛所有信任。“你以为卡卡西当年不杀你,只是可怜你吗?你又为什么迟迟对他下不去手呢?难道你们两人之间还有这种默契不成?有趣……‘你不杀我,我也就不会杀你’——这是小孩子的游戏吗?——是那一年你们初识,所做的天真浪漫的约定吗?” 我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连卡卡西都可以出卖,此时的我真是个合格的特别上忍,只怕背后的伊比喜都要佩服我。 我竟会利用自己口口声声说最爱的人来实现目的,那是我的丈夫,我才是他的爱人!他才是我的爱人!而其他的都只会是障碍,就算是“晓”、是木叶的宇智波、是佐助的哥哥也一样。 ……就算再见到那人时,我竟也产生过短时的悸动;即便过去半年都在自欺欺人,到这一刻,我反而敢坦诚地面对这份不该出现的心情,因为此刻我就将其扼杀。 我承认:我曾喜欢过宇智波鼬,即便那感觉淡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123章 page.122胆怯 可即便我竭尽所能地逼问,鱼莲最终也只是伏在地上哭,不说话,也不肯回答为什么偏偏放过了卡卡西。这样下去我也问不出什么,眼见预约的时间到了,只得先离开。 又是两日过去。说来也可笑,即便纲手已经将我从地下放了出来,如今我时常工作、休息的地方,还是暗部开发部。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见缝插针地在无人注意时配制药剂。可这回是为了什么我清楚地很……或许下一次同宇智波鼬见面,就是我为樱桃之死画上句号的时候。 但愿所有的帐都能在那里算清,但愿那个男人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只是,为了困住鼬,靠查克拉线是不够的,他有写轮眼,万花筒状态下还能使用天照——没有天照之火烧不断的东西,起码书上是这么说的——我不能冒险,更不能自大到拿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实力去和强大成谜的人斗。 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药剂里动手脚,好在上次就说了下回要带给他。最妙之处还在于只是注射剂,而不是药汤、药丸之类的,否则还有被发现的风险。 关于伪装镇定还不是我最需要操心的事,有了背上这个火影“咒印”之后,不冷静的情况下我什么都干不成。最大的问题还是宇智波鼬会有多放心让我帮他注射?这个人我实在猜不透,一时城府深、一时又单纯;虽然早就达成约定要彼此信任,可我这边尚且在得知鱼莲处的真相后无法再信任他,又凭什么指望他是真的信任我?信任这东西,总是相互的不是么。 还有如果在注射药里掺麻醉剂的话,麻醉药效发作也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该死的,我在制药这方面不比静音,不如请她帮我临时调一剂药算了……也不行!莫名其妙地喊静音帮忙调药肯定会被怀疑,且一定也会让纲手知晓,可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私下里和宇智波鼬有来往(除了第一次被鼬骗到山洞的事我原原本本上报给火影之外,之后的会面都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我真是蠢货!“东郭先生”!——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我真能把s级叛忍的首级拿下,再同五代火影坦白也不迟。 不过若全指望这一个计划,则迟早要坏事。这个道理还是卡卡西教我的:永远留后招。那么如果麻醉药没能放倒鼬,下一步也只能来硬的。凭我半吊子的功夫硬碰硬,结果当然是个死。所以我的最佳策略还是n-a,至于n-b就只能靠多带点血继忍术卷轴以及另外再制订战术了。好在目前还没有听到要我出访的消息,就趁这段时间多研究几个厉害的忍术好画成卷轴吧! ……嗯,这会儿是时候回办公室了。被纲手发现我整日不见人影,也是个麻烦。 = 说来也是巧,刚一上楼,玄间就敲门进来扔给我一堆行政部(木叶长老)的文件——虽然都是助理,可办公室里的人只有我和玄间同时隶属于行政部,也只有我们两人直接处理行政部的事务——正要问他凭什么这么多活都丢给我,他要去干啥!他却勾了勾手让我去火影办公室找纲手报到,根本就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是五代火影召见,我也不得不速速地起身去“面圣”,没空和栗子妖怪继续分辩。 敲开火影办公室的门,金发美女火影从文件堆成小山的书桌后抬起头,那样子竟莫名地滑稽……应该提醒静音找物资组再搬一个文件柜来了…… “师父,您找我。”现在是越来越能从善如流了。这可如何是好:当年的耿直姑娘小夹,如今和老油条越来越靠近了。这种变化连我自己发现了之后都喜欢不起来。 “你来了。”纲手大有借说话的机会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态势,不过即便如此,旁边的“第一秘书”看在眼里尚且没多说什么、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更不会管了。“拷问部的报告交上来了。看来你已经见过鱼莲?” 原来是为这个事。“是。”我点头承认。 “你挺厉害啊。”靠在椅子上的人忽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跑去拷问部‘拆台’,居然把伊比喜用几个月时间审出来的成果说得漏洞百出——果然没白花半年时间,看来不见人影的时候也没偷懒——真是长本事了。”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搞不清楚的情况下,道歉就对了:“对不起。我一会就去找拷问部道歉。” “这个倒是不用。”火影随意地摆了摆手,看来事情不严重。 “只是伊比喜夸了你半天,又说要请你加入拷问部……你可真是人才啊,小夹。” 不能当真、不能当真。火影都是千年的狐狸,狐狸的话怎么能全听…… “我都是毫无证据地胡说八道来着。” “我说也是。”果不其然,“你若真的去暗部调出了十几年前的资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幸亏我没掉以轻心。接下来又听她讲到:“不过你胆子也够大的!照你那么一通胡说,万一犯人忽然翻供,让拷问部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怎么办?” 翻供了又能怎么样——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承认错误——“抱歉,我一时心急了。” “心急?”纲手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你在监狱的时候……” 抬眼一见她忽然蹙起的眉头,凭我判断出担忧后,顿时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故此也就回答:“封印没有发作,请您放心。”是“咒印”。 “哦?” 我只能接着说:“在一定程度内,封印不会立即受情绪的改变影响。直到突破某一临界值后,惩罚机制才会被唤醒。” 女火影的眉毛一挑,“你将那个临界值测出来了?” “我只用血压测试过,其他指数因为条件不足没有测。”顿了顿,还是将自己半年鼓捣的成果说了出来:“但是如果我推断地没有错,这些数值并不是固定的。可能在我的身体素质改进或下降的时候,会发生上调或下移。” 办公桌后,五代火影暂时陷入了沉默,而我则在此期间内默默承受她的打量。半晌,纲手终是开口:“这件事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顿了顿,她将椅子向后退了退,起身走了出来。“对了,卡卡西和凯小队已经从砂隐村完成任务回归。看来卡卡西消耗地有点严重,现在他们都在医院。你和我一起去。” 她说话时本是带着一股自然而然地不容置疑感,所以很多时候无论是下命令还是仅平平陈述,多数人都不敢拒绝。该说是某种天生的“女王”气势还是什么的呢…… 然而,这回我也不知为何,胆子就大了起来。听过她的安排,又见到静音也打算尾随其后向门口走去,我却回答到:“师父,我在下面还有正在进行的实验。恐怕不能长时间走开。”言外之意:我不去医院。 于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师徒两人在这时停下,齐齐朝我看过来。 我亦不动声色地让她们瞧。 “也罢。”纲手在此时居然放话了,“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就按你说的去吧。卡卡西那点问题,本火影去自然也治得明白。” 虽然诧异于这么轻易就被放过了,可这样的结果还是帮我松了口气。 “多谢火影大人。”迅速一鞠躬。目送两人走出办公室,我起身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等感觉到脑中的思路再次转为清晰,才缓缓地离开火影办公室,随手将门带上。 我想我知道要怎么调制麻醉剂了。 = 当我从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重新回到外面时,这里也已是夜幕笼罩。这个时间点,快进入半夜了吧。 白天听说卡卡西小队和凯小队的人都在医院,我退缩了。虽说开发部也的确有正在进行的实验,但不需要我每时每刻地盯着,自有绿川和游助帮我看。可那时一想到卡卡西和宁次都在场,不知怎地就感到头大,即便这两人对于我的意义不尽相同。 或许卡卡西说对了呢。我可能到现在都在为小孩子的死而纠结,近期大约也难以真正走出来。 我当然也可以在多数人面前装作没有负担,偏偏要面对宁次那孩子的时候,忽然心理上也变得更加复杂,甚至于不确定当着他的面是否真的能表现出自然的模样。是,我畏惧了。因为心中有愧吧。 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卡卡西。虽然按理来说纲手一出马,自然不会出错。但卡卡西到底是因为什么从砂隐回来就直接躺进医院了——我知道是写轮眼——但这家伙到底拿写轮眼干了什么!半年前不就说开启了万花筒,能力是空间控制么。这么半年过去之后,还不能控制吗?真要让我从实验室带药出来给他也扎一针不成?明明按半年前的情况来说应该不至于啊。 还是去看看吧。反正这么晚了,医院也没什么人,估计就是包括卡卡西在内的病人们也已睡熟了吧……我就看一眼。只看一眼就离开。 第125章 page.124一次实验 佛重因果,道崇自然。问我信哪个,佛还是道? ——两个都信;两个又都不信。 认可的是两种看待世界的方法,只可惜两者都在给世事冠以一个名词:“佛”或是“道”。许是我太走极端,总以为若是给世事定义,世事原本的意义只怕就死了。 就拿旗木樱桃来说,按照初孚卖给我的走马灯上的寓言——“道”的说法——来看,追求就意味着随波逐流、入世即意味着消失、开始即意味着结束,正如太极阴阳诞生初,阴即向着阳、阳即向着阴。这么说难道樱桃就活该死在那一场阴谋里?就因为生即向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是这样的。绝不是。 生命固然有长有短,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不过如同能量收缩释放,所以天地不仁——这句话里,不仁可不是天地的错误——道无对错。但对于一个人和她(他)身边的人来说,她不在了,可能会变成更深刻的记忆存在于旁人脑中。如果说樱桃就那么消失了,为何有时我又会幻听到她的笑声? 所以不是顺应自然,就是归于因果了吗? 带土与琳相继牺牲后,深受打击的卡卡西被调入暗部;执行暗部任务(追杀叛逃忍者正是暗部诞生的意义所在,)中处决战后逃兵,而鱼莲虽为忍者之后,但早年并未接受忍者教育故而被放过了;又有对木叶心怀怨恨的神秘人成为鱼莲报仇的助力,鱼莲得以改头换面、深入木叶;多年后记忆被唤醒,鱼莲开始执行复仇计划,她犯下命案,然后被关押在监狱,很可能再也无法获得自由——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是因果了吗?——或许这是卡卡西与鱼莲的因果纠葛。 但战争不是一天打起来的,有力量的地方就势必要释放出来,造成对周边的伤害后又反遭报应。且鲜少有人能对力量感到满足,一旦占有了一方,便想要更大的势力。如此战争持续了许多年,一次、两次、三次……或许以后还会有。拒绝战争、逃离战场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于是各个村子的暗部也永远有存在的价值。卡卡西曾隶属于木叶暗部,处死叛徒是他经历的必然事件,处死鱼莲的家人也是必然吗?这些也符合因果论吗? 而误入时空,恰巧经历了被医疗班辞退事件后,又成为监视和怀疑对象的我;和玄间曾有情感纠葛,同时又看不惯玄间欺瞒、利用感情来执行忍者任务的阿丽;将a血型人忠诚的特点全部付诸于木叶忍者身份,对村子和火影毫无保留的玄间;莫名其妙牵扯进来的小鸟游一家三口;受牵连的樱桃……这些人又是什么因、什么果? 牵强附会编出一些前生前世的故事当然不难,但且不说没有凡人看得见千年前发生过什么,连所谓的前生前世或许都应该打个问号——毕竟,每个时代的人口都会发生变化,或多或少,难道说人少的时候是其他人都变成了花草树木和石头,人多的时候便是这些物质重新又被佛祖变成了人?那还谈什么环保?反正下一世指不定谁变成石头、谁继续做人呢。修道又有何意义?人都成了佛,地上的物质总量岂不是又不够了? 所以我不信这些。 可若是用这两家看待世界的方式理解问题,心理上的负担的确能够减轻不少:既然世事都不是人为控制能改变的,而是有其既定的路线,那么承受结果就可以,谈什么原因、理由呢?还要挣扎什么呢? “宗教都是精神鸦片”——十四岁前当笑话听,今年二十七岁,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马克思这样理智冷血的人呵。 = 第二次站在拷问部的监狱中,虽然早有打算,可或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此刻也想不出怎么开口。 “你又想说什么?”牢中的人大约也并未休息过,头靠在漆黑在牢笼上,双手环膝坐在地上——也不知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静静地看着她这幅模样,竟会忽然觉得她看起来好弱小。 ……我想说什么? 低头看一眼脚边的地面:似乎还不算太脏。虽说从开发部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将白大褂也穿了出来,不过反正制服好洗,又不会脏了我自己的衣服。于是就此也靠着一旁的墙坐了下来。“我该说的差不多在上次都说完了。这次我想听你说。” 忏悔吧,“护士长”。 在整件事之中,鱼莲不是害死樱桃的导、火索,也不是背后的事情操纵者——说来到底谁又是真正的操纵者——但是在事件的整条线索链上,她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人是我,但是第一个又是谁……第一次掀起忍界战争的人又是谁呢? 鱼莲只是直接使樱桃重伤无法治愈,导致我不得不亲手扼断女儿性命的人。所以我恨她。然而我也不知她为何偏偏选择了最无害的小孩子。明明我就在近旁,如果她真的是为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她不能再等等、等我冲进房子里的时候再发动起爆符——难道说她竟猜不到我会在得知孩子性命受到威胁时,奋不顾身地赶到孩子身边吗? 卡卡西每次进医院的时候,并非都有我在旁照顾。她那时还是护士班的负责人,出入医院药品库、在医院里自由行动、甚至于支开其他护士单独行动,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可她为何迟迟不对卡卡西下手?偏要那么麻烦地布下那么多起爆符、直接炸飞了小鸟游氏的家宅:引发那么大的动静,她当然没法再全身而退,立即被玄间扭送到暗部简直合情合理。 可她却在罪状供认书里承认最终还是实现了目的——实现什么目的了?——我和卡卡西都好好地活着,而她的命现在就掌握在她最恨的木叶村手里……或许此刻她的命也同时掌握在我手里。反正我现在连拷问部都可以自由出入,想杀她易如反掌,动机和能力都具备,五代火影也不可能因为我处死一个命案犯人就给我也锁起来,最多又是一顿臭骂罢了。 如果那样,还有人再替鱼莲的遭遇复仇吗? ……该死的!冷静状态下的我脑子清楚地也真不是地方。 “你还想知道什么?”笼子里的人发出冷笑,“难道还想听一些细节吗?” 刚一进来时就已经听拷问部的人欣慰地告诉我,在我上次离开之后,鱼莲又承认了一年多前曾在店铺的玩具里暗藏机关:原本只想靠声东击西分散木叶对她的监视,没想到阴错阳差真的被我撞上枪口。也是从那之后,玄间就亲自到医院护士班,以接近追求之名事实上监控鱼莲(今井行江)的一举一动。 很可能也正是因为审问又出现了进展,所以我凌晨来时才会这么容易就被拷问部迎进来,而没有出现预想之中可能的麻烦。兴许他们还想看看我再见到鱼莲时,又会出现何种进展,只是这一次我却请求单独和犯人说话,最终还是得到了允许……毕竟我可是“夹小姐”,呵。 无意计较语气中问题,现在我只是想得到答案。“不管是细节、情节还是别的什么——有什么是你还没有说的,即便是用刑、读取记忆也没法得到的,还有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我想听的就是这些。”□□疼痛也好、大脑被窥探也好,或许罪行能供认不讳,或许事件从头至尾也不会被遗漏下一个细节,可是心灵深处的感受呢?那些无关所见所闻的情感呢?眼看她启唇露出一丝讽笑,或许又要说什么无关主旨的话题,我干脆伸手穿过栏杆将她的脸扳正,迫使目光交锋后这才再次说到:“跟我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告诉我卡卡西对你而言到底是何种存在。” 刚从病房中拿回来的项链就贴着薄薄一层衣物放在口袋里,可若要将其重新贴放在胸口,我还要再确认一些事情。虽说与我能不能真正回到卡卡西身边没有直接的关系,(眼下只怕真正的障碍是我脖子后方的咒印,)可我还是不放弃争取心灵上最后的一点安宁……我要知道,在整件事中,到底谁才是那个“罪人”。 而此时被我握住脸的女人已渐渐收起震惊的表情,待我再次松手时,她的面容也恢复到熟悉的波澜不惊——就像以往每一次在工作中不苟言笑的“护士长”一样——又过了似乎许久的沉默后,或许她终于不打算再保持沉默。“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何还要追求所谓的真相呢?”如同放弃了一切的女人背靠铁栏仰望着漆黑的牢笼顶端,在这时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卡卡西……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出现在河边,我就知道这位安静的少年与任何人都不一样……这就是你想听的吗,小夹夫人?” 听见她再次转过来时略带笑意的口吻,我也只是不出声地望着她,没有回答而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输了,彻彻底底的。从我听信那个人的诱导决定要复仇起,我就注定会失败。”平淡的语调逐渐在单人监狱中回荡,一位年轻女性在诉说她令人失望而又短暂的一生。“父亲死前就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不要来报仇,错在于他,而木叶又太强大,凭我一人根本无力对抗五大国中最强盛的忍村和整个忍界铁与血的规则。但我还是没听话,为的倒不一定是祭奠亲人,说不定只是不甘心而已……他太耀眼了。可为什么就在我还不敢确信能否进一步靠近他时,他却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伤我这么深……” 不用鱼莲刻意强调,我也想象得出她后面所指的人是谁。大约她所描述的感受我也曾深有体会,于是就连原本猜到她对卡卡西也有特殊情感时的那一点抵触,也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小夹,我问你,你的大脑损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这时,她忽然转开话题。 我想她要问的估计是幻术叠加造成的精神后遗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了解到这件事的,了解到何种程度,但我还是选择跳过自己的事情:“不相干。”我是来了解她的情况的。 鱼莲倒是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说:“呵,随你怎么讲吧。但我还是要佩服你,明明你刚来时比我与木叶的联系还要浅,在遭受那些委屈之后,尤其还有来自心爱的人的伤害,为什么还能留在这里、还是始终如一地对待所有人、对待他?”她在对我做这些评判时,我想的只是无论“委屈”还是“伤害”这类词汇,本质上都只能由经历者本身来判断,旁人不过都是自以为是的理解罢了。 “当然了,”鱼莲这时又说到,“你现在和刚到木叶时不一样了。你努力过,也受过打击,得到过肯定,又付出了代价。可你现在已经是‘木叶的夹小姐’了,不只是木叶村和火之国,就连其他忍村、其他国家,也都听过你的名字,虽然你不像卡卡西那样是通过战功与杀人的数量立名的。最重要的,你是旗木夹夫人了——你得到他了——不是吗?他现在比十五岁那年更夺目了,更温柔也更体贴。你看你怀孕时,他对待你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自己注意到了吗——还有你们每一次出双入对时,他注视你的眼神……我用我整个十五岁去幻想的人和目光,如今就时时刻刻伴随在你身旁。我多想恨你啊,就像当年下定决心要复仇时的那种恨,来对待你。可是小夹,你偏偏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看你对每个人都友善温柔的样子——可你又不是装的,你根本不会装——几年来,无论发生多少事,你都用真心对所有人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仍是靠墙坐在地上,仍是平静地回望她的目光,但就是不肯将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她的表情开始松懈,包裹在情绪外的堡垒也从这里开始溃陷,“我对不起你,小夹。你对我而言毫无威胁,但是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女儿……她那么漂亮,眉眼简直就和卡卡西一模一样……我也很喜欢她。你要相信,我也很喜欢她!——简直就和喜欢你们夫妻两人一样——我喜欢你,小夹;而从记忆被唤醒后,到现在也都和十五岁那年一样真心地喜欢卡卡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那样伤害樱桃,那样伤害你们一家人……我不甘心啊!我抛弃了名字、抛弃了长相、抛弃了十五岁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记忆,好不容易回到木叶,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实现?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为了什么,到底还能去哪……而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小夹,救救我。求你!” 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再期待的信息,鱼莲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瞥一眼趴在铁栏后连声央求的女人,随之而响的,是囚徒锁链在牢笼中哗啷啷的击打声。我想也是时候起身。 再次走到牢笼前,如今才是我开始行动的时候:“鱼莲,你也爱上卡卡西了?”霎时又安静下来的人就如同最耻辱的回忆再次被揭开一样,扬起脸来、呆呆地看着我。 “……你想要什么?”在她连自己也出卖完后,似乎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眼中再次出现了戒备。 但是已经晚了。 故此我也就照实对她说:“我想让你也体会一下樱桃死前的感受。”话音才落,左手再次如先前那般捏住她的下颌,只要掐准关节便叫她闭不上口。右手从开发部的统一白外套里取出安瓿,稍微一用力便从瓶颈处掰断,转手将液体尽数倒入对面人口中。即便是收手后鱼莲在呛到后的咳嗽中洒落了几滴,药剂应该也从刚刚一滑入口中时就开始发挥作用。 趁她还没有喘过气来,我一面计时、一面开始对她方才的一席话作出回应:“你可真是矛盾,要把他当成仇人,还要把他当成爱人。可你真的会爱吗?如果你喜欢他,如果你自觉因为爱才会备受伤害,可你到后来关注的却只有自己受到多少伤害。或许你自己也说对了,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你不甘心所以就要听信居心叵测的人教唆,所以就决定借助别人的力量、变成木叶敌人的眼线。你选择站在自己爱的人的对立面,你就是选择了背弃他;你选择伤害卡卡西身边的亲人,就是选择了将他推向地狱——你认为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他进地狱吗?——那些以由爱生恨为名的人,实质上都是以恨之名伪装自己的弱小,就是那些你所谓的委屈、伤害,触犯到了你的利益、你存在的依靠,让你逃避、反抗以至偏执、发狂。当你选择要怜悯自己,就别再把喜欢挂在嘴边。 “今井行江,你根本就没有喜欢的能力。你不配喜欢任何人。” 用时约两分半钟——按理来说应该比这个时间更长才对,可能是她身体状况已经在连月拷问后透支——鱼莲握不住铁栏,贴着牢笼软到在地。 “你给我……用了什么?为什么……就……动不了……还有”可她到底还有意志留存,伏在地面依然挣扎说到:“不要……叫我……名字。” 我猜她应该是想要我不要喊她“今井行江”。但是,“那又怎样,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你……做什么?”照着情况下,恐怕她也坚持不到七分钟,很快就会失去神识。见此情景,我弯下腰来将口袋中另一瓶药也塞在她口中,只不过这次没有打开,而是将有预先划痕的瓶颈恰好卡在她牙齿之间。 “嘘——小心,你也知道,这种瓶口很容易破——这瓶和刚刚那瓶可不一样,只要一滴,你就能很快远离所有痛苦。”缓缓地再起身,我只留下最后的善意提醒:“所以千万注意,别把药瓶咬碎了。” 那之后不久她也失去了语言能力。大约六分钟左右,彻底丧失意识。 虽然无论起效还是最终发作都比预想当中的时刻早了点,但我还是在心里默默记录下这些“实验数据”,转身走了出去。 第126章 page.125往事不为人知 从拷问部回来后快速地冲了个澡,也换了身衣服,感觉身上没有那股铁锈味了。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转了两下,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换成长裙会比较好……可是要换衣服的话,冬天来的时候没有带很多春夏的衣服,还得回家拿,好耽误时间。 “就先这样吧!”一会再拿件干净的白大褂好了。 “咦?小夹,这么早哇!”洗手间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回头看正是温柔可靠的秘书大人。 “秘书大人你也来得好早。”招了招手道过早安后,玩笑心起,干脆走上前去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今天这水粉抹得还算匀吗?我一夜没睡,只是把鸡蛋清放进冷藏室里,洗完澡之后敷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点缓解的效果。” 静音一愣,虽然不怎么明白但还是瞪着眼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说:“挺好的……但是,为什么?” 故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重新转向镜子的时候回答她:“‘女人年轻漂亮的时候,男人往往觉得理所当然,可是等到你变得又老又丑时,他却能马上发现。’——你妹妹说过的话。” 镜子里的另一位女性先是出神了一会,随后表现出哭笑不得的情绪道:“这孩子……” 闻言我便知静音是承认阿丽和她的关系了。看来虽然除了卡卡西外从没有人主动向我解释过她们的关系,但静音本人是不避讳的。那就好……不过这么一来,我反倒更好奇他们与玄间的关系了,就当我是一时八卦兴趣起来了吧。 “如果有什么是要我处理或者帮忙的,不急的话,放在我桌上就行。”再回头面对女上忍的时候,又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上午的话……我应该都在医院。如果有什么急事,到医院来找我就是。” 于是明明一向文静的女性却霎时露出调侃的神色,“喔,这样我就明白了!”话音未落就拉着我又回到镜子前,边说话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那你还得再用点胭脂才行,脸色有点太苍白了啦。”说着她拧开盖子,亲手沾了两滴桃红色的液体一左一右涂在我脸上。 其实随着她开始说话时,镜子里的我就已经脸红了,但这时身旁的火影秘书大人还是伸手将她刚抹上来的两道红印涂抹均匀,之后拉着我看了看,转过来又推着我照了照镜子,这才满意地笑笑:“这还差不多!——去吧。” “……嗯。”大概也不能在这里磨蹭下去了,就算晚上睡得再晚,卡卡西这会儿估计也要醒了。想到这里,我只好无视镜子里已经满面通红(不是因为胭脂,)的样子,转过来对静音点点头,道别后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到底都是在火影楼办公室和行政部的同事,正是应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理,刚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抬头就撞见了玄间。 稍微定了定神,正要打过招呼后径直走过去,迎面走来的男特上却已面无表情地开口:“听说你今早又去拷问部了?” 我心想这消息传得够快,总不能是他自己也去了一趟吧?于是反问:“你也去了?” “并没有。”他摇了摇头,“你现在连到拷问部都成受欢迎人物。昨天我也才听说托你的福,鱼莲的案子又审出了新成果。今早你又问出什么了吗?”手插口袋的男人看上去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直觉告诉我他确实在关心什么事情。 是什么呢?“没什么可问的了。”如果进展顺利,到中午之前麻醉剂的效果应该也会过去,接下来她会不会咬断毒、药?刚醒过来的人在一直不清醒的情况下会做些什么,也真是值得好奇的事情,“也不知道拷问部到底会怎么处置。不过我想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索性不要白白占个地方……” “小夹,你变了。”听完我的话,玄间却忽然给我蹦出这么一句来。 一时错愕,再抬眼看过去时,向来习惯用扑克脸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男人此刻神情中却隐隐闪现着火光。于是我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回敬他一句的想法:“玄间,你敢断言对鱼莲没有任何感觉?” 原本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忽然像凝固住了,空气再次恢复流动时,栗发男人也大步流星地走开——居然没有再说什么来反击?——这混蛋,不是无情,是太多情了吧! 耳听脚步声远去,我原地翻了个白眼,按原路返回办公室的我也不过在套上一件干净的白外套后,就速速离开了火影楼。 ……不过还有句实话没有告诉玄间:能救鱼莲的,只有她自己,他最好也别多管闲事。 = 带着在店里打包的早餐到达医院的时候,因为穿着开发部的白大褂,险些被新来的护士错认为医生而直接放进去。然而看看她年纪似乎也不大,便没忍心就此瞒下去,而是主动向她解释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自然没说,只是请她把登记表给我后提出要作为家属探望病人,故此即便现在连九点都不到,我也照样可以到住院部去。 好在年轻的护士姑娘还没天真到反问我为何这么了解医院的规章,(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才来没多久,还没见识过其他忍者来时有多么不守医院的规矩,)而是开心地笑着将登记表交给我,等我填完信息后,她回收的同时又告诉我我早已知道的卡卡西病房号码。 还是谢过她,然后拎着口袋熟门熟路地找到房间。推门前正好阻止了护工要进去清扫的打算,解释过病人还在休息,向她道过谢后目送人离开到下一个病房,这才又轻手轻脚地扭开门走进去。然而病房里的人居然已经坐在了床上。 “……你怎么起来的?”问题没毛病。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他连动动手都费劲,今早怎么能自己起身? “没什么。”坐在被窝里的人笑眸弯弯,“我刷过牙了,夹夹,一起用早点吧?” 我一听就有点想笑:居然被他猜中我会带早餐来了。 走过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扳回一城:“你怎么知道就是‘一起’?这都几点了,我怎么可能还没吃早饭?” 还以为他还能接着耍小聪明,不曾想听到之后他却愣住了答不出。 见状我也不由得忽然心凉。只好上前将纸袋放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地告诉他:“我既然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来时既然会记得帮你带早点,当然也会一直等到现在不吃饭,就想和你一起——这还有什么可迟疑的?”有些话说出来虽然难为情,可是不说出来只怕他不懂。可话说回来他到底又能懂多少?算了,我也不小了,为这点小事闹别扭,说起来都怕人笑话。 于是忍着一声叹息没有发出来,而是坐下来将袋子里的便当盒拿出来后,转脸又朝他笑起来:“饭后还有件事情得做。昨天我可见到你下巴上的胡茬都钻到面罩外面来了……”说着只见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面罩,正好碰到下巴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 用纸袋铺好,以免一会儿弄脏了医院的被单,随后才对他笑了笑:“总而言之,先填饱肚子吧!我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到现在不比你饿得轻。” “夹夹?”手在这时被按住,漂亮的灰眼睛凑到面前来。 被他瞧得一愣,“怎么了?” “你生气了?” ……他倒是还留着小孩看大人脸色的能耐嘛。“一点点。”也不打算否认,我刚刚确实短暂出现过一点失望。不过对上他的眼睛,还是气不起来的,于是说:“快来哄我呀。” 男人很认真地求教:“我该怎么做?” 可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气已经全消了,满心只剩下“好喜欢他”。 所以其实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在他靠近时顺势用唇轻轻触碰他的额头,由此也就感到满足了。“可以了。”他的笑容没有吝啬,让人好想抱一抱。 不过时间还有很多,当这一切过去,我还会留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迟早有一天,他的微笑会成为我的收藏,陪着我一起进坟墓。 饭后依言取出来时所买的剃须刀,亲手打好泡沫后动手刮了起来。 “夹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他配合地扬起下巴,说话间那一点震动还不至于干扰到我。 刀片顺畅地滑过棱角与弧线,感觉就像琴弓滑过琴弦,我错觉瞬间听到了悠扬的独奏乐。可惜我学小提琴的时间还不够长,这么多年没有练习,如果……没有如果,这里也不具备那样的条件,整个木叶也不过只有一架几乎要作古的风琴。 这么想想,忽然觉得应该为自己感到可惜,然而抬眼间看到他时,又发觉自己早已断定一切都值得。而的确一切也都值得。“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先前你昏迷一个月,是谁帮你净面?”轻轻睨他一眼,看见他咧开嘴笑,我才又将注意力回到手上,“好歹也曾是工作的一部分,这点事当然早就会了。你突然问我,我也想不起来。” “也不知都是哪些幸运的家伙……”乖乖顺势将脸撇过来的人又在此时嘟囔到。 我听着也就笑了,顺着他的话开起无伤大雅的玩笑:“哪能都让你知道?” “可是要送花给你的那个人是谁?”他又说。 我不解,愣了愣,仍是继续手里的活动,“哪个人?” 卡卡西这时的反应却也耐人寻味:“难道说你在医院期间不止一次收到过其他男人送的花?” 我诧异地瞧他一眼,心想小醋怡情,但这里就没必要和他耍手段了,故而将事实告诉他:“在医院的人,无论医生还是护士,只要是和病人们相处机会较多的,往往逢节都会收到出院病人的感谢。送花和点心是最常见的,不过一般护士长……”说到这里忍不住顿了一下,又改口:“一般我们是不许收礼物。不过要是鲜花之类的,看起来不太破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护士班女性多,办公室里放几束花也是赏心悦目。” “原来如此。”好在卡卡西没有就我的异常停顿借题发挥,而是沿刚刚的话题继续:“那……在医院外面呢?” “……你是说在下班之后收到礼物?”得到他的确认后,我又想了想,“在街上的话,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啊。”咦?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实话说吧,你想问的是哪一次?”刮得差不多了,我用毛巾擦掉他脸上剩余的泡沫,松手之后才坐正了等着“问答环节”。“什么时候?被你看见什么了?” 下意识搓起下巴的银发男人看了看我,似乎就要松口了:“其实我也不太在乎……倒是。” “唔。那就无所谓咯。”于是我又坐近了一点,也像忍不住诱惑似的用手轻轻摩挲他的侧颜。 “但是问一下也没关系吧?”像是得到了什么值得安心的信息,卡卡西这时又改口。大约也是收到了我带着笑意的眼神,他忽然绷着脸道:“麻烦夫人解释一下,多年前某个夏天——和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你上街买水果的时候,为什么有个男人忽然从花店里冲出来,送了你一束花?” “让我确认一下,你那时候依然还在监视我吗?”得到负向答案,我这才开始回想。 于是他也帮我一起回忆:“没记错的话,夹夹那天应该穿了一件……类似藕色的连衣裙。” 哦!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我也就买过一件藕粉色的裙子,因为后来觉得显上身胖,不久就被压在箱底、再也没掏出来穿过了——可是这么久之前的事……而且我完全不记得那天在街上有见到卡卡西啊。何况那个时候应该是卡卡西退出暗部、来往也渐渐变稀疏的时候吧?“……卡卡西,你还能变成背后灵不成?” “……不能。” 居然真的回答我了…… “呃,”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我确实记得那次。但事实上那束花不是送给我的。”顿了顿,见卡卡西眼神放松了一些,强忍内心雀跃的“小人”的我忍住笑继续:“那位也是阿丽的追求者,不敢到正主面前送花,非要托我帮忙。可是哪有这种事嘛?那时候我和阿丽关系还不能算特别好,万一真的答应下来要是惹同事不高兴,我会很头疼的。” “可你给那个男人写了什么?” “这你都知道!”这下真的是背后灵了吧?“不过我说了,你可别转口告诉别人:可能是因为那个病人曾到护士班送东西被拒绝了,所以他又非要打听阿丽的住处,想直接当面送花给阿丽。我那时想也木叶似乎也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大坏蛋,就胆战心惊地告诉他了,不过后来很快又后悔……好在后来几天上班的时候也没听阿丽提起过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否则我真要对阿丽解释不清了。” 终于听完了事件始末的人这时放心地靠回了立起来的枕头上,“这你不用担心。”顿了顿,在迎上我疑惑不解的目光后,卡卡西又露出从容温和的笑容,答:“要是我没听错的话,那个时候玄间应该又与她和好了。那两人忙着情深意浓,当然不会特别在意一个上门送花的追求者……只怪他消息还不够灵通吧。” 听罢我也一时失语……玄间和阿丽……这两人到底分分合合了多少次啊? 正困惑间,一股力量将我引向病床前。 亲自经手后干净整洁的容颜此时就近在眼前,被诱惑了再次伸手抚上去。一挲一摩间被他握住,笑意盈盈的面庞贴近,于是眼中也只有他温柔的眼,鼻尖、脸颊却与他挺直的鼻梁、鼻尖轻轻地厮磨。好听的声音在这时轻柔地响起:“你居然离开了我整整九个月。” 先一愣,再一惊:“哪有这么算账的……”连我去火之国那三个月都算上了啊?“而且明明你中间也去火之国看我了呀。” “是啊。”因为在近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可是以为这一回也要等到我去找你,才能见得到你啊。” 我不太懂,“你要怎么来找我?”能进开发部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人,即便是现在,名义上除了五代火影大人和少数几个暗部人员以及我之外,也没有人能不受限制地进入那里。 “……总是会有办法的。”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可下一句就意思很明显了,“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子,想争一争六代的位置,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刚刚接近时像是被催眠了,直到听见这一句才真正清醒了过来。“诶?” 有一只深灰色右眼的他却只对我微微一笑,像安抚一样,这时又在扣在我后腰的手上用了些力。“夹夹,医院里没法更无聊了,你陪我坐一会。” “嗯!”只有他的请求和要求,从过去到未来,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想拒绝。甭管办公室里有什么事,都先往后放放吧。反正我的极限是四天四夜不睡觉,昨天还只是一晚,接下来大不了再熬一晚。 第127章 page.126绯闻 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夏天的风吹在身上时,似乎尤其地舒适。可当风从半启的窗子吹入,携来涩涩的树叶香,还有若有若无、但不容忽视的茉莉香,飘动在鼻息之间,在此刻这些令人愉快的味道也就成了记忆里喜欢的味道,和喜欢的人一样。 而我喜欢他的时候,心情会格外宁静。 默默地听着他胸膛下的心跳声,头发被他轻轻拨动,温暖的指腹时不时擦过鬓角,此刻不禁惬意地闭上眼睛,任由阳光照在脸上,在视觉神经上形成种种幻景。 直至感觉到有人挡住了阳光,同时听见:“我是不是该等会再来?”——糟了!卡卡西看见人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猛地睁开眼,定睛一看:难怪连阳光都被挡住了,这么茂盛的毛发像松鼠尾巴似的留在背上——我都好奇这样在夏天热不热——而身高块头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巨型”的人物在我认识的人之中除了阿斯玛就是他了! “自来也大人。”慌忙从卡卡西胸口起来,再将躺下时捋到一侧的长发全都拨回脑后,就是指望鬓发落下时,能稍微遮挡一下可能泛红的脸颊。 “唔。每次回木叶的时候都能发现惊喜嘛,”大约也是前不久才回来的忍界前辈忽然操起不正经腔,“医院什么时候还开设这种服务了?” 一听这样的风凉话,原本还隐隐发烫的脸蛋这下怕是要熟了! “……才、才没有那种奇怪的事情!”握起拳头抬眼反驳,忽然又想该不会是因为衣服外面还套着实验室白外套的原因,于是又解释:“我不是医生。” 差不多被整个忍界敬仰的“大人物”稍显错愕地看了看我,这时又转头看向卡卡西的方向。缺乏掩饰的情况下,我也能轻易发现这位大人嘴边的笑意。 ……我刚刚有很丢人吗? 求助的眼神同甩向卡卡西,好在后者这时从容地拉住我的手轻轻一捏,转头对刚从窗户外进来的自来也说到:“您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是夹夹,现在也是纲手大人的弟子。” “唔。我当然记得她。”有着白松鼠尾巴似长发的大男人回答之后,定睛像是打量了我一眼,随后看着我道:“你变漂亮了嘛!” 从这等传奇人物嘴里听到赞美是我想不到的,讶然间不禁张开了嘴,而此时又听见问卡卡西是谁的“功劳”,于是后者扭过头来又看看我,明知故问道:“是谁?” 真是要被气笑了。 一时忍俊不禁。抬起脸时借回勾鬓角的动作做掩饰,默默向床头睇了一眼,这才绕过那两句无谓的调侃,直接对自来也先前的夸赞做出回应:“谢谢自来也大人。” 余光抓到被斜了一眼的人低头暗笑的样子,也亏得他是直接捏住我的手掌,否则此刻翻过手来定得在他手心掐一下以示惩戒。 而自来也则环臂靠在窗前,大咧咧地笑了几声后,才又在病床边放下两本厚实的精装书,“本来还给你准备了探病礼——还有本大人的亲笔签名——不过目前看来,你小子也不需要了嘛……还是说现在不允许看了?” 自来也说话间我也看到了他放下的正是“亲热系列”,莫非又是新书吗?还是说精装再版的?看起来有点贵哦,这么一来我也有点好奇呢。 “不用担心,他以往买的那些还都留着呢。”听出自来也似乎有点误会,我只得自己解释,“我也和他一起看。”这是实话,虽然卡卡西不拉着我一起看的时候,我也不会主动去翻就是了。 白发人瞥了我一眼,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问银发人:“你们两个已经同居了?” 我一怔:那倒还真不是,现在这种状态应该属于分居吧。 而病床上的银发男人又握着我的手,抬头笑:“自来也大人,她是我夫人。” 卡卡西一言既出,接下来我只得默默不语地承受来自白发人震惊的审视。我猜的出自来也都会想到什么——我刚来时他已云游四方,他回来时我这个“莫名其妙”的来者已经身兼各类身份——所以他无非会想到为什么我能被纲手挑中,又被卡卡西看中;我到底是何来历,有什么本事在他土生土长的木叶村立足;或许再加上明明其貌不扬、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或者很特别的样子,又怎么会使卡卡西放弃“黄金”单身生活,甚至从名分上娶我为妻。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很多,例如有没有危险、可不可信、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这样的目光我实在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从卡卡西第一次将我领进他的“忍者世界”(早年那些上忍聚会),到中忍考试中接受来自各方的打量,以及纲手初被请回木叶就任五代火影后对我毫不掩饰的评判,还有以木叶使者的身份到访各处大名府、忍村又要接受各种人——从大名以至门人——称斤论价似的审视……到今天,虽绝对也说不上已经麻木了,可起码早已学会表面上泰然处之。 人的一生差不多从刚开始就被置于各类注视和评价中,总也得不到放过。既然“审视”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若是再不学会去习惯它,只怕迟早要疯。好在我早就习惯了承受。 “你现在已经是上忍了?”这一回,自来也总算直接对我提问。 但我还是得往回纠正:“特别上忍。”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正是了,大人物的眼中,自然也只能放下有能力或潜力的人。若我尚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还是要像接受长老的审视一样,再接受自来也的揣度。 可这时还是要怀着敬意对他微笑:“自来也大人您是来找卡卡西的吧?那我还是先退下好了。”若一时不被需要,起码也要足够懂事。 “嗯……你们俩刚刚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老”前辈这时却反问。 我抿唇一笑:“回头再说就是。”有话自然说不完,无话我也想盘桓在喜欢的人身边——若要按这个逻辑,只怕任何人也没有机会同卡卡西单独谈话了——但我也知前辈的询问是好意。 “那好。”正说着,背后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于是屋内其他两人一齐朝门口看过去。“哎呀,我正要说呢,你们就来了。”来的竟是五代火影和……暗部“前”分队长天藏——之所以在前上打引号,乃是我也不确定他为何此时出现却身着非暗部制服,也没有戴面具——莫不是他们果真有事都要来找卡卡西商量吗?那看来我确实时候离开了。 “自来也,你已经到了啊。”纲手回应之后,又将目光转向我:“你还真在这里。亏我以为你是横了一条心不打算到医院来了。怎么?难不成还怀疑我的手法不成?”到这里就是挖苦了。 我只得垂眸叹气,“怎么可能。我当然相信师父您。我只是……”说来我又何尝要同这位“公主”大人较真呢?想到这里也就改口了:“看来你们还有要事,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嗯。”纲手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告诉我:“对了,你回去之后看看鹿丸那边有没有要帮忙的——刚给他派了后续支援砂隐村的任务,虽说那小子应该没问题,但可能在一些细节上还是需要你告诉他——这方面你比他有经验。这事就交给你俩了,多教他一点。” “我明白了。”纲手说的都在情在理,何况我先前也一直受鹿久前辈指教呢,也是时候回馈了。“请放心吧。” “嗯。你去吧。”得到火影的准许,我这才回头最后同卡卡西摆摆手,走到门前再转身朝屋内的四人鞠了一躬,就此带门退出房间。 可该我今天出来走动,刚离开医院没多久,却又听到背后有人喊雏田大小姐的名字。 正想既然有熟人在街上,也该回头打个招呼才是。可回头一看才发现哪有日向雏田的影子?反倒是鸣人和小樱两两站在路中央,冲转过身来的我发起愣来。 “耶?这是——”明显蹿个头了的少年几步跑上前来,大呼小叫的样子看得出确实开心:“这不是小夹姐嘛!从背后看我还以为是雏田呢!” “小夹姐!”半年未见,又长大一些的樱发少女也跑到面前站定,“小夹姐,先前我光是听说你总算出来了,可到现在才真正见到你!”说话间攥着我袖子的女生满面激动,似乎想扑上来。也不知她是不是真那么想,我反正是干脆抬臂将女生搂过来。或许紧紧抱在我腰上的力道说明我的猜测应该没错吧,更添耳边欣喜地感慨:“我好想你啊!” 轻轻在粉色的短发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只可惜纲手不在旁边的情况下,我不能太放纵自己的心情。“谢谢你,小樱,我也很想大家。”说着抬眼又看呆呆杵在一旁的金发少年,他显然是在困惑为什么他离开的两年半里,与我同守在一个村子里的小樱却有这种反应。可就算这样,明显长大了许多的少年面上也还是露出了掩盖不住的期待。 两年多没见,还是个“耿直”的男孩子嘛! “鸣人?”放开小樱后,这时再对久别重逢的少年招招手。 而少年似小动物的直觉倒没见变弱——霎时懂了我动作的意思——也绷不住喜笑颜开地扑过来……老实讲这冲力和小樱比可大太多了。我被撞得站不住差点仰过去,倒是鸣人反应敏捷,调整两步晃了晃之后又立马扶着我站稳,这才又笑嘻嘻地将手伸过我的肩膀、紧紧地搂了上来。 “真好啊!总算见到小夹姐了哈哈!”略带嘶哑的大嗓门在耳边吵闹,霎时像把我带回了两年多前将佐助和他一起请到公寓里来时的场景:两个男孩子吵啊吵的,好像什么事情都值得挣上一挣、比上一比,若是真的分出胜负也就罢了,若是结果不小心成了平局,那下场更是没完没了! 可即便感觉还没变,仍然要说:“鸣人长大了。” “小夹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趴在肩头的男生还没说什么,笑着站在旁边的女生却在这时爆料:“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家伙没两分钟就立刻显露原形了。和木叶丸比什么升级版色、情忍术……真是的……” 于是鸣人起身急忙解释:“啊,可是那个也是为了配合木叶丸嘛!本来我是不想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回头瞄一眼小樱眯着眼明显不信的表情,这时又说:“而且无论怎么说,我的忍术小樱在看了之后不是也很高兴嘛——好痛——!!” 将男生从我面前一把抓走的少女在暴打中大骂“胡说什么!”放手之后又笑嘻嘻地对我摆手:“小夹姐不要听他胡说,才没有的事……呵呵。” 我笑着朝两个孩子摇了摇头,之后又说还要回办公室,便同他们顺路走一道。 就在路上,鸣人开始抱怨一个人,说是早上在村子里遇到、没由来地就开始对他发起攻击,笑的样子还各种惹人厌。最可怕的是,听说那个“奇怪的家伙”居然还是替代佐助作为卡卡西班临时成员——“明明没有佐助帅,也没有佐助好,但是出奇的讨厌!简直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了!” “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知道吗?”我最近的注意力全在鱼莲身上,以至于火影办公室的决定我都没怎么关注,也没听别人提起新卡卡西班的临时组建问题。乍一听鸣人和小樱提起来,我一时也想不出目前村子里有哪个中忍或者下忍、和鸣人等年龄相仿的,可能被派到卡卡西班替代佐助。 “呃……”金毛小狐狸扬着脸想了一会,最后皱着眉说:“就是看起来很讨厌的家伙。” ……嗯,这个范围缩地倒是够小,但我还是毫无头绪。 “哈,”也是被逗笑了,眼看着火影楼就在不远处,于是告诉鸣人:“还是先相处看看吧。要说讨厌的家伙,在木叶倒也不是没有,但你恐怕还没机会见到更讨厌的。”脑中在此时浮现出一个用绷带恨不得包满全身的“木乃伊”形象,还有摘掉绷带后满臂的写轮眼…… “虽然小夹姐说的也对啦……”少年的面庞已显现得比走之前成熟许多,近看还有点小帅。抿着嘴又独自纠结了一阵后,终于表情一改,再开口时换成轻松的话题:“对了,我回来之后还没听人说小夹姐的事。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啊?卡卡西老师没欺负你吧?要是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惹你不高兴的话,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小樱在一旁一个劲地给鸣人使眼色,虽然忍住没出声,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动静……或许我离开的半年,确实也让不少人担心了吧。出来之后也没有立刻来得及向他们做任何解释,大概小樱也像其他一些人一样误会了我要离开卡卡西么? 不如这里就同时向这两位少年表明清楚吧:“放心,我还有你们的卡卡西老师一切都好。有什么问题也都会好好解决的。”明明旁边的两个才是“小朋友”,居然操心起“大朋友”的事了,哈哈。 为了增加说话的可信度,此时再转过头来对两人笑笑,“所以说不用担心。还有,论理鸣人你现在好歹也该叫我声师母的……”说到这里,更有意抿唇笑得意味深长,于是不出意外地看到小樱惊讶之后很快露出放松的笑容、不再试图阻止鸣人继续问下去。 而鸣人则瞪大了眼睛,好像久久都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忽然说:“诶!!!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大家……好吧,既然这样,草木那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啊?总是缠着老师,不怕惹小夹姐生气吗?” 这还是最近一次听到关于草木的消息。先前没来得及顾上她,原想过一阵再去看看,可没想到连刚回来的鸣人都和草木有所接触了啊。 “鸣人也认得草木?”疑惑地瞧瞧少年,转眼又看见少女不想提起这件事的模样,稍微一想大约也就想到:该不会……玄间之前所谓的草木“变化”也包括对卡卡西产生特殊的感情了吧? 卡卡西“老师”啊……我也不过离开半年,一回来却接连听说他的“桃花”一朵接着一朵,也不晓得后面会不会还有…… 还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第128章 page.127信使 回到办公室,鹿丸确实正面对着一堆报告犯难。按纲手先前要求的过去问了一声,扫把头少年原来也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排部署,就是在制订名单的时候遇到了些困难。 “按理来说,砂隐那边可能会很欢迎鸣人过去,但是我也刚听说卡卡西班又有新的任务,所以只能再安排其他人了。”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男生已经能坐在幕后运筹帷幄,鸣人、小樱则还在为追回失去的同伴而暗暗努力——他们这一代的孩子,也是早早就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寻找自己适合的位置。 成长大约就是个找到轨道的过程。 而曾经,我也有机会期待、观察一个孩子从小长到大、直至找到自己在人间的位置。只可惜那时我无力保住这样的机会。 垂眼注视桌旁的少年笑了笑,这时告诉他:“这么一想,似乎我还从没真正去过砂隐村呢……” 中忍少年随我说话时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停顿了两秒之后,猛地又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小夹!” “嗯?”笑眯眯地看回去。 “你最近也没有安排别的出访任务对不对?”鹿丸继续问。 到目前为止也能想象得到他要说什么。自然,我的目的也能达到了。“是啊。”顿了顿,干脆就由我来推动这个话题的进展:“就是不知道我配得上、配不上跟你去砂隐村开展这项任务呢?” “开什么玩笑!”少年中忍直接站了起来,露出放松的笑容同时瞪着眼回答:“连好多年没来往的岩隐村,火影大人都派你去了。砂隐村你当然可以——不对,这么说还不准确——如果‘木叶的夹小姐’也能跟来,那起码从礼节上是木叶能给出的最高敬意了啊!更何况你的意义还不仅于此,起码医术指导不成问题吧?” 虽然他说的不完全对……而且依我所知,砂隐村忍者在用毒方面颇为擅长,而这恰好是我最不拿手的一方面。不过现在也不是较真的时候了:在不知未来半个月内还有没有出行安排的情况下,这一次出访我志在必行。 于是我没客气:“嗯,这么讲也可以吧。” “那——”鹿丸复又坐下,落笔之前又看看我,“你就算答应一起去砂隐了?” 我则直接反问:“什么时候出发?在这之前我也得准备一下。”要随身带走的装备倒都已备齐随时可以出发,但考虑到砂隐村的特殊地理,我还得回家里拿上两条纱巾才行。 “目前加上你,人数就齐了。明早就可以出发。” “我明白了。”不过为了显得自己像临时参加任务的,为此还得假装关心一下任务小队的情况:“其他人都是谁?” 鹿丸没怎么想就回答到:“反正我们去帮忙也只是象征性的,所以还是四人小队。井野两天前被派到另一支任务小队了,剩下原阿斯玛班的人,就是这次任务的成员——诶,对了!说来你原来也是阿斯玛班的成员呢。”说着,少年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啊。”没想到“胡子青年”也在同行的人之中。不过作为自己人来说,某些方面,阿斯玛跟着总比玄间之类的人跟着更让我安心些:后者实在是不大好糊弄的人。“好,那我估计明天又是‘老地方’见咯?” 鹿丸脸上的笑容更生动了不少:“老地方,老时间。”可惜井野这次不能参见,否则就真是“重聚”了。 闻言我轻轻点头会意,也留下一抹笑容后,起身走开。 - 那之后再一次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拖鞋似乎也在半年前被卡卡西收了起来,然而就是门窗紧闭,地面上还是落了不少灰。于是我也同两周前回来时一样,没有脱掉在外穿的鞋子,便从玄关直接走进了屋子。 四周的桌台、椅子等家具都躲在防尘布下,于是放眼一望,屋内除了米色的墙皮与棕色的地板,四处具是无味的白色。有那么一瞬,我还错觉是进了医院的病房,又或者是停灵之所。 摇摇头将无谓的发散抛诸脑后,从木梯上楼时小心不将太多的灰尘洒落到楼梯下。 回到卧室里打开衣橱间,拉开放围巾、帽子之类的抽屉,凭记忆从中取出一条米色、一条藕色的长纱巾,然后再将抽屉合上。想了想还是又拉开,多取了一条天蓝色的,这才真正关上抽屉,起身走了出来。 转眼看见原先属于孩子的卧室门是半掩的状态。下意识走过去想推门看看,可停下来又觉得何苦,于是还是继续朝朝楼梯而去。没多久,下楼后,转角正要往玄关的方向走,抬眼却忽然注意到有个熟悉灵活的身影从视觉范围内跑了过去。 还以为是看错了,但仍旧左右前后地寻找,再回头时竟真的看见了白色的猫咪蹲在地上舔、弄着前肢,见我发现它了,这才又抬起头来冲我歪了歪头,“喵”地叫了一声。 ……居然差点把她忘了! “小喵?”望着灵活的体态之上所覆盖的一身绒毛,如今多少是没有那么干净和柔顺了,可这双黄绿色眼睛所散发的不像普通猫拥有的“神情”,倒非常像小喵不假。“卡卡西没带你一起走吗?” 半年前我离开时,房中常规的活物怕是只剩下银发男人和这只白毛母猫。虽说我们这些家人都在时,小喵也时不时自己跑到房子外面去玩,只有每天晚上才回到家里——我曾同卡卡西猜:是不是小时候做野猫的时候习惯自由了,即便被我们收养回来,也并没有立即习惯一整天待在同样的地方——那时也就随她去了,好在猫咪本性就爱干净,出去一天也未必容易弄脏,大不了它每次回来时再给它洗澡就是。反正小喵不怕水,洗澡时也很乖。 只是我没想到连卡卡西都离开、住进公寓后,小喵却依然会回到这里。是习惯晚上在房子里过夜了吗? 可是没有人早晚给它喂食,它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果然这几年来也还是没忘记野猫的生存能力么? 还有,它(她)又是怎么进出的呢?没理由在卡卡西检查过整个屋子后,没发现小喵的情况下,还不把门窗都关严啊。 还是说他正是发现小喵不肯离开我们的家之后,才有意在某处给它留下了方便进出的通道?我也希望正是如此吧…… 然而将它一个留在这里到底也不是事。 罢了,虽说我申请的公寓还没有批下来,但估计也就是近期的事了。在此之前,就先把它带到办公室去好了。反正静音已经养了一只宠物猪,想来小喵比一般的宠物都还省心,总不会给大家造成什么麻烦的。 这么想着,我将手里的三条纱巾整理好,空出一手来上前将猫咪一把抱起来:呀,似乎是瘦了一点哇。 重新走出房子,将猫咪放下后也不管它能听懂多少就说:“别跑了哟,等我锁好门,你和我一起走。”于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迅速反锁好门,回头时猫咪还在,我这才又放心下来,冲歪着脑袋卖萌的小喵笑笑,“走,跟我回‘家’去。”虽然是临时的“家”。 但我好歹又找回来了一个“家人”。 接下来再回到火影楼的路上,我都没再抱过猫。然而小喵也像是能懂得我的安排一样,乖巧地跟在一旁。我只需有意地放慢一些步伐,让它加快脚步后也能跟上来,就够了。想必这么乖的小动物,只要我回去之后好好帮它洗干净,就算是喜洁如癖的出云君也会接受它。那么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就更不会讨厌它了。 “小喵,要听大家的话哦。”上楼之前,我为了保证速度还是将它又一次抱了起来。 乖乖趴在手臂上的白猫这时扬起头来,如同看了看我。“喵。”果然呀,它是能听懂人说话的。 - 结果就像我之前预测的一样,洗的干干净净的白猫不过用一个下午就立即得到了办公室众人的好评。这之间,纲手又为去砂隐村的任务来了一趟,看见猫咪之后不过是稍稍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就当作默许了。 而我和鹿丸在送走美丽的五代火影大人后,又过了一遍任务的细节,确信无误后再一抬头,出云、子铁哥俩已不知围着小喵坐了多久。原本我只是担心洁癖的人有可能对小动物也有特别限制,可目前这么一看,就连出云都很喜欢猫咪的样子。 ……等等,我似乎也总是往办公室带一些会撒娇卖萌的活物嘛。 想到这里,偷笑的同时心情却又没有那么轻松。好在天已经不早,有家回的人也都差不多闪人了。既然如此,一会给小喵弄点粮食,之后再去医院看看吧。 == 第二天集合时间之前,带好常规装备、忍术卷轴与注射剂(如果运气好真的能遇到人,那么这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走出休息室时下意识地朝自己桌上瞟了一眼,竟发现在一堆堆材料上面,居然放了一只信封。 拿起信封翻过来看了看,又大又歪扭的字体表明寄信人应该……不太擅长写字。 或者也可以说因为年纪还很小:无乡与小玲——封底是这么留名的。 于是这个出发前清晨的第一抹笑容就因一封信而展开。只可惜我不能迟到。好在既然是用写信的方式,说明那对曾有一面之缘的兄妹应该也没什么要事,故此就先放下。等到回来再看吧。 只要我还能再回来的话。 或许与自己孩子的事相比,“别人家”孩子的事情还是要往后排一排的。 然而在穿越森林与沙漠、终于平稳地抵达目的地,明明已经以近乎视死如归的精神策划了那么多天后,可当我再次见到那个人时,却恍惚又觉得这件事莫非只是个人恩怨罢了。 ——我到底在不甘心些什么? “终于又见面了,鼬君。” 第129章 page.128歧路亡羊 这一天又同到砂隐村后的每天一样,鹿丸一早被“公主”手鞠叫去帮忙研究砂隐新的防御策略,虽然木叶中忍少年只是负责提建议,但也可见其在外村受信任的程度。 阿斯玛和丁次参与到实际的任务中,是防御工事还是到学校去了什么的。而我则是在沙忍医疗班待了一上午之后,终于得以出来散散心,老远之外却见阿斯玛被一群“小萝卜头”缠住了。 可能是因为有冒险心的小孩子尤其喜欢高大的事物?我分明看到有孩子正试图沿着“胡子大叔”的大长腿向上爬。 “哈哈……”认清那情景后,也不知是否出于“幸灾乐祸”的心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在离得较远,阿斯玛应该听不见。然而笑完了再一想:看来阿斯玛还挺有孩子缘的,也不错嘛。 这时忽然感觉手被碰人了一下。于是神经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立刻绷紧——什么人居然能在我完全意识不到的情况下靠近?即便我全然不能算作“高手”,但还不至于别人都碰到我了,还毫无察觉——猛地低头回头看去,又是一愣:一位身高才到我腰间的男孩正仰起脸来望着我,怯生生的面孔上双眼纯净地好像会发光。 完全感觉不到查克拉的存在……难怪接近的时候也毫无感觉。 只怕还是个尚未入学的孩子,这样我也就放松许多。俯身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左右看看,虽然路上也有其他人,却没有明显看上去像是小孩父母的人,于是便又问他:“你记得家在哪边吗?” 也不知男孩是不是不会说话,在我讲的时候他也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亮而单纯,再到后来竟忽地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下子好像花都开了似的。 见状我不禁语塞。男孩却在这时又主动伸手,似乎要拉我去什么地方。虽然稍微一摸脉搏就可以确定小孩子确实没有查克拉,也就是绝非变身术的结果,可大街上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找上我,这应该不是单单的巧合。疑惑间我抬起头又朝远处被学校孩子团团围住的阿斯玛张望了一眼,转念又想我现在好歹也是特别上忍,正常情况下自保应该没问题——也就是打不过就跑——何况这次任务我之所以主动暗示鹿丸让我加入,也是因为自有打算,想趁此期间得以撇开其他人单独行动……等等,这么说的话,这孩子…… 视线再次转向拉住我的男孩,有种直觉告诉我可能猜测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就算初次之外还有什么人要“诱拐”我,只要不是晓组织之类的人,照理说我应该也还应付得来。况且前不久才又晓组织的二人袭击过砂隐村,抢走了封印子啊五代风影体内的一尾守鹤,短期之内没道理再来一趟。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赌一次。 这之后任由素昧蒙面的男孩拉着,一路从学校附近走到了人烟渐渐稀少的地方。不久之后,砂隐村的出口也进入了路线范围内。门口正有不少人在加固防御工事,丁次的身影就在其中,而且是倍化之后的身形。而因为木叶忍者四人小队来时砂隐村的人都已经认得我们,故此从旁经过时,也并没有遭受怀疑。奇怪的只是明明我身旁还牵着一个不相干的砂隐男孩,却依旧没有受到任何人注意,这时为什么? 男孩没有带我从正门出口出去,而是绕了一下。沿厚厚的土墙而行,不多时一个矮矮的、能容一人俯身穿过的裂缝出现在眼前……但是,要爬的。 我的内心是挣扎的。然而男孩已经松开手,率先从裂缝中穿了过去,我只能暂且按下纠结,也和他一样弯腰跪下来,然后……慢慢地爬过去…… 在这过程中,遮在长发上的纱巾被土墙中凸起的砂石刮住,从头顶落到了脑后。等我终于通过缝隙,再抬起头时,一道人影已经站在了面前。沙漠里的烈日下,他背阳的脸好像永远都这么平静,近似冷漠。 有意地定了定神,提醒自己已经为这一刻准备半个月了,不必再紧张。 于是拍掉手上在沙子,重新站起来,将脑后的纱巾重新拉到眼前挡住太过炫目的阳光。“鼬君。终于又见面了呀。”放下手后,虽说他此时已无法再看清我的眼神,可这一刻我反而有些茫然:为何我明明已为这一天打算好舍生忘死,再见到宇智波鼬的时候,却又觉得接下来的所有事都不是为了谁、为了某个人,而只是为了我自己。 难道说这半年来支撑我活下来的,竟不是为亲人的离世而雪恨吗? ——不可能的!除了樱桃,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能促使我找他问个清楚。 “鼬君,这个孩子是……”正想转移注意力,问是从哪里找的男孩、怎么说服他找我、又该如何送他回去时,站在“晓之朱雀”身旁的男孩却忽然一晃作彩色的虚影,像烟雾一样、两下就被挥散了。“……幻术吗?”什么时候的事? “嗯。”年轻叛忍的回答简单明了。 要说在所有的战斗类能力里,幻术应该是我最拿手的了。可宇智波鼬竟然能在不用近身的情况下、在我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用幻术控制了我的视听,且从“遇到”男孩起到走出砂隐村的范围,我完全没发觉有何不妥——这也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用的幻术?这是什么本事?无需看到写轮眼的情况下也能做到这步? 问题太多倒无需急在一时得到回答,先留着作为之后无话可说时的谈资好了。 这么想着,也就将视线重回身着黑底红云外袍的人身上。问起熟悉的话:“去哪?” “请随我来。”这一次他倒没回答说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而是一转身朝砂隐村的左翼延伸方向而去。虽然沙漠中有点丧失方向感,但此刻时近正午,根据太阳所在的位置看,应是东南不错了。 我记得在地图上看过,风之国的东南方最远处有着整片忍者大陆也找不出的绝佳海港,所以听说域外的商人也往往会从那里登陆。第一次见初孚时,根据他所穿的是风之国特点的衣服来看,当初他应该也是从风之国的海港登岸的。 也不知那些不远万里到忍者大陆探险、游历、追逐财富的人,在靠岸的那一刻是何感受。喜悦、兴奋还是畏惧?当他们终于满身疲惫地上岸后,没多久,为了深入陆内,却又不得不穿越过以砂隐村为中心半径数百里的大片沙漠,才能继续造访其它国家。如果不走这条通道,则又要绕更远的路,历经更多山匪、盗贼和流亡忍者的打劫。 可无论是走了哪条路,即便通过重重考验,终于看到了火之国、雷之国、土之国,乃至陆外延伸的岛上的水之国,以及各个小国,又能期待什么呢?初孚那时若没有借助我的举荐,迈入火之国大名府邸,又在那之后借助大名推荐信拜访各国首领,他在忍者大陆能收回的利益只怕还不及渡海、游历所花的成本。可若不知能得到什么,为何要远离故土、到全新的疆域探险?若不是为了逐利,为何舍得将性命都搭上? 彼时我劝初孚早日归乡,是我还不能理解他的心思。此时我再想到同样的问题,乃是因为到如今我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真正喜欢什么,原来十几、二十年过去,我还是那个“不想练琴”的小女孩。 脑中一片嘲讽的时候,又穿过两座沙丘间,前方刚好出现了一座不是很高的石山,(沙漠中的石山可不多见,这样的高度也算难得了。)再转个弯到山的阴影处,竟又出现了显然是人工开凿的洞窟,一眼竟辨不清到底有多深——原来这“黄鼠狼”不仅身手厉害,找山洞的能耐也是一绝——沙漠中这样的地方都能被他找到,我也是不得不服。 “呵……”不小心就笑出了声,前方带路的人听到便转了过来,我一时来不及收回笑容,被他看个正着。 抿抿唇角,也就是勉强使面部恢复正常,这时又听到:“这是前人为了方便途经沙漠的人休息,而依山开凿的石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猜到我刚刚想到了什么,鼬忽然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我顺着他的介绍点了点头。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此行的终点了。 再次颔首,像是对自己确认一样。紧接着只见鼬继续向里走去,我只稍微在外面站了一站,最后看了一眼石洞后,将头巾一摘,走进去的同时也感到舒适的凉意扑面而来。 即便有纱巾遮挡,来时的路上还是被烈日照射地头顶发烫。额头上的那一点汗,也在洞内阴凉干燥的环境下很快就蒸发不见。 不久两两坐下,我这才不急不忙地从其中两个口袋里掏出两只盒子,“喏,这就是上次跟你提过的东西了。”先打开其中的一只,指着里面还未拆封的注射器和安瓿对另一人说:“这是新的注射剂和干净的一次性注射器,你先收好。” 说着将这只盒子阖上交给他,这时才又打开剩下的一只——这里面才装了被我混入延时麻醉的药剂——同时抬眼对宇智波鼬认真地介绍到:“我只演示一遍,你可要全记住,下次才能自己操作。”顿了顿,又问:“可以吗?” 不巧的是,他却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犹豫。我也得佩服自己能沉住气,一直等到他开口问“哪里?”的时候才思绪一停,不由得看向他。 “手臂。”我答到,“左臂或者右臂,你喜欢哪个,就伸另一个。” 他听完后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左右看了看,最后似乎因为发觉我坐在他左边,就将外袍解开后,伸出了左臂。 我不带任何意义地笑了笑,也不在意地伸手帮他将袖子挽起来,抬眼瞥见他“幡然醒悟”的表情,仿佛终于想起了打针是怎么一回事。 呵……这么个人,若真的还是名不谙世事的孩子该多好。 抛开无谓的想象,握住他的手臂看了看,还是从医疗包中取出了止血带和一次性棉棒——要是以为学医这么多年可以光凭一杆针管走天下,那真是太天真的——扎好止血带,将棉棒交给他拿着过后按压伤口,这时再不紧不慢地准备好了针剂。虽然顺序上不是那么的标准,但眼下也没有医院的条件和环境,不出错就可以了。 这时想起又问:“怕不怕?”要是这回能活下来,我不如转行去演戏算了。 旁边的人沉默应对,我便又抿唇笑笑:“怕疼的话,将眼睛蒙上就好了。” “蒙不蒙眼睛,这一针还是打了。蒙上就不疼了吗?”我险些忘了:这位比我还小的年轻人有时也能扮演深沉的“哲人”。 而我自有答案:“多数情况下,你所见到的往往和你的感觉联系在一起。”这也是幻术依照的基本原理。 可他却又说:“感觉多半不是真的;见到的也很可能是假的。” 我决定最后结束这段神乎其神的对话,于是排出针管内空气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那么鼬君就看看这一回的感觉和所见是真是假吧。”最后抬眼瞧了瞧他,见他并无异色,便解开止血带、对准位置下针。“对了,”很快意识到针头已刺入血管,这时又同他讲到:“上次忘了告诉你,现在纠正也来得及:我可不止比鼬君年长五岁,而是七岁。” 说完话,注射剂也推入完成。收针、止血,我又在收拾药瓶、针管的时候有模有样地嘱咐他:“注射之后,这些东西全都要销毁,不要有二次使用。” “七岁?”以棉棒按压伤口的人在这时问到,好像同我确认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延时麻醉发作前起码还有三分钟,这不是放松的时候,戏还要演下去。于是我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同时也不大明白这位既擅长看透他人、又善于隐藏自己的忍者,怎么就看走眼了一回。 绕过这个话题不论,现在则是时候使用先前收集好的话题了。“先不急把棉棒拿下来,多压一会。鼬君不如现在同我解释一下,在砂隐村是什么时候发动的幻术吧?”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静静等他介绍始末,同时一边默默计算着时间。 到此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得似乎很顺利。而鼬大概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告诉我:“不是在砂隐村。半月前在土之国的时候,夫人就已经中了幻术。” “什么?”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这时又解释到:“写轮眼的幻术催眠可以延时发作。”是啊,这件事情我也早就调查清楚了。 “但是我完全不记得有看到过写轮眼。”我照实说。 他看过来的样子好像想问看到又能怎样,但开口说的却是:“写轮眼在乌鸦的身上。” “乌鸦……”为什么写轮眼总能被装在各种地方……手臂啦、乌鸦啦……这还是眼睛吗?“厉害,不愧是鼬君。” 听后将视线挪开的年轻叛忍,复看回来的时候又继续解释:“亲自潜入砂隐村还是有一些风险,所以就启动了写轮眼的幻术,总之能将夫人带出来见到我就行。”是啊,对一名优秀的忍者而言,没有什么比达到目的更重要的,也不必考虑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影响……就像鱼莲只要能潜入木叶成为间谍就可以了,她是以卡卡西为目的,还是以其他人为目的,都并不重要。“况且我想小孩子的出现应该能更容易引起你的注意,毕竟夫人前不久也才痛失幼女。” 听到这里脑中白光一炸、心头也好像被人直接用刀割了一下,呼吸仿佛停顿几秒,我不禁下意识地扭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也不知自己转瞬间到底露出了何种眼神——他居然也敢对我说这种话——目光相接的时候,我也捕捉到了他原本平淡的神色霎时转为错愕。这之后我则有意挪开眼睛,暗暗提醒自己还不是发作的时候,还得继续忍下去。 ……也是可以。男人一旦聪明起来,似乎就更懂得如何以言伤人。别说是鼬,就连卡卡西有时生气的情况下,讲出来的话都像锥子一样、根根能扎在我的心上,简直和他们扔手里剑、苦无的手法一样准。还是说我的弱点在他们眼里就那么容易掌握?而知道我的弱点以后,便非得拿出来利用不成? 话不投机,我一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便只能在等待的时间里低头继续将用过的物品收好。眼看鼬的手臂也不再渗血,便顺带将棉棒收回——或许这上面的一点点血,回收以后也能为开发部的实验提供一些帮助——毕竟这上面沾的可是在世宇智波族人的血液,尤其还是称得上顶尖的一位。 等迅速收拾好了一切,正想着以免药剂中的延时麻醉成分发挥作用时会被他察觉,我有意起身与他保持一点距离。可正要站起来,原本扶在一边的手却忽然被人按住了。 我一惊,还猜测莫非鼬也和鱼莲之前在牢里的情况一样,药性提前起效。(难不成我制药能力真就这么差?)然而这时却听到:“抱歉。我有所失言,说的话不好听。请你原谅。” 为他突来的道歉怔了一怔,随后我又忍不住苦笑——“话不好听”——多么骄傲又固执的一位年轻人啊,他依然坚信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可我也不打算帮他纠正什么。反正鼬已经道歉了,他不明白我的想法,我也不需要他懂。不如眼下给彼此一个台阶,我出言说没关系,他再将按着我的手收回去。 七岁……与自己相比,他确实还只是名少年。即便身犯不可饶恕的错误,灵魂的一半也还是一名大男孩。 “来。”我在这时又对他笑了笑,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拥抱一下,就算和解。”我这次来见他,要算的只是一笔账,没想结束之后还留下什么说不清的纠纷。 年轻忍者似乎没明白,又或者只是愣住了。而我则这时起身靠近,两手穿过他的手臂下方,轻轻地搂了一下——他似乎比卡卡西还清瘦些——只是礼节性的拥抱,即便我能忍住内心的别扭,还是很快就又松开了手。正要向后退时,耳畔却传来轻柔(还是第一次能这么形容长大后的宇智波鼬)的口吻,听完又使我不得已停顿了下来。 “我也很遗憾……夫人所遭遇的一切。” 犀利时足以伤人,温柔时又足以令我痛心。是很遗憾:和这样一名“少年”的联系到今天便会截止。一种临别时才有的不舍浮上心头,我在彻底起身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面容:精致的眸形、秀美的脸;宇智波氏的黑瞳半阖在尾角上挑的双眼皮下,给人一种恬静安宁的错觉。像他这样的少年,若是能和鹿丸、宁次等人一样、从始至终在村子多多少少的庇护下骄傲地长大,该有多好? 望着他白净中透出几分健康血色的侧脸,(想来这样颇为健康的脸色,还含有一点我的功劳。)下意识地抿了抿双唇,提醒自己他曾是一名病人、我曾是他的医生,其实我也算得上是他的长辈——毕竟也相差七岁——这样的念头确立在头脑中之后,我再次侧首,在长发半掩的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谢谢。”紧接着才退后远离他。 避开任何可能出现的眼神,我转眼挪开视线,如此静了两秒后才又开口:“接下来,鼬君可否坦诚地告诉我,你与旗木樱桃的死有什么关联吗?”说完再抬眼,他的神情已变为微妙的质疑。 “夫人?……”也是时候感觉到了。木叶叛忍脸上原本微妙的表情此刻也真正变得夸大。 可或许我所掌握的医疗术当中,果真药理和别的方面一比还是参差不齐——只觉得眨眼间视野模糊了一瞬,未来得及逃走,喉咙已经掌握在另一人手中——难不成我注定也要在这里失败吗? 明明到此为止每一步都进展地十分顺利啊。 第130章 page.129指望 离开木叶前,我问过鱼莲:对自己的病人下手,有这么困难吗? “药是假的?” 天晓得是什么时候掏出来的苦无就抵在颈动脉旁,我本能地想向另一侧躲,只可惜脖颈也被抓在他人手中,动弹不得。 “是真的。如果鼬君还神通广大到知晓根暗部首领的动向,也就知道他也在使用同样的东西。”尖锐的苦无似乎离我稍微远了一些,然而说谎无意,不如叫他知道真相:“只不过药剂里还掺了些别的东西。” “多此一举。”年轻叛忍的头脑倒是依然清楚,“如果要杀我,为何不直接把药换成毒?” 呵。好聪明的问题。但也我反问:“我又哪会知道你真的会让我给你注射?”抓住脖子的手似乎也松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延时麻醉终于起效。可是利器还在旁边,我依然不敢轻举妄动。“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毒害你呢?鼬君死在我手上的机会此前也不是没有,可我苦心孤诣替你治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他是病人,所以要他死,对我而言当然也很简单。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了自己好几遍:如果早知道樱桃的死,他也参与其中,我还会同意给他看病吗? “为什么?”他也问。 他的手稍稍一掰就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夺过苦无的同时我也苦笑了一下:“宇智波鼬。” 脱离禁锢转过来,第一件事是避免直视的情况下伸手截断他眼部周围的查克拉流动,避免他稍微有点力气就可能催动写轮眼。“你是哪一年开启‘万花筒’?又是哪一年决定叛逃木叶?” 麻醉效果先作用在肌肉,其后再作用于神经。眼前的人如今连保持站姿都尚且费劲,只需我用力一推便坐倒在地。他是能忍痛的,后背即便撞在硬邦邦的岩石上也毫无反应,可最终脑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歪斜向一旁。 “在你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多还有五分钟。”眼见s级叛忍不再具有任何威胁,我便上前半跪下来,苦无掉个个儿抵在他喉边,刻意让自己露出微笑:“现在,宇智波鼬,是你自救的时候。说点什么,让我心生同情吧!” 靠在石头上的人双眸一片平静。怎么,不相信我会杀他吗? “看来是我给人的感觉太好掌控了,是不是?”望着黑瞳,我了然地点点头,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临时请鼬君回想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误认为我只比你长五年;又为什么会任由我来替你选择注射哪一支药?”原本带两支的意思不仅是因为我先前答应给他两支,更是为了防止他忽然要检查药的“真假”而特地准备一瓶毫无问题的药,以便随时当着他的面在自己身上试药。 ……说来也真不敢置信,在不见天日的半年里,我居然也为他而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没有彻底失明,真是福星高照。 等我问过了问题,鼬的眼睛这才轻轻一眨,眼球转动、缓缓看过来——值得佩服的是这种情况下头部还能挪动——看来他是抗药的体质,难怪相比鱼莲药物提前起效,他则是延后的不少。又或者果真是意志过人吧。 不过见他终于被说动了一点,我就再接再厉:“鼬君兴许自认是能看清真假的人。不如你告诉我,为何偏偏两次看走了眼?” 他又望着我眨了一下眼,这时开口,语调明显比鱼莲清晰许多。“夫人想问什么?”这种时刻下还能保持修养,真不愧是“大公子”。 我好笑地瞧瞧他,也用起敬语:“请鼬君回答是何时认识鱼莲,又是派她到木叶来做什么的。”不对,这不是我真正要问的…… “我不认识她。”宇智波鼬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闭了闭眼、忍下一时的愤怒。重新换了一个问题:“如果不是你将鱼莲送进木叶,就请你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吧。”我的确也想过,鱼莲到达木叶时是16岁,过了一年我才出现在这个世界,那时我14岁,照这么算、鼬只有7岁。即便在忍者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一个不到7岁的人就能用写轮眼操纵另一个年长的人,这听起来未免离谱。 但鱼莲所佩戴的具备抑制查克拉作用的晶石、受高级(瞳术)幻术催眠修改过记忆,以及她恢复记忆时恰好与鼬和鬼鲛入侵木叶的时间相符——这三件事连在一起绝不是巧合——起码宇智波鼬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幕后主使是谁,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女人说了吗?”过分平淡的语气仿佛就证明了他在明知故问,“如果她没有说,那么夫人怎么知道我将说出的人名便是你要的答案呢?” “哼……”简直是被气笑了。再打量一眼好似气定心闲的人,半是有意半是不受控制地再逼近了几分,苦无再进一步便可见血。“宇智波鼬,你再自作聪明,老天也救不了你。”刚刚那个份上还能跟我玩文字游戏……看来是保持亲和的面孔太久,一点森罗鬼气都让人感觉不到了。 哪有这样的?威胁的一方被受威胁的一方气得没有办法?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是我太软弱了吗?或许吧。正是因为软弱,我眼睁睁地让女儿死在手里;也是因为软弱,那时站在火影岩上却没能真的跳下去;是因为软弱,我还要留在这个人间继续受折磨。 回神看看,鼬却头枕着石壁,好像很放松地闭上双眼,与此同时唇边挽起的弧度仿佛在等待解脱——解脱?!他又有什么可解脱的? 宇智波族几十条人命,他好像眼都不眨就能抹杀一尽。和我初次谈起要以卡卡西和樱桃的性命为要挟的时候,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如今同他谈起他自己的生死,他又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摆出等待我下刀的表情。 我可不是来帮他解脱的!就算不明白自己来见他,真正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我起码也知道我不是来帮他的! 非要说的话,我是来报复的—— 这半年来每每想起所发生的事,每分每秒我都在受煎熬。可甫一从地下出来便听说女儿的死不是由自己引起,而是卡卡西当年杀了一个人,然后就牵扯出了一连串的怨恨:害人的正是我十多年来信任的人,十年前判断失误(将我当成可疑对象,而放弃了追究“今井行江”)的是现在还信任的人们,而间接帮助鱼莲为虐的还是我视为朋友和心生好感的人。想想我煞费苦心地学会忍者的生存技能,不正是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起码生存不受他人控制吧?可现在我的生死大权就握在一位首领的掌中。 这么多年,我都干了些什么?感觉终于有所收获,顷刻间连本带利消失一空。是,我还活着,或许还会继续活下去,或许以后为这一生还能赚回点什么。可当我死的那一刻,(我终究会死的,)我还剩什么?我来这世上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是来发泄痛苦的! 确实我所发泄的对象或许不该是鼬。可我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 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是因为感觉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吗?——就和儿时每次遭遇背叛一样吗——还是觉得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在我这个年纪,会这么想,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不是吗? 但还有比我这一生更可笑的事情吗?活着就是一出笑话。 “嗯……”糟了,怕什么、来什么。刚说到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这会脊柱那一串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可恶,我还没问出鱼莲背后那个人的名字。 强忍近乎要断裂的痛感,再一次抬眼看依旧面容平静的人。“宇智波鼬……你给我睁开眼。”我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注定要疼死在这里,那么我也要把这个罪人一起带走——如果他真是罪人的话——“回答我,像你这种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手刃血亲的滋味如何?单单留下佐助的意义莫非是让自己觉得还有得到救赎的可能吗?那我怎么办?我的亲骨肉就只有樱桃那一个。 语调已无法避免地开始失衡,或许也正是注意到这一点,那人终于睁开眼愕然地看向我。 也不知自己此刻看起来是否就像被巨人踩在脚底的巨虫,挣扎强忍但挣脱不了灭顶的痛楚。但我还是紧抓最后一根意识清醒的“稻草”:“鼬……告诉我……你和樱桃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当我开始展示自己的软弱时,也就意味着对方将控制一切。 于是就算他是在浪费时间,我也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丢下了苦无。“你怎么了?”是么,饶是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却还没得知我接受咒印的事。 该不该得意呢…… 背上就好像被无数的铁索捆住向四面八方拉扯,那撕裂感一直延伸到后脑,不得已让我由半跪直接倒地蜷缩成一团。我却在这时忍不住咧开唇角、哑声笑了,抬眼看着旁边的人终于不再平静的脸,无力再去判断那神情意味着什么。 但愿他这一次别再同我咬文嚼字地拖延时间。“拜托你……杀了我……” 想在宇智波鼬的脸上看一次惊慌失措的表情也真不容易,得用命去换。 也好,既然大家都知道要寻求解脱,那我也可以。即便死亡就意味着变成一无所有,但它好歹也是每个人的归宿。 “夫人?”他从看见我倒下时便瞪大了眼睛——怪事,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肌肉应该已经完全麻痹了才对——这时他又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我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再怎么怨,他此刻也是我唯一的指望。所以我还得求他,“别再浪费……时间……”这还是在鼬的面前,难不成要我死也死的很丑?光是现在咬牙切齿地保持面部不会扭曲,就已经很辛苦了。“让我死……我……痛啊!”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字便不再说话,我想我和垂死的虫子还是有区别的,起码我不会让自己在巨大力量的脚下扭动挣扎不已。 已经不可能再靠自己调整过来了。难不成是我离开地下以后太久没有“练习”,这么快就忘了怎么控制情绪。 可那位却无论如何都不配合,反倒他自己同药力挣扎起来,没两下重心一歪也倒在我旁边。 是我疼傻了:他现在全身麻痹,能动都是奇迹,尚不能自保,更别提动手杀了我。 我倒是又成作茧自缚了。 “夫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鱼莲不是我找来的,更不可能是我送进木叶的……那个时候我都太小……但是解开幻术催眠的确实是我。那样的幻术只能由同等级的瞳术解开,这没错……但我也不知道她恢复记忆会做什么……那只是我接受的任务,不得不完成。但……你要识……识……知……知道……‘晓’之中……还有人会使用……用……用血继瞳术……” 他从突然开始提之前怎么也不肯告诉我的事,到说话断断续续,以至口齿不清、勉强讲完了要说的话,完整地反映出麻醉起效的过程——这下就看是我先痛得昏死过去,还是他先麻痹意识了。 “鼬……君……”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告诉我? 不知何时眼前已被水光模糊,我干脆摘掉眼镜,用前额贴紧地面,徒劳想借由那一点冰凉的触觉驱赶每条神经紧紧相连的痛楚。“呃……啊——!!!”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尖叫也失了控制,将前额与膝盖皆贴在地上,后背蜷缩起来,整个人好似蜗牛般立了起来。好想这个时候能有个人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唯一在旁的人却渐渐没有了声音。 于是我不禁开始对比,开始想卡卡西,如果他在还有多好。 就算不能立即落手打晕我,如果他能抱抱我,如果能摸一摸我的头,或者只是他在旁边、我知道他在旁边也好。 ——卡卡西,你来救救我吧! = 何时失去神识的,并不记得。 但能够疼晕过去,是我的福气,总比受尽折磨而死来得好。 重新爬起来时浑身都散布着不正常的酸痛,但这种情况我恐怕能活下来的另一个前提,也是我醒了、旁边的鼬却还昏迷着。而他神经麻痹后的睡眠似乎也称不上安稳,双眼紧闭的同时眉头蹙起不说,嘴唇即便在失神后也抿成了一条线。 我不可能记错,他确实也承认了鱼莲的催眠是他解开的。但他也说那是他的“任务”——晓组织派给他的任务吧。 管他是谁派的,既然不是木叶,既然他是叛忍,我作为木叶的特别上忍就有义务将他的名字从通缉令上抹除。可是转眼看看落在不远处的苦无,或许也是之前消耗太大,此刻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将它重新捡起来。 因为它不是我的目的。虽然来的时候也没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需要的是什么。而就算我提的那些问题,鼬差不多也没解决几个,只是告诉我樱桃不是他杀的而已……这纯属废话,我还不知道吗?我的女儿是我……我才是那个凶手吧。 不过既然宇智波鼬活着的时候就帮不了我,他死了又能帮到多少?如果这么喜欢血亲相刃的戏码,那留着他的命,等宇智波佐助来就是了。 就从这一天起,他是死是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说,“鼬君,请你别再出现了。” 第131章 page.130回归的日常 三天后任务期结束,返回木叶。 那时步履蹒跚地从沙漠中走回砂隐村,细心的鹿丸发现我长时间不见人影,我只得随口搪塞有事缠身加上不大舒服。聪明的少年中忍只怕没有接受那个答案,但毕竟不是在自家的忍村,为免砂隐的人生疑,他还是帮我隐瞒了事实。接着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将带回来的注射器等烧了,只是点火前忘了将盒中沾血的棉棒取出来,于是不幸一齐化为灰烬。望着铁盆中燃烧的火焰,虽然感到了可惜,同时却也觉得松了口气:近期我都不想再跟实验室的“眼珠子”们打交道了,明明好不容易重获独自出入的“自由”,是时候过一段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不是没猜测鼬醒过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我有意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两人失去意识前已经表明了一刀两断的意思,而后来又是是我先比他醒过来的,既然没有下手,他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码也该做到不复相见。 而事实上,除非他再一次和三代去世后一样潜回木叶,短期之内我也不可能再在任何其他地方见到他。因为从砂隐回到木叶后,五代火影又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当“保姆”。 倒也不是真的要去伺候谁,而是把我“自己惹的麻烦”(纲手的原话)处理好。 原来其他人所说的草木醒来后诸多不对劲的表现,乃是她如今完全不记得自己过去曾是忍者大陆的人,也不记得如何使用查克拉,更不知道自己曾是医疗忍者、前十几年的时间都为木叶某不知名的部门献身工作过。不仅如此,张口就开始做些、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也就罢了,语言居然也不是她先前已经用了十八年的通用语——草木完全变成“全新版”草木了——非要说的话,能听懂她的表达的,在我从地下回来之前,也只有卡卡西……(卡卡西随我学过另一种语言。)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草木才对卡卡西产生了一些类似“雏鸟”的情结,格外信任和依赖该男上忍不说,诸多行为已经表明她在试图与之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进一步的关系’?”奶奶个熊的,什么叫做“进一步的关系”?“哈哈……”当着火影的面忍不住冷笑了出来,此时再抬头瞪着眼问桌后的女人:“请务必告诉我‘卡卡西老师’在此期间又干了些什么!” 办公室里,一屋子的人好像都在不安地观察我,就如同担心我一个脑筋不对又要精神分裂。这时也只有纲手翘着二郎腿告诉我:“谁让你躲着半年不出来?整个村子就只有卡卡西会另一片大陆的语言,当然也只能由他负责教草木重新学会通用语。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没安排他们俩住在一起,只不过是不得已要他们时不时见面而已。至于说你要是不放心卡卡西,反正你也已经见过他了,再去就这个话题聊一聊就是!你应该知道要去哪找他。” ——可以的,卡卡西老师。 “……好。”我最终决定接受纲手的提议:当面对质。 “倒是你刚好之前也申请了新公寓,”纲手这时又说到,“这回就破例给你安排一个宽敞的地方,但相应的,你也得和草木同吃同住,让她尽快掌握通用语。那之后关于她的所有调查才能正常展开。我要知道她的身体和记忆在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眼下办公室中除了静音之外,还有同刚从砂隐回来的前阿斯玛班三人。也是因此,纲手没有明着提实验的事,但我能明白她所谓的“身体和记忆发生了什么”,其实就是关心活体实验后,草木作为唯一活下来的实验体是否能印证开发部第二计划的预期。 “我明白了。”想来草木已经醒来三个月,该学的东西也学得差不多,接下来我只要稍微再陪她多练习一些应该就可以了。 但问题还真不在于语言。 如果说一个人在经历过危险性极大的实验后,虽然没有心跳立即停止,但脑死亡势必会产生一些影响,即便奇迹般地醒过来了,大脑受损造成失忆也是可能的。但除非因为脑部受刺激而恰巧激发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天赋,醒来时不会用母语,而是突然学会了一种完全没接触过的语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草木这种现象八成有两种原因:一、她原本也是所谓“六合神舟”大陆来的人,也就是初孚真正的“同胞”;二、她目前和我的情况类似,是穿越时空的“外星人”,且是精神或者说“灵魂”控制了原来的“草木”本体。后一种情况同时也说明真正的草木已经在实验中死去了。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如今纲手已经把“全新”的草木推给了我,且接下来我将跟这个女生同吃同住,那么我就迟早会找到答案的。 ……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卡卡西老师了…… 出了火影办公室后,稍微在楼道上站住。低头凝神的同时,不禁也将眼睛摘下来,用掌心覆盖在眼皮上:奇怪的是,差不多就从最后一次见到鼬之后,我的眼周围便时不时会发烫。 先前还以为是连日紧张过度,缺乏休息造成的。可是在砂隐村的最后几天有意调整了一下作息时间后,眼部的情况还是没有得到有效改善。实在是怪事。但好在眼眶每每温度改变时也都并未到达不适的程度,故此我也就没有太担心。况且对比曾在地下四次实验中短暂失明的情况,现在眼部只是发热而已,实属不用大惊小怪。 ——还是先去把“正事”干了吧。 戴回眼镜后,抬脚正要接着走,却总感觉身后有什么——这点机警我还是有的——回头一看,玄间刚好走上来,于是随口就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要跟着你了!”男特上直接用一对白眼“回馈”我,可这之后又不说话了。 见状,我只得深感无奈,也不晓得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好吧。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有什么就回头说吧。” 可刚要转身,栗发人又一步上前,拽了我一下便松手。不得已我只得再回头看他,正揣测他是不是打算练习“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时,玄间终于张嘴了:“那个……算我之前说错话了。欢迎回来,小夹。” “……哈?”他在说些啥?是我也失忆了吗?听完他说的话,感觉完全摸不着头脑啊!“玄间,你现在是在梦游吗?” 对面的人先是对我露出无语的眼神,随后摆了摆手,反倒像懒得和我计较似的换了句别的:“对了,下个星期有上忍班给你准备的庆祝活动,具体时间等定下来之后我再通知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参加啊!” “什么庆祝活动?”今天这是怎么了,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我错过了好几集剧情似的:真是我失忆了不成?! 不过玄间接下来的回答就使我摆脱了困惑。“你现在属于上忍班的人了。” “哦!”我恍然大悟:对啊,我已经是特别上忍了。“我明白了!——我记得红当时刚升级的时候,也有这么个活动来着——但是这个所谓的庆祝活动和平常的上忍聚会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吧?”至少我那时被卡卡西带去后,是这个感觉。 听到这里,玄间对我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当然不一样。聚会的借口不一样。”说着又拍拍我的肩膀,“习惯大人的世界吧,小妹妹。” 我哭笑不得地听了,目送他转身就此离开,留我在原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等等!”我又想起一件事。 “怎么?”他在不远处停下来。 “呃……”也不知道问他这个问题合不合适,但我还是决定问了:“你觉得……我穿短裙会好看吗?” 玄间停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再开口时却说:“有多短?” ……我果然还是问错人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粉色!”他这时却在几米外喊,“浅粉色或者浅灰色!”在火影楼的楼道里大喊颜色,我真是服了他! “不用你帮忙了,谢谢!”浅他个头!不知道浅色显胖吗?什么破审美。 于是转身按计划离开火影楼,刚一出来却又忽然明白了,玄间那句看似没头没尾的道歉和“欢迎回来”——也亏得我直觉了得——只怕对应的是我去砂隐之前,他对我说的关于我变了的话题……是么,鱼莲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活着……总比死了强。 = 那之后去医院探视之前,直接照想法,去买了条蓝色的超短裙——果然穿衣还得靠自己——但也不能说玄间的话就一点帮助也没有。起码我在店里付完账当场揪了吊牌之后,意识到内衣可能也需要换一下……然后就又买了浅灰色的…… 不不,穿什么样的内衣跟“某颗栗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主要是因为刚换上的衬衣有点薄……等等,我为什么要解释?! 而且突然决定穿短裙,就是为了去和医院里的“银毛狐狸”友好谈判:到底我能不能把草木带来的这朵小“桃花”也掐死在萌芽前,也在此一行! ——卡卡西老师,想不想被缝在医院的病床上,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第132章 page.131低头 去医院的路上准备好的说辞,在我走进病房后又险被作废。 “……鸣人为什么也在这里?”轻手轻脚地走到靠窗的床位,就为了不吵到同屋正在另一张病床上睡觉的少年。 坐在床头看书的人这时放下手,朝我笑了笑,与此同时我也没错过他目光向下微小的移动。“他们才执行完寻找佐助的任务回来,可能受到了一点刺激……这几天吵着要开始修行呢。” “‘他们’?”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说着也打量起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人,“可这状态不大像要修行的样子啊。” “天藏代理班长的‘卡卡西班’。”回答之后,卡卡西才又说:“没办法,我还得听纲手大人的安排,再过两天才能出院啊。” “哦!就是那个啊。”原来那个“新”卡卡西班的代理班长就是天藏,难怪先前在医院见到他。“我之前也有听鸣人和小樱说到来着。据说还有个新人顶替了佐助的位置?这帮孩子有好好相处吗……”我记得鸣人可是骂了一路讨厌鬼的。 “是啊。突然说要代替佐助,会引发鸣人不满也不奇怪。况且佐井是‘根’派出来的人,这也是个问题呐……” 又是“根”。看来卡卡西班现在也被团藏盯上了,那派出来的人会招致鸣人反感就真的不奇怪了。更何况鸣人也不是能隐藏自己喜恶的性格。“叫佐井是么……” “嗯。”这时将书放回床头柜上的人起身靠近了些,我也是同时回头瞟了一眼柜上所放的花瓶,和瓶中插的太阳花:不管送花的人是谁,好天真的性格。“对了,夹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任务也结束了么。” 要不是他问,我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转过头来换了个温柔带笑的“频道”回答到:“刚回来而已。怎么,不欢迎我?”那束太阳花……只怕是小姑娘才会送的吧。 一时竟没听出我反讽语气的人这时却垂眼看了看我坐的地方,这次打量的目光没怎么经过掩饰。“刚从砂隐村回来……这样的穿着不是很适合长途跋涉吧,何况有很长一段路还是沙漠不是么?” 嗯,能注意到我穿什么来的就算不错。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他根本注意不到呢。“是。但也还好,反正我只要自己行动不受干扰,别人又不会在意。”装作一副坦荡的样子,用着不在意的口吻,果真没叫我失望地看到他的眉毛动了一下。 说来我从小就擅长对人察言观色呢。这么多年,多亏和卡卡西在一起,小时候的本事也没生疏了。 “这个么,就不好说了。”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谈“人生哲理”的时候了。果然,只听银发男人说到:“关键不在于夹夹穿什么,而在于是谁看见。” 这时我没忍住插嘴打断卡卡西的“教学课堂”:“哦?可是啊,卡卡西老师,我还以为关键在于给谁看呢。” “这么说也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戴面罩的人抬起头来,左眼始终闭着——这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呢——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心软。“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稍微停下来想了一下:刚刚一心急,有点没控制住语气。 没关系,稳住继续:“‘卡卡西老师’呀。别人都能叫,我不能叫吗?” 单睁着右眼的人歪着脑袋似乎想了一想,“夹夹,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哎哟哟,好聪明、好聪明。 霎时笑得不见眼,“卡卡西,我有个问题:假设有对情侣,这时另外又有一位小男生想要追求那个小女生,你猜小女生的小男朋友会有什么心情?” 银发人的脑袋回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之后,带入我给的剧情说到:“那小男生听说过小男朋友的名号没有?” ……哈? 我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黑市悬赏令,“木叶的夹小姐”……好像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更别说那张照片了……所以这就是卡卡西绯闻不断的原因吗? “别打岔!”别说先前的草木在开发部那种地方不可能见过什么悬赏,照其他人的形容新生后的草木完全就是个天真小姑娘,更不可能接触黑市。卡卡西这绝对是转移话题!“跟名号有什么关系?还能因为名号就不让人喜欢了?” 他却在这时眯了一下眼睛,“知道还敢……那胆子是挺大了。” 哪跟哪啊这是?!这么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下去根本没有结果。“行了!卡卡西老师,装傻够了没有?”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鸣人似乎被吵到了,睡梦中嘟囔了两声什么,翻了个身挠挠肚皮接着睡。 于是我回头之后只好又声音放轻,瞪着好似一头雾水的男人说:“草木也就比小樱她们大了三、四岁吧?不觉得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吗?”虽然尽可能委婉了,但还是没忍住展现了“妒妇”的气质,可是我不管!我就不信他刚把戒指还给我,还能现在要回去——要也不给! “草木?”眼下他却皱了皱眉。“……所以,你刚刚说的性别是反过来的对吗?‘小男生’其实是‘小女生’;‘男朋友’其实是‘女朋友’。” “……”这么冷场,我可不可以不回答。“对啊。”看着他放松下来的表情,虽然哭笑不得,可莫名其妙的心情忽然不错。 ……原来他说的“名号”是指他自己的啊……那是,写轮眼卡卡西的名号,“菜鸟”级别的人才会没听过。 “但是夹夹,”这时他又抬眼补充到:“你可不只是我的女朋友。” 突然间撞见他认真的眼神,我一下子就短了气势,先前准备的那些话也统统忘了怎么过渡、怎么串词,好像比较理亏的是我。 “什么嘛……”挫败地说一句,到这里也明白自己扳不回这一城了。“木叶技师”何止掌握的忍术多,制伏女人的手段也是厉害……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说着我自己还感觉有点委屈。“大妖怪!你可别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无奈间右手在他肩头轻轻抽了一巴掌,和半个多月前比总算恢复了力气的人笑眯眯地握住后,低头隔着面罩亲了一下。“嗯,不在家里用忍术。”这就完了? 一急之下站了起来:“不对,还有一条呢?”他要是敢说忘了,我就能在这里哭到疼死! 他随着我的动作也立刻抬头看着我,大约意识到不能再开玩笑了,才立即说到:“一不在家里用忍术,二不沾花惹草!”这还差不多。 “……卡卡西君,你就欺负我吧。”这跟先前还有什么区别?难不成我就只能这样了……算了,认了吧,和他争这点小事也没必要。他若能留在我身边,这就够了,别的事我不想考虑。 后腰却在这时被揽住,“夹夹、夹夹,对不起。”重心被带向他,我只得抬起左膝压在床边平衡站姿。耳边听着带着笑意却也真诚的道歉,眼中全是他笑的样子——笑得像个孩子——明明比我年长,却这副模样。就他这样还招惹比他还小十岁的女生呢?也不看看在我面前他可曾长大过。 “唉……”叹气声不禁溢出唇边: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心知我现在是不能太忘情,何况还有人躺在旁边、随时都可能醒来,于是低头只隔着布料在他唇上轻贴了一下,也就起身了。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时刻,我还是不禁想起来三日前曾在另一个人脸上留下同样的吻——我为什么又想起他来?——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活该咒印忽然发作……但是明明说好了会忘记。大概只是时间的问题吧……是的,只要不见,很快就会忘掉。 而这时俯视中的男人却手一用力,又将我拽了回去——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亲吻——双唇相抵,稍稍用力牙齿便也相贴。我试图用自己的唇包裹住他,可不妨他却在这时入侵了进来。虽然这也没有特别矛盾的地方,可在这互动之中我明明是一早打算掌握、拥有他的,但发展到后来为什么却也感觉不到任何掌控主导权的可能。只能就这么绝望地闭上眼,奇怪的是胸腔里的火焰却一点点亮了起来,而这时又有一只手笼罩在火光之上。于是火焰溢出指缝,柔媚地改变着形状,一边又向外不断向外延伸,贪婪地舔舐周边的黑暗,那模样就像欲望一样。 “佐助……修行……”忽然的声音惊得我睁开眼,立即抬头的同时也将胸前的大手拽了下去——我天!好险——要不是鸣人突然说话,我万一真的血压一上来,接下来就只能靠卡卡西打晕我免受咒印折磨了。 银发人也在听到声音的转瞬之间将面罩拉了回去。而我直起腰抑制不住地喘着气,同时暗自数着心跳,努力把涌上来的欲望压下去,总之是万不能越过那条界限。 “醒了?”卡卡西关注的只是另一张病床上的动静。 闻言我也探身过去张望了一眼,“然而并没有,”一看之下忍不住乐了,“只是梦话吧。” “臭小子……” 听到卡卡西闷闷的抱怨,我这时也收回来对他安抚地笑笑。可也是多亏了鸣人,我没有在忘情时发作,否则给这次见面留下阴影才是头疼的事——在卡卡西意识到“约束封印”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之前,我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想到这里还是感觉松了口气。 “梦里都喊着要修行,看来你被迫在医院休养,也耽误了他不少事。”不由自主地将五指伸入他的发间,与此同时提议:“这样好了:我一会再帮你检查一次,要是基本指标都能达到,回头就禀报火影大人批准你出院算了……但是可不准你一开始帮他修行,就无限制地使用查克拉呀。能量耗尽也是会死的——卡卡西君,麻烦你起码也等到我头发变得和你一样,再考虑上慰灵碑的事,行不行?” 要是能陪他熬到头发全白的时候,我这一生或许也可以满足了。 天生发色银白的人抬头似乎愣了愣,有这么一瞬我没看懂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应该不是想到了别的,因为此时我也只能在浅灰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不过好在他也没让我困惑太久,而是很快又露出微笑:“我发誓尽力实现。”听到这里刚叫我松了口气,正要退后从床上下来,他又一伸手握住我的腿,说:“但是,夹夹……” 我心想怎么还有转折?同时垂眼一看,他的手好巧不巧就按在腿内侧。 可能这条裙子确实是太短了……害我白花了一笔钱,以后还没机会再穿。 “嗯?”收回乱跑的思绪,只催他将话说完。 偏偏某人这时仿佛也意识到正握着哪里,视线挪开,也开始走神。我也是脑筋一动,从背后伸手握住变得不老实的手掌。 这下他总算回神,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问:“你确实不会再离开我的,对吧?” 我想这就是个悖论:一方面我希望活着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在世的时候我却离他而去——这可怎么办呢?于是我只能说我会努力地、不顾一切但除了他地活下去,并且在实现他愿望的基础上,如果他不在了,那么我也只会跟上。 “对啊。”不过他说的这个“再”实在有点刺耳,“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卡卡西。”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似乎我一出来,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我丢下了卡卡西——可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离开他。 “或许你是这么想的吧。”他的眼眸略微一弯,又恢复原状。 我想刚刚那是个自嘲的微笑,但事实上也讽刺了我。于是我心口一闷,只得说:“如果我所做的看起来真的像离开你了,那我道歉;如果道歉没有用,那我用后半生赎罪,你肯不肯?” 或许就在我顾影自怜的时候,确实也曾伤害到他。 或者说熟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喜人自喜、伤人自伤,即便折磨也是互相折磨罢了。所以报仇是可笑的,因为没有一种高尚能够通过罪来实现。也幸亏鱼莲和鼬没有真的死在我手里,否则我又能将成倍的折磨背负到几时……那两个人对之前的我其实也都很重要。 而卡卡西——他对我的意义更加非同一般——我之所以近似毫无原则地答应他所有要求、尽可能地满足他、使他快乐,都是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快乐之源。我之所以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生气,是因为他才是那个除了火影之外真正有权力使我痛不欲生的人。爱护他,也是因为想爱护我自己,有时或许会为追求爱护他而损伤自己,那不是爱过了头而忘了护自己的本意,而是比起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我本能地追求灵魂的快乐。而他是我灵魂依存的所在。 “夹夹,”没有直接回答关于我赎罪的问题,他却是这样说的:“我能使你开心吗?” ……要不是惦记着命不是自己的、还锁在背上的咒印里,光是这样的问题听来就足够我抱头痛哭。 “……哼?”一时竟感觉幸福地有点不知所措,“当然。” “那……”左手还握在我手里的人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说:“只要我努力让你开心的时候,你就配合我、开心起来。好吗?”停顿了一下,“不用赎罪、不用道歉……况且所有事也不是夹夹一个人的错。” 我现在就开心地想哭出来,但还是要忍住泪意,用力点头:“好啊!” “一言为定!”他抬头看着我的样子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而我正是那个不懂拒绝的、溺爱孩子的糟糕大人,“一言为定。” 于是灰色的眼睛里透出笑意。见状,我也将脑袋歪向一边,着迷地看着他。 被握住的手又试图挣脱控制在腿上逡巡,我低头瞥了一眼他没有衣袖遮挡的手臂,干脆继续拽着他的手,自己主动沿着手臂的方向缓缓摆动腰部,用腿内侧在臂上轻轻蹭了起来。 但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虽然一些体现亲密的事情可以做,但我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有大幅度的改变。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能看到原本饱含笑意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沉了起来,对上他的视线,我还是继续笑着,虽已开始考虑如果不小心引火烧身,又该怎么处置。 没过多久,银亮的脑袋低下去,短裙边缘的皮肤开始出现面罩的触觉。承受着左腿上那些细碎的亲吻,我再次张开五指轻轻抚上他的头,但这似爱抚又似梳理的动作根本无法满足我真正的渴望:大概就像玄间说的那样,如今的我只是一缕寂寞、无助、渴求温暖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席卷,使我仰起头来、最终闭上双眼。 第133章 page.132远方来信 “但从今以后,你可能还是和那位小姑娘保持一点距离。就算为了她好。”感觉就快忍不了的时候,伸手将他的头从大腿边托了起来,勾着下巴对他说:“我看近期之内就不要再见她了。免得再干扰了我的‘教学工作’。” 左手托住的脑袋似乎停运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问我:“谁?” 我好笑了一阵,换做两手托住他的脸,尽可能柔和地回答:“草木呀。” “哦,好。”这时大脑又终于开始运转:“你去教草木通用语?” 我对收效还是感到相当满意的。见卡卡西清醒了,这才松开手并朝他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教她通用语,还非得找一个会讲外语的——我当年可没遇到有人讲着外语教我通用语,不是照样学会了——不过火影大人已经安排我搬去和她一起住,以便‘随时’指点她。”除了指点,当然还有观察、监视的作用。 看来纲手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第二计划”的实验“成果”,然而我先前既然已经答应了草木将她送到开发部外面来,就不会再将她送回去。即便这小姑娘现在缠上了卡卡西、即便这件事让我很不爽,但事情一码归一码,草木是所有人中唯一活下来的,我绝不会再让她回到那个让人绝望的地下。五代火影想要什么资料,我帮她找到就是,但唯独人我会尽一切所能留下。 “……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此时反应过来,卡卡西的疑问却是这样,“你每天去教她不就可以了?睡觉的时候又不能用梦话来练习。” 我被他逗笑了,只好再问他:“那我应该住在哪里?” “你可以和我一起啊!”果不其然,是这个答案——但就算住在一起又能怎样?我还不是一个不能大喜大忧的“废人”?——而这时他又说:“反正相距只有五分钟的散步路程。” “喔,只有五分钟啊。”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的“妒妇之火”燃烧地尤其旺盛。“这么说的话还有件事要确认一下……”说着原本还打算放下的左腿干脆一别,我原地坐下,也有意不管自己骑在了什么上面。 某人的右眼瞬间瞪大了一下,视线在盖在裙下的小臂上掠过后,再抬眼时似乎喉间轻轻动了一下。 “……请确认。”起码这个反应我是满意的。那么“友好谈判”就还有可能继续。 我轻轻一弯唇,问:“那‘小女生’知道你住在哪里吗?”我可不想卡卡西不来找她,她反而找上门去了。在火影办公室时听到关于现今这位草木的形容,可是能让我觉得她不仅比过去放得开,似乎比我更“自由奔放”了许多呢!这种女孩不能不防啊…… “不知道。”银发男人的回答很坚决,“从来都是我去见她。” “嗯。”答得好,令人满意、令人满意。“那好吧。以后就变成我去见你,你不用再找来了。”这么蛮横,是不是有点不像自己了呢? “啊?”这个时候男人有一点犹豫都是错的——于是我就知道还得表现的更不像“我”才行。 一皱眉就开始解扣子,三两下掀开衬衫前襟,将人逼到墙面上,“卡卡西君,你抉择一下吧。”草木的身材我又不是没见过。要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其实更喜欢青涩一点的身体,那我也没办法了。 不过下方漂亮的灰眼睛还是没让我失望的:视线锁定在胸口,许久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我,露出欲哭无泪的神情,“夹夹,麻烦你帮我早点出院吧……” 咦?似乎长久以来,他被我逼到这个份上还是头一回。莫非这就是欺负回来的感觉吗? ——好不容易有一次,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于是我憋住笑意,又向前挪了一点,同时低头注视他的反应。只见男人避无可避后还是选择直视前方,呼吸无比生动地喷洒在我锁骨之间,目光像推拒又像期待我更进一步。我开始考虑是应该就此停下来、还是遂了他的意,哪一种做法能让我看到更有趣的反应呢?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与其去探索其他未知的事物,探索身边人不为所知的表现居然更加有意思:这回倒是帮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只可惜还没等我想出下一步的战术,另一边险被我遗忘到脑后的人不凑巧地醒了。 “唔?”刚睁眼的金发小男生揉了揉眼,“小夹姐是什么时候来的?”说着还张大嘴打了个呵欠,一副还没睡够的模样。 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而这时一个枕头从这边的病床飞出、直直将反应不来的鸣人砸个正着。我诧异之下回头,而正好看到卡卡西抽回被我骑在裙下的手臂,一边埋头两手麻利地帮我系扣子,一边还语气正经地说:“鸣人,见人来了还不去洗洗脸?实在是太失礼了!” 衬衫以及完全穿好,就连原本来时没有系的最上面一颗扣子也被他扣好了。我好笑地低头看看银发指导上忍紧张的神色,这时不慌不忙地下来坐好。 再看刚醒来就差点被一只枕头砸晕的少年重新坐起来,抱着医院雪白的枕头欲哭无泪道:“卡卡西老师,你干什么啊……小夹姐又不是外人。而且我的脸也没那么脏吧?” 怎么办?好想大笑! 但是要克制。 可还是弯起了双眸,颇心疼地打量起对面的男孩,“没关系,鸣人不用在意——卡卡西是瞎说的——你脸上干净得很。”不过看他的反应,应该也没看清他醒来之前,这边的病床上都发生了什么。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是的嘛!明明小夹姐都这么说了……”好委屈的抱怨着,少年这时才又将枕头扔了回来,被卡卡西单手接住、重新垫在身后。 ——嗯,看来行动的灵敏度确实已经恢复,大概真的可以出院了。 “对了,鸣人你上次说的那位新同伴——是叫佐井没错吧——现在相处的如何了呢?”打开一个新的话题。在我回办公室之前,还是尽情享受一下医院里平静的时光。 “唔,你说佐井啊!”鸣人说话间揉了揉满头金发,竟也不见变得更乱,“他虽然很多地方都有点奇怪吧,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家伙。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讨厌就是了。” 什么嘛,有好感就说有有好感,这么别扭,还真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哦,原来是这样啊。能好好相处就不错啊!”倒是根暗部派出来的人居然能友好地同鸣人相处,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嗯……勉为其难就让他继续在七班咯……” 这时身后的卡卡西动了一下,“或许夹夹也想了解一下佐助的情况。不如一起听一下吧。” 啊,是了。那孩子……竟然就真的在外过了这么久。“佐助他,现在真的和大蛇丸在一起?”如果大蛇丸真的是想将他当做转生的外壳,那么照理来说不会亏待佐助是真的。只是佐助明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丧失自主,他就真的甘心吗?还是说有别的打算呢…… 与虎谋皮,譬如水中捞月,枉费心机又安得善焉? “是啊。”说着,鸣人满头金发也像立即蔫了,“佐助现在变了。变得好厉害……虽然小樱说可能是大蛇丸给他使用了药物辅助什么的……但是这样完全不行啊啊啊!卡卡西老师,你到底要怎么帮我修行嘛!真是要急死人了。” “你急也没用。我还指望着能早点离开医院呢。”上忍靠在床头,语气凉凉地。 “鸣人,不用急这一时。”我也劝到。 “话是这么说,可佐助那家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不抓紧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少年又开始抓住金发焦躁起来——也怪我们这时提起了佐助的事情——“真是想不通,他明明过去脑子也还算好用,可是在大蛇丸这件事上怎么就固执了起来?” 然而要说固执的,又何止是佐助一个人…… “好吧。”回头与卡卡西对视了一眼,看得出他也同我想到了一起,便说:“我现在去找木村前辈,看看能不能借到医院的仪器。”离开医疗班编制已经许久,虽然实际上还是医疗忍者,但非战时不能随意利用医院的设施也是个麻烦。好在在医院还有些熟悉的医生和护士,或许去问一下还是能帮卡卡西做一回检查的。 于是男上忍点了点头,倒是鸣人在旁不解地询问:“为什么?” 对少年微微一笑,却把解释的任务留给卡卡西,而我起身暂时离开病房。 让我想想:今天木村前辈应该在门诊值班吧。 == 后来的体检结果说明卡卡西已经达到出院标准,伴着金发少年的欢呼,我也多少为能帮到他们而欣慰。暂别两人,回到办公室禀明纲手后,来自火影的批准由静音去医院下达。我则看医院之行已经达成目标,便再次回到助理办公室准备处理堆积了一个星期的工作。 先引起我注意的还是任务出发前留下的信。可这一次回来,书桌上又多了一个新的信件,寄信人则是许久没有联系初孚。 这倒有趣,以往即便收到信件,也都是些到访过的大名府中寄来的礼节性质、问候性质的文书,此外还真没收到过实际意义上的“远方来信”,可这回一来就来两封。 于是先将正事推到一边——反正已经拖到现在了——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先展开无乡和小玲寄来的信。 与意料中相符,信件正文的字体与信封上一样的稚嫩,墨迹带有一点歪歪扭扭的不熟练感,但好在纸面上竟未出现多少墨渍,看来还是下了一番功夫。而从字体上的一致性来看应该不是兄妹两人共同撰写,但也不可能哥哥不动笔、只交给妹妹,而无乡那孩子的性格的确要强。故此这封信八成是无乡执笔的了。 不过小孩子的字体还是太大,字不算多,内容也不过是感谢过去的帮助,并说现在过得很好之类。我快速地浏览了下来,唯独被其中一句话引起注意:“……大哥哥来看我们了,但小玲还想给你看她新养的兔子,阿姨什么时候也来呀……”坏了,养小鸡、小鸭的也就算了,兔子繁殖那么快的玩意儿,万一养起来再有感情了,可怎么处理啊?岂不是要把院子里种的菜全啃光……但这不是我首要的问题。 “大哥哥”是谁?合上信,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亡川——近期倒是没什么来往了——可他现在还能随便出入开发部吗?我升级特别上忍之后再也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再加上接受了火影的约束咒印,团藏也就没理由再派人监视我,他甚至没法说服长老同意,更别提纲手也一万个不同意了。那么按理来说,除非根暗部将亡川从地下召回,(先不论纲手批不批准,)再将他派到村子外面执行任务,否则亡川哪来的机会去看望无乡和小玲? 再者说了,亡川……看望……无乡?当时要他进两个孩子住的地方,他都老大不情愿地,如今还能主动去看望?! ——啧,这是要打雷了不成。 先放下无乡的信,想着反正一会儿也得去实验室一趟,到时再确认一下亡川是不是还在地下、是否被调走再说。接着再拿起初孚的书信,用的还是他自己的文字。看来商人的故土自豪感也是很强的。好在经过一段时间对他留下的书进行研究后,现在看“神州”文字也没什么障碍了。 算上先前在大名府时离开前留下的手书,这是第二次收到初孚的信,这回才意识到他的字实在是漂亮——也说不上来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就觉得秀气内敛中总带着一点洒脱的意思,就像明明每个字的大小几乎无差,字与字之间的空隙也恰到好处,可每到笔末的停顿处,总会有一个上扬的小勾,霎时让本就是表意的图像式文字变得更加生动。 好吧,可能是我之前对他商人的印象太深,虽然也称不上偏见,但我也承认有点先入为主吧。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见面,再重新认识这位富有冒险探索精神的南方来客吧。 接下来再将注意力放在信的内容上,开头的寒暄用语扫一眼便知,正文开始先是说了他离开火之国后历经诸地、诸事,辗转又去了陆上其他三大国家,对我简短地谈了几句见闻。想来不亏是入世的商宦之家,所谈到的几个观点还真有些敏锐度。待到末尾处,他又说到已经在水之国的港口靠岸,不久将抵达国都、拜访大名,所忧之处是发现岛上的繁荣程度似乎还不比陆上,所喜之处是收到同来经商的船员不久前向他报告,返航船只已经备好、其他船员也已休养妥当,想来等初孚结束此行再回陆上时,稍作整顿就能起航回乡了。 回乡……这确实是件喜事。他总算能满载而归,我作为萍水相逢的人也不由得替他高兴。不过他这么一走,只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这样想想还有点小遗憾。不晓得他返航时会从哪个港口离岸——不如就回信打听一下——要是得空能去送一送,这段相识才算好来好去呢。 第134章 page.133奈何 等到上面的工作解决了一部分后,我还是决定起来活动一下,比如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爬个楼梯啥的……于是从休息室的通道下楼到开发部,在第二计划组露了个脸,也和绿川、游助两人打过招呼,再走到自己的桌前时却等到了不请自来的人。 “……亡川?”叫了一声站在桌边、戴着面具的人,而他仿佛也像刚发觉我的到来一般,这才将正在打量的小药瓶放下,然而其从容冷静的程度,却一点也体现不出被抓到私自乱动东西的感觉。 许久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乍一见到他,我可不打算开头就兴师问罪。 “好久不见。”客套一句,还是摆出笑容走到自己的桌前,迅速地扫一眼桌面确信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记录,便问:“是来找我吗?还是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按说上次供应给团藏的药应该还没用完,而且以往也不是亡川来取啊……怎么,团藏不再疑心他了? “小夹小姐……”这个叫法倒是从来没变过。“现如今,您是上忍了吧。” 我一听就弯了弯唇:难不成是来闲聊的?“实力上还是比真正的上忍要差一些吧。不过,是特别上忍。”我纠正到。 戴面具的脸缓缓转过来,目孔正对着我。只听:“没想到您在这里半年,不仅研制出了团藏大人所使用的药,还找到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的口吻虽然依旧平淡,可听在耳里还是有点怪。但愿我只是多想了吧。“哪里。在那之前就已经和不知火玄间学了好久的战斗技能。而且火影大人也好、两位长老也好,都希望我能早点达到上忍水平。能顺利升级,也是托了所有人的福。” 半真半假的话也不晓得被他听进去多少,轮到他说话时,我听到的却是这样:“不知道……您私自在开发部的实验中将成果挪为私用,这样的事是否也属于被批准的范围呢?” “……你说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不对,这么一想的话,其实那半年中我偷偷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有两回很可能是被亡川发现了的。可奇怪的也是他当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有制止,似乎也没有汇报,反倒是被我苏醒过来后发现他正在抚摸我的脸……那时不知他要干什么,加上我又心虚,便没有问,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如同心照不宣般彼此沉默了好一阵。 怎么他现在打算以此为要挟了吗?如果是,那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小夹小姐千万不要以为没人发现您从实验室带出去了什么。”亡川开始了,“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将情况上报而已。” 听的时候就不断提醒自己要沉住气,等到他停顿下来,我再微笑着开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亡川。”如果他只是有所怀疑在试探我,那么我知道陪他周旋就是了。而且他既然说的是我从实验室带了东西出去,那么八成就是说去砂隐之前带走的两支药了——但这是不可能留下痕迹的——药都是我现配现装,连药瓶也是前期实验中动了手脚修改了两个数,备注计作不慎打坏,且两个药瓶是分两次藏起来,没道理现在被抓包。 “那么我请问您为什么多申报了两支注射器?”闻言我的心一沉。 还是翘起嘴角,“这有什么不对吗?活体实验中也需要用到注射器,不是么?” “但从一个月之前火影大人将您召回之后,近期的两次活体实验,您都没有参加……虽然参与人员的名单上还是有您的名字,但只是因为您是前第三计划组的负责人,而绿川与游助名义上是您的助理,他们参加第二组的实验也需要您的批准。” 我只能说根暗部确实有几个得力干将,但很可惜这一位却因被首领疑心而遭闲置了。 “亡川,你还在监视我?”我抬起头来试图透过面具注视他的眼睛,但也只能大概盯着目孔看而已,“有趣,我还以为团藏大人已经放弃你了。”此言一出,他果真陷入了沉默。 但也多亏暗部的心理素质极强,亡川很快又反应过来,“我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所以小夹小姐用各种话来激我都无所谓。”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但我之所以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希望等您主动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哦?我是什么位置?”他如今还想同我来讨论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的位置,倒让我有兴趣听听他有何见教了。“说说看:在你眼中,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嗯?” 戴面具的人停顿了一下,这时开口:“小夹小姐,您应该是木叶的忍者。但您不是战忍,您不擅长与人战斗;可您现在也不是医忍,即便您在某些医疗忍术方面胜过许多人。”嗯,这个开头还是不错的,似乎有点那么回事了。可接下去又听:“但是您的研究开发能力在木叶绝对是一等一的,而同时在开发部有您的一个位置。您在这里很重要,无人敢轻视您,无人敢伤害您。无论是第一组的组长还是第二组的组长,乃至这里暗部的负责人,都要敬您三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可是亡川你不要搞错了,之所以会这样,皆是因为我是五代火影大人指派来的。”内与外的关系,他看不清可以,但我不可能忘记。 “不,您在所有的开发行动中的作用都很重要。”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如此笃定,可想想恭维我又有什么意义?开发部的直接指挥还是火影,而他又直接受控于团藏。现在跟我说这些好话,他期望得到什么呢?“只要您依然留在这里,没有人会想做不利于您的事情,我也不会将不利于您的消息告知任何人。” “行了,亡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本来只是下来看看而已,并没打算待多久。既然听出他没打算通风报信,那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或许这也是我强颜欢笑地忍受他在我身边这么久,所带来的一点回报吧。或许有时像这样利用一点“吸引”的优势也可以。“谢谢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干什么?”手肘忽然被握住,到这会儿我也隐隐感到他想说的或许不止刚刚那么简单。 “小夹小姐,您不应该再出去了……和五代火影报告之后,回到这里吧。” “忘川,你先把手放开。”我皱了皱眉,试图挣脱,但一时还不愿闹出什么大动静。好在地下的这些人互相之间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除非有需要统一进行的实验或者讨论,其他时候都只顾做自己的事情。“你刚刚说让我回到哪儿?” “回到这里。回到地下来。”亡川重复到,并且又说:“在这里,我会保护您,您绝不会受到任何困扰……”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更加大了挣脱的力量。“放开我……你不明白吗亡川?眼下你就是我最大的困扰!放开我,你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吗?” “不行,小夹小姐。您太善良了,在外面会很容易受到伤害。但在这里,我才可以赌上性命保护您,让您免受一切伤害。” “你住口。没有人能保护我!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低声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可也怪我平时表现得不够厉害,接下来他居然敢伸手扶住了我的腰。被冒犯的感觉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闪过,突然有种本能的厌恶感涌上心头——除了卡卡西,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这样碰我,就算多看一眼都不行——简直是龌龊! “啪——”地一声,在这地下的空间里传了开来,也吓了我自己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我才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火辣辣的感觉还留在上面。转眼一瞧,面前亡川的面罩已经掉落,而左脸上的红痕昭示着我刚刚干了什么。 自我厌恶感霎时笼罩下来:不敢相信,我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一个人的脸?!若是说亡川纠缠我让我觉得恶心,而自己的行为则更让我感到不齿。 扭头一看,四周的人果然被惊动、注意到了这边。于是我强令自己立刻沉着下来,退后一步,朝亡川郑重地鞠了一躬:“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是我刚刚失去了冷静,请你原谅。” 再抬起头一看,站在对面的青发暗部似乎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也点点头,当中接受的道歉。 于是便能感到其他人也收回了目光,继续回到各自的事情当中。就在众人不再关注而亡川还未完全回神的间隙里,我想到了应该跟他说什么:或许应该拉拢他?——但又不能是以个人层面的拉拢,否则这么发展下去只怕有一天情况会失控——今天他虽然还只是抱了一下,如果不能划清界限,以后又会逾越到什么程度?是我平时将身边的人以忍者的标准考虑太久,险些忘了他实质上还是个男人。 眼见他低头似乎要将面具重新捡起来,我沉了口气,这时再次走上前挡住他俯身的动作,低声开口:“亡川,我建议你想清楚:我现在是旗木夹,不是你口中的‘小夹小姐’,所以多余的事情你别想。”也别做梦。 青发人这时抬起眼来看了看我,似乎维持已久的某种平静正在断裂。 而我将声音放轻所说的话还要继续:“当然,你大可去告诉‘根’的首领、团藏大人,反正你效忠的人也只有他而已。但你即便告诉了他又能怎样呢?从火影到长老,就连木叶的上忍们差不多也有一半都知道团藏大人视我为眼中钉,而你又巴不得帮他对付我!可就算这样团藏大人也拿我没办法,他知道我对他有用,充其量再去找长老们说要把我关起来。但我才回归就去土之国、火之国出访,小椿长老把对五大国的出访任务都交给我,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吗?” 顿了顿,仿佛是要给他思考的时间,可也绝不给够他时间,而是接着告诉他:“退一万步说,就算小椿长老被门炎长老和团藏大人说服了,五代火影也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她也需要我,而且她更相信我!是她亲手把我召回,她不可能再在短时间之内将我关起来。” 同他迅速分析完了我所处的状况,这时再把他的事情拎出来说就再合适不过了。“况且就连你……”说到这里,我半是有意地轻笑两声,“你倒是也可以试试去汇报看看,到那时我也会告诉你敬爱的团藏大人,你是怎么看我的、你的眼神、你在我昏迷时怎么抚摸我、你对我有什么感觉……当然了,我留在地下在这方面对你也有利,团藏大人怎么会不懂?他早就怀疑了,并且那之后就没有再完完全全地信任过你——我说的对吗?亡川。” 一席话说下来,面前的年轻人已不再有反应,就连一贯摆出来的扑克脸也早已松动。 这么一想,我似乎还从未关注过他的眼睛,大约也是因为他在我身边时不是戴着面具,便是面无表情……或者说从感觉到他会用不同寻常的目光打量我时,我就避免再去看他的眼神。 而此刻,我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却仍是习惯性的避免视线交汇,而是努力将目光锁定在他眉心。 可这样一来僵持的时间似乎就长了,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再开口。就在我担心这时会不会又有人注意过来的时候,忘川却低头将面具捡了起来,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似乎要就此离开。 见状我的脑子又绷了起来,不禁开始回想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刺激到了他。万一他一个激动,真的跑去团藏面前多话,就算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我在开发部做了逾越职务的事情,团藏却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要他想,怎么在长老耳边说坏话都是可能的——而有了这件事情之后,即便对于火影而言是空穴来风,但还是多多少少有可能在她心中留下一个疑点的风险……除了这些我当下立即能想到的事情,可能还会有别的一些我无法控制的。 也就是说,如果亡川真的决定要把将我的事捅出去——而我此刻又不能真的阻止他——那么有的是我的麻烦。搞不好最后真的会被关进这地下、再也不能出去。 是了,这就是予人口实的问题所在。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原本要离开的人又忽然停了下来。我此刻的心也跟随他的行动一上一下。只见他回过头来,缓缓地启唇:“我效忠团藏大人,这没错。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对付你,小夹小姐。”言毕,他戴上面具,这一次真的走了,没有再停下、没有再回头。 而留给我的,只有哑口无言。 第135章 page.134聚会上 其实我又何苦为难亡川呢?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为难任何人,因为也不想被任何人为难。可是当我已化作水滴跳入这个忍者世界——就像那寓言中所说——所有一切都如同早已被按下开关,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顺水而下。 ……当然,这可以被称为一种借口。 那就解释成是时间不够吧。或许如果一天、一年、一生的时间很长,大概我就能用更委婉的语言、更温和的做法解决身边的矛盾。 从那天算起,已经近一个星期过去,坐在“草木”小姑娘的旁边发呆的工夫,忽然又想起来亡川那日转过头来所说的话:他并不想对付我。 他大概说的是真的,因为这么几天过去了,也未闻暗部听到什么风声、或者火影来当面找我的麻烦。亡川是信守诺言没有告诉任何人,帮我隐瞒了下来。那么我呢?从那天与他说过一番狠话之后,到目前为止也并未鼓起勇气去当面道歉。我将自己置于了一个道德的低地,失去优越感。虽然不断提醒自己的态度是对的,我不可能接受这种奇怪的关系,但违反暗部开发部规矩在先,被他抓到把柄算我理亏。只不过他以此为筹码要我回到地下陪他一起这庄“交易”实在太离谱,我拒绝是当然的,然而“交易”失败,我的错误还是被他攥在手里…… ……我想什么呢?他现在对我的错误隐而不报,与我同罪,就算被他要挟又能怎样?只不过欠他一份“人情”,以后若找到机会还是要还的,先不说我平白占了好处心怀不安,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可以白得的?如果以为能随随便便占了一个人的便宜还不用表达感谢,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后果只怕也会使我无力挽回。 “小夹,”正想着,一旁伏案的人转了过来,“我想起来了,你既然是另一片大陆来的人,那你的本名也叫小夹吗?你姓什么?” 我下意识地抬头对她笑了笑,感觉脑子里一时还想不出最合宜的答案,便说:“你又走神了,草木。”我姓什么?原本在初次搬进公寓时,我还考虑过要不要告诉她我的全名,“旗木夹”,可那时脑筋一转就决定只让她知道我叫小夹。这么做的原因最根本的就是不希望她知道我和卡卡西的联系,一是不想她怀揣通过我再见到卡卡西的希望,二是怕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猜到我是她的“情敌”、做出傻事来,甚或拒绝和我说话,我就没法再帮到她。 还没有人告诉过草木她的过去是怎样的,而这具身体里新的精神主体似乎也从没想过要理解过去的“自己”。而她对我的出现也没有进一步的怀疑,(只有刚搬过来的时候,她上来就问我是不是“穿越”的,被我装傻掩饰了过去,那之后她似乎就相信了我果真来自另一片大陆。)她像是真地以为我是因为熟悉两种语言,才会被临时派来替代“任务太繁重”的卡卡西,对她进行语言指导,此外没有别的嫌疑。 在刚刚问我本名之前,她好像也从没对我表达过好奇,而是将全部关注点都放在我也知道的“剧情人物”身上,平日与我相处交谈的时候问的也都是那些人,此外皆不关心——这是位多么坚信已有的自我观念的年轻人——她倒是从没亲口承认自己来自掌握这个空间“全部”信息的异世,只是也矢口否认来自其它大陆。她像是还不确定是要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不知情的外人,还是要让其他人意识到她有“先知”的能力,言语之间的疏漏也表明了她的犹豫不决,不过也多亏如此,我目前已完全证实了事先地猜测:她的来历与我相似,即便有可能不是来自完全相同的时空,但起码她是知晓“剧情”的人,或者她比我知道的还要多也说不定…… 至于说为什么她和我所用的语言一样,(甚至比我更字正腔圆,)我只能猜都是因为概率。 “我不叫草木,”她这时又说,“我说过了,我叫藤!” 藤呵,只怕也不是真名吧。 不打算在真与假的问题上纠结,我只是点点头表明记下了,又问:“就叫‘藤’?” 她这回却忽然聪明了:“要我回答,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瞧了瞧她:与先前的“草木”相比,如今的这一位确实看起来活泼灵动了不少。原本草木长相也不难看,尤其是鼻子和嘴唇部位长得很秀气,可惜总是皱着眉不说、眼神又常常闪躲不肯看人,更不爱笑。可现在的“草木”不一样了,她自己会修眉毛,眼睛也时常瞪得大大的,还会梳精巧多变的发型。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曾在路过草木房间的时候瞥见她在屋子里边照镜子、边抱怨两句不够漂亮之类的话,也不知道这位想给自己取名叫“藤”的女生过去到底有多美。 思绪到这里稍微停一停,我回到她的问题上来,开口却用回忍者大陆通用语:“我的名字,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不晓得他记不记得。” 原本讲的时候是想看看她学了这么久,到底有多少长进,所以没有特别控制语速。可话音落下,再看她满脸茫然,我忍不住用手指拍在额头上。 到现在为止,我也终于不得不怀疑卡卡西老师的教学能力了:明明在我来之前,草木已经跟着卡卡西学了三个月,怎么到现在还和刚起步一样? 到底这三个月他们都干什么了?分心的人难道说就只有草木吗?亏得卡卡西在指导上忍中还号称淘汰率最高,以为他能有多严格呢……原来只对鸣人、佐助这两个小子严格,等到面对草木的时候就另眼相待? ——看我逮到他的时候不问个清楚才怪! 抬起眼来再打量似乎意识到错误的女生,我决定这样告诉她:“以后在‘家’里,我只跟你讲通用语,你也只许跟我讲通用语,不许再讲其他大陆的话。”不这样,没法让她尽快熟悉语言环境。 “这是汉语。”她还是习惯用自己熟悉的语言纠正到。 而我说的则是:“这是最后一句。”此句话音落下,我坐着向前倾身,指了指她面前的词汇册子——还是我按照当年学习通用语的笔记整理出来给她的——用最简单的通用语和尽可能缓慢而清晰的语速告诉她:“今天、我回来之前,你、把这一页的词汇、全部记住。”为了帮助她理解,还用手比划着所指的那一页,同时密切关注她的眼神是否有一点点的疑惑。 好在,这一次她应该是全听懂了。 “诶?可……” “でも(可是?)”就在她说的同时,我帮她纠正。 小姑娘撇了撇嘴,露出一脸扫兴的表情。见状我便又笑了,知道她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无论是卡卡西还是我,不可能总是围着她转,想当初就算要照顾女儿,我还不是要身兼多职、忙进忙出,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天天留在村子里、宅在公寓里。也就是纲手最近没机会使唤我而已,等她想起我来,我就没这么多空闲照顾一名天真少女了。而在那天来临之前,起码也得让“草木”在异乡的生活不会因为语言的障碍而无法正常开展。 如果说我当年初到木叶时只有养父,如今草木也只有我了。 是我将她“带来”,也该我帮她在这里尽可能不受伤害地生存下去。 看看时候似乎不早了,我打开台灯,又告诉她:“那么、我现在做饭。晚上、我要出去。可能、回来会很晚,就不要等我、一个人睡。”眼瞅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恍然大悟地听完了,我想毕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话,也就没进一步解释,而是半开玩笑地接着问她敢不敢一个人睡:“可怕吗?” 十八、九的少女扬了扬下巴,自然地回答:“じゃない(才不会!)” 我一听便莞尔,将椅子拉开之后,起身朝厨房走去。 因为几天前玄间通知我上忍聚会就在今晚,且这次的“主题”就是欢迎我加入上忍班,所以一再提醒我出席。想想这也是和大家见面的机会——红啊、红豆啊,都有一阵没见了——而且名义上是为了我庆贺,不到场似乎真的不大好。况且……卡卡西出院之后近期都在村子里帮鸣人修行,想来今晚应该也会出现吧。因为这些天的精力都放在草木身上,我也没有真的去找过他,今晚正好去打个照面! 于是为草木备好晚饭后又换了身衣服,就此出门。聚会地点就在我打工的第一家居酒屋,看来若不出意料的话,今晚没有任务的大家还打算小喝几杯——若是这样,那我到时候也只能稍微意思一下了——但再多是不行的,要是不小心血压增加,何况酒精本身就有麻醉神经的作用,稍不控制就容易情绪上涌,那就很可能要扫了大家的兴了。 在路上想好要怎么应对各种情况后,再抵达目的地、拉开居酒屋的门走进去时,突然像约定好了一般响起的鼓掌声还是使我吃了一惊。 呆呆地站在入口处,一眼扫过来,似乎该来的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莫非是玄间告诉我的时间比实际的要晚? 而不大不小的居酒屋里,鼓掌声还在继续,此外还有偶尔两道响亮的口哨夹杂其中,循声望过去,并非熟悉的面孔,但还是带着笑意点头表达谢意。鹿久前辈与其他两位“猪鹿蝶”前辈坐在吧台边举起杯子示意,我见了便先朝那边鞠了一躬。再起身,只见红和阿斯玛双双笑着坐在众人之间,般配无比;红豆举起酒瓶朝我喊着什么,可是周围干扰的声音太大,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玄间背靠着一排座椅,转过头来笑得还是那么欠扁;倒是没想到静音“秘书大人”也来了,隔着一个座位坐在自来也对面,而自来也的旁边则是发色相近的英俊上忍,也和其他人一样笑眯眯地拍着手掌。 静音此时也朝这边挥舞起手臂,我一瞧她那边的人员构成,就果断抛弃了手舞足蹈的红豆、脚底抹油跑到了第一秘书旁边。坐下前还装作无意地用长裙扫过银发男人的脚面,等真正落座后才朝他眨眨眼,看他将视线从脚上抬起来后又对我笑得无比帅气,不由得心中一动,开始盘算起一会儿要怎么缠着他才好。 掌声渐渐弱下去,我这才又起身转了一圈对其他上忍鞠躬道谢——原本还以为只是以给我庆祝做聚会的借口,想不到还是给我准备了惊喜——即便有些人平素并没什么来往,如今这么一来,和大家也能真正以同伴相称了。 掌声落定,各人面对面开始了聚会必有的饮酒谈笑中,我又张望了两圈似乎只见到了成年的上忍和特别上忍,连暗部中的天藏等人都在其间,于是再次坐下时随口问到:“宁次知道吗?”问的时候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否真地想见到那位俊秀少年。 “这样的场合太容易使年轻人对现实生活失望,不适合他来。”对面的卡卡西带着笑意回答了一句。 我听了正不知怎么评价,斜对面的白发大高个却凉笑一声:“所以那位大青蛙也还是太青春?”一听这个绰号就知道自来也说的是阿凯。 “确实刚刚也没有看到阿凯。”我想了一下,确信地点了点头,才又猜测:“他的话,应该又是陪小李修行忘了时间?” “八成是了。”卡卡西也颔首,“估计过一会也会来吧。” 然而这时坐在旁边的静音放下茶杯后却摇了摇手,“嗯,不会的啦。凯班有任务,最早也得后天回来了。” “凯班?”两名上忍(阿凯与宁次)、两名中忍(天天与小李)?这是什么样的任务……不问也罢,其实若不是静音在这里,我们也很难知道凯班的动向。不是大概,而是忍者的生活本就如此:不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途中会遇到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这群忍者闲着时就会找个借口聚会,清点一下有谁来了、有谁没来,有谁在路上,有谁再也不会出现……称不上麻木吧,怀念当然还是会有的,只是若能在聚会上依旧看到熟悉的面孔,也不失为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即便是已经成家的、有伴侣的人,也依然会习惯性地、定期不定期地回到同伴之间,虽然不排除是加强交流、交换信息的途径,说成是醉心于这种活动也可以。 想通这些,不多时迎来第一拨前来祝酒道贺的人,我便没狠心拒绝,而是慢吞吞地接过一小杯。再次道谢后,听他们说第一次见我被卡卡西带到上忍聚会中时,谁也想不到“那么可爱”的女生有一天也会变成同伴,时间真是永不停止地证明人的短视“以及帮助厚脸皮的大灰狼最终叼走了小白兔”……听到后来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我也同对面的银发人一样笑得不见眼。 而玄间和红豆这时也不嫌乱地凑进来,一个咬着牙签(这回是真的牙签)感慨时间都被狗吃了、怎么狗还没吃了秀恩爱的情侣啊?另一个则满口酒气、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扑,明明她自己胸前也是波涛汹涌,却非得抱着我的腰大喊“肥水到底是流了外人田”之类的…… 乱七个八糟,谁是肥水谁是田啊!? 连旁边的静音帮忙都推不走借酒发疯的女特上,最终还是靠卡卡西站起来一手拖住蛇女的后领、另一手臂将我搂过去,我这条专门为今晚换的裙子才没有等不到天黑就报废。 “天还没黑透!你们也稍微给我警醒着点儿。”这时突然出现在居酒屋的人顿时令全场消了音。 “……诶?!”人群之中直接有人傻了眼,等到见五代火影落座在第一秘书旁边——我说静音旁边地空位是给谁留的呢——周围的人更是不淡定了:“啊?!?!?!” “啊什么啊!这大晚上你们都在这寻欢作乐,就只有我在办公室里忙得昏天暗地——还有没有人留着良心了——少大惊小怪,该干嘛的就去干嘛!” 火影的一席话虽然让诸上忍委屈不已,仿佛都以为聚会上还要临时领a级任务出远门,但大伙也只有缄默不语的份,默默地等着火影命令。 可这时纲手又发话了:“都傻站着干什么?听不懂话?让你们该喝酒的就去喝,这笔活动经费花不完,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一语落地,场内的气氛才缓和了许多。 “您早这么说多好……”可怜大伙白担惊受怕了一场。 “你会说,你替我说啊。”老公主傲娇地斜过来一眼,忽然又放话:“旗木夹,今天我在,你必须从头到尾陪我喝够了!”咦?这么说莫非她是为了我背上地咒印来的?可转耳又听见:“——行了,从你男人身上下来。两个人私下里该黏的时候再黏到一起去。” ……呵呵了,那私下里也得有个黏在一起的“条件”啊…… 只好在其他人也终是放松了下来,自去说笑作乐了。 ——毕竟火影是坐在了我们这一桌。 第136章 page.135帷幕起 “和草木相处地还好吧?”落座后的女人等旁人倒酒的时候,问的却还是公事。 难怪一群上忍见到她的到来,第一反应都是哀嚎呢。 ……还以为她也是受不了巨大的工作量跑出来放松的呢。 我换了个坐姿从银发人的臂弯间起来,回答:“一切都还好。只是我并不觉得现在还应该叫她‘草木’。” “她还是坚持自己叫——” “藤……吧。”卡卡西替我回答了纲手。 “对,是‘藤’。”我点点头附和。看来那位女生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大家记住她这个名字来着,中间也并没有改名的打算。前后既然一致,难不成这真是她的本名?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想要叫这个名字吗? “草木、藤——她倒是快把植被种类都占得差不多了。”自来也做着并无意义的评价,接下来的话却表明他是真的对草木有些兴趣,“听卡卡西之前说的,这个女生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可你们又断言她是失忆。真的是失忆了吗?” 不得不佩服自来也的敏锐。纲手和卡卡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只听前者说:“名字怎么样都无所谓。我现在关心的是她还记得多少,先前的实验到底有没有起效。” 闻言我便明白:在座的都是被纲手默认可以知道开发部存在的。既然这样,我也不太避讳:“根据当时的预测来看,起效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草木的眼睛是不可能突然发生改变的,除非她有宇智波家的血统。” “我同意。”应该是知情最少的自来也反倒立即呼应,“要是那么轻易能把正常人变成有血继的,大蛇丸也犯不着转生了。我看暗部还是省一笔开销,把地底那群人也放出来得了。”最后这句话的观点倒是与我不谋而合。 然而纲手显然不买自来也的帐,“这项计划是从二代火影开始的,以后我不管,但起码不能断在我手里。” “我还以为……这些实验都是大蛇丸起的头。”原来开发部的历史也已经这么久远,今天还是头一次知道。 纲手刚好一口将杯中酒液倒入,放下杯子后,冷哼了一声:“大蛇丸他倒是想占这个名声。但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可能是成功的那一个。”顿了顿,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倒是你……既然能做出第三计划那样的成果,按理来讲应该有信心把第二计划也实现给我看看才是。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野心都没有?” “这两个不是一回事啊师父。”眼看酒劲上来,纲手似乎也没那么严肃了,我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心里想的告诉她:“有目标是好的,但也得符合理论。用细胞改变一个婴儿或许还能做到,成功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是用细胞改变一个成年人的基因真的是闻所未闻。而且……” 至于说野心那种东西……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而且’?”对面的女火影将淡金色的眉毛挑了起来。 我抿了抿唇,摇头:“没什么。”幸亏没一时放松警惕、把不赞同改变基因的想法讲出来,否则不被说才怪。 “有话就说!”还是没被轻易放过。 于是我只将另一件事告诉她:“野心那东西不是人人都有。老实讲,半年之前,我本来是想告诉您我要辞职回家的……”只不过紧接着就一场横祸,女儿没了,我也没卸任回家的理由了。那时想找出真凶才坚持下来,到现在真相大白、连报仇的事情都省了,我还刚刚升级了上忍。 “幸亏你没真地说,否则我就真的要低看你了。”纲手的回应却是这样,“也不笨的女人,难道还真想下半辈子靠男人养活?” 好吧,就算我没把原本想表达的想法说出来,可还是挨了骂。 不知道听到这里时,旁边同样被纲手提及的“相关人员”卡卡西是何感觉,反正我是很尴尬。不多时仔细考虑了一下她的话,又忽然惭愧了起来。她似乎也没说错:即便我本意是想为照顾孩子而辞职,可结果确实是我将成为依靠别人生存的人。 “哎,话不能这么讲!”自来也这时出声当起和事佬,一边给火影倒酒一边劝到:“照料丈夫孩子也是一种劳动嘛,只不过没有人特别为此发薪酬而已。村子里多的是成家之后退回家庭的女忍者,你这句话的伤害面未免太大。女人的天赋就是生养孩子和照顾家人嘛,天职和天赋是并行的,不能因为你纲手厉害就不让其他女忍者当女人了。” 纲手哪里是肯认输让人的,听了自来也的话还是瞪过去一眼,连着他一起骂:“女人的话题,轮不着男人插嘴。天职和天赋是并行的没错,可她——”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她的天赋不止如此,如果想止步在完成普通女人的天赋就够了,那也活该让我对她失望。” “纲手大人……”静音在旁轻轻地推了一下,被我看在眼里,心生感谢的同时也忽然觉得自己是被可怜了。 真是没办法,想在纲手底下混,连被骂的时候都要强打精神。 “你还想回家吗?嗯?”对面的女人朝我抬了抬下巴。 我不禁腹诽难怪她到五十多岁还年轻漂亮且单身,站在忍界顶端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精力放在照顾别人的事情上。 “我是想回家,但没想变成家里蹲。”实话承认,但这被周围环境逼着往前走的感觉也确实不爽。“我就再看看自己还能做点什么,这总行了吧?”没控制住坏情绪,忤逆了一把。 好在纲手没立即翻脸,反倒把面前的酒杯往我这里一推,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我抬手仰面一灌,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的下场就是险些被呛得一口喷出来。捂住嘴憋了半晌,等喉咙里热辣辣的感觉稍微减轻一点,这才抬起头听眉开目笑的五代火影说:“你还差得远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kuso! 于是我也不甘示弱地将酒杯再次添满推回去,纲手倒是毫无压力地仰头一口气饮下,砸下酒杯下结论:“太嫩!” “……只要一会儿您不走,我证明给您看看到底嫩不嫩。”糟了,刚刚那一杯真地喝猛了,怎么现在忽然就感觉有点兴奋……跟赌徒挑衅似乎不是冷静的人会干出来的事。 果然卡卡西也在旁边拽了我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是纲手似乎没打算放过我:“等等!你刚刚是在宣战吗?” “……”是又怎样…… 没等我回答,卡卡西先向前一坐,“这个应该是没有,她现在可能不太清醒。纲手大人就放过她吧。” 谁不清醒了?!“我没……” “夹夹,听话。”银发人转过来不由分说地捏了捏我的脸。 好吧,可能他说得对,我是有点被酒精麻醉了的意思。“哦……”捂着发烫的脸,同时乖乖地靠回去,在纲手的嘲讽与静音担忧的眼神中缩在旁人的臂间拒绝再开口。 “哎哎,行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自来也摆摆手叫停一度尴尬的氛围,这时才摆出兴趣盎然的表情道:“去年还有剧组拿着我的书来请教我对选角有什么要求,我当时没说什么。现在来看,卡卡西你老婆还挺符合纯子的形象,该不会就是按照那个标准找的吧?” 话题虽说转的很生硬,但……有这种事? 霎时就抬起头:“有这回事吗,卡卡西老师?” “真是这样的吗?”静音的疑问也从对面响起。 搂住我的人似乎慌了一下,眼下状态不好我也没看清楚,只听:“没有,绝对没有。纯子是纯子,夹夹是夹夹。一位是小说中的女人,一位是现实中的女人,怎么可能一样嘛……” “一样倒也没有,就是有点像。”自来也的话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呵呵……自来也大人我哪里对不起您……” 可我稍微动了动麻木的脑子,回忆起和卡卡西一起看过的桥段,果断还是相信卡卡西的说法:“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我跟纯子哪里一样?书里还把她写成一位大美女,泼辣直爽,能追着男主角跑的那种,起码这些就完全和我不一样。 “哎,这个时候还帮着男人——真是越听越像——不如这样,你还是来试试,要是演技过关,我亲自写信推荐你去剧组。” 自来也的提议倒是很有意思,我几乎立即就靠在旁人胸口笑了,“诶……卡卡西你听,这是要给我个机会变成你的女神呢!”嗯,我今天晚上一定是喝高了。 不用抬头也知道银发人此刻有多囧。“……夹夹,你一直都是我的……” “停、停、停,本来只是个玩笑,犯不上逼到说违心话的地步。”随意地抬起手用指背在面罩前虚挡了一下,指节上传来的柔软触觉告诉我应该刚好押在他唇前。“不过,我觉得自来也大人的提议很不错。正好近期重复的事情做得太多,要是真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也去尝试下新的工作。” “嗯?你有兴趣?”卡卡西另一边的白发人侧首朝向这边乐了,我抬眼刚好看见,视线也越过镜框上沿笑回去。 “嗯,承蒙好意,我决定试一试。”说着站起来,随手将眼镜一摘,再旋身坐在了对面。“卡卡西君,帮个忙。” “你找他对戏?”纲手不以为然的笑声从耳边传来。 “不不,我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不需要对戏。”双眼闭上再睁开,失去镜片后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但银发人的形象却反而在脑中清晰了起来。接下来我稍稍一顿,再开口时撇去笑意,恢复了自然的语气表明已经准备好了,才又说:“只需要卡卡西坐在那里别动就行。”就当个昂贵的道具……虽然我敢说没有道具,我也一样能在心里刻画他的模样。 这时自来也按下了“起始键”:“那我就挑几个情节来考你——你是说读过一点内容的没错吧?” “正是。重要的情节应该还都记住。”我点点头,开始回忆剧情的同时也将自己一点点带入感情,“请开始吧。” 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机会能将各式感情全部表现出来,对于当前的我来说,这样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碰巧今天纲手在场,我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又刚好自来也把浓缩了一段人生的故事拿出来作为告白背景——舞台或许只是木叶隐村里一个喧嚣的居酒屋——但我也能借由饰演一个虚拟角色,给对面的人献上最深情完整的表白。 第137章 page.136人有七情 “你有读过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吧?”眼镜就握在手中,我在用中指与无名指下意识地摩擦眼镜腿的接口,摸着金属质感的触觉的同时,听到自来也提示剧情的背景。 我不禁笑着撇了撇嘴,老实讲那个见面实在是狗血透了。“纯子在温泉里发现奇怪的动静,回头却发现了她即将深爱一辈子的男人是吧?” “噗,”已经又一瓶烧酒下肚的纲手这时率先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自来也,你莫非在写小说的时候还自我代入了吗?” “……亦真亦假,这是写作的常识好吧?”忍界著名狗血爱情动作小说作者在出声维护自己的名誉。 我轻咳一声,试图将笑意按捺下去,将注意力转移到表演中,“总之这个时候女主角的心情就是既懊恼又害羞吧?”让我想想,那是什么感觉呢…… “应该还想一拳揍飞那个登徒子。”纲手此时补充。 “或者在高温的环境下,忽然对男人产生不同一般的心跳也可能啊。”自来也反驳到。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可是正常情况下,忽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看光了,应该还是愤怒和害怕多一些吧?”静音大概也是没忍住说出自己的理解,某种程度上是和纲手站在一起了。 于是自来也开始寻求场内援助:“卡卡西,你觉得呢?” 被点名问到的人没应声,倒是很尽职地扮演着当道具的稻草人——或者只是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而已——不过我在这时还真地想到了该如何表现。 “我尊重原作者的理解。”不用在场的另一位男性声援,我主动向自来也递出橄榄枝。“就当作是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是对男主角动心的开始吧。”主要是这样的感觉更贴切,因为我记得刚刚听佐助爆料说卡卡西已将我看光时,我感到的羞愤既是出于本能,也是出于那时也已暗恋某人许久。 于是闭眼稍稍找了一下那个时候的感觉,再睁眼时似乎真的感觉到自己正无所适从地站在喜欢许久的人面前,而且对方似乎真的对自己做了不得体的事情——这一刻,心跳加速,面颊发烫,(可能也是酒精的作用,)满脑爆炸式地想着“怎么办”、“要他负责吗”、“可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的话,也不想要他的责任心”之类的话——开口说出记忆里的台词:“你……你是谁?不对,你凭什么在这里!……不许看、不许说话、不许走……给我出去等死啊!混蛋!”我好像忘了点什么。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 “噗!自来也,这么多年,你的喜好还真是一点没变啊!”纲手在旁嘲讽。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可爱了?”静音也质疑。 我试图戴上眼镜倾听自来也是何评价,却被斜对面伸过来的手按住了,只听朦朦胧胧中仿佛背着松鼠尾巴的人影说:“很好,不用理她们,继续下一幕:发现自己其实很欣赏他。” 这个太容易了,与卡卡西初识的记忆都不知被我回味多少次了! “但是台词我有点记不清了。具体应该说什么来着?”我凭感觉朝自来也的方向转了转头。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只用面部表情表达。”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感觉几乎立即就上来了,保持脸红状态的同时轻咬下唇唇角,调整成含胸的姿势,下意识地将眼镜举在胸前并用右手包裹住左手,然后收下巴、睁大双眼向上看:“‘那、那我还会见到你吗?’” “有这句台词?” “有。”卡卡西头一次应了声,“真的有。” “对!就是这句!”不是我听错了吧?原著作者居然还有点激动,“简直是点睛之笔!”听见自来也喜悦又有点自恋的感慨,紧接着又是另一个情景:“听说自己喜欢的人很可能爱上了别人,以为就将如此错过。” 这个情感转折有点大,但惊奇的是对我没有任何难度——或许我真的适合去演戏?——心神稍稍一动,某种又涩又痛的心情扩展开来,就像胸腔被不知名的酸液腐蚀了一样,连鼻腔和泪腺也热了起来,泪光很快就盈满眼眶,“……”不用任何言语,轻轻一眨、热泪就此掉落在食指一侧。 于是我又下意识地捻了捻手上的泪水,在更多的眼泪流下之前低头用指腹一把擦过眼眶,最终抬起头抿了抿唇,强扯出一个微笑来。 不等其他人做更多评价,自来也已迅速给出下一步指令:“他心怀梦想,即将远行。” 都不用再次憋眼泪,我直接用手背一蹭眼睛,之后心跳加速地握拳:“‘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没记错的话这一段可是卡卡西君最爱的桥段呢! 正对面的银发人举起双手捂住脸,弯腰朝前倒来。等到自来也下一条指令发出后,他又抬起头,仿佛露了个指缝看我的表演。 “你决定告诉他无论如何发生什么都会永远相信他。”不知何时人称已经从纯子变成了我,但对我而言也毫无违和感。 这一次干脆将眼镜戴上,也倾身托着下巴注视“他”近处的脸,发自内心地微笑:“因为是卡卡西君,所以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你走的。”老实讲我并没有看过这一段,就只能现场发挥了。 于是一旁的“大编剧”摇了摇头:“这句话有点出戏。但是没关系,你真的有机会,小夹,要不要去试一试?” 我尚未想好怎么开口,对面的男人则放下手转而扶膝,认真地替我回答:“我看这就不用了。夹夹应该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会惹麻烦的。”看来自己刚刚表现得应该是不错,所以此刻才敢跟某人反着来。 自来也还不嫌事多地把我的杯子拿过去添满,推过来的时候说:“说真的,考虑一下。” “你敢从我这里挖墙脚嗯?自来也。”纲手的口音已经有点混沌不清,但头脑却依旧精明清楚。 “哎,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嘛!” 静音出来主持公道:“但卡卡西不可能也跟着去出演男主角吧。”嗯,这句话说到点上了。 “说得好!”“啪”地砸下酒杯,似乎吓到了对面的人。只见银发人立即伸手收走了杯子以免我破坏居酒屋财物,我看在眼里也不打算阻拦,而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晰镇静:“谢谢您,自来也大人。但我清楚自己不是合格的演员,如果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是没法演出来的。而且……”酒气忽然上涌,我捂住嘴等到刺激感过去,这才指着对面继续说:“没有这个家伙,我真的不行……” 周遭似乎安静了一秒,仿佛某种不知名的默契一样,又像是居酒屋里所有的来客都在这一秒失去了聊天作乐的兴趣,变得意兴阑珊。 曾经与众人一起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好像总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失去了刚见面时的火热,也没有想方设法热闹起来的激情,在这意兴阑珊的一秒,每个人或许只想独自静一静。而在这个时刻,其实人人又都会去羡慕剩下能依旧凑在一起专心谈笑的人。 渴望宁静与渴望激情,这是贯穿在一生当中的矛盾。 “行了,就你这点酒量……”听见纲手发话,我抬头又坐了起来。 忽然感觉有点晕,便仰头靠在椅背上想阖上眼休息,可眼帘盖到一半时瞥见对面银发人忧虑的目光,于是在麻醉状态下又忍不住发笑起来:能爱一个人并拥有他的目光,我确实是这世上幸运的人。 耳畔听见女火影又在喊着让谁换座位过来陪酒,等到几名直属暗部熟悉而委屈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才又推了我一把,说:“去,跟你男人躲到角落里恩爱去。” 然后我像一只木偶般任由卡卡西提着胳膊扶起来,经过“被”替来“伺候”纲手的暗部身边时想到应该谢谢他们,张口说完、两脚却不协调险些跪倒,幸好身旁搀着我的银发上忍眼疾手快将我捞了起来……于是我倚在牢固的臂弯里抬起头,笑的同时举起右手在脸庞比了个v字。看见他了然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没有他、我果然是演不了戏的。 摆脱了难缠的五代火影,到角落里的位置再次落座——这原本是天藏他们坐的地方——这下我身边就只有一个爱人了,宁静与激情我可以同时拥有,这才是幸福人生的巅峰。 歪头靠在坚实的臂膀上,听他在耳边细语我胆子有多大,敢在火影面前演戏,万一被戳穿了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戏都是亦真亦假。我也不算骗她,因为我确实也醉了嘛,只不过醉得没那么夸张而已。”抬起头来看看旁人的脸,脑袋说恢复清醒就恢复清醒,但其实头还是有点晕:都怪之前纲手给我的那一杯喝得太快。“不说这个,卡卡西老师,我今天可是要兴师问罪来的……” 额发上落下两枚又轻又浅的吻,听他回应:“嗯?问什么罪?” 本想责怪他没有好好教草木通用语,话到嘴边又不忍扫了此刻的兴头,于是抿了抿唇、转个身搂住他的肩膀笑着问:“卡卡西君,我刚刚演得怎么样?像不像你心目中的女神?” “一会是‘卡卡西老师’、一会又是‘卡卡西君’,人称太混乱——夹夹,你今天真的是喝多了。” 戳着他的胸口不叫他顾左右而言它,只叫他回答:“到底怎么样嘛!我有没有表演天赋?” 被我用上半身压住的男人低头无奈的样子既帅气又性、感,他将我的头按过去、叹了口气,贴在耳边讲:“你根本演的就不是纯子,你演的就是你自己。”近距离下,他说话时喉头的振动仿佛都被扩大了十倍。我趴在他的肩头闭上眼,感觉耳鼓内每一寸的神经都被这振动按摩得很舒服。 不禁又痴痴地笑了:“懂我!”或许纲手也看明白了,不然也不会把我们赶到众人的视线之外。大约今晚有她在场,我多少可以借酒助兴放纵一次感情。 温柔的手掌这时在脑后的长发上轻轻抚摸。我试图抬起头来、视线越过长椅上沿确认此时果真无人注意这边,接着垂首从银发鬓角旁的皮肤与耳廓开始啮咬起来。 抱住我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随后提问到:“夹夹?” 我一边享受耳鼓被美妙的声音摩擦的过程,一边又未免感到难为情地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比如说我是情不自禁或者只想开个玩笑;若是要照实说,我便只能告诉他我真的好想他;若是能用“神州语”说,我要将其解释为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诸般言语堵在舌边,我也挑不出说什么更好,只能发笑。眼泪流下来,我也不管不顾地继续用牙齿轻磨唇边的耳垂,然后连同贴身衣物一起,细细地啃咬脖颈与衣襟旁露出的一小截肩膀。 太过有力的手这时却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开,而我根本未经反抗便打算接受拒绝。可我也忘了他是多么温柔的人啊。一手褪下面罩、一手又摘去我的镜架——也是在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戴了个多么碍事的玩意——温暖的脸庞贴上来,唇齿舌一同收下抚慰:那么坚强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柔软的唇呢? 今晚的长裙已经很薄了,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贴近另一个人……或许也是因为冷?可是居酒屋里被人挤得满满的、明明已经人气很旺了。 借助他的臂力,一抬腰连同下半身都爬到他的身上,我失态得像一只动物,而他爱抚的动作已经撩拨了我全部摇头摆尾讨好他的本能。 “唔!”不行——这里再避人耳目也好歹是半公共空间——一把握住伸向裙下的手,我直起身来一面却捂住被咬疼的唇喘息、一面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不用失去的同时又得到更多? 不用说话,他就是能看透我并实现愿望的魔法师。“跟我来。”我退下,他拉上面罩站起来,握着我的手穿过拥挤的餐厅钻进后厨。面对店员错愕的反应,他弯眸一笑,说不好意思啊、借个路,然后不由分说地打开窗子一脚踏上水箱,转身却托起我腰、将我送向窗口。我连忙配合起来,拎起裙摆跳到外面的小巷里,回头听见他再次对店里面的人道歉然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跳了出来,拉着我继续走。 寂静昏黑的窄巷里虽然还没有见到野猫和老鼠在其中逃窜,可我分明感觉这就是在通过一条不见光的阴暗小道奔逃。“为什么不走正门?” “从正面绕过来很麻烦。后厨正好抄近路!”我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可从未走过这样的小路,若非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小子”,只怕也找不到这样犄角旮旯的地方。 我想跟他去每一个他“探险”过的角落,可是不能走得太远,我便停步拽住他:“卡卡西,我怕疼……”其实也不清楚现在到底离纲手所在的位置有多远,但看来我的后半生都将要以火影为中心活动。 前方的人于是停下来,回头时不知从哪个屋檐钻下来的月光照亮他着火了似的灰眼睛。面罩再次落下,我被抵在墙上,虽然惊慌失措但也抱紧他、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火热间前襟打开,他将我抱起来,长裙掀起——我真没想过居然有一天会利用五代火影的存在做这种事,忍不住抬起头来傻笑连连——原本按捺不住的只是我,可眼下伏在胸口放肆的却是另一个人。于是我停止发笑,改作抱住与月光同色的脑袋低头亲吻,虽毫无章法,但幸好也没妨碍他进一步地温暖我。 渴求温暖,所以拥抱温暖——旗木卡卡西,从他站在我面前的第一天起,他就是我生命中全部的奇迹——因此就算此刻所处的场合、所做的事情有多么不符合我对“得体”这个词的认知,也无所谓了。只要我爱的人不会因此看轻我,就算以后每一次亲密都如偷鸡摸狗,也不妨碍我沉醉于他带给我的那一道激烈的光芒。 第139章 page.138另一个人 推开门之后正要将钥匙放到台子上,却在这时注意到起居室里平白多出一个人的气息。 我没急着换鞋,而是瞥了一眼玄关多出来的高跟鞋,一边猜想会是谁,一边光着脚轻声走上地板。 直到认出餐桌旁的女性,我才又松了口气。 “阿丽。”存着一丝怀疑,直接走过去打量了几眼,发型虽从长卷发剪成了短直发,可就是加藤丽苏没错。几个月不见而已,她的变化却不小。“你怎么来了?” 草木不在起居室,估计就是在自己的房间了吧,刚刚在门口也看到了她的鞋,所以应该没大半夜跑出去就行。我从居酒屋离开的时候瞥见墙上的表,那时就已经十点半,后来一番折腾,到了现在这个点也定是午夜了。小姑娘应该睡了吧。 注意力转到闻声回头的普通女人:即便只画了最普通的淡妆,她还是有胜过许多女人的美貌。 只是没有了飞扬的神色,整个人的气质也弱了许多。 阿丽看过来时似乎怔了怔,紧接着又站起来,“小夹。”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仿佛猜到了什么。恰好垂眼又看见她也同我一样光着脚——也不知她来了多久——虽然是夏天,夜里还是凉的,何况是地板上。 草木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照顾人啊。 于是抿了抿唇,还是回到玄关从鞋柜里拎出两双拖鞋,自己穿上一双,再蹲下来将另一双放到阿丽脚边。“坐下说话吧。”看她穿上鞋子,我这才又站起来,朝厨房走去,“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想喝什么?” “不用了。我来的时候,那位小姑娘帮我倒了水……这会估计她睡了。”顿了顿,她又说到:“我跟她说不用管我的。” “好。”虽然这么讲,我还是端着两杯清茶回到了桌旁,刚好我也需要中和一下嘴里的酒气,虽说酒醉的感觉已经差不多过去了。“说说吧,”将玻璃杯推给对方,与此同时微微一笑,“怎么今天晚上想起来找我呢?” 对面的人用十指缓缓握住玻璃杯,低着头仿佛弯了弯唇,“你居然还是这副样子。” 茶水才刚碰了一下唇边,我放下杯子,“嗯?”不然她期望见到的是什么样子呢? “唉,我又指望你变成什么样呢?你可是小夹。”这时她也说,接着又轻笑了一声,如同自嘲:“想看到你的变化,以此缓解我心里的不安——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耻?” 分明在看到她到现在的表现后,已经渐渐确信了心中的猜测,可这时还是说:“你说什么?” 如果说变化,只要是人,谁又会一直不变呢? 阿丽开始摇头,虽然不是很大的动作,短发还是在夜风中轻轻浮动。“小夹,你就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起居室中静了下来。我向后靠去,看了看漂亮的短发女人,然后将视线挪向窗外。 这里是三楼,刚好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杈。向下是粗壮的树干,向上是葱郁的树冠,而唯独这里是上与下的交接点。这才是夏天的开始,自然不用考虑恼人的蝉鸣;已经入夜,鸟儿也好、小虫也好大概都睡了,当然也不能期待会在此时听到悦耳的鸣啼。 其实阿丽想说什么,我真的能猜到,可本能地不愿细想。为什么?可能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平静,心里却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失去的东西。但因为不想再失去其他重要的人,我才要努力维持冷静温柔的形象,让别人看到我从未改变过,还是他们熟悉亲切的小夹。 就算是卡卡西,他也不会喜欢看到身边的女人整日悲伤忧郁的模样,就像他说的——如果想要我开心的时候,希望我就能开心起来——这是很简单的愿望,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感动于他希望我快乐,这说明他在乎,就像我深爱他的笑容。可后来我也渐渐意识到,在他面前保持笑容,本身也如同我的义务。在任何人面前保持笑容都不仅是修养的表现,也是为他人考虑的表现。即便谁都有哭哭啼啼的理由,也不该忽视眼前值得一笑的世界,时时刻刻地提醒别人自己有多不幸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在拷问部,鱼莲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在她所谓的“伤害”之后又一如既往地对待所有人——我以为这是个多余的问题,所以不肯回答。事实是:如果我不肯原谅这个、不肯原谅那个,恨这个又恨那个,最重要的是刻意疏远卡卡西,我又能得到什么? 感谢父母,我虽然个头不高,但好在脑子还不错。所以道理很快能想得通,有时候脾气一上来、不慎做了任性的决定,譬如在医疗班违反上级命令、在医院接受调查一狠心损伤自己的精神,还好之后也能很快悬崖勒马、寻找弥补的方式。但有些东西损失了,不是能真的弥补回来,比如别人的信任、自己的健康,所以我到底还是失去了一些。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不少,才会日渐懂得很多道理,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避免再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说,受到“伤害”之后原谅别人、恢复往常的表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说这世上还有一些所谓“性子烈”的人,我想他们只是没失去过真正重要的,或者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很多东西吧。 所以对加藤丽苏……不能说我就从来没怪过她,在刚得知她也和樱桃一死有所关联时,虽然她只是因为不知情、也并无恶意,我还是心中有怨的……可等看到她坐在这里,坐到半夜等我回来,等见到我,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想继续计较了。 光是应付鱼莲和鼬的时候,就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其余的人,就算了吧。 于是我伸长手臂,右掌轻轻按在阿丽的手腕上,太累了笑不出来,便只是轻声告诉她:“不管你想要说什么,阿丽,很多事情你没直接参与并不代表它不会受你影响,反过来,你参与了的事情也不代表就能完全受你控制。”话说地模糊,也怪我跳过了太多的内容直接对她讲这么一句。然而这就是我真正想对她讲的了,不管按原定路线我们本该发生多少对话,这句都是对话最终回到的起点和终点。 但我猜她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确实怪我没有展开中间用来过渡的对话,直接给了她这个结论——话音落下,她愣了几秒,随后眼泪便怔怔地落了下来。 这下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眼见着原本断线似的泪水连成串,最终汇成一道流下最精致昂贵的“山崖”——如果可以将人脸比作山崖的话——不多时对面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无法,我只得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掌落在肩上,人倒向我怀里。顺手再摸摸她的头,于是听见了呜咽放大为哭声。“对不起!小夹,我……对不起!!” 草木的卧室门打开,大约是被惊动到了。身穿睡衣的小姑娘探头出来看看,似乎还想出来,被我发现后连忙抬起手摆了摆,将她赶回去。 低下头来继续安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女人。听她讲那时真的不知道今井行江原来是那样的来历……大家明明认识了那么久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已经共事了那么多年的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早知道会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她根本不会去管玄间利用谁的感情执行他的忍者任务……一生当中认识的人很多但珍视的人没有几个、可我在其中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背叛和伤害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咒印的存在、还是我真的已经看开了,怀抱伏在胸前哭泣的人,她的眼泪像是带走了我原本该有的全部哀伤,剩下我的心中一片空洞宁静。 从听说卡卡西也掌握了咒印的操控权后混沌的思绪,到此刻像终于尘埃落定,一种力竭后的空白感在身体里蔓延。疲惫、失落、茫然伴随着放下一切、包括自己的松弛感,将我拖拽到哭声里,又将我扔在那里听着哭声渐渐收缩……她终于抬起头来,而我则仿佛永远躺在那里、默默等待枯萎消陨。 “那件事我早已经知道了。”想不到这半年来受煎熬的人原来还有她,或许甚至也该为此谢谢阿丽。“你不要听玄间乱说。鱼莲想要我们的命,即便没有你无意地插手相助,她也会想方设法地达到目的。”何况那是个已经搞不懂自己为了什么目的而活着的人。 “玄间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而我也没想错……是我帮那个女人害死了你的女儿是不是……”短发女人抹抹脸,眼泪又再一次地往下掉。 这个时候否认或者承认都是不确切的,所以我仅仅是再次摸摸她的头,说:“阿丽,你不是凶手。我也……”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顿了一顿,然后才睁开眼告诉她:“从未真正怪过你。” 第140章 page.139秘密之夜 当我说完从未怪过她,阿丽便握着我的手滑下了座位。 于是手背继衣襟之后,又在烫人的泪水中浸润了许久——也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是这里静得只剩低泣声,导致我也不是很能准确地判断时间——静静等待跪在脚边的女人将压抑一百多天的歉疚与悔恨尽数释放,在这时间里,我又不免想到了鱼莲。 那个女人——鱼莲——怎么就那么可怜!因为不肯原谅而蒙蔽了双眼,在毁灭所爱抑或所恨的人之前,她先毁了自己。失去原本的脸、失去记忆,成为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进入另一种生活里。其实如果她以今井行江的身份生活下去也就罢了,偏偏十多年后还是得知了“真相”——她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虽然实际上恢复了记忆,貌似意识到自己是什么人,其实又陷入新的混乱里。 从最后一次在狱中的见面来看,鱼莲根本搞不懂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做。我一遍遍问她既然恨的是卡卡西,为什么死亡的报复却没有真地降临男人身上,她根本答不上来,也只是承认喜欢过他、爱过他,但这是理由吗?逻辑上完全说不通。 为一个自己都想不清楚的理由,失去自己十多年,又最终失去安定下来的生活。她是应该去死的:活得这么可怜,能保留的活下去的理由已经几乎没有了。可我也庆幸她没有真地尝到□□、或者傻到用□□自杀,不仅是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之重,(今井行江也曾是对我而言重要的人,)且我也渐渐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与她相似之处。若是鱼莲死了,我可能会产生杀了自己的错觉。而如今她在死亡边缘走过一回,大概也能认清自己活下去的欲望,起码稍微明白一点活着的意义了吧? 至于阿丽,当我低头将她悲怆又脆弱的样子看在眼里,恍惚间也好像看见了半年前的自己。 好奇怪,明明平时我们三人是不同的,可当陷入痛苦的漩涡时,却又变得那么相像。 难道说人在幸福快乐的时候便可以展现各自的特点,难过悲戚的时候就变得千篇一律,是这样吗? 可想想自己平凡无奇的脸,再想想阿丽美好的样子,不禁为她惋惜:她不该跟我一样。她是那么自由的、骄傲的、充满魅力的,她只需一出现就可以吸引在场一半异性的目光,开口说话时性感的嗓音又会将剩余的一半吸引过来。她可以自由地去爱慕许多人、享受许多人的爱慕,且只要她想,到她身边的男人可以源源不绝。她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挑战看不顺眼的人,譬如那时的佐助,而我在面对这个男孩的时候则只会小心翼翼、尽量顺着他的脾气。 我过去也羡慕、甚至于仰慕阿丽,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喜欢她那样子,一举手、一投足。可就在我还没有真正问她为什么如此自由和美丽之前,她却跪在我的脚边、因悔恨之名而啜泣,毁灭了在我心中的形象:她现在的样子和我悲伤时有什么区别? 可我还是喜欢那个与我不同的阿丽,故此当听到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将手翻过来托起她的脸,要求自己对她笑一笑,然后说:“太晚了。不嫌弃的话,今天就住下来吧。” 揉眼擦泪的女人低低地回答说好。于是我放下手,转向卧室去拿备用的睡衣和洗漱用具,再回到起居室时她已站了起来。原本阿丽就比我高一些,因此等我将一应用品交到她手上时,稍微一抬眼便又能看见她红红的眼眶。 “厨房里有冰袋。”等到她再沐浴完从洗手间出来,我在进入之前告诉她:“一会儿可以拿出来敷一敷,之后再冻一夜,明天早上再敷一次,眼部应该就不会肿了。” “嗯,我明白。”顿了顿,她又低下头说:“我也是护士……” 啊,对对,刚刚那句是我鸡婆了。再次拢了拢怀里的浴巾及衣服,“好吧,算我多说。” 从她身旁走向浴室时却又听到:“我……睡哪?” 我回头看见她的样子时不禁笑了一下——难不成我还真能让这么个大美人睡沙发去?——于是抬了抬下巴,“去卧室吧。只要你不嫌床小。” 脸上还沾着黑发,才哭过许久的漂亮女人终于开颜:“我等你一起睡!” 算算现在也是后半夜了,我本以为她说等我一起只是说说,可没想到待我吹干头发走进卧室的时候,灯果然还开着,“客人”也坐在被窝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我。 “看什么?”随手将房门关上,我走进卧室将浴巾挂在一旁,转而到衣柜前准备明天的衣服。 她心情大约已经平复了,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床上挪了挪,靠近床边时一脸古灵精怪地对我说:“你同屋的那位姑娘……” “你说草木?” “对。”没想到阿丽还会注意到草木。 我停下来回头瞅瞅,只瞧她眼珠子转得溜得很。不禁问:“你还挺关注那孩子?” “‘孩子’?大姐!她缠着卡卡西不放的事你不知道啊?你还把她当孩子!” 挑了挑眉,我下意识地回头说:“我哪知道那些事。也不关我的事。”可实际上为这事我可没少“威胁”卡卡西。 “不关你的——”她停下,再开口则直接说:“你要是不关心这件事,我能现在光着屁股跑出去。” 被笑点击中,想想一个大美女半夜从我这里裸奔出去,其实也有损我的名声,于是我挂好衣服后转过身来,讲话也藏不住笑声:“行了,睡吧。” “哎,不过,我倒也不替你担心。那丫头跟你比就差远了,卡卡西除非由内而外地瞎了,否则该选谁他应该清楚。” 走到门边去关灯的时候听到她这一番好话,我还是有点稀罕的。于是稍稍认真想了一下,告诉她:“其实……草木也是很有才华的。”不然也不会是有那么强烈的自我意识的女孩。 “什么才华?” 仰面躺在床上,我回答:“她跳舞很棒……虽然我也不太懂,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厉害之处。”从我搬来与草木同住后,每天早晚都会看到她拉伸、做练习,我是不懂跳舞之道的,但还不至于将她的那些动作误解为只是在拉伸、坐晨练之类的。或许是因为草木先前的身体虽然也年轻柔韧,却还是达不到目前“这位”小姑娘的要求,不过“她”没放弃,还是在努力地改良目前这具身躯。因此我也猜测,或许眼下的“草木”原本是学舞蹈的,而且说不定还比较专业。“不学通用语的时候,我总能见到她在练习舞姿,有的时候还会主动跳一段。优美是自然的,或许她本身天赋也很高吧。我想,既然之前都是卡卡西在照顾她,那么他应该也见过……” 所以我想草木在几个月内语言学习的进步有限,或许也跟她的心思不在语言上有关。至于她的心思在哪里,或许是她热爱的舞蹈,或许是卡卡西……不得不说,这孩子真没有危机感呐;往好了说,就是这丫头性格还真是乐观呐——和14岁那年的我比起来。 “嗯……那也不行。” “什么不行?” “她不行。”躺在旁边的阿丽断言,“就算我才同她见过两次,说的话也没几句,也能感觉出来她不行——跳舞的事情我也不懂。然而单从气度上来说,她就远不如你,性格不如、教养也不如、风度更不用说了。跟你一比,她还就真是个孩子。不管舞姿优美不优美,她也远不及你高贵——还是那句话了,除非卡卡西瞎了,否则她别想。” 躺在枕头上,听着耳边一句接一句的恭维,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可想想阿丽同我的关系,心里也就轻松一些。不在意那些过度褒奖的话,我将实话告诉她:“自从我来,就没再让卡卡西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瞧见她在黑暗中连眨了几下眼睛,又听到似调侃似赞叹的“啧啧”声,我岔开话题转而说:“诶,你要是现在还没打算睡觉,不如也跟我说说,和静音、玄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医院这么多年居然都不曾听你提到过一回……”最后一句话本来没必要提,毕竟这个话题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真地打听到什么八卦——说白了别人不愿提及的事都不过是八卦——充其量只能算试探,她不肯说,大不了就此闭眼休息,反正也不早了。 话说回来,往常每每觉得阿丽的消息相当灵通,尤其是村子里的八卦消息之类。原本以为这只是女人爱探听秘密的小习惯,现在一想,既然她和忍者群体的关系也这么密切,知道一些我们其他消息闭塞的人不知道的事情,也实属正常。 于是我语音刚停,一段意料之中的沉默在房间里维持了一会,也不清楚是几十秒还是几分钟。我有意翻了个身面朝外侧,打算等她一会儿再不吱声,就放过她、直接说晚安。可不多时,背后的人竟悄无声息地靠了上来,伴随着一声叹息,女性纤细的双臂穿过被褥与床铺的空隙搂住我的腰,暗哑的烟嗓响起:“也罢,被你发现了一点都不奇怪。我说给你听就是……” 第141章 page.140枝缠叶绕 往事是这样: 加藤丽苏开始记事时便是在木叶村,不过长大后才听人说,她是被一位木叶英雄从战场上救下来的遗孤,那位给了她名字的英雄就是加藤断。可惜的是阿丽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是关于那位忍者的,因为也就是将她带回来没多久,加藤断便牺牲在战事中。 所以再次成为孤儿的阿丽,是与名义上的“姐姐”一起长大的,也就是加藤静音。静音的叔父是加藤断,她应该是阿丽记忆中最早认识的孩子,而事实上从那时到后来,静音待她也的确如同姐姐一样。 “至于说玄间……应该算作‘哥哥’吧。”寂静的夜里,紧贴后背的人轻轻告诉我。“姐姐其实喜欢哥哥,但她那人太内向,某些方面也迟钝得很……” 相比之下,“妹妹”更漂亮。可能在经常一起玩耍的孩子里,也鲜少有比她漂亮的。哥哥也很帅气,妹妹也喜欢上哥哥了,于是他们开始交往。 “那时你们多大?”我忍不住插嘴问,心想这群孩子真够早熟的。 “我的话……大概13岁吧,而玄间已经16岁了。”——啊,原来这两人的感情史也相当长了——只听阿丽接着说:“男孩子的话,虽然懂事地晚,早年也没那么温柔,但那方面成熟地却很早。受他影响,我也开窍比较早咯。不到十五岁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熟悉彼此的身体啦……” 姐姐和哥哥一样是忍者,不仅跟随的是鼎鼎大名的纲手大人,修行方面的努力程度也不输给男孩子,自然放在恋爱方面的精力不多。等到静音发现玄间和阿丽之间特别的火花时,后两者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一定程度。 “我想静音姐她那时候还是挺伤心的,但她太温柔了。而且她又对纲手大人忠心耿耿,纲手大人要离开村子四处游历的时候,她也一意追随……他们这些忍者啊,都是那么忠诚,玄间也是。”顿了顿,她又贴近了一些,在我脑后说:“或许你也是……” 玄间是彻头彻尾的忍者,对村子的利益一片赤诚,对火影也忠心耿耿。对待同伴时自然不会吝啬,对待敌人的时候相当冷酷无情。 在“姐姐”为了侍奉在纲手左右而离开村子后,“妹妹”忽然意识到这世上似乎并非所有的东西都会为了她留下。阿丽是熟悉的玩伴中唯一的普通人,越是到后来,她越意识到自己与其他熟悉伙伴们的不同:她成了被剩下的那个。 “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承认到,“但是玄间哥只会为了火影大人赴汤蹈火,我……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他懂得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许也包括我……” 落差就在一念之间,阿丽选择分道扬镳,玄间根本挽回不及。 那之后,她分别与几个普通人或者忍者交往过,但是并没有觉得很喜欢便又都很快分手。也曾学会抽烟,直到在医院才戒烟。 “你别笑话我。其实在医院的时候,我们复合过一次,但结果是我发现他根本就是在借助这段关系。虽然他没承认,但那段时间他打听你的事很多。一开始我还奇怪,直到他一再地说你不是木叶本土的人,被我反问我也不是出生在村子里、有什么不妥的时候,他只说我与你不一样,我便猜到他其实是在调查你,于是决定与他一刀两断。” 在医院被暗中调查的事我是早知道的,但没想到玄间也曾将阿丽牵扯进来。她说的没错,玄间确实对木叶村披肝沥胆,但他是不是真地能够利用一切包括身边至亲至爱的人,这我不知道,也不敢说。 就在我保持沉默的时候,背上柔软的身躯微微一动,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闷。 “但一刀两断可能是我一厢情愿吧。”是了,我还记得她说过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说那话的阿丽,五官间都透露着脆弱和疲倦。“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是说玄间和静音姐啊——我没办法不要这些依靠,虽然只是心理上的依靠。尤其是姐姐走之后,我还是会选择性地再帮他一些忙,只要不太与我的‘标准’相违背,能做的就顺手做了。” “再后来……”她接着说,“你就和卡卡西在一起了。纲手大人回来了,静音也回来了。你又离开了医院。” 她后面说的我的确没有想到——当然,我是有感觉到在医院的时候,我与阿丽之间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密切一些的——阿丽承认从内心来讲,其实我才是除了“姐姐”和“哥哥”之外,唯一被她视为朋友的人。“大概是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吧。”她说着又搂紧我。夏天的睡裙短,光滑的肌肤蹭过来,双腿也缠在一起。大约因为是女人,所以并没有反感,反而是一丝奇妙的安慰从心头拂过。 于是我任由她去。 “我大约是寂寞了。但那个时候实在没有看得入眼的男人。”那时我怀着樱桃,临时搬入的新公寓恰在阿丽楼上,只要出门便是玄间负责接送,两人难免有碰面。“后来他又总是在医院晃来晃去……我倒不是说他碍眼喏……还有先前你在待产期间,他估计是难得有空,新年的时候居然请我出去吃饭,我运气好,没分到那晚值夜班,就和他出去了。也是从那时起,差不多能算上重归于好吧。他会来我这里过夜,可能还不幸被你发现过一次……” 我听了不禁撇撇嘴,“被我发现有那么不幸吗?” 她在脑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大腿又贴过来,笑了一会儿才又停下。“请你原谅咯。我不肯告诉你,也是担心你看不起我嘛。” 这就奇了。“你可是了不起的阿丽,谁敢看不起你?我看起来莫非就很像喜欢动不动评判别人的人?” “你不懂,小夹……”她的脑袋动了动,“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一直都很在意其他人看我的眼光的,尤其是医院里的那些人。不过也只有你……只有你从来没有因为我不停换男朋友的事看扁我……”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似乎我确实没有,但她之所以这么确信,或许也是因为我也从未同她聊过这事的原因吧。 “不过,那天你走之后,我就决定同他彻底分开,不再藕断丝连。”没想到我会对她的决定产生影响,就像她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一样。“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小夹,”她这时的话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回去,“你能够爱卡卡西那么久,没在一起之前就能够一直喜欢他——别否认哟!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脑子,但直觉也是很准的——而且你也不是身边一个追求你的人都没有,在医院的时候就有,你怎么就能一点都不动心呢?就算你离开医院后很快就嫁给了卡卡西,我不信那时就不再有欣赏爱慕的视线。你又经常在外行走。那些男人最喜欢温柔又知书达理的,就像你这样,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喜欢这样的。这一点无论几十年前还是几十年后,都不会变的。” “我可不经夸。”半开玩笑地喊停。 “那你听好了,我今天还真就是来夸你的。”耳畔又传来笑声。我听了下意识地看看窗帘的方向:也不晓得她所说的“今天”,是昨天还是今天。“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变心,小夹,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要的是谁、又到底怎么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的呢?” 我从来都不变心?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是这样的吗? 回头对上她的眼睛,黑暗中闪烁着浅浅的莹白。不得不说阿丽真是美人,也难怪那么多那人都会拜倒在她的“护士裙”下。 在可控的范围内,心里还是涌上了一些感慨。我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没有迷茫过,在生活上、人生上,在爱情上也是,迷茫过很多次,只不过从未对别人讲述。我想忏悔自己可能不止爱过一个人,虽然我明明本该是卑微的人,但确实恋慕过不同的人。我也想对她告白自己现在依然对生活感到茫然,有时甚至不敢说自己过的是“人”生。就在今晚卡卡西告诉我关于咒印的真相之前,我是真的以为长久时间内都不能再有七情六欲。 但想说的话那么多,我最终还是成功地保持了沉默。 举起手来缓缓地招了两下,她看见了,于是抬起头靠近过来,顺带也放开了手。 近距离看得更清楚,她的眼睛乃是天生上挑的媚眼,睫毛很长,很像……不,没什么。 我也不知是被什么触动了,大约是黑夜中让人太有安全感,翻过身来在阿丽的唇上落下羽毛似的一吻,再躺下想想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出格。 于是我又想到她的问题:“找着、找着,大约就明白自己要什么了吧……睡吧,天都快亮了。” 比黑夜更漆黑的睫毛轻轻扇动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的行为惊到她了。不过可能还因为都是女人,那么做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最多是有点奇怪而已。 哧地一声,她又坏笑起来:“亏你和卡卡西在一起那么久,就这破吻技。”好吧,居然等来的是嘲笑。“让你看看姐姐我的!” 肩膀忽然被掰过来,相对男人而言更轻盈柔软的身体压在身上,曼妙的吻落下来——真的是曼妙——我还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可爱的吻。唇齿深深纠缠的滋味虽然在这晚之前就尝了一回,然而这一刻感觉不到任何欲望,却从心底感受到了无比的安慰。 她几乎从一开始就闭上了双眼,表情乖巧可怜,就像邀请一样。 我自然不会去回应这个邀请,也不能,便只是放任她上演独角戏。 但阿丽的吻技也确实了得,既温柔又强势,同时还矛盾地带着一点渴求被主导、被解救的味道。如果她的“功夫”是被玄间教出来的话,那我简直无法想象玄间是什么段数的家伙——不过胡思乱想也就到这里截止——睁开眼睛,透过窗帘,已经能够看到外面渐渐亮了起来。 第142章 page.141清晨 浅眠之后,清早再醒来时,阿丽还睡着。好在我俩都是睡觉老实的人,这么窄的单人床,两个成年人也没有觉得很挤。 再不惊动同床之人的前提下悄悄下床,走出卧室刚好看到早起的草木正站在窗口拉伸。 “早。”看来她还记得昨天我提的要求,用的正是通用语。 “早。”抬头笑一笑,匆匆走进厨房先将简单的早餐准备好,才又钻进卫生间洗漱。 再清理一新走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床上的人还是醒了。 “早……”伸个懒腰再翻个身,抱住被子的美女将慵懒这个词刻画的淋漓尽致。 于是我也重复了一遍:“早。”背朝着床的方向脱下睡衣,一件件地穿上胸衣、上衣、裤子,同时对阿丽说:“早餐已经做好了,比较简单,别嫌弃哟。” “哈,有的吃就行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吃早饭的。”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她笑盈盈的表情,我也不禁受影响似的会心一笑。“对了,”她这时坐起来又说,“借我件上衣好不好?我早班,又穿昨天那件,被那几个新人见到估计又得嘀咕。” 我自然答应,随手挑出两件还算得体的衬衣铺展在床上。这时也忍不住问她:“新人这么不招你喜欢,为什么当初还非得聘进来?你这个直接管事的就没参与招新?”今井行江之后,医疗班很快安排阿丽做护士班负责人,只怕也是纲手钦点的。 “哪里啊,我现在说是‘护士长’,可挑人的事可不是我做得了主的。”她挑中了一件淡青色的衬衫,取出衣架,连另一件衬衣还过来。“估计也是出了‘那件事’之后,暗部盯准了护士班,新人的筛选也全是火影大人亲手把关的。” “原来是这样。新人培训得怎么样了?”先前去的时候还发觉年轻护士有点靠不住,也不知道时隔不到两个星期,现在有什么长进没有。 “只能说马马虎虎吧。一群小年轻,急也急不得……对了,小窗那丫头估计过不多久也要离职了,现在的护士班简直是七零八落啊。” 我想了想,莫非小窗这是要退隐做家庭主妇的节奏吗? “这样啊。好久没在医院混,我这消息也闭塞了不少呢……”半真半假地感慨一句,见阿丽换衣服,我下意识地将视线撇开一点,又问:“要不要把裙子也换了算了?” “诶,好啊。要是不麻烦的话……” 听到她也同意,我这才不由得回头一乐:“还客气上了。”取出第一条裙子却觉得同衬衣不配,迅速放回去,又取出下一条,“这条有点短吧?”正是我那天为了找卡卡西理论而临时买来去医院的蓝色短裙。 “还好啊,”她耸耸肩膀,“我倒是挺喜欢这条。” “你确定?”见她点头,我便放心地将裙子递过去,“卡卡西不喜欢我穿这么短的裙子,你要是觉得合适,就直接送你了。” 阿丽听后很快就撇了撇嘴,“噫,他哪是不喜欢看你穿,只怕是不肯叫别人看罢了。男人这种东西吧……” 我笑:“总而言之就是我以后再穿的几率很小。看你吧,喜欢就留着。”见她站起来将裙子套上,倒是相当合适:她腿还比我长,这样穿很好看。 “那我就不客气啦!”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完,我引她出房间,草木已经按我的安排乖乖坐在餐桌边进食了,我便又喊阿丽洗漱过后一起来吃饭。 “她是谁啊?”等待阿丽的过程中,同居的小姑娘同我打听到。 我一听她的用语,先是不言不语地瞅着她,于是她会意后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好吧,我想可能也心急不得,昨天才提的要求,还是循序渐进地好。 “是我在医院认识的朋友。”我也用日渐变得陌生的母语告诉她,下一句又换成通用语:“叫加藤丽苏。” “かとう……” “加藤。”我又用汉语说了一遍。 “唔。” “哎呀,这件衬衫居然有点紧。”走到桌边坐下的时候,右手旁的女人时不时调整胸部的扣子,好像怎么也弄不舒服。 见状我只得垂眼暗笑,抬头再说:“真是不好意思呐。”昨天晚上虽然稍微见识到了一下,不过我还以为她起码能穿我穿的胸围,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没事、没事。我到医院换了制服就好了。”说着又摆摆手,在早餐短暂精贵的时间里,她又同我分享了一些在医院发生的八卦。 “哦对了,你知道猿飞红怀孕了吗?”又一个消息被她丢到桌面上,我甫一听说不由得停下了抹果酱的餐刀。 “……啥?”这事我还是头一次听,果真医院的消息源都是第一线的! “嗯。”阿丽努力的咽下吐司,抬头奇怪地看了我两眼,“我记得你和阿斯玛还有红的关系都还不错的吧,你不知道吗?” “我才听你说啊。”看来近期我低头穷忙,忽视了不少人。是时候去找到胡子青年和大美女当面跟进一下八卦了。 也不仅是那两个人,还有其他过去来往不少的人,也是时候让他们意识到我已经回归到地上的生活了。 “诶!那你是该来医院转一圈了,搞不好一趟下来听到的消息比你躲在这里一个月知道的都多。”这话听起来就太夸张了吧? 不过我也算明白晓为什么要把鱼莲安插在木叶医院了:就连当个普通护士能接触到的流通的信息,都比不出门的忍者强啊。 暗自感慨间,又有一位访客降临这个清晨。注意到从窗口翻进来的小沙皮犬,没等我开口,左手旁的女孩就惊喜地叫了一声:“帕克!” 像人一样客套地打过招呼后,小狗说到:“请在后面加一个‘君’的称谓,不过你既然是外国人,可以谅解一次。” 草木大约也听懂了,连连点头说知道了。好嘛,听一只小狗讲的话都比听我讲话认真——卡卡西君魅力大!果然魅力大! “帕克,有什么事吗?”这个时间点,卡卡西应该在帮鸣人修行才是。我是说过不许他来找,也没说就可以派召唤兽来啊……唉算了,对某人的不满无需转移到“小动物”身上。“有没有用过早餐?我煎了蛋还有香肠。” “如果有的话我会笑纳。”小狗矜持又骄傲地回应到。我见它没急着说明来意,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应言起身用空盘子装了肉和蛋,放到他面前的餐桌上。 “喂喂,有没有搞错,‘笑纳’不是这么用的吧?”阿丽在同时质疑道,“还有,小夹,你们家的狗是和人同桌吃饭的吗?” 我笑着睨了她一眼,“不用那么级别分明啦。帕克是通灵犬,算是同伴呐,当然不一样。” “嗯,不愧是我认可的女人。”帕克表达完赞同,又对左手边的阿丽说:“要想嫁个好男人,这可不是正确的态度。” “what!!你那主人也能算……”短发女人被气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仿佛就要在通灵犬上方拍下,在即将受伤前被我一把抓住。 “——阿丽,它真地会咬人的。”倒是应该没有狂犬病的忧虑。 等到盘子里的早餐加餐结束,沙皮犬这才抬起头来说明来意:“小夹,卡卡西请你去帮忙指导一下鸣人的修行。” 哈?“我吗?”指导鸣人?指导小樱还勉强说得过去,鸣人也需要我指导? 帕克确认了消息,又说:“嗯,话传到了。多谢招待!再见咯!”说完功成身退的小狗化作一阵青烟。 “这都是哪跟哪啊!就算是只狗,这样的个性还真是糟糕耶。” 拍拍肩,安抚一下阿丽,“别看他那样,任务中还是很靠得住的哟。”再问一句两人是否都吃饱了,得到确定的结论后便起身,连同帕克用过的餐盘一齐撤下。阿丽有意帮忙,我只叫她不必管,去上班就是了。转头又对若有所思的同居女生说到:“既然你刚刚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你听懂了多少……总之我上午要出个门,争取中午之前回来。要是没能在中餐时间回来的话,你就到楼下买份便当吧。” “嗯,好。”女生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自觉刚刚就算帕克来之后的对话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内容会被草木听出来我与卡卡西的关系,就算是有些暗示也不是大问题——总不可能永远这么瞒着她——逐渐让她知晓兴许也好。 于是我收拾好了盘子,与阿丽先后换好鞋,一同出门去。只不过她往医院走、我则要到训练场去。 按照事前知道的方位,再从楼下拎四分之一的西瓜做慰问品,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上路了。 第143章 page.142惑不得解 前面的那两人……其中一位是小樱吗? 正想要靠近一些再打招呼,粉发女生旁边的人影却忽然被惊动,转了过来。“小夹小姐?” 乍一听这样的称呼,我还以为亡川“阴魂不散”,又从地下跑出来了。 定神又看了看肤色苍白的少年,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但如果没猜错的,对方应该就是根安排在七班替代佐助的那个人了……也还是个孩子嘛。 “诶,真的是小夹姐。” “小樱,我来看看鸣人。没想到你们也在啊。”一面扬了扬手,一面走过去,停到两人面前后便不再掩饰对另一人的关注,“这位就是……” “他就是佐井了!”女生欢快地拍了拍旁边的人,于是男生一踉跄。 我装作没看到,暗自感慨小樱不愧继承了纲手的破坏力,表面只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佐井你好!以后就叫我小夹吧。” “或者一定要用敬称的话,就用‘夫人’吧。”突然蹦出来的人笑眯眯地补充。 呀,原来不仅有狗鼻子,还有顺风耳么。 卡卡西看起来心情不错,大约也是因为木叶的好天气。阳光如同给草地戴上了毛绒绒的金帽子,但不是很热,野草一根根精神地立着,没有任何蔫头耷脑的迹象。树荫下其实还有些凉,蛇一样的小风贴地而过,钻过脚踝、腿就凉飕飕的;掠过草地,草叶就窸窸窣窣地抖动起来。 “帕克说你要我过来?”目光触及熟悉的脸,情绪忽然就变得比头顶的艳阳温度低了些。 “嗯……准确来讲,应该是我替鸣人请你过来。”居然还客气了起来。 我垂头一哂,趁他高兴,也顺着他的口吻玩笑:“啊,原来不是你要见我,是鸣人要见我。” 于是银发男人连忙解释:“不不,我很想见你,可你不许我去,我就请你过来啊。” 小樱在旁笑嘻嘻地轻晃着身体,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佐井面无表情地瞧了瞧她,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张嘴问:“小樱,你不舒服吗?”他看来是不大懂看人脸色。 等等,我忽然觉得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 “诶?没有啦。”少女被问的莫名其妙,“我很好呢。” “那你晃什么?”不带任何责怪语气,而单纯只是疑惑。 好在小樱还算耐心,叹了口气后抬头解释:“我那是高兴。你没看到我在笑吗?” “可……鸣人不是说笑并不能代表什么嘛?” “啊不是这样的啦……”女生露出头疼的表情。 眼瞅这段答疑解惑的对话不知何时能停下,无意参与的我抬眼看了看银发上忍。对方会意,便朝我招招手。于是我留下继续探讨表情和动作有何含义的男女生,跟着他走到树荫外面。 离着老远其实就能听到重重叠叠地呐喊声,原本就猜鸣人该不会是在修行中还用上了影f身术,现在看到真实情况才知道自己还低估了他。 对着“人山人海”的场景一阵慨叹,暗想要是我也有鸣人这样的精力,搞不好还真能堂堂正正地当个上忍,而不是前面加“特别”的限定词。 “这个修行……好热闹啊!” 银发指导上忍眯眼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听了不由纳罕,接着就见卡卡西向前走去对鸣人喊了暂停,将鸣人叫到面前后又对他说:“呐,我演示的时候你说我是炫耀,现在将夹夹请过来,你看了她的演示,总不能再说她也是炫耀了。” “小夹姐当然不是那样的人。”气喘吁吁的男生停下来,仿佛理所当然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好奇他们师徒之前发生过什么,可正要问,卡卡西又将我叫过去。 “夹夹,你听我说。”卡卡西开始介绍的时候,远处的天藏也起身走过来,“鸣人现在开发新忍术的最大障碍就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查克拉,而且如果自身的精力耗费过多,又会出现九尾查克拉暴走,严重的情况则可能意识被九尾狂暴的查克拉控制……” “所以你就想到要我来演示查克拉怎么控制?”这犯得着请我吗?卡卡西自己明明就是教材级的范例,小到结印、拿暗器的手势,大到体术招式,乃至用写轮眼复制下来的忍术用多少的查克拉,他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教起学生来哪还有我插手的份?难不成真是想见我了——这么想会不会有点太自恋——会不会有点假公济私的嫌疑? 犯不着吧。 “正有此意!”某人回答。 诶?来真的啊。 无言地往他被一头银发覆盖的脑壳子看了两眼:算了,现在不是时候,私底下再检查他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好了。 “我……应该怎么做?”眼下还是配合。 “看好了,鸣人。”卡卡西转过去又对少年说,“在整个木叶的忍者中,目前青年以下的没有人能在控制力上超过夹夹。”我刚想说不客气、不客气,他又摊开手往前一推、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夹夹知道螺旋丸的发动原理吧?” “哦,螺旋丸啊,虽然还没有真地见过,但倒是听说过的。”原理就是让能量集中在掌上,并使查克拉向不同方向流动,同时压缩凝聚成高密度的“球状”形态嘛。理解起来倒是不难,但对查克拉的量有很大要求呐。“诶,要我演示螺旋丸吗?”可那不是鸣人的绝招吗? “卡卡西老师太欺负人了啦,小夹姐又没学过,怎么演示嘛。”金发男孩替我鸣不平到。“呐,小夹姐,我展示一遍给你看哦。”说罢结印,三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出现。 额,倒不是我不给面子呐,但其实真的不用鸣人演示,我也知道要怎么发动查克拉。 两手掌心相对、平行举在面前,很快就感觉到能量从身体各处汇集了过来,“螺旋丸的运行原理是说白了就是集中、流动、压缩,发动一次可是就需要汇合很多能量的,如果按鸣人的标准来的话,以我的能耐最多连续发动两三次也就要到极限了。”像丝又像云的查克拉在手指之间不断的流出来,量多了之后就结合成了可视的淡蓝色絮状,这就好像原本无色的水聚集起来多了之后也会呈现出淡蓝色——我一直猜想人体内地查克拉本质上和水是类似的,都是生命力的源头——接下来便是让查克拉自动旋转起来。 只见聚集后原本和烟雾一样没有具体形态的淡蓝色物质,在旋转的运动作用下渐渐出现了形状,放在平面上看就如同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转动快起来之后便成了漂亮的椭圆。 “呀。”这个效果也是我刚开始没料到的,看到这里也不由得感到惊喜,并叫上旁边的卡卡西:“快看、快看呐!就像个小小的宇宙!” “……” 三只“鸣人”这时开口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真地好像个小宇宙咧。”“厉害了捏……”“但、但这不是螺旋丸吧?” 对哦,原本是要演示螺旋丸来着。“啊,抱歉,我险些忘了。”将双手合拢起来,留下直径不到20厘米的空隙,椭圆形的查克拉被迫凝聚起来变成了规则的圆形,“下一步就是让查克拉向不同方向流动了。”话音落下,我也集中精力,看着手掌中的蓝色物质从不同位置旋转起来。起初各自的碰撞是难免的,所以一不小心形状就会乱掉,不过没一会它们互相之间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各自的轨道,半径虽有大有小,但就如同天然生在同一分子或原子周围的电子那样,互不干扰同时生龙活虎地跑动起来。 好乖呀~!这些蓝色的小东西。 没多久,我收回右手,只留一只手掌控查克拉球,“呐,叫螺旋丸不够可爱,就叫它们兰丸吧。”抬起头对周围的其他人咧嘴笑了笑,收获四枚目瞪口呆的表情,分别是天藏和三个鸣人。余下的卡卡西有面罩挡着,我倒不是很看得清他是什么反应,知道他抬眼与我视线相对,我的虚荣心才得到了完整的满足。 于是再耍帅地随手将凝聚的能量挥散,解除忍术后只听刚闭上嘴的天藏又开口评论到:“……虽说这也不能完全算螺旋丸吧……但小夹夫人能随意改变查克拉的形态和流速,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也是了,我还是老实承认刚刚那根本就算不上是螺旋丸。就算是最后,查克拉的密度也没有达到螺旋丸的要求,所以就算丢出之后的攻击力也远远不够。”顿了顿,还是小小地狡辩一句:“但是卡卡西也说只是让我演示对查克拉的控制嘛,所以我就偷了个懒,只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够了。真要发动螺旋丸的话,只怕比这要累得多。” 旁人也在这时悠然开口,用凉飕飕的口吻说到:“嗯,我想光是这样,就已经够鸣人遭受一番打击的了呢。不过,还是谢谢夹夹。” “不谢、不谢。”笑嘻嘻地摆手回应,接下来听到鸣人解除影分、身。注意力转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像卡卡西说的那样,少年已如霜打茄子般蔫巴了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小夹姐这样的地步对我来说……”表情灰暗的男孩闭上嘴将脸慢慢地转开。 一见启发不成又出了反效果,狐狸一样的银发上忍开始打哈哈:“其实能做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想到。夹夹的手法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鸣人倒不用因为这个丧气嘛。而且实力不行又失去了穷追不舍的精神的话,能追上佐助才怪呢哈哈……” “卡卡西老师,你真会鼓励人!”这反话实在是脱口而出,我都还未来得及忍住。虽然也能理解卡卡西这么说话是为了刺激鸣人,但在目前的气氛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讲性格也是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然而话虽这么说,我好像也不小心暴露了本质…… 只听天藏结束沉默后跟着吐槽:“就算只是反话,也亏得小夹夫人能做到表情和语气一致啊……” ——坏了!现在争辩说是受卡卡西影响还来得及吗?当着卡卡西的面真的可以这么辩解吗! “咳,不说没用的。”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段插曲翻过去,再转向鸣人:“所以鸣人现在的修行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和控制力有关对么?”控制不好查克拉对年轻忍者来说也正常,何况鸣人体内有两种完全异质的查克拉,且另一种偏偏是来自远远强过其自身的尾兽。要不是有四代火影改的封印强制锁住九尾妖狐查克拉,光靠鸣人自己的力量是百分之一百压制不住妖狐的,不反被妖狐查克拉撕裂吞噬就不错了。 “是这样的没错啦。”好在鸣人的性格够开朗,这就忘了前面受到的打击,挠挠头又同我讲起了苦恼的问题,“总感觉哪里不得法……无论用多少个影f身都没办法更快地切断树叶呢……” 这个……先不问树叶是怎么回事,刚到的时候其实就发现旁边有棵树没有树叶了,我本以为是树生了什么怪病。 “为什么非得用影f身切断树叶?”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还有,切断树叶的方式有特别规定吗?”按理来说,最快的办法用刀刃切不就可以了。 “对了,忘了解释这个:鸣人的查克拉性质是风,我的办法就是让他先练习忍术的性质变化,再谈创造什么样的新忍术。” 听卡卡西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性质是风的话,特征应该是切割。原来是要用查克拉切断树叶啊!”所以才找我来演示怎么控制查克拉,“所以那边树上的叶子也是被你们拔光的?树妈妈在哭哦。”原来用影分、身切断树叶是这个意思,“话说回来用‘影f身’这个办法事半功倍很聪明耶!是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我。”某人立即回答,虽然语气已经尽可能平淡了,但还是能隐约听到邀功的意思。 我歪过头来端详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再挪开视线的时候说的则是:“也让我试试吧,切断树叶的方式有特别要求吗?”摊开手接过来一片树叶,可我又不是风属性,就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只要不借助任何工具、空手切开树叶就可以。 “……理论上是这样。”卡卡西沉吟了一下,中肯地回应。 “嗯。”再次集中精力,想象拇指和食指之间的查克拉连成了一条线,比蛛丝还要细、比刀刃还要薄,再将其穿过叶子,刚好齐齐地沿叶脉切开了一条缝,未被捏住的那一半叶片于是飘零而下。 我蹲下将那半片从草丛间捡起来,起来之后对再次目瞪口呆的金发少年笑笑。 “怎么做到的!!!” 呀,要是再不教他点东西,只怕这孩子就要崩溃了吧。 “面积越小、压强越大嘛。”一言以蔽之就是这样。“这本来就和刀刃是同样的原理。在同等力量的情况下,我将查克拉拉成极细极细的线,这样查克拉线表面的压强就成倍增加。即便叶片的水分充足——” 话说到一半,旁人伸手挡在了我面前喊停:“夹夹,可以了。他从一开始就没听懂。” “啊?”抬眼看看,鸣人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如果漫画化一点的话,只怕就是两圈蚊香……我讲的有这么难吗……“看来我很不适合做老师啊……”这方面还是要佩服卡卡西。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要因材施教吧。”顿了顿,他又凑近耳语:“关键是鸣人的功课实在是没法和小樱比。” 哈哈,把鸣人和小樱分在一个班,再加上一个天才少年佐助,同交给卡卡西指导——实在让人说不清这是给每个学生同等机会,还是变相虐学渣——反正我是记得起初卡卡西偏向指导佐助的,甭管他那时用的是什么理由。 唉,谁不想挑容易的事做呢。 “额,鸣人,因为我不是风属性的查克拉,所以可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不大。你要不要考虑去请教一下阿斯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回头与卡卡西对视了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便又接着对鸣人说:“阿斯玛也是风属性。你去找他问问有没有什么可供借鉴的诀窍吧。” 好歹阿斯玛比起某“银毛狐狸”来还是厚道许多的,既然是老好人,应该也不会吝啬帮鸣人一把。 这世上应该也没有比旗木卡卡西更狡猾的家伙了,嗯! 第144章 page.143吹毛求疵 “看来我没帮上什么忙。抱歉……” 刚刚一阵查克拉的波动之后,能感觉到鸣人已经离开,应该是去找阿斯玛了。我为自己到来后并没有给他们提供直接的帮助而道歉,天藏——现在应该叫大和——于是连连摆手说怎么会、相信还是有帮助的。 “你肯来就很好。”卡卡西这时也说,“起码也把他领向阿斯玛,如果真能在那边有收获,还是可以算一点功劳在夹夹头上。” 我听了便只得点点头,“希望阿斯玛能给他些启发。但愿鸣人能够感受到自己不是在一个人战斗,村子里总会有人能给到他帮助。” 大和随后感慨:“是啊。如果当初佐助也能发现其实在木叶,他能够得到的帮助更多,大概也不会离开了吧?” “或许说的不错。但也要看他重视的是哪方面的帮助。”作为曾经的指导上忍,卡卡西中肯地结束了话题。 一时陷入沉默。在冷场之前,我试图离开这个地方,便说:“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按说我是不需要等到任何回答就可以自行走开,可还是等本是最喜欢的声音说好之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概卡卡西也感觉到了什么吧。但这次也是我没有刻意隐藏,可以说是故意让他知道我不满意。至于为什么不满意,得要他来问的时候,我再告诉他。 “对了——”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概有一丈远,但听来和近在耳畔似乎没什么差别。我一时站住,等他将话说完:“宁次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修行,他每天都来得很早……大概你愿意去打声招呼。” ……原来他做的是这个打算。 原本就没指望我能给鸣人的修行提供多大的帮助吧?何况他已经全权承担了指导之责,也不需要我画蛇添足。相比之下,倒是“离这不远”的另一位少年才是我来的原因。 那么,这是谁安排的呢?总不可能是我来之后,恰巧卡卡西想起来便提出来了吧。 是卡卡西有意安排,还是纲手;是火影身边的谋士们,还是关切我的人?是宁次想见我吗?不会吧,在目睹那一幕之后,他会有什么理由来见我。这不是我自怨自艾或自卑,但是正常人谁看见做母亲的断送亲生儿女性命,还不会不寒而栗呢…… 这下好,我试图逃避的话题又绕回到面前了。 明明在从砂隐村回来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结束一切,不再回头看过去的事情,只向眼前看。可是昨天先有阿丽大半夜跑来泣不成声地道歉,今天便有卡卡西一声招呼不打地将我“推到”宁次面前。我是逃不掉的对吗? 为什么一件事总会引发这么多后续的事情?我明明也为樱桃的夭折而痛苦,我尚有化不尽的悲伤,无论怎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总是时不时会陷入莫可名状的沉重,可为什么在这同时发生的所有问题也都需要我亲自去面对?鱼莲要我救救她,鼬我也怪不起,阿丽跑来恳求我的宽恕其实不过也是为了解救她自己的负罪心,如今剩下的还有宁次……他当然和前面这些人不一样,他是全然无辜的。然而在我解决了宁次的问题之后呢?还有谁?不如一次都来够让我一口气安抚完吧!省得这么拖着拖着,好像没完没了。 一次大地震或许结束的很快,但真正地剧痛正是发生在平静之后吧。 想想看樱桃的悲剧背后牵扯到的还有谁,玄间?理论上来说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早已发生过许多次了,虽然不是直指樱桃这件事,但从始至终没有中断交流的只有他,所以大概不需要我再去专门找一个时间和他谈了。那么还剩下谁?卡卡西? 作为亲生父亲,都继承旗木的姓氏自不用说,连模样都长得那么像……又是旗木家“难得”的银发女孩……对了,我是欠他的,欠了一大笔的帐,他的伤痛应该怎么弥补呢?呵…… 在我为了樱桃的死沉痛不已,陷入悲怆的深渊时,他旗木卡卡西曾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当然了,在我迟迟无法将心情调整过来时,他也本没有必要天天跑任务,却还是用一次次任务为理由远离木叶、远离阴沉沉的我——是了,如果我想过要用逃避来疗伤,他自然也可以,我不能怨他,不该怨他,何况那段时间的自己连我都觉得讨厌——然后呢?我用我的命去背负敬爱的火影大人的信任,卡卡西是我视野中唯一的慰藉。可我决议躲起来半年,他大发雷霆,我确实有任性的嫌疑,难道他就不是任意将怒火攻击到我身上! 我在地下的五个多月不停思念他,后悔自己不该把象征承诺的戒指留下,可若不是回到他身边的希望促使我锻炼自己,或许我就真地再也无法重见天日。然而出来之后,他明明看到了我,也参与到了晋升测验当中,却还是选择对我避而不见,昨晚也不过只是在陈述这件事时随口道了声歉。(我也想说声要是道歉有用,要心理医生干嘛?) 最过分的还是他明明早就从纲手那里得到了咒印的“操控权”,可还是让我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傻傻地一个人为不敢太动情而纠结,不知怎么办好,现在想来完全就是自作多情吧?!亏得我昨天晚上跟他跑出居酒屋的时候,还半犹豫半羞涩地说什么“怕疼”,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个笑话!那点欲望明明是我鼓足全部勇气才敢释放出来的,可在他眼里原来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早知道爱一个人这么累,我要那颗少女心有何用? ——说来在初遇到在一起之间的那几年,我也是宁可把自己泡在一天又一天的思念中,也始终不敢将恋慕他的心情表达出来,可唯独在听到他亲口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的所有矜持和自控都轰然倒塌,顷刻间就将身心和盘托出。 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我过得好辛苦,可偏偏,他却仿佛总能轻轻松松地取得他想要的。起码从我这里,他有想要的便只要伸手就够了。 对了,为了保持他无往不利的记录,我是不是也应该不等他说便主动去安抚他——因为我害他失去了那么可爱、那么像他的女儿—— “夹夹?”大概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卡卡西波澜不惊的语调再次响起。 听到这声催命似的呼唤后不禁耸起了肩膀,然后再慢慢地放平。眼前绿茵茵的植被颜色似乎变得深了些,由原本精神十足的草绿变成恹恹的深绿,好像是在一瞬间完成变化的,大概是此刻正午的阳光晒过头了吧。“我会去的。”顿了顿,目光上扬,我看到树冠顶上晴得发白的天穹,一眼没分辨出来是青空还是云朵,视线便又下垂。我回头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问:“宁次在哪?” == 于是我就那样顺着卡卡西指的路,在离日向家不远的地方,总算见到了坐在树下冥想的少年上忍。 不得不说,渐渐褪去了年幼的稚嫩,但坐在绿荫草地间的男生变得愈发美好。起码是远远地看过去,那景象该称为优雅的画作,何况色泽也是如此温柔。 如果是这样的男孩陪伴照顾樱桃一生——虽然这已经彻底成为一句妄谈——但如果是宁次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地注视他拉着樱桃的手走向远方。 如果能实现的话,相信宁次这孩子也会真心地露出美好的笑容吧,可惜我没法再帮他实现这个愿望了。 我对他说过,要把女儿嫁给实力不输给卡卡西的男人;我也说过,在他达到目标回来之前,我都会照顾好樱桃,不轻易交给任何人。我并不清楚宁次未来的成长空间到底有多大,(或许可以向“知情”的草木打听一下,)但目前来看宁次已经兑现了他的诺言、成为了上忍。但也就是在他变成上忍不久,我却失信了。 少年一直都很努力,大人却总是做让人失望的事情。宁次值得我的道歉:对不起啊,宁次,如果这个世界让你失望了,那一定不是你的错。 歉意的话堵在嘴边,我想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过去吧。哪怕像卡卡西说的那样,只是“打声招呼”也好。 沿草坡慢慢地走上去,这时间里午间的风吹过几次。等到我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股更强的气流刚好窜过来,不巧就将我裹在中间。头发一下子就吹乱了,我只好捂住脸等这阵风过去,等风暂歇下来才赶紧以指为梳理好长发,抬起头时却发现高耸在面前的身影——他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视线从肩头抬至少年的正脸,不禁与浅至难以辨别瞳孔的白眼有一瞬相接,随后我又像心虚似的撇开眼,不敢躲闪地太明显,便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他的鼻尖。 “小夹,我没想到你来了。”余光可见唇瓣轻轻相碰,我听见少年温和的声音里有种特殊的波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嗯,卡卡西对我讲你在附近,我就顺路来看看。”再开始时说话的内容几乎引自己发笑:“修行中间没有受伤吧?”呵,看来我也就这点用处了。 “没有。”少年的回答宣告我最后的用处也没有了。“我已经不是初入此门的新手了,普通的修行不会犯简单的错误。” 哦……“你——” “小夹——” 几乎同时开口,言语相撞后我愣了一下,听出他语气中熟悉的急切,就好像半年多前在火之国国都,宁次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忽然想对我说什么。 那时没能听完他要说的话,这次大概有充足的时间了吧。只是但愿他要说的不是关于我已经辜负了他的。 “你先说吧。”身为年长一旬的人,我扬起头对高出我一头多的男生微微一笑,稍稍找到了一点自然的感觉。 “……还、还是你先说。”宁次忽然表现出来的紧张和慌乱让我意识到,这次的对话绝没有我之前想象得那么困难。好吧,大概也要感谢卡卡西,要不是他让我来,只怕我会一直躲下去。 看到大男生白净的脸庞透出的微微粉红,那健康的模样使我不禁心中一动,原本沉重的思绪好像放松了不少。 于是我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长袖,说:“先坐下吧。”坐下慢慢说就是了,不必分谁先睡后。 第145章 page.144宁次说 该从何说起呢?说对于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抱歉? 说隔了这么久都没有来打一声招呼,实在是不该? 问很久不见了、近来都还好吗? 说对不起、你不在的时候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太没用了、甚至都没等到你回来…… 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时已经完全慌了,冷静下来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可怕的事情…… 说我好害怕被所有人讨厌,可是每一天都必须向前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逃避的可能。 我也好想像个怨妇一样以受害者的姿态,靠到处乞讨一点点同情和泪水过活,用他人的怜悯来掩盖自己悔恨和罪恶。 我想问问别人,假如那时我依然拒绝执行安、乐死,坚持要维系樱桃的生命活动直至找到治愈她的办法呢? 假如有什么办法既可以降低一点她的痛苦,又能让她再多活一阵,哪怕像苟延残喘,说不定也能增加活下来的几率呢? 或许如果我再疯狂一点,再丧心病狂一点,抛弃自己的良知,去寻找几个替代品……补齐樱桃残破的身躯…… 或许我会腐化,会被知晓真相的众人唾弃,甚至假如被樱桃自己得知而永远憎恨我……只要她这一刻还能活着、叫着、笑着、奔跑着,我的心灵是不是就能比现在多一丝慰藉呢? 谁能回答我这些“假如”,谁能平静地听完而不至于怀疑我有精神病,谁又能……让这些“假如”变得有意义呢? 我想停止一切追问,因为我打从心底怀疑这些追问存在的意义。可我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可怜巴巴地解释:只是想问一问而已。于是第三个声音又满含讥讽地反对:所谓的问一问,还不就是想要靠脆弱的外表,寻求他人的可怜或拥抱。第四个声音大概听上去要义正言辞许多,它说:何苦对自己这么刻薄,谁还没有脆弱的时候?接下来严厉的声音便反驳说这个世上遭遇不幸的人何其多,哪一个还没完没了的哭哭泣泣、哪一个不是坚强地活着,偏生你就不行、你就要比别人都差吗?……于是那里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地出现,一会维护自己、一会责骂自己、一会支持自己、一会又嫌弃自己…… “很久不见,还好吗?” 什么?这是我最终选择说的话吗? “小夹?” 抬起头来才发觉,原来那些话是宁次在问我。我从坐下来之后,似乎一直都在苦思冥想于第一句该说什么,而始终保持着沉默。 “哦,”惊觉应该回答他的话,就立即开口:“我还……”可是,又该怎么回答呢?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我过得……好吗?不好吗? 若硬是要问每天有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感动过,那绝不能说一定没有的。可是更多的时间里我大概都在迷茫、在恐惧、在怨恨或者犹豫……我过的像个真正的人的生活吗?大约是吧。既然我还是人,那么我过的生活多半也是人的生活吧。但我确实负面的情绪多了些,但不能否认起码我表现出来的样子,还符合曾经那个小夹的风格,起码八成符合。 我是在装腔作势吗? 可活在世上的人哪一个不装腔作势呢? 别说的好像樱桃死去之前、我就不曾装腔作势似的。 等一等,我大概又犹豫得太久了。只要随口回答自己好、还是不好,不就结了吗?话题还会继续向下一个话题迈进,我又何苦在一个孩子面前,为一个寒暄式的话认真纠结这么长时间呢。 “我还……能扛得住。呵。”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说好也不是,显得太没心没肺;说不好也不是,负面情绪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于是就当半真半假地开个玩笑,说自己扛得住,再加上个牵扯嘴角的动作——大概这样就显得自然许多。 果不其然,听到回答的少年微微一笑,又告诉我:“我相信小夹你能扛得住。” 听到这样的话,我无言以对。 而少年还在继续说下去:“从某些方面来说,小夹很强大啊——我真心这样以为——好像总是能带着微笑、独自消化掉不快的事情,不仅如此,又总能把温暖和宽慰带给其他人。虽说我从未亲眼见过你在任务中战斗,但每一次看到你,似乎又能感觉到你在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保护着身边的所有人……或者至少说,大家都在接受着你的保护吧。” 我……保护……大家? “我很向往卡卡西老师,”少年的独白尚未停下,“或者准确点说,我很羡慕卡卡西老师。一生当中能够被小夹和小樱桃围绕,这对于肯把精力分给家庭的男人来说,约莫是最大的幸福了吧。”这倒是提醒了我似乎曾将卡卡西一半的幸福剥夺走的事实。“然而我想,作为这份幸福出发点的,一定还是小夹吧?是你把旗木家的幸福种子看护长大,卡卡西老师也同样在荫庇之下——大概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卡卡西老师也在接受你的保护。 “说来惭愧,虽然我一直向你保证会保护樱桃,但那或许也是出于向往你的保护,不得而知。这段时间以来,我时不时有空便会思考,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照顾旗木樱桃、是为了什么将注意力锁定在樱桃的笑脸上,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能与小夹和卡卡西老师成为亲人是件好事?” 少年停了下来,我不禁随着他的设问,也看了看他的侧面。风拂着少年额畔的青丝,柔柔地飞舞在空中,一如仙女的彩带、峡谷的云烟,抑或水面的光晕,总之美妙地不似身处熙熙攘攘凡间随处可见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少年轻轻眨了眨眼,唇角上扬,再次开口:“想来想去,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开端的话,那便应该是小夹使我做的那场美梦了吧。”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哪场梦?” “你已经不记得了,毕竟能够亲历了那场美梦全部经过的人,也只有我而已。”宁次这时转了过来,“但能由我一人独享的美梦,也确实只有你才能赐予我的那一个。” 于是我开始拼命回想到底他说的“美梦”所指的是什么。我能“赐予”他什么美梦呢?要说梦这种东西,如何上演也只能由做梦的人自己亲眼见证而已,别人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很确信此前并没有听宁次谈起过什么梦,又或者我曾经在他某个梦里扮演一个角色什么的……我并没有帮他解过任何梦,他也从未对我说起过什么梦的细节吧。 到底他所谓的“美梦”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指代什么别的东西吗? “那个梦太美好,场景也太真实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掉。”宁次接着说,“所以当见到极为相似的场面在现实中上演时,就怎么也放不下。因此在我第一次见到小夹你抱着樱桃,在办公室里为她唱摇篮曲的时候,我便不禁有了要将那些景物保留下来的想法。将小夹你地歌声、樱桃笑的样子、那一刻幸福又温馨的气氛,都留作生活中的保留场景,该有多美好。 “那是我的贪心,并未问过你、或者卡卡西老师、或者樱桃是否真地愿意,便自作主张地决定了。之后千方百计地接近你们,或许给小夹你造成不少困扰,对此如今再道歉,不晓得是不是晚得过了头?” 宁次这孩子…… 我听着、听着,有些愣了:也不知凯小队的余下三人当时是否知情,从头到尾竟成了促成他愿望的帮手。 “想要照顾樱桃,是因为我想照顾小夹;想要拥有小夹,也是想要拥有樱桃……从刚当上下忍起,除了凯老师之外,稍微熟悉的上忍便只有卡卡西老师。敬佩卡卡西老师的实力,加之你也对我提出要赶超卡卡西老师的要求,所以我的目标……始终恒定。 “或许可以说,从我试图插手旗木氏一家的那刻开始,我既是你们一家人幸福的觊觎者,也是见证者。所以说假如有人夺走了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是小夹也好、樱桃也好——谈起保护卡卡西老师,大约我还配不上——都如同夺走了我觊觎的一切,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当这无法原谅的事情发生时,我能想到的就是复仇,即便这么久以来也无从下手、无从复仇;我也曾想过,比起已经失去的,是不是珍惜依然拥有的会比较好,可到头来才发觉到处也找不到小夹你的身影。当我在沉痛于自己被夺走的一切时,却从未想过你所受的一切折磨,从未去关心,从未让你知道我愿意帮你分担,没有履行保护的诺言,也没有真正地照顾到你的心情……这么幼稚的我自己,即便已经从头到尾见证过那场美梦,只怕也不配拥有甚或身处在美梦之中吧。” 我不由得终于打断他的话:“宁次,你所说的美梦到底是指……” “你果真不记得了?”清俊的少年将头微微偏向一侧,乳白色的大眼轻轻一动,解释到:“就是我第一年参加中忍考试时,你为了使我不添乱而用你特制的幻术……” “啊!”是那个啊!他居然还记得?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梦,连我这个施术者都不禁要好奇了。 第146章 page.145争吵 宁次或许不怎么擅长讲故事,又或许描述梦境本来就没那么容易。不过他的声音与语调还是完美地弥补了遗憾。 耳畔断断续续地传来少年的嗓音,我迷迷糊糊地身临一个陌生的情景。 近处是灰绿色被风吹响的树林,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海浪的声音。鼻息下的空气湿润有余,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有条河恰巧从这里流经。 沿着河流就该遇到人。穿过树木最薄弱地那一面,光线也没有料想般大增,不必夸张地眯起眼、也无需手搭凉棚。河的三角洲上,高高矮矮地堆了几摞彩色的石块。 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还以为是阳光和波光反射在粗糙的石块上,造成了色彩的幻觉。可是我错了。也不知这片土壤的矿物构成是怎么回事,那些石块就是彩色的,天然的色泽也不是人工染料能媲美的。 若放射性不会达到有伤人体的地步,我想是个小朋友都会喜欢这个地方:有水、有树、有彩色的石块。自然与梦境的结合体,好像西方编造的独角兽的传言,也像东方想象的妖灵神话。每一个吸引人的故事传说,总少不了在大自然之上加一点梦的亮粉。 可如果真地把小朋友带到这个地方,她大概也难以自得其乐。这个地方也太静了,甚乎听不见动物的叫声与脚步声。连我都感到有些心慌,进而深感孤独,如果樱桃在这个地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抱回家。 “夹夹。” 忽然传入耳边的呼声使我想到,假如卡卡西也在这里的话,一家三口人在一起,似乎也就没什么孤单的。 换句话说,假设一家人躲在这个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地方,不失为一种避世的幸福。 “夹夹,天快黑了。” 抖动眼皮,挣扎着从似梦非梦的场景中出来,就好像离开了某种粘稠的溶液。 “天黑了。回家吧。”声音在同一时间变得清晰。睁开眼睛,和方才梦境中相同的灰绿色映入眼中。 黄昏大约已经接近尾声,暗淡的日光让草地上蒙了一层灰黑,这也就是为什么上午还鲜艳的草叶,此刻却沉默黯然。 “卡卡西……”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却感到了不真实,接下来便是惊讶。 “我在。”半跪在身旁的男人语调低沉中却显示了干脆,柔和却不含糊;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就算是低语也能感受到某种力量,会在心神不宁的时候感到安心,也会在感到悲戚时得到抚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火影约束封印(操控权)联结产生的影响。 “我睡了多久?”我记得刚刚还在听宁次讲他的梦境,怎么转眼之间自己就掉入了梦境?“宁次呢?我该不会在他说话的时候睡着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也太丢脸了。而且对宁次也很失礼。 将头低下来的人仿佛笑了一下,随后耐心地回答:“大约睡了有一阵。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靠在宁次身边,叫了几声也没有意识。夹夹,你是不是又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我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已经有几年不曾见了。” “我之前确实一连几天没睡,但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对,昨天晚上同卡卡西分手后,回家就见到了“守株待兔”的阿丽,之后聊到天亮才睡,早上又要起来给草木做早餐,后来被帕克带来的消息叫出家门……是,在见到宁次之前,的确还未来得及找到补觉的机会。 这么想想,今天上午见到卡卡西后冒出的那股无名之火,该不会也是因为没休息好吧?给他冤枉气受了。 但眼下某人并无受委屈后的不满,傍晚昏暗的光线下,俯身时仿佛倒挂天边的脸庞上,隐约还透出一丝恬淡的笑意,好像他颇为享受这一刻似的。 像只狐狸。 “嗯?”听到我的评价后,他挑了挑眉毛,笑容倒是收敛一些了。 “从头到尾你都算计好了是不是?从火影大人那里取得封印操控权;我明明说不许你来,却还钻个空子派帕克来找我;压根没指望我教鸣人什么诀窍,我来了你也只是把我打发到宁次这来……” 某人没忙着否认,而是扬眉又笑起来,“果然聪明,就知道蒙不了你。” “可还是让你得逞了。” 侧躺过来翻了个白眼,可还是被一只爪子扳了回来。 日月之辉交接的时段里,笑嘻嘻的银发人目光精明又狡猾。“但和宁次谈过之后,感觉也还不赖吧?” 我试着把戴手套的爪子拽开,他暂时配合了一下。“宁次人家是好孩子来着,才不像你。” “嗯,这么说我的直觉又没出错。从昨天晚上离别开始,你就又闹脾气了吧。” “什么叫‘又’哇?”我听了一下子坐起来,瞪他一眼:“要不是你冷不吭声地就拿到操控权,我若不提,你还不肯告诉我!怎么着,我小夹除了要当火影的奴仆,以后还得事事听你号令了?” 他的脸上首次表现出委屈诧异,“我有什么错?你是我的妻,我碰都碰不了你,这事也不合理吧!况且要是你都能乖乖听话,我还犯得着挖空心思地引你来这里吗?” “哈——承认了吧——说是夫妻,却连我都算计,卡卡西你这个大狐狸!性格差劲透了!”脸皮也够厚的:变成火影和长老手底下的哈巴狗我认了,可怎么说我也是直属于木叶最高层直接管辖,凭什么要听他的知会? “还说别人。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神情里总算开始出现愠怒。 “胡说!才没有!你随便去找人来问问,哪怕有一个人说我脾气比你坏的,算我输!” 灰眸子在自然光线愈发暗淡的情况下反倒更显得亮了起来,又或许是真地生气了。“也就是你比我演得好些罢了!”他不客气地拆穿我,“外交家的那一套,你怕是吃透了吧?有本事把眼镜摘下来、刘海梳上去,再换身衣服——那天在医院里怎么‘胁迫我’的——我敢说你要是把藏在这副乖皮囊下的真面孔拿出来,怕是十多年前的我卡卡西也要甘拜下风。” 啧,想不到他居然把我看的这么透。太可怕了! “你啰嗦!”真相被戳穿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便只好拔手边的花花草草出气,接着把揪下来的碎屑扔向他。“我不跟你理论了!我要回家!都连着好几天睡觉没超过四小时了,我要回去睡觉!” 哪想他今天真是跟我杠上了!摆摆手挥开草屑,瞪着眼继续数落:“我看你也是困成了傻瓜。听听你自己说的那些话,像个大人吗?快和我回家!” 居然敢说我是傻瓜?要疯吧!“我才不要跟你回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地方!”自尊心强了一秒,我抗议到,“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竟敢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可是五大国的座上宾!木叶的使者!” “少废话,”像扛面袋一样问也不问就把我挂在背上的混账沉住怒气,好像刻意控制音量说,“也不看看你姓什么,旗木!还想回‘自己的地方’?你有自己的地方吗。我在哪你就在哪,我去哪你就要去哪。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居然逼得我不得不去求助五代火影,管你管得太少了是不是……” 我像个袋子一样倒挂着,鼻尖和镜片顶着他的后腰,一说话就会不免蹭到他身上的布料,这个姿势时间长了、大脑充血也让我懒得再张口;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从上方传来,一时说我不听话,一时又吐槽自己的遭遇,肩上扛着大活人走路竟说起话来都没有大喘气,可见精力旺盛;街灯一盏盏亮起来,起初还在我们的后方,不多时也已蔓延到我们前进的方向,一下子整条路都被照亮,方便路人继续白天未完成的事情。 我两耳嗡嗡,先前的抗议也被无视了,这会无力反抗,也无力去想有多少路人看到了。过了一会儿,一阵笑意涌上来,我终究没忍住弯起了唇角。 第147章 page.146预言 当天藏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等着卡卡西冲完澡出来,与此同时望着被照亮的窗帘,回想昨天所作的有相似朦胧光线的梦境。 不不,应该叫大和。 卡卡西擦着头发出来,动作迅速地用毛巾盖住脸的下半部分——我其实不信在暗部那段时间,他的真颜从未被其他人瞧见——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小事,就算实际上毫无意义,时间长了也会下意识地坚持。我只来得及回头看见大和愕然的表情,然后一边想自己的反应还是不够忍者,一边低头确认被单恰到好处地盖在胸口上方,然后才有些尴尬地再次面对已经面红耳赤的访客。 然而在看到他比我还夸张拘谨的反应后,我反而放松了不少,甚至在对他笑了一下之后,意识到自己如今脸皮够厚的,应该是因为年纪大了。 卡卡西说完让他稍等片刻,大和就掉头退回去了,慌乱间也没忘把门拽上。 这时还没换好衣服的人转过来,放下毛巾的一瞬间,脸上有些懊恼。“关于这个……” 我伸出手指:“大致有两点。” 银发男人顿了顿,跟着便说:“一,房门还是要锁;二,床的方位不该对着门。”讲完之后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眼神称得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嗯,我同意你的话。”考虑到他的心情,我这次没引他继续说,而是替他讲:“不过我明白,这么布置房间是方便对突发情况做出反应;至于是房门……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要不是昨天一进门就把我扔到这张床上,此后到他得逞期间,我还试图反抗、还手乃至纠缠他挑逗,理论上是有很多机会锁门的。 打量到某人开始飘忽的眼神,估计是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于是一笑:“不过,我喜欢。” 注意力被这句话成功召回的某人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他先是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刚洗完澡之后肤白唇红的模样,说他只有十几岁我也信。 只听他将新衣物拣出来的同时说:“关于你那个吻法的问题,回头再找时间谈谈。”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昨天我只不过是现学现卖,把从阿丽那儿学来的吻技转用在他身上,不过最多也就学会了六、七成。可从他的反应来看,我可能应该多找阿丽讨教讨教了。 危险的女人。 我这时搂住膝,将下巴埋进被单里,歪过脑袋瞧着他,半诚恳半故意打岔:“卡卡西君好帅哟~!” 他刚好最后拽了一下袖口,戴上手套隐含威胁似的地指了指我,然后打开门一闪身出去了。 看着房间里空下来,我在不属于我的公寓里蛮不在乎地笑了笑,起身迅速钻进浴室。 可如果能料到要湿着头发到火影办公室,我还不如不洗这个战斗澡。 “我才一天没看住她……”在这一刻我有点讨厌草木。倒不是因为她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我是想引卡卡西主动提出回家——真正的家——事项的,但目前这事不必急。而是她首次做出了阿斯玛会死的“预言”。 预言!她以为自己是谁?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却不能安安分分地让自己融入,还想以旁观者的身份洞若观火,这么自作聪明的愚蠢想法……不正是我最初也动过的念头吗? 五代火影投来警告的眼神。“草木今天一早就跑来要求见我。到现在我听懂的内容只有阿斯玛有危险、卡卡西能救他。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你们两个听她说吧——这就是你教她说话的成果!” 我是有冤难伸,又不能打骂,何况失败的教师也不只是我,卡卡西在我之前接触她半个月不也就那点成果? “草木,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没工夫计较用什么语言,转过来直接对见面后便朝银发上忍微笑的女孩说只有三个人能听懂的话。 卡卡西开口问的却是:“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这一回她没有纠正自己的名字叫藤。面对卡卡西,(我百分百被无视了,)能察觉到她也有意在抑制,可是这种抑制失败了,她终究对他说:“我……” 我感到无语,成功地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与此同时却产生了一走了之的想法。但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走出去,让自己眼不见为净。耐着性子听下去,是起码要做到的事情。 听着、听着,我慢慢意识到问题是从哪里开始的。乃是因为昨天早晨阿丽子餐桌上谈到红怀孕的事情,不知怎么这回被草木听懂了,(我不禁怀疑草木的通用语水平到底到了那种程度,会不会曾经脑死亡的这具身体也留下了一些影响。)于是她意识到红怀孕是一个征兆,预示着将会出现两个能力非常邪乎的家伙,他们已经到处惹下不少麻烦,现在正逼近火之国。 她很精确的叫出了“晓”的名号,并且用的恰恰是通用语发音。这个名称的出现,在办公室里短暂地引发了紧张氛围,但无论是火影还是在场的上忍们都没有回应,而是等她继续说下去。但以她的身份提到这个组织的名字,恐怕已经为她接下来说话的可信度造成了影响。 按照草木的“预测”,过不了多久,火之寺就会遭入侵,住持及僧众将死于非命,木叶得到消息后会立即派人侦查,原阿斯玛小队将是侦查队伍里的主力军。而由于此前情报不足,战斗中判断失误,队伍会在一番顽强抵抗后失败,阿斯玛会牺牲,其他人死里逃生。 “这么说,你也知道是哪些情报不足,能提供更充足的情报吗?”卡卡西听到这里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自觉揽过翻译的工作,这时把卡卡西的疑问也讲给其他人听。纲手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这也是她的问题。 “我……可以试着想想。”和所有面对憧憬对象的人一样,她答应努力实现他的要求。 但是,“想想”这样说法,首先不具有说服力,其次听上去不像“预测”而更像“已知”。但愿卡卡西由于不算熟悉新的语言,听不出这里的疑点吧。 “师傅。”翻译过后,我看看纲手是否还有其它问题。 金发女火影稍向前坐了坐,想了想之后,启唇:“照你说的,”卡卡西在另一头快速讲给草木听,我虽然听着不爽,但也没找出什么翻译错来,“我们就想不出办法阻拦那两个小子吗?” 草木立刻就否认了这一点,“卡卡西和阿斯玛小队的其余人会找到消灭他们的办法。” “可是你刚刚说其中有个人是‘不死’的。” “对!但可以封印起来。” 房间里陷入沉默。 没过多久,纲手安排静音将草木带到隔壁办公室,留下的包括火影在内只剩四人。“大和,把阿斯玛和鹿久叫来。” “火影大人……”我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怎么。”大和暂退后,她应声却未看过来,加深了我的担忧。 但愿我的直觉是错的。 第148章 page.147与世界对立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是鹿久前辈后来赶到,也没能拯救我地侥幸心理,反而使纲手更加坚定了要主动出击。 “这么说吧,预知未来几乎是人人都想要的,但真当预知变得可能时,事情好像反而变得更麻烦了。” 此刻我站在前辈旁边忍不住点了点头,深刻赞同眼下的局面就是个麻烦。 前辈接着说:“假如是真的,为了避免巨大的牺牲,眼下必须作出应对方案。”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既然是预言,很可能无论如何都会实现,就算你们打算救我,最后我未必还不是一死。” 鹿久摇头:“小夹?” 我算得上是没好气地解释:“这在逻辑上不通。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可以在那之前就想方设法让你死。” 纲手随即丢来呵斥:“你在这里阴阳怪气地作什么妖?要不是你没看好‘试验品’,会弄出现在地局面吗?没立即让你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你就谢天谢地吧。”这可真是强词夺理了。 “没看好草木是我的错。但您不是正打算着要派卡卡西去收拾‘烂摊子’么!” “放肆!” 我觉得我说中了,因为即便纲手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严,在她瞪眼的时候还是露出一点犹疑。 我应该可以借助这一点疑惑和犹豫再做争取。 “不能因为所谓的预言说卡卡西最终打败了不死组合,就真地派他去主动出击。先不论鹿丸在预言里做出了决定性地战术布局,我们现在并不清楚草木所描述地是否有遗漏情报,万一预言里的出征小队正是借助了剩下的全部情报才击败晓二人组呢?” 话虽如此,但我很清楚纲手不会放着卡卡西不用而去启用其他战力的。就算鹿丸已经被排除考虑范围,她也不会放过卡卡西。更何况——看看那个杵在战术讨论室一角的人——卡卡西一定会主动请命,起码“预言”里就是他主动请命带着猪鹿蝶小组出征。 所以话还是要留些回旋的余地。 “我不是说卡卡西不适合派去,他的写轮眼会对战局的走向起重要影响。”要说这么多年我作为木叶使臣走访各国学到了什么,那便是谈判的过程必须伴随一定的共识。“但我们可以做一个更大的局,多派一些精锐战忍出征,根据现在已有的情报,再加上一些猜想,安排三种战术,将赢面变大一些不是更好嘛!” 我知道在这个战术室里,负责做决策的人是火影,而火影最信任的是军师鹿久。因此一席话我慢慢地说,确定每一个有必要地字眼都落进他们耳中,并从始至终注视他们的神情变化,尤其是火影的。 纲手作为身居影位的女人,她的心够硬。但是鹿久前辈不一样,即便他可能已经猜出我的目的,也会出于对卡卡西的欣赏和不忍而默许,何况我始终在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我真正需要打动的还是纲手,而我已经注意到她的表情松动了,那是在考虑的意思。 “我反对。”说出反对的人让我目瞪口呆,心里顿时凉下去一半。“晓组织作战地特点一向是二人组,精兵作战,且都具有无差别大规模破坏力;如果我们派去的人手太多,按概率只会增加我方伤亡的人数,这些是无谓的牺牲。” 我怎么能忘了他也在场…… “况且增加‘猜想’这种事不是随便说说的,战术必须根据切实的情报制订,为了一些猜想安排多种战术,这是劳心劳力、入不敷出的事情,我不敢想象。”说完,他转了过来,俊美的模样刻入我眼底,残忍的话也印在我心上:“夹,你没有真正参与过实战,你不懂没关系。但是战争不是赢面大了就可以的,也是要考虑成本的。这些可能鹿久前辈交给过你但是你没有记到心里,现在帮你再复习一次。” 卡卡西顿了顿又说:“以你的实战经验,其实不足以出现在战术制定会议上。接下来你不需要再插手了。” 我哑口无言。这个男人,他在面对公事时有多么冷酷,我过去听说过,但毕竟没有像这样和他分别执对立意见当面交锋过。旗木卡卡西他怎么可以…… 他居然反对我;他非但要不含一丝感情的说服在场人,还要用这么残酷的语言打压我。 当他用我的名字叫我地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来这个世界后给自己取得名字有多可笑。 夹。如果不是“夹夹”、“夹子”或者“小夹”,这个名字显得有多么蠢。 在一个我以为是谈判的圆桌旁,他已直接选择携兵刃发动战争。 “你……” 我试图摆脱语塞,旁边已站出来一位救兵。 “我觉得夹子说的有一些道理。”阿斯玛的声音稳稳响起,“派兵可以不用过多,我们也采用精兵作战,适当的人数即可,两支小队,分两面包抄,可以避开正面冲突,再派一名医忍紧随后方,随时增援。我同意适度安排,养兵千日,村子里无论战斗力还是脑力都可以随时派上用场,没有卡卡西说的那么费心耗力。” 阿斯玛又紧接着加了一句:“派我也出征吧。我总不能躲着。” “行了行了。你们仨都闭嘴。”纲手仿佛头疼地按住脑门,“都出去,鹿久留下。叫静音把自来也喊来。都回家待命,叫你们时你们再来。” “小夹,回去把草木——又或者是藤——给我看好。这次要你以必死的心理准备完成任务!” “是。”余下5道遵命的回应。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离开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斯玛,也看见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于是只好对他笑了笑,算作安抚,也算作简单的感谢。 卡卡西慢了一步,落在后面,我没有等他,也不敢回头。或许从内心深处,我始终对他很敬畏,甚或有一些恐惧。 在走廊上停一停步,目送静音快跑出去寻找自来也。直觉感受到背后有某种威压在靠近(或者仅仅是我心中地压力),我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羚羊,拔腿而逃。 = 在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想,我与草木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地方。 她的无所畏惧,我的担惊受怕; 她面对爱情一往无前的勇气,甚至可以称作是攻击力,而我选择等待,甚至等到后来已近乎变成观望; 我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参与,以为不打扰、不吭声,自己就可以融入人群自然地生活,而从她来的那一刻就毫不胆怯地表现对这片土地的“熟悉”;我早就放弃的念头,她竟然想都不想地就做了——“预言”、改变、拨动世界的齿轮、把众人推到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上。 难道没有想过?木叶和晓的对垒局势会发生微妙改变,鹿丸会因此错过成长,卡卡西也可能因此送命。 她到底是真地喜欢卡卡西吗?还是她果真就什么都不想,只是去干预。 “草木……藤,开门。”我拍拍房门,甚至懒怠用钥匙,只想立即和她对峙。 房门沉默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好像过了3-5分钟,门才向内开启。 “你和卡卡西是什么关系?”没等我开口,门里的人便先声夺人。 我心里一惊,仿佛有什么刻意隐藏的秘辛被曝在光下。 草木恰如刚刚哭过一场,又或者是曾在瞬间爆发出愤怒,额头、双眼、鼻子以及下巴都发出不正常的红,而双颊苍白。 “你怎么……”我不敢置信地迎面接下泼了一脸的茶水,甚至来不及想自己是否眨了眼。“你特意端了杯茶水过来开门吗?”难怪那么慢。 “一面把我关在房间里,一面去和卡卡西暧昧。亏我以为真地只有你肯好心来照顾我,没想到你安的是这种心!真是恶心。” 我感觉到有东西沾在眉毛上,于是用手抹开,是还没落下的水珠。 “那不叫暧昧。”我霎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够有力量。 “那叫什么呢?凭你的长相也能算勾引吗?” 瞬间爆发的咆哮震得喉咙隐隐作痛:“我们是夫妻!” 房门在我眼前“砰”地关闭,我又无家可归了。并且淋了一身水。 = 被召回到战术会议上之前,我并未来得及换衣服。只是匆忙摘去了头上的茶叶碎屑,就和其他人一样走进了房间。 我认命地听着火影下达的指令,听卡卡西被作为战场负责人,听纲手指派我去火之寺沟通情况。她说我也要担当起一线治疗的作用,我当她是一种施舍;如果我作为一线治疗,为什么还要派小樱和井野随同作战呢? 直到命令下达结束,我都没再插嘴。 “就是这些了。你们各自到现场部署完毕后,之后该怎么应对就不用别人来教了。” “还有……” “小夹,你还是木叶的使臣,代表的是我的体面。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集合。” 我愣住,随即意识到自己落水狗的样子还是被在场的同僚都注意到了。 微微一哂,我点头说好。 再一次解散,再一次告辞,我悻悻地在众人中间走出会议室,叫住我的是阿斯玛,还是欲言又止。 阿斯玛不在出征之列。“你离开后没多久,火影大人又召见了伊比喜。” “伊比喜?”我的注意力被他牵走,“可他刚刚没有参加会议。”言外之意是他也不会参与出征。 “火影大人命令伊比喜去盘问草木,把预言中的更多细节都问出来。”阿斯玛解释到。 “那不如直接请山中家来套取情报。”我随口说到,但立即又意识到那样不妥。 “大概草木身上还有别的机密,暂不能被其他人知晓。”是了,如果仅仅只是用山中秘术探取记忆那么简单,纲手也不用费尽心思让我教失忆的草木说通用语了。“伊比喜应该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可以。他会有办法问出有用的信息的。你也放心。” “我放心什么?”我微笑看向这位温和的大个子。虽然怪草木轻率、怪卡卡西冷酷、怪纲手心硬,但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怪阿斯玛。虽然这一次的主动出击的起因也包括了阻止阿斯玛牺牲。 “夹子,我知道你在担心卡卡西。这次冒风险出征,卡卡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有责任。” “有你什么责任?”我再次笑了,“我们都知道:猿飞阿斯玛,你不该死。”转过头来,接着说:“卡卡西责备我不该乱插嘴,他暗指的是我的私心,他说我不称职,这没错,我不够称职,也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我的提议可能确实是错的。但还是谢谢你支持我。” “不是的。夹子,我应该也上阵迎敌,而不是让卡卡西代替我去!” 我的谈判技巧对卡卡西而言或许没用,但我知道该怎么让阿斯玛安心留下。 “阿斯玛,请听我说:卡卡西不是替你去死的。他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我也会告诉自己,“你说服不了大家让你参与战斗,你得保卫村子,阿斯玛,你要保护红。你可以去试着说服她,假如你做得到的话。” 红怀孕了——丽苏告诉了我。草木在“预言”里也提到了,很有可能她也是恰好听懂了丽苏说的话,才突然想起来晓组织的不死二人组入侵一事。我想阿斯玛应该也已经向红证实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知为何我的肚子突然一阵抽搐,如同幻肢痛,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假如我和卡卡西能一起死在这场出征里,也不错啊。 第149章 page.148地藏 一旦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原本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御守好像也不必送出了。 很好笑吧。虽然被泼了一身水的我没有足够时间在召见前收拾自己,却找出了时间从地下办公室翻出了许久前准备的御守。 还记得那半年我主动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实验基地,每天凭借的都是如何能保自己爱的人平安无虞。我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而隐忍,终于有一天重见天日。可现在…… 我站在火之国的阳光下,想到的却是假使我能和卡卡西一同赴死。 如此便可以让曾经幸福的旗木一家三口团聚。 樱桃…… 如今默默咀嚼这个可爱的名字,竟只剩一丝酸涩。 是什么引发的呢?是红的怀孕? 阿斯玛和红的骨肉唤醒了草木的预言之力,唤醒一场命运的扭转,它重启了我内心的恐惧,将生与死再次带进我脑海。 = 从草木放出晓组织的“不死二人组”袭击火之国的预言,到纲手主动派出精锐小队前往火之寺拦截,期间不过经历了2天:第1天战术讨论,第2天队伍就抵达了火之寺驻扎。 携火影公文与住持交谈一番后,寺院也很配合地接纳了木叶忍者们。 接下来的战前准备与战斗部署就是卡卡西负责的事了,按要求,我“无需插手”。 “但是……”我还是有权利问一问的吧:预言里是鸣人及时掌握了新型必杀技,一招摧毁角都两颗心脏,可现在的时间点比预言的时间早了可能约有一周时间,鸣人如果赶不来怎么办! “夹夹?”卡卡西大概是注意到我要说什么,近前几步。我微微一怔,在他此前冷酷地叫我名字和现在温和地呼唤我之间,我有些恍惚。 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动摇。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大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在我头顶轻轻地摩挲。有些沉重。 “我没有在担心……”我无奈地拨开他的手臂,却撒了毫无技术含量的谎。“拿去。”我将别在腰带里的御守拿出来,交给他。“别弄丢了,带它一起回来。” “装了什么?”那人笑眯眯地搓了搓小小的御守。 “别打开,会不灵验的。”斜阳照在他微笑的轮廓上,我有些记不清了,刚爱上他的那些年他的笑容是怎样的? 日光在天边渐渐黯淡。出征小队简单借了些斋饭后,在火之寺宿了战前最后一夜。 = 半夜的惊梦来得如同蓄谋已久。 醒来之后我都记不起梦里是什么样的焦头烂额。先是听见远处稀稀落落的乌鸦啼,紧接着注意到门外的院落里有人影晃动。 这感觉不像有敌人靠近,看看房间内四周,错落的几张塌上,出征小队的战忍们在酣睡。月色落在近处的人影身上,银发散发着恬淡的光芒——卡卡西睡得很安静,似乎也很安宁。 于是我愈发放心,披上外套从推拉门后钻了出去。院子里被满月照得很亮,因此也一下便看清了站在寺院里的人,正是寺院名义上的主人。 “正是这样的圆月,才是无法安睡的原因。”我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可能也在最开始就发现了我。 我却不大正经地瞥了眼在院落里反光的秃头,默默想了一句月影成双。 “住持大人无法安睡么?” 直到我走到近前,火之寺的住持才仿若刚刚张开眼睛,轻轻注视过来。“一个明明身在前方却无法战斗,却要接受来自后方的人保卫,要如何才能放下内心烦扰,安然入睡呢。” 噫,难怪能和阿斯玛情投意合,原来这和尚也不超脱嘛。 “远在后方有个人恐怕也在辗转反侧呢。”我顿了顿,也怕他不理解我说的是谁,于是紧跟多加一句:“阿斯玛怎么就没有佛缘呢?” 从木叶出发之前,我听阿斯玛的介绍,火之寺的住持地陆差不多是他拜把子的兄弟。 果不其然,火之寺住持听到我的话,笑了一下。“小夹夫人叫我地陆吧。” “嗯?”什么时候被他注意到了? “妇人和少女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的名帖上有夫姓,那就和卡卡西先生是夫妇吧。” 其实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以往居然从没有人注意到过。”只怕都城里的大名都是瞎的。 “那是她们有眼无珠了。”地陆的结论很贴切。“你不但嫁为人妇,还身为人母,做过母亲的人,看眉眼就能猜出来了。”他倒好似对怎么分辨已婚已育妇女很有研究,果然净土真宗与众不同。 “眉眼就看出来了?”我笑了,探过头去正视他。 “做母亲的女人,眉峰的棱角会磨平,眼里的光芒也……”地陆原本在听到阿斯玛的名字后轻松不少的表情,此刻却忽然一滞。 “住持大人?”见他蹙眉不语,我又叫了一声:“地陆?” 沉默了片刻,他才挪开视线,缓缓启唇:“你说……阿斯玛没有出征是因为夕日红检查出有孕?” 我哂然,回答:“请原谅我白天随口搪塞之举。自然是有别的原因。但我觉得这也足够为一个理由留下即将做父亲的人吧。”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良久,僧人仿佛随风叹息般说到:“来是缘,去亦是缘;夫妻是缘,母子也是缘。缘从月中来,可由风吹去。阿斯玛能为一份缘止步,卡卡西和小夹夫人也会因为一份缘共度此生。” “地陆,你说什么?”我开始不由得猜测他从我的眼里看到了什么,才会戛然而止又与我讲起缘法来。 火之寺的住持和尚说:“小夹夫人,放她去吧,阳间父母的牵挂,是小孩子在阴间摆不脱的罪孽。传说中,夭折的孩子们会被死神罚去河边捡石子,久久也无法投胎。” 他又说:“放他们去吧。石子再有趣,也好不过转世投胎,与父母再续亲缘。” 我竟不知从何辩白。 = 就连第二日送走木叶出征小队,我还因前一晚的失眠而魂不守舍。 卡卡西他们不能继续盘桓在寺院周围等到危险逼近。事前派出的排查小队已经发回一些有用的情报。火之寺是要作为出征小队的战时后方,而非前线。 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我还不免惦记地陆在院子里的那一番话。 他说的缘,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真地看出我生过樱桃也怀过另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 我以为樱桃死的那天是我离佛道玄学最近的一天——我很可能突然看懂了走马灯的寓意——但没想到时隔半年,我又再次被梵音搅扰。 梵音原本不是应该被吹嘘为涤荡浊思的嘛?偏偏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魔音不绝。 难道我有障?不是僧语有魔? “卡卡西……”我忽然有点后悔就这么放卡卡西出发走了。转念放下手,胸口却又烦闷起来。 险些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不知小僧的妄言是否扰了你。我看小夹夫人刚刚的面色不太好,是否回寺里再歇一下?” 我垂首不语,耳畔听着忽远忽近的乌鸦叫声在天空上盘旋。于是灵机一动:“住持大人,为什么火之寺的周围也有这么多乌鸦?” 地陆答:“寺院是供奉亡灵的所在,有乌鸦并非不属常见。院子的北面便是墓地,我这会正要带弟子去颂超度经,如果你不忌讳,就随我们一起吧。” 亡灵……难道我昨晚不能安寐、半夜惊醒的原因,就是这个么? “好。”索性等着也是等着。 = 这世上的灵魂的栖息有两种方式,一种栖息在此世的,受此世的神灵庇佑,而神灵寄居在神社中; 另一种是栖息在他世的,受西方佛祖的庇佑,而佛祖在人间的宝殿是寺院。 所以地陆说的没错,火之寺的寺院内果然有墓地,而僧众的日常功课之一,就包括来这里每日为亡灵们祷告。 看着院子里高低新旧不同的青石,部分可能已经很有些年头,墓主人大概也已去世数十年,但多亏寺院一直都在,也一直都有僧人在为他们日日诵经。 “我贸然走进这里,不会打扰到栖息的亡灵么?”我还是问了一句。 “既是亡灵,又怎怕在世人的纷扰。”被问到的僧人答道。 “那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为他们念经呢?” 于是又解释:“念经的人是在世的人,受益的自然也是在世的人。” “您说的是他在世的家人,还是您呢?” “或是我,或是他在世的家人。” 心知这段对话就算强行开展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闭口不再多言,僧人也紧跟同伴的步伐走开了。 这时我才注意他刚刚脚下的石像,蹲在四周林立的石碑间,透出几分敦实乖巧。 我低头瞅了瞅石像边沿的青苔,但青苔到底是没继续向上长,显然也被僧众清扫照料过,因此也足可以猜测这其实也是一桩墓碑,或者类似墓碑的雕像。 可爱。 盯着石像看久了,竟忽然萌生出这样的感受。 可爱,甚至表情还有几分调皮,就像小孩子似的。 “那是什么?”我本来想用手指,可又怕犯了忌讳,便仅用脸朝向那儿,然后转过来问地陆。 “地藏。是待夭折的孩子在人间受过的菩萨。” 轰—— 这时一声巨响,好像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可又只听声音,看不到树林间掀起任何烟尘。 院中的僧众都不禁为这突然的动静抬头张望。 这声音应是起爆符没错,而且是许多的起爆符同时爆炸。应该是出征小队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一时间连着响了好几下。僧众大概也反应过来是敌人如约而至,一个个又很快低下头去,却暂时搁下祭奠死者的大事,而是对着声音的来处开始喃喃低语。 轰——轰——轰…… 第150章 page.149草木的去留 在看不见战斗场景的地方想象战斗,时间仿佛会被拉长。体会不到战场里的紧张,焦灼却一点点上升。 那一天我可能等了有十多个小时以上,太阳都斜的厉害了,远远地才看见人影。 那一天我没有急着跑去迎接,而是站在火之寺门口默数人影的数量。数量对了,我也就放心了。整个过程中的情绪都很平稳,没有大起也没有大落。 多亏了火影赐我的封印,我已经很擅长在摆脱纲手、卡卡西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因为脑子清醒,所以也已颇确信就是那群人,且远远的就看见了鸣人的金发——他应该是后来赶上加入战斗的——看到他我就知道,“救世主”还是成功了,哪怕早了一个星期,他也练成了必杀技。 但是为什么呢? “诶?为什么要一个星期以后?我哪有那么笨!”听到类似的疑问,鸣人在病床上好像要翻下来。 “你别动!”嘴里骂着白痴,拳头却只攥了攥就放下了,小樱面对着惨兮兮的同伴,到底也温柔了许多。 大战之后,和预言里地结局一样,角都死了,飞段被封印。三个人重伤,卡卡西、鸣人和丁次的父亲秋道前辈,其余人轻伤。卡卡西的伤主要还是源于——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写轮眼的负担,而角都企图抢夺卡卡西心脏所带来的只是一场稍嫌麻烦的外科手术,回村子在再处理也不耽误。 现场经过了简单处理后,所有人带着火之寺僧众的感谢回村。 “是那个草木说的预言。”医院里,自来也回答了鸣人前面的问题,但他语气里多少让人听出了对“预言”这个词的不屑。 “而且你就是笨蛋。”这句话是佐井加的,笑眯眯地加上的,笑容真诚。 病房有一秒陷入沉默,面对这种尴尬我倒觉得还好,但大和有点受不了。 于是他发出一阵干笑:“哈哈,其实鸣人好像也挺早就领会到一些精髓了。” “是么?”自来也抬起下巴,半信半疑。 “真的啦!”鸣人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对着被单一阵乱砸,“从阿斯玛老师教过我怎么用风遁之后,我很快就明白了!” “但是那天小夹教你怎么切开树叶的时候,你还是一张白痴脸。”佐井这孩子到底练的什么功?谁能用这么真诚的笑脸说这么多伤人的话? 鸣人的肩膀明显耷拉下去一会,随后才又说:“但也正是小夹姐推荐我去找阿斯玛老师,我也才在同一天就明白了风遁的精髓嘛。” 七嘴八舌地打了一会岔,气氛虽然轻松,但总有一种不大协调的感觉弄得我浑身不舒服。也可能是我神经质,才会即便不认为有什么错处,却还是忧心忡忡。 或许心事重重的不止我一人。很快我也注意到纲手已经有一阵子没说话,看过去,她刚好也如有所觉地抬了抬眼,恰巧看过来。 我越发困惑。 “行吧,鸣人在这里好好养伤,小樱你负责。”纲手这时开口突然惊到了我。而接下来她所做的就是点了我的名字:“自来也……小夹,你们跟我回办公室。” “嗯,可以。”自来也仿佛也注意到了纲手思索时微微蹙眉的神情,如同了解了她的心中所想那样点了点头。 只有我还有些茫茫然。但还是不得不答:“好。” = “你们觉得草木怎么样?”甫一关上门,女火影就开了尊口。 忽略了还有我一个外人在,自来也很随性地走到办公桌边一抬腿坐了下来。“那不就是你做实验的一个试验品么。” 虽然他的话其实对草木有些残忍,但听到他这么说我反而有放心的感觉。 “我不是说之前那个‘草木’。”纲手有意强调了这个名字,“我说的是现在这个叫‘藤’的女人。” “她充其量就是个女孩。”我忍不住打岔。 “不管她是什么。”纲手的表情分明很认真,“小夹,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弄明白她醒来之后如同注入了另一个人格?” 这句质疑让我听了一惊。但很快我也明白过来她只是在问,最多是在指责我没有尽心思考,并不是质疑我为何坦然接受了草木死而复生后的变化——其实我很清楚这八成又是一出穿越的闹剧。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我装傻。 “啧。你就不想知道会不会是手术中出了声意料之外的状况?”纲手继续使劲暗示,见我继续一副茫然不带脑子的模样——谁能叫醒装睡的人呢——于是才不大高兴地说出她的猜想:“手术采用的细胞是来自于谁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来头,怎么死的!” “呃……已知的是选取了一位日向族血统的女孩……怎么死的么……”临床实验并不是我操刀的,我怎么会知道那么详细。 但到这里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纲手想偏了,这很好。 “赶快去查!”女火影皱了皱眉,大额头上绷起一道青筋。 我刚要答遵命这就办,她又按住了我说:“把草木看好,明早我会派暗部过去交接。她现在的能力虽然没有达到实验的预期,但阴差阳错地,反而得到了我们料想不到的能力。” 我才放松的精神和肌肉随着她的话立刻紧绷了起来。 好在有自来也替我说出了质疑:“纲手,你认真的?先不说‘预言’这种神乎其神的技能是否存在于世,就说那个胸前一片飞机场的黄毛丫头,真值得你如此重视?” “她的能力如果为木叶所用,那就是利好;如果一旦被外界得知和抓走,会是致命一击。” “那就干脆杀了。”不愧是几场大战走出来的三忍,说出的话竟让我听后如坠冰窟。 “不行,我还没有想好。”纲手断然否定自来也的提议,“先把她看好,等下一次重大事件的发生。要是她真地预言准确了,我会好好启用她。” “师父,我认为这样不妥!”我赶忙阻拦,虽然从此刻到后来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如此反对。而眼下却捡了最没说服力的理由:“她还是个孩子。至少从心智上来看还是孩子。” 果不其然,纲手瞥来一眼微妙的困惑和不屑一顾,便不由分说地终止了话题。 = 但我并没有按纲手的命令去查什么“日向血统的女孩”,因为没必要,在蜷缩于地下实验室的那半年,所有的材料都已经被我翻烂,任何与草木实验有关的信息我都了然于心。只不过当前不想一股脑地汇报给纲手而已。 看来即便是施加了火影咒印,也并未能让我表现得多么听话。反而让我更加熟稔于撒谎与装傻、在权威面前无动于衷、在淫威之下更加冷静地打我自己的小算盘。 我没去实验室,在离开火影办公室后,径直去了医院,将卡卡西接回他的寓所。 扶人坐到餐桌旁,我松了一口气,收好轮椅道:“你应该在医院里至少住半个月再回来。在这没人能保障你安全,甚至于去上个厕所都会磕着碰着——你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 “那我向火影大人申请你留下来保护我吧。”倚在桌前,他如是玩笑。 看见他那样的笑容,我的心如同本能地宽慰,但念头电光般一闪的工夫,不愉快的记忆又重回脑中,两种情绪两相矛盾,我的理智反而感到了尴尬。 简单地搪塞一句,我转身进了狭窄的厨房。“你去问吧,纲手大人会不会答应,我就管不着了。” 背后传来轻轻的吃笑,我没做反应,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简单地煮了一锅汤,一锅饭,盛到餐桌边,将筷子递到坐在椅子上不便行动的人手里。他卖萌似的一笑,却还没待调整好握姿,筷子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我堪堪接住一根,抬起头来只见银发人的讪笑,倒不是装模作样。 “我来吧。”重换了一双筷子来,我主动揽下喂饭的任务。他这个样子,恐怕我确实无法丢下他一个人。“算了,我去跟纲手大人解释吧,大不了向长老也请几天假。” 面前,含下一口饭的人咀嚼地香甜,连双眼都弯了起来,如同餍足的猫。 “卡卡西,”看着他乖乖吃饭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思绪飘了很远,“这次我在火之寺,和住持大人聊了聊。” 他嗯了一声,完成吞咽的动作以后,神情温和地等我说下去。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出征之前他是怎样在火影面前打压我的了。 “他告诉我:夭折的孩子是会被罚在河边捡石子,久久不能投胎转世。你说,樱桃……”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他,只见深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过来,平静地让人看不到那背后的思绪。 我顿了顿,还是决定说下去:“我想为樱桃捐一尊地藏,我不迷信这些,但是……但是如果是真的,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孤独地等。她是个好孩子,应该快点找到父母,即便那个母亲不会是我了……”不知不觉间,眼前模糊了起来,温热的水珠倏地滑到唇边,我使劲眨眨眼,才又看见慈悲的眸子。 雪片一样的睫毛,平静时温柔的灰瞳。旗木樱桃,假如能够长大的话,会多么漂亮啊。 “好,就照你说的。”抹开眼泪的手还有着轻微的颤抖,但宽厚的手有足够的力量,我已经接受了他足够多的保护。 第151章 page.150就当谅解 也不知是否日子过得太平静就容易懈怠,听闻草木逃走的消息时,我的内心并未起什么涟漪。首先感到的是一丝欣慰——可能潜意识中我早就想让她离开视线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关键就在于她在木叶已经是个麻烦,如果离开木叶恰好被别的势力抓走,只会是更大的麻烦。 唯一值得松口气的是,这次不是我的责任。 “怎么逃走的?”我打量一脸惨白的暗部小哥,暗猜他应该在厕所吐了有一会了。 “下毒……下毒。” “下毒?”她从哪里来的毒? 推门而入的静音给出了答案:“火影大人,已经查明了。是夹竹桃的根部,混进了抹茶粉当中,因此暗部的人并未发觉味道有异。” “哪来的抹茶粉?”面朝窗户站了许久,纲手总算开口说话了。 我心思一动,清咳了声:“我那里有。”见纲手顺势转过身来,我又解释到:“大名身边的一位幕僚和我有些书信来往,偶尔还有礼物相送。” 影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转开。“你还在公寓里养了夹竹桃?” “没有。我时常不在,没时间伺候,这种植株又全身有毒,太危险。” 静音也复合:“小夹的公寓没有养任何盆栽。” “那她是从哪里找来的夹竹桃!”纲手的声音愈加急了,不耐烦之意显露出来。“我们是这么办事的么?要你们给我结果,这半天过去了,查出什么来了!” “除非——”有个想法忽然跳进了我脑中,越想越有道理,“除非草木此前每次出门都会有意收集这些。在公寓楼下去便当店的路上就有两株夹竹桃。不仅是夹竹桃……”还有别的天然毒药。 如果事实真如我所想的这样,那所有人都低估草木了,尤其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纲手转而逼近,眼里闪烁的怀疑仿佛无法落地的流星。 突然出现的猜测和一早想好的胡扯在瞬间汇总成一段话,我张嘴便来:“火影大人,我觉得草木原本的意识还在,或许她真的只是失忆了,‘藤’只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一个代号,但这些植物毒理的知识说明原有的记忆还在。而且我很确定这些知识不是来自于外界,我的公寓里任何一本书上都不会出现。因为有她在,我从不在住所里工作。” 顿了顿,我又忍不住提醒她:“与其现在追究根源,不如先将人追回来再一点点理清。” 火影的叹息声清晰可闻,或许她此前真的对全新的草木抱有了过大的期望。或许纲手也在思索她先前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 回忆停在这里,我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前“失而复得”的女生身上,进行下一段思考。 当着火影和其他火影麾下的面,我用那样的说辞去暗示大家草木还是那个“草木”,躯壳下面的灵魂与神思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没有所谓的“藤”,藤只是她为了隐藏自己编撰出来的保护色。 但我几乎肯定发生在草木躯壳里的是一出魂灵附体的闹剧。或许草木生前已经烂熟于心的药理知识也少部分地被藤继承了。草木无疑已经死了,或许粉饰地说她的灵魂已经自由了。藤被困在这里,要么依稀料到、要么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我干脆就直接叫她藤吧。 算上暗部推测她离开木叶的时间,短短一共三四天过去,藤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直观地来看,她更漂亮了,仿佛属于原主的躯壳已经无法压抑她的美。不必说肤色和发型,还有眼神与脸上散发出来的光泽——这是真正的少女——我甚至有点嫉妒她,因为我很确定当我在她这样的年纪时,我没有她的光芒。 但这种变化是什么带来的呢?甚至于在无乡和小玲这两个孩子的家里,她仍有精力精心梳洗打扮自己,这可不像是一个仓皇逃出木叶忍村的人(又或许只有像她这样富有精力,才能做到从忍者村落逃出来)。 哦对,差点忘了交代,她现在“恰好”逃到了无乡的家里,“恰好”暂时躲在这里。 无乡和小玲还是数月之前我恰好遇到的两个孩子。 我当然没那样的精力将藤藏在这里。虽然我也盘算过该如何将藤送出木叶、藏起来,但无乡绝对不是我想到的第一个帮手。这个男孩光是照顾自己和年幼的妹妹,就已经够勉强了。 大约肯管这种事,又有能力管这种事的人,我原先只想到了两位,且未能付诸实践前就先排除了其中一位。这被排除的一位“恰好”就站在门口等着。 于是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移向门口。 门口的人还是一副“白月光”的模样,且我猜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藤真正的白月光。(我相信女生不会没来由地变漂亮,也不会没来由地散发光芒,总需要一些事的刺激,若不是一般的喜悦或野心,那便是男人。) 藤可不是一般的女生,她有绝对的傲气和高标准。宇智波鼬恰恰够得上标准,甚至不吹捧地讲,他于标准而言绰绰有余。 再打量一眼藤,她还在被无乡兄妹俩围着学做饭,浑身洋溢着志在必行的气场。见她不大像再次落跑的模样,我也磊落地从榻上起身,随手理了理可能在昏迷中变得凌乱的发,走出房间,走向正在等我的人——假如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 夜幕下的年轻人不知从何时起注视我走出来,墨似的眼瞳和他的表情一样静如止水,若不是两眼时不时地眨动,我几乎以为他已凝固成雕像了,仿佛以后都会永远嵌在黑夜里,如果那样的话两副眼白大约会像黑夜里遥远的星星。 在我的印象里,宇智波鼬还是会说话的——这是句废话——只不过他给人留下的还是沉默的形象。就像现在一样,我都走到跟前的,也没听见一声招呼。 也对,如果他是那么多话的人,我大约也不会在寻找藤的途中被突然出现的写轮眼放晕,一点前兆都没有。 于是眼下我只能像以往的每次一样,主动地望向那对“星星”,启唇:“去哪里?你带路吧。” 他又眨了一下眼睛,发出极微的吐息声,说:“随我来。”这也是一句废话,我都说了让他带路了。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我知道宇智波鼬一定是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才敢带着我慢慢地走。 但我也不知道为何他总是穿着晓的袍子,明明这件衣服的图案也不算低调。我原以为这是身份所致,但现在我依稀觉得,大约就像他的眼线在木叶无处不在一样,他或许也认为盯着他目光也无处不在。 “我知道。”他这么说,我也就默认不再细纹。虽然我不确定他已了解到什么程度,反正他无论如何已经认为自己知道了。宇智波鼬的固执,和宇智波佐助是同根同源的。 我真是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固执的人了! “那我也不问你是如何得知的了。”眼瞅就要走进田园外的密林,且以我们的行走速度,分明也不像有目的地的行走,约么并没有真正该停下的时候,我便直接停在了当下。“说说你计划怎么做吧。” 宇智波鼬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她不能留下。” “你敢?”我亦咄咄逼人,说出自不量力的话。 身藏精神分裂的后遗症,脊梁上背着火影的封印,曾在暗部的基地里冒失明的风险做不为人知的实验——如果要死,这具躯壳早该死了起码四五回,这么想想,不过是和s级叛忍抗衡而已,死便死了。 只不过我颇知道宇智波鼬不会为了这点忤逆而怒下杀手。 果然,棱角分明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仿佛吃惊,但并无戾气。 年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他方才的意思百分百是要杀了藤,但现在应该不至于了那么大的概率了。 “你想怎样?”他倒反过来问我。 我顿了顿,原本是要将他排除在我的计划之外,但现在如果他真能帮忙,应该有益无害。于是我也照实告诉他:“我要让她离开木叶村,最好还能离开忍界。具体要怎么实施,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奇心却在鼬的脸上浮现出来,“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离开忍界?”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试探地回答他:“我认识一个人,恰好也是把给你这块石头的人。”我从胸口取出“天网坠”,恰有两块,一块来自鼬,一块由暗部从鱼莲身上没收而来。 石头因为贴身保存,还带着体温,摸起来比我的手还暖。石头落在鼬的手掌中,于是我看见他的眼睛又再次眨了眨。 “你不可能认识他。”他露出犹豫的样子,转而又改成了:“我不认得你说的这个人。” 我大约能确定鼬说的这两句话都是真的,而且大约明白了天网坠是通过别人的手从初孚那里买来、又交到了鼬的手里,这中间可能经过了多人。 那么鼬大概确实不认得初孚。 于是我又只好将两块石头从鼬的手中拿了回来。虽然将它称作石头,但我心里有别的计划,这两件东西对我有大用。脱手的时候,我碰到了他的手指,显然晓的外袍只负责身份辨认不负责保温,他的体温有些低。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虽然已经不是他的医生,我收起天网坠时还是顺带问起。也算换了话题。 “还好。”他静了一会,“从风之国与你分别后,麻药的药力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身体有好转的迹象。” “不错,说明麻药和药效没有抵消的作用。”仍是句废话,这件事我早在制药的时候就清楚了。“也就是说你还留着另一支注射剂没用?” “是。” “哦。”我了然,也不知道是否多嘴,还是说了:“那支里面没有添加别的东西,没有奇怪的别的药。” 气氛静默了下来,好像在等一阵雨。但在雨丝来临之前,首先扑面的是一阵风。 这阵风不算小,将叛忍的衣袍也鼓动了起来。看来会是一场大雨。风里有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味道,恰恰和年轻人很像。刚巧他挪了半步想替我挡挡风,我就更确定那是他衣服上的熏香。 大约是为了躲避风口,我没有抬头,于是瞥见了叛忍的衣袍如何被风吹到我的腿边。看着风里飞舞的黑发,我忽然懂了为何无乡曾在来信中猜到“大哥哥”会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一样的黑发,虽然长不及我,但不正像是我的“弟弟”? 若不是宇智波鼬开口说话,我也不会发现自己竟然低着头笑了。 “你若往前走,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得知的。” 我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他大约指的是我本不打算问他是怎么知道草木身份的,因为我本以为他会继续保密。 我抬头想了想,继续猜他说的“往前走”是什么意思。用目光丈量了一下我们相对而站的距离,下意识就否决的要往前走的意愿。可他却在这时一转身,走向了密林深处。 外袍上的红色祥云拂过枝枝叶叶,那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但我想了想,这可是个能知晓他情报来源的时机,到底没有放弃地跟了去。 第152章 page.151少女和白月光 “我不能在这长时间停留,鬼鲛在等我会和。如果你坚持要让她活着,就把她留在这里吧。会有眼线盯着她,任何情况我都能很快得知。” 留下这段话的人就在雨夜里走了。无视了藤失落挫败的目光,连尝都没尝刚出锅的玉子烧。 “忍者有不得不坚持的作息规律,这么晚了或许他不愿意吃东西也正常吧。”无乡很贴心地说了这么一句,可惜藤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没多事做翻译,而是告诉她早点去休息,以后还会见面的。 打发安置了三个“小朋友”,我才听着屋外的风雨声在餐桌旁坐下来。多亏了无乡的父母早年用心建了这座坚固的房子,虽然简陋,但可以遮风挡雨。 听小玲睡前说,前些日子鼬曾亲手帮他们修补好了屋顶,因此现在一点雨都漏不进来了。她问,鼬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弟弟。我回说都不是,他只是一位朋友。她又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他曾是我的病人。 于是小姑娘又连续问了很多关于我救了多少人、会治多少种病的问题,我知道她只是也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渴望睡前有人为她讲故事,或者单纯只是说说话,来驱赶对黑夜和梦境的恐惧。刚好我确有几个发生在医院的故事讲给她听,直到她的呼吸和旁边的哥哥一样变得平缓。 现在,我也有很多问题可以得到解决了。 “藤,”我叫了一声还没睡着的人,没等她应声,就告诉她:“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以后我不再干涉你的事情。” 我想她应该知道我是木叶派来找她回去的,哪怕鼬的出现让她迷惑了一阵,我也一样可以提醒她我可以干预她的去留。 “鼬不是坏人,他是受到木叶长老的命令,杀了宇智波族人,这是为了保护木叶,也是为了拯救佐助!” 她迫切地告诉了我这样一句话,使我听后一愣,既觉得莫名其妙,又忽觉信息量极大。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半是有意半是本能地反问。又说:“我不想知道这个。” “可是你们刚才一起出去……”她的表情困惑又纠结,想了想却还是分辩:“我以为你们……”却又没说下去。转而问:“你刚刚是不是跟小玲说,鼬是你的病人。” 我点点头,“曾是。” “怎么还可以这样……”她嘀咕了一句,又重新抬起头来:“那你要问我什么?问吧。” 搞不懂这位姑娘方才到底经历了何种心路历程,我直接进入主题:“第一个问题,宇智波佐助会回到木叶吗?”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没料到我的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会。” 好。“第二个问题,漩涡鸣人会当上火影吗?” 藤的表情近乎木然,仍是点头说是。我便笑了笑。 “第三个问题,”虽然是我心中最先关心到的问题,但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问、该怎么开口,大概直说就好了吧,“卡卡西会死吗?” 她却总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如同逻辑终于接上了。但出乎我意料的,藤再次点头。 霎时间屋外的雨声消失了。但很快我又开始呼吸,用一贯的做法压制情绪,开始思考还要不要继续提问。 但我首先想到的是,藤的预言一定就是正确的吗?不一定,万一她真的只是草木失忆了,然后为了掩藏目的胡乱编纂的未来呢?难道说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穿越的灵魂,只是真的从另一个大陆来到忍者大陆的普通人…… “不对,我的意思是,他确实会死——” “我知道他会死!”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他会死一次,然后又复活了!” ……什么? 无乡和小玲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我意识到我们的说话声太大了,于是连忙收声,过了一会才又轻声说到:“你告诉我最终的结果就好。” “他会活下来,比谁的命都硬。” 空间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次雨声大了起来。 “藤,”在这黑夜里,我定定地打量着榻上的女生,认真提醒她:“如果以后再有人问你问题,除非是为了开玩笑,否则一次把话说完。” “对不起。”她立即说到。又是一阵风雨声,她的声音出现带有些尴尬,“所以你们确实是……夫妻。” “是。”我回答,又像为了弥补什么似的说:“这件事上,我没什么可瞒你的。” “明白。我不喜欢卡卡西。”她说话的语气既轻佻又阳光,带着莫名的轻松。 我静静的看着她,很快又听到她讲:“我喜欢鼬,是真地喜欢。我逃出木叶以后,是他救了我,而且其实他人真的很好,很温柔。” 我无言以对,只得轻轻一笑。我想起了鼬此前带我去林子里看到的乌鸦,原来那才是他的眼线之一,他也没有瞒我,说那只是之一。我没傻到多余追问还有什么样的情报源,问了也料想他会闭口不言。 而今其中一只乌鸦就停在屋外的院子里,虽然有树叶遮挡,但估计也被疾风骤雨吓得够呛。这么想来还有点可怜,但我总不可能把乌鸦请进屋来,我又不会和乌鸦交流——鼬能操纵他们,应该还是掌握了一些特殊办法的吧。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我都可以告诉你。”藤这时忽然很热情地说到,好像因为在情感上不再有矛盾,她便摇身一变成了和我一边的。 不得不说她问了一个特别有诱惑力的问题,但对我免疫。“没有了。”世间万物变幻不息,我原本就是因为不想有什么改变才下决心送她走。世界很辽阔,天地才能以万物为刍狗;人却很渺小,在我身边的事务有主次,因此我不能太贪心。关于过去,我已经“作弊”知道了一些,关于未来,我只要了解前面的那三点就够了。 想了想,我还真的有个问题想问问他,但不是关于我身边的某个人。 “你有没有曾经考虑过,你描述的这些‘预言’里,这些人在此刻都是活生生的人?”看她不解便想直接点头,我便又阐述地深一些:“他们,以及我,都是和你一样独立的需要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的人,而你轻易地预言我们的生命,你会觉得奇怪吗?” 而接下来她的回答使我立即明白,大约这些年,是我变得太复杂了。 “我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活人啊!可是我可以救你们的命啊。呃,虽然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我确实是知道,知道就是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呵,好吧。 “好吧。你快睡吧。明天天不亮我就会离开。”我得用余下的这点时间想想该怎么解释我离队半天的事——宇智波鼬总是给我留这样的麻烦,实在是麻烦! “你要去哪?”她可能想到就问出来了。 “回木叶。那是我的归宿。”我和她在这一点上不一样,“再过一阵子,我会想办法找人来将你带离这里。在那之前,你和无乡还有小玲生活一段时间,虽然条件简陋些,但毕竟是个遮风挡雨的屋檐。” “鼬呢?”藤的问题也在意料之中。 我实话实说:“他能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了。我掌握不了他的行踪。” “哦。”她点点头,低头仿佛想了一会,也就理着头发,躺下了。 我又重新恢复了坐在桌边“听雨”的状态。雨一停,我就可以走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路,对鼬或许还可以,但对我却相当不利。 藤却分明还未睡着,幽幽地对我讲——她也只能对我讲——“鼬的身体很不好,我知道‘我’过去也是医疗忍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救他吗?求你帮帮他好吗?” 我坐着没有说话。想告诉她现在鼬的身体没她想的那么差,其实还可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这世上能完全治愈他的恐怕凤毛麟角,就是纲手也得下一番狠功夫;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救他,因为他好像实在也没有很有求生欲的样子…… 几种念头闪过去,我叹了一口气,说:“行吧。” 但这些年过去,我也了解自己,我已不会为了像藤这样天真少女的请求而胡乱答应。 可藤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153章 page.152乌鸦嘴与人贩子 因为前夜的雨水,清早太阳升起时,地面上腾起了浓浓的雾。只是我已在在日出之前就出发,即便遇到目力不及百米的天气,也只能继续前行。好在我是没有车祸的忧患,只需要提防有任何潜伏的攻击——但这种概率事件就更小了,除非有人故意埋伏。 “什么人?”刚想到概率的问题,脑子里名为警惕的神经就“嗡”地作响,没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植入了电子探测仪,全凭对直觉的信任,停下来死死地盯住前方。 正盘算着该如何逃脱,假如对方是忍者该如何,是普通的盗贼又该如何——总不会是拿黑市赏金的猎人,据我所知到现在我的悬赏令都还没更新,而那张悬赏令上甚至没有明码标价,只是议价——能为了悬赏令而来的,八成也只能是贩卖人口的吧。 可当浓雾中隐约露出一张侧影时,我多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撮白毛可不是卡卡西或者自来也,那可是…… “你在这干什么!”不用犹豫就俯身蓄力。 对付这个人我毫无把握,只能勉强应对几招后寻个机会逃走,如果逃得掉的话。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来人似笑非笑地回答。 “我根本没有要向你提问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别来烦我而已! “哦?那很抱歉,是我不解风情了。”用张和善的五官骗了木叶十多年,此刻却露出毫不掩饰的邪恶微笑,药师兜师从大蛇丸,显然也学来了不少表情包。 “其他木叶的人呢?——这才是个问题。” 药师兜却恍如刚睡醒似的扬起手,说:“那不重要。我倒是很好奇,这一晚你去了哪里?” “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再提问。”虽然和他对话毫无意义,但人命关天总要弄清楚。何况我和药师兜之间也没有什么值得铭记的恩怨。 系着音忍护额、却实为叛忍的人很给面子地咧开嘴,如是说:“木叶的杂兵,还用不着我来费心——” “宁次呢?你把日向宁次怎么样了?”别的人我都不知道,虽然横死令人痛心,但宁次绝不能出事! 要不是卡卡西在前次出征中受伤,到现在还无法行动自如,这回追击藤的任务还轮不着我来做。而事出紧急,又不能放着语言不通的藤在外乱走,我才会和宁次组成出征的第一队,且我还是辅助,宁次是上忍才能担任队长。原本带队的应是卡卡西。 一方面抱着侥幸心理,另一方面也不便太大张旗鼓,但好在纲手应允若三天内第一队还不能返回,则会派出以天藏为首的“代卡卡西班”赶上来。 原本我还有点庆幸,若不是我恰好能出征,还未必这么快就能为藤找到出路。可现在看来,恰恰是掉进了大蛇丸一派的陷阱。亏我刚刚还乱想什么“人贩子”之类的问题,真是乌鸦嘴! “日向宁次?”药师兜故作迟疑地想了想,才又说:“哦,那个白眼小子。不知道。或许刚好也可以带回一具实验体,虽然对实验可能没什么用,但……谁说得好呢?” “……”愚蠢,看来他也并没有和大蛇丸学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团藏用的、鼬用的药剂(甚至卡卡西上次出征返回后,我也做主给他用了一支),不都是从草木的实验数据里挪用过来的,而她成功的数据又多是源于对日向族人的研究。 “怎么,你跟那个白眼小子有什么关系么?”他嘲弄的嘴脸分明是朝向我,却不知是在针对谁,“那我请你到大蛇丸大人的基地里,去确认一下?” “做梦。”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要把我“请”到大蛇丸的基地,横竖都不可能是有什么好事。 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已经算是客气的(也不排除是抖s的心理,要在抓捕猎物前先玩弄戏谑一番),但我跟大蛇丸可没有跟鼬的“交情”,随随便便和叛忍来往,当我脖子上的火影封印不存在吗? 在这境况下,药师兜反而笑了出来,但我却没听出好笑,反而听到了一丝恨意:“你当是我稀罕来关照这种小角色?要不是木叶的消息从鸣人闯进基地,又和佐助打了一架后就断了,大蛇丸大人还犯不着要亲自抓你去过问。” “这是什么意思?”我多少能明白他说的是天藏带领“新卡卡西班”秘密潜入大蛇丸基地的事,那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我好奇的只有药师兜说的“木叶的消息”,很明显这不是广义的消息,而有什么特指。 天藏向火影汇报那会,我和卡卡西也在旁边,知道团藏曾与大蛇丸有情报往来,但也仅知道“根”拿暗部人员名单去获取大蛇丸信任,想趁机暗杀佐助,而且这个计划还失败了。 ……难道说,“根”和大蛇丸的秘密通信内容还有别的什么? 说来暗部可不仅仅有暗杀人员呢…… 我决定不跟他废话:“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问这种问题就没意思了吧—— 冷笑声传来,人影也忽然近前了几步。 “——总之我也没想到暗部最有价值的情报之一,居然指向的是你……”声音随着他移动的轨迹,变得忽大忽小,有些飘渺。这节奏听上去让人放松,却使我不得不愈发紧张。 “逃”——这是我唯一的想法,也是能做出的最理智的选择。 能得到多少情报、知道多少真相都不重要,如果一旦和他正面交战,吃亏的只可能是我。特别上忍考察时用的那些雕虫小技,在这个叛忍,况且还是大蛇丸的左膀右臂眼前,根本挣扎不了多长时间。 我叫他的名字,是警告也是告诉他实情:“无论有没有价值,落在你们的手里,都会变得没有价值。” 没有回答。逃不掉,起码眼下逃不掉,我还没能掌握从他手里逃出去的手段。 虽然我有六成的把握他不打算杀我,而是“活捉”,可即便如此,如果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我最佳的选择。 我开始做交战前最后的准备,“你们以为火影料不到这一天吗?以为木叶的长老们都是傻子吗?即便我被你们控制,我也不可能为你们所用,你们到手的只会是一手废牌。” “这样么?”声音忽然近得让人汗毛倒竖。 下意识地,我张开一道无形的网,恰恰挡住了迎面而来得“查克拉手术刀”。冷汗顿时顺额头而下。 “哦?”近前的脸露出戏谑的笑容,“有进步嘛。” 查克拉手术刀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若不是我曾将他视作假想敌,也开发不出查克拉线和查克拉网。可终究他的招式意在攻击,我的招式意在防守。 “兜,退一步说,把我抓去对你也没有好处。”唉,看来只能鱼死网破了。 他显然是听懂了,或许他也早就想到了,所以才那么“不情愿”地替大蛇丸来抓我。只见镜片后的眼神霎时冷若冰霜,又如蓄势着一片地火。 查克拉刀猛然收起,妒火中他大约也没注意到踩进了我刚刚匆忙做下的陷阱。 趁骤然收紧的查克拉线将他缚在原地,我转身便逃,绝无丝毫的恋战。 如果非要说的话,心里当然也有不甘。或许有一天……有一天我也不会再是仅仅的医疗忍者和研发人员,而是堂堂正正的暗部,让悬赏令出于恐惧而不是好奇而印刷出来。 = 才怪。 从一片漆黑中睁开眼,脸侧湿冷的土质让我明白八成还是落进敌手了,搞不好这就是鸣人辗转反侧也想找到的“蛇窟”。 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不如重新闭上眼,小心查找身体上的伤情。还好,没有严重到要动刀的地步。 是我蠢,显然没认清两年过去,鸣人小樱等固然成长了,我固然实力也提升了,但药师兜也不可能没有变强。 陷阱虽然成功地缝住了他,但他挣脱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更不要挣脱后追上来加速了攻势。纵然我全力抵挡,借助他并不以致死为目的,或有两三招占得便宜、看到取胜的可能性。在与力量悬殊的对手相争,即便我自认智力可以棋逢对手,但棋错一步,变为拉锯战时,我就会吃尽苦头。 体力、技术、实战,短板明显,何况太多,无力挽回了。 咬了咬牙,还是调用起全身的查克拉专心疗伤。被查克拉手术刀切断的经络都先连接起来,肌肉也照此法先简单处理,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再想办法。至于要怎么摆脱眼下的境地,则也要等伤势处理后再做考虑。 真是脑壳疼…… 麻烦的事情一出现,就让人想拖延。 第154章 page.153落网之鱼 真的好烦啊。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处理伤势,就是再仔细,最多花一个小时多一点。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仍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门,也看不见窗。睁开眼又是漆黑,一点光也不见透进来。 过了很久,我也停止思考,盯着四周出神,隐隐竟生出一种就将辨认出房顶轮廓的错觉。但意识到是错觉后便又闭上眼,同时感受到眼眶到眼底由微微的发热。 虽说用眼过度的时候都会发热,而且一段时间以来这种感觉也常有出现,早先几次感觉不适,尤其每当它伴随着情绪起伏而发热时甚至有些刺痛,但这一次的这种微微发热的感觉却还挺舒服的……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无意当中我的眼睛构造发生了什么改变?譬如近视即将治愈,视力即将恢复正常,甚至获得惊人的视觉能力什么的? ——开玩笑的。 像我之前那样拿自己做实验,没有彻底失明就算好的。 说到这里,就不禁又想起了鼬。我在哪里犯了他的忌讳?每次和他扯上关系,必有麻烦。 至于他在大雨来临前表露的温柔…… 未及细想,伴随一阵粗糙的声音,光线像扇子一样打开并将我笼罩进去。 哈,我在想什么?一瞬间还假想背光而立的会是能救我的人。 被陌生的红发女忍者从地上拉起来时,我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地救任何人,故此也就没人能救我。还是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吧。 晃晃手臂,当啷作响,适应了光线后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锁环都有两个指节粗,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有种诡异的啼笑皆非的心情。 药师兜有病么?搞这么粗的铁索,真怕我挣脱? “你笑什么?”红发女忍说了第一句话。第二句是:“你的伤都好了?” “没有。”不知道是在否认笑的事情,还是否认伤痊愈。 “走吧,大蛇丸大人要见你。” 我将双手递向她,透过有裂痕的镜片看向她。火红的眸子,狭长的镜框。 “我可没权力替你解开。”她识破用意,摊开手连忙摆了几下,“我可不想得罪兜。” “好吧。”张口说话有些费劲,嘶哑的声音也表现了这一点。“那你在前面带路吧。”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红发女忍者忽然瞪圆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我一时也愣住了,“你不会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偷袭你吧?” 姑娘很认真且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你在前面走。” “……”我转身向光线照进来的方向,缓缓走出去。 一路上再也无话,路虽然忽明忽暗,但光线的变幻也没能将甬道拉得多长,走过最后两盏火烛,便一脚踏进了尽头宽敞的空间。 不知道是否气流的突然变化,我在看到不远处坐姿的人影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后面伸出一双手推了我一把,又很快缩了回去。然后我听见“哐”的一声,再回头瞥时,门已和土墙接合的近乎无迹可寻。 虽然是个阴暗的居所,未必是多么有利于人健康的所在,但是各处的机关却仍是精心设计的。看来逃出去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如果无法迅速对环境了如指掌,被永远困在这里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休息的还好吧,”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道声音像蛇一样钻了出来,“看来伤势果然处理了七七八八。兜说的不错,你在医术上已经不亚于纲手。” 噢唷,这马屁拍的,过了点吧。 “但好在也只有医术这一项。”一个人影走到光线下,还恰到好处地扶了一下镜框。同样是银白发色,这一位却没有任何温柔气息。 哼,同样是四眼,我怎么就没有这么骚的习惯动作? “不一定哦,兜。不要孩子气,她会对我有大用处的。” “……是,大蛇丸大人。” 心知太早开口说话对我没有好处,但我还是受不了太长的进度条,主动推进这段无谓的对话:“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大用’,很遗憾你们的算盘真的打错了。” 氛围沉滞了有一会,直到大蛇丸正视了我的问题。 “火影大人和长老们早就考虑到了风险,因此为我上了‘枷锁’。我不可能为除了火影以外的任何人效命,任何人迷惑我也好、强迫我也好,哪怕是让我丧失心智,也不能改变我活着对火影的忠诚——我的命在火影手里——只要我的意志背叛了她,我会死;如果我忘了自己是谁,我会死;即便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要我被怀疑了,我一样会死。” 话音刚落,光线里的兜发出一声冷笑。 “火影还有这样的本事啊?”他的语气好像在表达闻所未闻。 “不然你以为呢?”我亦笑着反问。 当我听完自己说的那番独白,心其实也凉了一大片。是啊,难怪我胆子变大了,在“蛇窟”里还能保持冷静。假如横竖都是一死,生才纯粹是侥幸,那么在那之前遭遇最痛苦的事也无非是皮肉之苦了。 皮肉之苦当然让人海怕,但是既然会来的,那就来吧,反正我也躲不掉。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是视死如归。 像是有一阵子没说话了,大蛇丸的声音再出现时有着与昏暗光线相配的喑哑。 “把那孩子领到我这来。” 兜毫不迟疑地走上前来。大约是我看错了,他的手脚似乎有些不协调,但显然也是在极力克服。 正想着,兜已经伸手过来拽着我送到了房间深处。 我下意识地避开眼睛,没有直接去看大蛇丸。接着膝盖窝便遭遇了不轻不重的一击,上半身虽避免了倒下,锁链颤抖的声音掩盖过了膝盖前端的痛楚。 本能地闭上眼忍过这一阵,同时再次感到兜给我挑的这副锁真是太夸张了。 冰凉的手探进后衣领的时候,我没忍住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差不多顺着那只手抚过的地方一路扩散到尾椎骨。 时间人为地变得很慢,直到大蛇丸收手坐了回去。 “没想到纲手还会用这一手……”暧昧不明的语气伴随着一声叹息。“好孩子,你在木叶受苦了呀。” 明知这可能只是他的恶趣味,最多是为了笼络人心,何况语调有说不出的滑腻感,但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弦还是没来由的一松,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 “大蛇丸大人?” “如果我没搞错,这也是一种很古老的术式。有记载在一些大家族大人物的身边,会养一些死士,或者是奴隶,为了实现对他们绝对的控制,一些古老的家族发明出了特别的咒印。举一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日向家的‘笼中鸟’就属这一类。” 大蛇丸停顿了一会,好像在思索,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说:“——而她的这个,应该源自漩涡家……要我说也不确定,大约初代或二代火影曾用过吧。” 空间里响起兜似笑非笑的声音,“想不到木叶也有这么多稀奇的术式。” “哪里都有啊,兜。”大蛇丸的语调令人猜不出意思。“有光的地方,一定有阴影。” “那接下来怎么办?还用留着她么?” “留着,当然留着。还是让她去帮你一起开展实验。说不定她在这里也能发现解开咒印的办法呢……” 并无前兆,我的头却在这时被托起,于是我便不免一眼撞见了金色的“蛇瞳”。只听大蛇丸哑声说到:“既然你有这份才能,就应该到正确的地方来。” 我得承认,他很有诱拐人口的才能。 第155章 page.154别处长大的孩子 想想还有点感慨。 两年前风云聚焦的中忍考试上,我是第一次见到大蛇丸,那时候他睥睨的眼神大约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而时过境迁,如今我居然就在大蛇丸的秘密基地里,手里摆弄着瓶瓶罐罐,虽然四肢还戴着镣铐,但我会被抓来这本身不就像恭维了么? ——这么想会不会太病态了? 也对,我可没什么好自得的,起码没逃过兜的阻截,而且到现在两天过去了还没想办法逃出这个地方,就说明了我的实力着实令人堪忧。 更何况,再这么下去,火影真把我当成了“死人”,我就没气嘚瑟了。 我果然还是应该求生欲强一点比较对。奇怪我怎么丧失这种本能了呢? “药师君……”像是没话找话似的,我抬起头,“药师君,如果你很不舒服的话,是可以随时找我帮你解开的。我看这么多天你好像也没找出解决办法……” 早在见大蛇丸的那天我就注意到了,可能是经过和我的一番“追捕-逃脱-反击”战(当然逃脱没成功,反击也没成功),他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导致行动的时候总像伸不直腿一样,走路有点跛不说,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露出狰狞的小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点名的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如既往的嘲讽脸。 但把柄在我手中,不用猜也知道嘲讽的背后有多隐忍。 “哦,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怎么,火影的狗也想投靠到大蛇丸大人这边了?”明显是故意反击。啧,男人的好胜心。 一笑带过,低头继续翻书。也不管那双无法忽视的目光——大概是想不顾大蛇丸的阻挠,在我头顶“烧”穿两个洞吧。 过了一会儿,大概也是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又自讨没趣地开口:“难道说在木叶就从未有过一个能给你信赖感的人么?换句话说,你从没被谁温暖过么?”在四周寂寥幽暗,只有一束光能照亮桌台的空间里,这句提问一出口仿佛就像自言自语一样消失无踪,但我知道,他在听。 但良久,我得到的回复只是:“闭嘴吧,女人。再想不出办法解决‘池中鱼’咒印,不要说火影不会留不忠的狗,这里也不留吃闲饭的狗。” 啧,真是油盐不进呐。 我是在什么不自知的情境下和他结过仇么?为什么感觉除了油盐不进之外,还有别的理由,让他特别地容不下我? 这样可不太妙啊,这样对我逃出去也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开始下意识地朝门口瞟,一边瞟一边握住锁着手腕的链条。 其实若是能直接发动一个杀伤力足够的忍术或是幻术就好了,但偏偏“有人”警告过我不要轻举妄动,而我偏偏就信了,并且我相信这条锁链(虽然和之前的相比细了不少,起码不累赘。)不是普通的锁链。 况且在我没有逃跑路线的时候,做困兽之斗也不是明智之举。 正想着,门动了。 我几乎以一种戏剧化的心态期盼,即将走进来的如果不是救世主就是死神。 bingo “你来早了,佐助。”就在来人踏入房间的同时(目光有没有扫过来不清楚,但肯定脑袋是一点也没往这边偏),兜收起狰狞的表情,换回扑克脸迎了过去。 “嗯。”也没费神解释晚来的原因,那位个头突然窜高了不少的少年,好像长成大人了的少年,走到灯光下伸出了胳膊。 兜仿佛见怪不怪地端出一个托盘,里面已经提前放好了抽血的工具。 “这是为了实验采集样品,还是定期检查?”我直截了当地发问,当然也在同时表明自己的存在。 少年果然将脸转了过来,他果然是早就发现我在这里,表情自然也毫无变化。 倒是我,主动摆了摆手:“嗨!” “你怎么在这?”也很直接。 “我也被抓过来了呀。” “我不是被抓过来的。”他面不改色地纠正,接着说到:“你的语气也不像被抓来的。” 很奇怪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白净的肤色却没有任何苍白的痕迹,可以推测出是时常出去走动的。或许他在大蛇丸这里还是享有自由的,那么大约他说不是被抓来的,未必是因为忌惮兜在这里才如此反驳。 “那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太情绪化吧。”我笑着去打量他,或许是故作轻松,其实心理也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黑发在灯光下散发柔顺的光芒,双眼虽然不含情绪,但清亮透澈,还是少年人的神采。 老天,他和他的兄弟长得真像! 没一会,兜已经抽完了三小支血液样品,收进盒子里的同时也掐断了我们的对话。 “今天就先这样吧。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兜的话含含糊糊,大概也不想让我听到太多。 “走了。” 于是少年也像毫无留恋般起身离开,背影在门关上之前渐渐远去。 但我应该是看见了他疑惑的眼神。我真的太惯于察觉他的神色了。 “别太得意。” 一句冷冰冰地话将我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嗯?什么?”我故作不解地看向兜。看着他那嘲讽的模样,忽然有个冲动想要惹怒他——当然我是不该有任何冲动的,否则火影咒印就毫无意义了——“我可能太早见到佐助了,是么?” 但我的提问毫无意外被无视了。兜只是我行我素地说着:“你以为见到了佐助对你会有什么好处?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你猜怎么着,佐助可能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孩子了。” “孩子当然会长大。”我一点也没犹豫地接茬,“我以一种近乎养母的心态,感谢你们把他养育成了身体健壮的小伙子。” 如果我没看错,兜的表情又扭曲了几分。光线明灭处,我也分辨不清那是恨还是妒。大蛇丸这里还真是收留了不少木叶的问题少年。 = 我还是不擅长在这种封闭的地方判断时间,即便我也经历过半年全封闭的生活。 大蛇丸基地的藏书也是令人赞叹的,而且他为了展示某种“诚意”甚至允许我接触大部分的资料书籍。就算我什么力也不出,不做实验不帮忙,也能安然坐在里面看一天的书。 但可惜的是我对知识缺少本能的渴求,所以一天下来我一半的时间是在神游、在思索,当然这里又有一半时间是在想该用哪些办法逃回木叶、逃回去之后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到大蛇丸基地造访了几天的事情。 即使回到了“牢舍”(这是我为自己的境况创造的词,因为这是牢狱,也是每天大蛇丸想当然安排的“宿舍”。),我依然在想象纲手皱着眉的样子、长老怀疑的眼光、团藏阴阳怪气地建议把我关进地下一辈子。 “亲者痛,愁者快啊……”自言自语在走进牢舍的同时被掐断,我定定地看了一眼里面,不无欢喜又如愿以偿地扬起笑脸:“你怎么在这?” 坐在地上的人抬眼看过来,记忆里漂亮的小模样和日渐成熟的脸重叠在一起,若我能有一瞬间的恍惚,我定然会想不少的画面。但可惜“护士”姐姐日渐丧失了多愁善感的能力,而各种各样的遭遇不允许我在这里放松警惕。 “你问的,是该我问的问题。” 我笑笑,转手将门掩至只留一道光线。很遗憾没人在我的牢舍里装通电灯泡,而我目前也只分到了一根蜡烛,虽然就摆在显眼的位置,但佐助来得早没有点,我也懒得去点。 “久等了吗?”我极尽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又指他的上衣道:“他们就不能给你件体面的衣服吗?” 令人感慨的是佐助没有指责我转移话题,而是漠然地讲:“你的衣服也没体面到哪去。” 听罢我哂笑,自从和药师兜打了那一架被抓回来以后,破破烂烂的衣服就一直没得到收拾,当然也没人好心给我件新衣,让我换上。 “唉,我就只能凑合了。在这地洞一样的地方,根本不知该如何晾衣服,所以连洗衣服都免了。”好在至少能洗澡,否则佐助同学未必能停留这么久还没被熏走。 “这么嫌弃为什么还要来。” “我真的是被抓来的,你不信吗?”难不成他真以为我是出于什么考量投奔大蛇丸的? 多亏佐助信了我的说法,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会被抓来?” “大概和药师兜给你抽血是一个理由吧。”我看到兜把血样收在了其他试验品之间,所以这应该只是为了研究写轮眼载体的样品。 “他们是为了研究写轮眼,你……”不出所料。“所以说木叶在秘密研究写轮眼血继是真的,而且你也是……不,你还是这其中的中流砥柱?” “对;对。”两件事都对。 原本就幽暗的房间陷入沉寂,良久,响起少年冷冽的声音。 “哼,愚蠢,写轮眼哪会那么容易被你们攻克。” 我却松了口气,原本就预料佐助不可能对我在木叶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没有急着否认,但幸亏他也没有什么过度的反感。又或许已经对世人痴迷于写轮眼的力量而感到麻木了。 “也对,”还是有点心虚,怕沉默久了会生出变故。我藏了私心,其实我还指望着能借助他的力量逃出去。“只不过看样子大蛇丸并未放弃做写轮眼的文章……”但他们是不可能攻克的,“但是,像药师君那么做,永远也别想攻克。” 佐助保持漠然,也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总有一天,大蛇丸会用你的身体转生。” 沉默,然后完全不拖泥带水地:“我知道。” 第156章 page.155出逃计划 鉴于昨天被佐助指出衣衫破烂、“不够体面”,为了避免被嫌弃,我特地早早起来梳洗自己,并向第一天带我去见大蛇丸的姑娘——应该是叫香燐——恳请了一件干爽的新衣,虽然无论颜色或是质地看着都和浴衣没什么区别。 但让我头疼的,还是我的眼镜。因为之前为了从兜的追击中脱身,镜片被击碎了,可能是爆炸或者弹射的碎石。这很可能也是造成我无法安心读书的另一个原因。 近视眼实在是太麻烦了,如果给我个机会回到木叶的实验室,我会先抛开写轮眼之类的,找找恢复视力摆脱眼镜的方式。 正纠结于将目光集中通过于一小块碎片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了兜腿上用于固定刃具袋的绷带似乎和昨天有些不同……是我想太多了还是…… ——天呐,他居然为了解开我留给他的“后遗症”,给自己动了手术? “药师君你……”怀揣八成的肯定,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主动走上前,“难道你为了找到我埋在你胫后的查克拉线,给腿开了刀?” 被点名的年轻医忍(当然也是很优秀的战忍,很可能实力高于多数上忍)回头看了一眼,冷漠的神情恰恰应证了他极强的自尊心。 他太疯狂了。我很清楚地记得把那段查克拉线埋在了哪里,紧邻着胫后动脉,更不用说找到那段普通人眼无法分辨的玩意,他要切开小腿肌群,很可能伤及附近的神经,而且除非有写轮眼或白眼,光靠查克拉感应能力也要翻找好一阵子。 “你疯了……不对,你太狠了!”而且也这手术做的也太漂亮了, “需要这么骄傲嘛?明明只要祈求一声,就能得到对手的同情,可你却非要——”杀气如寒气般沁入肌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或者换个角度,恰恰被我说对了。 接下来我硬是接下了迎面而来的掌风,感觉到整篇下颌骨要脱离头部一样。或许是轻微的脑震荡,致使我眼冒金星坐在了地上。 半张脸霎时火辣辣地烧起来,要不是用手摸了一下唇边,我甚至感觉不到嘴被牙齿磕破了。 “啊,这可真是充满感情的一击。”我的脑袋里一片冷静。“我大概能猜出你动手术的时候有多疼了。” “女人,搞清楚自己是谁。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更不要想舔着脸跟我提‘同情’。现在可怜的人是你吧?” 我就知道。 “……呵。”揉了揉下巴,再次确认只是疼而不是脱臼。这才转过来仰首看他,不意外的恼火,不意外的讥讽,虽然是个麻烦的敌人,但怒火中烧的时候却简单地让人一看就懂。“我记得大蛇丸好像说过你和卡卡西实力相当?但说实在的,卡卡西可不需要用打女人脸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接下来枪林弹雨式的殴打证明我又一次找准了药师兜的痛点。 “你算是什么东西!”他很愤怒,拳打脚踢甚至失去了章法,单纯是在泄愤。 “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靠着卡卡西那小子居然能爬到现在的地步?你的这个男人给五代火影当狗,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要不是有写轮眼他能有今天?渣滓,做忍者不伦不类,只能做使者装腔作势。别以为大蛇丸大人多看你一眼,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早在我手里死四五回了!” 好吧,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为什么“恨”我,或者至少可以说厌恶我,但我起码连续两次猜中了他的怒点。 你以为我这样激怒他只是为了找打? 当然不是,我自有我的目的。 那你以为我知会这么挨打毫不还手? ……我试过,真的,但每当我试图聚起查克拉的时候,四肢的锁链就像千斤重一样将我扣在地上。我就知道,这些锁链绝没有那么简单。 但他说对了一件事,若不是看在大蛇丸的面子上,他恐怕真地已经杀我好几回了。 = 胸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肋骨断了一根,脾脏受伤了,有内出血但不算太严重……脸上挨了那一掌后嘴角破了,脸颊红肿,但好在后来有小心保住脑袋所以每天什么严重的伤,只有擦伤……腰背上有皮外伤,到处都疼但是一时半会也检查不到…… 我最不满意的还是抓我头发在地上拖拽这件事,太娘们唧唧了,感觉像正室打小三,令人火大。 “其实我不生气。”拭血的手没轻没重,我背上一痛,瑟缩了一下的同时,自己对自己说到。 但佐助可能以为我在对他说话,于是冷冽的语调回应到:“我看你也不像生气。” 顿了顿,又听他说:“你发过火么?我都不记得。” “我的性格可不好。”少年结实的双腿没有想象的那么硌人,但我趴在其上还是疼出了一脑门汗。 “我没说你性格好。” 哦?难道说他也早早看穿了我的“本性”? “你居然觉得我性格不好?”我有点愤愤,“想当年,我那么有耐心地对待你!” 没吭声,不知道是嫌我聒噪还是嫌我无理取闹。 我其实还未真正应付过青春期少年啊。 “唉,一转眼就长大了。”脑瓜子有点空空的,双眼直愣愣地注视着地面,好像能看清楚那里有什么似的。“一转眼就长大了呢……想当初我可是差点就变成你的监护人了。” “你想多了。”立即,硬邦邦地回答传来。 我真的有点有恃无恐了,万一他一气之下把我丢下,我就只能烂在这里咯。“这可不好说,你小时候还是很依赖我的哟。” “别自作多情。” 我只得见好就收,叹气似的再次感慨:“佐助,你长大啦。”若是我真能亲眼看到你长大地过程,哪怕没能和卡卡西在一起,是不是也蛮好的呢?或许我也只是为这一辈子有能够证明自己价值的理由。 如意料般陷入沉默,这期间我又几次因刮去皮肉而连连抽气。 沉寂了大约两分钟,只听:“你不是已经嫁给卡卡西了么,干嘛还在意做不做别人的监护人?”——“你自己的孩子呢?” 放空的大脑又填塞了回来。 “他们都死了。” 果真,又不说话。 这孩子,小时候乱耍酷也就罢了,这辈子难不成话都这样少么? 也是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处理地差不多了,我费力地抬起头,一下子对上他清亮的乌眼珠。 “看什么?”不答话,两年没见这小子倒学会扑克脸了。于是我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不可谓不灿烂地说到:“开玩笑啦!其实最属意的孩子就是你啦!” 然后龇牙咧嘴地翻过身、坐起来,脸皮极厚地用力搂过去,居然没被避开。 “做我儿子吧小佐助!” “……别臭美了。”没推开,却也没有伸手。 只是我颇为大胆地撸了一把毛。 “这下只有你能让我相依为命了。”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我的计划就此开始。 连佐助也算计。性格其实很糟糕吧? “你要留在这里帮大蛇丸研究?” “我不能。”我苦笑“做不到,会死的。” “不走吗?” “想走,暂时也做不到。” “那你慢慢研究吧。” 刚刚加热的算计心在此有些许冷却。可这点心理素质我还是有的。 “好呀,那我就多陪你一段时间吧。要是万一真的攻克了写轮眼,大蛇丸就不用把你当容器了。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下去,我把你当儿子,你把我当姐姐,好不好?” “什么鬼逻辑。” 我笑了,他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件小事。 “佐助,你还记得两年前,有一次你和鸣人一起来我家做客的事吗?” 我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一直不曾有反应的少年却在这时将我推开,在我正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却起身离开了。 此刻的心情是患得患失的。我的计划真地会成功吗?难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故意搂住他,他只是因为无感才堪堪接受了,但并没有任何地触动他吗? 难道兜说的是真的,佐助也变了…… 无解,只得倚墙苦笑。 说来我真糟糕啊;居然拿两个孩子的死“开玩笑”。 第157章 page.156重见光明 分辨不清白天和黑夜,却要凭感觉来掌控作息,对我而言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不过新的一天确实被亮光唤醒的。 因为后背有伤而趴着睡了一晚的我,勉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部,缓缓抬起头,却看见了“不得了的人物”——在这个阴暗的基地里,他是老大,所以说成人物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大蛇丸是何时来到了我的监舍里,病态的面孔上却带着仿佛掌控一切的笑容,像是所有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仿佛连我被兜海扁了一顿的事也早已知道。 罢了,这可能也是“主人”的自信吧,毕竟这就是大蛇丸的地盘。 “还痛吗?”就在我瞥见大蛇丸身后只有佐助的身影同时,坐在轮椅上的人这样问到。 这语气就好像关心一个刚摔了一跤的小孩似的。 我被这想法逗笑,抿着嘴角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一如我每次面对周围人一样的笑容。 “有一些。”我也心情没什么波澜地回答着。老实讲时隔两年再见到大蛇丸,我仿佛不会害怕了一样,又或许我不是不怕大蛇丸,而是已经丧失了正常人害怕的能力,变得太擅长维持淡定的情绪。 “可怜的孩子啊。”黄瞳轻轻眯起,那模样真是和蔼极了。我应该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血继继承者会被他拐带,首先这个表情就很像“隔壁叔叔或爷爷”么。 我垂眼不打算答话,倒是笑容不受控制地继续维持着,心底一片凉意。 卡卡西如果知道此刻我的心理状态会不会很失望?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要不是脖颈后面有火影咒印,我想着直接归顺大蛇丸不也挺好么,即便大蛇丸此刻的善意皆为虚假和算计。 人生在世经历了苦难之后,谁又不想被温柔对待呢?哪怕是算计,哪怕是飞蛾扑火。我稍微有些懂那些为大蛇丸赴汤蹈火的炮灰了。 “和兜打架了吗?”大蛇丸又明知故问,或者只是个设问,因为他紧接着又说:“兜下手太没轻没重了呀。我相信你只是不小心跟他吵了一架而已吧……” 谁说的,我可没有想伤害他哦——谁让他那么玻璃心呢。 “那,今天这个样子就不好去实验室看书了。”大蛇丸倒是对我每日的活动了如指掌,难道说放任我摸鱼?“这样好了,让佐助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哼,如果能发动医疗忍术,我根本也不需要晒太阳来恢复伤口,这就是诚心用锁链来封住我的查克拉。 这么想着,我也半是故意地弄响了手脚上的锁链,仿佛叛逆的少女暗示大人不开心似的。也是恶心。 “那可不行呢,如果没有香璘看着你,我怕你会伤到自己。”哦,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信息,原来锁链来自香璘——那个看守我的红发女生——这是她的特殊能力吗?看来又是个血统特别的孩子呀。 正想着,又听大蛇丸道:“就这么决定吧,让佐助带你出去看看。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外面了吧?” “外面?”看来是当真不怕我跑啊。 我又一次抬眼用目光搜索佐助的身影,但可恨镜片碎的不是地方,视线再往上抬时,就失去了清晰的人影。 通过余光只见大蛇丸向后退了一点,接着又听见他嘱咐佐助的话语。接着就有一双纤长却很有力气的手臂将我像旁揽了揽,竟一把抱了起来。 “嗯?”我是不是应该应景配合尖叫一声? 瞪圆了眼睛也只能看到正上方棱角日渐分明的下巴,多谢大蛇丸抠门不给佐助买有扣子的衣服,我很荣幸地近距离看见了少年胸膛发力时的肌肉线条。 等等、等等!年龄差太大了,况且还是我亲手照顾过的少年。大蛇丸大人,拿佐助来钓我的少女心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算了,我应该是想多了。 离开监舍,一路穿过忽明忽暗的走廊。我有意在记下这条路每个拐弯的地方,直到刺眼的白光逼迫我不得不闭上双眼,再忍痛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 “……”深吸一口气,这一瞬间眼底竟生出一股热意。虽然可能只是因为太久没见光导致的不适应,但生理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什么的……这画面不是一般的文艺。 “我说你,也不像是被木叶训练了很久的样子嘛。”旁边的人将托举的双臂颠了颠,像是姿势稳固之后,又继续朝前走去,“这样就被大蛇丸收买了,你真地是忍者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流泪的反应被佐助也看到了,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我听着他话语里的挖苦和半真半假的质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不是科班出身的忍者。我的身世背景估计你多少也听卡卡西说过吧?”我还记得起两年前他才得知我原来也是忍者,卡卡西还形容他有些“惊讶”呢。 “呵。”意义不明的冷笑之后,佐助便没在开口。 又走了一段路,我才被放下。大蛇丸倒是真地肯让我到外面来了,只不过这地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是了,我是被打晕之后被兜带来的,因此既不记得来时的路,也分不清这是否就是回木叶要经过的路。 听见风从小瀑布旁吹过,几滴水珠落在石头上,也沾湿了石缝里的叶子。 “佐助,你今天不用修行么?”难得大蛇丸居然亲自安排他来陪我,若说这没有缘故,当我有多天真呢? “不劳你操心。” “也对。”第一轮聊天,聊死。 不过接下来我倒没曾想是佐助发起了话题。 只听少年用熟悉清脆的声音问:“你对写轮眼到底了解多少?” 我笑了,扭过脸来瞧着他,故意贱兮兮地摆了摆手指头。“这不行哟,得保密,我可要对木叶、对火影忠诚呀。”所有有关写轮眼的讯息,都是秘密……虽然我也很想加一句如果他肯求我的话…… 咦,难道说我不光是为了故意刺激兜,在佐助面前施展苦肉计,其实我地本性也变得作死起来了么? “哼。”又是冷笑,一点都不可爱。 让我想想,该不会是大蛇丸有意派佐助来试探我吧?虽然这么想太无情了,但是兜也曾提醒我佐助已经变了,虽然可能只是敌人有意攻心,但若说这两年中佐助的心态上没有发生改变的话,也是不合情理的。 或许大蛇丸想通过佐助从我这里打探些什么吧,但是一来这不符合佐助的性格,而来也实在没必要。大蛇丸不如多让兜揍我几顿来的直接,虽然我也不会说,而且很可能火影咒印会发作的更快就是了。 啊,头痛。 忍不住又抬手从镜框下方覆上双眼。指尖偏凉,眼皮发烫。伤处传来的痛感时隐时现。我有个不祥的预感,伤口很可能是发炎了。 “小佐助……” 身边的少爷先是沉默,然后好像在刻意压制傲娇似的答到:“说。” 我又忍不住笑了,顶着越发昏沉的脑袋瓜转向他,看着,却不说话。 白净好看的模样,乌黑的头发虽然柔顺但被他弄得支棱着,明明故意板着面孔,弄出不易靠近的气场,但偏生也有一双温柔的黑眸子。他们兄弟俩的眉形、眼睛,应该都是随妈妈吧? 真想让鼬看到他的样子。 唉,算了,还是不要难为佐助了。好歹也勉强算是看大的孩子,虽然他自己选择了荆棘丛生的路,我帮不了他什么,就别再给他添乱了。 “如果……”我动动嘴唇,到底没有将一闪而过的念头说出来,那念头也太可怕了,我还是不要胡说八道的好。或许佐助就这么流落在外,永远和鼬不再相见,也好。 “什么?”佐助的好奇心却被吊起来了,可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我抿抿嘴,喉咙发痛,口有些干。“没什么。”可是这么搪塞他又不会满意的,于是我干脆又说:“你真好看。” 面前的少年闭起双眼,再睁开时有些许不耐烦。 未曾想他开门见山说中了我的心事:“你要是想逃走,我就当作没看见。大蛇丸不敢对我怎么样。” 是“不敢”怎么样,还是“不会”怎么样。连用词都故意霸气侧漏,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逃去哪?怎么逃?”灵魂双连击,伴随着轻松的反问,我还用四肢上的锁链敲击出一串节奏。 佐助眯了一下眼睛。 “你要留下来等死么?”他还是问的很直接,“我从来没听说过火影咒印,不过尽然大蛇丸也这么忌惮它,你就不怕死么?” “我当然怕死。所以等我快死的时候,千万别来看我。”我回答的毫不迟疑,好像不是在跟未成年人聊生死一样。“——我会死的很难看。”痛到像只虫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足下的青草上有水珠,湿漉漉地蹭在脚上,很不舒服。我想回到家里地床上躺一躺。 “你做了什么让火影要给你施咒印?” 佐助这回问的问题倒有些不好回答了。我该说是因为我曾经对自己施加了很严重的幻术,后来又杀了自己的孩子?他会觉得我本来就有病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过问。”为了他好,我只能这么回答。 佐助转身就走。 “哎哎,你就这么丢下我啦?我可是被你带出来的,连鞋子都没穿……”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大呼小叫。 “再给你一次机会。”佐助回头,沉静的眼神瞥过来。啊,真像宇智波大少爷第一次半路把我抓去的神态! ——对,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所以鼬就拿卡卡西和樱桃的命威胁我。 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但还是腆着脸逗宇智波小少爷:“好的,听你吩咐。” “你刚刚说‘如果……’的后面是什么?”佐助冷冷地问,好像在昭示着耐心即将耗尽。只听他又重复到:“‘如果……’然后呢?” “如果”?他干嘛要这么执着于如果? 你后悔了么,佐助? 别后悔啊,这是自己走出的路。 “如果?我说了你可别后悔啊——”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这个画风…… “——如果你真地杀了鼬,却还没做好回家的准备;如果我能摆脱火影咒印,我收留你吧!或者你收留我也行。” 佐助抿着嘴,没说话。 周围只有越来越大的瀑布声,怕是上游下雨了吧。这好歹也是雨季。 “……你叫他‘鼬’?” 啊?佐助关注的点居然在这里?但他还真地歪打正找到了重点。 糟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晕了。 第158章 page.157才出蛇窟 在以少女漫的画风对佐助说出“如果”之后的话后,由于不想回答佐助的另一个问题,我说晕就晕了。 不,应该说晕的太是时候了吧,算是得救了。 “我的衣服呢?”醒来以后第一句话是对着看守姑娘说的。 “全被水泡了。”随着香璘的回答,我也记起来晕倒的时候是直接栽进了河水里,那也就难怪记 得最后一幕是佐助变形的脸——原来是因为那时候我在水里,他在水面上呀。这时香璘又说:“你的后背感染了,衣服也湿乎乎的不好脱,直接剪掉了。” “……我还有可能再获得一件衣服么?”我突然想起佐助那件上衣,想想大蛇丸这么抠,会不会就此不给我衣服穿。 得到的答案和我猜的一样,但是理由不同:“不行了。兜说为了防止你逃跑,近期还是不用穿衣服了。” “什么?”那我得说兜还是比较有节操的,起码内衣给我留下了啊。 不,不一定全是兜的手笔吧。 我猜大蛇丸会突然让佐助带我出去“晒太阳”,其实是想借机观察佐助和我敢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吧。大蛇丸大概也发现了我这些天和有意和佐助来往,而且看出来我故意激怒兜是为了在佐助面前上演苦肉计,所以他应该也想看看佐助到底有没有动摇。 我原以为,大蛇丸应该是那种不在意手下是不是死心塌地,只要手下的能力可以为他所利用就可以了。又或者大蛇丸天然地自信于掌控了所有人的内心诉求,所以根本不担心这些人会脱离他的掌控,就像他两年前那么肯定佐助会去找他一样。 但或许——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我被大蛇丸视作那只黑天鹅了。好比兜莫名地情绪化,佐助或许也有可能因为我而出现不同寻常的举措。 如果大蛇丸真是这么想的,那我觉得他可能过虑了。兜或许是真地跟我有什么积怨(只是我不知道),但佐助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谁能够完全掌控的了他,别说是我,卡卡西也不能,或许鼬也不能,很可能大蛇丸也不能。 佐助呀,他就是那样一个聪明又固执的孩子,谁都拿他没办法。 “呐,你对大蛇丸大人撒谎了吧?”香璘托了托镜框,忽然语气很肯定地说到,“那个火影咒印,只要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是不是都不会引起惩罚机制?” 我倒没那么傻被他们一诓就承认。“证据呢?” “你的体温、血压变化都没能引发咒印发动,连说谎话都不耽误,怎么可能仅仅会因为帮大蛇丸大人做实验就会发动呢?”小女生虽然长得不很机灵,看上去比小樱和井野都差一点,但头脑却蛮灵光,“我猜就算你把木叶的情报都告诉大蛇丸大人,恐怕也没什么事吧?” 我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判断:假如连她都猜到了这些,我没理由假设兜和大蛇丸永远都想不到——很有可能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很有可能这就是兜把我的衣服收走的原因,虽然手段太下作了一点。 “血压变化还是会引发咒印的。只不过我已经失去意识,因此也就无从发作了。”我慢悠悠地补充到,可天知道我的脑子已经在瞬间清醒并开始疯狂地设想该如何应对。 可是香璘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打算,直接说:“没用的哟。就算这么拖下去火影可能直接‘处死’你,大蛇丸大人也会想办法让你抖出木叶情报的。倒不如说,他们已经认定,要在你死于咒印发作之前,让你抓紧时间为他们服务。 “你对火影的忠诚,他们已经看到了,即便没有咒印你也不会配合。既然这样,他们不如就放手一试……” 放下这句话,女生就离开了。 “放手一试”?说的轻松,到底要试什么呀?幻术?精神控制术?还是直接上刑? 妈的!这帮禽兽,混账!果然都是木叶养出来的白眼狼!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快想一想,以往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境遇,最好能让我逃出去…… 没有!没有! 等等,我记得好像之前也有一次被什么人抓去了……团藏?对,是他。他为了迫使我帮他作研究,趁我没成功回到木叶之前直接把我带回根的基地了,那是我第一次用血继卷轴召唤出天照。 天照……要是我也有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双目又开始不寻常地发热,这到底是什么鬼,总是这样,一到紧要关头就各种不舒服。 别走神,继续想,被带到根的基地之后呢?我是怎么出来的? 对,是纲手派静音来接我的。纲手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卡卡西陪静音一起来的。卡卡西……卡卡西……对了,卡卡西是偶然召唤了帕克才知道我是被暗部带走的! ——要不要现在就试试召唤术?碰碰运气看,万一卡卡西之后也会用到通灵犬呢? 我现在应该能调用起查克拉吧? “别动!”突然闯入的身影吓了我一跳,“你现在发动任何忍术,立即就会被察觉到。” “佐助?”他怎么来了?把我从外面带回来之后,他去了哪里? 对,我知道,兜也这么警告过我,不能发动忍术。可我这不是要垂死挣扎了么! “别说话,别出声,不要有任何查克拉波动。”还是同样的肌肉线条和抱法,但是这回真的不一样…… “至少给我件衣服吧。”这时候还能产生羞耻感,我果真求生欲不够强。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不耐烦地抽回手臂,随手就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扔到我身上。 “……”我想说这等于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衣服,但此情此景大概不适合这么矫情。 我刚忍痛套上外衣,佐助却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向门口看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不在眼前,监舍的门只是晃了晃,我却看到被佐助一手攥着脖子按在墙上的红发女生……香璘。 “解开她的锁链。”这句话是佐助对香璘说的。 “好的……好的……”像是畏惧,又仿佛有些别的情绪在里面。 没时间辨认了,好在随着她话音刚落,我四肢上的锁链也掉在了地上,我也迅速从原地让开,走到佐助身后。 “守口如瓶,”我听见少年如是说,“我就留你一命。” 香璘涨红了脸拼命点头,我也只来得及打量她一眼,就被佐助一把拽走,脚不停歇地朝着陌生方向奔去。再回首时,昏暗的甬道里已看不见红发女生的身影。 呼哧呼哧地跑了一阵,我几乎忘了伤痛,直到前方的少年倏然停下。我也紧急刹车,顺手裹紧衣物。 “佐助?”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人在接近。但我现在的查克拉太弱了,尤其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感知力更是近乎于无。 “走。”少年模样的忍者忽然爆发出强者的气力,眼前黑洞洞的墙面居然被生生地震开。“从这出去,一直走。” 我震惊地看着被破开的墙洞,四周坚硬的土石也摇摇欲坠。“佐助……”一股涌向心口的担忧和不舍促使我说些什么。 “佐助,别丢下我。你不是诚心归顺大蛇丸,木叶是知道的。和我一起回去。” 旁人却像再也听不进这些碎碎念般伸手将我推出来,石墙仿佛就蹭着我的发梢轰然倒塌。再回首,阴影后的目光清冷决绝。 “谁说我不是?” 话音湮没在坍塌的尘烟里,我放下遮挡的手臂,眼巴巴地望了一会。只是深知又将有长久的时间不会再见到那个日渐挺拔的人影,我转身便跑,越来越快,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已经麻痹了痛觉。 直到我开始考虑何时该停下来召唤通灵犬带路时,突然迫近的力量将我一臂揽走。 ——连月不出门,一出门就被各路拐带,这次如果能回木叶,我怕是惨了。 第159章 page.158有关尊称的讨论 说来也该感谢“横空出现”的鼬,在我体力不支、速度也不够快的情况下,要不是他一把将我带走,恐怕过不久我也会被大蛇丸的爪牙抓回去。 现在逃得应该够远了。“谢谢。” 虽然很确信他听到了,但从放下我时小心的动作里,我捕捉到了一丝歉意。 我有点不解,但并未直说,而是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出现。”说着还是本能地将佐助留下地衣服裹紧了些。 “一半是运气。”鼬倒是很诚实。 于是我更加感兴趣地瞧着他,这才听他喘匀了气后轻轻道来。 “乌鸦看见了你被大蛇丸的手下带走。但我赶不回来,只能等完成任务才摆脱鬼鲛,直到前天才得到大蛇丸藏身的线索。不过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好在你出来了。” 我侧耳听完,仰头一笑。“啊,多亏了你弟弟。”看见他错愕的目光,我反而表示这事理所当然:“你是他的亲大哥吔。你不相信他是个好孩子吗?当然,你们兄弟之间,也轮不到我插嘴就是了。”言罢我闭口不言。 其实还不是很确信鼬对佐助的态度。虽然我觉得他应当算是温柔的大哥,但谁能解释他当年手刃亲族……不。 不知为何,从无乡家出发的前夜里藤所说的一番话,现在突然在我脑中回响起来。 (“鼬不是坏人,他是受到木叶长老的命令,杀了宇智波族人,这是为了保护木叶,也是为了拯救佐助!”) 敲敲脑门勉强驱赶不协调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下来,就听鼬状似波澜不惊地开口陈述我的处境:“小夹,你在搜寻小队解散后突然与其他人失去联络,一定会被怀疑。不过比起怀疑,木叶村的人会更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这之后仍是想办法与木叶取得联系就是。” “是,正打算摸回木叶来着。但是得稍微恢复一□□力。” 头顶的声音表示了赞同,可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也不知出在哪里,“再后面的的事——你很可能会被暗部调查,但只要你略去见到我的经历,再一五一十地说出被大蛇丸抓走关了起来,便不会有大的问题。同时因为你也得到了大蛇丸基地的情报,这些情报足以用来将公抵过……” 一面听着,我也在不安分地寻找到底“怪”在哪里,直到下意识地一抬头,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了他竟是梗着脖子说话的。 难道是因为他弟弟给我的这块“遮羞布”实在衣不蔽体? 而此刻他就像猫头鹰一样,脸的朝向和身体正面转成了九十度。 可正主却丝毫不觉得别扭,还在帮我分析局势:“虽然说暗部也掌握一些读心术,但是五代火影对你足够信任,所以她不会深究。我现在担心的只有……” “噗”地,我到底哑然失笑。大概是因为他这副一本正经实则别扭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又或许是我在大蛇丸的蛇窟里憋屈地太久,总算在重见天日后得以释放。 这一笑便不可收拾,就连他闻声看过来的表情都那么可乐。难道是我搞错了?宇智波鼬竟有冷面笑匠的天赋。他越是愕然,就越显得呆萌,越是显得困惑,就越要可爱一分。 接着他也不明就里地露出笑颜——就如同在为我重获自由而无声庆贺——在这柔和的目光里,我犯了一个最不合时宜的错误: 我想起,这短短十几天里发生的一切,卡卡西替代阿斯玛去战斗,藤从木叶逃走,雨夜里她的一番话变成敌人的阶下囚;大蛇丸的假意温柔,药师兜的妒(恨)意和侮辱,佐助若即若离又难以掌控;在我已经放弃引导佐助救我的时候,他却一把将我送出了大蛇丸的地宫…… 是我想太多了,我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地毫无意义,每一件遭遇都是世间闹剧。一个毫无道理和逻辑的世界,一个嘈杂无序的生活,时间像毫无价值一样流逝,时间又像开足了马力一样绞动车轮——时间,真是,最可恨又最令人渴望掌控的东西。 背后一阵钝痛,咒印发作了。 那痛感就像火影的威严就在眼前,只不过咒印替代了纲手狠狠地教训忘记控制情绪的我。我不禁向前屈服,险被面前的鼬扶住才不致跪下。 不过转瞬之间,咯咯傻笑变成了急促的深呼吸,好在鼬大概也见识过一次了,没立即把我当成精神分裂。不仅如此,他反倒像早已知晓一样,伸手准确地按在了脊柱上“约束封印”所在之处。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许是乌鸦,或许又是别的什么,他毕竟是宇智波鼬。 “别怕,马上就过去了。” 痛楚的冷汗顺鬓角而下。当我听见鼬说这话的时候,我确实已经将相关机能调整到正常范围内了。 “你怎么知道……会过去?”他知道火影咒印不奇怪,但他怎会知道我能够压制咒印,按说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五代火影,连卡卡西都不知道。 平静的眸子平视过来,他弯下腰来又将我扶起。“因为小夹你有这样的能力。” “呵。”先不说这教练似的口吻,就说这称呼也是前所未有。“原先的尊称呢?”不是一直都叫我夫人的么。 “你不是也已经对我直呼其名了么。”鼬…… 我不禁抬起如有千斤重的头颅,望向他。 “佐助长大了哟,希望你也能看到他的样子。”有意无意地,我设下一道围墙,“若是有一天佐助真地杀了你,我是不会恨他的。” 近在咫尺的眼帘缓缓地阖起又打开,因为距离够短,我能很清晰地看到眼里的神采。他同样期待看到佐助长大的样子,我可以确信。 然而再次眨眼后,黑眸又恢复平静。 他又提到了藤:“那个女人现在也已经被村子的人找了回去,但木叶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这不碍事,她明白不能和我扯上关系,自然也不会暴露你。但那个女人不该出现在这里,她知道的太多,且还不知什么不该说。如果再不能将她的处境解决好……这样下去她会死。” 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我想都别想便开口:“鼬,你若敢杀了她,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于是沉默降临,只剩两双并不同源的黑眼睛静静对峙。 我知道鼬的意思,他就和我最开始听到藤在火影办公室大谈“预言”时一样,深感她是个大麻烦。但现在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卡卡西还活着。藤对卡卡西的幻想也不过像是一种普遍的“叔控”,只是少女对于成熟男人一时的仰慕和依赖。 当藤害的卡卡西替阿斯玛上战场,她没有丝毫的歉意。可是当藤遇见了鼬,她却想要关心鼬,这种关心不是泛滥,而是同时带着对鼬的欣赏和钦佩,这才是爱情最初的样子。 藤真地很喜欢鼬,即便是出于这一点,我也没法接受鼬因为担心她搅局而起杀心。 我不知道这是推己及人还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只能接受让藤从忍者大陆消失,但绝不允许她死,更不能死在鼬的手里。 “这件事没有可谈的余地。既然已经被抓回木叶的,那我就再想办法将她送出来。”我对鼬宣告此话题终止,转而只说:“眼下,能否麻烦你替我找一件得体的衣服?你弟弟的这件…布…实在是效果有限。” 如我所料,鼬一口答应下来。指着旁边的掩体让我等他回来,他就转身离开了。 可我的本意就不是为了和他同行。 我只是熟练地结印,等烟雾散去,告诉被通灵术召唤的小沙皮犬带我回家。 帕克看得懂我眼下的处境,它答应了指令,又抽了抽鼻息:“嗯?小夹,这个味道是……” “这不重要了。帮我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其他熟悉的查克拉——木叶的人——或者直接带我回村子吧。” 多亏鼬,我甩脱了大蛇丸的追踪。而现在甩开鼬,我还有一段路要独自赶。 我说过吧,我不想再见到宇智波鼬这个人。 第160章 page.159长老的担保 “回来了就行。宁次去医院继续疗伤,这次伤没好之前不许出院。” “……是。” 对话发生在熟悉但不能算亲切的火影办公室里——想到在这间办公室里我挨过的严厉训斥,当然不可能感到亲切。 但相比大蛇丸幽暗潮湿的牢房,木叶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 想了想,我叫住正要出门的人。“宁次,等一下。反正我也会去医院的,在医院稍等我一下,我帮你治疗吧。” “嗯,好的。”有着纯白双眸的少年忍者立即答应。 我目送宁次离开,再回头时对上了纲手蕴着怒气的双眼。我知道:又要挨剋了。 没想到的纲手却只是向椅背上一靠,盘着双臂说:“说吧。长老们也在这。说说你怎么找到藤以后,却把自己弄丢的?” 我听到这话,心里暗笑。果然就像宁次找到我后所介绍的那样。 在回村子的路上,宁次讲到是大和(天藏)带领的第二批搜寻小队在“两个小孩”的院子里找到了藤。可藤大概用蹩脚的通用语声称是我先找到了她,把她安排在无乡和小玲的家里,一定要等我回来才肯和木叶的人走。 我能想象藤那种任性的态度会让大和苦恼,况且木叶对藤的态度还很暧昧,大和不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藤。可毕竟是暗部出身的,应该没苦恼多长时间,大和还是决定讲藤强行带回了村子。 好在先找到我的人是宁次。有了这些消息,我心底也算有数了。 还得先从为何将藤安置在无乡家说起。 “嗯,无乡和小玲是我原先在任务中认识的孩子。我帮过他们,也大概了解过他们的背景和情况。发现藤的时候,刚好离那里不远,且藤还未恢复到忍者的身体素质,我不能冒险带她直接返回,所以就先带她安置在那两个孩子的家里了。” 话音刚落,我正打算继续娓娓道来,一个冷笑声却打断了计划。 “先不说那两个背景不明的小鬼,你就这样‘鲁莽’地将可能会对木叶产生威胁的人放在两个小鬼的家里,自己却跑的无影无踪,到底是你的失策,还是另有居心?” 看着那位许久不见但依然可恶的团藏大人,我在无法产生感情的情况下露出假笑:“您听我说完呀—— “我不认为这是失策,更不会不顾村子的利益。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不妥,才会在站了一夜岗之后,却在天色初亮的时候走出房间。” 谈判的基本,就在于鲜明的表达立场和诱使别人赞同自己。 我不会假借失误的托词来摆脱“别有用心”的帽子,既然是讨价还价,从一开始我就不能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不过如此,我还要将一夜未眠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说,表明我从来没有放松警惕,即便是在让藤休整体力的时候,我也始终看着她。 但是,我决定走出房间,一定也是出于理智的判断。 但这里我需要有人出来帮我背锅了,不好意思—— “我很确定自己看到了写轮眼。我觉得那是宇智波鼬。” 一室哗然。我看到火影和两位长老的神色也都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是宇智波鼬?你看到他了?”小椿长老的问话如同意料之中。 “我没有。”听到我的答案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困惑表情,其间也有不屑一顾的表情。 “那你凭什么判断是鼬?”站在纲手身后的自来也也加入了对话。 我内心了然,顿了一下才回答:“原因有两点,一,两年前宇智波鼬其实就找到过我,他那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暗部的‘实验’,于是警告我不要把实验的结果变成武器。这件事团藏大人也是知道的。”我说着用手指了一下站在角落里的团藏,其他人的视线也随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火影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提火影,我只说团藏。自然了,将众人的注意力往他那里引,也是有用意的。 和宁次一起回村子的路程不短不长,这一路够我设想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境,又该如何应对了。 因此我又很快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回来,继续说:“也不知为何鼬那么关心实验的进展,但自那一次我回来之后,其实实验也没有停,而且我也在继续参与。一段时间以后,如在场各位大人所知,藤从‘地下’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可能也知道草木其实也是实验品?”这问题居然是门炎长老提的,倒让我没有想到,不过如就连他都会产生怀疑的话,对实现我的目的反而有好处。 “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但愿无论是宇智波鼬还是他背后的晓,都暂且不知道藤——或者是草木——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然要是没有什么人将这个秘密故以泄露出去就好了’——最后这句话我忍住了没说。但若是门炎愿意往这个方面想,那我就拦不住了。 毕竟团藏到底胆子有多大、手腕有多硬,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 “不过我到底是没有亲眼看到他。当然如果亲眼看到了,我可能也就回不来了……”停下喃喃自语,我还没天真到认为这样胡说八道就能糊弄过去,还是得继续说:“可如果不是因为藤突然告诉了我一些有关宇智波鼬的事情,我也不会这么笃定。” “她怎么会认识鼬?” “不清楚呢。但我想她既然能叫出宇智波鼬的姓名,说明还是对他有一定了解的。”轻飘飘的语气回答问题,又轻飘飘地讲到:“又或许她真的是有‘预言’的能力吧。” “她说了关于鼬的什么事?”这回问话的总算变成火影。 于是我又停了一下,像是在回想般——又的确是在回想——“她说鼬不是坏人,他有苦衷;她还说鼬患有疾病,身体不好,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救他。” 虚实结合,应该就足以制成一剂猛药了。 “苦衷?”纲手皱起了眉毛,“小毛孩有什么苦衷?他叛逃的时候才多大——14岁吧?” “13岁。”我提醒到,“出事那年佐助7岁,是我负责照顾的。”可话虽然原过来了,我还是有点后悔多这一句嘴。 小椿长老这时开口,让我庆幸没被抓住“马脚”的同时心中又是一沉。“佐助叛逃的时候也是13岁吧。” 自来也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宇智波鼬得了什么病?” 场面开始变得有些七嘴八舌,我露出为难的样子,一个一个回答:“回火影大人,是什么苦衷,我也不甚清楚,藤也只说是为了佐助什么的……小椿长老,佐助确实是13岁离开了村子,”但说成叛逃有点重了,这事还没界定呢,“还有,自来也大人,若问是什么病……不得而知啊,没有诊断之前,也猜不到。” “哦,说的也是。”自来也状似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不过我猜八成也和写轮眼有关系吧,写轮眼诅咒什么的,不是早就有这种说法了么。更不用说频繁使用写轮眼,就算他是宇智波血统,也一样身体会受损吧。” “……是。” 纲手的坐姿早已变成双肘支在桌上,这会又略显暴躁地抓了一把金发,道:“行吧。你道医院看完伤势之后,直接去找那个丫头,尽量多问一点东西出来。”我赌对了,纲手还是不会将藤直接交给暗部审问或者更可怕——找山中井阵来调查——这样的话,我就还有转圜时间。 “是。”我应承下来。 可没想到纲手又加重了语气:“我是说你自己的伤啊,不是宁次——当然宁次也得你治好——此外还有你自己,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找木村去。” 我微微一愣,也很快反应过来,“呃,明白。”纲手她…… “先等等,汇报还没有结束吧?”团藏再一次发声,从角落里走出来,缠满绷带的脑袋直望向这边。“旗木夹,你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不要妄想借助宇智波鼬的话题转移注意。” 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谁要转移注意了?丑八怪木乃伊。 “好的,团藏大人。”我不禁又挺直了腰,“汇报各位大人,我被大蛇丸的手下药师兜阻截,在大蛇丸的基地关了5天。” 这次没有卖关子的需要了,我加快语速接着说:“大蛇丸令我为他开展对血继能力的研究,但因为我有‘约束封印’,他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让手下盯紧我的同时给我一些皮肉之苦。这些倒也没什么,我甚至都不想探究大蛇丸为什么要让我帮他研究写轮眼——或许他知道我除了木叶使者以外的身份,或许他只是认为我有点小聪明—— “但我最不明白的是,药师兜为何恰恰在我出任务的半路上拦截到我,他为什么会在那里等着我,他又是怎么直到我会出现的?要不是我刚好找到了藤,又刚好先带她去了无乡和小玲两个孩子的家里,恐怕不光是我,藤也会遭遇不测。或许我、再加上一个藤,就更没可能逃脱出来了!” 怒气冲冲的斥责出现的很及时,只是没想到团藏还没反应,先跳出来指责我的是门炎长老:“别耍嘴皮子!你想说什么?” ——不过这也不奇怪,两位长老一向是和团藏紧密团结的。 “门炎长老,您先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问问到底是谁将木叶的机密泄露出去?又是谁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让一次偶然的搜寻任务变得风险重重?” “我也想知道。”纲手冷不丁地扬声。 虽然我早意料到纲手会信任地站在我这边,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是了。 金发女火影转动头部,毫不避讳地看向团藏,直接诘问:“难道‘根’不正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而存在的吗?” “纲手,说话最好小心一点!”团藏千不该万不该仗着和三代火影同辈的身份和地位,对五代火影都是这样的谈吐。 虽说火影、长老、和神秘的机构“根”可以算是木叶三大平行机构,彼此之间没有绝对的上下级关系,但名义上火影还是村子的最高利益和权威的象征。 即便再不把火影放在眼里,但将警告上升为了威胁,还是很危险的。 果不其然,纲手腾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的同时,胳膊上也显露出了青筋。 “纲手,你先别激动。团藏的为人,你知道就可以。他是最不会做对木叶利益有损的事的。”长老们果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力保团藏,这个我先前虽然有所预料,但看来努力了半天,还是撼动不了长老们对团藏的信任。 啧,有点麻烦。 “团藏大人这么说话不合适吧?”就在我沉吟思考的同时,自来也发话了,他自然是支持纲手的,只是话里带着笑意,大约也是想让火影纲手冷静一下。可自来也的眼神并不轻松,他只是面上笑着对团藏讲:“我们都很清楚您对木叶的衷心,但火影问话,还是要好好作答的,不是吗?” “是你!”团藏很快就发现了谁在挑起事端。 对着直指向我的大人物,我照样不动声色。反正从一开始我就不属于他的麾下,更不用说我和他之间的积怨也着实不少了。再一次“感谢”背后的咒印,我早已习惯于在任何威压之下平静如常了。 “旗木夹,你胆子不小。让你解释为何消失数天,你却编出这样的谎话。空口无凭,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是被大蛇丸抓走了?更何况,以你的战斗能力,在大蛇丸的面前能自保尚且勉强,何谈从他的手里逃出来?”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你倒是说说,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他倒找到了一个撬开局势的好口子,即便是纲手也暂且放弃了对他的“目遁”,转向我,道:“小夹?回答他。” “是,火影大人。”不卑不亢,是我的使者素养。 用目光扫过五位“大人物”的脸,我忽然发自内心地微笑:“是佐助帮我逃了出来。” “佐助?”自来也提高了声音,“宇智波佐助?” “怎么,自来也大人不相信吗?”难道他亲眼见证了鸣人的执着,更何况自身也经历过追逐大蛇丸的过往,他却无法相信鸣人所相信的么。“佐助他呢,还是个好孩子呢!” 自来也像是愣了愣,随即也歪嘴一笑:“原来如此。要是鸣人那小子在这里,听了你的话不知会有多兴奋。” “你确定那是佐助吗?”纲手也问。 我毫不犹豫且喜不自胜:“千真万确。我在大蛇丸的牢房里见到了佐助,我的伤还是他帮我处理的。” “他也关在牢房里?” “这倒不是,他是来找我的。”我面向小椿长老回话,“也的确是他将我送出来的……不过我没能劝他和我一起回来。” 办公室又陷入了一种类似吵闹的沉默——因为每个人很可能都在疯狂地想着心事。 “一派胡言,佐助是木叶的叛忍,就算他没有忠于大蛇丸,又有什么道理会帮你?”这种时候还能发出这么不协调的声音,也只有顽固如团藏了。“就算你真地在大蛇丸的基地见到了佐助,也不能代表你的清白,谁能保证你没有和佐助串通一气背叛木叶!” 有点狗急跳墙了不是?这么严厉的指责,我当然要当着火影的面抗议。 张开嘴,正要反对,反对的声音却从其他出乎意料的地方传来: “团藏,可以了。”始终站在门炎长老身旁的小椿长老向前迈了半步,沉静的申请带着不容忽视的坚韧,“小夹是可以信任的人。” “长老……”虽然有人替我说话是好事,但我还是懵了。 只见小椿长老像是要安抚般对我抬了抬手:“没事,你不必担心。”接着她才又转向其他人,“团藏,还有门炎……小夹虽然不是木叶土生土长的孩子,但她对木叶没有异心。这些年过去,她所做的努力你们也该看在眼里了。小夹是好孩子,相信她吧。” 我望着小椿长老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也一片茫然。 但我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大概其我度过这次考验了吧。 和鼬分析的结果一样。 第161章 page.160会痛的拥抱 有火影的信任和小椿长老的作保,我便能够说服木叶上层相信我的说辞。 我凭记忆画下了大蛇丸基地的大概位置,纲手也立马派暗部前去探查。 团藏没有再说什么,其实我猜他还真不是想单纯地置我于死地。他很可能就是不信任我,一方面是要保护木叶不受任何潜在危机威胁,一方面大概也只是不想让我太自由,而是去完成他认为我应该完成的任务。 但老实讲,经历了这一遭,我对写轮眼真地倦了,即便是回到地下去,八成可能我也是消极怠工。 使我注意的是自来也的反应,在我告辞退下时,他对我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小椿长老的行为已经让我错愕了,自来也这样的举动也着实让我心虚。可叹我在压力面前已经不卑不亢地应对下来,却在被善意对待时乱了阵脚。好在没有露出马脚。 清理了一下脑子,我从火影办公室出来,转身去了助理办公室。 “但愿还能找到呢……”一边嘀咕着,我挽起袖子开始翻找,近期不要紧的材料已经堆满两个箱子,希望在这里能找到我要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有人影在旁边晃,一抬头发现是出云。 “我在找过去几天收到的信件。”我实话说,而且想到出云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大概能帮上忙也说不准,“前些日子我仿佛看到过有写我名字的信件,但那时候我在忙别的,就没顾上……” 果不其然,出云搓了搓下巴颏,忽然说:“啊,不在那两个箱子里。信件的话,都收到这里了——”说着他走到架子前开始寻找标签,“小夹要找的是哪个国家寄来的?” 哪个国家么?“呃,这还真说不定呢……”我想了想,缓缓起身又赶紧补充:“应该不是熏了香或者撒了金粉的那类。”各国的贵族就连写信也各有各的骚操作呢。好在我要找的不是什么贵族的慰问信。 “哦,那我知道了。”生活归纳小能手出云立即从架子上抽出一叠信件递过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吧。” “哇!超可靠啊出云君。”这家伙的头脑结构天生适合做档案管理啊。接过信件的同时我大为感谢他帮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没关系。正好也有个事情向你打听。” “嗯?”我以洗耳恭听的态度对他眨眨眼睛。 出云露出很认真地表情,就在我以为他要关心什么军机大事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小喵去哪了吗?” “……小喵?”是啊,我想起来我把这只曾经和卡卡西一起当宠物养的母猫带到过办公室,“它又不见了吗?” “是啊,偏偏是一身雪白的漂亮猫咪,却总是喜欢跑出去玩。”出云认真地苦恼起来,“每次回来都要给她洗澡,好在她从来都很乖顺。”我注意到了他用的人称代词……“可这一回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呃,这可如何是好呢。 话说我没想到出云君原来是猫奴啊。可小喵的性格可能受早年间野猫的生活影响,实在是不怎么着家呀,这件事从我们养它的第一年就发现了。 “我猜,说不定是跑去哪里谈恋爱了?”我只能满口胡说,“毕竟我和卡卡西收养的时候,没有为它做绝育手术,况且它也很爱玩,那时候就常常跑的没影,这事也就是这么拖下来了。” “谈恋爱,这个时候?”对哦,这都快秋天了。“而且要谈恋爱的话,她早该已经成熟了吧。都已经是两岁半的猫咪。” 嗯…… “不清楚呢。”我摇了摇头,目送出云念念有词地走开,默默想可能需要谈个恋爱的应该是他才对。 甩甩头恢复正经心思,快速翻了一下手里的12封信,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简单打量了一下新的封面,干净利索,落笔大方、收笔简洁,很有那位商人的风格——初孚,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异乡人,但通用语却写的很漂亮么,看来为了生意用心了呀——在将蜡封拆开,里抽出信件,并不是顶高档的纸,却也柔韧细腻,果然还是讲究人。 信封上虽然用了通用语,但信的正文还是写了神州文字。好在我现在学会了这些用字,很快扫了一眼便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路上的生意看来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已经到水之国了嘛。 说的是原本跟随来的伙计与船员已经重整地七七八八,水之国的旅途结束之后,应该就可以鸣金收兵、衣锦还乡了。 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啊……也对,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樱桃可能刚学会跑吧…… 罢了,是该好好恭喜他一下。回一封信吧,或许就像他在来心里说的那样,等他从水之国回来的时候,还有机会再见一面。 = 赶到医院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 “抱歉,”轻敲诊室的门,推开之后却发现了两位相对而谈的少年。“宁次,害你久等了。鸣人也在这里呀。” “小夹姐来了!”鸣人笑嘻嘻地拄着拐杖站起来,好像是要把宁次旁边的床位让给我坐下。 “都这个样子了就坐着说话吧。”我走上前,也不知道刚刚他们在说什么——鸣人这孩子也没有两年前那样天真了——方才和宁次说话时明明很严肃的样子,转身之间却又对我笑得如此灿烂。 不过,能看得出来不是假笑就是了。 “这是怎么搞得?”好歹我也是名义上的“师母”,也关心一下努力成长的“小朋友们”。“要不要我帮忙看一下?” “啊,这是修行的时候不小心而已……” “不用管他的。”宁次将问答接过去,“火影大人下令这次要让他‘多休息’几天。” “啊哈,这样啊……那我就不好插手了。”看来是修行的太激进,被纲手勒令休息了么。 一旁帅帅的狐狸少年撇了撇嘴,“什么嘛,明明你也是被婆婆赶回医院的……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宁次的眉头猛地出现了一道褶,却摆出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没搭腔。 “那这样的话,我先回病房了。小樱说了过后要来检查,怪吓人的……”鸣人说着似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见状我反倒有点赞许小樱了,对待这种太拼命的孩子,确实只能用铁血手腕制服。 “嗯,对了鸣人。”我忽然想起就在远方的另一名男生,可不知为何墙壁坍塌的那一幕也重现眼前,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作罢。“鸣人,要乖乖听医生和小樱的话,好起来才能更加专注地修行哦。” 午后阳光里的少年笑容大大地,拄着拐杖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出了诊室。 我目送着橘色的背影而去,忽然莫名地厌恶自己。算了,我的状态不适合乱想,还是专心处理宁次的问题吧。 “是在之前的搜寻任务中遇到的阻截吗?”将床周的帘子拉上,我令宁次再次褪去外衣,回来的路上虽然他将外衣借给我时也让我看到了他的伤势,但包着纱布难以判断,此刻一点点小心地揭开伤口,才发现是多严重的烧伤。 “是的,那时候他们语焉不详,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现在一分析,应该是大蛇丸的手下没错了。” “烧得很严重啊,这是什么武器?为什么会伤的面积和深度……力量型的敌人吧。”这样子,有点像流星锤。 “是。还有很难缠的火遁,附着在武器上面。”搞不好还不只是一种武器,看来还是个体术见长的家伙。 啧,幸亏大蛇丸起先对我的态度不是赶尽杀绝,否则不用药师兜出手,光是宁次遇上的体术高手,就够秒我还不带渣的了。若是赶上速度也很快,脑子还够用的,我不如直接跪下等死。 仔细观察了一下宁次伤口的形状和颜色,伤势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了,但这种程度的创伤很可能已经伤及脏腑。 我拽过椅子坐下。“宁次,我把床放平,帮你躺下。” 听说宁次在初次遭遇敌人后(应该和我遇到兜的时间差不多,或者更早一点。)被送回村子里一次,但听说大和率领的第二批搜寻小队也没找到我之后,又从病房跑出来急忙请命。幸亏他运气好第一次遇到的是木村前辈,紧要的伤口和武器碎片应该都处理了。 但是经过急速奔跑,已经包扎的伤口还是出血了,有发炎的迹象。身体内部应该还没经过细致的检查,万一有碎骨头渣子一类的东西跑到不该出现的地方,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这里疼吗?”没有经过仪器检查,还是无法令人放心。虽然手按的地方表皮轻伤,但他还是皱了一下眉头。像他的伤势面积这么大,也不好检查呀。 算算应该还没到忍者们的年度体检时间,不如过段时间直接帮宁次提前安排,趁此机会也看一看他身体各方面的情况。千万也别有平时落下的后遗症没及时纠正的。 毕竟年纪还小啊。 按下呼叫铃,护士们走了进来,我打眼一看没有认识的,就只能先交代他们准备需要用的东西,过会我自己去找木村前辈说明。 “小夹?”宁次抬起头寻向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有所不解,也有些紧张。 “宁次别怕,只是例行检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遗留的问题。”挥退护士们之后,我回到床边坐下,想了想还是补充到:“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愣了一下,却还是说:“我感觉还好。”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木村医生可以说也是我的老师,他处理过的伤患一定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说,只是例行检查。” 白眼睛眨了一下,不知为何很严肃的样子。 这位日向少年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就会很严肃。明明同为白眼的雏田看上去就给人感觉柔和亲切,他怎么总是这么严肃呢? 连鸣人都很严肃——我想起刚走进诊室的时候,鸣人坐在宁次对面,两人脸上的表情——现在的男孩子都怎么了嘛,统统忘记了自己是小鬼,争相变得严肃又不可爱。 “小夹,”沉默了一阵之后,宁次开口,“我很害怕因为我的疏忽,你会有危险……这次是我带队。如果是卡卡西老师的话……” “卡卡西也改变不了什么。”我随口打断,不管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大蛇丸想要活捉我,自然会想办法分开我们。”是我自己不够强啊。 看着宁次依然倔强地思索什么的表情,我有些无奈。 “呐,虽然提这样的要求可能不妥——”虽然他还是少年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借着用干净纱布擦去他肩头的血珠,我不大自然地挪开眼,“宁次,我也可以躺下说吗?” “没问题。”好在少年毫无芥蒂地应声,身体也像旁边挪了挪。“就躺在我身边,好吗?” 我笑,忍不住调侃:“我是没什么问题,都这个年纪了也不能怎样。可是我担心和你同龄的女孩子们看到了会吃我的醋欸。”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谨慎地贴着病床边,动作尽量轻缓的躺了下来。侧身时,还未处理完的伤隐隐作痛,不知道我是否也像他一样正在渗血。 “没有那样的人。”宁次将头转过来继续直视我的双眼,那样的笃定和坦然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自欺欺人吧?少女的心是不可辜负的哟。”我笑笑,还是决定对上他的视线,“天天一直对你都很关心呐。”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慎重考虑之后的回答:“我也会关心她。”这个答案起码是不令人失望的。 也罢,我不多插嘴这些事情,让年轻人们自己去解决。 “我也很关心你呀。”躺着说话时,声音就自然而然地变柔和了。 一拳之隔的男生眸光动了动,倔强的眼神总算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差点忘了应该对他说谢谢的。“宁次,谢谢你那么担心我。明明都已经负伤回来了,却还要跑出去找我……也多亏你找到了我,否则我那副样子换做谁看到了,都会很尴尬。”宁次很厉害,一直都是,但是我太没用了呢。 “但如果是卡卡西老师的话——” 不清楚这位小男生为什么对卡卡西那么执着,时时刻刻都对标着那位比他年长许多的男人。难道是偶像的力量? 我只好叹着气再次告诉他:“卡卡西也不行的。我们是夫妇。你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那样狼狈地出现在野外吗?当然,我们是忍者,遇敌受伤是常事,可……” “我明白了。”宁次一点就透。 是否真地明白不重要,我也不指望他完全理解,还是孩子呀。 “嗯,明白就好。”我笑了一下,看着他又严肃起来的表情,感觉是时候说点轻松的:“宁次也越长越好看了!”眼见他快速地眨了眨眼,面颊开始泛红,我不禁想起了另外两名男生严肃的样子。“佐助也是,鸣人也是,大家都越来越帅气了。”只不过我对佐助说同样的话时,他的反应远没有宁次可爱就是了。 “佐助?”宁次再次眨巴了一下白眼,羞色褪了下去。“等等,小夹你在大蛇丸的据点是不是也——” 我看到他错愕的表情便意会,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呀。还没让你们知道吧,是佐助把我放出来的。”但愿他回去之后不会被大蛇丸发现诘难。 “那也就是说……诶?刚刚鸣人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只好吐舌:“不想让他太过兴奋。” “……也对,不然的话他肯定恨不得冲出医院了。”宁次终于露出和煦的笑脸,好像看见了那幕闹剧似的。 我也忍俊不禁。可偷笑完了之后又悲观地想,万一势头没有那么明朗可怎么办?佐助将我放出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怀疑香璘那时说的话,大蛇丸已经决定要利用我之后就置我于死地,佐助应该也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知道,才急忙赶来将我送出来。可是即便他救了我,又能说明什么呢?下一步,他会找机会回到木叶吗?又或者,当木叶再拍出搜寻小队的时候,他就肯顺势回来吗?只怕没有那么顺利吧…… 况且佐助对于复仇……杀了鼬,又那样的执着。 “真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啊。”我不由得感慨一句,又回到正题上来:“宁次,我知道你是很有责任心的。都已经回到村子又跑出去找我,也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队长,对不对?其实从你被送回来的时候,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你担心我,我很感激,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呀。” “我不想失去你。”很直白的话很直接地撞到我的心。 这一次不会躲避他的目光,我笑着迎上去:“我也不想失去你,宁次。” 像这么温柔的少年,虽然不幸有着笼中鸟咒印,但毕竟是一直成长在木叶的阳光下,如今又得到了日向宗家的肯定,他一定会很好吧。宁次一定要很好哦。 “小夹。” “嗯?”我用眼神示意他直说。 侧首看过来的少年眼珠微动,也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可以……拥抱一下你么?” 我愣了一下,笑意由心吐露。 “乐意至极。”不等重伤的少年主动,我起身越过横亘的距离,俯下来轻轻拥住他。 体术“专家”的臂力果然不一般,忽然收紧的双手不巧就按压在我的伤处。我只能借由将头部探过宁次的肩头,堪堪藏住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第162章 page.161卡卡西老师 “刚刚鸣人过来问樱桃的事情。”宁次的话听得我一顿。 也不清楚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但本能地冷静。“那为什么没有直接问我?”原来那时两个人一脸严肃地在说这些啊。 “鸣人可能刚听说这样的事情很惊讶,可见到你又不忍心伤你吧。” “是嘛。自从他回来,还没有人告诉过他呀……”大家都不忍心提起,或许也是因为大家都还在思念着小女孩吧。不过,我也当下做了个决定:“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大家千万不要顾虑到我而不愿意提起。” “小夹……” “相反,如果大家都能够记得我可爱的女儿,我应该高兴啊。”是该走出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应该还不算晚,“而且即便樱桃不在了,宁次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 ——我居然说了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应该说狡猾吧。 “疼!”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木村前辈按着我的肩,险些要从椅子上掉下去。 木村前辈处理着我的背伤没说话,倒是面前端着棉纱的加藤丽苏挤眉弄眼地说:“真怪事了,你居然知道疼呢!我还听护士们说,你一来就去找那位日向美少年了,不光交流感情还帮人家准备起体检来。怎么,你不是打算带着身上的脓疮去给人家做手术吗?” 我咬着牙听这位现任护士长冷嘲热讽,同时也注意到木村前辈处理创口的手法……明显是故意弄得这么疼的。 说好的“慈父”之心呢? “我还没到带伤做手术的境界。”顿了顿,趁着木村前辈将酒精棉球拿开的工夫,连忙说:“况且宁次的主治医师是木村前辈,我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过了一会,新换上的棉纱沾到肌肤上果真没那么疼了。 “哼,算你聪明。”我觉得是阿丽替木村前辈说出了心声。 伤势很快处理结束,消毒又割去坏组织的伤口被我自行用医疗忍术愈合,重新穿上外套后,我也不禁松了口气。 “木村前辈,我想借用一下配药室。”将椅子调转过来,和阿丽并排面对木村,我说到。 “要配什么药吗?”前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知道他也只是关心。 我便笑着回答:“嗯,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最近眼睛有些不适,所以自制一下眼药水。” 刚一说完,就见前辈露出了笑容:“你配的眼药水一向非常好用。其实如果以后肯回到医院来做门诊大夫,说不定也能去坐镇眼科了。” 阿丽和我一齐笑出声来,我连连点头说好,“听起来不错呢,药物方面的话,我其实也就擅长针对眼睛了。” “好呀好呀!”阿丽连声赞许,抓着我的手对木村前辈说:“要是小夹能回来,木村先生就有帮手了,医院又能回复到原来的样子。”说着又转向我,大大的美目像有星星在闪动,显然很有劲头。“小夹,要是在火影大人哪里做的不开心了,欢迎随时回到医院来!” 木村前辈一听,立即提醒这位已经替代了我和今井——鱼莲——的护士长说话注意,不能太没遮拦。可阿丽虽然平素就对前辈敬畏有加,此时却正在兴头上,于是只是吐吐舌头做鬼脸,前辈看了也只得无奈。 后来阿丽还有工作要向木村前辈汇报,于是我也就顺势告辞了。走之前感谢他们的好意,又开了许多“假如回归医院”的玩笑。 可我心理清楚,人生从来也没有回头路。十多年前,我不是从医院去的医疗急救班,但从急救班请辞后却是去的护士班。木叶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如果不向前走,就打落到比医疗忍者地位更低的地方。 那么,即便是有一天纲手不需要我、或者认为我不够称职了,不让我在暗部开发部和主力办公室,她也不会让我回到医院的——医院是她年轻时一手搭建的医疗班大本营——她又怎么会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这里。 除非等到我“退休”的那一天,才有什么“荣归故里”。 正低头想着事情,不妨忽然被拦住去路。我虽也诧异于没提前发现来人,可抬起头一看也心服口服了。 从卡卡西的胸前抬起头,看见熟悉的面罩,我心里也像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 “你来了呀?”看情形应该是此前的伤势恢复地差不多了,不过火影到底没曾把他派出去搜寻我或者藤,说明纲手判断他的状况不适合野外作战。 我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拉起来,直接试探身体状况。 “果然,还得休息个一两天。” “那倒不用。”他状似不留痕迹地将手抽了出去,好像在别扭着什么。 别扭的是什么,我大概心中有数。“先陪我去一趟配药室吧,然后我们一起走。” “走去哪?”他的表情淡淡的,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要刻意疏离。 我干脆再次捞起他的手,直接挽在怀里。“那还用说,当然是离开医院回家。难不成没病还要赖在医院么。” 一头银发的大男人总算没再执拗,状似不情愿地被我拉走了。 在配药室里,话题才真正打开。 “我听天藏说了一些情况。” 就在我从玻璃柜里取器皿和药剂的时候,卡卡西靠在操作台外缘开始了。 我当然听出他不是来跟我分享信息的,而是攒了一些问题需要获得解答。我也很快地在心理开列出他可能会提的问题,不禁感到头疼,倒不是他问的问题会有多么刁钻,而是我实在不喜欢对他说谎。 “嗯,他都说了些什么?”这也是偶像的力量:堂堂的前暗部成员,跟火影汇报完之后就跑去跟卡卡西介绍情况——虽然我多少能理解因为此事和我直接相关——不过话说回来,但从卡卡西对暗部的影响力来看,他还真适合继承火影之位,上忍班现在能在这方面胜过他的恐怕真的不多。 另外一位能对暗部影响重大甚至直接操控暗部的,就属团藏了吧。看来如果卡卡西想竞争下一代的火影,其中的一位劲敌竟是团藏。 嗬,瞧这心操的,火影怎么选关我个仙气的事。 正诧异于自己的思维跳跃,卡卡西却在此时从一个我最不认为重要的问题开始了。 “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啊?谁……无乡和小玲吧?”我马上反应了过来。 卡卡西颔首默认了我的推测,那矜持的样子让人看了总觉得……为什么有点好笑哈哈。 “木秀是雾隐村前叛忍的姓氏,大约3年多前从叛忍名录里划去了。木秀是那个男孩的姓氏,女孩不是他的亲妹妹,但女孩恐怕是血继继承者,具体是哪一族还在查。” “嗯,我知道。”我告诉卡卡西他差不多帮我复习了一遍。 接着他又问:“怎么认识他们的?” 于是我从那一次的出访任务、到在街上如何撞见无乡、如何以医生的身份接触这对兄妹都简要介绍了。“亡川也知道,那次出访是他和我一起完成的。” “那他怎么既没有向火影大人禀报,也没有向团藏大人禀报?” 我怎么会知道?“他可能觉得两个小鬼而已,不重要吧。” “夹夹。”男人原就低沉的声音又重了几分,似乎在表达不满或抗议。 没急着应声,我带上护目镜,点燃了酒精灯,试剂一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大约总算被化学变化转移了注意,疑问随之而来:“你在配什么药?” 我停顿了一下,不打算卖关子就直接告诉他:“眼药水。” 一道疑惑声传来,已不是暗部分队长的人沉吟了片刻后不禁猜到:“难道说,是……” 我原本凑近了试管观察,此时默契地想到他要说什么,便笑着睇了一眼。 “是你用过的那种眼药水也不是。这算是改良版。”曾经和他在医院见的第一面,我便送给过他这样的药水,还是因为他写轮眼疲劳的原因。“不过你现在大概不需要眼药水了,有我和火影大人轮番治疗你的眼睛。要是你愿意的话,暗部现如今也有些阶段性的成果,说不定我和火影大人申请一下,会批准给你使用。” 于是卡卡西在开口的时候,虽然音色依然低沉,但已然柔和了不少。“那这药水是给谁的?” 我弯了弯唇,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呐,先讲明白,我在外面可没有‘私生子’——更何况以无乡的年纪,他出生的时候我还没成年呢——当然也没做过任何荒唐事。可你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就不清楚咯,就算有也千万别让我知道哦。” 一旁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鼻孔喷出的气息。接下来配药室里就只有试剂沸腾的声音。 等我盖灭了酒精灯,也将成品倒入新的药水瓶里后,一双常年戴护指手套的手却在我之前伸过来,修长好看的指节拢住瓶身,我的护目镜也被他一手摘下去,深灰色的眼睛凑近,他说:“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亲自锻炼你,这些天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第163章 page.162昏鸦 从医院再出来以后,我们也没直接回他的住所,而是去看望藤——被抓回木叶软禁的“草木”——我自然也默许了卡卡西去见她,不仅因为我已经不再吃藤的醋,也由于这次探望是我主动提出的。 总不好甩开来医院找我的卡卡西,单独行动吧。 到公寓的时候,才发现负责看守和照顾藤的,已经变成了原阿斯玛班。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临时的安排呢,还是会长期这么下去。但我想应该不会是长期的,“猪鹿蝶”的后人再加一位上忍班的中坚战忍——何况三位中忍少年还需要通过修行和野外作战任务不断成长——怎么看都太浪费了,藤仅仅被定为c级任务而已。 当然我得承认,对于藤本身而言,让阿斯玛班看守,总比让暗部看守要人性化一些。无论是阿斯玛本人,还是三位少年,起码都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忍者。 只不过藤的状态比我预想的还要差,听井野的意思,她现在连饭都不大肯吃,只有实在饿得受不住时才愿意扒拉几口,还食不知味的样子。 “没事,愿意吃就行,这说明她还没想通过自裁来抵抗。”在走廊上,卡卡西说的很有道理。一方面,藤还不需要被特别担心,她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其实心中还怀有希望。 这个希望寄托在谁身上,大概不言而喻。 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后,鹿丸将房门打开。(老实说,这里名义上还是我申请的公寓,一下子这么多人都有钥匙,我又被迫变得“无家可归”,应该心有抱怨的也该有我一位,不是么?) 丁次正一脸悲催地和阿斯玛面对面下棋,藤不在客厅里。井野拽了拽我的胳膊,然后指指卧室的方向。我意会。 朝卡卡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随后又一点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可以过去看看,他就不去了。“她应该也不太想看见我。” 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是的,她现在更想见到宇智波鼬,得意不起来了吧卡卡西老师~ 不怎么正经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我脱了鞋光脚走到藤的卧室前。(不知道我的房间怎么样了,估计变成阿斯玛班看守期间轮流休息的地方了。)连续敲了几次门,也不见有回应,再敲时却只听到一声孱弱而不耐烦的回应:“有什么事吗?” 啊,幸好没再私自逃跑。“你醒着就好,我来看看你……”想着自己的声音应该还算有辨识度,是不是还要再报姓名呢? 可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已经响起,门从内打开了,少女红肿的双眼正不断涌出泪水。 “小夹,救救我,带我出去吧!” 她本能地使用了最熟悉的语言,按理来说6位在场的忍者(也包含我在内)里,有4人是听不懂的,但或许藤突然间的态度太过强烈,因此房间反而陷入了寂静。 事实上我认为她一下子对我表现得过于依赖不利于我救她出去,更何况卡卡西也能听懂……不过应该能用我之前照顾过她作为理由搪塞吧。 随后只得又慢慢地安慰她,可关于我制定的计划没有对她吐露分毫。 看着她瘦削的脸颊,我还是默默决定加快计划执行的进度,早点将她送出去。让我担心的并不是她不思茶饭,而是她变得毛躁不修边幅的头发和衣着,和见到我后激烈期盼我救她出去的态度。 不修边幅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了自己活着时最在意的外表,对我太过期待很有可能会变成对我的怨恨;我怕她在焦虑的等待中精神变得扭曲,不怕她会放弃生命或是伤害自己,就怕她又将我当成阻隔她与鼬相见的人,哪怕只是不小心说出在无乡家的经历、或是有关鼬的任何事情,我都有可能被牵连、被怀疑、定义成木叶的“叛徒”。 怪我变得冷血吧,在过分理智的情况下,我自然会这样考虑自己的危险。 因此,在回去的路上,我抱着刚采买到的香喷喷的面包,趁卡卡西走到别的店里时,竟鬼迷心窍地跑到垃圾桶边试图对乌鸦们说话。 ——但我是真地抱着尝试地态度接近乌鸦的,万一那里恰巧有一只是鼬养的乌鸦呢! 刚一接近就被惊飞的乌鸦自然不大像被驯养的,剩下几只胆子大的乌鸦,除了始终警惕地瞪着我的,就是无动于衷地在垃圾堆里翻腐食的,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区分它们。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夹夹?”当卡卡西也拎着蔬果杂货找到我,远远地但一脸错愕时,我更加深了自己像个白痴的想法。 “没什么,没事。”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有没有注意到……乌鸦的眼睛居然是黄色的吔。鸽子的羽毛时雪白的,但眼睛是红的;乌鸦的羽毛是漆黑的,可眼睛确实黄的,大自然的配色还真是随意……” “呃,怎么说呢,我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卡卡西可能是在努力给我面子了,但是分明还可以再努力一点! 然而过了一会,就在夕阳落下,而归巢群鸦也从霞边飞过、留下一片残声后,身旁的男人又开口打破沉默:“不过,我记得宇智波止水——你可能见过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不光会盯着乌鸦看,还会对乌鸦讲话,给乌鸦喂食。” “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止水,可不由得又警惕他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 黄昏鸦声让人肝肠寸断,我竟要如此防备我本该满心眷恋的男人。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小夹,你已经回家了,正常一点吧,爱你身旁的丈夫。——我对自己说。 “为什么要喂乌鸦?”我问。 “也有人这么问他。止水说想试试能不能把乌鸦变成伙伴。”被霞光照亮的侧影非常漂亮。我夸了佐助、夸过宁次,但怎么感慨也不够的是他的俊美。 能成为他身边的、枕边的人,我多幸运啊。在我想的时候就能够拥抱仰慕的人,不是很幸福吗?他是我一生都愿仰望的光芒。 “为什么宇智波家的人没有通灵兽呢?”我忍不住问到。为什么有的人有、有的却没有,有的忍者家族世代签订和通灵兽契约,有的靠自己发现然后师徒继承。为什么像宇智波和日向这样的大家族,却不怎么使用通灵兽?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高高的人影回过头来笑了一下,眉眼温柔。“你说得对,我也没见过宇智波家的人用通灵兽召唤术,无论是带土、止水还是鼬,他们从来都不借助通灵兽的力量。 “我觉得……”他继续说,“可能通灵术本身也不属于低阶忍术,对查克拉的消耗也很大,其实一般情况下不必要使用;更何况假如能够开眼,写轮眼本身就很费查克拉,且一旦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之后,能够使用的能力一定有替代甚至超越通灵术的。” “所以之所以没有通灵兽,大概就是如此吧。”我叹息了一声:写轮眼的强大的确让人摸不着边界呀。 “不过如果说仅仅只是借助兽类的力量,写轮眼本身应该就能做到。”卡卡西又补充到,像好为人师似的分享他所知道的一切,“比如说,止水在幻术方面特别有天分,鼬也是。写轮眼本身也有催眠的作用,这一点估计佐助也能做到……团藏大人应该也已经掌握了。” “真可怕呢——你们这些有写轮眼的家伙。” “嗯?总觉得夹夹说的‘你们这些’带有一点歧视的意思?”卡卡西放慢了一点脚步,又跟上来凑近说到。 我一哂,“岂敢!都是开罪不起的大神。我只希望你明天训练我的时候,不要虐的我太惨。” 落在后面的人停顿了一下,于是我也随之转回去,打量夜幕降临下的他。 “我会真地下手的,夹夹,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啊。”我笑着看他身后垂落的深蓝下最终一线余白。“求之不得。”我想做你的女人,但从来都不想你把我当成弱者。 帅帅的银发人没再吭声,但是抬脚继续走到身边来。 等到他腾出一只手来牵我的手时,我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但你确实不会因为我突然失踪了几天,一生气就借训练的机会揍我吧?” 握着我的手猛然用力,漂亮的灰眼睛转过来瞪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幼稚啊!话说你也知道自己失踪了那么多天会惹我担心吗?还有—— “明知道我已经生气了,为什么回来第一时间不回家见我?夹夹!”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他的单身公寓,不是我们的家…… “——不是你告诉我的,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吗!” 对不起,对不起…… 第164章 page.163修行与较量 一觉醒来,训练计划如约而至。 最开始的两天先是一些基础的训练,第一天结束时我还能勉强回家吃晚饭、洗澡、睡觉;第二天回去便脏兮兮地倒在床上睡着了。可到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按时起床、准点开始,两天下来的疲劳在身体里积攒着,卡卡西却在午后安排了一场野外1v1较量。 “较量”……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他既然做了决定,就会认真对待我的修行,我也没指望他手下留情,但真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到了。 明明那么帅……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不对,我这是什么逻辑——不对,应该认真考虑该怎么活下来吧?旗木卡卡西太强了,我一直以来都以一个女人的心态对待他,从没有考虑过当他的对手,这才会吓到逻辑错乱吧。 “如果做得到,可以试试杀了我。”在一片呼吸的杂音里,无线电的那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没有应声,默默分配着体力,好在当头脑不再喧嚣,心跳也平稳了下来。 仔细地想一想,他有写轮眼,我设下的任何陷阱,只要是用得到查克拉的都一定会被捕捉。 好在他还未用到写轮眼的其他能力,或许是没必要、或许是意识到我对写轮眼比较了解,且幻术对我的影响也不大。 所以写轮眼已不是当务之急了,不要过多去在意。在这场战斗里他应该也不打算依赖写轮眼。那卡卡西最拿手的还有什么? 抛开幻术,这不会是一场幻术之战。那么遁术呢?太费体力,他已经将写轮眼亮出来了,查克拉每分每秒都在烧。雷切?不可能用在我身上,太大张旗鼓而且太浪费了。 体术、基础忍术,这是卡卡西的拿手好戏。体术我不能硬碰硬,但是基础忍术……或许可以拿来比一比。 “非要你死我活么,忍者真是讨厌。”说完这句话,我就出动了。 用出就是本场较量里最费体力的忍术。留下耳麦之后,我沿路设下陷阱,一溜小跑钻进另一个树丛里。 人来了。在森林里可以隐藏身影但隐藏不了移动轨迹。我听得到他在靠近。 体术、替身术……不对,那是个幻影! 第一个影分(隔)身“我”已经暴露了,由于身材差异只能攻下盘,但卡卡西应该早料到这点也严防死守。 另外两个“我”各自蹲在不同方位远远的看着,也更加直观地看清了交战中双方体术在速度、力道、精准度之间的差距。10招之内勉强应对,30招借助点小聪明,然后聪明也聪明不过那位男性上忍,于是3分钟过去,k.o. “该死。”第一个“我”解除之后,神经紧张和肌肉酸痛的感觉都回到了本体,导致我没有直接参与对决也仿佛身临其境,就连刚刚“我”是如何被扼杀的记忆都浮现在眼前。 而我也只能咬咬牙,打着手势指挥另一个影分(隔)身转移阵地。好在我的本性就是听从命令,剩下的另一个“我”在获得指令后转身就逃。从高空的视野看过去,逃离的过程中果然还是有不少破绽的,不过也无妨,反正总要有一个露出破绽。 下方的卡卡西果然追踪上去了,不过我有点怀疑这个“卡卡西”也并非本体。 说来要不是因为我在最开始的对决里就用到了查克拉线,卡卡西也不会那么早就亮出写轮眼。这真是我的失策——虽然绝不是轻敌——刚开始得知要对决的时候,我一紧张就有点当机,坏就坏在到了卡卡西面前反而容易紧张。 唉,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也能辨认是否本体呢?……啊,我知道了,我是医疗忍者,直接靠医疗忍术检测对手身体情况不就好了么,这么简单的方法刚刚怎么没想到!战斗节奏太快了,只能边打边动脑,看来还是大脑转速不够快啊。 可现在已经不能再用影分(隔)身术那么费体力的办法了。而随着一阵疲劳感又席卷全身,我明白另一个“我”也已经报销了,男上忍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 但好消息是,我从收回来的记忆里搜索到了一个信息:那个卡卡西居然真地是本体! 多亏了另一个“我”解除前也想到了检测方式。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说明他旗木卡卡西保留查克拉到现在……是打算找到本体“我”之后血虐吗? “居然藏在高处,看来这个也不像本体啊。” 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惊起一层白毛汗,我想都不想就以脊柱为中心,拉开180度的查克拉网拦截任何方向可能来的攻击。 与此同时,卡卡西暗哑的声音也在说:“所以假如是千本呢?” 一句话没说完我就感受到来自右肩、左肋下、左腿正面3处剧痛,不敢挣扎,但很清楚这绝不是仅凭千本造成的伤害,他施加了最拿手的雷属性查克拉。 虽然只是一瞬间,雷遁造成的短暂麻痹给了他机会出击,我从树上被踹下来,行动虽然恢复自由也已经抓不住能借力的地方,只得临时将查克拉转移到脚底,靠增加摩擦勉强降速。 “啧,我以为凭夹夹的体力,聪明的做法也最多分出2个影分(隔)身,没想到居然勉强分出3个来。是有意在作什么铺垫呢?还是难得鲁莽行事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实话告诉他:“没办法,谁让我一和你对决就紧张。多出现了几处错判和破绽,我认了。” 作为对手的他没有接话,而是停顿了不到1秒就又抄起苦无冲了过来。我克制住本能的恐惧,(必须质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畏惧他,稍微感受到一点杀气就会忍不住僵直。)以查克拉为盾,以苦无之刃迎向他! 这是本体,而且刚刚两个“我”的牺牲好歹也帮我记住了他的出手习惯——虽然毫无破绽——但至少这一次能避开要害。 更何况以2/3的体力换的陷阱该起效了。 “啊!”膝击小腹?多亏被我躲过去撞骗了,可是骨盆出的疼痛也不是糊弄人的呀。 “这是什么?”收回腿的卡卡西却险些栽倒在地,“你是什么时候把查克拉线留在我身上的?” 我心知前面的铺垫起效了,便提起一口气靠爆发力撤出交战区,“不是‘线’,是‘引’。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用本体,原本以为会更麻烦一些。”第一个“我”交手时就埋下引了,但我一开始没指望对手是卡卡西本体,直到第二个“我”发现了这一点,便在试探的同时用针扎入了查克拉线的引子。 只可惜这种引像种子,只能开一次“花”却不能自我衍生。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封印了他的写轮眼,即便早就清楚这个能力并非当务之急。但写轮眼应该就是我的恐惧之源。 “没想到,那么多年前见过的一次写轮眼,居然给我造成了心灵阴影。”我喘着气,说着又发动医疗忍术,连血拔出了肋下的千本,接着是肩处,只有这两处害我最痛,而且随着对决的展开,几乎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痛处。大腿上的倒不用急着处理了。 “现在,”丢开千本,我重新举起苦无直冲过去,“我不怕你了,旗木卡卡西!” 半伏在地上的银发上忍抬头看了看我,一晃眼的工夫竟用处替身术,害我扑了个空。 但是没用的:“没用的,替身也替代不了你受的伤。我给你留了两处引,写轮眼是第一个,现在另一张‘开花’的查克拉网已经在关节处伸开,除非你会动外科手术,否则你的右腿现在已经废了。” 一面八方张望,一面扬声宣布他现在的情况。进攻从来不止于攻身,心神亦然。我知道卡卡西是久经沙场的战忍,这点遭遇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这从他在危急时刻借助替身术就能看出来。但已经知道了自己动弹不得的真相,他就不会临时改战术吗? 糟糕,体术被封、幻术无用,他要开始用遁术了! 迅速从原地逃开并拍打着袖口沾上的火苗,我讶异于这个男人的心狠。豪火球之术?真的假的! 不行,这次若能活着回去,我要把开发部第三计划组的成果拿出来提前准备好,虽然本意是答应了鼬不让该武器外流,但我自己总要活命,拿来防身也是可以的吧? 我的查克拉属性是和日向一族一样的阴和阳,我也用不了遁术,只能用幻术了! 迅速结完印,一边心痛又烧了大量查克拉,一边也只能安慰自己多亏卡卡西的写轮眼能力被封印了一部分。所以起码这个幻术能拖住他一会。 我已经听见他在哪个方位了。 第165章 page.164变异 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除了我在走到攻击范围之前就耗尽了体力。 迅速破解幻术的卡卡西查克拉却保留充足,直接丢来土遁术,反应速度之快,好像还被困在幻术里的时候就完成结印了似的。 而我像个傻子困在绞首术里,感觉像活埋就剩最后一铲土盖过头顶。而且我也已经没有多余的查克拉能帮我解开这个困境。 银发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毫无废话举手就是一苦无——停在了我的额前,尖锐的一端若有似无地触碰在眉上一寸,真准啊……不愧是暗部出身,不是医疗忍者也将穴位记得这么准。 “做的好……”平淡的语调下一秒变得极为严厉:“——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真是个糟糕的教育者啊,卡卡西老师…… 打击在继续:“我不是早就已经说过,让你来‘杀了我’。你以为那是玩笑吗?如果不能抱着杀死对方的信念对决,那这种较量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封住写轮眼和一条腿就够了吗?你以为所有忍者都像你一样,用不了五行遁术是不是!” “不是。”已经得出了对决结果后,反而心中一片清明,于是顺着他的问题依次回答:“没有意义;不是;不是。” “知道不是你还这么做?”这位人民教师很凶,真的。若提早10年的话我搞不好会被吓哭的。 “……”我一言不发,也不敢顶嘴。被纲手骂出经验了以后,我明白越是顶嘴只会骂的更凶。 “还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自己说。”卡卡西干脆席地而坐,蜷曲的右腿也没有那么别扭了。 “作战计划一开始并不完整,我多浪费了一个影分(隔)身;体术的确漏洞百出,凭均不到3分钟倒下一个,这数据说出去我不用当特别上忍了……逃跑路线选择地嫌随意了些,而我让本体躲在树冠上,虽然是为了更好地观察,但是确确实实切断自己地后路了……还要继续说嘛?” 坐在我脑袋旁边的男人因为视角问题,显得更高大了。只见没有沾一点泥土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兵刃,他转而拍了一下右腿:“这个查克拉网要怎能么办?” 我犹豫了片刻,只能告诉他:“我现在没力气了,只能徒手解开。” 于是大手在我头顶揉了一下,他摸出一枚兵粮丸塞进我口中,并亲授我怎么拜托土遁绞首术。 首次尝试还是扯破了外衣,我无奈,也只能捡起掉在旁边的鞋子穿好,然后借助缝针一点点去掉了卡卡西膝盖后方的查克拉网。其实也没有绑住关节,我唬他的,查克拉引子在对手身体里伸开又岂会那么准。 没过一会,他就站起来了,而我则累的双腿一软。 银发男人的臂膀拦截住我下坠的趋势,在那张英俊不减的脸上,写轮眼也终于还原成3勾玉的状态。“夹夹,”他将我抱了起来,大概理所当然地让我倚在他胸前,“假如下一次,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和我不得不处在对决的立场上,你一定要杀了我。” 朦朦胧胧地,我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位许久不曾出场在我眼前晃的栗发特上,也给我灌输过类似的信念:什么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之类的。(注) “好啊……我一定杀了你……”假如我真地站在你的对立面上,我也不会让你亲手做不愿意的事情。“但在那之前,你要尽一切努力防止我变成你的对立面哦。” 男人恢复了微笑,眼睫弯弯,很是温柔地说:“好,我答应夹夹。” 脑袋大概就在这之后变晕乎的。直觉告诉我,这叫精疲力竭。 = 迷迷糊糊地回到上忍的公寓,我只觉得头脑发胀、眼睛也由于注意力太集中而不适。于是在滴了几滴眼药水之后,就枕着坐垫倒下了。今天比昨天还要狼狈,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在地上闭目养神是我最后的倔强。 “夹夹?”再好听的男中音也休想改变我的意志……勉强摆摆手,耳边便不再有其他声音。 = 但我感觉自己好像也就睡了很短暂的一小会,直到我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起初我错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在一间小庭院里听妈妈说话。 不过我忽然理智地推翻了这个猜测,我记得自己的声音从年少时就和妈妈很像,而这的确是我说话的语调,连吞字的习惯都是一样的。 ……我该不会累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吧。 而且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很尴尬。 “……君” “不必用敬称了。” 我突然很清醒地意识到这绝对是梦境!我明明还在卡卡西公寓的地板上,绝对! 可“梦中”略感粗砺的手抚在脸上,凑近的人长了一张熟悉的脸——鼬!宇智波鼬? 亲吻,指梳秀发。“那个男人”将“我”放下,手拂裙边,陌生的刺激忽地侵入。 ——妈的! “卡卡西?”强制自己醒了过来,喊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同时,第一件事是打量自己:虽然横在地板上,但双腿明明是好好的并拢着。 非常有真实感的银发上忍从餐厅的方向探出头,“夹夹,你醒了?不早了,但要不要吃点啥?” 我蜷起双腿看向他,然后不带有任何意义地摇了摇头。 虽然能确认这是在修行结束后的晚上,是在卡卡西的公寓没错,可我就像刚跑完几公里那样,心脏咕咚咕咚地。 我也清晰地发觉的发根都直立了起来——没法形容这幕景象,况且我是长发来着——但分明头皮紧绷了起来,好像神经莫名兴奋似的。 “有热水吗?我可以先洗澡么……”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立即钻进了浴室。 温度随水汽一起升了起来,过了一会就再也看不见镜子上倒映的淤青。 我站在蓬头下,涌出的热水从头顶浇到脚面,很快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顿时舒服得想就地倒下。 用手抹了一下脸上地水,我转身将温度调低了些,一面回想着刚刚诡异的梦境,一面迅速地擦洗自己,尤其是难缠的长发。虽然卡卡西是说过喜欢我留长发,但是太长了也未必好看吧?还是稍微剪掉一点的好…… 刚刚的“梦”,怪就怪在无论是头发的触感、还是说话声音,分明都是我自己的,可我不该平白无故梦见鼬对“我”做那种事。“梦”里出现他还是第一次,就算是不得不承认有段时间我对他很有好感,可那段时间里我也未曾梦见过他。 因为鼬也牵连到樱桃的死,况且我从未停止爱着卡卡西,所以那份情感上的悸动自然被我抹杀了,更何况原本也不该出现。即便我不认为人的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我也打心底不想背叛丈夫。卡卡西已经很完美了,虽说训练的时候毫不手软真的……而且真的很疼欸…… 所以说,刚刚那应该很不巧只是简单的春梦吧? 当然也不会是幻术,修行比试的时候只有我对卡卡西用幻术了,在场也不会有其他人,况且谁会用那么无聊的幻术啊。 对对,只是很无聊的梦,不用多想了。 醒过来的时候理一理,我真的对鼬只有类似朋友的关心,或者说更像一位刚吵过架的朋友,既想划清界限又不忍心而已。 “哗啦” 从浴缸里走出来的同时,我主意已定。 轻轻挤了挤发梢上残留的水,习惯性地走到镜子前,虽说没戴眼镜且镜子上缀满水珠,可……等等这又是什么?干嘛老有惊吓! ——就算是有卡卡西在的地方、就算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咒印发作,也不能这样折磨我。难道说是突然看见鼬才导致的“变异”?可我还没搞明白刚刚梦里的到底是不是宇智波鼬啊。还有那个很像我的人,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呢? 第166章 page.165傻瓜乘二 在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子上有两抹血红,我急忙在洗漱台上找眼镜,正打算抬头细看又顿觉一阵眩晕,不若再次摘下眼镜,直接用手臂擦掉镜面的水汽,再定睛一看: “写轮眼。” 傻子也能看出这双眼睛不是我的。更何况我年年月月和写轮眼打交道,即便它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即便是出现在垃圾堆里,我也一样能翻出来、擦去灰、将充血发红的眼珠子辨认个清楚,连有几颗勾玉都会数清楚。 好想尖叫。 我倏地蹲了下来,扒着脸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宇智波一族的人获取写轮眼,笼统地说就是脑皮层极为兴奋的情况下(譬如危急的情况、或情绪激烈),视觉神经突发变异。虽然无法解释为何连外观都会发生明显变化,以及随着写轮眼能力提升还会出现千变万化是怎么回事,这还是未解之谜。 如果要问:都是人类,为什么只有宇智波能够在情绪激烈的情况下开眼,普通人却不行? 倒不是宇智波天生比其他人类多长了一根神经,相反,其实是因为宇智波基因的人,在大脑那一区域的神经比普通人更脆弱。正因为脆弱,才会容易变异。 我也不知道我的神经是不是比别人脆弱一些,我最近是否又受过什么刺激——当然,我自认也没少受刺激——可多亏了火影赏我的约束封印,我在多数情况下能保持淡定。 难道说就因为刚刚那个很无聊的梦,别闹了!现在想来,倒不如说正因为脑皮层异常活跃,才会做那么奇怪的白日梦吧……虽说天已经黑了。 不不不,梦不梦的无所谓,先把我正常的眼睛还回来!这双异常的写轮眼要是被人看到了,都会怀疑我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吧? “我没有啊!” 内心一片尖叫声。我感到需要找些别的刺激转移注意力,让眼睛不再兴奋到变得不像自己。 “夹夹。”门忽然被敲响,偏偏他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他看到这双眼睛,虽然只出现了一颗勾玉,但会不会误以为我从暗部偷了实验品出来?“夹夹,你洗完了吗?不会在里面睡着吧。” 我急忙站起来阻止他进门,“洗完了!而且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在洗澡时睡着?”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我在同时赶紧擦了擦镜面,再三确认眼睛已经恢复成黑色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戴好眼镜,忍住轻微的眩晕感,裹好浴巾走了出去。 “在里面磨蹭什么呢?”还没换下战服的男人靠在墙外,手里的杯子像是要递给我的。即便肢体在耍帅,语气也依然温柔。 叫我怎敢告诉他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没什么呀,就稍微慢了一点。”对不起,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解释,连我自己都没想清楚的事情怎能解释得清? 发梢落下水珠,他顺手就接住,在掌心抹干。“我还担心是不是晚上没吃饭,体力消耗的太大,低血糖了。” 我接过他的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这才说:“刚刚在里面是有一点点小晕,但我觉得还没到低血糖的程度。” “不吃晚饭了?”他伸手,我却将杯子拿开了,顺手放在洗手池里。“喂。” “你吃过了吗?”我出手阻拦他取空杯的动作。 “晚上稍微做了点……夹夹?”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任性地阻止他转移视线。 说起来,以往每次亲热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或者由他主动的…… “卡卡西老师。”我能听到自己的腔调里有一层莫名地埋怨,换个名词应该叫撒娇吧。 也不管他身上这件战服是不是在外面风吹日晒过,反正我不在意,他也不是典型的处女座。我只管用身体倒向他,蛮不讲理地拽下面罩,然后张开双臂拥着他吻。 大约慢慢就懂得了该如何祈求。我最后吮了一下唇,退回来一点,大起胆子直视他幽深的眼睛。 于是浴巾散开了,银发人举起我几步走到就近的餐桌旁。 啊,怎么会这么帅——无法轻易想象餐桌上的食物也会用贪婪的目光望着桌旁的人——我挣扎着起身,渴水般一再亲吻,也帮他解开衣链,手忙脚乱地摸索衣料。没让我等太久,宽阔的胸膛竟扑风而来。还好、还好火影大人把对我的约束权也交给了这个男人,如此我便再如何骚动也不必后怕,收下每一次撞击,如怀孕了一样就连胃都在可怕地震动。我总觉得又要开始目眩。 待到慵懒地蜷缩在床上,我才开始惊觉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色了。 “夹夹,你的‘点’有点奇怪吔。”又是这个男人,推倒了让我羞愧难当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啦!……”我翻个身将脸直接埋进床垫里,窘地抬不起头。 男中音像是沾染了不少笑意,他也环着我的肩趴了过来。下巴搁在肩膀上不说,嘲笑的话还要和热气一齐灌进我的右耳。 “我其实感觉还不错啊,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都已经嫁给我了嘛。”他胸膛的股东贴着我的脊梁传过来,让我错觉自己的心跳都变大了几分似的。 “我才没有什么奇怪的‘点’。”我矢口否认,“你可以只是理解为我在试炼场被你修理了一通,晚上回来我也要修理你而已。” 卡卡西又大笑起来:“这个理由还不够奇怪吗?” 讨厌!“啰嗦死啦,我喜欢你也不是一两天,偶尔馋一下有什么问题吗?”不是他也说都已经结婚了么。 “馋一下?哈哈哈!”笑个没完了,这个人。“‘馋一下’是什么鬼?那我岂不是很美味么。” 我忍住不发力抬起头用脑袋磕了他一下,听到“乓”地钝响才又说:“破廉耻了卡卡西老师,哪有形容自己美味的?” 男人抬手捂住脑瓜子,像是明显不够疼似的继续玩笑:“难道我不美味吗?呐,夹夹当护士的时候有没有‘馋’过我啊?” “卡卡西!”我挣扎着让他从我背后起来。 他平躺回去后发出的笑声大到让我担心隔壁邻居会砸墙。简直了…… “就当我说错话了,不行嘛?”床垫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也红着脸躺过来。 “不行。”旁边的大男人很孩子气地说,“这样的话我绝对要记一辈子,时不时拿出来嘲笑一下才好。” 啊我真是错了。“卡卡西老师还真是可以……” 身心俱疲地被他一手揽过,靠在耳畔的五指又在玩弄散开的黑发,隐隐约约地碰到耳垂。 这时他提意:“那这样,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作为偿还如何?” “你说。”我还真以为他会讲些他的糗事跟我换。 他沉吟了一下,期间我没忍住转过头来打量他被窗口照亮的雪一样的银发。 啧……我才注意到原来两个人在屋里纠缠,居然都忘了拉窗帘。幸亏卧室没开灯。 “其实夹夹今天训练的表现很好,不,这三天都不错。”他一开口,我先是失望,随后意识到是在夸我,又竖起了耳朵。只听他继续说:“我没想到你的体力能到这种程度,其实前两天我都是超负荷安排的,甚至临时增加了一些项目,但你都咬牙完成了。” “……”我还想怎么会这么累呢,比玄间当初训练我时还要累。 不过我仍侧耳听来:“另外。今天下午的实战训练也不差,虽然一开始看上去手忙脚乱,不过后面一旦进入状态,能看出你的作战习惯偏缜密,不是横冲直撞型,这很好。想靠计谋取胜,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强项才会那么安排。你可能还好好地分析过我的作战计划,所以才会用两个影分(隔)身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你还是放水了吧?” “是,也不是。我确实没把你当作暗杀对象去处理,不过每一步也并无错漏——夹夹可能体力精力没有那么旺盛,因此作战风格很刁钻,而且对写轮眼很了解,我不敢太掉以轻心——我不用影分(隔)身,也只是因为想要保留体力和你进行拉锯战而已。” 拉锯战……那他真是选对了,我的弱势还就是查克拉量。 我听完不由得陷入沉默,这时又听到:“怎么样?” “嗯?”我疑惑地望过去,只见一双带疤的新月之眸。 他说:“没有因为太严格而打击到你吧?” 训练场上不假辞色的严厉,现在又是这样子的笑容,简直就是犯规啦…… 我的心好像被揉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捂住脸:“天呐,卡卡西,我拜托你带完鸣人小樱这一届以后都不要再带学生了好不好?你这种教学方式很容易引起少女极度不适的!”是极度舒适甚至成为迷妹才是。 “那我最后一个女学生就是你,好不好?”他搂过我的腰,“不对,我最后一个学生只是我们以后的孩子。” 我的手一僵,被他轻易地掰开。我愣愣地看了一眼他似水的神色,随后不由得转移视线望向床头——那里,除了原有的水门班集体照之外,又摆上了一副相框,夹着一张边缘被灼烧的、有些变色的相片。 那是鱼莲在作案前拍下的秋游景象。我原本没想到卡卡西会将相片留下来,毕竟那还是犯罪证据。但初次在他的公寓看到后,我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地不去正视它。 可现在,看着那里面笑靥如春的几个人,忽然懂了:就像带土为保护同伴而丧命、玲被卡卡西亲手杀了、四代也为村子而牺牲,卡卡西却还要保留那张充满痛楚的合影一样;那年有着银发女孩的秋天虽已一去永不返,但这张相片记得彼时女儿的笑脸、我的笑脸、宁次、红、以及卡卡西他自己的笑容,那是最好的记忆之一,即便望着那时的“他们”也会想起令人痛苦的事情。 因为我们所有的回忆里都有笑有泪,所以他选择背负着,好的、坏的、天堂、地狱,来者不拒。 我迅速地眨了眨眼将泪水咽回去,但听到他下一句话时还是无法抑制地决堤: “夹夹,抱歉,我没保护好你。所以拜托你:保护好自己。” 是啊、是啊,我记得,我记得好几次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不怕、你保护我啊。但是也有几次,我们谁都无力防止我遭受冲击。我知道,那对他也是一种冲击。 “卡卡西,你这个傻瓜。”我埋怨着这个惹我哭的男人,可没法拒绝他给我的拥抱。“我是想被你保护,但是我也想拼命保护你啊!” ——所以说:对不起,我为樱桃死之后虽然未曾言明但的确对你心存怨怼,我那时想,如果像你这么强大的人能在场救下樱桃就好了,可我也知道那是我恨自己无能所以才忍不住迁怒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搂着我,在耳旁呢喃。“我只是抱歉,害你把自己变得和我这个人一样,但我也好庆幸是你,因此无论如何我都想把你留下,唯独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变得和他一样?……啊,我明白。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起他的银发,头皮还有些汗津津的,这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水乳交融,他的一切我都愿意拥有,更多的我都要拥有,一滴不落。 少顷,他说再让他要一次。 我说好啊。反正只要是他,我就不亏啊。 第167章 page.166间谍的身份 第四天的体能训练还是要继续,起床和出门的时间一点也没晚。 锻炼时我还有些担心今天能不能坚持下来,可没一会便有不速之客打断了我们。 “出了什么事吗?”我注意到卡卡西听取暗部人员报告后,走回来时表情凝重。 “夹夹,”他像是犹豫了一下该怎么传达,可最后还是直接说:“大蛇丸死了,是佐助杀的。” 清早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叶子上有露珠滚落,这一刻好像也只有我大口喘气的声音还比较明显。 “看来暗部已经找到大蛇丸的据点了。就是我之前被抓去的那个地方吧?” 上忍点了点头:“嗯。” “找到佐助了吗?”我问。 他直说没有,“暗部发现的时候,你先前描述的据点已经毁的不成样子。只有大蛇的蛇皮。佐助不见了,也没有发现药师兜的踪迹。” 我点点头,沉思起来。 “我知道先前是佐助将你救出来的。你觉得他……” “佐助还是个好孩子呢。”我再次跟他说是佐助救了我。但出于一些私心,又忽然不是很想让其他人对佐助抱有太大的希望:“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嫌我碍事,将我赶出来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怎么说呢……我也觉得佐助对你之间,也有着特别的连结。” 我互感温暖地笑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下,问卡卡西:“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卡卡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过来,“你觉得呢?” 我叹了一口气。“不可能是现在回来。他下一步会直接去杀了宇智波鼬。”不过既然藤已经预言了佐助回到木叶,那他或许终究会回来,就是不知道是何种时机了。 不过这么看来,藤这边的事情,我得加速了呀。 还记得从大蛇丸据点逃出来的那天,我在之前的公寓里安慰恸哭不止的藤。有那么一段时间,其他人留在客厅里,我搀着藤回到了卧室。藤已经哭地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絮絮地对我说,鼬的病很重,他快不行了,真地不好了,再不救他,他会死的。 难道说鼬最终是病死的吗? 其实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开,应该不至于啊。而且我早先还给过他一支注射剂,应该还能再帮他维持一段时间才对。 “夹夹,我得去一下火影楼。”就在这时,卡卡西忽然开口。我只得抬头看他。“今天先这样吧。也稍微调整一下,晚些时候我教你冥想的要义,以后训练之后也可以多调整一下内息。” “好。”我一口答应。忽然间我有点羡慕小樱、佐助和鸣人,他们居然师从这位指导上忍那么久……不对,我羡慕所有受卡卡西指导过的人,包括那些被他退回学校的孩子们。 “怎么了?这个眼神。” “诶?” 上忍一张可爱脸:“是忽然觉得我很可靠么?” “……如果不觉得你可靠,我会喜欢你吗?”认真、负责、温柔,外加帅气,怎么就叫我瞎猫撞了死耗子呢?八辈子修来的福泽吧。 “是不是很爱我呀?”银发人的耳朵都快要立起来了。 唉,由着他吧,“是。” “特别爱我吧?”简直就像小鬼似的得寸进尺。 “是的,特别、非常、无法自拔地。” 高高帅帅的家伙一脸笑嘻嘻,大概若非必须得去拜见火影了,还能再撒会娇。 = 卡卡西走之后,我将剩下的几个动作完成,也离开了试炼场。 因为佐助的事情而联想到鼬,我也想起是时候抓紧时间把藤送出去了。这回还只能靠鼬帮忙,先不说其他人藤未必情愿跟着走,我一下子也想不出谁能靠得住。 木叶村里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忠于火影——当然,我对纲手也没有任何意见就是了,而且从私人情感来说,我也很感激她——但是要从村子里找愿意背叛火影意志的人,实在是太困难。 我只能指望村子外面的人。其他村落的也不能完全信任,敌对势力的人肯定也不合适,但鼬就不一样了,他内心对于木叶有着很特别的深切情感(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时不时会站在木叶的利益上考虑问题,可又相对独立于木叶(毕竟是叛忍),将藤带走的事由他做最合适。 从街上看到乌鸦时,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又放弃了。木叶的树多,乌鸦实在是多,我根本没办法辨认哪只是被鼬驯养的、哪只是普通的野鸦。 还有,对于佐助我其实也有疑问:佐助凭什么认为他就能找到鼬?难道说佐助找到了一些盟友,具备找人的能力? 大蛇丸据点里的奇奇怪怪血统的人着实是多,有些稀奇能力的人手也不奇怪。但佐助又要怎么说动他们跟随自己呢?他又没有鸣人那种嘴遁……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找一位具有特殊找人技能的同伴实在有点困难,这种技能实话说有点鸡肋了。所以应该还有什么更直接的办法,或许和鼬获取情报使用的是一类办法。有什么情报收集方法是宇智波一族擅长——或者惯用的呢? 带着一连串的问题,我简单吃了些东西,便走进图书馆,现在我的权限又上调了,应该能查到更多情报。方向已经锁定,没怎么花冤枉时间,就调出了需要的情报。 而当我一眼扫到“忍猫”这个字眼时,我就毫不犹豫地将卷轴还了回去,以一种莫名轻松甚至想笑的心情离开图书馆。 ——答案就近在眼前了,不是吗? 沿着再熟悉无比的路线,在午后艳阳里回到了宁静的“旗木”小院。 砖墙外,“旗木”二字还在,拂去灰尘甚至还如崭新一般;院墙内,杂草和日前种下的花草纠结,辨不清;门前还是两级矮矮的石阶,钥匙孔尚未生锈,轻轻一扭便进入了室内。 小心翼翼地摘去沙发上罩的防尘布,接下来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但我知道,它会来的。 = 收养小喵时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不为别的,那可是卡卡西说愿意娶我的日子呀! 那天是新年第一天,雪下的很急。我突然提出说想看看他的通灵八忍犬,于是他给我演示,还把我的名字也加进了通灵血契的名单里。可没想到等八忍犬离开后,小喵却一身莹白地蹲在雪地里。 老实说我是被它萌到了,其实我一直都对猫狗兔子之类毛茸茸的小动物没什么抵抗力,因此我很喜欢卡卡西的忍犬们,我当然也很喜欢被收养回来的小喵。 不知道卡卡西是怎么想的,但他也一口答应收养小喵,或许他也没料到小喵竟有另一重身份。或者反过来说,小喵成功地欺瞒了所有人。 卡卡西甚至尝试过教养小喵,使它通人性——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后来每当它表现出不同于动物的举动时,也没人怀疑过——当然,后来卡卡西决定放弃了,因为小喵真是各种不配合,可能也是猫不受约束的天性使然,就连帕克和它沟通都常常被它无视。 我过去以为它只是无视帕克,现在看来,其实是故意的伪装吧。 老实讲我没觉得小喵符合情报里形容的“忍猫”形象,因为它实在是太像猫了,我是说太像普通的猫了,一点查克拉都没有,也完全区别于通灵兽和其它忍兽。 但我想也正是因此,它才能成功地接近忍者家庭,在卡卡西地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了两年有余,至于帕克是否有察觉到过,我不知,帕克也未曾对我们说过怀疑。 后来在我误将它带到火影楼的时候,就连纲手和其他人也被骗过了。我猜小喵可能并非忍猫,但假如我的猜测没错——如果我一会的试验被证明的话——它和忍猫一定也不能完全脱开干系。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冤枉它,如果是冤枉的,我会好好道歉。假如它真地是那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对付它呢?它可是一只可爱的猫咪欸。曾经夜夜守在樱桃身边,也和帕克差不多,小喵一样算作家人了呢。 = “唉……”闭眼思索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再睁开眼时,屋里透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偏西了。在斜照的光痕里,步履优雅的白猫身上被染了一层非常淡的金色,看上去和两年前确实不大一样了。我也多么希望小喵只是在某个时刻被人掉包了而已。 甩开那些无用的想法,打量眼下的小喵,小喵与此同时似乎也在打量我。既然它实际也理解人的思维,那我大可推测它现在可能在想为何我出现在这里。 但它没有吭声,于是我先打招呼:“你来啦。” 它叫了一声,软软糯糯的。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对它继续说。不过我还没傻到问它这些日子不在火影楼住着,跑去了哪里,量它也没法回答。于是我招了招手,“来,小喵到这来。” 猫咪的脚抬起来又向回缩了一下,见我再无其他行为,这才放下芥蒂,轻盈地跃到沙发上,又爬到我的腿上窝了下来。 ——想想也是,从意外抵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我所经历的信任、辜负和背叛已经不少了。一只猫而已,况且可能只是鼬的眼线,要不是因为藤的事情着急,我也不想难为它。 我用手抚弄着小喵的毛发,它很干净,即便每日奔波于木叶和驱使者之间,它依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清洁。我现在已经意识到,小喵从来都不是流浪猫而已,它不是天性不受拘束,而只是“太忙了”才会时不见身影。但它一定已经把这栋房子当作据点了,就算我已经将它带到火影楼,它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还是回忆,也讲给小喵听,它曾经是如何地陪伴银发女婴,又是如何尽职尽责守护女婴。 “我曾经也想过,为什么偶然捡回来的猫咪会这么乖啊?没有让卡卡西花多少时间训练过,就那么通人性。”不期盼回答,就当作是我在自问自答。而此时我的手里也感觉到小喵地变化。低头看着它睁开的猫眼,我不禁一乐:“还有,在我怀孕的那段时间里,多亏了你的陪伴,所以就算卡卡西、小樱也都不在,我也从不觉得寂寞。说来还得谢谢你呢。” 猫咪突然挣脱跳了出去,这样的变化也不意外。它从另一边的沙发上转过来,用近乎戒备的眼神盯着我,它还保留有动物的直觉,敏锐些也不奇怪。 我也不再拐弯抹角。“小喵,你该不会其实是被训练过的吧——早在被卡卡西和帕克训练之前?” 小喵自然是听懂了,它拉长的后背、无需静电就炸起的白毛,预示着会有一场恶战似的。 我是真地笑了,也忽然能明白曾经被敌人嘲笑时对方的感受。 空荡荡的房间里忽地响起牝猫的嘶叫,大约它也很惊恐为什么我会发现,又为何在它还没做出反抗时就被缚在了原地。我刚刚才留在它身上的查克拉引子起作用了,查克拉线连接在一起如同网,转眼将白猫绑住动弹不得。 “你可能不会说人言,但现在只要能听懂也就够了。”在叫声中,我摘下眼镜,起身走了过去,“我无意伤害你,所以你只要不再挣扎就不会受伤。但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防止你逃跑。” 声音变小下来,显示它在听。 我蹲下来平视着它的眼睛,感觉到双目又开始发热,热度越来越高,直到某一程度才不再变化。“小喵,我相信你有办法把消息传到那位耳里——就是那位派你来的、你背后的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猫咪的瞳孔突然缩小,它似乎也猛然冷静了下来。没有佩戴眼镜,但在越发清晰的视线里,我迅速捕捉到了动物眼中流露的迷惑与害怕,如此也就十分肯定它与宇智波的关系。 小喵也不仅仅是一只猫,还是长期被安插在木叶、在我身边的间谍。 “去告诉那个人:让他在三天之内来木叶。”不能再晚了,越晚越麻烦。“我不管他要用什么办法躲过暗部的审察,也不管他能否避人耳目地潜入。但这一次我要他必须照我说的做: “我会在后天中午,在藤被关的地方等着他来。我会提前拖住在那的守兵;在木叶所有的后续问题由我来解决。而他,他要负责把藤弄走,我不管他能送去什么地方、送去多远,只要他保证藤的踪迹不被任何人发现。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到,那他这辈子都别想跟我清账。 “他欠我的!宇智波鼬欠我的。” 说完这些,我缓了一口气,这才直起身来,重新戴回眼镜。没有写轮眼助力,方才洞察一切的感觉也不复存在。这确实是让人上瘾的能力。 也难怪,如果我用写轮眼时连猫的举止神态都能看清,那也难怪宇智波止水乃至鼬能够操纵乌鸦。 收回所有的查克拉线,而我还想对白猫留有一些情面:“等到你把这些话传到位之后,你依然可以回来。我还不会为难一只可爱的猫咪。只要记得我会盯着你就好。至于你的身份何时又被其他人发现,那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了。” 第168章 page.167目送 白猫扭头便跑了,房子里只剩我一人的时候,忽然也有些寂寞,可能是夕阳西下的缘故。 从有“旗木”字样的宅院去再次探望藤的路上,我也不禁想,为什么人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失望的事情会变多呢?失望是因为有太多复杂的联系。 樱桃与“护士长”鱼莲之间的联系,鱼莲与鼬之间的联系,小喵与鼬之间的联系,卡卡西与鱼莲之间的联系…… 如果世界是简简单单的就好了,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而不用被人爱着,简简单单的伤害一个人而不用心存愧疚,简简单单地度过一生,不用在付出与取得之间苦思冥想。 如果生活是那样简简单单的,我就不会遇到卡卡西了,不会获得痛苦和喜悦,不会被纲手任用,不会参与任何阴谋阳谋,不会认识草木,不会目送她上了死亡的实验台,不会进一步认识鼬,不会因为他曾帮助过鱼莲而恨他,也不会原谅他。 但,后悔么?没有。 还有这双初级的写轮眼,虽然来路不明,但冷静下来理一理,其实也有了个猜测。我的视神经脆弱可能是一层,另外在地下的那半年里不怕失明地注射了不少实验品,恐怕也是一个诱因吧。 只不过没想到,团藏、大蛇丸都渴望得到的力量,居然被我得到了,即便还不算成熟。而且容我多说一句可能遭人恨的话,我起初并不稀罕这种力量呢,只不过一旦尝到这力量的甜头,就难免也想修炼这双眼睛,看看能达到何种程度。 可是该如何做呢? = “把这个吞下去。”将一片刺激性的消炎药递给藤,同时也将水杯递上,“吃下去之后,坚持一个晚上,从明早起不要配合任何医疗忍者的治疗,包括我在内。” “这是什么?”女生手捧药片,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没有再开口。 “你是要救我离开这里了吗?”女生又问。我仍是不答。她却忽地仰头吞下药:“好,我听你的,明天你会来吧?” 这时我才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没错,只要其他医疗忍者来过之后却发现患者不配合,哪怕是静音亲自来这里也检查不出病因,早晚我都会被派过来。 于是训练从第5天起果真被中止了,纲手以只有我能和藤沟通为由,将我派到藤的软禁处——也是我此前申请的公寓——贴身照顾藤。 早先听井野说藤有绝食倾向时,我就想过用这个办法。在她肠胃虚弱时,用刺激性的食物或药物造成身体反应。一晚上过后,药性不易检测,其他人原本可能也想不到要检查这一层,待到连静音都束手无策时候,我自然地会被派过去。 如果鼬能够顺利得到小喵传递的情报,那么这几天大概就会潜入木叶了。这几天我既能慢慢调理藤的身体,也可为鼬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 唯一的担心是……如果我判断错了呢?万一小喵背后的不是宇智波鼬而是其他人呢? 但很快,时间已经不容我再担心了。 = 这天轮到我从外带饭回来,鹿丸他们三人总会趁中午的时间跑出去透口气,因此需要在公寓里吃中午饭的就只有我、阿斯玛和藤了。 按理说我其实也可以在公寓里做饭,况且那本来就是我的厨房。可暗部担心再出现上回夹竹桃中毒类的事件,害怕藤又用什么药理知识暗算,因此厨房现在只能用来烧热水了。 “好了,来开饭吧。” 阿斯玛很爽快地答应了,起身去卫生间洗手。藤慢吞吞地走出卧室,捂着胃部坐了下来。 见状我只好小声地说:“抱歉,让你吃苦了。” 在调理中稍微恢复了些脸色的女生没有说话,而是顺从地接过我递去的勺子,低头喝粥。 于是我也抿了抿唇,暗自庆幸她的配合。 忽然由窗口处闪过的白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是小喵,它怎么会在这里? 而白猫在窗口短暂停留的一秒里,望过来的眼神已经使我明白,他应约而来了。 卫生间的水龙头停了下来,我毫不犹豫地掏出注射剂分别戳入阿斯玛和我的便当里,将药剂一按到底。 藤看见了,抬着头用眼神询问我,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而我则不动声色地将已空的容器全部塞给藤,让她过后一并带走。 藤大概有些惊慌,但她至少做到了不言不语地低头吃饭。眼见阿斯玛也在餐桌边坐下,和我一起先后打开便当盖子,询问今天的饭菜是在哪里买的。 “总而言之不会有红做的好吃,就是了。” 好歹已经是准爸爸,阿斯玛听完后哂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哦?这么确定吗?”眼看他已连续扒了两口饭,这才刚拆开一次性筷子的我,又慢吞吞地提问:“胡子老大这么了解我吗?” “也算不上了解不了解,但你不就是这样嘛。”一口菜,又一口饭,“过去只对自己的感情讳莫如深,但从来都不放过红——说来你性格里好像也不完全是善良呢,哈哈!” “啊,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呀,阿斯玛。那我就放心了。”随着筷子应声落下,我在藤惊慌的目光里,对阿斯玛微微一笑,后者正露出茫然又错愕的表情。 “他这是要倒下了吗?你给他吃了什么,毒药?”大约也是看到药性起效,藤没再忍耐连续发问。 这是速效的麻醉剂,医疗班提供的急救箱里就有一支,只不过两天前被我留下了而已。 我知道阿斯玛很快就会失去意识,不过在那之前,为了让我安心,我还是故作镇定地向他认了这桩“罪名”。“是我,抱歉,阿斯玛。之前卡卡西那次人情,我就私自收回来了。” 我的模样倒映在那双温厚的眼里是何种样子?但谢天谢地,麻醉剂没给他挣扎的机会,大个子上忍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藤,去收拾东西。只许带备用衣物和钱,多余的不要带。” 按下内心升腾的绝望感,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鼬就要来了,藤也必须走! 少女迭声答应,跑进卧室时动作迅速地不像病中的人。而就在她翻箱倒柜的时刻,随着玻璃的爆裂声,一袭尤为扎眼的黑底祥云外袍同时出现。 “你每次的出现从不给我准备时间。”我望向从破窗而入的年轻人,忍不住叹了一声。 因为刚刚小喵的突然出现提醒,我才出了下下策。等到阿斯玛醒过来发现藤已不见,他一定会怀疑是我干的——可那又能怎么办——如果不在这里放倒他,等他和鼬动起手来只会闹得动静更大。 风从他的脚下吹过,叛忍将清冷的面孔转向我,似乎想说什么。藤在这时却已闻声跑了出来:“鼬!”惊喜的声音是用极其标准的通用语发出的。 我不由得苦笑,藤这孩子到底是否没有认真学习通用语,我有点不明白了。 瞥见藤已经拿了不少东西,我三步上前将她拽到鼬面前,“带她走,逃得远远的。”不等他回答,我又再次转向满脸激动的女生,换了一种语言:“藤,从这里离开以后,我要你记住永远都不要再插手忍者的世界,能不能答应我?” 女生自见到梦中情人的喜悦中清醒,以惊慌又困惑的语气反问:“可是他的病怎么办呢?他身体不好,这样下去会绝症身亡,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佐助,他一定会死在佐助手里的!” 听到这里我也不得不惊讶于她的“诊断”之准确,虽然草木的医学记忆没有被她全部保留,有可能只是“预言”,或许鼬的结局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也难保…… “小夹,求你了!你答应过救他的!”藤的眼里竟涌出了泪花,或许是情绪不稳,或许是健康状态也不好,但此刻这份真情我感受到了。 “好,我答应你。” 藤转泣为喜,感激连连。我也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能使她这么信任,她也只是这几天才见过我的医术而已。 暂且不想这些,我再次扭头望向另一位年轻人,“鼬。”意外的是他也正盯着我,好像听懂了我和藤之间的对话似的。他的眼神,是想要说什么?“你要对我说什么吗?”我问。 他似乎在想,但很快还是说:“不。”他的目光朝向藤手里的东西,“这些都不能带,之后准备新的。” “行。”东西太多,气味处理起来更麻烦。我劈手夺下所有行李,将藤向前一推。“你们走吧,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后半句大约是说给藤听的,也只适合给她听,“或许有一天还有机会再见面……假使我们都能活下来。” “谢谢!谢谢!”藤用着通用语对我连声道谢,她这样做倒像是在这一刻承认了我是这个世界的人似的。有趣的是居然是从不愿意融入忍者大陆现实的她,给予了我承认。 算了,鼬说得对,我自己也隐隐有预感,未来世界的局势会越来越极端、越来越混乱,像她这样的女孩留下来——无论是当作藤还是当作草木——确实会死。 走吧,都走吧,就连鼬也最好一走了之,永远以少年人的模样出现在每个人记忆里。 第169章 page.168惶惑与不安 “我……这是怎么了?”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卡卡西的公寓里。正要错以为又是修行结束后累到在床,转瞬间这些天的记忆又立即自行上演。 我等来了鼬,又送走了藤,然后迅速坐下扒了两口冷饭,等待麻醉起效后和阿斯玛一样不省人事。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想,虽然很可耻,但我在阿斯玛倒下前的确对他说了厚颜无耻的话——之前(在积极应对晓之角都飞段二人组中)卡卡西替代阿斯玛出征的“人情”,被我收回来了——没错,我的本意就是祈求阿斯玛放过我,但是先不说卡卡西严格意义上并非代阿斯玛出征,阿斯玛也根本不欠我什么。 只不过那时我不得不麻醉他,可又深知这么做的后果会使纲手对我不再信任,甚至难逃制裁,才在纠结时想说点什么,但我竟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甚至有点恶心。 可是,如果阿斯玛醒来之后说出了实情,我又怎么会回到卡卡西这里? 等等!是发生了什么,阿斯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说鼬被人拦截了下来? 心口一慌,我赶紧爬起来下床,可麻醉后醒来四肢还有点不听使唤。 可能是我摔倒的动静引起了房间里另一人注意。卡卡西急忙从厨房里跑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沾着鱼腥气。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伤?”他担忧的语气是真的,我也在这时扶着他的臂膀坐起来,仰起头愣愣地瞧着他。 “今天……是哪天?”其实我想问的是现在的时间。 卡卡西叹了一声气,也顺势靠着床帮坐下,他很清楚我在问什么。“离你倒下后也没过去多久,但是鼬已经将草木抓走了——又或者是草木自愿的——暗部已经出动搜寻,现在还没有收到有进度的消息。” “草木……走了。”我脑子仍然有点木木的,但这些消息还是能理解的。 “嗯。” “你说,鼬?”看来他们至少也发现了鼬,只不过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卡卡西再次点头,“是宇智波鼬。” “阿斯玛呢?”我这才问到他,“还有鹿丸、井野、宁次那三个……我记得他们中午出去了。” “他们都没事。阿斯玛也只是和你一样被麻醉了。”卡卡西一一回答。 而我想到的则是,难道说阿斯玛还没有醒过来吗?我明明记得两份便当分配的剂量差不多呀。况且阿斯玛的身材本来就比我壮实,他应该醒的更快才是。 身旁的人又叹了口气,扶着我起来的同时说到:“应该是先前有其他医忍去公寓的时候,藤偷了麻醉剂藏起来,一直准备好了在今天用给了你们俩。现在阿斯玛也已经醒了。” 听见前面的介绍时,我便一愣,虽然我有意让藤将针管带走就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那阿斯玛呢?”我紧接着追问。 银发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到:“阿斯玛被火影大人停职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任务失败而已,这在忍者中也并非不常见,失败就失败了,为什么严重到要停职?“火影大人就这么看重藤的‘预言’能力吗?” 卡卡西没急着直接回答,而是扶着我道:“阿斯玛负有守卫之责,又是任务小队的临时队长,不惩罚他,难道怪罪不在场的鹿丸他们吗?” 我皱着眉头去看他,可一眼撞上他神情中的慈悲,又忽然想起照逻辑来看我也该关心一下自己。 于是又问:“那我呢?火影大人不停我的职吗?” 他摇了摇头,“她对你有其他安排。如果感觉精力还好,今晚就可以去拜见火影大人。” “好。”长痛不如短痛,我倒要搞清楚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那我去一趟吧。”说着我就打算找外套出门。 一只有力的手却拉住我,卡卡西平稳无波的声音传来:“吃完饭再去吧。” 我回头一愣,还以为以他的责任心也会答应尽早完事,没想到……不过倒也无所谓,差不了这一会。“好。”我答应下来,想起刚刚闻到的鱼腥,便笑着问他:“要吃鱼吗?” 他点了点头,也露出一个柔和的浅笑。 于是在给他帮厨的过程中,我又了解到了一些别的事。 现如今大蛇丸已死,木叶决定加快寻回佐助。然而没想到就在这时鼬突然闯入村子,并带走了藤。纲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鼬和藤一齐抓回来,而且一定是活捉鼬。 “要用宇智波鼬引佐助回来?”乍一听到这样的计划,我不由得脑子一空。“呃,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反正佐助出逃原本就是为了复仇。”但是所以呢?他们要等佐助杀回村子,然后来个瓮中捉那啥、或者关门打那啥吗? 万一这俩兄弟在木叶里打起来可怎么办?想象一下,那阵势不把村子夷平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但是然后呢?”我不禁又问,“就算也捉到佐助了,然后要如何做呢?把他们兄弟俩分别关起来吗?” “尚且还计划不到那一层。”将腌制好的鱼放入烤箱后,卡卡西拢着胳膊说到,“还不确定佐助对于鼬的憎恨到底深到了何种程度,只能先一步一步来了。” 我无声锁紧眉头,“卡卡西,我也不知道那么做能否成功。先不说他们两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但能确定的是,如果鼬留在木叶,佐助一定会来。可你也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就解决吗?” “夹夹的意思呢?” 我为难地抿了抿嘴,但还是决定告诉他我的想法:“无论带回佐助的事情由谁来做,是鸣人也好、小樱也好,哪怕是你,卡卡西,即便是你,这件事都没有那么简单。想让佐助回来的事……不会简单。” 或许计划的战略也很简单,战术自然也要周密地制定,但是然后呢?扭转一个人很难,想要改变像佐助那么倔强乃至偏执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难道木叶就忍心将这位生长在村子里、只不过在年少时曾经迷路走失的孩子锁住,或是打断腿、关一辈子? 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鸣人、小樱、卡卡西,还有伊鲁卡——这位忍校老师也见证了佐助长大——以及相处虽然不多的纲手,都不会忍心看到吧。 “那你来说,该怎么办?”旁人忽然冷下来的语气使我一怔,小心翼翼地望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也紧锁眉头。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即便再怀疑、再不赞同,我也不应该质疑他所说的计划,尤其是当这个计划还没有正式得以实施的时候。 “对不起。”我立即说到,“抱歉,卡卡西,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我还在为藤的事情心烦,我……”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随意地打击他?即便不是卡卡西在这里,假如是小樱的话,我敢说那些话吗?若是面对鸣人呢? 我真地错了,在佐助回木叶这件事上,我显得有些太局外人了。 又或许我从未真正寄希望于佐助回来,或许我在大蛇丸那里对佐助所说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在我的内心,大概也想离开这个紧缚着我的地方,我很愿意和我爱的、我关心的人们一起相处,但在木叶我喘不上气来…… “没事。”他忽然开口制止,“没关系的,夹夹,你也只是说出你的想法。或许我将这个计划告诉你,也是因为我心中也有不确定的心思,才会也想听听你的见解吧。我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卡卡西……”亲爱的,我不是那么想的,你不要露出这样疲惫的表情。 可银发男人只是噙着淡淡的苦笑,摇了摇头。他拢着手臂的样子,好像是有所防备、不太愿意再听我多说。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就在我不禁慨叹自己好失败的时候,烤箱的提示音响起,香气散了开来。 “先吃饭吧,有事过后再讨论。”大概是食物的芳香粒子淡化了男人身上的疏离感。我将棉手套递给他,他也顺手接去戴上,然后打开烤箱将今晚的主菜端了出来,一系列的动作是那么地默契和自然。 我忽然感慨:我们是一家人。虽然我时不时还会感到不可置信,但我和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夫妻。 看着他端着盘子走向餐桌的背影,我忽然很任性地小跑上前搂住了他的腰。虽然后背足够宽阔,但是也很瘦,肌肉的触感很温暖很舒服,我不想松手。 “夹夹,我先把盘子放下。”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无奈,听了也只是更让人心动。“喂……” 大约实在没有办法,他松开一手,勉强转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乖了,听话。” “我拒绝。”我正式说到。 他用哭笑不得的声音说:“很烫手啊。” 我一听,这才稍微松开了手臂,抬起头。 于是他以《创世纪》中上帝的姿势,向前伸长手臂,在不挪动下肢的情况下居然成功将盘子放在了桌上。好在我们离桌子也不远了就是。 发出松了口气的声音,他这才摘下手套转向我,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轻轻说:“怎么突然任性起来了呀,夹夹。” “我不想今晚就去见火影大人。”委屈巴巴的声音好像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似的。 “那就不去了,明天再去。”我听见他用对小鬼说话似的口吻说到。 可是这里的小鬼还有着大人的诉求,“还有,今晚也做一次吧。” 银发男人稍微松了松手,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复又抱住我,在额上落下一吻。“好,两三次也可以哦。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里真是在进行不得了的对话呢,但我还是没羞没臊地说:“都可以,慢一点就好,做的久一点。”和他在一块的时间长一点,似乎明天到来的也就晚一点。 吃饭,拥吻,睡觉。普通男女的需要。 如果可以,我希望无限放慢今晚的时间。我想留他在身边,死守着他,不断地温暖他,不断地被温暖。 第170章 page.169善变的女人 鼬将藤带走的事情,到底还是引起了木叶上层不安。隔夜早上我去见纲手,便收到了让我做好准备随时外出的指令。纲手所说的外出,倒不是指让我假如搜寻鼬和藤的队伍,而是她已想到可能要游说各国联合起来对付晓组织。 对哦,目前鼬所代表的还是晓组织的力量啊。 此外阿斯玛也没有将被麻醉的真实原因上报,自然也没人知道是我在参和这件事。虽然知道他替我保密,我有点出乎意料,可内心也如放下了千斤巨石,如释重负。是阿斯玛将全部责任一力承担了下来,只报告了“草木”私下藏药,将他放倒后逃走,之后的就不知道了。 阿斯玛也确实被暂且停职了。 听闻这些消息,我却感到还是不能放心藤的事,恰巧也就在我阔别多日后到办公室刷脸时,出云又交给我一封新的信件,是来自那位异域商人的。 初孚的这封信是在他离开水之国之前写来,看来也是因为收到了我先前的回信,因此信里除了大讲特讲水之国的见闻之外,也语气甚是热烈地答应要在回家前当面道别。 一想到他很快就将回到陆上,我便暗自拿定了主意:我想请初孚将藤带回神州,永永远远离开忍者大陆。我想这大概就能彻底避免她被卷入忍者世界了。 虽然也不是不信任鼬,而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压根不看好他俩的情感走向。或许是我太武断吧。但对鼬这个人,即便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成为叛忍——他一定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假如他会为这个理由而屠戮全族,我不相信他会因为藤的爱慕而放弃。 呵,这世上又有谁能让鼬为之改变呢?就算有,唯一的那位也只是一心要杀了鼬复仇。 ——说来我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只不过,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草木死了一次,我不会看着草木的身体装着藤的灵魂,再死一次。 何况以鼬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什么多余精力了。给他的注射剂就算用了,效果也是暂时的。就连团藏,也不得不过一段时间就通过亡川拿一支,以维持身体状况。 至于说我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就很难说了,我也很难解释,为什么明明是暂时性药剂,就算在研发中曾对自己注射不同的药做实验,理论上器官和神经也不该发生彻底的改变才是。 该拿的主意,我已经下定决心。想不通的问题,还是先放着不想吧。 = 带着购买好的慰问品,我来到了阿斯玛和红暂住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人,竟没有一位受到阿斯玛被停职的影响,反而像开心地享受清闲时光。 “啊!我想到了,小夹带来的苹果可以烤个苹果派嘛!” 红突然来了灵感就蹭地站了起来,阿斯玛见了也是吓一跳,像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晕升降梯似的。 “啊?”我也一惊,但为的是她的想法。“那也太可惜了吧,这苹果很贵的欸!” “哎呀,没关系啦~我最近就是很想吃点甜的啦!” 原来在这呢,孕期的食欲。 也曾深有体会的我不知怎么劝阻,看了看阿斯玛,他也只是挠着脸傻笑,一副憨厚老实人的样子。哈,再老实不也是婚前怀孕么,(虽然我也是)。既然要当爹的人不管,那我再多嘴不是多管闲事。 “就吃这一次嘛,好歹你也在这里啊。你不是最爱甜食了吗小夹?就当我在招待你这个‘贵客’了。” 我伸手喊她打住:“别拿我当借口,吃了能开心的话你就吃。别讽刺我,我没来看你也是怕打扰了你俩恩爱,”闭着眼说瞎话,“而且我也连着忙了一阵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是啊,自打藤出现以来,我不是照顾她,就是为卡卡西担惊受怕,期间被大蛇丸抓过去就当作插曲了,前前后后也没闲着。是好久没关心这对夫妻了。 眼瞅着红雀跃地走向厨房,我托腮想了一阵,可能也只有一小会,听见厨房“叮叮咣咣”的悦耳响动后,也就不禁笑了。 “她很幸福啊。”我由衷地感慨,“你将她呵护的很好,阿斯玛。” 如同戒了烟般的胡子老大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听到称赞之后也只是笑,称不上腼腆,浑似理所当然。 “哈,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活着的价值不就在于照顾好他们母子俩嘛。” “诶?是男孩吗?” “没问医生,不过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无所谓了,健康就好。”他说的话听上去都那么有说服力。 只不过我还得纠正一句:“你的命是你应得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所以算不得捡回来的。 见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苦笑,我便忍不住将真正的来意说了出来:“阿斯玛,谢谢你。我不该对你说那句话,你不欠卡卡西什么,那是他的职责;而你至今仍然在世,不仅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也是历史注定的。” “好吧,你说的道理都对,只有一点:历史原本不是这么写的,如果不是藤的预言,我也不会活下来。” 我听后微微一愣,心想难不成他纵容我放走藤,也有另一重的解释?或许吧,但终究他也帮了我。 “不,”为了弥补我在送走藤那天对他所说的话,我必须坚持我的想法:“历史就是你依然活下来了。无论有没有藤所谓的预言,你活下来都有其必然性,这才是历史。” 一脸络腮胡的青年愣了一下,而我则郑重地对他说:“阿斯玛,忘了我的那句话吧,我承认那也只是为了祈求你保密,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必须要为我所做的向你道歉。” 阿斯玛错愕的表情有所缓和,待我住了口、正想着是不是也该土下座的时候,才令人意外地说到:“早知道你居然还有那么一面,当初就算撕破脸也要跟卡卡西抢下你。哈。” 这当然是玩笑话,但我还是红了红脸,借着低头的工夫掩饰赧色。 但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因此再抬起头时,我也微微一笑:“谢谢胡子老大啦。” “什么?胡子?这叫啥称号?”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因为明明是青年却留着大叔的胡子,所以这应该也是你的专属特征吧……” “大叔的胡子?小丫头,你果然还是不懂我,这可是男人的象征啊!” “……” “不信你去问红,她也称赞过我这把胡子呢!明明好帅的吧?” 我摆摆手,审美不同无法讨论时尚,我只能借口去找红,从客厅里逃了出来。 厨房里,红正摆弄着模具。我从她已洗去指甲油的手,一路看向她日渐隆起的腹部,深感这个女人正在发生着不得了的变化。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肚子真是不小了。”凑近些看,我不禁伸手感受了一下她腹部的形状,“呐,不会真的是儿子吧?那可有你操心的咯。” “好呀!”淡施薄粉的美妇人转过来嘻嘻一笑,“那就摆脱你和卡卡西赶快再生个女儿,最好能和你像一点,这样的话我家‘儿子’就认准她了,再也不考虑别的了。” 我听了一阵哭笑不得,不过也感觉到她怀孕期间似乎更开朗了。看她元气十足的模样,保不齐这肚子里装的还真是男孩子。 满口搪塞着,我也像是被她的好食欲影响了,向食物伸出罪恶的手。 “哇!这个小饼干也是你做的吗?超好吃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抓起零食猛吃。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大美人笑得满脸大白牙,“怎么样,好吃吧?不给你带走哦。” 我被噎了一下。“喂,猿飞夫人,一般情况下不都应该跟我说‘好吃就再带些走’吗?” “不,我既不会教你也不会让你带走的,这样你就会时不时来看我了。” “大姐,你要靠抓住我的胃口来留住我的人吗?”这夫妻俩今天的槽点都有些多啊。 “是的。”她斩钉截铁地说到,“这就是恋爱三大法宝之一!” 我就不吐槽她的恋爱跟我没关系了,先装作好奇打听一下:“所以另外两大法宝呢?” “第二个,是孩子。”她说的好有道理,“第三个嘛……”美女勾了勾手指尖。我意会凑上前,刚准备好了洗耳恭听,就见红唇启启合合:“当然是‘性’啦。” “噗,咳咳咳……” 饼干好吃是好吃,就是碎屑太容易呛住喉咙了。 但等我被呛到满脸发烫、连头都好像肿起来了一样后,也还是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地赞到:“你活出人生真谛了,姐。” = 在猿飞家的鸡飞狗跳结束后,被主妇大人塞的饱饱的我决定告辞。用眼神示意红可以尽情践行“人生真谛”后,我直接从他们的公寓回到了火影助理办公室。嗨,两个人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会小心的吧,不需要外人操心。 该寄出的信已经发送出去了,而我来的目的只是旁边那间许久未光临的小隔间。 似乎上一次像这样坐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我为了成为特别上忍而踏出这里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和我的认知好像每分每秒都在改变。就在几天前,我刚逃过一劫回到木叶,我也萌生过别的想法。 是,我知道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弱了,所以就想干脆先放弃可能出现的柔软。所以我在医院时求阿丽帮我悄悄搞到了半瓶药,虽然她那时的目光也带有犹豫,但她还是选择支持那时的我。而那之后,我在卡卡西面前的每一次求欢都肆无忌惮。 但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善变——这么快就反悔了——“哈,毕竟孩子也是‘三大法宝’之一么!我果然是个谦虚好学的好学生呐,红。” 做了决定,我便从包里取出了装避孕药的玻璃瓶,拧开盖子尽数倒进了垃圾桶。 第171章 page.170拌嘴 人经不起在同一个情绪中维持太久,做完了要做的事,我自然离开了办公室。却没想到在走廊上同时遇到了两位……不对,仔细一比较,卡卡西和自来也的发色还是不一样的。 “自来也大人。”微微向前弯了弯腰,起身对上卡卡西的脸时,我有点发愣的想:论理如果我只是普通助理的话,是不是也该跟他打声招呼才对,比如卡卡西大人?卡卡西老师?噗。 “哦,是你啊。”传说中的“三忍”抬了抬眼,不多见地和我搭起话来。“怎么你现在还要在这里值班吗?” 我没太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顺着回答:“时不时也会过来处理一些事情。”自来也似乎还在等待下文,我只好继续说,“虽然我现在不需要在这里坐班,但这里还有我的座位。况且静音或其他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会来。” 这位大人听后点了点头,忽然扭过头去对另一侧的银发上忍说:“你家这位看来不光有演戏的天赋,她的脑袋瓜也绝对够用,难怪纲手看中她,这一点上她还挺像纲手的。” 我听了心里一动,也稍微歪了歪身子朝卡卡西看过去。其实也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那个帅气的家伙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呃,多谢您的夸奖。” 什么嘛,就这样而已了? “这么一看,纲手她还真让人羡慕,”自来也还在继续感慨,“三个徒弟分别都体现出了一些才能;毒药、智谋、怪力。反观我呢,除了水门那种不需要人操心的天才,就是鸣人这样的热血白痴了,其他的嘛……” 卡卡西却忽然接话茬道:“啊,那刚好也都继承了您的才能嘛。” 我听完愣住,狐疑地看向卡卡西,猜测他难不成是故意的。他刚刚确实听到“白痴”这个字眼了吧? 自来也如同也愣了一下,随后语气蛮无奈地说到:“你小子……这么多年过去,和你聊天还是这么地不愉快啊。” “啊哈哈,抱歉。” “呵呵呵……”这是什么“嫡系”之间的亲切对话啊,没想到卡卡西这位徒子徒孙偶尔还敢和自来也抖一下机灵。 目送走了自来也,再回头发现卡卡西不知何时站了过来。 “自来也大人是带了什么有关晓的消息,来见火影大人了么?”我打量着他的侧影,因为夕阳的原因,他朝着我的这一侧有些暗,可围绕在他外侧的金色的光芒,也就愈发衬托出他优异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的?”他反问。 我笑,继续欣赏优美的剪影。“自来也大人的情报一向最为灵通,这些情报自然也都是供火影大人使用。而今大蛇丸已经死了,火影大人最头疼的除了晓之外不作他想,缓解这种头疼的就是自来也大人了。不过呢……刚刚还只是猜的,这会听你一说就确定了。” “是嘛。”他不冷不热地回道,“我刚刚也只是反问你为何这么判断,可没有向你应证任何事哦。”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自作聪明嘛?”或许这也就能解释刚刚自来也大人在的时候,他为何故意表现冷淡。 “我什么都没说过。”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哟卡卡西君。” “我没……好吧,你就这么想听我夸你聪明吗?”剪影转了过来,变成了完完全全地背光人影。 “我可没有说这种话哦。” “你刚刚的小动作都已经在疯狂暗示了。” 我语塞,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居然不受控制地撅起了嘴。“那你就说嘛!” “好好好。自来也大人已经都已经夸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于让我说啊?”他垂了一下脑袋,没有说我想听的话,却捞起我的手向着门外走。 这样仿佛就给了我动力催促他夸奖我,于是我不仅不配合,并且甩开手直接搂住他的腰。“你的话当然重要了,最重要了。我当然最想得到你的认可了嘛卡卡西君!你说嘛,说给我听就好啦。” 这一幕好像之前也上演过。再次被绊住脚步的男人仿佛无奈地拍了拍我的头,“……夹夹当然很聪明了,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关于智谋这方面我可从来都没有小看你哦。” “嘿嘿。”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得意笑容。虽然眼镜框很麻烦,可我还是伏在他怀里,继续赖着这种温暖。 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轻松,“好吧,还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怎么样你才肯乖乖回家?” 其实我原本想再赖一会就放开他的,可他这么一说,还真的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还有哦,”开口的时候我才开始担心会不会显得冲动,可抬起头的时候,还是让我忍不住直面自己的渴望,“明天先停训吧,我们一起去家里大扫除可以吗?” “啊?”不晓得他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明白了但感到为难。 可话已经说出口,我不打算就这么放过。 “我今天回了一趟家,发现落灰好严重,再不打扫就快不能住人了。”故意将家的发音念的很清楚,如果这样的暗示他还听不懂的话我恐怕会生气,或者故作生气,“再说一直租着公寓的地方也说不过去,把公寓‘还给’火影大人啦。” “但我明天就要出远门,可能这次时间会很长。” 我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松开手退了出来。“这么紧急……”难怪他是和自来也一起出来的。“可自来也大人是来……难道说这次又是迎战晓?”又派卡卡西去对付晓?木叶没有别的人可用了吗? “夹夹。”他垂眼望过来的神情有些晦涩。 “好吧,算我多问了。”也是,我干嘛执着于自来也带来的消息一定是关乎晓组织的。 银发上忍随我一起走出了火影楼。 “好吧,夹夹脑瓜子聪明,这点从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很清楚了……”稳步走在身旁,他语气飘渺地感慨到。“其实昨晚也向你提过,就是关于逮捕鼬的事。” 我一听就停了下来。“怎么?真地定下来了?” “是,火影大人也很支持。”他也停下来,扭头望向背后的火影楼,恰恰也是我们的北面,“而且自来也大人也得到了有关晓的新情报,四尾人柱力死了,如果没猜错他们现在至少已经得到了五只尾兽,虽然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我从他的话里抽取出了另外的信息,“所以,你们认为四尾是被鼬和鬼鲛抓走的,是吗?四尾人柱力在土之国吧?”也就是说他明天是要带队北上了么。 土之国也被晓攻陷了,那五大国里剩下的只有“火”和“雷”了。 “明白了。”我心里也有了计较。再抬起头时又打起精神来:“好吧,那今天晚上你得休息好,明天才能精精神神地去‘赚钱养家’。大扫除的事情回来再说吧,只是你别忘了,你可对我说过要一辈子帮我打扫房间的。” “啊?”戴面罩的人一脸无辜。 “……哈,怕不是忘了吧,卡卡西君。果然那时候只是不负责任地胡乱说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诶?”男人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慌张神色,“不不不,怎么可能,跟夹夹承诺的每件事我都记得的!” “啊哈,信你明天就过年。” 背后跟上来一只大尾巴狼。“给我点提示总行吧?” “别了,还是我当作从没听过吧。”我冲他抿唇假笑,然后回过头来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我去寄封信,你可以先回去。” “别别……你要去寄信?”男人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冷静。 “是的,初孚送了信来,说他已经完成了在忍者大陆的旅行,决定要回家了。”我实话说到,其实有很多真相还想一点点告诉他,但是来日方长,但愿还有很多机会能敞开心扉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他到底是没有听话回家去,而是一路尾随了过来。“有夹夹的推荐信,他应该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是啊,这里面虽然可能占比不大,但是也还有你的贡献呢。”我笑着瞥了他一眼。 卡卡西的眼角眉梢也扬起笑意,“要是他还有什么剩下的好东西,我也不介意再破费一把来讨‘佳人’欢心。” “哟,谁啊?”我明知故问到,看来我也变得有些虚荣了呢~ “还能是谁啊?”银发人睇了我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我向他买珍珠的时候。初君告诉我,夹夹的‘夹’和佳人的‘佳’是同音不同字。话说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取名那个佳字呢?” 这却有意思了,“歪果仁”要跟我讨论汉字了呢。“可你又怎么知道名字是我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在忍者大陆叫了这么多年,虽然也被问过甚至被笑话过,但还从没有人质疑过名字的来历。 “原先不了解南方大陆的文化所以不会多想,听初君介绍过之后我才知道,能生出夹夹‘这等女子的家庭是不会为女孩取这么随意的名字的’。”最后半句居然是用字正腔圆的声调发出来的。 “是初君说的话吧?”我一猜就是,“亏他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看人还是走眼了。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取什么样的名字并不要紧。” “……”背后的人忽然用异常柔和的语调念出了一个名字。我下意识地停步,转过头来满心怔忪。于是他又念了一遍。 那就像从北极星发射出的一道光,穿越星汉、沧海,亘古不变地指向同一个方向。明明只是很遥远的记忆,但是它却能击破时间的岩石,直映心底。 原来名字就是这么一回事,它诞生的最初很可能只是寄托美好愿望的代名词,可是用的久了便会记忆深刻、就会变成一个人的映射,是人的同义词,也是灵魂记忆的缩影。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居然记住了?”我想起来最开始教他认过这几个字。 “果然这才是你的名字吧?”人影憧憧的街市上,他笑眼弯弯,一副得意的等待肯定的模样,“我记住了。以后可以叫这个名字吗?” 虽然他的笑容很可爱,而且也是我最爱的,但是,“不行。”我断然拒绝。 他呆住。 “我喜欢你念夹夹,我喜欢听你叫这个名字时温柔的声音。”不等他辩白,我又继续说,“而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我了,我不否认那个就是我的曾用名。但未来的我是旗木夹,是你给我的名字。而且通用语和神州话混着念,很奇怪吧。”我姓旗木,这就是我的名字,我不会放弃更不愿放弃。 过道上人来人往,我们就像这样不懂好狗不拦路的道理似的僵持了几秒,然后只见他舒缓表情,走上前来。 “夹夹你啊……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乖巧如你,温柔如你,为什么在一些方面却这么倔呢?”带着护指手套的右手在下巴上轻轻一托,我便不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不过,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夹夹这个名字就是了,简单好念,而且我也很喜欢。虽然你的曾用名也很好听。” 好听么?其实那个名字承载了很多东西啊,其中就有亲生父母的愿望,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得以实现。 “好吧,决定了,今晚就回去扫除。”他忽然转移的话题让我反应不及,“房间太大了也很麻烦,不过就先从卧室和洗浴间扫起吧。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我倒是可以在你出发以后接着打扫剩余的房间,但是——”等等,说好的是他帮我打扫一生,怎么变成我为他的‘旗木宅’洒扫房间了?“呃,不会影响到明天做任务吗?” “稍微早点休息就是,不会影响明天。”他又笑了起来,萌帅萌帅的,“另外,我记起来了哟,确实是在追到夹夹之前说过的话呢,不过原话是‘花一生的时间帮你打扫房间’。” “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好肉麻。” “肉麻吗?那为什么那个时候居然没有被我感动到?害我差点以为‘这个女人我得不到了’。”他皱了皱眉又辩解:“而且也不算肉麻吧,我是真心那么想的哟。” “哦,真心那么想的话,还会忘掉哦。”而我只能以吐槽的方式摆脱本能的战栗,女人还真是敌不过心爱的男人一句情话。 他垂了一下眼皮,复又抬眼说:“……其实我刚刚只是故意表现出忘记的样子,吓唬你而已。” “哈,装蒜是吧?”我再次抿起一个假笑。 “不是。真地是故意的安排。”肉眼可见的虚汗已经出现在鼻尖了,卡卡西老师。 “你真的觉得我还会那么傻白甜吗?” 眼角好像都在抽搐,“不不不,夹夹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智慧女神。相信我啦。” 放过他吗?放过他吧。毕竟赶紧将信寄出去,还得赶回家打扫房间呢。今天可能要就宿在家里了。 “好吧,但是你要负责浴室哦。” “卫生间也交给我吧,放心。”哦,态度这么好,那我就勉强相信啦。 = 于是当人影渐稀时,木叶的路上才会出现提着扫把、刷子和水桶的两名上忍/特别上忍,在星光下赶着去完成打扫卫生的“任务”。 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青春”吧,至少对某位年少银发的家伙来说。 让我想想,等他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该如何帮他准备30岁的生日庆祝呢? 第172章 page.171任性妄为 “去土之国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如果是多人一起行动的话恐怕半天还不止。这个,带上吧,应该不会太累赘。” 眼瞅卡卡西逐个将刃具穿戴齐,我便将已经精减的包袱送上去。找人是件麻烦事,尤其找的还是行踪不定的叛忍。他们这次恐怕要很多天后才回得来了。 “哦,这是便当么。”他垂眼掂了掂,像是确认了分量刚好后,抬头一笑。“难怪你今天起地这么早,辛苦啦!”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啰嗦太多……”虽然这次又是晓,纲手又让卡卡西领队去对付晓.当然我是没机会多嘴的,更何况这次八成也是卡卡西主动承担的。“但是其余该嘱咐的我还是要说!” “好,夹夹请说。”他将行李放在一边,摆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的固执不听话。 我无奈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展开手里预备下的斗篷,从忍服的肩后绕过去替他穿好。“入秋了,带件斗篷吧,也提醒其他人穿戴……不过估计其他人的家人也都会为他们准备。” 固定暗扣时,刚好抬眼再看他一眼,温柔的目光从面罩和护额间透出来,某人很轻但很乖地说:“好。” 我系好扣子,摸了摸平整的衣料表面,也就放下手了。 “你去吧。家里剩下的房间我慢慢打扫,但你也早点回来哦,绝不可以坐享其成。” 这个人却伸手将我带往怀里,只是他大概不知道这样并不能解消我的担忧。 “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啦。我不在的时候,夹夹还是先住在公寓吧。” 我抿了抿唇,决定创新一下,开点黄腔。“怕我孤单就早点回来温暖我啊,夫君大人。” 耳边传来的回应倒是相当正经的口吻:“这个我义不容辞,”只是联系语境又不像正经话就是了,“保证每次都顶到宫殿门口,包你满意。” 我当然知道这说的是什么,本能地脸热且不说,更是在他稍一用力下不慎大叫。 罪魁祸首倒是早有预料般截住我向后倒的趋势,捣蛋熊孩子似的眨了眨眼,“保持这个感觉,乖乖等夫君回来哟。” 我咬牙切齿地将他送出门去,回到屋里阖上门后才扶着玄关两侧缓缓坐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的就是大尾巴狼妖不假。轻轻抚摸着突然被他捏到的位置,骚动过后,还弥留了些轻微的痛感。“啊,讨厌……”现在就好想要他。 = 不过也很遗憾,还没等我考虑好是先打扫客厅、还是先打扫院子的时候,五代火影的“使者”也来了,传唤我以木叶使臣的身份准备出发。 正如我所料,四尾落入晓组织手里后,纲手也很快决定派我去联络尚未被晓染指的国家,雷之国就是其一。但她没有让我直接去云忍村,可能也是考虑到木叶和雷忍的关系太过微妙,通过雷之国大名间接向雷影递出橄榄枝也就罢了。 不过因为是两手准备,卡卡西也已经带队去逮捕叛忍宇智波鼬,所以纲手也说不必太急,对待雷影还可以徐徐图之。 “不过我可不敢太乐观。”领取公文后、出发之前,我对即将同行的玄间说到,“你真的认为火影大人的计划能够实现么?我不是说联合云忍村的事哦。” “火影大人自然有她的考量。”可以说这位特别上忍的回答让我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实话说,作战计划是卡卡西制定的,具体都计划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意外、不意外,我也料到是卡卡西提议的了。 多数时候冷静,极少数时候冲动,我也是认识了他这么久之后才一点点观察到的。我还记得佐助从木叶出逃以后,卡卡西忧伤又故作淡然的样子。 其实佐助出逃对木叶7班的打击确实很大吧,不光是鸣人和小樱,卡卡西的心里何尝不想千方百计地带回同伴,哪怕他已经见惯了分别,在暗部期间也亲手处置过许许多多叛逃的同伴。 “他的决定……”他决定去抓鼬来引回佐助的办法还是冲动了,但他既然敢带着木叶7、8班的人们出去,就说明是很肯定要带他们平安回来的。“无论任务能不能成功,我相信有卡卡西在,至少所有人一定都能回得来。” “哦?这个话很有意思,你不相信自己的男人计划能够成功,但是你相信任务小队会万无一失。” “嗯。”因为卡卡西就是这样的人。 “你所说的‘任务小队’算上他这个队长了吗?”玄间似笑非笑地俯身看过来。 我直起腰将盖好骑缝章的公文卷好,然后抬眼说:“当然。我相信,他一定能回来。” “咳。” “火影大人。”我跟着玄间一起向站在门口的人行礼。 纲手老神在在地走进来,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似乎还多打量了我几眼。“我说半天也不见你们俩在走廊上出现,原来还在办公室里。” “抱歉,火影大人,我们立即出发。”栗发男特上毕恭毕敬地回答。 “不用着急。我是想起来一件事,你们把这个带上。”她伸手递过来一个信封,被站在我前面的玄间接了下来。“雷之国的首席医官和我有些私交,先前曾向我要过一个药方,后来太忙了没顾上,你们也把这个带给他吧。” “是。” 纲手也点了点头,像是要走出去,可又回过头来:“另外,小夹……” “在。”我应道。 抬头,金发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我正疑惑,她却说:“算了,回来再说吧。别耽误时间了,你不是还要顺路去看那两兄妹?” “呃,是。”没错,在领取出访任务的时候,我听纲手的意思不是很着急,就大着胆子申请顺路去看望无乡和小玲——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在照顾这俩孩子,我却冤枉,我最多只是偶尔支持一下他们——且纲手也答应了。 “等你们回来之后,可以申请把那两个孩子接到木叶来住。”纲手忽开金口。 “多谢火影大人,但……还是算了。”虽然我知道他们都是孤儿,但并不清楚具体的底细,况且无乡是水之国叛忍后代,敏感事项就不牵扯了。 “嗯,你自己决定。”摆了摆手,她走了出去。 玄间也起身站直,看着我道:“出发吧?‘木叶的夹小姐’。” “走吧。” 像这种需要和其他人同行出访的情况,自我晋升特上以来,已经久违了。我此行是打算让鼬带藤到雷之国的海港,然后再从那里将藤拜托给初孚的。但老实说,因为有玄间在,事情就变得比较麻烦了。 等抵达木秀无乡与木秀玲的家中后,我还是找到机会在树林里发现了有“乌鸦”驻守的树下,悄悄放下了事前准备好的纸条:只能对不起鼬了,要不是事出匆忙,我也不想这样没礼貌地来回使唤他。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满地捡孩子’的人。”就在我匆匆赶回院落,并将捡拾的树枝递给无乡烧火用后,玄间突然开口说到。说话间,臂弯里还挎着刚从地里清理出来的野草。 我说难为他了,居然还帮着孩子们干农活了。可转过来又觉得他的话有点不中听,不过我还是下意识地无视了□□。“啊?你说谁?”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于是我也只能冷汗地回望他一眼,但也不想和他太较真。 “等等……木叶不是也有孤儿院的么,而且过去接收的还多是战败方遗孤,也就是说他们原先都不是村子里的人。”我忍住了没提及加藤丽苏,她也是被收养回来的。 我觉得我和玄间说话一直都不是很投机,但不知为何相处起来也并不觉得尴尬,甚至往前追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觉得他蛮好相处。难道说我才是那个“话题终结者”? “但他们被收留之后也不是游手好闲就可以,不同天赋的孩子会被安排学习不同的东西,以后成为木叶真正的一员。有些天赋异禀的还会被直接送到暗部接受培养。” “不。”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暗部阴森的环境、苍白的肌肤和制服上的鲜血。“而且我必须纠正一下,他们并不是游手好闲,无乡和小玲都在自力更生地生活。” “在你的资助下?”玄间还在继续说:“那个女孩,八九不离十,应该具有血继血统吧。” 小玲?那副发育不良况且孱弱多病的身体,有血继又怎样? “我只提供了最小限度的帮助。”这是真地,亡川写来的信里极少会提及钱的事情,我早早发现了这孩子自尊心之强,因此也只有在他遇到问题时,才回信告诉他该怎么解决。“两名孤儿,如果一点外界帮助都不需要就能活得很好,是不是听着也有点太扯了。” “那现在世道之乱,如果他们遇到了流亡忍者,又该怎么办?别说忍者,就算是普通的强盗,他们也未必能对付吧。” 小玲已经将菜洗好了,我便趁机不答话,洗手过后,卷起袖子开始切菜。 不料男特上竟直接在灶台上点火,大有掌勺的意思。“你好好想想吧。这是你任性救下的孩子,他们未来何去何从,难道你以为就能够摆脱责任了吗?” “玄间,你……讨厌小鬼吗?”我倒是记起,亡川和我第一次见到无乡的时候,那位年轻暗部对于小孩毫不掩饰的嫌弃。“没关系,要是你不想在留在这里的话,可以先向前赶路。你在下一个城镇里停留一下,我大概就能追上你了。” 向锅里倒油的人暂且停手,转过来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不讨厌这两个孩子。只是看不惯你任性妄为。” 刀锋沿着指甲盖落下,即便立刻收力,鲜血还是很快从伤口流出。 我立即放下菜刀,接住即将落入青菜间的血滴,抬头看了玄间一眼。“那至少也请他们自己判断吧,如果无乡和小玲愿意,我无权阻拦。”言尽至此,我走向一旁处理刀伤。 留在后方的人没再出声,但我仿佛感觉到了落在背后的目光。 第173章 page.172一次永别 进入雷之国并面见大名的事情都很顺利,只是约定的那一天到来时,将玄间甩开花了我一些工夫。 原本我以为即便出访也是独自上路,就算遇到需要开战的情形,正好开发一下写轮眼。没想到玄间同行之后,我什么也不用做了,只能接受他的“保护”。 多亏在和卡卡西的那场比试中吃了没有五行遁术的亏,令我萌生了借助血继卷轴的办法,于是在出访前日回实验室捣鼓了一番,因为缺少五行查克拉的来源,临时赶出来的3枚卷轴里有2枚都是费查克拉的高阶幻术。我也不敢暴露写轮眼了,只好将其中一枚就用在玄间身上。 直到确认了男特上已经中招后,我才敢收好已经使用的卷轴。他的实力起码在过去的我之上,因此我可不敢托大。 向旅店交代了中午在外用餐后,我便迅速离开落脚处。且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来,否则侍者来送晚饭的时候恐出岔子。 赶到约定的海港镇上时,太阳已经高升。即便已经入秋,一番赶路下还是出了一头汗,我草草整理过后,便循着痕迹成功找到一家温泉旅店,屋檐上孤零零的乌鸦也让我最终确定就是这里。 向掌柜确认了先前的确有年龄符合描述的同行男女下榻后,我也设法取得了他们的房间号。可当房门打开后,原本听出女生的声音后还有期待的我,转瞬之间心情已经冷却。 “客人,您看……” 在我发愣的时候,侍者也为难地看着我。 “啊,多谢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看了看侍者手中的钥匙,我没有接过来,而是答应稍后就去付款办理退房。待侍者离开后,我才走进房间,落座与一脸恍惚与怔忪的藤面对面。“藤,你在这,他呢?” 女生只是一言不发,一直低垂着头,也不顾满脸的泪痕与略显凌乱的头发。 她这副样子,不仅和出逃之前被软禁时相比没有好转,反而还像还更差了些。难道在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无法想象的打击么? “藤,鼬在哪里?他是和你一起来的吗?”我不相信鼬会将藤随随便便托付给其他人,那么掌柜所说的同行的男人会是谁? 就在这时,对面的女生总算开口了:“他说你会来,居然是真的……” “你说的‘他’是宇智波鼬吗?”只见她缓缓点了点头,我便直觉不妙,可还是不禁要问:“你和鼬,相处的还好吗?” 眼泪便在这时无声地落了下来。 藤低头抚上眼眶,似乎哭泣已经使她感到眼部不适。而我却又立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为什么……我只想帮他、救他,”细弱的语调里含有一丝呜咽,“可是他却只想杀了我呢……” 我言语顿失,静了一会也仍然想不到能说什么。可是时间已经一点一滴地过去,不能再拖了。 “走吧。”我说,搀起还未失去行动之力的少女,走出房门。 港口上,我远远地便注意到林立的船只间脱颖而出的大帆船。船头瞭望的人也很快就发现我们的到来,一跃而下时海风卷起儒袖,高耸的发髻又是何等神气。 “初君好威风,今天这身打扮也好生隆重,我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初孚哈哈一笑,“今天要与‘恩人’道别,又是扬帆起航的大好日子,当然要郑重一些。”他刚一开口,我就发现藤抬起了头。看来她也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约也不知道另一篇大陆的事情吧。 就这样让她稀里糊涂地离开忍者大陆,去往更陌生的地方,真的好吗——也是可笑,我直到这一刻居然才开始考虑是否稳妥。 “初君,‘恩人’的话言重了,其实我这次来是……” 初孚却在这时注意到了我身旁领的少女,稍稍一打量,他便面朝向我问到:“对了,来的怎么只有夫人,旗木君呢?我还以为你们夫妻二人会一起来。” 我汗颜地摇了摇头,只好解释:“卡卡西有任务在身,就不便来相送了。” “那这位小姐是……” “初君,可否借一步说话?”无暇在两人之间互相介绍,我直接恳请他找一位随从先将藤接入船舱。 初孚身上虽然有商人的精明,可为人处世也十分磊落,他听后便向甲板上招了招手,不久就下来一男一女,并安排他们照料。 “藤。她叫藤。”我对初孚说话的时候,同时也是对他的两名船员解释。 初孚会意,扭头对船员说到:“那你们先将藤小姐接入船舱休息,好生招待。”两名船员恭谨地用神州话答是,我便猜测船上的人可能都是他们来忍者大陆时的自己人。 “夫人,我们去哪?”见三个人影去登船了,初孚又转向我道。 我想都没想就先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再起身时说到:“子需,很抱歉。我有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拜托你。” “这说的是哪里话!”一袭正装的商人立即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可语气却依然轻松:“夫人是我在忍者大陆的恩人,若没有遇见你,我这趟出海只会血本无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吧,又何须抱歉呢?夫人莫不是真已撇净了‘神州之水’,除了神州语言,便是地地道道的忍者大陆之风了吗?” “初君,我实在汗颜……”别说神州之水了,我根本就没有呼吸过一口神州的空气。 初孚这才一哂,像是宽慰我似的说到:“无妨、无妨。夫人能在异土上嫁人生子,安定地生活,也是件美事。孚可以理解。” 不,他不能理解,若我告诉他这半年多来所经历的一切,他会否还能理解? 其实在看到藤登船的那一刻,我也不是没起过和他们一起扬长而去的念头。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立即就将藤送走的事宣之于口,而是示意初孚一起沿海港缓缓而行。“初君,一切人马、补给都齐了吗?” “夫人,其实夫人唤我子需就好。”果然,他不会理解的。 “好,子需。”我还是点点头,“子需是已经打点好一切人员、物品,打算今日就离港了吗?” “这……”他似乎有些犹豫,“其实无论卦象还是海员都说今日午后最适宜出海……” 没想到他们还信卦象,不过我没有就这个追问下去。“还差什么?难不成落下了金子?”这就是调侃了。按说有了五大国之行后,在忍者大陆上能做的生意也该被他做尽了。 其实他有句话是对的,在这连年战乱的土地上,若不是我的推荐使他能够直接进入大名府,他在民间是赚不到几个钱的。 娃娃脸青年笑着摇了摇头,实实在在地说这一趟虽然赚的没有来时想象的那样多,但回本有余。 “其实我初家三代大商,从不在出海时带任何外人,但这次因为对方身份实在特殊,便破例网开一面……” “不在出海时带外人?这是家规?”我顿时被这条信息困住了。这下糟了,我刚刚还在忧心这样送走藤是否合适,现在一看只怕藤根本走不掉了。 “是。”初孚颔首确认,那神情不似伪装,“唉,若让家父知道我是破了规矩、又遭遇海难,恐难逃家法。” “所、所以说,子需来时还带了族人以外的人吗?” “正是。来时随船的,不光只有初家的伙计和船员,还有一位度母。” 我听后便立即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词,“‘度母’?说的可是菩萨……?”我的确记得初孚送给卡卡西的方志上曾介绍过这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难不成南方的那片土壤上,除了普通人之外,真有那么多神话人物? 可没想到初孚立即露出了不以为然地笑容:“这就是夸大了。度母虽然算不得普通人,但也并非神仙或西方三圣,不过也是造化钟灵而已。” 他在介绍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怀疑,为什么无论忍者大陆还是初孚口中的六合神州,都知道佛和菩萨呢……明明文化差异很大,而且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 而商人还在说:“度母在成熟之前大多都是女身,但在成熟之后就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也有一种说法,她们会仅仅为了实现凡人的愿望——哪怕这愿望再不切实际,比如说想见到死去的亲眷和爱人——也会变成普通人所期望见到的人。” “会变得有多像?”我忍不住插嘴,也是好奇。 “应该是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分辨。”他答到,“在神州,甚至有狂悖邪魔之徒沉迷于搜寻度母,甚至有人穷尽一生、散尽家财,只为了亲眼见一次度母。可度母……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富有怜悯心的单纯女子,无非能借助一时的变形获取强大能力,可终究还是肉身凡胎,绝非佛祖身边法力无边、救苦救难的菩萨。” 我听后便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试着问初孚:“你可希望我替你找到这位度母?” “那自然最好不过。”他竟不假思索地回答,“虽说她是自愿搭乘商船来的,又在靠岸风之国后不辞而别,或许是有别的打算、或许不愿再与我们同行。可度母毕竟自神州而来,如果能确知她平安无虞,孚才会心安。” “明白了……” “更何况,”对于这位度母,初孚似乎还有话要说,“度母原本也是天性纯真的女子——即便不是我族——只不过恰好天生异能,万一被不轨之徒利用,乃至遭人侮辱践踏,也着实令孚心痛。” 我暗自消化这一连串的感慨,不禁推测这位度母和初孚之间不止“随船人员”那么简单。 “明白了,我会用心留意的。期望能尽快找到这位流落异乡的度母,即便不能强行劝她回家,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她。” “那就拜托夫人了。”初孚这时退开一步,以一种十分庄重但从未见过的姿势,朝我俯身一揖。于是我便明白,他所行的,才是神州真正的礼数。接下来,出乎我的意料,他又抬头说到:“至于藤小姐,我也会继续破例,替夫人将她带回神州。”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 面前的娃娃脸露出微笑,“我刚对夫人说话时,她就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想来也是能听懂我说的话的。并且夫人甚至没有携旗木君同来,却带了这样一位从未见过的小姐,我便知道你是有托于我的。”我只能无奈地咧嘴,感到又被商人“算计”了,“等到她随我的近侍上船后,夫人却对我行了那样的‘大礼’后,我更加确定,你是想让我带她出海,是不是?” “正是。”我仿着他刚刚的揖礼,也对他重新行了礼。 抬头,面前的商人正舒展眉头。我以为是自己照葫芦画瓢,做的不够标准,结果却听他问:“藤小姐也是神州的人吗?” 我实话回答不是。“她原本就是忍者大陆的人,只不过在一次重伤之后失去了记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满口也只说着神州的语言。” “竟有这样的奇事!” “她原名叫草木,可醒来之后只说自己叫藤。”我告诉初孚忍者大陆将不再平静,或许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初孚他们离开的也正是时候。“我恳请你照顾好她,虽然不知道以后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若是再见,我依然会毫无保留地提供支持,只要我能做得到——若是没有,那藤的平安便是我一生一世、在与子需你相识的这段短暂缘分中,唯一的祈求。” 面前的青年人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松动,“恕我唐突,难道说这位小姐是夫人或旗木君的妹妹?虽然十分不像……” “不是,卡卡西和她之间并无恩怨。而我,”我顿了顿,思索该如何形容,“我大约是欠她一条命吧。” 初孚闻言又扬起眉毛。我不禁担心会否把情况描述的太严重,可正犹豫的时候,初孚一口答应了,且居然以祖先的名义保证只要他还在世,定不使藤受任何委屈。 “孚愿将小夹夫人和旗木君视作一生一世的朋友,无论能否再见,也定然履行今日的诺言。” 我知道这位商人的承诺是比得过真金白银的,我当然也放心和信任他,若不然还能有谁呢?或许再说感谢的话就很见外了,于是只有送上口头的祝福。 时间已过晌午,我随初孚登船最后看望一眼即将远行的少女。令我意外的是,她就像已经未卜先知却也接受了即将发生的事一样,平静地向我道别。在她憔悴的面容上,我仿佛看到了草木临死前在实验台上向我微笑时的模样。 或许“草木”就此真地自由了吧。 “小夹,”最后一次,同时明为“藤”和“草木”的少女向我问到:“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怀疑过我的‘预言’?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迟疑了一下,真相还是堵在喉咙里,我的回答一如既往:“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疗忍者。若说故乡的话,我就是来自初孚的故乡,也是你即将去的地方。” 她没再说什么。倒是初孚携近侍对我再次行揖礼,只不过我注意到那位女侍从的行礼方式和其他人不同。 带着小小的不解,我下了船,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再抬头去看甲板:秋阳高照下,初孚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模仿他的揖礼时没有纠正我,但冥冥之中,我感到其实应该多谢他的不疑。 再回首时,港口上不知何时已矗立着另一个人影,纹着红色祥云的袍子随海风烈烈飞舞,恰如传说中的浴火神鸟。 第174章 page.173饯别(上) 海上的船渐渐远了。 雷之国的地理和气候也十分奇怪,虽然海岸曲折,天然适合做海港或渔港的地方甚多,但以这个港口为例,明明是中午,海面上却降下了海雾,仿佛置身海外仙山一样。 眼看载着初孚与藤的船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海雾中,我这才转身,走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栈桥上的人,过去打个招呼:“辛苦你了,鼬君。若时间来得及,我请你去吃茶点吧。”忙了一早上,肚子也有些饿了。 鼬点头应了。 于是我沿路时不时停下来买一些咸甜点心,令我意外的是,偶尔请鼬做决定时,他居然选中的也都是甜食。 “鼬君喜欢甜食呢。” 一旁同样探过头来看糕点的人点点头,唔了一声,目光却还停留在玻璃柜上,仿佛要认真挑选到最满意的口味不可。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冲着他的侧脸露出堪称慈爱的笑容,于是不自在地收回视线,随后提意:“选板栗味的吧?正好秋天了,尝尝季节之味。” 鼬仿佛沉思了一下,随后也缓缓表示赞同,“可以。”这才勉强将视线从商品中剥离出来,做选择时的“严谨”一下子放松变为“期待”。 竟一派孩子气。 越是这种厉害,偏生还模样白净的大男生,露出童真的一面时越令人吃不消。以往每当卡卡西孩子气的时候,我就会心软,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爱他才会爱看他的每种神态,可现在看了鼬之后我才怀疑:有没有可能我仅仅是花痴,而且只是对这种特定的神态尤为嗜好。 “老板,板栗口味,请来一份。”我立即掐断心理活动,大声告诉铺子的人。 鼬在这时又开口:“另外,请加一份三色丸子。” “三色丸子两份,老板!”我忙不迭地跟喊,如同参加拍卖似的。 “好哦!”老板神气十足地回应我的点单。 等待打包的过程中我稍微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发现已经不少了,一不小心摄入的糖分太多也不好吧。 = 走出人影渐稀的早市,海浪声仿佛变大了。正行至一段上坡,这时响起的隆隆声引起我的注意,起初还以为是雷声,毕竟在雷之国内听到这样的雷声并不稀奇。 “对了,你们进入雷之国的时候,也是走的海上吗?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我突然想起雷之国不想大陆上其他国家那样方便潜入,他这位叛忍身份就比较敏感,又带着藤这样不具备战忍之力的“拖油瓶”,况且我又如此匆忙地联系他……“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还好,并无麻烦。” 收到他的回答,我才放下心来。虽然是有点马后炮了。 “啊,我想到了。”刚刚的声音不是雷声,“是寺院啊。”那是海上传来的钟声。 一座寺庙就在眼前,虽然建筑群规模不大,但寺院的后面一直延申到了山上,大约撞钟就置于另一面的海崖上。 “嗯,来的时候听到了钟声。”同行的人也说到。 “原来是给海上的人听的。”是为出海的人祈祷吗?那正好。“正好这里写着可以对外出租茶室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等另一人同意,我就加快了步伐,好在他也并未提出异议。 大约在繁忙的港口鲜少会有闲情喝茶的人,于是偷闲的我成功地租下了茶室,又引着另一位貌似“自由工作者”的鼬一起进来坐下。 寺院的侍从送来水,在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我慢条斯理地打开沿路买来的吃食,好在都是素的。 其实时间并不充裕,但不知为何我有心在这不大的港口多待一会,仿佛只要我显得从容,时间就会对我从容。 “鼬君,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说服藤离开的呀?”这绝不是兴师问罪,因此我的语气就如那炉上的水一样温温的。 “我,其实就是恐吓了一番。”没有晦涩的答案,他回答的很简单,“可能同时释放的杀气还是没有控制好,所以变成了你所看到的她临行前的样子。” 我将一叠叠的点心摆在桌面上,然后才放下重心,和他一样跪坐下来。“嗯,我注意到了呢,她确实吓得不轻。” “兴许换做是你能控制得更好吧。小夹你是我如今见识过的查克拉控制力最顶尖的人之一。”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我听后却由衷地开心,“感谢鼬君的赞美,我何等荣幸。”不过我除了控制力之外,也没多少值得一提的就是了。“热水可能还要一会,如果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吧。” 他虽然点头,但还是没动。我想这可能就是宇智波这样的大家族长子的意识吧。不过好在我很快就卖弄完了蹩脚的茶道,第一杯先递给了对面的人。 没等他说出谢谢,我先急忙开口:“虽然到现在还是没学会花道,但是在各个大名府访问过后,好歹还是学了些茶道。不嫌弃的话,请用吧。” 对面的人抿了抿唇,年轻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点笑意。我将水壶放在炉上继续烧着,然后就静静地看着另一人喝茶吃点心。 “其实……应该不能算你没有控制好杀气。我知道鼬君所做的事,大多一定是你想好了才做的。”放下手中见底的茶杯,我开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不过你大概是高估了那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把她视作孩子么。” “对呀,她的心智就是孩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罢了。“而且藤是个好孩子,但也是普通的女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真正认识这个‘忍者世界’,便一头闯了进来。” 黑色的指尖放下竹签,伸手向另一个碟子里取甜纳豆。一颗裹着糖粉的蚕豆入口后,他才悠悠地开口:“你这么理解她的心情,是因为你也是十几岁才来到忍者大陆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打算谈自己的事情。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向他推荐了一旁的仙贝,只可惜他似乎不太喜欢,看来是真的爱甜呀,这位大公子。 “藤的天真,你一定也看得到。她对你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的,其实排除她对待‘预言未来’过于轻率的态度,其实她只是个善良的好女孩——”鼬听着我的话,似有要放下点心说话的意思,我见了便伸出手,将他下落的五指同点心一起托了起来。 “即便如此,”我补充到,“她还是太过纤细和弱小。无法承受钦慕的你鼬君的惊吓,无法承受伤害,不能面对背叛——或者说是她以为的背叛吧,”我还记得她在发现我与卡卡西的关系时,是如何反应的,那时也使我变得十分狼狈,“——自然,她缺乏为别人牺牲的能力。她为这个世界付出的太少,确对这个世界有过高的期待。” 藤当然背鼬深深地吸引着,但她无力喜欢这个男人,更不要谈爱。假如我可以厚颜无耻地用自己为例,即便是我,若真想彻底温暖宇智波鼬这个人,恐怕也是要耗尽心力的。卡卡西已经是很麻烦的家伙了,而我已经为守望这位初恋磨蹭了十年青春。假如将获取一个人的信任比作搬山,我猜鼬至少不比卡卡西简单。 说着我还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鼬君,你知道我为了能站在卡卡西身边,都想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吗?你不可能全都知道。但实话说,我到现在还会觉得……好像还没有真正和他在一起,好像还差了些什么。”我抿唇望向鼬,就在我对自己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仿佛也在向他寻求嘲解,“对了,你自己不觉得自上一次喊我‘夫人’已经过去了很久吗?” 他的黑眸正定定地看着我,听完后才将手中的干点心缓缓吃掉,又用抹茶顺下去一口,这才再次抬起头,不可谓不郑重其事地说:“请夫人原谅我在你身边安插眼线——那不是忍猫,只是忍猫培训过的普通猫——不过你说得对,你和卡卡西前辈之间的事,我并无过多了解。但从卡卡西前辈拥有小夹……夫人你而言,在这件事上,我很羡慕卡卡西前辈。” 我咧嘴一哂:“没关系的鼬君,不用硬要纠正,怎么称呼也只是个代号。若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我也深感有幸。” 是我这个人太过假正经了吗?怎么感觉鼬在我面前也变得紧绷。 见他的杯子已经空了,我便冲了一杯新的替换之前的,为图省事便直接换成了煎茶。 炉上在无声地冒着蒸汽,我拿起剩下的那一串三色丸子,问鼬是否还有话要问我。 他果不其然地开口了。 “夫人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在收到‘雪’的消息后赶来木叶,万一它背后操纵的还另有其人怎么办?” 我听后先是了然,没顾上糯米丸子还咬在齿间就说到:“噢,原来它最早的名字叫‘雪’嘛,我们给它取名叫‘小喵’了。”顿了顿,等咽下去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也只是赌一把,就算一招不成,我还会在向下一个办法就是。”看着秀气的眉头依然微蹙,我暗笑:看来他还不知道我有这么鲁莽的一面吧。 “那么,眼睛是怎么回事呢?”这才是我预料中的重头戏。只听他的语气也难免失衡起来:“小喵汇报说你也有写轮眼,我原本以为忍猫们还没训练好它以致认错了,又或者是你的幻术。但是看过图像之后,我才确定,你真地已经开眼了。你是……” “这件事说来有些复杂。但这双眼睛的确不曾移植,还是我的。”我知道鼬会问到这件事,而当初我之所以要在抓到小喵时向它展露写轮眼,也是为了引导他来问我,这样我就又另一重砝码确保他会来见我了。 “我知道你在闯入木叶接走藤的时候,就已经想问我这件事了。所以我在来之前也好好地整理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也只有猜测。”心知不能糊弄这位真正的宇智波,我这位“假货”便坦白了曾为研发写轮眼相关的药剂,私自在身体上做过许多次实验,虽然理论上不该有现在这样“质”的突变,但或许正式因为实验中不知名的因素,导致了无心插柳。 “所以在你‘失踪’的那半年里……”他的意思大概是,在那半年他再也无法通过任何眼线找到我的踪迹,因为我已经躲在了木叶地下的深处。 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那半年应该是算作闭关了吧,当然,可能也有一定的‘避世’意图含在里面。不过半年之后,确实有了一些成果,鼬君用过的注射剂就是其中之一。” 第175章 page.174饯别(下) “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端坐在桌对面的人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或许通过直接移植或细胞移植可以得到,除此之外的方法永远也别想得到写轮眼。” “或许你说的对……”鼬的话不知为何总是很有说服力,我不禁开始思考是否在历次的实验里使用过什么提取细胞,“我这一下子也想不起来,那段日子昏天暗地的,我只记得自己还曾短暂失明过,但至于有没有……我看我还是等回去之后再翻翻实验记录吧。” 不过由于很多是私自开发,为了严防暗部和根的搜查,记录也只是小心地记了些数据,只怕我自己回溯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 “可否再向我展示一下写轮眼?”他的请求并不过分,其实就算他打算将我这双眼睛取走的可能性,我也不是没预想过。只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情绪化的人。 “可以。”我摘下了已经被我改造过的镜框,“老实说在木叶的同伴面前,我还很担心会暴露这双眼招致不必的麻烦,所以镜框里已经嵌入了你给我的‘天网坠’。” 脱离眼部笼罩的约束力后,我先短暂适应了一下,然后催动眼周的查克拉。 忽然间凑近的另一双写轮眼令我心头一跳,“已经是第二阶段了。”鼬的三颗勾玉清晰可见,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下来。 “嗯?为什么是第二阶段?”我竟然已经有两勾玉了。“我除了对小喵的那一次之后,再也没使用过它……”冰凉的指尖停落在下颌上,我立即就消声了。 我为什么会如此怕这赤色的眼睛?卡卡西的三勾玉,鼬的三勾玉,只要他们露出写轮眼我就感觉像被豹子盯上的羊。还是说写轮眼就会让人有这样的压力。 近处的眼眶中弥漫着血红,我呆呆地被他托着脸,接受审视。而很可能已拥有当世最顶尖写轮眼力量的人启唇:“不奇怪,虽然说生长期的写轮眼需要实战锤炼才能升级,但本质也是体现本人的实力等级。作为成年忍者,你会本能地促使眼睛与身体素质同步,很快应该能到三勾玉才对。” “哦,好。” “夫人想不想要万花筒的力量?”此时朱唇所吐的言语就如同蛊惑了。 我的后脑勺一紧,“鼬君,你确定?”一是我有没有那个天赋达到万花筒写轮眼,我这双眼本来就“来路不明”;二是写轮眼的强大力量落到外姓手里,他难道不会感觉被冒犯吗?我原先还以为他很瞧不惯卡卡西的那只左眼呢。 “我也很好奇你的万花筒会是什么样子。”近处的他似乎笑了起来,“其实话说回来,你的样貌特征和宇智波族人还真有些相像。” 难得听到鼬的玩笑话,我也从刚刚压抑的气氛抽离,感到轻松不少。“鼬君就不要取笑我了啊……” “怎么说,我也很多年没有见到这样无瑕的新生写轮眼了。” 按住下颌的手总算松开,他坐下去,眼睛恢复为正常的黑瞳。我也刚好能重新戴回眼镜。 “在开眼状态下的视力有所恢复,对吗?”应该是察觉到了我戴上镜框后的不适,他又问到。 “是有一些。很奇妙。”明明写轮眼使用过度的人会视力下降,但我这高度近视却在开眼后有所好转。“但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吧。” “如果是这样,建议夫人还是用医术先恢复视力吧。不然战斗中要运用写轮眼的时候,也很不便。”他这么说难不成是默许我这名外人使用写轮眼的力量了? “嗯,你说的对。”适应了眼前的变化之后,对方又一派自然地吃点心的模样重回眼前。“那个板栗口味的鲷鱼烧不大好吃,很抱歉,决策失误。” 白白净净的脸盘鼓囊着,虽然成年,却还如少年一样清秀的男生兴致勃勃地品尝着甜点,让人觉得这才是他应有的生活。 “是吗?我觉得还不错。”哦,那就是口味不同了。 其实宇智波大公子所喜欢的三色丸子,我尝后感觉也就一般般。 “鼬君不讨厌就行。”我中肯地评价。不过对比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奶油蛋糕什么的。“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说不清原因,我总有一种预感,在藤也远离忍者大陆后,我恐怕这辈子真地不会再见到眼前这位大男生了。又或许他原本就若即若离,来时毫无预兆,去时无迹可寻。 更何况木叶已经对晓组织展开全面调查,日后我应该不再有机会像这样和他面对面了,即便佐助一时还无法实现复仇计划,这个人应该也会永远地从我视野里失踪。 所以我不想在我们之间再遗留什么未解的问题。 “还有,”他仿佛犹豫再三,才端坐着看向我:“我亏欠你的……” 我就知道,“鼬君,你不欠我的,我只是故意那么说想逼你来帮我。”最近我真是接连使用这种低劣手段来获取帮助。“真的,你千万不要多想,我那时抓住小喵所说的一番话,大多不必当真。我也只是豪赌一把,寄希望于你来带走藤,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欠我什么。” 神色复杂的年轻战忍摇了摇头,好像是否认我的回答。 于是我只能一掌拍在额头上,这才明白我对小喵的这一尝试竟真地击中了鼬的心思。 我早该清楚的,不是吗?看似身世背景复杂的叛忍,却有着无比单纯的心思。就像阿斯玛相信是藤的预言和卡卡西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鼬也真地相信自己对我有所亏欠。是因为什么呢?因为樱桃的死吗——数月之前在砂忍村的重逢,那应该是我对他最苛刻的一次——还是因为我以医者的身份多次给予他善意呢? 无论怎样都不重要了,宇智波鼬的确给我惹过一些麻烦,但我已决定不再给他留任何无意义的心理负担。 “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欠鼬君的吧?” 我的话自然引发了他的惊讶。 但我还是信誓旦旦地讲,一如曾经在火之国大名府大言不惭地发誓要治好他的病。“我欠你的。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两次为了藤的事情一再使唤你,反正我想你也希望她离开忍界嘛。但我欠你的却是未能实现的诺言。 “——莫非你已经忘了吗?我可是曾经胸有成竹地说请你放心、我会治愈你还你健康的。 “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要放弃了。我不是反悔当初的决定,我也从不认为治疗鼬君是件错误决定。当然,也不是因为你牵涉到我的女儿的事情,我对你没有恨意,鼬君。我将你当作我的一位友人那样珍视。” 只不过他这位友人随时要远行,而且很可能了无音讯。 “夫人……”我捕捉到了不平稳的吐息,但他出色的理性很快掌控的局面,他说:“我都已经快记不得了。” “但是我会记得呀。”我会记得他,宇智波鼬,记住他永远都如雪水一样宁静的眉眼,记住他对木叶村深深的眷恋。沧海桑田可能都无法改变他的年少心境,还有俊秀的模样。“可即便如此,我现在也已经无法实现承诺了。”我辜负的何止是他,大概还有远方的藤的希望吧。 藤说过,他会绝症身亡,会死在佐助手里。一直不肯迷信预言的我也不禁感到了畏惧。 该改口吗?要反悔我刚刚才说的话吗? “对不起。”我坚持自己的决定,就算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能救他,那也一定不是我,“很抱歉曾经将镜花水月的希望塞给你,但如今我也只有承认救不了你。只是好在—— “我早早也说过,不让鼬君你在我彻底找到治愈方法前就对我说感谢的话,所以只要没听到你说谢谢,我的内心也就好受一些。 “否则我会觉得欠你的就更多了……” 然后茶室里良久地沉默着。屋内只有烧水的冒泡声是如此生动。 他也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大约是被我说服了,不在觉得欠我的;又或者是既然大家都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各有各的亏欠,那就这样两两相抵,互不亏欠吧。 大概又过了一会,就在我猜想水壶里是否已经快要烧干时,鼬忽然开口:“夫人需要万花筒写轮眼吗?我倒是有能让你尽快锻炼到万花筒的办法。” “我真地可以提升到万花筒么?”以我的实力? “只要你有这样的天赋。”他答到,“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能提升到万花筒的境界,那就干脆,也像你曾经试着治疗我却不止最后能否痊愈一样,试试就好了。”我听了也是哑口无言。 “而且,”他还在说,“我也很想知道,夫人这双‘意料之外’的写轮眼会有何种能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写轮眼的所有者天赋往往不同,因此万花筒的能力也不尽相同,好比方说鼬的天照和月读,卡卡西是使用不了的。而卡卡西所持有的带土左眼对于空间的特殊利用,我猜鼬未必也能具备。 我有些被动摇了,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强大一点,至少能让我即将失去对局面的掌控前,能挣扎一下。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所具备的能力和天赋的?”我忍不住向他询问。 “只要能力觉醒,某一天自然就领悟到了。” 呃,好吧……原来竟是悟到的。难不成卡卡西的神威也是如此,我还以为他是自己起的名字,原来竟是和查族谱一样、冥冥之中已经记载好了用名规则。 “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开眼之后万不可过于依赖写轮眼。夫人你无论是否有宇智波的血统,长时间使用都会对造成失明,除非能拥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但很可惜,夫人这双写轮眼应该是孤品,没有能与之匹配的眼睛,因此‘永恒万花筒’应该是无法实现了。” 永恒万花筒?这个字眼我仿佛在大蛇丸据点的文献里见到过……啊,可惜,那时候满心考虑怎么逃出去,没有认认真真多收集写轮眼的情报呀。 “不过我记得你在火之国大名府对我说的另一番话。我肯认定夫人不是盲目追求力量的人。”他的这一番话倒让我接不上了。 就在这时,他转过头,朝门外看了一下。方便掌握外界的情况,我们起初就没有关门。我本以为他的动作意味着有人来了,可过了一会才想到,他大概是要走了。 “走之前再喝一杯茶吧,反正壶里的热水也只有最后一点了。”我起身将炉子上的水壶拎起来晃了晃,果然,因为一直烧着水,所剩不多了。 房间中另一人无声地配合着,我将他的茶杯接过来,给两个杯子里分别续了一些。 壶已空,我将他的杯子推向对面,却不妨手在这时被他攥住,一如冬天在大名府时,我曾为了拿回药钵不慎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只是这次鼬也是不小心吗? “……鼬君?”我试着抬起头询问,可看见他的表情后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对面的年轻男人则缓缓地将视线落在手上,仿佛故意为之,又如毫不经意似的。淡薄的声音响起:“夫人的手,大约总是这么温暖吧。” 之后就在我也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放手起身走出茶室。外面潮湿咸腥的海风吹进来时,我才恢复思考,忙忙追赶到门口,可以没能拽住他,便只能大声叫他名字。 “鼬君!试着活下来吧。” 有个想法又在脑中浮现,假使他可以回到木叶,我或许也会努力上谏小椿长老,“原谅”这位叛忍的罪行——毕竟他还知道晓的秘密,这是个筹码——然后等到那时,我自然可以真正为治好他的病而想尽一切办法。那时就连纲手也会法外开恩吧? 已经走到台阶下的人肯定是听到了,我这声音似乎已经惊扰了寺院的宁静。 而他也给了我反馈,回过头来,竟微微一笑,好像许多、许多年前带着弟弟到医院处理伤口时那样,他答到:“一定。” 声音不大,但是我听到了。 虽然不能说完全相信鼬的话,但我还是当即决定回到室内,也没有去确认他是何时离开、又是如何离开的。 我只是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有扰清静的噪音,跪着默默等待火影封印发作的痛楚结束: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救他呢?藤还是信错人了吧。 第176章 page.175特别上忍的质疑 下一次,假如真地有下一次再见到鼬,我倒想问问他:这么爱吃甜食,他的牙难道不会疼么? 看着燃尽的火柴在同时也点燃了匿名信,我反手摸了摸白猫的皮毛。 从雷之国回到村子里之后,最初去找藤的队伍已空手而归,而外界也毫无任何忍村或组织捕获藤的消息,我便推测初孚已经载着她顺利出了忍者大陆的海域。 早先出发的卡卡西小队至今未归,自然木叶s级叛忍没有这么容易被活捉。 倒是没过多久小喵带来了一张匿名的封印式,我试着借助写轮眼解开后,便看到了鼬曾经提到的锻炼至万花筒的办法。 记下了方法,烧了信,我也“忘了”小喵的身份,就像先前说的那样留它在身边。 料想卡卡西的寻人任务需要用到忍犬,我便没再冒然召唤帕克,其实我是很想问问这只颇有主意的沙皮犬,到底是否觉察过小喵其实一点都不普通,我很怀疑。 日子一直过的极不寻常,又极为寻常。直到两天后玄间在我打扫房子时,突然出现。 “你是怎么进来的?”就在我灰头土脸地从床底下抬起头后,不请自来的男特上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楼下的窗没关。”他说。 我这才想起来为了方便通风干燥,我再擦过一楼之后将窗户打开了。“不对,你也稍微敲敲门啊。” “你家门铃坏了。敲门,你确定在楼上能听见吗?” “我耳朵还可以……算了,无所谓。你来是找我有事?”我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如果时间不紧急,要不你先到楼下客厅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卧室里谈事情我只能接受和丈夫谈,不好意思了。 玄间倒还算干脆地答应了。 然后我花5分钟掸了掸头上可能不存在的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 “嚯,接待我还用特地打扮呢。” 面对玄间的日常嘲讽,我只是心有不满但理直气壮地顶回去:“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对此他居然叉着腰故意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毕竟还是女人啊。” 于是我就毫不掩饰没好气地说:“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挺享受做一个女人的。既然你这辈子无福体会,那我就祝你下辈子也能有穿裙子的权利吧。” “好吧好吧,别这么大火气啊。”和卡卡西身形差不多的特上将手一搭,我的脖颈立即因为重量而弯了一点。“我怕你一时血气上涌没人能帮你解决啊。” 我拍开他的手但是未成功,“少跟我开这种腔,你现在可是站在旗木的地盘上。” “哦,好害怕。”他凉凉地说到。转而却忽然正色:“不过,看你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我是不是也能放心了呢?” “不然你担心什么?” “嗯……我这两天想来想去,在离开雷之国前那天早上,我忽然‘频繁拉肚子’果然还是很奇怪。”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忽然觉得心弦一动。 “按理来说不至于啊。”他继续用懒洋洋的口吻说着,“我还记得头天晚上吃的都是烹熟的食物,也没有生冷,也没有辛辣,而且所有食物是我随机从厨房领取的,为什么到了第二天却肚子疼呢……” “那谁知道你的肠胃那么‘娇贵’。”我顺口接到。 “说的是呢,连你都没事。” 我故意抗议:“你要是再这么歧视女忍者,我明天就联合全木叶的老少姐妹们□□你哦。” “不敢、不敢,毕竟你们女人的福利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羡慕还来不及。”他接的倒快,“但是我想来想去,我肚子疼成那个样子,你居然都没有出手治疗啊。” 我立即逮到了一线生机,“明明是你不让我管你的,还说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下。” 在雷之国为了摆脱他所使用的幻术,我特地挑选了伤害小又最贴近生活的一种,没想到他还是会怀疑。 玄间这种心细如发的家伙果然不好对付。 “是啊,我最后真是疼的受不了,居然睡着了。不知多久,醒来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不过天也已经到了晚上。”他顿了顿,然后煞有介事地问我:“你能想象那种疼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 哼,那他能想象火影约束封印发作的痛感是什么样子的么? “我猜可能最多就像女人生孩子的那种痛吧。恭喜你有资格成为妇女之友咯。”我带了一点调侃的语气对他说。 “不,”他却在这时,“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那种疼的感觉。问题就在这里。” 糟了!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不不,应该还能够补救,“女人生完孩子也会忘记有多痛,不然为什么有的家里一个接一个的生呢?”这是胡扯的,至少我还能够想起每一次真实的痛楚。 是的,真正的疼痛是不会忘记的,但是幻术里的感觉不是。坏了坏了。 “是这样的吗?”他将脑袋偏过来,目光中有我不敢辨认的东西。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试探他:“不然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我想想……”他是认真的,不是简简单单来找茬,从他接下来的话就能判断:“起初我以为是你趁我不注意下药,但后来因为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而且我也向静音确认过——火影大人的三名徒弟里,你的长处不在药理——像这样的无色无味的毒你配不出来。” “哼哼,被你当面吐槽缺点很不爽,但是既然能脱去罪名,那就随你怎么伤我自尊吧。” 可玄间却立即摇了摇手,“不对。门房说中午没有送餐,这不假,我那时‘吃不下饭’,你可能也没有用餐,但是到了晚上,我却在你的身上发现了……” 他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正当我快速回想当天有可能粘在衣服上的东西(糖粉、豆沙、栗子酱……),可那又怎么样,我完全可以承认自己去买了零食。这些都不能证明我暗算过他! “这个。”他突然从上衣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卷轴,并未展开便说:“没有见过的封印式,但已经空了,我应该拿这个去请示火影大人吗?” “你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有我的血继忍术卷轴,明明我都收好了,而且数量也没错……我猛然想起此时正放在楼上战服里的三只卷轴,难道说其中一个已经被他掉包了?“你凭什么调查我的东西?” “我提醒过你不要任性妄为!”特上此刻严厉的面孔与平日开玩笑的样子判若两人。“而且据我所知,这不是你第一次在任务中擅自行动。” 他还知道什么……难道说过去每次鼬在任务途中将我带离时,也没能将他们糊弄过去吗? “自你在地下躲了半年后出来,你的举动就各种不正常。连鹿丸都在砂忍村重建的任务中发现你曾经擅自离开,不知去向。”原来是鹿丸么,那孩子确实机敏,他发现了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鹿丸和玄间私下交流过这些事。 不,如果鹿丸有疑问,他即便因为忌惮而不愿直接问我,可以向阿斯玛、向鹿久前辈、甚至向纲手直接请示,可其他人都未曾有过怀疑。那就只能说明,说不定是玄间主动打探的吧? “玄间,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你还在调查我吗?”如果说这位特别上忍跟我的孽缘是从哪里开始的,那恐怕是要追溯到我和卡卡西结识以前了。他是最早负责暗中调查我的人,后来才换成了卡卡西。 哈,好可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从没放松警惕。那如果他是这么想的,卡卡西呢?那位每晚躺在我身边的男人又是怎么想我的呢? “我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小夹。”眼前的男忍者身上有种毫不放松的严谨,我忽然明白了加藤丽苏为什么无法和他在一起,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在贯彻一名忍者的骄傲。“在雷之国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使用幻术,丢下我私自跑出去?” 我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你想怎样?”就算我用了幻术,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我做了不利于村子的事情;如果没有任何影响,那他就没理由逮捕我。 可就在我极度警戒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见他举起双手。正打算反抗他潜在的攻击,可他的双手竟落在头顶胡乱揉了一通,甚至于我感觉一头及腰长发简直被他揉的竖了起来。 从呆滞转为惊醒,我猛地从他手里摆脱出来,紧紧盯着他想判断他到底要干什么:是来耍我的吗? “行了,你肯说实话就行。”面前的人又突然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啊对,话说卡卡西率领的搜寻小队今早返回了消息,他们似乎在搜寻路途中遇到了药师兜,不过全员无事,逮捕鼬的计划还在进行,恐怕等回来也到三四天后了。” 突然之间,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哦。”等等,刚刚就那么结束了吗?忽然之间剑拔弩张,居然说停就停了,难道这就放过了? “我说你真地不担心你家卡卡西呀?”玄间这时问到,“他可是在宇智波鼬手里吃过一次亏的哟。” 我的回答也很合逻辑:“吃过一次亏,第二次就有经验了,不是么?更何况卡卡西已经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了,他和宇智波鼬在同一级别上。”同一级别?其实经过上一次和鼬的会面,我有点怀疑。只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遇不上。鼬又不是傻子,等着别人去抓么?况且他还会使用熏香的方式去除身上的气味,其实我都很怀疑如果不借助特殊的帮助,佐助是否能找到他。 “是么,这就是你相信卡卡西即便不能逮捕鼬,也一定能全身而退的理由?” “差不多吧。”我搪塞地点点头,“不过卡卡西既然敢带着其他人出发,一定也有足够缜密的计划,他可是卡卡西呀。” 第177章 page.176自来也座谈会 玄间离开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五代火影的召见。 “小夹,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鼬?” 心知这个话题走向从一开始就不妥,可我还是临场犯了侥幸的错误。不知道是否经历了阿斯玛包庇我的事情之后,我的胆子变大了起来,此刻我想的还是如何度过这一关,然后再慢慢告诉大家自己做了什么、包括突然开启写轮眼的事情。 尤其是,我还想等卡卡西回来。就像他走之前所说的那样,我还记得在他出发后我有多想他…… 可一大早被纲手召见来,我还是要回答一个、一个的问题。“火影大人,属下不知道。” 照实回答以后,也不知是否答对她想听的,我看到女火影点了点头。 “自来也找到晓组织的据点所在了。”她突然不搭边地说到,不过这个消息真是让我惊住了,敌人的老巢居然就这么被找到了?该说不愧是消息灵通的自来也嘛。“另外,先前袭击砂忍村、并且抢走了一尾守鹤的晓组织成员迪达拉,已经死于和佐助的战斗。” “啊,这些消息……”都是了不得的消息啊。 但是纲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还有,佐助为什么会和迪达拉打起来?难道说是为了寻找鼬的踪迹吗?我原以为佐助会有什么机智的方法调查鼬,没想到动静闹得这么大啊。 “卡卡西他们已经出发快两个星期了,到现在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鼬的下落不明,这么下去只怕佐助真地要对上鼬了。” 听着纲手所说的消息,我也点点头表明在听。只不过鼬还没被找到这件事,实属意料之中。不知道纲手对我说这些的目的在哪,我有点想回去继续研究万花筒写轮眼的事了。 “小夹,你认为佐助和卡卡西他们谁会先找到鼬?”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问题。 虽然卡卡西在走之前并未对我详谈作战计划,但我基本能够断言,他带着七班和八班那么多年轻人去,一定是有着充分的考虑、和缜密的战术了,即便不能确保抓到“晓之朱雀”,至少不会带着几个孩子去送死。 而佐助寻找鼬的方式,目前看来其实也略显粗暴。 其实我觉得照这么下去,两边能够顺利和鼬交锋的几率都不大,只能看鼬想同谁交手了。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在雷之国时,鼬离开前的微笑。直觉告诉我,此生在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张鲜活的笑脸。当然,那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做不得数,或许鼬真地会像他答应我的那样……努力地活下来也难说。 纲手的声音在这时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记得你之前也谈过对于活捉鼬这一计划的看法,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总是沉默着不回答问题,自然也过不了关。我只好再次实话实说:“我认为成功率太低。这么多年来村子发s级叛忍通缉,黑市又有寻仇买命的,就这样都没拿到宇智波鼬的项上人头。更别说要他们这么短短几天就能活捉到手。”除非通缉令都发到猪圈去了——自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至于说佐助嘛……” 想了想,我还是将对佐助的看法告诉她:“我不认为佐助现在具备‘复仇’的实力,但他想要找到鼬的愿望可比卡卡西或鸣人强烈多了。况且如果说他已经能够独自面对大蛇丸和迪达拉,起码说明他已有那样的自信去面对鼬。虽然鼬的实力可能在那两个叛忍之上……” “是么。”纲手平静的话语里,不知是否还有另一层含义。“我必须承认,小夹,对于人的观察和理解,尤其是对那兄弟俩的分析,你怕是比其他人都要深刻得多。或许其实我也该派你加入卡卡西的搜寻小队才对。” “啊?”什么意思?难道说卡卡西的计划开展的不顺利,现在就要派出第二批搜寻小队了? “也不知道,如果那个‘藤’在这里,她又会对那兄弟俩做什么样的预言。”纲手接下来的话才是真地让我惊惧,她在此之前从未用过“藤”这个名字,称呼现已远在海外的女生。身为火影,她一直都叫那个女孩“草木”。“不过我这其实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曾经被鹿久指导过的你,会如何回答。小夹,你觉得以你对自己的了解,能分析一下到此为止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完了,到底还是被玄间给卖了。 “不说?好。”座位上的火影还是那副美丽的容颜,神情再冷漠也无半分损坏。只是她坐在那里,高高在上,一股莫名地威亚扑面而来,尤其当她一拍桌面号令直属暗部出现。 在因气流变化而飞舞的纸片中,那个女人指着我,命令道:“给我把她关起来!我不下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等到她想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的时候,再让她来见我。” 顿时若干个暗部成员跳过来将我摁倒,我只能自我催眠大约是刚刚说的什么话冒犯了纲手,于是连问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此刻的我,也只有困兽挣扎而已。 若说没有被吓到那一定是我已经精神错乱。纲手却反过来质问:“草木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阿斯玛再怎么替你扛,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她也不可能再次逃脱。宇智波鼬到底是怎么恰好出现在木叶村,你对那兄弟俩到底都了解了些什么?难怪你一早就笃定卡卡西会无功而返,难道你早已经和宇智波鼬勾结好了吗?旗木夹,我真是看轻你了!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本事,我怎么也不会委屈你尽做些杂事。就连自来也都提醒我要当心些用你,你好胆量啊!” 一时跟不上这些疑问,我亦哑口无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是被软禁在另一个房间里,四处的墙壁都贴满了符咒,预示着即便我突然长出翅膀,也飞不出这个满是结界的地方。 不知火玄间……好样的,我到底还是栽了。说的是呢,那栗子妖怪可是百分百的a型人格,他忠于的永远都是村子、是火影大人! = 在密闭的环境里多待一会就失去的时间感,多半时候我都蜷在角落里,偶尔起来活动一下四肢。肚子很可能在数小时前就感到饥饿了,眼下却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人有些虚弱,肚子却不再叫。 屋子里太亮,根本没法打瞌睡。何况我还要跟另一重的担忧作斗争。卡卡西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吗?他会不会在听说我的事情后误会什么? 虽然我坐实了任务期间擅自离队的罪名,且藤也是我放走的,还让阿斯玛背了锅(可能这一点尤其无法原谅),但我绝无背叛木叶的心,也没有做任何有伤村子利益的事情——除非他们果真把藤的“预言能力”看得那么重! 担心被惩罚,但更害怕让所有人失望、被卡卡西厌恶,我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做任何事之前我都有慎重考虑过——但我为什么觉得自己什么都错了? 我是不是搞砸了所有的事情?继草木死后,藤也要流落海外生死不明;纲手原本也是直到我同鼬有所接触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之后我们见过不止一面,而且我还帮鼬调理过身体;玄间或许是对的,他发现了我这一次擅自离开,但他没发现的是,我已经在他甚至暗部们的眼皮底下擅自行动过很多次了;还有阿斯玛……我对不起阿斯玛,也对不起红…… 卡卡西,他回来了吗?我也搞不清楚是否希望他早点回来,如果他晚点回来,是否就能晚点知道我所做的这些事;可如果他已经回来了,能不能原谅我、把我拯救出去?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能够相信我对木叶没有异心?我只是……只是害怕。 “嗒、嗒”,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正诧异于是什么动静,回头却看见门开了。原来是自来也的脚步声。 “您这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抱歉,饿了吧?”他笑了笑,过于高大的身影举起一个油纸包,顿时食物的香味四溢。 原以为静止的肠胃竟在这时活泛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谨慎地摇了摇头。 不是……等等,为什么是自来也?就算是来审问我,不应该找暗部拷问部的人来吗? 难道说是因为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暗部的人也不方便插手?没道理啊。 又或许是自来也有过人的审问方式,所以纲手让他来了?对,我明明记得纲手说过,是自来也提醒过她用我的时候要仔细些,可这是什么意思——自来也是什么时候提醒纲手的,又因为什么?我是什么时候引起他怀疑的,我那时做了什么?——不,自来也从一开始似乎就不大信任我,或者说对我其实不以为然。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刚从医院离开,那时他还不知道我被纲手捞回忍者队伍的意义何在。 “坐下说会话吧。其实我都还没和你好好聊过呢。”一头松鼠似的白毛披在脑后,原本身材魁梧的人大约为了减低一些压力,竟挑个地方坐了下来。边说话还边拍了拍他身旁的地面,示意我也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这才顺服地走过去。 甫一坐下,他便开口了:“早先没发现你是个人才,后来我就对你有点好奇了。跟我说说,你来木叶这么多年过去,现在都已经改名叫旗木夹了,这期间经历过的事一定也不少,还没什么机会跟人好好聊过感受吧?”说着,又将那一包散发着肉香的点心推到我面前。 第178章 page.177英雄一别 自来也的问题,其实很难回答。 来到木叶之后的感受?太多年过去了,感受又怎么能用一两句话形容出来。我也只能冠冕堂皇地说些感激村子的恩情之类的话。 于是自来也很直白地指出早就发现我戒心很重。原先在医院里地时候还没这么明显,“为什么呢?”他问。我没吭声,于是他就开始乱猜:“难道是因为卡卡西吗?” 这猜测实在不怎么高明,我不禁诧异地回答:“当然不是。” “可追根溯源,你不正是为了追赶卡卡西而恢复忍者身份的吗?”他的意思是我所有的变化是在恢复身份后发生的,可之所以重回忍者队伍,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话说的锋利,避无可避,我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冷静思考之后,我反而觉得不是这样的。 “您的确说中了一部分。”鼻端又传来一阵食物香气,被我选择性屏蔽。“卡卡西是很重要的理由,但那时的我一心只想陪着他,其实也不一定要选择做回忍者,继续陪着他、和他交往就好了。” 我说的也是消散在过去的另一种选择。其实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医院,没有进入暗部开发部,我还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依偎爱的人,其实也并非不行。只是很有可能离忍者的世界一墙之隔,很有可能不了解他身边所发生的变化,自然也无法干预任何忍界相关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你可能现在就在家中相夫教子了吧。”自来也适时问到。 我抬头看了看墙壁四周的封印式,也不禁反思自己的决定缘何而起:“是因为纲手……火影大人告诉我,成为忍者之后,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她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而是打比方说在做手术时,护士只能听从正式医生(都是医疗忍者)的安排,即便自己心里有其他的判断,也无能为力。 纲手只是举了一个例子,只不过我恰好的确曾有相同经历。木叶的医忍但凡能做主治医师的,都事科班出身且经验丰富,可每个人有每个人解决问题的角度,自然手术时也有不同侧重。我不能就武断地说其他人是错的,但只是假如我主刀,我会有另一种方式帮病人摆脱痛苦。 医治伤患是一回事,生活在木叶地其他方方面面,也有相似的事。作为医院里的“三等公民”,我在很多情况下是无能为力的,对外界是、对自己亦然。是纲手的话点醒了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是要主动些好,用实打实的力量干预每一件抓得住的事情。 回忆被自来也的话打断,他这时问我:“那你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吗?” 我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可能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脸,称为自嘲。 “没有呐,而且好像还更惨了。” 他也轻笑了一声,仿佛不带任何恶意。“还真是惨啊。那你后悔吗?无论是成为忍者、被纲手重用却不得不背负封印、和卡卡西结婚却没能保住小孩……等等这类的事,你一定也有些后悔吧?” “没想到您都知道了呀。”我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了,身体里有种无力感。“不过我不后悔。”其实也很难说此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所说的又是否为真正所想的。 但此刻我还是认为:“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还会死不悔改地做同样选择。会听从于火影大人,会决定追随卡卡西的脚步,即便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还是分饰多个‘角色’,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如果闲下来,我会讨厌自己的。只不过…… 我顿了顿,回想起那天夜里在眼前爆炸的火光。“只不过如果能够重来,我会跑的再快一点,这次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绊住,拼死也要救下旗木樱桃!” 明亮的房间里有种特别的寂静,自来也悠悠地开口:“你已经拼死救过一次了,只不过恰好你还没有死而已。” 他的话语里掺杂着温和与讽刺,我故作不在意,摇了摇头不再提。 “那放走草木的事情,你后悔吗?”正题来了,我知道我不能再回避,否则可能就真地再也出不去了。 “自来也大人,关于这件事,我也不后悔。”强作镇定,我也的确镇定地转过头去注视他的眼睛,“我亲眼见证了草木脑死亡,而且她之所以踏入那一步,也有我在背后推了一把,即便那件事我本不情愿。我不赞同活体实验,但也是我同意她主动作为实验体,她想要的自由差点将她送去了来世。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在她身上看见第二次。” 其实假如灵魂可以有第二次机会,那么草木已经去往来生,只是我也不想将她留在世上的躯壳再关进不见天日的地方。 况且我更不想因为“藤”而改变原有的未来,造成更大的破坏。 “而且,我不喜欢她醒来以后所突然获取的‘预言能力’。假如未来已经很艰辛,那就在这样的艰辛下继续挣扎就好了。又不是改变了预言中的未来就可以逃避艰辛,世上总有新的悲剧、新的挑战,万一肆意更改未来会造成更加无法掌控的危险,该怎么办?”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是的!”我回应自来也,“我就是觉得,既然横竖都要面对未知的恐惧,那就让世上原有的灾祸都一个一个来吧,避免它们的发生实无意义。” 自来也笑了一声,“可你必须得承认,如果阿斯玛没有活下来,很可能就没人能包庇你了。很可能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垂了垂眼,的确,我能成功放走藤,也多亏了阿斯玛。“假如阿斯玛真如藤所说的那样会战死于角都、飞段之手,如果我知道本可以避免的话,我也会为他的枉死而后悔不已……” 而且红、他们的孩子、包括鹿丸、丁次、井野、也包括卡卡西、我还有大家,都会陷入痛苦。我不想太残忍地去说假如他牺牲,这牺牲又会对活着的人产生什么价值,但的确,他活着,是件无比美好的事。 “但是因为他还活着,所以你就可以不惧怕预言里所有的阴暗面,继续相信只有原有的未来才是正确的?”自来也似笑非笑的脸就在眼前,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对的。 算了,可能因为我太习惯于“谈判”,将所有的对话都变成一争高下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我只是听从本心去做了。”气势软了下来,我承认道。 意外的是他却说:“说得好!”看来他想听的真是实话,“我也不喜欢‘改变未来’这个想法,我更喜欢每次面对困难时,尽力做出改变的感觉。” 听到这种发言,我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果然,卡卡西说的没错,自来也大人的确有‘热血白痴’的才能。” 他没有生气,只是回敬:“你也是一样。” 从自来也的嘴里说出这种话,这应该算谬赞了吧。我颇感荣幸地一笑。 “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让鼬配合你的安排?并且你也相信鼬不会将草木直接带到晓组织。” 听到关于鼬的问题,我还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不考虑万花筒写轮眼的开启方式,照理来说鼬对我也什么都不欠,反而我该感谢他的信任。我也相信,他并非十恶不赦的人。 自来也是“三忍”之一,很可能也是纲手身边在世的最信任的人,甚至超出对长老们的信任。自来也是鸣人的恩师,卡卡西也十分尊敬他又不失亲切。这位长者虽然常年不在木叶,但他从来不改忠心,而且他除了保护木叶忍村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追求……像是有他自己的判断似的。 我可以放心地和他谈谈对宇智波鼬这个人的看法吗? “鼬君他……除了很多年前在木叶见过一次之外,真正的第一次接触,其实是在前年的任务里。” 我决定还是再讲述一次这个经历,其实这件事我已经原原本本地汇报过纲手。 我说宇智波鼬那一次是为了阻止我将实验成果变成武器,可当我被他说服之后,他就决定放了我。“他一定非常讨厌战争吧,但是他可能更讨厌的,还是木叶会遭受战火的摧残。这里有、或者曾有他来到世上后所熟悉和钟爱的一切,即便家园已经被他亲手毁了,可他好像还是很眷恋这里的一切。” “那他对佐助呢?”自来也忽然问,“虽然险险留下一命,但是给弟弟那样的伤害,他又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鼬君对佐助的态度总是不清不楚,明明好像充满柔情,可是又冷漠置之。”我抿了抿唇,最终想不若一不做二不休,将知道的、听说的事情都讲出来:“我听藤说过一件事,说鼬是因为服从村子的命令而屠杀全族。虽然不知是真是假,而且即便是真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说啊。”他善意地提醒到,“不过看起来,藤所说的话,也存在危险。”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再次开口却说起了自己曾经收过地一位女徒弟。 我还不知道除了四代和鸣人之外,他其他弟子还有谁。原以为他要讲的也是木叶的忍者、或许还是四代的同期生。可当他提到了雨忍村时,我才明白那位女徒弟是其他忍村的孤儿。 他说那名女忍者如果还活着,应该比我的年纪大一些,“但是,很抱歉,她现在可能长得比你漂亮一些。” 我没忍住转向一边,翻了个白眼。 “但你比她幸运的地方在于,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和流离失所,所以你很可能也理解不了目睹战争是何种心情。”听到这样的话,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接受。 接着听他继续说:“不过说到战争这件事,我可能就因为从出生开始见过、以及直接参与过的战争太多了,所以其实有点点麻木。不过那些孩子……”他指的应该是他收的徒弟们,“他们恐怕真地打心底厌恶战争吧。” 老实说,我没太明白他突然讲到这个故事的原因。可能他也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这才又回到木叶的范围内。 不过至此我也隐隐觉得,自来也的心中不仅装了木叶村而已。怎么说呢?该用“大爱”这个词来形容吗?他居然会跑到一个敌对势力的忍村去教养一群孩子,为什么? 相比之下,我可能只是因为恻隐之心才搭救无乡和小玲,且这两人到现在还没能成为忍者,当然我更不会自不量力地去启蒙他们的忍者之力。但是自来也可以说是亲手培养了三名外村忍者吧? 这位忍界的传奇人物,木叶的英雄,到底在考虑些什么呢? “啊,说回你的事情。”他忽然为刚刚的跑题而抱歉,“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卡卡西为什么会选择跟你在一起。你们两人太过不同了,其实他也是个在战火中渐渐变得麻木的家伙吧。” 自来也说,卡卡西虽然真正参与的战争只有一场,(也就是带土牺牲的第三次忍界大战。)可他到此为止的人生都无不在受战争的影响。 “他虽然遭受战争带来的痛苦不比其他人小,但是好像从来没试图反抗似的。在适应整个大环境的过程中,那小鬼已经将所有的伤痛都变成了自责——你也知道吧?他的同伴还有老师的事情。”见我点头,他也颔首:“他肯对后来的你讲述那些,已经不容易了。我还以为他打算一辈子独自吞咽痛苦,不归咎于他人、也不想做任何的改变。” 我没想到自来也竟然这么理解卡卡西。难怪卡卡西在自来也面前也能放松地开玩笑,因为这位长辈也是真正关心他的呀。 不由自主地,内心就柔软了起来。我笑笑,对自来也深表赞同的同时,也肯定地讲卡卡西就是这么温柔的人。 自来也还在讲:“如果宇智波鼬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他和卡卡西本质是一样的。因此你愿意信任宇智波鼬,我也能够理解了。” 莫名地触动,莫名就热泪盈眶。我不得不服,我自诩的什么谈判能力,都远不如自来也此刻磊落的聊天。 可我还是没想到,自来也在这时竟转了过来,笑道:“吓到你了吗?别害怕了。”我正感到不解,却见他又开口:“卡卡西还没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好了,他的反应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对吧?” 诶? 又听到:“那小子也算是我看大的。我也看得出来,他真地很喜欢你,不会舍得放弃的。” 这算什么……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我最大的担心其实是卡卡西对我的看法吗? “我……”忽然的人情味令我睁大了双眼,脆弱也眼眶处掉落出来。 是,我不想卡卡西回来之后却听闻我又要接受处罚,我更不想让他误会我和他站在对立的两面。 我绝无违背火影的本意,我原本也想帮他一起保护村子的! “那你能告诉我,草木到底去了哪吗?” 接下来的问答都像自然而然地发生。我一面抹开面颊上的泪水,一面回答他有关初孚与海之南面的大陆。直到自来也突然问我为什么就愿意相信那位商人时,我才恍惚地抬起头。 “看来你比纲手还是差了不少啊。”落下的手掌在我肩头轻轻一拍,伴随一声叹息,他站了起来。 “等等,自来也大人!”我挣扎着爬起来,腹中空空却让我眼前黑了一阵,可我还是说:“请您让我再见一面火影大人吧!”我可以解释一切,也可以保证所做的一切对木叶不会有任何损害,我还有刚刚开启不久的写轮眼……我愿意坦白,只要纲手肯听我讲述一切。 “好,我试着帮你,不过结果如何还要看纲手的判断。”他的承诺让我心里一松,忽然之间,所有的负担好像都从背上卸下了。“对了,我就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再惹你师父生气了哦!她的脾气可没有我这么这么温柔,哈哈!” “嗯,我记住了!谢谢自来也大人!” 但我不知道,他的一去不返,与我突然被转送至开发部软禁,又有什么关系。 第179章 page.178命运的轨迹 我记得在去雷之国前那天,辞别自来也之后我们回到了家。不是他的公寓,而是直接从公寓拿上清扫用具,去了“旗木”的家。 卡卡西曾说其实他从儿时就住在这里,这是父亲和他的家。只不过后来九尾袭击村子,房屋受到波及被毁,他反正是一个人,去哪里住都行,从此住进了忍者公寓。 不过这片地毕竟曾属于旗木氏,和火影打个报告,交了些手续上的费用,便要回来了。他其实也没料到还有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打地基、改建房屋的时候,更没料到这样做会是为了将自己的妻儿迎进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怀孕行动不便,只能躺在那里请他帮我清洗日渐蓄长的发。他低头一边洗、一边说,笑容好看极了,可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却让我情不自禁想落泪。也或许是孕期激素原本就不稳,容易感伤,不过那时我萌生出的想法却很清晰。 ——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有这么温柔的笑容啊? 话到嘴边,也只能变成:“连日来又当石匠,又当木匠,还要当花匠,辛苦你咯爸爸酱!”我仰头看见的,是他抬起头来帅气又乖巧的微笑,“等到女儿出生以后,我连你和她一起宠吧,你就当是我半个儿子……哎呀。” 额头上霎时被他弹了一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又睁开,见他故作不爽的表情。“连说话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口气未免也太大了。我宠着你们才是,毕竟你们可是我……从没想象过的……” 想不到光阴转换了三年,我不但已经搬进了这个宅院,甚至还从这里离开、以致荒废了许久。反思一下,其实我也是个食言的人,当年说的“宠”可并非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可以——更何况还真地和他分居过半年以上——而是真正全身心地爱、关心、和容忍。 是我错了吗?不,宠也要有宠的实力,那时我确实太弱了,精力根本不足以为所爱之人提供足够的关怀,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也无从谈保护家人。 我现在需要想尽一切办法,先让自己变强,才能够守护所爱、所珍惜之人。 因此当他在清扫中忽然放下手里的刷子,并问我在遇到自来也和他之前从办公室拿了什么时,我也实话告诉他是封存了血继忍术的卷轴。 “我想在这几天抽空做些忍术卷轴。”不过料想他只要看过之后,就会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忍术卷轴,于是我照实说了这其实是开发部第三组的成果,“是可以封存多属性查克拉的‘血继忍术卷轴’”。 装腔作势的家伙,从火影楼回来,忍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打算问我。他在不安些什么呀。 回头,他似乎用眼神在等我解释。 “我会跟火影大人汇报的啦!”挥舞着拳头耍完无赖,我叹了一口气,扔下抹布,在沙发上坐下。“那天修行过后,我才意识到无法使用遁术其实也是硬伤。不过只是五行遁术的话意义就不大了,如果五行查克拉不能像你那样和体术或者其它忍术活用的话,只有遁术也是累赘。我总不能带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卷轴,战场上再临时挑用哪个。” 其实将五行查克拉用到最佳的地步,就是像他自创的雷切那样,在战斗中配合体术一起使用。 “你要不要学一学四代火影的螺旋丸?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很快就掌握。”我差点忘了,自打他帮我修行以来,也该将他当作我的师父呢。 “这不合适吧,我的查克拉量不多,何况旋转速度其实达不到你和鸣人的程度,就算学会了螺旋丸,用起来未免鸡肋了些。”听见我所说的,他也点了点头。 “那好吧。”他说,“确实血继忍术能活用的场景会多些,你可以先做几个卷轴,然后我可以帮你一起看怎么分配比较好。”顿了顿,在我原本就惊讶的情况下,他又说:“不汇报纲手大人也可以,反正血继卷轴原本就是你努力的成果,理当有权使用。” 不对,我觉得他最后这段话其实是歪理来着,况且卷轴并不只是我的努力,理论上还有其他研发人员和基地的资源…… 啊,但是说不定他也只是希望我能在危险中自保吧?干什么啦,这么不坦率的傻瓜~ “好呀!听你的!”我咧嘴一笑,用力点头。 原本就很帅气的家伙居然还耍酷地将头撇向一边,一副拿谁没办法的样子。旗木卡卡西才是长不大的小鬼! = 回忆停止于这里,我滴了两滴眼药水,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这次是被暗部强行带到地下来,四周的同事们大约也都亲眼见证了。想必多少都猜测到我再次出现定有其他原因,因此谁也没有来搭话。实验方面根本插不上手,我倒不如还是去活动室冥想,顺便用鼬介绍的静态方式修行写轮眼吧。 如果没有忽然又被关起来,那么我现在或许已经想好了花样,准备在今天帮卡卡西庆祝一下30岁的生日——如果他已经回来了的话。 都怪不知火妖怪突然横插了一杠,虽然我也不无辜就是了……而且不知为何,也没对他的行为有任何恨意呢。 = 我想起到无乡的家里之后,才发现玄间不但没有任何反感,还和两个孩子相处地十分愉快。 虽然那天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不大愉快的对话,但等到开饭以后,在两个孩子言为心声的恭维下,玄间对自己的厨艺也很得色。 不过,就连普普通通的南瓜,都能被他煮出像蛋黄一样的味道,手艺确实了得。 做饭、清扫、下地翻土、上树摘果,爬上爬下,还能修理桌椅、修补砖瓦…… 我在旁边帮他打下手时看得目瞪口呆。木秀无乡敬佩到两眼放光,心甘情愿地为玄间跑前跑后递工具。人小鬼大的木秀玲悄悄地对我招手,附在耳边说,很能干的好男人啊、要不要考虑拿下? 我哭笑不得地回答:“阿姨的老公比他还帅、还能干啦!”应该是吧……不过玄间的确叫我刮目相看了。 “嗯?怎么,在后悔没嫁给我吗?”他明明是偷听到了小玲和我的对话,偏要曲解。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正要起身,却听见小玲说:“那既然小夹阿姨已经嫁人了,这位我就不客气了哦。” 捂脸,哭笑不得。 可是无良青年居然在小女孩面前半跪下来,单膝着地,一脸郑重其事地说:“小玲小姐,那在下就等候你了,请记住我是木叶的不知火……” ——打爆他的狗头! 见小玲竟心动到脸红,我终究没忍住揭穿这个老男人的“阴谋”。 “木叶的优秀男生多的是,俊秀、阳光又努力,等你长大了随便挑。”小玲扭头飞奔去找哥哥了,在玄间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我在不开启写轮眼的前提下用“瞳术”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总算愿意把这两兄妹接到木叶啦?”将铁钉放回工具盒,栗发特上重新含住了千本,像是要随时出征。 不过耽搁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少,我们也并未打算留宿在木秀兄妹家中。 “那也要他们情愿才行。” 远处传来女孩柔嫩的嗓音对哥哥激动地提议:“哥哥,我们搬去木叶吧,好不好?” 先是沉默,听见玄间的笑声,我也忍俊不禁。好吧,假如木叶能为这两个孩子提供够好的生活,那么他们也有权利做选择。 “玄间,我没想到你还挺有孩子缘的。眼瞅你这辈子快要孤独终老,不如干脆收养这俩孩子给自己养老算了?”这话当然不能被兄妹俩听到,只不过我知道和玄间开得起这样的玩笑,才敢这样说。 于是男青年立刻不乐意了,义正言辞地问怎么就能判断他会孤独终老呢?我想都不想便告诉他阿丽已经将他彻底甩了、静音又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地感情,莫非他还能有第三选项吗? “就算有,也只怕又是过客。”其实这话说的有点刻薄了,我并不是不希望这个男人能够获得属于个人的幸福;可我也想借此机会多管闲事地敲打他,再这么浪荡下去,他会错过更多的温暖。 我还记得阿丽对我讲过的过往和她的决定,她已很清晰地认识到玄间不是她想要的人,也已经在越走越远。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乡间小院里的他不无赖时就像完美的邻家哥哥,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多过客,好歹我还是忍者来着,很忙的。” “是、是,你好看你说什么的都对。”我勉为其难赞美他一下,但语气仍是敷衍。 却忽闻玄间半真半假地感叹了一句:“再说了,谁又不是过客了。”我微微一怔,忽然有些已被抛在脑后的人影又闪现在眼前。 只是那时我满心考虑着怎么摆脱他、怎么和藤见面、又该如何委托初孚……实在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和反驳玄间的话,就那么作罢了。 现在想起来,或许我也该回头对他说一句宽慰的话,哪怕仅出于普通人之间的共情。 = 活动室到了,回忆到此为止。 在角落里盘膝而坐,阖目后不久,呼吸也放慢少许,切断所有外在空间的回忆,静静感受查克拉在体内流动,或湍急或细流,也能感受到更深处的暗流。再深一点,到更低的地方,直到—— “呼……” 将最后一口浊气排出,睁开眼,视神经立即就捕捉到和先前不同之处。在对面的灰墙下,一位不速之客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没有面具的遮挡,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青灰色的短发、和面无表情的脸。 “亡川,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毫无发觉。 阴影中的人似乎已经盯着这个方向待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失神了的时候,总算开口:“您冥想时的吐息方式非常像暗部的习惯。这是卡卡西前辈教的吗?” 我想也对,卡卡西在暗部供职了那么多年,会将那时的习惯带给我不奇怪。 “是他。”我说。 “嗯。”他点了点头,像是说知道了。“您可以在每次吐气之前多停顿一下,再试着进入更深层次的冥想。”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提这种建议,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开发部如今已无人和我交流,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个。 “好,我试试。”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根暗部的人,既然卡卡西所教授的方式也是来自暗部,那么他们的建议理论上都可以尝试。亡川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团藏十分器重的人,实力不弱呢。 于是我照他所说的做了,果然感觉更加顺畅,正想睁开眼在感谢他,原有的灰墙却不见了,都被遮挡在面具后方。 他就在我眼前……是什么时候移动的? “……” 相隔着面具,近的仿佛我稍一抬头,鼻尖就能触碰到冰冷的表面。而透过两只目孔,能够看见他黑白分明的双眼,毫无波澜。我不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开始回想上一次见到他时发生过什么,可有露出破绽或者得罪他的地方。 “小夹,你这双眼睛……” 他刚一开口,我的心脏就好像跳到了嗓子眼:坏了,眼睛的事情就连纲手都还未来得及知晓,如果一下子就捅到根暗部去,那就坏了。 好在他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起身,拉开了距离。 “您进来许久了,都还没有机会出去,可能还不了解最近发生了什么。” “诶?”话题转移地太快,难道他原本是来打算跟我分享外界情报的? “卡卡西前辈的任务失败,已经返回木叶。”他说,“宇智波佐助已经成功复仇,宇智波鼬死了。”前后的两句话已经将三方势力的情况都涵盖进去,可他还在继续:“还有,自来也大人在调查晓的任务途中牺牲了。” 四个人,三段经历,两条命。 “多谢……告知。”话音刚落,年轻的暗部就消失在了阴影里。 双眼又一次被异常的热度所包围。 第180章 page.179疼痛 原本在经历过一些事后,我以为我的生命就如草芥,往往随风伏倒,只不过凭借所赖以生存的“土壤”还能坚韧地留在世上。我知道使我留下的是什么,是我爱的人、以及从爱人身上汲取的温暖。 当听到亡川带来的“外界”的消息,万花筒写轮眼随之而开启,在这个世界里,神终于能够降临,所有时间都可以听从摆布,没有人再是随波逐流的水滴。 就像弦可以被拨动,沙也可以轻轻捧起,即便是水流也可以冰冻和分割。没有什么是分不开的,也没有什么是连不上的。假如这就是我的天地,那我便拥有神的眼睛。 终于,这个如无间地狱般群魔乱舞的世界,总算有了能在一瞬间管束它的办法。太好了,总算可以安心一点了,“噎鸣”。 从此这双眼睛就叫噎鸣。 = 不知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当上方传来沉闷的异动时,所有人都不禁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仰头等待会有何种发展。 那姿势就和等待审判降临一样,人人脸上都面无表情,可能是因为对外界无所知,也可能是觉得外面发生什么他们也无能无力。 一圈看下来,我忽然就理解了草木当初的选择,如今我也萌生出一丝忧惧,唯恐就这么被关下去。 没过多久,就在一切又将重归寂静、我也以为刚刚那只是意外时,更为厚重的钝响传来,光线未及的天花板竟扑簌簌地向下掉落墙灰与石子。 开发部的白大褂们开始出现骚动,远近处各有人发出轻呼,随着落下的石子变得密集,更多人开始走动起来。 “怎么回事?墙要塌了?” “我们会被埋在这?” “这么多实验仪器和数据该怎么办?” …… 暗部的战忍们迅速集结了起来,有条不紊地引着开发人员退出办公区。有人提示大家冷静,也有几队直接奔向了黑暗的四周,其中也有两个方向有我知道的出口,看来他们是去支援地面的。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爆炸声?”随着其他人一起向生活区疏散时,我注意到也有人抓住一位女性暗部人员问到。 “村子里遭到了袭击,暂时不会波及这里。请配合疏散和躲避。”程序式的回答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我安静地听取周围的交谈、讨论或窃窃私语,轻轻一咬唇肉,尖牙恰好磕痛了嘴。 木叶村遭到了袭击,同样的事还是发生在三年前,一次是大蛇丸联合音忍、砂忍进攻木叶,一次是晓组织二人组来抓九尾。第二次因为鼬似乎无意扩大事端,造成的影响仅有卡卡西和佐助两人负伤昏迷,而根据头顶此刻的动静来判断,这一次的袭击规模至少不亚于两个忍村同时进攻。会是谁呢? 五代风影继位之后,砂隐村和木叶成为了相当牢固的盟友,尤其在晓夺取尾兽守鹤之后。剩下三大派别虽然和木叶不能算亲近,但雾隐村偏远、云隐村闭塞、岩隐村这些年也低调太平。这些老对手假如都安安分分的,没道理其他小忍村敢起兵,更何况在此之前我也没听说任何忍村有起兵的迹象,这么大规模的袭击不是开玩笑的。 一定有因果链条的,到底是什么呢?太久远的恩怨无从追溯了,从近期发生的事分拨一下:佐助与鼬的复仇之战后,晓之朱雀已死;自来也离开前,纲手似乎说过他查到了晓的老巢,而现在自来也已死。 这两位忍界中算得上实力顶尖的人物都出自木叶,鼬对于木叶是何意义我还不知,但如果因为自来也的死而开战,也应该是木叶主动宣战,而不是被动受袭击。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逻辑,但这事和晓只怕脱离不了联系。 “是晓吗?”走过一名女暗部身边时,我轻声问到。 “小夹夫人?”她的声音顿时变了,但还听不出斥责。“等等,我们也尚未调查清楚,请您不要声张。” 我注意到这个称呼,认出这是位火影直属暗部成员,也明白她认得我,说不定和卡卡西还有些交情。 “开发部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听过这个组织。”我劝她安心,反过来仍是问:“是晓吧。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对方一次来了很多人吗?” “我还不知道。”她叹了声气。 “你们不出去保护火影大人?”仗着她对我的礼待,我继续与她攀谈,与此同时也暗暗计划了起来。其实我也怀疑这份礼遇该不该属于我,还是说仅看在卡卡西的面子、甚至是纲手的面子上。 不过自长大后我便明白有些事不必追根究底,拥有别人的尊重,就好好地使用这份尊重好了。 她耐心地说:“已经调拨人手出去了,不过您得留在这里,火影大人已经指明若没有她的指令不能让您出去。”她还是察觉到了我的目的。 我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低下头。的确如果是往常的话,我会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用一贯乖顺的伪装。“但是你不担心吗?”我问,“就连我都明白自己努力成为上忍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与所爱的人或是同伴并肩作战。你好不容易被选中进入暗部,难道就甘心留在地下保护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研发人员吗?” “怎么会可有可无……” “假如说木叶就此受到重创,无辜的人死去,就连火影大人都会战死,你作为暗部最初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请您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她的手虽然看上去只是放松地在前侧摆动,实际却呈一种防卫的姿势。 “嘘。”趁她被搅乱的时候,我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又放轻了几分,诱使她以更高的注意力来听我说话。“不会有人发现的。”时机到了,幻术一触即发。 瞬身离开原地,甩脱惶惶不安的开发部同事与强作镇定的暗部们,我还是第一次尝试从这里逃出去了,一次成功。 = 外面的景象正是一片狼藉,建筑倒塌在眼前卷起的尘烟刺鼻难闻,更令人难受的,还有烟尘未散时就从后面跳出的通灵怪兽。 “快去避难点躲起来!”战斗中的忍者可能无暇分辨我是谁,丢下一句嘱咐便又飞身结印。 我当然没有听他的,而是一刻不停地快跑起来。木叶之大其实已经不能当作“村子”来看待,以往走在路上也时有发现不认识的面孔,而此刻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人,都在转瞬之间不断死去,这不是袭击。这与屠杀无异。 到底是谁!晓吗? ——宇智波鼬,你看,虽然你答应会试着活下来,可你还是死了;你死了之后,立即就有其他穿着和你同样外衣的人来毁坏木叶了。你可后悔就那么死了吗?不过无论你是否后悔都没用了。 睁开眼睛,不同的查克拉在相同或不同的时间里忽明忽暗,我由此判断哪些人还可以救,那些人已经濒危了。再往前赶,蛞蝓大人的分体开始出现,纲手果然已经发动了全面的救治。 巨大爆破声再次出现,也不知道是否正是给开发部造成震动的源头。其实光是刚刚那些四处乱窜的怪物,如果放着不管就足够造成一场小范围的地震了。 哦,还有秋道家的倍化术……简直是人形兵器。 有个查克拉在靠近,托写轮眼的福我也警觉地发现了,“阿斯玛!” “还真是你!你怎么出来的?”原本魁梧的身形与远处的秋道父子一比,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了。“小夹,你的眼睛是……” “没时间解释了。”眼镜留在了开发部,我也还没为自己动手术恢复视力,已经来不及为躲避别人的视线而解除写轮眼了。“阿斯玛,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晓的人一共来了几个,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晓组织吸纳的都是精兵,从来不以数量取胜,就算曾有迪达拉那样破坏力巨大、赤砂之蝎那样同时驱动上百傀儡的忍者,可也不至□□速攻陷一个五大国级别的忍村。 来的人是天兵天将吗? “是佩恩,”阿斯玛没再纠结我的事情,而是皱紧眉头解答,“他们杀了自来也大人之后,直接到木叶来找九尾人柱力了。情报说一共只有6个人,不过……” “居然有6人。”那么刚刚在路上看到的1男1女,也只是其中2人。“阿斯玛,红呢?” “她现在不适合参战,已经躲起来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正想继续赶路,想想又停下来:“要保护好她哦!”看似外形粗犷的男青年低头笑容温柔。 “小心!”两两跳开,从地底直插出来的蜈蚣触手恰好切断我和他之间的地表。假如这些东西还能遁地,我想过不了多久地下的开发部也会乱成一团。 “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医院!”也亏得他对力量够自信,居然用查克拉刀和通灵蜈蚣的甲壳生碰,偏还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黑褐色的□□四溅。 我恶心地皱起眉头,好在此时发现周围的似乎很快聚集来一些战忍,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即便是离开,我还不是去医院…… 我看到了,在不远处那由忍术人为造成的巨大盆地中央,有位和其他佩恩一样发色鲜艳的忍者,无比强大的查克拉从风里就能感受得到。如果他就是爆炸的原地,那我必须过去,没有什么道理,因为卡卡西的查克拉也在那里,而且他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 背后传来巨响,应该就是阿斯玛那边,可我也只能咬着牙往前跑。 ——在冷静的状态下,旗木夹永远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更加懂得为了想要的,该舍弃什么。 离近了就已经能闻到□□的刺鼻味道,没两步果然闯进了一片灰蒙蒙的区域。好在还能辨认出秋道父子的查克拉,寻过去没等他们警备就先一把按住、表明自己的身份。 “丁座前辈、丁次,我是小夹。”感觉到手里的肌肉放松下来,我才继续说:“你们还好吧?” “我们没受什么伤。不过你怎么到前线来了?”丁座前辈虽然没有像鹿久前辈那样对我多次指教,但彼此还是熟知的。 听他与阿斯玛一样将我当作医忍,且似乎并未意识到我是逃出来的,我便顺着回答:“我也是路过这里。不过这附近的伤员还真是多啊……”离着老远就看见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伤员,有些人地气息甚至已经微弱近乎消失。 “这里的佩恩很强,小夹姐你快走。” 丁次的关心令我微微一笑。眼瞅着烟雾正在变淡,为免麻烦我还是先解除了眼周的查克拉,转而问丁座:“丁座前辈,烟雾最多还能持续半分钟,我已经逃不掉了。也请对我说说敌人的情况吧。” 丁次的父亲没再多言,大概也很清楚眼下的形式,将目前得知的佩恩能力描述了一遍。 “说白了就是无差别的瞬间斥力与吸引力。”听完秋道父子的形容后,我明白了这样的能力有多逆天。吸引倒还没什么,能够弹开一切攻击、并用冲击波震伤所有对手,就有些麻烦了。不过好在,我恰好知道一个化解方法。“有5秒的忍术冷冻时间,是么?” “没错,卡卡西已经想好对策了。”前辈信心满满地说,能看出他有多信任那名银发青年。他还告诉我:“一会你先躲起来,当心冲击波。另外佩恩不止一人,他们互相之间能够共享视觉,你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盯上。” “放心吧,不会的。”说着我也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卷轴,并将一张咒符交到丁座手里,“前辈,就当是我未雨绸缪。假如您会同佩恩近身作战,请务必看准时机将这个贴到敌人身上。” 前辈起身之前中气十足的回答:“好!” 这样就做好了参战的首次布局。 第181章 page.180噎鸣 看明白了,佩恩的作战方式基本上属于暴力强打型。为了获取九尾之力,直接与整个忍村开战;在战斗中又将成员分散到各个位置,漫无目的地大肆破坏;就算是在和木叶忍者交战的过程中,也几乎是一味靠蛮力打击,丝毫不借助战略和战术。 可那又怎么样呢?佩恩既有无法战胜的能力,又有近乎无穷尽的查克拉,到目前为止我还未察觉到他的体力有所减少,他当然不需要战术辅助。而佩恩的唯一漏洞,也只有能力的5秒冷冻期而已。 卡卡西看准了这5秒冷冻期,于是联合秋道父子共同创造近身攻击的机会。 我蹲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银发上忍连设了3个主要的陷阱。 第1个是卡卡西本体用土遁潜藏于地下,等佩恩路过时纵身而出。我本以为这只是佯攻,但他还是将动作和角度做到了完美——这是个只会将处女座性格带到作战里的男人——无死角的攻击促使佩恩又使用了一次忍术,瞬时速度之大不仅将卡卡西冲击到远处,甚至一时无法动弹; 第2个陷阱是秋道父子的夹击,时在佩恩用武器近身攻击卡卡西时发动的,那父子两人的破坏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佩恩自然还是用忍术弹开,好在高速旋转的体术与冲击力两两抵消,秋道父子仍有行动力; 第3个陷阱应该是重头戏了,丁次和丁座朝两边拉出铁链封锁佩恩的行动,卡卡西这时已经能够发动雷切进行攻击。在5秒的忍术冷冻期内,佩恩已经无法避开这一击了,行动也被秋道父子限制。 “漂亮。”这个配合打得太完美了!不愧是他。 看来我之前还是多虑了,虽说丁座好像真地把咒符贴到了佩恩身上…… 正想着,战局又突然发生了新的变化。卡卡西的雷切击中的不是一直交战的“佩恩”,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具身躯。“傀儡?在什么时候?”坏了!他们要来不及了。 5秒时间不足以做什么。发动雷切或许只需要1-2秒,展开卷轴也要1秒,发动查克拉施术还需1秒——能赶上吗? “噎鸣”,求你了! 在佩恩的忍术爆发出来的瞬间,我总算借助卷轴的力量瞬身到佩恩身边,万花筒即开,天(隔)衣拂石之力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时间在此刻变得很柔和,佩恩的攻击也如同凝固了一样,连捆着他的铁链也只是一节、一节如同开花似的慢慢断开。没有等来预想的攻击,原本参战的三人也趁佩恩陷入“静止”时,迅速带我撤离。 其实时间无法被“静止”,也不能被迫倒退或前进,但万花筒写轮眼“噎鸣”可以让时间伸缩。 我不知道这个能力的合理性在哪里,就像我也不知道鼬为何能用比拟太阳的黑焰-“天照”、卡卡西的左眼可以创造另一个空间。我也曾怀疑噎鸣其实是万花筒下的高级幻术,虽然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但无论如何有用就行。 不过这是第一次用,左眼感觉还不明显,但右眼简直烫到发痛,就好像过热的电器一样。 “好疼。”刚被卡卡西放下,我就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软。万花筒的能力实在太耗费查克拉了,更何况对我这样的新手而言,简直是累到心力交瘁。 好在有一只熟悉的手掌无声地覆盖住在双眼上,原来他也已经学会了放松写轮眼的方式,虽然有些生涩,但温温地,还是很舒服。 待我再抬头的时候,直接面对的就是卡卡西既慌忙又严厉的双眼,一灰、一红,红的那只有和我一样的三勾玉。 用写轮眼看着他的时候,他真好看。 “太好了。”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为再次见到他,也为他此刻依然完整,“我终于赶上了。” 他好像很愤怒,瞪着我的双眼,还从未像这样射出寒冰似的冷光。 “怎么回事?”银灰色的眉紧锁在一起,他似乎希望我听到我足够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我照实说,“具体的过程之后再跟你解释。刚刚用过那招之后,我现在的体力已经不多了。你拿着这些,再重新制定作战计划吧。” 他的目光并没有软下来,老实说被他这么看着让我有些受伤,但谁让我拖着没有告诉他实情呢,只能等有命再解释了。 好在他知道轻重缓急,因此当我将手里剩下的血继卷轴都塞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于是我接着介绍这两支卷轴:“红色是封印卷轴、黑色是攻击卷轴,分别是木遁封印术和类天照的忍术。”幸亏他对血继卷轴是知情的,用法也告诉过他。 “还有什么?”异色的双瞳再次望过来,似乎因为考虑战术而转移注意力,他的神情也总算没那么生硬。 “还有一支土遁防御卷轴和一支飞雷神之术的破解版。不过眼下看来防御术已经没意义了,至于另一个在刚刚已经用掉了。” 虽然是根据二代和四代火影的飞雷神术所破解,其实我既无法像他们两位那样随心所欲地做标记,也不能靠标记定位移动,只能借助符咒标记,并配合卷轴进行逆向召唤。应该只能算飞雷神之术的“低低配”版吧…… “我现在能够破解封印的血继忍术也不多,目前带来的这四支已经是最高级的了。” 他无言地看着我,与此同时丁次在旁的叹服声已经不算什么。我想要的也唯有这个男人的认可和信赖而已,我始终都很想让他知道:为了能够配得上他,我一直都在拼命努力。 很幼稚是不是?可怪也要怪他太耀眼了。 “行了,夹夹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行动吧。但要听我的安排。”银发上忍的话不亚于大赦天下,虽然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很生气,但只要他还肯叫我就好。 “好!”他好看,他说什么都对。“不过‘天(隔)衣拂石’的延时效果就快要消失了,很快佩恩就能恢复行动力,现在怎么办?” 银发人敛眉想了一下,很快便开始排兵布阵。大约是在他身边我便不用再克制心情的原因,此刻我简直开心雀跃到想要原地转圈。无论他此刻再怎么生气,我都想好了之后要如何缠住他,迫使他原谅我,因为我好想他、好想他!甚至都迫不及待地逃出来为了见他。 “……总而言之,还是要让佩恩使用那种斥力,然后夹夹按计划行动,带到查克拉线完全封锁他的行动就退下,后面的事全都交给我来。” “明白。” 和秋道父子同样一口答应下来。我活动着四肢,感到不再沉重,便要按照卡卡西所描述的路线移动。可手腕却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半跪在地的男人依旧神色严厉。没时间多说了,但我依旧微微一笑。 ——卡卡西,我期待着与你的“重逢”。 丁座和丁次的倍化术已经发动了,但果不其然再被弹开。我用写轮眼发动瞬身术的同时,竟不合时宜地想起左眼的万花筒能力“天衣无缝”其实是和右眼完全相反的,不过还没有完成,如今也只能叫“天(隔)衣有缝”而已。 天(隔)衣不是真的衣服,天(隔)衣就是时间,一针、一线花的都是精力,一丝、一缕编织出有关岁月的记忆。噎鸣,其实就像滴水穿石那样,滴答、滴答…… 在最初发觉我的能力与时间控制有关时,我曾猜想会不会是樱桃在我眼前被炸伤的事让我对时间有了执念,但写轮眼不可能由人选择能力,而只可由能力选择人,话句话说,是天赋。 天赋,照理来说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这样的“天赋”,但或许我真地运气好吧? 从异界而来,十三载身世迷离,十载满怀深情,十之有七苦苦相思,幸甚这最后的三年间拥有过许多,一边埋头努力着,一边也收获了许多馈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人世苦海间最温柔的规律,便是付出了定然有所回馈,只不过有时施加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有时出现在我尚未发现的地方,时早、时晚。 因为我的查克拉线只要不是由我主动解除,就会一直附在目标对手的器官上。卡卡西正是看中了这个特点以达到封锁他的目的。原本我还想瞬身靠近佩恩后直接埋引,但他还是让我从中远距离处投掷苦无,只要能有一两个中靶便足以。 然而就在我将附着查克拉的符咒绑在苦无上射向佩恩时,突然出现的长发“佩恩”竟握住我的腕骨直接撅断,苦无脱手而落。 刹那间的痛楚涌遍全身,叫声连我自己都听着刺耳。我尚未想明白他是如何发现我的时候,他却高高在上地将手掌按在我的头顶。 失神的这一刻我好像听见远处的短发佩恩说:“原来如此,这个女人也不简单。被木叶隐藏地这么深,连写轮眼的能力都能自行得到……不,是因为宇智波鼬么……” “虽然来历实在稀奇,但留她在这世上实在是个麻烦,还是杀了吧!” 全身的力气都随着他高高在上的口吻一齐剥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其实不痛,只是不舍而已。 “夹夹——” 第182章 page.181彼岸的重逢 有些凉。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有点舍不得他,他笑的样子、生气时的样子、扮乖的样子、慌张的样子、以及他用指背轻轻滑过我的脸时温柔的样子。 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感到委屈吧?我想起上次他以为我离开后,似乎很是委屈呢。好在上次过了半年我还能回到他身边去,这次我可能就没法回去见他了。 很遗憾。 我的“身躯”好像在不断上浮——虽说照理我的真正的身体应该已经死亡了才对——那这就是灵魂或是神思吧。很有意思,我掉落到忍者大陆那个世界的时候是不断下坠的,而现在身体已死,神思却像溺水的人一样上浮。 周围有些冷,但越向上浮,也就越觉得温暖。当波痕从面颊划过,舒适而干爽的空气催动我睁开双眼。 是一片草坪。 起身看清四周的环境后,诧异涌上心头。难不成真有天堂吗?我,到了天堂? ——我吗? 一阵迷糊,站起来却迎面撞上突然飞奔来的人影。我下意识地接住,熟悉的感觉像电流似地出现。“这是?” 放下怀里的小身躯,太过亲切的银发让我僵住开不了口。“樱……” 小女孩却一下子认出了我,大声地喊:“妈妈!” 很难解释为什么死人也有感情、也会热泪盈眶。我跪下来开始放声大哭,连佩恩折断我的右手、抽走我的灵魂时我都没有这么哭;面对着比我小很多的女孩子,面对着我失而复得的女儿,我哭地不能自已,就好像一时间母女的身份都混淆了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我大哭着向她道歉,为我没能保护好她、为我一再的食言。我好不容易见到她,还没安慰孤独了许久的她,就这样对她哭泣,好像怕她会骂我似的、好像恶人先告状似的。 “樱桃,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该哭。但是我忍不住……”卡卡西是对的,我可能真地很幼稚,坐在女儿面前痛哭流涕算什么样子! 可我家的樱桃却用小小的手在我脸上摩梭着,泪光里的她和记忆中一样美好。 “妈妈不要哭,妈妈一哭就不漂亮了。” 简单的话使我破涕为笑,低头捧住小手亲了一下,擦去眼泪抬头对她笑:“妈妈没有宝宝漂亮,你无论怎样都最漂亮。” 女孩显然很受用,但还是一本正经地——也不知这个表情是和谁学的——说:“妈妈才是最漂亮的,爸爸最喜欢妈妈。” 我笑弯了双眸,将另一位深爱的人的影子也带到了彼岸来。 樱桃还是太可爱了,因此我忍不住告诉她:“妈妈最喜欢樱桃。” 银发小女孩笑逐颜开地告诉我:“最喜欢妈妈了!”简直太犯规了,明媚无暇的女孩就这么回到了我身边。 不,是我总算回到了她的身边。 我顺势坐在草地上替她再次梳理发辫,重新系上蝴蝶结,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缠绕,一切都真实地好像又回到那些最好的时光。 樱桃将脚边跟来的小狗介绍给我,说,这是阿福;阿福,这是妈妈。 阿福有一对尖尖的耳朵,身子圆滚滚的,不叫、也不会说话,但是很听话也很机灵的样子。我猜这是属于樱桃的血契通灵犬,但或许它也曾遭遇过不幸的事情,才会在这里与樱桃相依为命。 我对它打招呼,对它说谢谢。它像樱桃吩咐的那样乖乖趴在旁边,湿漉漉的双眼很温顺地盯着这头。 女孩抱起它,我一把抱起女儿,如此便都不孤单,一起沿着这条通往未知的道路继续走着。耳畔,樱桃缓缓地告诉我在爆炸地时候虽然很疼,但听到妈妈的声音以后就安心了,后来在我手中停止生命的时候就一点都不痛了。我抽抽鼻子,差点眼泪又要下落,好在代之以微笑:我真幸运,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女儿! 没多久,阳光消失了,草地也隐匿于黑暗,低头见到女孩已经睡着,又弯又翘的灰色睫毛在脸颊上方轻轻颤动。真美。 真像啊。 我缓缓摆动着双腿,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只有温暖和世界的一片宁静。即便心中仍有对身后的不舍,可至少能怀抱一个银发人,我已经很幸福了。 唉,真希望他能拿走我的双眼,但很可惜宇智波带土已经抢先了。真可恶,原本我也想假如是卡卡西的话,说不定能替我完成对噎鸣的全部开发。罢了,他的身体状况其实最好不要再用写轮眼,尤其是万花筒,愿他也能早点摆脱带土的左眼才是。只是,估计他不会主动那么做的吧。 唉,让人放心不下。 “呜。”阿福忽然将鼻子拱出来,在女孩的手臂间轻声呜咽。 起初我还以为是它想下去,但转而却发现了另一个坐着的人影。 在这里等着的,会是谁呢? 已逝的人里,除了樱桃之外还会有谁愿意在半道上顺路等等我? 正想着,那人站了起来,并用惊讶的语气说着:“你来了。” 居然是他。“我正想着有没有可能遇到你呢!”我也很惊讶真地能遇见他,鼬,还是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你总算没再穿着那件外套了。” 他颔首,笑着打了一下招呼,便招招手让我坐下。 我一坐稳便毫不客气地告诉他:“呐,你心爱的村子正在遭受佩恩的攻击,在我死之前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哟。” 白净的年轻人苦笑了一阵,“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不过,有火影和村子里的大家在,想必其他人也会拼死将木叶保护下来吧。” “啊啦,这不是很信任其他人的么。”我还记得他讲“一定”时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想把全世界的重负都承担到肩上的人呢。” “真有这样的感觉?”他似乎甚为不解。 “多多少少吧。”尤其是在感觉上有点了解他之后。 “是么。不愧是你。”这位大少爷死了以后总算不再是冷面,大大方方地弯起唇角,很轻松地讲到:“不过我生前是很相信你的,所以把自己的命也交到你手上了……虽然没想到后来你居然放弃了呢。” 他这是为我刚刚坐下时的挖苦而回敬我。 “被鼬君反将一军呢。”话虽如此,我还是笑了起来,和他一样。 看来死亡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这一刻我和他就像真正的老友。 “现在应该也感觉不到时间了,如果不着急赶路的话,请留下多说一些话吧。” 我听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小姑娘,以及蜷缩回去的小狗阿福,欣然接受鼬的邀请。 “呐,大少爷,我已经开万花筒了哦!” 可我还没等到好话却迎来他的吐槽:“你这口吻和我家原先的仆人似的。” “你家居然还真地请仆人啊?”真是少爷! “母亲怀佐助的时候,家里请过一阵子,也只是暂时的。” 哦,那和月嫂差不多。“等等,过分了哦,我可不是你家的仆人。” 旁边的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所以说夫人还是不要乱叫的好,虽说我家恰好也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家庭医生。”我无语,直到他摆摆手说:“还是请继续对我讲讲你的写轮眼。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我便向他介绍了已发现的能力,除了已掌握他通过小喵送给我的瞬身术之外,还有对幻术特别擅长,以及万花筒噎鸣对时间伸缩的掌控。 “啊,抱歉,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副万花筒的能力到底叫什么,你所说的‘能自然领悟’的事似乎不适用于我。”我向他解释到,“噎鸣的名字是我自作主张取的。” “为什么?”我猜他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我故意卖关子地笑笑,才解释:“这是另一片大陆上传说的神祗,”是从初孚给的书上看到的,“‘噎’,是无的意思;‘鸣’,是有的意思。时有时无,不断变化的就是时间。先有时间,然后有生灭,此为噎鸣。” “原来如此。”他也扭过头来微微一笑,“很有趣的能力,听起来应该不止有伸缩时间而已,可惜无法知道它还能如何使用了。” “是啊,我也希望有谁能取走我的眼睛继续开发就好了。最好是卡卡西。” “卡卡西前辈亲眼目睹你战死,一定很痛心吧。”他的话又将我唤回最担忧的事情。 我坐正,再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两只宠物”,不由得心又软了。“或许吧。但是就像我活着时便不能陪伴黄泉路上的樱桃,我已死了就不能再守望着他了。”虽然活着时我也未能完全摆脱女儿死的阴影,或许我现在死了也未必能甘心丢下他一个人吧。 真是患得患失,生前身后都是一样的德行。 “不一定,”鼬却在这时说,“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如果你舍不得他,你和这孩子又是他的亲人,他总会从这里路过的。” 原来是这样。“真地?”联系到樱桃的出现,我已经信了7、8分。“对了,我还没问,鼬君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走?” 被问到的人露出熟悉的微笑:“我也想再等一等,大概对人世间还有留恋吧。”他说,于是我立即就想到一个人,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我知道不止是他。 他说活着的时候其实有很多话还没说出口吧,想等能听那些话的人经过时再告诉他们。 “他们?”难道不止有佐助?也对,鼬心中眷恋的还有木叶,又或许叛逃在外的这些年还遇到了其他一些可值得珍视的人。但是木叶村子里还有谁让他也想说说话?还是说哪怕只是卖甜食、卖三色丸子的大叔大姐,他也同样怀念?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提议很聪明吔!确实,即便是我,生前也有很多话憋着尚未对其他人说,除了卡卡西之外,木村前辈、阿丽、玄间……甚至还有纲手,我欠她一句谢谢。 此刻一想才觉得死了也是件蛮好的事情,等到重要的人们经过时正好能一吐为快! “好呀,那我也留下来等着!” “夫人也有话想对其他人说?”鼬看起来颇有兴趣。 我自然是肯定地回答:“是呀,我也有。” “有要对我说的吗?”他忽然又问。 这问题倒将我问住了。其实到现在为止絮絮叨叨地已经跟他聊了不少,若问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他的么……“呃。”我犹豫了下来,有件事的确藏在心里,活着时一直缄口不言。 “真地有?”他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我想听。” 我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己活着的时候一直闷骚,死后轻浮一把还会否算作晚节不保?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罢了,大大方方地讲就是。“其实呢,我呀……”待到要说出口地时候果然还是很丢人。挣扎再三,才在他笑意吟吟地注视下坦白曾经对他的好感,应该说,颇能称作倾心才是。 “鼬君是很有魅力的人……当然了,值得吐槽的是我居然那么没有定力。没想到居然被比自己小7岁的人吸引了。呐,这话我说了,等卡卡西路过的时候你可不许告诉他。不,任何人也不能讲哦,这是秘密。” “欸,是对我这样的当事人都直接讲出的秘密呢。” 我过去怎么没发现鼬还有如此不厚道的一面? 不过他听我说的时候始终是笑眯眯的,这样纯粹又放松才应该是二十岁出头的人该有的样子。 “等等,怎么都是我在讲。那你有要对我说的话吗?”总算让我想起,就算几率再低,还是要想办法扳回一城。 令我眼前一亮的是他也点了点头,说,“有。” 那我就很惊讶了,“是什么?” 可黄泉路上偏偏也有神灵很给他面子,一道光芒在这时照射下来、像蚕蛹一样将我包裹在里面,也在同时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回答。 原本还坐在对面的人随着我的腾空也站起来,依旧年轻的脸上仍有微笑,烟煴着淡淡的落寞。 “看来,夫人的生命应该还没有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没有被光线包裹住? 可眉目俊秀的他只是上前来替我接过熟睡的人,在我试图叫醒樱桃时,他却阻止了。“或许这孩子也有要等的人吧。” “不行,她醒过来找不到我,恐怕会哭的!”起码让我离开之前再好好道别。 “请放心,有我在这里。”鼬的身影已经无法看清,只有声音还能传入耳中,“就当是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这次一定会为你守护她。这句承诺我会履行到踏进三途川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我在一片狼藉上再次睁开了双眼。 第183章 page.182秋雨 模糊的视线提醒我这具身体仍是个近视眼,需要虚眯一下眼睛才能辨认清是静音正满脸喜色地打量我,蹲在一旁的是玄间。 我得去开发部把眼镜取回来,不,应该说视力矫正手术已经刻不容缓。 “小夹,你也终于醒了!”听着静音呼唤我的名字,我也缓缓坐起,运行查克拉检查起全身,这才确定我不光活了、而且右手腕也已经恢复,体力全都恢复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满血复活”? 我抬头向身边的两个人充分表达了一下困惑。 “是鸣人救了大家!”静音激动地回答,“虽然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所有战死的人都被佩恩复活了,卡卡西也是哦!”她似乎很清楚我关心的方向在哪。 我笑了笑,却也没错过玄间似乎张了张嘴,他好像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对了,火影大人怎么样?她老人家也还好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参战。 静音的语气霎时就发生了变化,“她……火影大人消耗太大,目前尚在休息。小夹,我得再去看看火影大人了。你……” 我点点头,让她去。“我一切都好,静音你先去照顾火影大人吧,我之后再去找你。”我知道静音与纲手之间有着比他人更牢固的牵绊,她对纲手的忠实已经超越了弟子对师父,现在纲手为了木叶而耗费心血,最忧心的人莫过于她。 静音果然匆忙走了,我也起身,感觉能够对模糊的视线习惯后,便想去找那个在“死后”的路上唯一挂念的人。 “喂!”玄间在后面拉了我一下,似乎还是有话要讲。 我暂停了一下,回头也未用力分辨他的神色,就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臂膀,然后握拳在自己的胸口轻轻一磕。 不知他有没有从我的动作里领会到我的不介意,他只是仰头叹息了一声,然后松手放我走了。 讲真他这种反应反而让我放不下,似乎他想说的还不止我能想到的——我原本以为他是为了将我的行踪汇报给纲手而尴尬——看来还有别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啊。 不过也不急这一时了,等我亲眼确认了卡卡西无碍,再来找他吧! 在战后余生的人群中穿梭起来,四处皆可听见人们欢欣鼓舞的交谈,其中最常出现的还是鸣人的名字,言语之间都是对那位少年的感激和钦佩。 鸣人已经成为很可靠的“超级下忍”了哟。 在人群最密集处,橘色的虚影正在被抛举,主角不作他想,也只可能是那位常年一身亮眼橘色的下忍少年了。 而就在人群里,我立即注意到了一抹亮银色,顿时满世界都温柔起来。 ——必须承认,在意识到会永远离开他的时候,我满心的忧愁都足以将我石沉黄泉,所谓身心俱死、可以遁入空门的感觉怕也不过如此。 如今又能再次远远望见他,黄泉路上所见识过的极夜这才算被驱散了,现世的色彩终究还是胜过死后那无轻无重的无忧空间。讲真,我还是最喜欢樱桃的,那绝非糊弄孩子的话,但我也不得不说,即便是死去活来,我也都会一直迷恋尘世间最耀眼的他。 心意已定,我感觉到身体也轻盈了起来,绕过我与他之间的一个个人影,踏上碎石,终是一头扎进怀抱,收紧双手,嗅着他衣服上的血腥、□□香、与尘埃的苦涩。好温暖。 他像是毫无准备时被我撞了上来,顿了一下才用手臂圈住我,那么用力,甚至感觉有些窒息,但此刻如果能就此被他揉进骨血里我也是肯的。 想不到再见这位银发男人的时候,我的反应也同撞见另一个世界的银发女孩一样,抬头就再也含不住满眶热泪。“原谅我,卡卡西,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地忤逆火影大人了。我一定都与你相商,一定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情。”我诚心诚意地恳请他的原谅,为藤或草木的事情,为写轮眼的事情,为没有保护好自己令他担心,为险些被囚禁在地下与他分离。 我想,既然能够再活一次,那么我也要以木叶忍者的身份,贯澈和卡卡西一样的信念,永远守护他,永远和他一起守护他心中最珍贵的木叶隐村。如果这就是他要成就的愿望,那我会用尽全力成全他,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额际落下一吻,眼前是他被血迹晕染的面罩。他低着头,唇还没有离开我,就这样紧贴着,我也仰着头迎向他重逢的祝福——应该是祝福吧,就像神圣的亲吻似的——眼泪还在无声地洗刷面颊,我忍不住又向上抵了抵,呼吸与泪液都贴上了他的衣料,鼻尖仿佛已戳到喉结。 可我不知头顶的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还紧紧搂着我的双手忽然松开、转而一推我的肩膀。 我也被推搡地懵了一下,踉跄后迅速站直,想通过没有镜框遮挡的双眼向他询问理由,可还没看清他的表情,一步之外的银发男人却已转身越离越远。 “卡卡西?”他要去哪?为什么要丢下我?即便是突然要离开,又何必那么粗鲁地推开我? “夫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吻让我一愣,也不禁放下了正要追逐背影的脚步。 怎么可能,重生前我才听过同样的称呼,我还以为已经永别,可转身却还是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明明战争刚结束,此刻我的脑子却异常清楚,第一时间睁开写轮眼:奇怪的是面前变得清晰的年轻人并无任何不妥。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脸、一样的查克拉,不是变身术,不是幻影,就是他。 “宇智波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何诈尸现场只有我表现得很惊讶? 还是说人群都被漩涡鸣人的成功吸引去目光,无人有闲暇关注这里正在发生的诡事。 宇智波鼬为什么还活着?他怎么会在村子里?为什么一位曾经的叛忍没有被伏法?是谁默许了这一切? 有谁能回答我? 卡卡西又为什么要一句话都不解释地离开? 回头再看时,我用力寻找的银发上忍已经消失在人影憧憧外。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鼬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去。仔细打量他,眼前的人一身利索的黑衣,身上还沾着些许灰尘,看起来就像刚刚修行完打算回家的普通忍者。 唯一不普通的,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就算以他的年纪,本该再多活几年,但是此刻的他不该如此鲜活。 带着和他“生前”一模一样的笑容、有一模一样的神态、一模一样的冷冽与认真,甚至不像坐在黑暗里与我开玩笑的年轻灵魂,此刻的他恰恰就是雷之国一别前的宇智波鼬。 “你真地已经死了吗?”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对活着的人说这种话很冒犯,可我现在反而怀疑黄泉路上的那位轻松而又亲切的人才是假的,眼前这位反而才是真真正正的、负重前行的他。 一身黑衣的人不以为忤地微微一笑——和雷之国道别时的微笑一样——“或许。”他说。 “呃,对不起,我不该问那句……”无论怎么说,能活下来就是好事。或许他也恰好被复活了?还是说“复活”前的那些都是佩恩制造的幻觉了?那么樱桃也是幻觉了? “没关系。”他淡淡地原谅,好像将生死置之度外。“夫人,走吧。” 我还是决定先相信他,于是点了点头,解除了写轮眼,懵懵懂懂地随他走出刚刚战斗过的地方。 ——南贺神社。 就连处在村子边缘地带的旧宇智波驻地都在佩恩之战中变为废墟,作为宇智波一族在迁入木叶后的重要场所,南贺神社也不例外。 小心翼翼地越过倒塌的鸟居和其他无以辨认的破损木材,在尽量不踩到这些遗迹的情况下走进神社的领域。而宇智波鼬在这时却不见了。 这是……落叶归根?写轮眼应该靠得住吧,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幽灵也不是幻觉。难以解释的疑惑随着他的出现而暴增,看来也只有先捋一捋,等他再出现的时候一鼓作气问个明白。而莫名其妙的忐忑感却让人坐立不安,我也只能摸索出一片平整的地方,慢慢坐下来。 我从刚醒过来的记忆开始整理,通过静音的话可以判断出在我死之后,卡卡西也在对抗佩恩的过程中战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在“黄泉路上”(假定那的确是)见到卡卡西,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赶上我吗? 还有,不知道纲手现在怎么样了。因为鼬的出现,我还没来得及在与卡卡西团聚后去和静音会和,静音此刻一定已经在纲手身边服侍。不过,既然连战死的人们都被复活了,想必纲手也不会有大碍吧。 话说回来,刚刚远远地看见鸣人被大家簇拥,我还没能挤进去亲眼看看他,不过作为同被拯救的人,其实我也该加入人群当面感谢他。 三五滴冷雨忽然掉在脸上,我本能地抬起头,伸出手去感受。 啊,真地下雨了,秋雨。 想不到战斗才结束,便有一场雨洗刷尘埃。只不过这么看来有可能战后重建活动无法立即开始了,希望今晚所有人都能有办法避雨吧。物资储备应该够,可以临时搭建避难所和帐篷,应该不会有人要忍受从天而降的寒冷。 我也赶紧站起来原地寻找挡雨的地方。入秋后的雨水可不能随便淋,太凉了。 第184章 page.183裂痕 雨不算急,节奏有种秋天特有的优雅,雨丝很细密,如同天上降下了无数根连接大地的细线,盯着看久了又令人忽然觉得绵里藏针。 我百无聊赖地躲着雨,不知该向哪去,满眼都是湿漉漉的疮痍。 这一次对木叶的打击是清洗式的,家园彻底已毁,不过好在建设家园的人都还活着……是我太乐观了吗? 鼬迟迟不回来,我的心里堆满疑惑也不得解,随着天色渐渐变暗,一直紧绷在理智思考里的精神也终于感到了倦怠,原本不愿思考和面对的问题也明晃晃地摆到了眼前:在那被佩恩扫荡的战场中央,在庆祝重生的众人之间,上一秒还仿佛要将我溶进身体里、下一秒却推开我的那个人,用意何在? 他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错误的信息?干嘛要在另一个男人——就算宇智波鼬再比我们年轻也是个男人——出现时猛然放手? 明明此前以吻紧贴额上,我绝对确信那时的他也是深情款款,可额前的温度和湿度都还没散去,他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即便我是近视,他看不见站在那里的我一脸呆傻吗?可抛下茫然无知的我就那么走了,这是何等铁石心肠,难道不觉得对我太残酷了? 心痛的像被踢了一脚似的,要知道在这之前很久一段时间内,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约束封印之痛。 就在黑夜要将我所在的角落吞噬之前,宇智波鼬的面容再次出现,他的脚步轻轻踩在断壁残垣上,向我伸出手。 他说久等了,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身体自作主张地站了起来,我碰到了他和雨一样凉的指间,与此同时心中不安的涟漪扩大了。 等等,难道说卡卡西的用意就在于此吗? 他是将我推给鼬?这是要放弃我的意思么……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意思么…… 不,不可能。潜意识立即否定了这样的猜测。我是一名妻子,不仅仅是他的女人而已,对吧! “鼬。”我像被蜇了一下似的收回手。 “嗯?”他低下头,看不清脸,但我知道那副面容此刻应该还是清雅的模样。俊美而清贞纯谨,这才是最初引发我好感的宇智波鼬。“小夹,你是不是还看不清楚?自己能上来?” “……”老实说,他这次没有叫“夫人”让我心头一紧,可反过来想刚刚我也一时情急忘了用敬语,或许正是因此他才调整了用语吧。“能。” 即便不用写轮眼,我还是能凭借身体机能准确跃上去的。落地之后,他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就径直向一侧而去,也示意我跟上。 此刻的距离感反而使我放松下来,于是落后两三步,也随他而去。一边走,一边一股脑地倒出了自己的迷惑。 “鼬君,你是什么时候回到村子里的呢?” 前方飘来若即若离的答语:“我赶到时,已经感受不到你的查克拉了,大概……” 哦,明白。“那,你也参战了?” “嗯。” 简短的回答却将我引向发生在过去时里的情景:两名曾在同一组织的超强忍者是如何开战。但这也说明木叶那时还活着的人也都见证了鼬的战斗,无论是万花筒写轮眼还是他那令人叹服的体术,或许因此其他人才接受了他的回归、而又没将他仅仅当作叛忍吧?就如同……违令逃出开发部的我也因为“光荣”战死而没被抓回地下。 战争对于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人而言,还真是一次“好”机会——不过假如不用经历那等痛楚与恐惧,就更好了。 “佩恩到底是什么人啊?”即便此刻活着,我还是对于那时的骤然死亡心有余悸。 “晓组织的首领。”他现在倒是知无不言了,但还是那么简洁,不肯多给一些信息。 那我也只能像挤牙膏收取情报:“你……看见卡卡西战死了?” “是。”他回答,“卡卡西前辈的牺牲也十分壮烈。他战斗的过程堪称完美,丝毫不给对手留任何空隙,且是力竭而死,令人钦佩。” “我知道。”我见识过他的作战了,也知道他是多一丝不苟的对手。 心头正要软下去,嘴角的微笑也刚刚要浮起,可突然落到鼻尖的雨滴又让我冷了下去。 难道说我竟会成为今晚迎接秋雨打击的人? “鼬君,”我必须不停地说话才能抑制心中乱窜的风暴,“你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回到木叶来了,恭喜。” “多谢。”他转过来颔首致意。“这也要感谢卡卡西前辈的授意,他告诉大伙等待火影大人之后亲自发落即可。想不到他现在对村子里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嗯。” 总算找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屋檐,躲进去,阖上颓圮的木门,也勉强能当作遮风挡雨的空间。 “虽然简陋,暂且在这里安顿一下吧。”他说着请多担待的话,虽然客气,但大约我是女人的原因,戒备心致使我无法信任眼前“死而复生”的他。 大约这里曾是某个不知名的宇智波族人的家,因为房屋格局的原因,隐蔽在角落的厨房成为结构最结实之处,水源早已断了,锅台废弃已久。 沿着墙边摸清周围的环境,我也凭直觉选择了一处坐下,也不知道此刻村子里的残骸上是否已临时搭起营地,而我在南贺神社耽搁了那么久,是否即便回去也已没有我的藏身处,还以为战火之后哀鸿遍野是不可避免的事,可原来也只有我这样离群的孤雁才会自怜神伤。 和衣靠在墙上,眼皮却涩涩地眨动着,连假寐也不肯。 还是等雨停后就离开吧。 “冷吗?”离着不远的另一人冷不丁打破静默。 我摇了摇头,如吞了利刃似的张不开嘴,只假定他看到了我的回应。 他脚步很轻地停在眼前,微笑本该十分动人,越发清晰的面容随着堪为温柔的气息一起靠近。 但本能还是让我伸手阻拦,于是秀气的唇形可了然于心。 我不发一语地紧盯着对方的黑眸,唯恐刚刚若是稍迟一步,此刻他令人艳羡的睫毛都会扫到我的眼睑上。 被阻截的人配合地向后退了一下,我还不知能否就此收手,却听见原该清冷的嗓音变得柔和:“他那么做不就是将你让给我么。” 谁…… “复生”的他击溃了最后的一丝侥幸。“不必害怕,我会娶你,小夹。” 再如何逃避我也明白自己真地被卡卡西放弃了。 思绪受冻结,上身是何时也被放倒在地,衣扣又是何时解开,蝉翼一样落下多次的不知是指茧还是轻柔的吻。 直至唇上感觉到湿热,神思才惊醒,“陌生”的男人被推开,我用自己的手抹开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手脚并用地起来闯出门来。 外面的雨滴似乎不曾变缓,但温度很适合提醒人重新思考——我要去找那个男人问问清楚。 我来过宇智波族地的次数屈指可数,残毁后更加没了可辨认的标志物,加之我一个高度近视只身闯进无一星光的夜幕里,也只能凭感觉辨认方向。是直觉还是神思,抑或什么灵的指引,果然不久看到了一些临时搭建的营帐,好几个都透出光亮。 但讽刺的是我失去了分辨卡卡西在哪里的能力,在这样的雨里就连气味都会失去痕迹。 绝望不客气地笼罩下来,和湿透的外衣一样沾在肌肤上让人难受却不能甩脱。 我也是在这时才了悟一直以来都依赖着卡卡西,一直也是他在领着我向前走,可一旦我被抛弃,甚至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知道坏消息和好消息一起出现的时候,好消息能否冲散一些悲伤。此刻正因为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原本加诸在背后的封印却怎么也不发作,我察觉到那压制我、捆绑自由的火影约束封印已经失效了,很明显死过一次能改变很多东西,此刻的我完全自由了。 咧咧嘴,自嘲地想是应该为此而一个人欢庆,可随后却又忍不住大哭起来,那感觉就像成为回不了家的走失儿童。 = 这一天的眼泪也太多了吧。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很冷欸,像一根根针似的从脊背上穿心而过。 有双脚出现在身边,我这才发现感受不到雨点了。 中忍以上的作战服饰都是统一制式的,如此熟悉的鞋子……向上抬头,这个人的身高和体型怎么也那么像……难道他感应到我了? ——不,又不是通灵巫师。 迫切地仰头,没有面罩、没有银色地头发,面容再怎么分辨也是不知火玄间。心碎在千万滴秋意里。“怎么是你?”所有的哀怨汇成这句话脱口而出。 玄间撑着伞对我叹气,好像万分无奈地解释自目睹我没头没脑地去找卡卡西之后就不太放心,“刚好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你了。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还是我的运气。” “走吧,跟我来。”他说。令人起疑的是他也在我起身后递来一副眼镜,正是我留在开发部的那副。他一直替我带着? 被分配到巡逻任务的玄间自然知道营地的分布,我也该清楚他会将我带向哪里,我可能心里还有一丝光亮渴望着那里。 站在帐篷前,眼瞅与卡卡西一般身量的他掀开帘子又弯腰,开场白如同信手拈来,这能力让人羡慕:“要是我的部下变成了英雄,可不会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你还是那么孤僻啊,卡卡西。” 听见名字的一瞬间我便想向后躲,可玄间却忽然侧身,我已经看见了帐篷里的人正在昏黄的提灯旁独自擦拭忍具。 银发人也抬头看见了我,似乎还愣了一下,不过我不确定,因为在经历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后,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还能不能算熟悉。 “行了,”打破沉默的还是玄间,“本大人还得继续巡逻,这只四处乱窜的‘丧家犬’就送到这了。” 话音一落他就走了,帐帘落下,我被拍地不由得向前趔趄了半步。 丧家犬的叫法引起了我的反感,可反复咀嚼又觉得玄间的形容实在惟妙惟肖。我不仅是“丧家犬”,还是十足的“落汤鸡”。 相顾无言,另一人立刻丢下苦无,拿了毛巾过来。很难形容我是以何种心情接过来,不如不提。 我迟迟握住干燥的织物,他则伸手揽着我去他原本的位置坐下来,这种默契和接下来的体贴无一不让人相信他是个会照顾人的好男人,毛毯、热水……就连干爽的衣服都被他妥贴地递了过来,虽然都是他的。 但我知道这个男人可能根本不懂何为结婚、何为妻子与丈夫。不过我就懂吗?我相信至少比他多懂一些。头一次我刻薄地想,原来我嫁了一个未曾在完整家庭中耳濡目染过婚姻的人。 我可以毁了一切。 接过衣服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但他还是立即起身去帐帘处,我也立即明白他是想固定住帘子以防有人突然进来。 而我还是在他的反方向拉起钢丝,在帐篷里搭了个临时的帘子。其实不是没有在某个愤怒的瞬间想过,干脆就让过路的人看见我换衣服好了——那不就是遂了他的愿么——我大可如此怨念。自我毁灭的念头已经出现,可我还是躲进了帘子后面,并对他说了今晚第一句话:“请把灯关一下。” 省了向外投影的顾虑,我在一片宁静里换好了不合体的衣服,拉开帘子,也发现他已经在地上铺好了临时的床垫。 这种严丝合缝的配合还挺人喘不来气的是不是?怕不是拿我当敌人迅速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的确是一点空隙都不给对手留啊。 但我已经很累了,没心思对付他,头晕脑涨眼眶痛,泪腺在一天之内过于活跃可不是好事,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有什么事,等明天再动脑子想吧。 长发还没有干,但长发本来就很难晾干。我枕着湿发侧躺下来,也听见背后有人贴着我卧下。我知道他还是我的丈夫,所以没打算立即划清界限,可我也只是闭着眼睛。这可不一定是赌气,只是我的脑子已经够乱了,想不出说什么也不想说话。 然而一道温暖靠近,是他靠近了正在抚摸我。我睁开眼,心里涌出的悲凉感促使我感慨。 “男人就这么了不起吗?女人就只配得到他们的爱抚吗?” “夹夹……”他的声音里有我不想听懂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默片般在黑夜里上演: 身为男人的他起身献吻,我却只是用行动拒绝他的求欢,唇便只落在鬓角。 闭着眼吞咽本能的畏惧的是我,心正在尖叫:既然已经打算将我送出去,干嘛还要碰我,不如就当作已是别人的女人好了! 用手掌发力将我的脸摆正的是他,碾压在唇上的力道先是强势,可当我因为席卷全身的疲惫感而松开双唇后,他的吻又变回了我所熟悉的温柔。 看着近处闭上的双眼,已经酸涩的眼眶又溢出令人难堪的眼泪。大约今晚的雨只要还继续下,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强忍之下总算没有哽咽声,身上的男人也已松开了我的头,转而掰开双臂。病痛一样蔓延的虚弱令我的双拳败于他一掌之下,随后他也扯开了他自己的衣服,从我这里。 银发落于颈前,他自是十分与我相熟。终于,他进去了,也松开了我的手腕,一面用那种令人爱憎一万遍的温柔从眼睑与面颊上衔去眼泪,一面控制着节奏律(隔)动。 就当外面的雨声终于有停下来的预兆,逐渐清明的目光中看得见他忘乎所以的样子。其实就算这一刻也依然觉得这张表情十分有魅力,而我选择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下、下坠。 好像再也浮不起来了。 第185章 page.184守护木叶 从昏沉中睁开双眼,等大脑也恢复一点清明的时候就猜到应该是医疗帐篷。原本因为胸口还有痛感弥留,我还以为是错觉,可等到发觉口鼻上带着雾化器的时候,才恍惚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可能脑子还跟不上动作,随着摘下面罩甫一接触寒凉的空气,一阵猛咳带着胸腔同时颤抖。 “小夹姐!”出现的医疗忍者立即帮我重新戴回呼吸面罩,仔细分辨她独特的粉色短发,就知道是小樱。 “我这是怎么回事?”昏迷期间仿佛给记忆施加了断层,不过随着问题出口,我也终于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跟前的少女医忍叹了声气,“小夹姐,你因为淋雨虚弱导致细菌侵入体内,从后半夜到今晨一直发高烧,幸亏卡卡西老师及时送你来医疗帐篷里。” 是这样啊。 小樱开始絮叨起来。 “昨天夜里那么冷,战后又下雨,再有什么急事也不能这么乱淋雨呀!你也是在战斗中死而复生的人哟,更应该爱惜身体才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小了下来,带着一丝窘迫轻声埋怨到:“卡卡西老师也是……太胡来了……” 我不解,想了一下才记起昨晚见到卡卡西后发生的一幕幕。哦,那时我们在做那种事啊,也被小樱后来检查身体时察觉到了吧。 “对不起……”抱着多层含义的歉意,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少女又是叹气,怕是多年前和我同住的几个月里已经熟识我的轻率。“明明你和老师看上去都是很靠得住的人,原来私底下都这么任性呢。你也太由着老师啦……” 我只得垂眉苦笑。 过了一会,小樱问我要不要摘下面罩习惯一下,其实病情已经好转不需要雾化器了。 “好。”我听着面罩里的回声,请她帮我除掉面罩。她反手也将眼镜递给我。 没有再咳嗽,等习惯了之后也不觉得空气有那么凉了。 小樱说其实已经过午后了,可我感觉不到食欲,她也同意了可以晚些再备餐。 “今早开始外面就在复建了,卡卡西老师也是刚离开没多久。”小樱将帘子拉好,坐在我旁边稍事休息,看来她也是忙到现在。只有我在偷懒呢。“我没想到老师对小夹姐这么依赖,我跟他说病情不重,很快就能好,他还不肯走呢。一个老……大男人居然那么孩子气,你平时一定很辛苦吧?” 被问及这样的问题,我不由得一哂,想了想就反问她:“假如佐助在你面前孩子气,你会不会也觉得很辛苦?” 少女白净的有着一丝疲惫的脸红了。有关卡卡西和佐助的话题就不了了之。 可她重开的话题还是与佐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呐,宇智波鼬回村子里的事,小夹姐也知道了吧?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呢?” 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直地朝向我,虽然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怀疑,但她会认为我有答案,这也令人不得不在意。 昨天的雨里发生的一切差点又平铺眼前,我赶忙对小樱讲起我所了解到的宇智波鼬。 从许多年前在医院里巧遇的宇智波兄弟,到佐助住院期间噩梦中的兄长,再一跃而为叛忍的晓之朱雀——忽然找到我时对木叶现状表露出的担忧——还有之后的多次见面,我的几次“出诊”经历。 我下意识地隐去了鼬在鱼莲暗杀与樱桃受伤背后扮演的角色,也将自己与鼬之间的关系刻画为医患和朋友,当我注意到小樱出神的样子时,便明白这么做都意义不大。她托腮时目光好像已经超脱了医疗帐篷到了不知之处,那分明是思念某人的神色。 “很像吧?”我不由得轻声唤回她的注意,“我是说鼬君和佐助他们兄弟俩。” 小樱点了点头,垂眼盖住绿眸中的一切情绪,扯扯嘴角可表情分明忧伤,“是。尤其是佐助的哥哥也穿着类似的黑衣服出现在战场时,回想起来和佐助君的背影像极了。” 是亲兄弟呢。 我说着拍了拍小樱的手背,也想安抚她可能有的落寞。 可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小下忍,一晃而变成坚强中忍的她抬起头来抹了抹眼角,自嘲之后是回到方才讨论的话题中感概:“听你这么说,才觉得宇智波鼬也不完全是坏蛋嘛,起码他刚一出现就从佩恩手里夺回了小夹姐,也还是蛮仗义的。他应该也很感谢你医治好他的身体吧!” 听她一说,我又想起一个疑点。“小樱,我有没有被佩恩杀死?”死后见的樱桃和鼬是幻觉吗? “是啊,无论是卡卡西老师还是后来赶到的宇智波鼬,都没来得及救下你……好在,鸣人总算回来了!” 我也感叹多亏了鸣人,但随后便陷入新一层的疑惑。 “小樱,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鼬君?你觉不觉得这个‘宇智波鼬’和之前的不太一眼?” “我好像……还从没真正近距离见过他。”她摇头的样子一派茫然,我只得暂时放弃。直至她暂且离开去视察别的病患,我才盯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帘子,在思考的过程中不觉再次睡去。 很难相信我自己的身体会这么脆弱,不过小樱说的对,昨天夜里冒着雨到处乱跑已经不妥,也没有仔细照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还有情绪不受控制,格外地忧思低迷。这种情况确实容易生病,况且——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卡卡西的脸——那时候是不是我又任性地不想活了呢? 小樱指责的没错,我的性格里其实也有根深蒂固的任性和轻率。 而且习惯了背负封印的约束之后,突然之间摆脱似乎也很危险。 = 病情没有那么重,我很快就能坐起来吃东西,照这情形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在静养的过程中,护士班的阿丽替代小樱来照顾我,也对我感慨小樱的成长之快。 “据说纲手大人在佩恩撤退后力竭陷入昏迷,静音很担心,基本上顾不到这边了。好在医疗帐篷这里还有木村医生领着大家维持运转。就连木村医生都夸小樱呢,说是可不比你那时差。” “应该是比我还强不少吧。”我不谦虚地纠正她。 “欸,是这么讲的。”丽苏给了我一个调侃的眼色。 正说着,帘子忽然掀动,正翘着脚在旁放松的阿丽一惊,霎时就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干净的手按住了肩膀。 “请别在意。”来人很快又收回手,放下帘子走进来,“打扰了,有件事情不得不请你帮忙,小夹。” 面对再次出现的鼬,我不由得眯眼打量了他一下,但还是看不出任何不妥。 只得回答:“有什么事?”虽然卡卡西劝大家等火影醒来后再发落,可鼬到底是个叛忍,在村子里晃到现在,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果然,他提到了自己回归的事情。“请你帮我上谏长老吧。”也对,火影昏迷不醒,主持日常事务的就是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还有,据闻火之国大名已经召开会议,团藏要当六代火影了。” “什么!”和我一道惊讶的还有阿丽。 “纲手大人又没死,凭什么换火影!”阿丽可能不了解团藏是什么人,但她还是不禁维护起那个为村子而昏迷的女火影。“团藏又是谁?我可不能接受一个闻所未闻的家伙取代纲手大人!” “小夹。”鼬再次叫我,我循声看去,只见他眼中的坚毅。虽然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但他所说的事情的严重性我能理解。 想了想,还是当即摘去手臂上的针管和感应器,听见阿丽反对的话也只是回答请她将我的衣物取来。 “我没有你的衣服,只能先借你一件。你确定现在就要出去?”已是护士长的阿丽言辞严厉,“先不说你自己还病怏怏的。长老们年纪也大了,你去了传染给他们怎么办?” “你刚刚不还说这点程度不至于传染么。”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斗志,伸着手继续向她讨要衣物,“而且要是病气真能过给老顽固们,尤其是那个团藏,那才是所有麻烦都省了。”我真是打心底地反感那位满手写轮眼的阴险家伙,也是我的一点偏私吧。 “这话就有点过头了吧。”听见我大不敬的话,连阿丽都伸手点了点我的头。 “懂。我收回刚刚的话。麻烦你再帮我梳一下头吧,我不能这么憔悴地去见长老。” 阿丽被我的搪塞和得寸进尺气地翻白眼,抱怨了一通果然忍者都是一样的不省心后,还是豆腐心地取来了衣服和梳子。 “行吧,如果这件事真有这么着急的话……但是结束之后要回来继续养病。” “嗯嗯。”一边搪塞又一边搜刮来口红,阿丽大概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在她替我梳头地时候,我也沾上少许的口红改善病容,转过来再问另一人:“既然是要我上谏,你总该知道两位长老在哪里吧?” 清冷的年轻人眼神柔和,莞尔说知道。 其实三位“老人”(字面意义上也是)的特点也很鲜明。接触小椿长老最为多,我了解她从不介意牺牲个人利益,只要是使木叶整体利益能够得到维护的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门炎长老一向维护的无外乎火影所代表的最高权威,只要村子里的统治力量依然稳固,应该也不会遭到他太大的妨碍。 至于说剩下的那位团藏,这个人虽然也整天喊着为了木叶的利益什么的,但他的行为中其实总是混淆着个人追求,说不定冥冥之中他已经将木叶视为自己的东西了,因此这个人是有私心的。可若以为能通过许诺好处就拉拢他就实在天真,与其拉拢,倒不如不给他“添乱”。反正他想要什么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去获得,其他人只要答应不给他添堵就是了。 不过若没有长老的首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团藏,因此还是按计划先去见那两位老人家。 一番陈述无外乎(1)宇智波鼬和万花筒写轮眼代表的战力;(2)鼬之于佐助的意义,与寻回佐助的巨大可能性;(3)鼬回在对付佩恩中的战功。 可说完这些之后,门炎长老还是暂时将我挥退,单独留下了鼬和他们说话。我大概知道这意味着有我不能在场的秘密,但具体是何种秘密也不得而知。只能等门再次打开时,看见归乡的人对我笑着点点头,我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有了足够的把握。 “小夹。”小椿长老扬声将我再次召回会议室,这一次换作我单独面对两人。 “我们决定暂且让他留在村子里,不过有件事也需要你交代清楚。”瞥见门炎长老凝重的神色,又听他此时说到:“宇智波鼬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宇智波一族的秘密?” “……宇智波的秘密?”大约是病中头脑还不够活跃,我一下子竟没能理解长老的意思。“长老,我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如果要说宇智波的秘密,那可能更多的还是围绕写轮眼的吧?难道还有…… “小夹,你得到了写轮眼,但你不姓宇智波吧。”小椿长老的问题更显得莫名其妙。 “不,长老,我不姓宇智波。”我摇了摇头,目睹他们紧张的神色似有缓解,有个猜测忽然浮现。“我叫旗木夹,是上森前辈将我带回村里子,也是上森前辈教我读写,后来我嫁给了卡卡西。我姓旗木,长老。” 下意识地,我说出这样一番话以示决心。于是面前的老人们总算恢复了平静。 我想,两位长老到底还是上了年纪。 “好,小夹,我们没有看错。”小椿点了点头,眼角流露出的暗淡光芒里隐约为疲倦。为木叶献上了一生的她,一定已经经历了许多次像佩恩这样的灾难,她到底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能成为纲手那样的女火影,也一样令人佩服。 “关于你私自将草木送出海外的事情,我们也已经知道了。由于还未造成任何坏影响,我们也替火影一并原谅。今后……”门炎长老顿了顿,再开口时令我愕然:“你还是继续和大家一起守护木叶吧。” 守护木叶…… 我是这么想过的,上一次产生这种清晰的念头还是在重生之后,算算也不过两天前。 两天前我在废墟上醒来,奔向卡卡西的时候,我是那么明确地想和他一起守护他爱的村子。可转瞬之间就被推开,莫大的讽刺。 如今,我出于自保对长老们说我姓旗木,不过是为了和所谓的“宇智波的秘密”划清界限。到底我的心是怎么想的,我也看不清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长老所谓的秘密,就是藤曾经对我讲的鼬屠族的真相吧。 我知道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186章 page.185佐助保卫战 在纲手的营帐前,我们总算找到了团藏。远远地听见他对从未见过的外人自称火影,虽然并无不对,可我有一刹那还是被这种“厚颜无耻”打败了。 “那位……” 没等我细想,一旁的鼬已经给出答案:“云隐村的萨姆伊。我见过她的黑市通缉令。” “云隐村的人突然来木叶做什么?”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撤,反正长老已经答应了,晚点再找团藏就是。 而且出来这么一会,还是觉得昏昏沉沉。不如还是先回医疗帐篷吧…… 偏有人不让我如愿,“既然来了,就别再躲躲藏藏,出来吧。” 于是只好摆摆手请鼬原地稍等,自己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团藏大人。” 一行人看过来,包括那位从未见过的金发云忍。我也在同时快速地打量她:很年轻的女忍者,身材火爆,非常漂亮。她敢独自深入木叶村见“火影”,说明实力也不会弱。 我听见团藏似乎短暂地冷哼了一声,转而收起手中的信纸,对云忍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雷影放心,木叶村对于叛徒一向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具体是指?”对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坚持要问清楚。也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叛徒”是谁。 “一旦逮捕到宇智波佐助,定会即刻处决。” 团藏的话使我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果真鼬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这就麻烦了,鼬会作何反应? “那就多谢六代火影了,我们会尽快返回村子禀告雷影大人。”说完,金发女人礼数周全地低下头去,告辞离去。 确认别村的忍者已经走远,我这才转过来憋着一股气问:“团藏大人,怎么您刚一上任就对别村的忍者许诺处决自家人?” “佐助成为叛忍已是确凿无疑。之前不过是纲手糊涂,到了我这里不会再有同类姑息的事情发生。” 这斩钉截铁的口吻真是让人火大又无从反驳,那照他这么说,我也不必提鼬的事情了,都是叛忍,团藏能“姑息”鼬? 我看了一眼营帐里不知所措的静音,有意克制自己的怒气。“明白您的意思了。不过佐助现在是大活人,并非我们随便就能找到,不如就让鼬留在村子里,等消息传出去了,佐助自然会来。” 等待的过程中我绝对会想尽办法帮静音唤醒纲手,等五代火影醒过来以后,我就不信逼不走团藏这个“篡权”的“火影”! 而且按照木叶的制度,他刚被大名授权,接下来还要有上忍班的足够票数才能真正继位。如果他真敢处决佐助,我要让他的“六代火影”变成白日一场梦! 放松一下嘴角,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多亏了大名肯支持,总算让团藏大人成为火影了呢。 不是在恭喜他,而是继续说:“不过大名做决定的时候总是容易摇摆不定,好在那位大人也好、夫人们也罢,对属下也还算信任。若有下次机会,您再去拜见大名时,也请赏脸允许我做您的使节,属下定然……在大名面前好好替您美言。” 一番威胁的话落地,我自己也紧张了起来。这可不像我独自面对团藏时会说的话,我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不过事实如此,他若敢杀佐助,我就敢把佐助救出来再叛逃一次。这绝不是开玩笑的。当然,假如有办法只是赶走团藏就能天下太平的话,我也会不择手段地打败他。 ——那可是佐助啊!我早已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哼,我可没有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属下。”出乎意料地,团藏没有立即发作,反而嘲讽起我来。“不过宇智波鼬是个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在我回村之前,他可以先留在木叶。至于你……等五影大会结束后,若你能痛改前非,也还是可以来做我的属下,但前提—— “是听命于我。” 我是敢于触碰阴谋的人,他是熟稔于阴谋的怪物。不知道团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眼下这个时刻我最好还是识相点。如果不能屈能伸,只怕无论是佐助还是鼬都很难保得住。 还是从长计议吧。 “是,团藏大人。”谦卑地垂下头,连束在脑后的发辫也滑落肩头。 此刻我应该表现得够柔顺了,因此团藏和他的暗部一行也放心地离开。眼瞅落在最后的脚跟也走出视线,我这才抬起头来,不妨却对上熟悉的面具。 “小夹小姐,”这么多年,亡川还是木叶忍者中唯一这么叫我的人,“您一定还不知道,其实自来也大人走之后,纲手大人曾想将您放出来,只不过被卡卡西前辈拒绝了。”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地脱口而问。 但亡川没有回答,目孔后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他就跟随团藏走出了营帐。 好不容易替鼬完成一件事,我本该松口气,可还是被亡川所说的没头没脑的“真相”怼的心头冒火。更想不通的是,假使自来也真地像他答应我的那样,向纲手传达了我的请求,为什么纲手不立即召见我?就算纲手忙得没工夫见我,又为什么在她总算想起要把我放出来的时候,卡卡西却不同意? 卡卡西凭什么不同意! 那是我的自由,我的!纲手凭什么问卡卡西,不问我? 卡卡西又为什么坚持关着我,他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静音。”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无论是自来也和纲手的对话,还是纲手和卡卡西的对话,说不定静音都在场,我倒想问问那时都是什么情况。 然而回头一看,一袭朴素黑衣的女上忍脸色憔悴,像是紧张了很久似的,神色恍惚地跪坐在纲手身边。或许阿丽说的不错,静音是有些痴。 但我不忍心再给她添别的麻烦,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困惑吧。 “抱歉,静音。”语调沉下来,我也尽量不打扰到她的内心世界。“纲手大人现在应该是最虚弱的,我的病还没有好全,只怕有可能传染给她。等过两天,我再来和你一起照看她。”躺在那里的人是我们共同的师父和火影。 静音总算是抬起头来,仿佛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好,与其放任团藏当火影把我逼上叛忍之路,倒不如先想办法唤醒纲手。 志村团藏,我旗木夹定不使你如愿! = 告别静音,总算能回医疗帐篷休息。可我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有人“口出狂言。” “我要去见雷影!”那人说。 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到处都和云忍有关? “谁要去见雷影?”这个闲事不得不管,随便放任毛头小子去见别国的影,那还得了。 有人替我从里侧掀开的帐帘,大和探出头来:“小夹夫人!” 我从他肩头看过去,除了刚刚放话的鸣人之外,还有佐井和……卡卡西。 “鼬君,今天不如就先这样。”进帐之前,我先请鼬回避。转念又觉得遗漏了一件事:“虽然现在可以在村子里自由活动了……你有地方住吗?” 年轻的面孔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站在五步之外颔首:“请放心。”说着他也打算离去,“等我找到佐助的行踪时,再来找你。” 无言地目送他离开,不知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啥,总有一种不协调的气场萦绕在鼬的背影上。 他刚刚说的要找到佐助的行踪,是认真的吗?听到团藏说要处决佐助之后,他难道就放心?难不成就这么信任我能像留下他一样留下佐助么? “啊咧?那是宇智波鼬?”鸣人呆呆的声音冒出来,这才唤回我的注意力。“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村子里?” 我略一低头进入营帐后对大和说谢谢,与此同时听见卡卡西对鸣人说不知道。 “或许他也不忍心看到木叶被晓所毁吧。”我也简短地表达自己的猜测。 大和放下帐帘走过来,“呃,无论宇智波鼬是怎么打算的,我已经安排了暗部的人盯着他,而且根应该也派人了。”听见佐井回应是的,大和又继续讲:“料想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只是没想到那位团藏大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下令逮捕鼬。” “或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我又祭出一个猜测来,“不过,现在团藏和两位长老也都已经口头准许了鼬暂且留在村子里。” “诶?不会吧,那三位?”大和显然也很了解那三位以往的风格。 只是他可能也不了解到底有什么秘密会使那三位屈服。 卡卡西则敏锐地问到另一层:“夹夹,你已经见过那三位了?” 我自然看了一眼,点头然后转开视线打量满头是伤的鸣人,同时回答他们可能都有的疑惑:“团藏大人的意志是我无法动摇的,他愿意让鼬君留在村子里,应该是另有打算。不过两位长老是考虑到村子里的现状,希望鼬也能变成木叶的战力。” 话虽然说的轻飘飘的,但我也已经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了他们。鸣人却在此时忽然灵机一动地问,鼬回到木叶是否意味着又可以实施带回佐助的计划了? “嗯。”我朝他点点头,于是立即看到他像阳光一样灿烂。 佐井却在这时泼了他“一盆冷水”:“不一定。佐助就要被处决了吧?带回来恐怕反而不是好事吧?” 看见鸣人已经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居然还能皱眉。我感到一阵好笑,旋即也明白:“哦,你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了。” 于是我听了一则鸣人为了维护佐助而甘受云忍小鬼一顿胖揍的消息。 居然真有这种事啊。 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在我13、4岁的时候,也听说过类似的“蠢事”呢?借用凯的口头禅:还真是青春呢。 “所以,你打算当面恳求雷影原谅佐助?”原来我在路过时听到的话打这里来。 原来是佐助在与鼬对决后不知为何加入了晓组织,直接参与捕捉八尾尾兽的行动。而那位八尾人柱力正是云忍村的忍者,还是揍鸣人的2名云忍的师父,原本那2人只是以为师父被杀,想找佐助报仇,没想到遇见鸣人这样为了维护佐助而甘愿被揍一顿解气的傻瓜。 “小夹夫人,你也劝劝鸣人吧。这么去见雷影肯定不妥吧?”大和这时叫我。 我正要下意识地点头,但转念却又觉得让鸣人见到雷影说不定是个好办法。如果一番谈话下来真地能让云忍放弃处决要求,团藏那边也就无法借助云忍这个借口找佐助的麻烦了,或许能有翻盘的一线机会。 “贸然见雷影有失礼节,当然不妥。”旁边传来大和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我继续说:“我虽然也没见过雷影,但曾听闻雷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性格暴躁且刚愎自用,尤其不欢迎五大国其他村子的人。” 说来我也要心累,替鼬跑完腿之后,回来这里还要替鸣人出谋划策。谁能心疼心疼我?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病号吧。 ……虽然前不久我还为因病躲懒而惭愧过。 “不过既然五影会谈是在中立国进行,如果能在那里见到雷影,想必他也不会贸然对你出手,因此我想可以试一试。”停下来缓了一口气,无视了大和的疑问声、和佐井并不隐晦的打量,然后说:“但建议在见到雷影后,态度不可过于强势,好歹我们是理亏在先,那就干脆谦卑一些。而且反正鸣人也还是‘小鬼’,雷影好歹也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应该不会太苛责。” 把礼数做足是不大可能了,我去不了。就我现在的状况,走半天就会喘,无法支撑远途出行,更不要说去气候严寒的铁之国。 只能在对大和的劝导充耳不闻的情况下告诉鸣人:“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可以先将自己的通关文牒借给你们,可确保你们顺利进入铁之国。其实中立国边境没那么严格,通关文件也只是有备无患。” “诶?夫人怎么也这样啊?”大和抓了一把短发,满脸愁容。“而且‘我们’是谁啊?不会还有我吧?如果鸣人出去遇到危险,九尾力量很可能再次暴走,我必须跟着。可我现在可还担负着重建村子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分散精力——卡卡西前辈,你也好歹说句话吧。” “大和队长,上次我就没有暴走哦。” “你是……”侥幸的话还没说出口,近处的少年蓝眼睛中却透射出一种莫名愉悦。 “我遇到了四代火影哦!”金发蓝眼的男孩说,“是四代火影阻止了九尾化。” “谁?”四代还是五代?鸣人是说错了吗? “小夹姐,是四代火影噢,也就是我的父亲!我终于见到我的父亲了,而且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酷!”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卡卡西,而他忽然睁大的右眼却并不显得惊讶,反而透出笑意,不知缘由。 正当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就要看过来的时候,我则下意识地避开。 鸣人说四代不仅在佩恩之战中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帮他阻止了九尾化,还告诉了他十多年前九尾袭击村子的真相。九尾袭击木叶其实是有人蓄意所为,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宇智波斑”。 “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你说四代火影大人?那位都已经牺牲多年了,怎么会出现?还有宇智波斑更是在终焉一战中败给初代火影,不可能还活着。”大和的质疑如连珠炮,倒是一旁的卡卡西很冷静。我忍不住和近处的佐井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的茫然。 卡卡西说尸鬼封尽的秘密还有很多,出现难解释的事情也很正常。 “至于说宇智波斑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所以还是请佐井向火影大人汇报一下宇智波斑的情报吧。” 他倒是十分自然地承认团藏是新一代火影。也不奇怪,他毕竟是合格的忍者。 想了想,我已不愿在原地掺和他们的事,便直问鸣人是否还需要我的通关文牒。不料少年却将信赖的目光转向指导上忍。 只听那人开口时有着悦耳的笑:“父子难得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四代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相信我!”鸣人的脸上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一点也不怕牵扯到伤口、不怕疼似的。 “嗯!那我也选择相信鸣人!”难得,银发人也露出了不输给鸣人的笑脸。 鸣人是因为见到了四代,卡卡西又是为什么? “那我们就当鸣人护卫,一起去铁之国吧!”他一掌拍在大和背上,后者趔趄后方站稳,听到卡卡西后面的话更是大惊失色:“要是雷影真地不客气,那也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皮,不禁熟悉地心怀柔和,难免莞尔一笑。 “鸣人,”我蹲下来,招招手示意少年凑上前,随后缓缓启用医疗忍术,“这么鼻青脸肿地去见雷影恐怕有失体面。别的事我帮不上忙,脸面上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鸣人果真笑嘻嘻地靠近。只是没想到使用查克拉的过程中,我又是胸腔一颤,赶忙背过身去暴咳。 “使不得、使不得,夫人还是好好养病吧!”大和一再呼喊,而我已被迫切断了查克拉。 一双坚实的手臂这时伸过来,等反应过来,我已被卡卡西抱回病床上。隔帘被他反手拉上,转而俯身贴着我的额头轻轻一吻。 “夹夹,等我回来,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他的呢喃自额前传出,声音穿过黑发与头皮。 我的心口出现一阵复杂的波动,只能眨眨眼,然后抬手指向通关文牒的存放处。等他从腰间掏出折叠齐整的文件,我也靠着枕头疲惫地闭上眼,感觉眼皮下又丰盈起来。 我是失败的人吗? 要为他哭几次才能灰心冷意呢? 第187章 page.186推荐信 “留了很久的长发呢,真地就这么剪掉了?” 镜子中倒影的女人有着干练的短发,却捧着我的一把黑发舍不得下手。 我坐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的嘴角上弯,“剪了吧,实在麻烦。眼下连公共浴室都没完全建好,实在没工夫再打理这头长发。” “梳成辫子也好啊。” 镜中盘腿的人摇了摇头。 静音叹着气,手里的苦无削断了我的第一束发。 日前病愈,我就依照对她的承诺来陪她照料纲手,也总算使她得以休整一下。如今两人搭起手来,照顾人的事情做着不再费力,偶尔还能轮替着整理这些天积攒的村子事务,以待纲手醒来后处理、或等团藏返回木叶后交接。 她一面继续修剪,一面忧心战后重建何时才能完成,带些不肯言说的伤感,又感慨说卡卡西回来看见我的短发会否也感到遗憾。 我想了想,实话告诉她或许会,“不过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压到头发的困扰了,所以也不好说。”我故意要营造些轻松气氛,只是隐晦地开了私房玩笑。 静音先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等我斜眼看过去时,她才嘴角一松,抬起头来透过镜子看我:“小夹!” 我毫不知羞地露出两排白牙。 “可真是服了你……”低头修理短发的女人脸色微红。于是在我的偷笑中,我又听到了熟悉地感慨:“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啊……” 她问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很幸福吧,我微笑着未回答。 过了一会忽然听见容易被风吹散的呓语:“成为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样的问题让我不禁再次抬眼看她,等她意识到我听见后不由得大为赧然。“啊!你、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嘿嘿,已经听到了哦。不过姑奶奶,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告诉任何人——轻点、轻点,你手里可是我的头发啊!” 不过,成为女人是什么感觉? “起初很温柔,会有一阵有点痛,后来就变得不认识自己了。”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诶?”利刃刚好割断一寸碎发,静音放下刀,换为用毛巾掸去我肩膀上的发。“为什么会不认识自己?” 我眨巴眼,仰起头来想了一会,还是承认:“讲不清楚呢。” = 理完发,静音临时出去了,我留在营帐里小心翼翼地清扫落发,这时有人进来,是玄间放下了我和静音两人份的午饭。 “谢啦。”将垃圾袋放下,我直起腰,冲他的背影说。 正要离开的人回过头来,迟疑一下,竟站定了有话要说。 原来他只是还没打开心结,这让我有点意外。 我一直以为按照玄间的风格,将我在雷之国的“诡异”行踪汇报给火影大人,应该才是理所当然,至少不该让他念念不忘。算算从我被他“卖”了,中间经历禁闭和佩恩一战,也有半个多月过去了吧。 “我没记仇。”我照实告诉他。 “不是说你记仇啊……”和另一位上忍一样尽忠职守的男人抓了把栗色中长发,好像陷入表达的纠结,“我是想说,其实你……呃,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作很重要的同伴。” 中二力十足的话,而且一本正经地,被他这样一个对陌生人圆滑、对熟人说不着边的家伙讲出来,连我也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搪塞地说我知道、我明白,没想到熟悉地同僚之间偶尔想说点走心的话,反而很难开口。 “你、你明白就行。”他敲鼓似的左右两指一弹,做了个幼稚可笑的动作。“而且我确实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 这话听着就着实很别扭,我又没对他表白,对我用什么渣男句式。于是实在没忍住双眼上翻,我谢谢他带饭,同时催促他哪来的回哪去。可忽然就见他摆出傲娇的表情,立在我面前摆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且居然真地要求:“拥抱一下就算一释前嫌。” “鬼才跟您拥抱,别太得寸进尺嗷!”我盘算着将垃圾袋甩到他脸上有几重胜算。 “唉,不用害羞么,我都主动了你怕啥。” “这话还轮不到你说吧?而且你主动才可怕。” 眼瞅他走过来,我赶紧拎起垃圾袋向门口逃。 “我能图你啥?我好歹是黄金单身汉,你可是已婚妇女……”身后的“怪大叔”紧跟不舍,好在我的灵活度已经今非昔比,躲过去的同时只是“误伤”了恰好进门的静音。 目睹静音的脸色瞬间变幻,最终表情松散地定格在玄间肩头,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咧咧嘴:“打扰了、打扰了。” 摆着手钻出门,不慎险些撞上外面的人。 “小心!”好在手腕被前来的鹿久前辈攥住,反方向一推一拽,帮我稳住了重心。 “前辈?抱歉!” 站定之后,才见来人紧皱双眉,托住我的手腕一时未撒开,过了一会才突然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消息。 “小夹,你是不是怀孕了?” 明明是句疑问,但语气却丝毫没有疑虑。我不由得也运行查克拉检查自己的身体,但一无所获。 茫然地摇摇头看向他,前辈表示理解,大概是时间太早,察觉不到也属正常。只是万没想到奈良一族虽然不大出医疗忍者,前辈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有妊娠早期地迹象。到底奈良这个姓氏除了医药外还有多少外人不知的积淀?出于敬畏,我还是没有急着否认。 “我毫无察觉,跟我住在一起的静音也没有。前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家里刚好有本书……无妨,改天让鹿丸给你送过来就是。” 半信半疑地点头谢过,转而才又问起他的来意。“是为火影大人的事吗?”话说出口我才想到是否该改口为“五代火影”,“是为纲手大人昏迷的事?” “是为了‘火影’的事来找你不错。不过我还没找到能唤醒纲手大人的方法,很惭愧。” “不不,您言重了,我在这里照顾了这么多天也一样没成功叫醒她。” 我道一声失礼,扔掉手里的垃圾之后,和他并行走向正在迅速重建的街区。看来前辈找我果然是有些重要的事。 “实际上我是来请你帮个忙。”前辈开门见山地说到。 我回答请他不用客气,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无论是前辈还是吉乃夫人都对我多有照顾,说来我还秉承鹿丸一家子不少恩情呢。 鹿久笑着点了一下头,说或许我听了也会乐意做这件事。“我想请你给大名地五位近臣各写一封信,”他知道我和大名的幕僚们有些来往,所以直接找到我来帮这个忙,“接下来我们要推荐卡卡西为火影,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岔子了。现在团藏已死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开,火影之位要交给能令五大国信服的继承者才行……” 从前辈说要推荐卡卡西的时候我就停了下来,等他察觉到异样看过来时,我刚好也理清楚心思,平静地问他:“您的意思是?” 前辈说五代火影昏迷后,团藏就急不可耐地呼吁大名召开会议定下新一代的木叶首领。鹿久身为木叶上忍班班长也参加了会议,但他事前没有时间准备,虽然当场提议由卡卡西任六代火影,却还是被团藏抢了先。 现在团藏在召开五影会议的路途中出师不利,消息已经报回木叶。前辈认为是时候选出真正的火影接班人了。 “所以他们才跟我说……”我突然想起亡川曾在纲手的帐前告诉我,之所以我在佩恩入侵之前没有被纲手放出来,乃是因为卡卡西的阻拦。 “怎么了?”鹿久前辈对我的反应表示不解。 “啊,没什么,只是我想起团藏先前从国都回来之后,似乎也想让我替他说好话来着……”难道团藏就认为卡卡西成为他火影之路的阻碍,因此来离间和拉拢我么? 老实讲,虽然反感团藏当木叶的首领,但我也没那么喜欢卡卡西做六代火影这个提议。 只是假如我那时面临支持团藏还是支持卡卡西的选项,我会怎么做决定呢? “我想以你对他们两人的了解,一定相信卡卡西能成为优秀的火影吧?”前辈充满信心地冲我笑笑。他大概也很确定我即便以妻子身份,也会全心支持卡卡西。 是啊,这种事没得选。 “是的。”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历代火影在木叶危急时挺身而出的背影,虽然其实都未亲眼见过,但他们为大家直面敌人的时候,一定都清楚明白地舍弃了自己的小家。“嗯,我相信以卡卡西的人格和实力,会成为不负众望的火影。” 鹿久前辈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也被不出所料的神情所替代。“你不用担心他,大伙会一起支持他,何况还有暗部时刻保卫火影呢。” 大概人人都深知我对银发人的一腔思慕之情,即便是前辈也只会想到我舍不得那人为大伙冲锋陷阵而已——可能历代火影的家人都曾有此类担忧吧——但没有人会知道,我此刻想到的却是别的。 跳下去,我想,在深深的峡谷前跳下去,如此便可逃到世界的角落。 应承下写信的请求,我当场在一片工地前就着砖块当桌台,接过鹿久前辈准备好的纸笔手书推荐信。其实我仅和大名身边其中四位近臣来往较多,因此也只是写了四封。 “前辈,是否还需要私下再给正夫人写封信?”因为没能满足给五位大臣写信的要求,在将四封书信交出去的同时,我又问到。 他似乎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三年不到,你在火之国已经有这样的人员关系网。是只有火之国吗?还是五大国都有?” 我讪讪地低下头回答也没有,忍者怎么说也只是贵族眼中的工具。 前辈作罢,没再问什么。“不过咱们的大名似乎对卡卡西的父亲朔茂先生印象深刻,上次一提他就很是认可,再加上卡卡西自身的名气与这些信,应该问题不大了。这次先不必欠正夫人的人情,我听说那位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等等,他们是不是都还没意识到你和卡卡西的关系?” “是。”我苦笑一番,“可能因为大家都习惯把我当作‘小夹小姐’了。” “唔,也罢,先这样好了。不过我相信四位大臣即便明白你是未来的火影夫人,也会放心于新的木叶首领身边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的。” 前辈一边玩笑,一边将信收起来。这时突然提及:“听说你前几天也生了一场大病,还好么?” “都已经好了,多谢前辈关心。并非什么重病。” “唔,看你现在的脸色还是有些憔悴,或许胚胎为了自身存活也在本能地和母体抢夺营养,你还是别太辛劳,好好照顾自己。” 欸,他这么一说,似乎之前淋了一场雨就那样病倒也有了恰当的缘由——这个怪物的世界。 “前辈,请问您知道团藏是怎么死的么?” “啊,恰恰也不陌生,是晓和佐助做的。”鹿久回答时有一丝苦笑。 而我听到答案的同时,也在路的尽头看见了鼬。 这时我想起静音,想起今早理发时对她说“我不清楚。” 我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不清自己。大约是想要对鼬“复仇”却发现无法下手时,大约是第一次感受火影约束封印的威力时,也可能是在我不自量力地决心要保护卡卡西时,又或许更早,在我成为“旗木夹”的时候…… 大概从某一时刻起,我已经变得不再像“我”,差一点忘了我只是那个弱小的、时常被同龄人忽略的、总是无法让父母满意的、平凡的“我”。 第188章 page.187忌惮与合作 鼬的来意令我意外。 “我想请你帮我梳理一下写轮眼的用法。” “啊?” 送走鹿久前辈之后,鼬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 作为资深万花筒使用者,就算他不是从理论层面研究写轮眼,也犯不着问我写轮眼的事情吧?而且他应该知道我负有保密义务。 “鼬君是感觉到用眼不适么?”我能想到他为了眼睛来找我,也只有可能是用眼过度需要治疗。“到医疗帐篷那边,我可以替你先检查一下。” “那倒不用。”他回绝了,没再提写轮眼用法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问题:“小夹,你的眼睛现在能用到什么地步了?” 这又是一个怪问题,我记得好像前不久才对他说过……不对,那好像是在死者的世界里。 大概他问我的是万花筒现在开发到什么地步了吧。这么一想便告诉他:“右眼的能力已经很清楚,左眼的能力现在应该也可以使用了。” “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遇到下次有使用机会的时候,就能让你见识一下了。”我笑言,但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能力。 俊秀的面孔上露出微笑,“也好。那就请你配合我一起,把佐助带回来把。” 怎么个意思?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目睹他眼含期待的神色,我冷静地想了想,还是说:“不,时机还没到,请等一下。” = 鼬要去找佐助的提议被我按下了。还真不是不相信他提供的准确位置,也并非不想带回佐助,只是考虑到佐助前有叛逃的背景,不久又加入晓、刺杀云隐八尾人柱力,现如今他杀了团藏的消息也传回木叶。 这下我有点吃不准长老们现在对于佐助的态度,会否和团藏当初的态度一致? 好在下一任火影很可能是卡卡西,我现在只有等他回来,在探明他的态度之后决定要不要把佐助的消息告诉他。 卡卡西的态度至少会和纲手差不多,就算从火影的角度不可能罔顾法纪放过佐助,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处决。 大概卡卡西能继承火影之位的确是件好事。话虽如此,当听闻长老和鹿久前辈再次出发去国都的时候,我还是心口一紧,眼前又浮现出峡谷与断崖的幻象,莫名地叫人喘不上气。 “小夹,他回来了。” 玄间瞬身出现带来的消息将我从发呆中唤醒,我伏地跳起来,没去注意静音脸上隐晦的笑容,就跑出去迎向村子入口,没多一会就远远看见卡卡西的身后还跟着一班年轻人。 也不知小樱、佐井、小李和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木叶,若是敢在重建期私自跑出去,之后会有人给他们些教训。眼下顾不上。总之再不问清楚卡卡西的态度,他就要变成火影了。 “卡卡西。”跑到近前停下来,这才注意到他还背着一个人。还是张熟面孔,“你是……香燐?” “啊?是你!”一副狼狈模样的女生不知经历过什么,认出我之后就瞪大眼睛抱怨:“我跟你说,佐助居然要杀我!好疼啊!” 呃,“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佐助为什么要杀你?”和佐助有什么关系么?大蛇丸死后,佐助要对据点的人赶尽杀绝? “这个嘛,情况有些复杂,等会解释。”卡卡西回头示意其他人上前帮忙,将香燐交给暗部,吩咐带去拷问部先疗伤然后妥善看管。 一切安排妥当,银发上忍握起我的手。 手套熟悉的质感贴在掌上,表面有些粗糙,但很温暖。 “夹夹,你找我吗?”他轻轻唤醒我一瞬间的愣神,牵着我向村子里走。 “是。”我用了一点力气,拽着他停下,仿佛唯恐再向前走他就将戴上斗笠、身穿火影的外套,离我远去。 其实无论我怎么做,可能也无从追上这个人的背影吧。 “卡卡西,”我是不是该问问他们有没有按计划见到雷影,“团藏被佐助杀了,是吗?”语言替代内心做了决定,直截了当地谈起正题。 “没错。”他冷静地点点头,见我坚持,便牵着我走到路边避开其他人,继续说:“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佐助了。现在他被宇智波斑蛊惑,扬言要对木叶进行复仇,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什么意思?” 卡卡西接下来的话令人如坠冰窟。 他说宇智波斑和佐助偷袭了五影大会。斑说佐助是要为鼬和族人向木叶报仇,团藏也只是佐助的第一个目标。原本卡卡西还半信半疑,不过碰巧小樱忽然带着小李、佐井和牙追到铁之国,大意是为了阻止鸣人再为佐助而吃苦头,可当小樱找到佐助时,后者竟真地要亲手杀了昔日的同伴。 “他对小樱的杀意是认真的,不出意外的话也是真想杀了我和鸣人。” 怎么会这样…… “你们和佐助……已经相遇了?”他身上有打斗的痕迹,我希望这只是和斑战斗时留下的。 不过银发上忍的回答打破了最后的希望,“夹夹,我别无选择。”他们“师生”也已经动手了,且这次不是以往修行时那种对决,“作为木叶第七班曾经的指导上忍,我不能放任佐助这么堕落下去,尤其不能容忍他用千鸟伤害同伴。” 坏了,这下真地坏了。 佐助这个坏孩子,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闹了个天翻地覆,竟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留给我…… 眼下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卡卡西,寄希望于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商量的余地。只是我现在该把他当作火影、还是丈夫呢? 好在他低头时恰好将目光放在我的短发上,抬起的右手也轻抚我的耳畔,就像静音推测中那般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一见有可乘之机,我急忙用双手拢住他的手掌,抬眼祈求:“总不至于处决吧?” 卡卡西的表情一滞,随后才又露出安抚的笑容,“或许还不到那样的地步。”他这么说才使我安心了一些,又听他轻声提醒到:“夹夹,我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啊。”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苦笑,也向他道歉,“佐助那孩子对我来说真的……我也讲不明白,大概过去操心惯了……” “放心吧,有鸣人在,只要佐助还能及时回头,即便已经做了蠢事,也会有他改过自新的余地。”好像还怕我继续担心似的,银发人又柔声说到:“悄悄地讲,我也是有私心的啦,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会和你站在一边的。” “嗯,我知道。”垂下眼帘任由他托起我的头爱抚脸颊。在这种时刻,大约我的柔顺才是我实现一切的砝码,对团藏时如此,对卡卡西亦如是,虽然两者差别很大,但相通之处在于他们都将成为首领……可能我面对强者的时候就是会怕。 “打扰两位,”忽然插入的清冷声音令人惊醒,“小夹,现在到你所说的时机了吗?” 近处的人抬头,收回左手用力将我揽入臂弯,显然是大敌当前保护己方的做法。我不由得走神想他为何上一次不能像这样抱紧我呢? 头顶传来他迟到的质问:“鼬,我一直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木叶、为什么你还活着?如果你还站在这里,为什么斑和佐助会声称他们手里有你的尸身?” 卡卡西问出了我们共有的怀疑,只不过我还不知道就连斑和佐助都坚信鼬已死的事情。 不久我便等来了“本主”的回答。 “那么你用写轮眼又能否看出我不是宇智波鼬呢?”还是少年的那名归乡人反问。 但卡卡西比我还不易糊弄,“无论你是谁,应该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银发上忍清醒地警告,如果对方不能即刻作答,他有权立即逮捕可疑人员。 然而鼬的气定神闲也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他冷冷地说:“卡卡西前辈的问题可以之后再找答案。但如果再这么耽误时间,我就无法保证还能找到佐助了。”他这话不是回答卡卡西的,而是明显说给我听的。 在卡卡西发作以前,我赶忙抬手按住他,“等等,卡卡西,他……似乎真地有办法将找到佐助。” “怎么回事?” “卡卡西前辈——或许应该叫火影大人——如果你能答应不会立即处决佐助,我们可以先将他带回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凝滞,戴面罩的人忽然朝我看过来,他仿佛想通了我此前在村子口拦住他的一系列举动,带着了然后受伤的眼神,半晌平静地开口:“可以,我同意。但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 无论他是怎么理解的,我转过头不想解释任何事情。 只听鼬用沉稳的语气一口答应:“好,三人的力量足够了。事不宜迟,现在出发吧?” =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最后都不免出现算计,这是悲哀还是必然的事情? 有算计只能说明缺少了彼此信任,无论那个信任的裂痕出现在哪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后果而已。 譬如此刻三个彼此无法信任的人为同一个目的出发,为了解决流落在外的最后一个“麻烦”,也是为了拯救一名本该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这样的旅程会有什么结局,谁也无法设想。如果不出意外,佐助的身边很可能还有斑在。 真地能带回佐助吗?又会否我们三人此行将变成“肉包子打狗”? 其实五只写轮眼对上四只,从数量上来讲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我并不知道斑到底有多强,也不清楚假如动起手来我是否能全力对抗佐助。 有着相同疑问的还有卡卡西。“鼬,你确定你的计划能够实现吗?” “没问题,考虑到卡卡西前辈你现在的体力大概所剩不多,我门尽量避免正面交战,直接带走佐助就是。” “如何确认能带走佐助?”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可能在经历过与四影、团藏、以及你的对决之后,他已经透支力量了。”不晓得鼬是如何得知佐助的身体状态,或许也是凭推测,不过这样的推测很合乎情理。 “原来如此。的确斑将他带走之前,佐助的写轮眼好像已经到极限了。”卡卡西也承认了这一逻辑,随后提出的问题我也同样有:“可你是怎么知道斑会将他带去哪里?” 默契体现于电光火石之间,眨眼间我已将查克拉附在黑发男人的右手臂上,与此同时卡卡西的苦无也逼近他的颌下。 “我可以承认无论是从查克拉还是这双眼睛来看,你就是宇智波鼬,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用审问语气发话的银发上忍已经推开护额、露出了写轮眼,我亦摘下镜框,催动双眼处的查克拉。 不好说五只写轮眼能否对付斑和佐助的那四只,但我可以控制时间伸缩,卡卡西则能够调用异空间,如果还要算上卡卡西的战力和我击入“鼬”体内的查克拉,不怕压制不了一个双拳难敌四掌的他。 “防心果然很重,不愧都姓旗木。”鼬就像无视了脖子旁边的兵刃一样,看了看卡卡西,又扭头看向我。 一道浅浅的血痕留下,我眼睁睁看见鲜红的颜色滴落,也只听见他感觉不到疼似的说:“这样吧,小夹,在我的眼睛和手腕上都留下查克拉,假如我有任何对你们、对木叶不利的行为,请你即刻废掉我的双眼和双手,可好?” 第189章 page.188变色龙 不知道是否我的意识也受万花筒的影响,总感觉上一秒还听见斑恼火地大叫“旗木卡卡西!”,转眼间几个人就站在了村子口。 年轻的黑发忍者就站在我的左手边,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少年此刻昏倒在卡卡西的肩头。这样的景象如果是多年前发生的就好了,那时候宇智波的族人还没有惨遭屠杀,佐助是缠着哥哥玩的孩子,卡卡西还在暗部,我虽然心里思慕着一个人但没有告诉他。 茂密的大树遮挡住高高的蓝天,天空七零八落。风乍起,林子里只能听见簌簌的打叶声,那些高高指向阳光的枝桠上,叶片快速地旋转,半金半翠流光溢彩。 正和了那句“一花一世界”,再轻飘飘的角落也有它的无限妖娆,只是很久没有认真地玩味。等到一切结束,我是不是就能去仔细看浮云流水,不用再仅仅仰望某一个人的光芒。 “那就是你双眼的力量。”鼬的声音传入耳中,同样的声音就在刚刚令佐助突然发狂。“你‘放慢’了斑周围的时间,却‘加快’了我们的时间。我想这其实都是幻术吧?” “斑周围的时间的确变慢了,我们周围的时间却没有加快,你只是感觉时间变快了而已,我可是堂堂正正地赶了半天路回来的。”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因为耗尽体力而感到身重如铁,我好像不是在行走,我是行走的变形金刚。 “所以说时间变慢可以作用于物理空间,而时间变快则是作用在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意识层面……夹夹,你的万花筒能力可以使用几次?” 叹了口气,没法再向前迈步的我膝盖一软。“左眼和右眼……各一次……”左眼压缩时间感,右眼拉长一定范围内的物理变化时间。 摔倒之前被黑发男人搭手接住,随后我也就明白为什么鼬曾提醒不能过多使用万花筒——我从知道自己的能力以来只不过才用了两次,而这一次只是刚好同时使用了双眼,身体就被侵蚀成这样——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撑下来的。 “实话说你可能比卡卡西前辈还不视合用万花筒。”扶着我的人直白又不失公允地断言,虽然不中听,但是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也会跟着点头。 背着佐助的指导上忍语气有种别样的纠结,或者说别扭:“夹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万花筒的消耗很大吧……” “好。”我推了推鼬的胳膊,却还是只能倚靠他才不致原地倒下。不得已转移话题,催他先走:“先把佐助送到暗部看管吧……卡卡西,你不能再拖了,去见长老们吧。” 一切已经结束,他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火影。 等他回来,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他讲鹿久前辈告诉我的事情。 = 然而谁也没能料到,等我刚一坐进医疗帐篷里,就传来了纲手恢复清醒的消息。听说她自从恢复一点力气就开始抱着饭碗狼吞虎咽,等到卡卡西和我去汇报有关宇智波兄弟的事情,却只收到五代火影口齿不清的“干得漂亮!”我才真实地感受到,那位会耍赖、爱使唤人、脾气大得不得了的“公主大人”是真地回来了。 女火影灌下一大口茶水后总算肯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她说:“我知道宇智波鼬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找个机会盘问清楚他要干什么,如果有任何不轨立即抓起来。” “是。”我随银发上忍一起应声。 “对了,你们还好吧?”纲手的问题令人猝不及防,我难免多想: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和卡卡西发生的不快,难道她一个昏迷了好多天的人却知道了些什么? 可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就很好懂了。 木叶公主兼首领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们两个,下回可不能就那样死了。”郑重其事地,好像我们犯了什么错似的。 我抬起头不免腹诽:这算什么要求?不“那样”死,又要“怎样”死…… 好吧、好吧,还是别在五代火影的表达上斤斤计较,其实听见她这么讲,虽然我不知道卡卡西是怎么想的,我的心头还是涌现出一阵温暖。 “虽说战争中难免有伤亡,可你们好歹是村子里的上忍,都给我挺到最后啊,听到没有?” 她还是用威严的语气一再强调。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也只得诺诺地答应下来。 就是这样平时又麻烦、又令人窝心的五代火影,在昏迷期间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反而让人怀念她发号施令时气势汹汹的样子。 好在她终究醒来了。 因为纲手的暴食恢复法实在过于凶残,直到刚才还紧张兮兮的静音这时也面露欣慰,目光刚好与我相遇,对视一笑,她总算也得以松口气。 “虽然现在才说有些迟了,不过您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卡卡西的感慨中也显露出如释重负,“您能做到的这些事,换成我可做不来。” “做不来也要勉强去做,村子给你的任务也好,自己的私事也罢,每一件都要想尽办法完成,十分力不行就要十二分、十五分的力!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卡卡西,你也要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是、是,遵命。”面对火影中气十足的训诫,男上忍不敢懈怠地连声答应,可还是让人听出了他的笑意。 似乎以此为触点,一时间整个帐篷里都洋溢着喜悦温馨的气氛,直到纲手又问起佐助的事情。 “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请您下令如何处置吧。”卡卡西谦逊地等待首领发布命令。现如今佐助面临的不仅是叛逃的问题,他杀了团藏,还袭击了五影大会,如何处理他除了对木叶内部有重大意义之外,还会对木叶与其他四大国的关系产生影响。 “先看看佐助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同时也让他提供些有关晓的情报,他如果不肯说就让鼬说。总之先给其他四位影一些交代。” 纲手说着又吩咐静音稍后将鹿久找来,应该也打算借助“军师”的头脑应对四影。 “慢慢地撬,”她又说,“但也别让佐助过的太舒服,该怎么对待犯人你们应该也清楚,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人负责吧,先别让鸣人他们去牢里见到他。至于五影大会那边,由我来解决,我会带上鹿久一起。” “明白了。” “嗯,你们去吧。”纲手挥挥手让我们解散,转而又再次拿起筷子,大有在鹿久前辈来之前再吃它几大碗饭的阵势。好在静音已经出去了,不然又该无端紧张起来。 其实纲手是“路飞体质”吧,还是说千手家的体力就是靠吃饭积攒的? 不过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在纲手端起饭碗前抢先禀明。 “火影大人,属下还有件事需要上报!” “你说,”她起先没有过意,我只得抿唇直勾勾地盯着她,这才见她皱了皱眉,朝着男上忍的方向挥手道:“你先去吧,在门外等等她。” “是。”卡卡西遵命退下。 在他转身时,我并未抬头,直到确认他出去了,才单膝跪下对五代火影报告:“师父,约束封印……似乎已经失效了。” “嗯?”纲手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才又舒展眉头说:“哦,因为你算死过一次,约束封印的意义只是在你活着时起作用,一旦宿主的生命力消失,封印的效力自然就没有了,很正常。” “那现在怎么办?”我的问题可能有点蠢。 “什么叫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舍不得它吗?”她似乎笑了一下,随后摆摆手,又用近乎懒散的语气道:“没了就没了吧,我就当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诉其他任何人。自己当心。” 她说的“当心”,大概是指我还有精神创伤无法根治,让我别再过度情绪化让自己崩溃。 “好。”我低头笑了笑,真心地赞同卡卡西先前所感慨的话,我也默默地觉得她能醒来实在太好了。“对了,师父,还有关鼬的事情,其实我也有个猜测……” 将一段时间以来所观察到的“宇智波鼬”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遍,最终却只得到一句反问:“卡卡西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抿了抿嘴,只好回答:“卡卡西其实也怀疑过,但因为那个人从身体到性格的各个方面都实在太像了,所以我们都选择了先相信他就是宇智波鼬。加上之前听说能带回佐助,我们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嗯,行。那你就按你的想法证实猜测吧,可以带鼬去见佐助,鼬死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佐助是最后见过他的人。让他们兄弟去对峙,说不定还能听到些别的情报。” 纲手的指令很干脆,这样我也就敢放手去做了。 一口答应下来,我起身准备告辞。只是在出门前又听见女火影的话:“你们已经是夫妻,除了任务中该保守的机密之外,还有什么是不能坦诚的?或许我教不了你这些吧。那你就去问鹿久,他也是你的师父,我不懂的,他大概会懂。只是,你和卡卡西不许再没完没了地闹别扭了,村子里这么多事情,本火影可没精力再替你们操心。” 没想到我什么都不提,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到底是女人啊。 脚步迟疑了一下,我低头深深地鞠躬,重新站直后告辞退下。 = 我简单地对卡卡西解释了几句,就将鼬也请到了拷问部的特殊监狱里。佐助就像卡卡西推测的那样已经苏醒,听见鼬的声音后便又发起飙来,多亏他的双眼被纱布蒙着,双手也被固定住无法结印,就算挣扎地再剧烈也不能逃出牢笼。 听着少年叛忍失心疯地问为什么鼬还活着、那么他移植的那双写轮眼到底是谁的;他一遍遍痛斥鼬和所有人对他的欺骗,但不后悔自己杀了团藏“那个恶心的家伙”,还依然扬言要杀了五影、让所有人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我霎时就明白为什么不能让鸣人和小樱来牢里见他,此刻的佐助不仅是狼狈而已。 他的样子甚至会让看见的人也丧失对幸福的信心。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摧残像佐助这样的孩子? “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继续折磨他吗?”在少年困兽似的嘶吼中,我尽量语气平和地问站在近处的黑发男人。“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对于你之前的恶作剧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你再不给这孩子一个合理解释,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此刻卡卡西和暗部的人都在场,我虽然体力还没恢复到能使用万花筒的地步,但此前依照他的要求留在双眼双手的查克拉还没有解除,不怕这可疑的“陌生人”敢在密闭的监狱里突然起事。 他漂亮的脸转过来,精致的黑眸定定地望着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宇智波鼬呢?” 我见他的眉目间带着兴味,似笑非笑,便停顿两秒,压着心头的怒火告诉他:“如果佐助相信鼬死了,那他就是死了。鼬不会拿自己的死跟佐助开玩笑,更不会看着他心爱的弟弟丧心病狂却无动于衷。你就算变得再像他,连他的天照和他的查克拉也能复制,却模仿不了他的深情,你对佐助根本没有感情。” 没想到我刚一说完,他就伸手攥住了我的胳膊。两旁的人刚要动,面前的人身形晃了晃,眨眼间我已不得不调整视线,就像照镜子一样地打量“他”——现在已经变成“她”——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看着对方朝我眨了一下右眼,我愣愣地想。 ——难道变色龙成精了吗?碰到谁就能变成谁? “是你……”就在被揭穿的陌生人突然变成“我”的同时,卡卡西震惊的声音传来,我听了也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第190章 page.189生灵与生活 “没想到南方的大陆上真有这样的生物——是‘生物’吧,那不能算人吧?” 随着卡卡西的感慨,我亦在旁点头,“嗯……我说不好,大概确实不能算人类吧,就先叫‘生灵’好了。” “啊,‘生灵’听起来是好一些。”他同意了。 夕阳西下,我们从拷问部新建的监狱出来,向街市上走。因为路人多了起来,就不再方便讨论有关拷问部里发生的事情,一时无言。 其实若非亲眼见识字面意义的大变活人,我险些忘了一个月前才和另一位海外来客谈及“度母”。 那时真正的宇智波鼬还在世,我借助他的力量才将藤(草木)送出木叶,又在雷之国将女孩托付给即将出海返乡的商人初孚。 初孚告诉我他从故乡来忍者大陆时携带了一位不多见的“女子”,她没有名字,只是和她所属的族群一样统称度母,她可以通过变成任何人来获取那个人的能力,从长相、举止到性格无一不像。她的心智单纯,会仅仅因为恻隐之心而变成其他人所渴望见到的亲人或爱人,因为能力奇特,被南方大陆上的人类所觊觎。 不知是什么因缘际会,这名度母随初孚的商船到了忍者大陆,靠岸后就不明去向。其实她只是一个人在大陆上游荡,遇到一座城池便歇下脚,因为无以为生就只好选择在欢乐场谋生,却在这里遇到了宇智波鼬。 从佐助的牢里带到审问室里,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以为在六合神州的盛世乐土上可能不再有悲伤的人,就乘上一艘远行的商船想到北方的土地上看看。在这里的确遇到了很多忧郁的人,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过去几年常有战事,不过即便如此,我还从没有见过像鼬君那样的人。只不过我刚巧在那之前就变成了你的样子,或许若不是因为刚好变成你,我也不会被鼬君注意到吧。” 她这段话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话里的“你”就是我。我问她为什么会变成我,她却只是笑而不答。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卡卡西,后者却并未露出异色,只是静静听她继续讲述她与鼬如何相识、又为何要在他死后变成他。我也只好一起听。 = “变成你是阴差阳错,不过你的模样也意外受客人们欢迎呢。”与我样貌一致的人平淡地说起,没有丝毫被审问的恐惧。她的从容对答甚至让人怀疑是否说的都是假话。“在街上遇到鼬君则是在我变成你之后的事情了。” 她说那个男人当时站在人群里死死地盯着她,可一转眼又不见了,直到度母买完东西回到住所,他才在无人处拦住她,却又在判断出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之后离开了。 “那是新年后的第4个月,再见到他时就已经入夏了。” “你在这期间就没有再变成其他人吗?”想到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名卖笑为生的女子居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也无从得知是否就有和我平时往来的人刚好见过她——除了鼬之外——居然从来没有人告诉我,鼬也只字未提,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呢? “都说了你的样貌还挺受欢迎的嘛。”度母朝我们眨了眨眼。 这样的表情我知道我也时常会有,但被她用一样的脸演绎出来,却不免引起了我的尴尬,甚至以后都想避免再做这种表情。 只听她又讲:“而且我还挺期待再遇到他的。” 她说依照她过往的经验,有些人在第一次见到思念的容颜时就会情不自禁——这里的情不自禁指的就是立即占有她的身体——但有些人第一次见到之后不会作什么,可这些人还会再来的,且不止一次地回来找她。例外只出现过一次。 “不过他还是来了,而且居然在目睹我工作时径直走进来赶跑了客人。” 我听到这里不禁暗暗感谢鼬,虽说这样的欣慰也没有任何道理,度母是度母、我是我,她怎么样本身与我无关。 “从那以后,鼬君就将我带到了别的地方住下来。起初他什么都不做,时常也不见踪影,如果回来也只是照顾我……”不过后来还是将她变成了只属于他的女人。 我想过起身叫卡卡西一起离开,换外面的其他暗部来审问度母,但是想到她后面不知还会说些什么,便忍住了,留下来、听下去。 “但是没过没多久,他就不见了。曾时常和他一起出现的有个叫‘鬼鲛’的男人,有一天来告诉我鼬君死了……” 鼬的死亡事件发生在我还被关在开发部时,在那之后佩恩跑进木叶,我死于佩恩的灵魂抽取能力,再醒来的时候度母假扮的“宇智波鼬”就出现了,时间确实对的上。 “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变成宇智波鼬。”审问开始前我们问她的问题就是三个: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变成鼬、她变成鼬到木叶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勉强直到她是什么人了,但故事讲了许久,后面两个问题却都没回答。 度母仍是顺从地回答问题,好像早已准备好了会被审问那样娓娓道来: “就像你说我没有鼬君对弟弟的深情,我可以变成任何人,但感受不到人的情绪。我们度母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抚养。之所以要找到悲伤的人,也是因为只有通过变成其他人、被其他人的性格影响,才能感受到世间的悲喜。很奇怪鼬君活着的时候,我在他身边感受不到太大的悲喜,但他的死让我产生了想跳进湖水里埋没自己的感觉……很奇怪。” 她一再地说奇怪,但作为普通人,我能理解的也只有:“你爱上他了?” “不知道,但如果是那样,我会很感谢他。”对面的女人脸上浮现出笑容——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脸笑起来会是这个样子,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做卖笑女会受欢迎的原因吧——而女人的笑容里流露出遗憾,“只可惜他活着时,我始终没弄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决定替他实现生前未了的心愿。” “他有什么心愿?”这还是进审问室以来卡卡西第一次提问。 度母自然地面向他,未语先笑。 “我会在遇到非常悲伤的人时,变为那个人想见的样子。鼬君是我见过最悲伤的人之一,可是在他面前我始中没能成功变成过其他任何人,所以我想他渴望见到的人……”她忽然又看向我,说:“或许就是你吧。那我来木叶找你,既是实现他的愿望,也应该是实现你的愿望……” 我张张嘴,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却听她讲起了来木叶之后的遭遇——我也知道的部分。 “可是你却推开了我,回到了这个男人身边,”她说,不带任何指责,只是用目光指向我坐在我旁边的男人,“我才知道你不喜欢鼬君,你只喜欢他呀,他也是个悲伤的人,而且他很喜欢你。我虽然希望能帮助鼬君,但无法伤害你们两人,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你的想法,那天我也不会带你走的。” 听到这里我只能苦笑,耳边传来旁人深呼吸的声音。 虽然拷问部不是我当差的地方,但我零星来过的几次也从未见到这样的犯人。她不慌不忙,毫无情绪,一语道破审问人的心事,给别人留下复杂万千,她眼里却只有一片太平。 “到此为止逻辑没什么问题,除了你既然不知道鼬在想什么,又是怎么知道要到木叶来找我,以及为什么替鼬将佐助带回来?” “你很好查。在黑市就能够买到消息。”她答得轻松,“至于弟弟,他是鼬君生前唯一对我提到过的人。” 我又想苦笑了,这一次是为自嘲。讽刺的是在她说起与鼬的相识时,我还真信了他也曾对我有感觉。 然而听到最后才明白,宇智波鼬生前最爱的人,也只有佐助而已。 = “没想到那次从雷之国回来,又是禁闭、又是佩恩入侵、又是死去活来,其实也不过才过去一个月,我差点就忘了初孚跟我说过这么个人……或叫‘生灵’。我还答应要替他找到度母呢。不幸中的万幸,她自己找来了。” 从街市上出来的时候,我反过来对卡卡西感慨。 因为物资的丰富程度还没有回到战前的状态,我们来得晚,只能从市场上剩下的菜蔬里稍微买了一些。 提着菜袋子,银发男人也若有所思地慨叹:“是呀,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天冷且是战后,路上的人影渐稀,到了夜幕降临时,已经只剩我们了。天边的红霞在地平线与夜空之间燃烧余烬,寓意明天将会是个美好的晴天。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她。”卡卡西忽然又提起,“如果度母就像初君给的那本方志里说的,可以借由变成他人而拥有他人的能力,那么她有鼬的写轮眼也就不奇怪。可是他留在村子里的时候,又是如何得知佐助会在哪里、是什么状态的——啧,可惜佩恩把所有房屋都毁了,那本书估计是翻不出来了。” 何止是书,原先房子里的家具、衣物……早知道就不该买那么多东西。 “再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去问她吧,反正她还得在牢里关一阵子。”虽然她声称鼬没有对她说过有关木叶的任何事,但暗部也惧于她的能力或许还有可能获知木叶的秘密,只能先关在牢里。 “不过她也说了,在她变成某个人的时候,假使那个人的身体发生重大变化,她能立即感知到。想必度母也只有通过这种机制,才能够确保时时刻刻与模仿的人形象同步。”我觉得这恐怕是真的,而且很可能在那一时刻互相都会产生感应。 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在我开眼之前曾梦到鼬,搞不好那一刻我只是借助了她的神识看见了鼬。 “所以她原先变成夹夹的时候,还没有写轮眼,但现在却有了。” “欸,而如果说鼬已经死了,她还能察觉到变化,大概是因为佐助将鼬的写轮眼移植到了自己身上。” 有关白天的工作话题就此结束。卡卡西靠前用钥匙打开新的寓所房门,我从后方放眼望去,家徒四壁一词可以从字面意义上完美地概括眼前景象。 “虽然寒酸了一点,不过这就是临时分配的住所了。”将钥匙拧下来一把放在我手里,他转而摸出一盏老式的煤油灯点亮房间,也照亮了我哭笑不得的脸。 自从14岁来到木叶,我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即便是3年前砂忍和音忍袭击木叶,害得我无家可归,那时起码还能借住在医院那样有家具的地方。眼前的居住条件真是太惨了。 “有做饭的地方吧?”早知道这样就直接买饭团了。 “有个临时的燃气灶,不过需要用火柴助燃一下。”他回答我一个问题的同时顺带也将整体情况说了一遍。 水管已经通了,但是还没有电可以用,洗菜可以,洗澡就够呛了。睡觉只能打地铺,好在床垫被褥的物资是现成的。吃饭只能坐在地上。不过他今早已经简单打扫过了,因此还算干净。 “好。”我点头知道了,“没事,能洗菜就行。洗澡就去公共浴室吧。天冷了,只要床垫够厚应该不成问题。吃饭嘛……这种情况下,有餐具用就知足吧。” 微弱的灯光里,银发人微微对我笑着,并向我展示了他已经手工做好的一张饭桌。 第191章 page.190时空里 晚餐只煮了白米饭和味增汤,米饭还是放在汤锅下面蒸熟,让我忽然想起了在乡下的木秀无乡和小玲。 第一次到他们家的时候,我根本用不来那样的土灶,可能由于木叶虽然叫“村”却已经是城镇的规模,连生活方式都很现代。 好在这一回掌厨还算顺利,也是因为锅不大;火柴有些潮了,好在卡卡西能控制着忍术点刚好合适的火苗,我只需要小心控制灶火稳定就行了。汤开了但没有溢出来,米饭既无夹生也没有烧糊,等饭菜都出锅的时候我总算松了口气。 卡卡西从洗菜切菜后就笑眯眯地在旁看着,大约是饿了,闻到香味飘出来的时候还挺给面子地“哇”了起来。我瞥了他一眼,虽然清楚他从小就一人生活,对于烧饭这种事早早便游刃有余,可听见那夏田蛙声似的连串赞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虽然只是味增汤,但另一人还是吃的安然满足,我看着他脸上可爱的笑容,也不由得真心发出微笑。 “这应该是世上最美味的味增汤!”他捧着碗要求添饭的时候,不吝啬地夸到。 “就会说漂亮话。”接过碗盛饭,我浅声回道。 褪下面罩的家伙嘿嘿地笑了几声,也不还嘴,取回饭碗后才咧着嘴继续讲漂亮话:“感觉好像很久没有看着夹夹的笑容吃饭了,当然美味了。” 他说完,我就想起了白天审问室里度母的笑脸,一时也忘了回应,过会才问:“我笑起来真有那么好看?” 俊美的脸上有柔情与认真,他颔首:“欸,很美。” 我低头对着汤碗想了想,拿出筷子,看见清亮的汤色荡漾,半晌叹着气告诉他实情:“你的笑容还要漂亮。因此第一次见到时,我就死心塌地了。” 餐具轻磕桌面的声音传出,对面的身影站起来,随后男人的体温贴近。 我盘腿坐在他两腿之间,接受所有温软的摩梭,唯独当他试图推着我倒向后方,才伸手本能地为保持平衡而去抓桌角。 未想到十指连心,一阵刺痛,我睁开眼惊呼。 卡卡西连忙起身握着我的右手查看,小心翼翼地拔出木刺后,又紧锁眉头吮去了血珠。 看着他这副担心的模样,我愣愣地想:初对他动心时我大概怎么也不敢想这情景真会发生吧。无论这三年间跌宕地发生过什么,能得到他的怜惜和陪伴,我始终是幸运的,大约真地应该就此知足。 他松开手后自责地说,明天他会再用砂纸仔细打磨一下木桌,我便随口接过那我就来负责上油漆吧。 卡卡西展眉笑着说好,这样的话他就还有时间再打造一个衣架,天要冷了,该买的衣物还是要买,买回来也需要有地方存放才行…… 我安静地听着他的规划,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他认为的幸福:两个人简单地喝味增汤、简单地分工建造家庭,大概这便是卡卡西心目中的婚姻。 可是我呢?我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却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些。大约我的内心总有个漏洞在,很可能还是个无底洞,令我总是想要获取他更多的爱,那应该是来自丈夫无尽的安全感和宠爱。 纲手说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的,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如何,对我而言许多话就是说不出口的。我可以告诉他我有多爱他,但我张不开口跟他索要更多的关爱,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个贪心的女人,我想在他面前永远完美下去,永远用温柔的笑容让他安心。 吃过饭收起碗筷,担心再晚公共浴室就会停水,于是披上两件浴衣便出门赶去。 秋晚的冷意透过浴衣的布料钻进肌骨,他一手紧攥我寒凉的指尖,环臂将我搂在身侧快走。 温度骤降如此,可能今晨就会有重露。 浴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在汤池里泡的浑身都暖了才走出来,在更衣室里面朝镜子魔怔似的笑了又笑,想起银发男人的好话,眼里便也有了笑。 镜子里的女人胸口有块小小的咬痕,那是今年之前在火之国国都的温泉酒店里留下的,我有意没去修复它,因此它成了身上不多见的伤疤。 联想到卡卡西新年那时曾对自己所说的话,“不在家里用忍术”、“不沾花惹草”,就连我也还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原谅他”的话,一年不到竟然一下子全都不作数了,当然,也都有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 可白天他对忽然变成我的度母说“是你”,就连度母看向他时脸上也有莫名的笑意,可见他们似乎互相认得。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不,还是别武断吧,他们只是见过,大概那时候卡卡西在外看见有人和我很像,也没有多想。再算算时间,她第一次见到鼬时是在我躲进开发部后、出来之前,那么她以我的样貌活动的时间也没有太久。 可这件事总还是问问的好……我这么猜来猜去,无甚意义,自伤而已。 = 等走出女浴,已经等在外面的人笑着站起来,展开了手里的羽织。 “咦?刚买的吗?”我走上前去摸了摸,样式很朴素,不过的确够厚实,下次再来浴室就用的上了。 “嗯,掌柜那里就有卖的。”他叫我披上,我虽然泡过澡后已经不觉得冷,还是没悖了他的好意。 “你不要嘛?”我仰起头看看他。 卡卡西不知何时又搞了件分体面罩,只是没有护额,双眼的笑意是完整的。 就算家都没有了,面罩也会管够。其实面罩才是木叶技师的本体吧。 “我已经够暖和了。”他握着我的手,答。 听他这样讲,我只好揽着他的腰轻轻抱了抱,随后放开手臂,任他牵着我回家。 大约是就连指尖和脚跟都泡暖了,回的路上悠然了许多。走过一处坡道,双双站在路上仰头看一眼夜空的星星,刚好看见了滑过穹顶的流星。 一束、两束…… 他应该也注意到了,当我回头看他的侧脸时,他也有淡淡的感伤。 “卡卡西,”我忽然决定叫他,并对他承认我并不是所谓‘南方大陆’的人。“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没有忍者、没有度母、没有千奇百怪的能力,和我一样普通的千千万万的人在世间每个角落简单地生活,追求着自认不简单的理想与目标。 “我的父母都很严格,大概因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我从小衣食、性命无忧,就只知道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所以成绩平平但努力学习,虽然天赋一般但坚持练琴,即便注定成为不了父亲那样令人尊敬的专家,也无法变成母亲那样耀眼的艺术家……” “但我没想到忽然有一天我会离开那个让我如此平庸的世界,在这里和其他忍者一样修炼实力,为了活下来,也为了帮自己身边熟悉、不熟悉的同伴活下来。说真的,这里的人的梦想要比我14岁以前遇到的人更一致,但一点也不比那些简单。”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勉强活下来了,该说是运气还是什么呢?后来我遇到了你,那之后你就都知道了。” 夜色下,银发人的灰眼睛也显出趋近黑夜的深邃,但莹亮的光芒不减,甚至比星河还要璀璨。 他的目光紧紧停留在我身上,好像在问为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想再瞒着了,说出来以后反而轻松些。”曾经因为独自保守秘密、总感觉还不能完全融入这里而孤独过,不过那样的感觉也已在多年前就淡了,只是今天才卸下全部外壳而已。 半晌,他松了一口气,抬手又替我拢了拢羽织的绳扣。“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不同的原因。不是‘南方的大陆’啊……” “原来初君和度母的故乡也不是你的故乡……” “我听说你把草木送走是托付给初君的时候,还怕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跳上船逃走,只想干脆就将你永远关在开发部算了,至少不会有一天随随便便地离去。” “好在又是虚惊一场……” 他絮絮地慨叹,我也才从这些话里听懂未被五代火影放出来的真实原因。一时无奈,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差劲,明明总想跟他要安全感,其实自己也不是令人安心的人。 就像小樱说的,我们表面一副可靠的样子,实则私下里都很任性。长成这么失败的大人,真是对不起这些本该仰仗大人的年轻人。 “好了,你不是在去铁之国之前说有话要讲么,现在告诉我吧。”为了卡卡西一句“有话要说”,我从他陪鸣人离开后一直等到现在,差点就等到他成为火影了。 我说为了回馈他听了我的“异世界论”后没有把我当作疯子,也决定无论他说什么都接受。 他苦笑了两声,“听你这么讲,我反倒要好好想想有没有能趁此机会坦白的东西。不过,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在死后见到了我的父亲,虽然现在说已经不合时宜了,但那时候想要是刚好能找到你,让他也见见你就好了。” “所以,这就是你听说鸣人见到四代火影后,特别能理解他的原因?”我记起那天帐篷里的场景。 “是。”他弯了弯眼睛,温文如水的样子才让我想起他已经迈入而立之年。“我的……不对、是——我们的父亲——他是我认识的最优秀的男人,对人温厚和蔼,却严于律己。小的时候,大家都说就连三忍见到他都要敬上三分,我也深信不疑。他是我一生的高峰,虽然在他死后有段时间我试图否定他,但现在我已经懂了,今后也会为了成为像他那样伟大的人而努力的。” “——不过,我不会不顾自己的孩子而自杀的就是。” 曾经的伤痛被他笑着当作前车之鉴,我不知这是什么样的酸楚和解脱,眼下我是既心疼又为他高兴。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想要跟我分享自己的成长,只是没想到那之前、之后都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晚了不少。 “抱歉,我错过了和你们的会面。”我轻轻对他说。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聚,那时候应该还有母亲、老师、带土和琳。”他的吐息悠长,他说其实都快记不得母亲了,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不过能确信的是,大家都会喜欢夹夹的。” 我低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见到了谁呢?你应该不会再回到过去的世界了吧?”他的问题其实有点残忍,但是我对那个世界仿佛也没有多少留恋了,毕竟从14到27,我成长至今最重要的半生都已经在这里度过。 “应该不会了。”我回答,也看见他眼中的神色松弛了一些。再听到后面,银发人的目光也暖了起来,“我见到了樱桃。她身边还有一只叫阿福的小狗。” “啊,不奇怪。”他点点头,牵着我继续向寓所走,“旗木家的孩子都会有自己的通灵犬,即便已经夭折也不会寂寞。这下那个世界就要热闹起来了。” “话还是先别说太早吧……”我用另一手也盖在他的手背上,想起也不能再瞒他另一件事。“我可能又怀孕了,但还太早,是鹿久前辈发现的。” 话音落,但我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他惊喜的脸。 这个孩子,如果那夜里我没有冒雨回到他身边,或许就不会有……又或者是另一种身世。世上的可能性太多,让人害怕再向前走。 虽然我已经无法再回到14岁之前的时空里,但我该继续坚持现在的路吗? 第192章 page.191镜面相反的人 五影大会发回指令,解密之后看明白要加紧对佐助的审问,早日套出有关晓的情报。“宇智波鼬”是不用指望了,关于其冒牌货身份的事情已经第一时间汇报给纲手,估计也已经知会其他四影。 偶尔在村子里见到那班同期生们、尤其是小樱和鸣人,有些尴尬,好在少年们都懂事地回避佐助的话题不谈,由此我作为知情人也好过一些。 卡卡西单独去了监狱两次,很快回来之后都只是拉长着脸独自沉思,要么就一声不吭地在楼下锯木头、漆家具。料想也知那位顽固的学生有多油盐不进。 “比耐力的话,他可能还不如鸣人。让他独自应付佐助,打不能、骂无用,软话又说不来,只能铩羽而归吧。” 我靠在窗边,见远处森林已经染了一小圈浅金色。农忙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木叶的年轻中忍和下忍们一边要参与木叶重建,一边又要帮周边的农民割田,稍有空闲便又急着修行,忙得不亦乐乎。 难得鹿丸却带着本厚厚的书来找我,说是鹿久前辈吩咐他带来,顺便也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其实我看老爹的意思,未必要从佐助嘴里套出情报,不然早就请出山中家的秘术了。不过我们得对四大国表明我们的态度,况且佐助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少年看的很明白,可以说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但他其实也没怎么了解有关斑的计划吧?他那种横冲直撞的风格,估计没怎么探听过晓的情报,仅仅是想借助斑的力量把忍界搅得天翻地覆而已。” 我听后就替鹿久和阿斯玛欣慰,“鹿丸,你不但善于谋略,且对每个人的个性都掐得很准。阿斯玛老大对你很得意吧。” 他像被夸得不自在似地,低头搔搔发,故意抱怨:“阿斯玛那家伙,自从红老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就整日傻笑,恐怕让他得意的事情太多了吧。” “哈哈,也是呢。”听他从侧面描述起猿飞一家的幸福生活,我也好像感染到了那种喜悦。“活着真好呀……鹿丸,你说,假如我没把草木送走的话,会不会这一切就可以避免了?” “嗯?到现在才问这样的问题吗?”少年走过来看了看我,“莫非还有办法把那位大姐请回来?” 我哂然,对于小朋友的反讽技能不置一词。 “你这小子,大概没想过假如阿斯玛真地战死了,又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怎么会没想过!”少年噙着笑朝墙上轻靠,定睛看去,双眼中闪烁的光芒已不再单纯。 也就在这时我才恍然意识到:这些年轻忍者已经不是孩子了,即便还未沾染沧桑,他们却都在各自的路上经受磨砺,倍速地成长起来。 “不过,”他说,“当然阿斯玛还是活着好,虽然棋品极臭,但少了他我还真不知该找谁下棋。老爸太厉害,卡卡西老师又不常来,也只有他了。” “这样啊。”我便不再就此多说。 “是啊,看他现在婚后越发懒散,我们还得再加把劲,才能在下次凶险的战斗里保下他,而不是靠‘预言’那类旁门左道的东西。不仅是他,还有红老师和未出世的孩子,我都会拼了命保护他们!” 不知道还以为鹿丸被鸣人掉包了,气质忽然热血白痴起来,引得我不禁伸出手去按了按他的脑袋瓜。 “光说大话可不行哦,真要做到才好。”这些是在木叶的阳光下长大的好孩子,没想要去推翻什么旧的束缚,便已经明白了守护的意义。“而且也别随随便便把拼命挂在嘴边啦。大家都会拼命保护彼此,但是活下来才能叫胜利。呐,你是‘军师’的孩子,也是未来的军师吧?胜利才是军师的任务。”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有道理的话,听的人却不给面子。少年的答话险些呛到我:“哎呀,啰嗦。你怎么也开始喜欢说教了?别老的这么快啊。” 内心自我催眠“我不喜欢暴力、我不喜欢暴力”,手掌还是在硬邦邦的后脑勺上轻轻扇了一把,“臭小子。” 听他随口就喊疼,我才分辩说根本没用力,少年一边坏笑一边却还是卖惨,说什么就算跟老爹告状、老爹也不会替他主持公道,“我爹妈简直把你当成比我还亲的闺女了。” 我刚要呸,转念一想也不亏,就叫他喊姐姐。 攀亲的老套游戏结束,还是重提正事。“我也认为佐助其实不了解晓的内情,不过监狱那边我会再去一次。回头你请暗号班的人拟一封回信,大不了将派出去的各情报组截至目前回传的信息整理一下,条理明晰地报送到五影大会。” 他应了,不再逗留,和我一起走出了公寓。 = 监狱里的两位相处意外和谐。我请看守回避后,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佐助靠在和度母之间的监牢上,像是睡着了那样面容安详。 不过这也说明我白来了,假如他已经入眠,那我就什么也问不了。而他难得平静的样子也叫我不忍打扰。 “他睡着了?”我向特别监狱里关的另一“人”求证。 “应该是吧。”度母回答说他大概睡着刚有一会。“凌晨开始还问我关于鼬君的事情呢,我也跟他聊了挺长时间,不久前才发现他睡着的。” 原来这俩人竟在狱里过得时间颠倒了。佐助眼睛被蒙着,分辨不了时间还好说,度母也不用休息吗? ……该不会真地对这俩“犯人”管理太宽松了吧。 “他知道是你变成鼬以后,没有再发飙吧?” “没有哦。他一直很平静的。”自己的声音被别人使用,真是种奇怪的体验,而我也不解于为何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竟是这样的。“弟弟对鼬君的依赖很深吧,他真是恨不得将有关鼬的每个细节都问清楚呢,大约这就是弟弟对于兄长的敬仰。我好像也稍微有点明白你会凭借我没有鼬君的深情就能拆穿我了,确实我无法明白他们的感情。” 原本见要无功而返,我打算就此离去,没想到还多花了些时间和度母交流。 我看她那副样子,摇摇头,“那是我匡你的。鼬原本就不是个轻易将情绪露于表面的人,只不过我恰好死过一次,又恰恰在死后的世界见过鼬,因此你顶着他的‘壳子’活动,当然奇怪。”而且直觉告诉我,真正的鼬也不会对我做那种事。 “他真地很喜欢你。” 我一听就愣了,正待否认,余光却忽然察觉到不妥。 “正是因为喜欢你,鼬君才会一次次地抱我。” “你等等。”忙叫她住口,因为我很确定刚刚看见佐助动了一下。我可能是忘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走到牢笼前,竟不假思索地对依着栅栏的少年发动了自创幻术双面。用完才想起我本来是要问他关于晓和斑的秘密的。 不过也难说,我之所以偏偏选择的自创幻术,除了发现他很可能已经醒来之外,其实是因为宁次曾说这个幻术让他看见了自己最想要的事物。或许我也希望佐助能够看清能令他幸福的是什么,或许能就此慢慢放下偏执也未可知。 “夫人。”属于清俊年轻人的声音再次唤我,我一晃神,还以为那位宇智波大公子真地回来了。 回过头,竟是牢笼中的度母又变作鼬的模样,也走到了靠近佐助的这一边。 只听那本该沉寂的声音说:“你真地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一点都没有吗? 望着记忆中已永远化作少年的面孔,我险些陷入茫然。 当然不是一点都没有,甚至我都亲口在那永恒的世界里向他承认自己曾倾心。说来我的感情已不是纯粹无瑕的,在卡卡西身边,却隐瞒心意的变化,还毫无悔过之意,这样的成年人很糟糕吧。 确实,在发现假的“宇智波鼬”居然还活在世间,我虽然满腹疑问,但内心也有侥幸——如果他还活着,那不是很好嘛——就像鹿丸在谈起阿斯玛时说的那样。 大约我沉默了太久,栏内的人竟探出手触碰到我的脸庞。我想起复活的那天晚上,“他”也这样对我笑,大约这就是他对度母笑时的模样,后者记住了这副温柔的表情,大概也受他所吸引。 不禁又向前靠近一点,轻声告诉“他”:“你根本就不明白。” “鼬”的脸上忽然失去了笑容,代之以“我”错愕的脸。 我则几乎脸贴在栏外,告诉她:“你是悲天悯人的度母,见到一个悲伤的人,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去安慰他。你一位只要变得足够像,就可以温暖他了,可你知道他悲伤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或许会抱你,但并不一定就喜欢这样;他可能想要得到这样的拥抱,但这并不一定就是爱情。” 后面的话早在第一天审问的时候,我就想告诉她了。 “你根本不懂人世间的纠葛与人心复杂,不是每个人都想你们度母一样‘单纯’。人们的需求从来不仅仅只是和哪个男人或女人睡一觉,在这背后其实内心的需要多种多样,有人或许渴求温暖的身体、有人或许想要陪伴、有人因为思念、有人只是迷茫、当然也有人为了□□…… “可你……你恐怕很难给予真正的帮助吧,反而滥用自己的能力,愚弄了每一个悲伤的人。所谓度母,原来也不过是人形的‘变色龙’。你以为的拯救,只是你生存的方式,你真的——” 眼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咬咬牙,不由自主地告诉“她”:“——太讨厌了。” 讽刺的是,对着自己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我忽然有种解气的感觉。 “为什么?你会在死后的世界见到鼬君,不就说明他想见你。那我变成你的样子去抚慰他有什么错?” 听着这样认真的辩白,我实在想不通所谓“单纯”的心灵世界到底会有何种是非观。 心头的怒火已经被点燃,我反而笑了起来,不想就已死的人再争论,而是直接将头脑里已盘旋多日的疑问道出:“你在到木叶之前,是不是见过卡卡西?” 那与我一样的人居然很敏锐地露出了然,顿时令我感到无地自容。 “是,我见过他两次。” “那时你是谁?”想了想,我还是改作:“你变成了谁?” 她又露出眨眼睛的表情,看着我,就是不答。 我只得再换一题:“你也让他碰你了?” 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朝我笑了起来,只听从记忆中的母亲那继承来的柔和声音说: “嗯,我又明白了——你说的人很复杂——人确实很复杂,明明最想要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肯直接告诉他。你明明可以去问他,却偏要问我。是因为人们的自尊心都太强了吗?” 无言以对。 “呐,你说人们想要的是被骗,还是被毁?”她的问题直率地令人胆寒。“我说的你就会相信吗?我说鼬君喜欢你,你却说我不明白。人其实只是在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吧?因此,我变成你的样子去接近鼬君,有什么关系?即便我变成卡卡西君的样子接近你,又有什么不对?” “我搞不懂你这种是非观。”我本能地自我防卫。 “哪有什么绝对的是非?对我来说,能让人们无忧无虑的就是盛世。” “不存在那样的盛世。”她也太大言不惭,“普通人没有你那样的能力,还是活的清醒一点好。” “你怎么知道没有?”真正讽刺的是,眼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有和我完全相反的性格。“你所说的清醒是什么?”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调皮,“知道卡卡西君有没有同我‘那个’,就算清醒?还是说会更伤心?” 看见她脸上的狡黠,我有一阵恍惚。“我不知道。”说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好像现在说不知道不啻于认输吧? 度母却一把握住我的手,“那不如我变成鼬君和你也做一次,这样你不就和卡卡西君两清了?” “这是在拉皮条么!”我立即甩脱她的手。 她却趴在栏杆上笑,用的是我的脸。“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没有条件可谈。”她在狱里,我在栏外,这不是谈条件的情境。 “哦,那我就只能告诉你他很温柔咯。”她歪着头说,“不过鼬君比他还要温柔。” 我只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想看见这张拉皮条的脸,况且还是和我一样的脸。 从没像这一刻如此清醒地讨厌自己。 第193章 page.192一片丹心 五影大会停止传回消息翌日,我们的火影回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大战即将开始的讯息。 在忍者的历史上,只有忍界广泛参与的战事才能叫“忍界大战”。第一次忍界大战还要追溯到木叶刚形成的时候,那是“忍者之神”初代火影、二代火影等传说的舞台。第二次忍界大战就是“三忍”传说兴起的背景了,据说旗木的上一代家主也是在此期间威名远扬,得名“木叶白牙”。第三次忍界大战最瞩目的莫过于四代火影,不过那时外村的人叫他“金色闪光”…… 三场大战与我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联系,便也只有卡卡西写轮眼的由来——或者说今日的“写轮眼卡卡西”的诞生都起步于那场大战——因为卡卡西从那场大战里活了下来,我才能得名旗木夹;因为他有一只强大却难缠的写轮眼,我才会在最开始加入暗部开发部。 这么想可能有些牵强,但是牵强地想来,我如今在木叶拥有的一切皆因他,那假如有一天离开他,是否就会失去所有。原来人的一生中真会有某时某刻产生抛下一切的冲动,原来我也会有。原以为产生这种想法至少也要在四、五十岁的时候——不过我曾渴望一辈子都盘桓在所爱之人身边——而今我二十七。 所谓的“岁月不饶人”,大约往往都用在年老色衰的女人身上,如果二十来岁的人这么感慨多半是夸张和玩笑,会被年长的人斥为“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时间与时间感本来就是可以伸缩的东西,光是看到年轻光洁的脸庞,也莫忘了内心感受到的流淌岁月。 我想卡卡西在十二岁到十五岁时,或许也体验过时间之河忽然加速冲过心田的感受,战友与师长的接连牺牲,早早地让少年眼眸被苍凉所染,固执桀骜化为温柔。 如今的他,背负众人信赖、与写轮眼的威名,在到来的忍界第四次大战中即将作为联军第三队长率军出征。听说是风影我爱罗在五影大会上举荐他为联军队长之一,虽然风影在五影中最年轻,不过能被影们认可,也蛮可以了嘛。 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过去总说我好像不会长大,原因是他历经创伤磋磨,顺乎自然地站在千计白骨上,心境不复年青。后来我磕磕绊绊地追逐他,不过几年,现在猛然发现我已经老的这么快了。 = 他和我,眼下站在五代火影的面前,一个受命尽快到联军总部整编队伍,另一个被留在村子里“看家”。 “医疗队的指挥,我想了想还是交给静音,她有战场领队的经验,而且……” “静音的能力比我更适合做战场辅助,我们两个人在医术上的侧重点不一样,而且静音本来就比我强啦。师父,这是要打仗欸,我才不会为师姐妹之间‘她被派出去、我为什么没有’而拈酸吃醋……您这会不自在些啥?” 探头看了看纲手的表情,我有点好笑地插嘴。难道她会担心我误会不被重用什么的?还是说纲手也认为我会希望随卡卡西一起出征呢? 不不,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有孕之身这件事先不提,就算是在最佳状态下跟上战场,我也追不上卡卡西啦。 “罗嗦。总之你只要知道,不是你的能力没被认可,而是考虑到你的能力后我对你有其他安排而已!”重建的火影楼只有外观已经修迄,内部还在细化整修当中,因此纲手直接让暗部将召见的人挨个叫到天台上,秋风瑟瑟,还真有几分战前动员的萧肃感。 “明白啦。”我躬身轻柔地答。 被顺毛的刁蛮公主定了一下,又缓缓说:“而且料想到最坏的情况,万一卡卡西真有三长两短,也得指着你传承旗木一族的血统了。照料村子的同时,也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垂首苦笑,在出征之前先说手下的将领有可能牺牲,这样真的好吗? “那应该不可能吧。”既然纲手如此直率,那我也坦白:“先不说村子里每天都会产生的工作,光您留下的那些工作中还有上上个月未处理完的,我接下来要疲于应付这些,还要监督战后重建,大概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也累死了吧……” “你闭嘴!”金发火影立刻喊停,“让你代理火影,你就好好的干。不许划水、不许出错、不许拒绝、不许抱怨!” 还有没有能讲理的地方了。 “好的、好的。”我带着笑意迭声答应,大约是要把美丽的五代火影宠上天吧,“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 大概是嘴欠,我忍不住还要加一句:“等您凯旋而归的时候,我再继续对您做小伏低,好吧?” 旁侧传来暗部女生破功的笑声,短短一下就又忍住了。纲手像没注意到似的毫无发作,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貌似傲娇地讲:“哼,油腔滑调。” 表面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顺从了全部安排,其实在这之前,纲手已经私下找过我,就第四忍战中要将我留在村子里代理她的事情谈过了。 “就算我有一百个不愿意将村子交到你手上,可鹿久要作为联军指挥坐镇,卡卡西事前线五位队长之一,就连鹿丸也要在战场上为我爱罗代理第四队的指挥,其他但凡适龄的战力都会离开。论照料村子里的方方面面,如今我能放心留在木叶的人……也只有你了。” 她是这么说的,明明好像不放心我,可偏偏又拿出全权委托的信任感,将印信全部交到我手上。 她说村子里还有两位长老在,虽然长老也有糊涂的时候,但事无大小都可以参与决策,因此不用太感压力。她说是鹿久大力举荐我代理火影事务,虽然她认为我时常还会做出令她火大的举动,但她认同我独立决断的能力和缜密的行事风格,何况做使节这些年里将各国的关系网打理的很好。所以她相信我能照料好她心爱的木叶村。 “你以为,有了草木的事情之后,我为什么还能继续信任你?”纲手忽然叫住即将领命退下的我们,目光直指过来。我无言地看回去,余光扫到身旁的银发人屹立不动的身姿。 “小夹,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其实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当然,主要还是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做好我交给你的事情——但你私自联合宇智波鼬,放走草木这件事,实在是让我胆战心惊。大概我过去太放心你了,以为你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不过才做了两年医疗忍者,就敢在医疗班的研发项目中私自违抗上级命令,这足以说明你本质上根本不是顺服的人。不过,你有这份胆量,我反倒很欣赏——虽然让阿斯玛替你背了黑锅不大漂亮——但你居然能瞒过暗部和我,也算有些歪才。” 接下来我听到了自来也死后纲手第一次主动提起他。 她说自来也牺牲之前对她褒奖过,也建议她放了我而不是关起来。“对这样的人才善加使用”,这才是自来也提醒纲手小心用我的原意。只不过纲手被她独自探查晓据点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不想处理我的事情才直接关了起来。 原来我没有信错自来也,他帮我求情了,甚至于把我比作纲手身边最能帮她制衡根暗部的人。 “现在团藏已死,余下人员已经全部编入暗部,根名实俱无。但就算他还活着,我也愿意相信,你能够一边牵制着他、一边替我打理整个村子。” 我觉得可能从“不许划水”之后的话都不必说了,可多听到现在,也任由纲手费了这么多口舌,我还是态度诚恳地谢过她的信任,和卡卡西一起领命退下。 = 离开天台,我问卡卡西晚饭要买些什么菜,卡卡西却反问我是否愿意去颜岩山上走走。 我以为这还是继纲手的嘱托之后,他也要亲自嘱托一番,带我瞻仰一下历代火影的伟岸形象什么的。可等到上了颜岩山,我才发现从上面只能看到整个村子的规模,却看不到火影们的容颜了。 卡卡西说,挑一颗头吧。 我看了看五位的发型,感觉还是初代目的头顶平坦一些。 他笑着问,为什么不是五代目? 我摇了摇头,说不,有可能会被杀掉。 忠诚的战忍笑出了声,果然还是拉着我走上“初代火影”的脑壳,就地坐下。 我就说嘛……假如我俩真地坐到“五代火影”的头上,被纲手看到了还能好? 高空的风似乎比地面上还要大些,幸亏我没有选择二代目和四代目那样崎岖不平的头型,所以我们坐的还算安稳。 从高处向下看,大半木叶村尽收眼底,向远处望能看到原宇智波驻地不复齐整、一片荒芜凌乱。其他地方倒还好些,即便随处箍着脚手架,但基本上已错落有致,皆可见人烟。 下午四五点,天还亮,目之所及平静的生活景象,令人一时淡忘了这是一国之兵器——忍者的村落。 更远处,村子的“天然屏障”已层林渐染,给表面宁静的人居环境又添了几分浪漫色彩。 我如同沉醉于眼前的画面,不禁微微放下头颅,倚靠向身旁的人结实的肩膀,不多时也发觉他也倒头在我的头顶,有几根发轻轻蹭到我的额际。 我们就这么头挨着头,坐在火影颜岩上开始“互诉衷肠”。 说是“互诉”,其实也只是即将远行的人在对我讲述我所不知的另一面。 他轻轻地告诉我,为什么“误以为”我对鼬有不一般的情感:“最开始是在新年之前……” 那天我从大名府“逃”出来,与扮作货郎的卡卡西会合,我们在寺庙外的集市上办“夫妻店”,是我提议变成少年来吸引家庭主妇们的目光,可他却一下子就认出我变成的人,其实是鼬年少时候的模样。 “我记得,很多年前了吧,他们兄弟两人来过医院,是夹夹出诊的呢。没想到那时他就给你留下印象了。” 宇智波兄弟都很漂亮吧,会记住那么漂亮又彼此相像的两兄弟,也难怪呢。 “更何况你悉心照料佐助的那段时间,说不定又加深了你对他的记忆。” 所以,他说,那天在庙会上被他认出来之后,整个晚上他之所以生闷气也是因为想到这些。 “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想除了一年多前你在任务途中被鼬突然带走的那次之外,或许还见过他几次吧。可你遇到事情、心里有了打算后从不主动对我诉说,甚至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写轮眼……” 所有令他捉摸不透的表象,都使他忍不住猜测我已经变心。 直至假的“宇智波鼬”出现在佩恩入侵木叶的战斗中,第一件事却是从敌人的手边抢回了我已经冰冷的身体,而卡卡西却身陷废墟之中,无力动弹。距离便如此醒目地横梗在生者与死者之间。 “我是心碎而死哦。”他轻飘飘地开着这样的玩笑,揽着我的手又用力一分。 好在死后的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即便这样,我还是当着父亲的面,自满地炫耀说我娶到了世上最好的女人。而且那时候还不确定嘛,万一夹夹还爱我呢?毕竟你死前还曾对我笑,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复活以后,他没想过要那么推开我,不如说在拥抱过来的同一时间,他也产生过“这是重生最好的礼物”的想法。因此一时冲动将自己的女人留给“那个男人”,以为雨夜里我会与对方宿在一起,他大约也后悔了,不知该如何夺回来。 但,“好在你找了回来,而且最好的是,原来那是假的‘宇智波鼬’。” 关于心是何种形状,我有一阵子已经搞不清。 “我不爱他,就算不知道他不是鼬,也不会留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感到心痛,相反我很确信我对鼬无论有何种情绪,都不可称为爱情。“但你有想过被你推出去的我,会感到自己像被当作了垃圾,像被抛弃那样吗?” 头顶的重量消失,他抬起头,我也从他肩头离开,两两相望,我看见他秋水一样的眼波。 第194章 page.193送别(上) “我一直都很怕被你丢下。” 看着蓝天下烟火气十足的村落,我淡淡地告诉另一个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没想到这回你会把我直接‘让给’别人。我还想……原来你这么信任他,以至于肯把妻子送出去……”还是我就那么廉价,可以辗转在不同男人之间,根本不必提前问我的想法? 他沉吟片刻,终于答:“我没想过,使你伤心,很抱歉。我那一瞬间还以为这样就还你自由……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 我苦笑了一下,环膝将脸贴于臂。人和人就算身体靠的再近,心也是远的。若是不讲出来,指望对方意会是不可能的。原来感情就是这样,默契不过是偶然,陌生永远都会存在。既然如此,还对爱情抱有什么幻想呢? “算了,已经过去了吧。现在‘讨伐’你,应该也没有多少价值。”没有价值的是我才对。跑回他的帐篷之后,我也没找回身为妻子的感觉。没有安慰,没有道歉,他在我回来的夜里迫使我接受他,然后在我的身体里居然就又开始孕育血脉。 “你想怎么‘讨伐’我?”他忽然用力握住我的右手,眼神非常认真地看过来。“怎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我反观他的脸庞,护额和面罩就占据了面目的一大半。到底为什么我会爱上他?真是因为神秘感吗?我也迷惑不解了。 可眼下只是拍拍他的手,“不用了,卡卡西。”他还是没有松手,我只得苦笑着继续说:“或许你和我都是做着自以为正确、其实却不知会产生什么结果的事。大概我也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决定,曾让你误会我想离开。” 无论是春天的时候我躲进开发部半年,还是前不久在海上送走草木,(的确,那个时候我起过登船而去的念头。)但是我留下来了,因为舍不得离开他,因为每次都想再见他一面、多看他一眼。这份牵绊是不是太沉重了? “大概我真地做错了吧。那期间一味地逃避,没有顾及你的心情,更没能履行妻子的义务。关于我所做的所有令你失望的事……对不起呐。” 他听着,眼波动了动,忽然将我向他拉去。原本我是无力抵抗的,但还是在一刹那用左手抵住他维持了彼此间的距离。 “等等,我还有问题。”我急促地讲。 他这才放松手臂,柔和地告诉我:“你说。” 有一个问题我终究是要问出口的,因为作为女人,我没法不在意:“卡卡西,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度母?” 深邃的眼眸看着我,风在此时似乎变小了一些,我清晰地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说,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任务中保护某位重要人士,那时候她——度母——只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度母还没有变成任何他认识的人,当然也还未披着“我”的皮囊。“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你已经进开发部‘闭关’三、四个月了……” 没有任务在身的他本该连夜赶回木叶,路过同一间勾栏下,歌声笑声不绝于耳,就连习惯度过无数清冷夜晚的忍者,大约也无法拒绝那样的欢乐场。 他说那是鬼迷心窍,我倒觉得他或许真想融入那样的醉生梦死。 欢乐场里是不是真地能令人忘忧?我不知道,但一定有人可以从这里获得对现实的麻痹。 逃避嘛,人的一生和整个人类的命运都无法摆脱逃避。从忧伤逃往快乐,从孤寂逃向陪伴,从寒冷逃向温暖。从一个迷途逃向一个新的开始,从一片疮痍逃向另一片丰饶的土地。 我从弱小的记忆中逃出来,想靠逃避的那些日子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他在忧郁的夜里逃进衣香鬓影中间,也借酒精让自己摆脱盘桓在心口的失望——大概还有挥之不去的寂寞。 我静静地示意他说下去,于是听到接下来的故事:“她自己走进房间……然后我眼睁睁地看见她变成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不仅是脸,就连身材都并无二致,他说。于是这位木叶上忍大为震惊,居然用写轮眼也察觉不到她所变的“我”有任何不妥,没有变身术和幻术的迹象,连查克拉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我应该算落荒而逃,”他回忆到,“从勾栏院的窗子跑出来,面罩戴没戴已经不记得了,险些还落下护额。那时候我居然想:难不成是夹夹你发觉我进了那种地方,所以亲自现身来抓我了。” 我没想到,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会忽然感到有点想笑,而随后也真地笑了出来。 就连他都在自嘲之余,眼角洋溢出一丝笑意。 “坏事不能做嘛,否则心虚的是自己呀。”他说话时太阳穴上刚好淡淡地浮现起一道青筋,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发现。“不过那次回来之后,我也想通了,假如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只好让自己变成火影去见你了。” 好吧,虽然简单,但是个好故事,其中还有笑点。我用心地再看了一眼脚下的忍者村落,拍拍他的手,打算就此起身回去。 只不过他还是拉着我说:“对不起,是我把她变成了你。” 我不含任何意义的对他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受到惩罚了。”堂堂木叶精英从那种地方狼狈地逃出去,无论是真是假,只要传出去一定会令不少眼红他成就的人出了心头恶气。 虽然在那之后,度母惹出的麻烦也波及到我,但大概这就是夫妻的意义,休戚与共、一伤俱伤而已。 一伤俱伤——我这时也不禁想——人干嘛要把自己绑的和另一人那么紧,为什么不能自由一点呢?我不也可以从这里逃出去,摆脱这一切,逃去无人能使我伤心的地方。 “是。”他点点头,可他或许以为我说的惩罚却是别的。“一想到别的男人可能喜欢你,或是在变成你模样的度母身上恣意妄为,我就意识到自己那天的决定有多愚蠢。”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一层。 “怎么,现在看着我可会想象到其他男人抱我的样子吗?”尖锐的话脱口而出,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侧目一看,我就知道从这里再向前走几步,便是年初听闻水绘自杀后,我原本想要跳下去的地方。 虽然记得自己曾想跳下去,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迟疑了。是怕死吗? 世事变迁,心境好像也经历了什么沧海桑田似的。 想想自己那时一心只想找个借口躲起来,不管不顾地抛下丈夫,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卡卡西会认为去了那种地方就能解忧,看来他也不完全成熟。我与他,半斤八两,又互相有什么可指望的呢? “不,真正的你是我的妻。” 像一潭死水从水面上划开波纹,我低头轻轻眨动眼睛。 那个男人说在他的心目中我永远纯洁,这听起来有些幼稚,我自然无法接受,但还是下意识地微笑。 “是真的。”他起身说到,“就算是在我们亲热的时候,夹夹也会变得像被□□缠身的妖精——”天知道这是从自来也第几部小说上学来的,“——可等到你睡着的时候,还是像天使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阻止他说下去。 “我的女人会为我从圣洁的天使变成妖孽,可独占两者的也只有我一人。光是这么想想,就会自满的不得了。” “卡卡西……” 我们已经老的不适合说这些话了——虽然这么想,回头打量英俊挺拔的男人,我还是像着魔了似的回应他:“那不如……回家再温存一下?就当作……也让我这个‘留下看家的人’鼓舞一下你这即将出战的人吧。” 意外在瞪大的灰眼中一闪而逝,他忽然凑到耳边呢喃:“那……还可以吗?” 大概我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可以的。”我实话告诉他,顺带不禁吐槽:“就算真地怀孕了,它现在也只是个细胞。那么小声是怕它听见吗?”我又想笑了。 男人的脸上似乎有被打击到的迹象,于是我也不知自己是怎敢说出后面的话。 “不过,除了那里,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弄都可以。”说完才又后知后觉地满脸发烫。 穿过他的银发,我看见发红的耳朵尖。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按捺什么似的,只是他语调依然沉着:“好,那我们回家吧,夹夹。”可沉着的声线里也有不稳的表现:“我、我想……” 一把将人拉走。就算四下无人,在外面说这些也还是太挑战羞耻心了。 “回家再说。”背着风,我细声细气地告诉他:“不用讲给我听,你为所欲为就好了……” 拉着我的人仿佛又加快了步伐。小跑跟在他的身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他。 是的,我很想要他;但是算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 就像他说的,无论再怎么任由他发散创意,第二日换上常服时仍是霁月清风地送他离开。 站在村口,这里还有大批的人在陆续出发。我目送着那位叫卡卡西的银发忍者没入远方色彩缤纷的森林,心中淡淡升起一种虚假的感觉。关于我表面的平静、优雅、与幸福,眼下只想揉成一团踩到脚下。在一切彻底倾覆之前,我必须逃离这个忍者的世界,起码先从这个叫木叶隐村的地方离开。 第195章 page.194送别(下) 即将参战的忍者正陆续出发,我站在木叶的大门口送走所有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大多都是熟悉的脸。 这时出现了一队辨识度极高的人马,清一色黑发与绿马甲,最具标志性的还是象征天赋力量的白眼。我远远的看着他们从大道上走来,不感到震撼是不可能的。以族长为首,日向一族的适龄战力这下差不多全员出动了吧。 队伍里似乎也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大门边的我,回头向同伴打过招呼,在得到族长日足的首肯后,双双跑出了队伍。 啊,真是赏心悦目的堂兄妹。 “小夹!” “小夹姐。” 跑到面前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眼中都闪烁着少年人独有的神采,如同无论外面的季节怎样更迭,他们眼中将永远是盛夏。 “宁次,雏田。”轻轻叫出两名日向少年的名字,收到两枚柔和的笑容,“你们也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嗯!”被仰视的男生低头定定地看着我,“无论是装备还是心理,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放心。我们离开期间,族里的事务也都在日足大人的安排下提前布置妥当,应该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同身旁的女生对视了一眼,互相确认后,他很认真地向我交代。 而我的那句“问题”其实只是在向他们寒暄而已。真是少年人的认真劲。 就连雏田都跟着讲到:“不过,父亲也已经吩咐下去,如果在此期间村子里有任何安排需要族里配合,请留下的族人们一定万事配合小夹姐。” “那就多谢日足前辈了。”虽然我一时还想不到会有什么情况需要这个家族配合,但作为大军出征期间名义上的火影代理,还是收下这样的好意。 可还是希望不要有什么必须请动日向老幼的情况发生,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出现,恐怕事态也已经危急到我无法掌控的地步。 “宁次和雏田同在一个部队,对吧?”受纲手召见时,我也了解过前线部署的大致情况,以侦察能力为天然优势的日向族人并非都在同一部队,而是按一定比例分配到不同队伍。 “是。”回答的是雏田,曾经十分害羞的女生如今依旧内敛,但脸上已有不输于同期生的阳光与自信。她微笑着说:“能和宁次哥哥一起战斗,让人非常安心。” “呃?” 我相当赞同地点点头:“宁次给人感觉很可靠呢。” 白眼少女的笑容又放大了一些,“而且非常地强。” “雏田大人……” 雏田眉眼弯弯,温柔但不软弱,“不过等到战场上,我也会拿出全力,至少不会落在宁次哥哥后面,因此宁次哥哥只要一往直前就好了!我一定会跟上的。”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看了看这位宗家的女生,为她的玲珑剔透心所折服。 其实在看到战力分配表时,有个念头曾在我脑海中闪现:难不成这两人在同队是为了让分家的宁次保护宗家的雏田吧?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抛开,因为他们所在的第二部队主攻近战,确实最适合这两人。 然而无论队伍分配的考虑到底如何,雏田可能也想到了宁次会有意照顾她,但她很明确地告诉他自己有能力独立战斗,不需要宁次分散精力。 若论及自尊心和坚定的意志,在小樱、井野、雏田这三位同期的女生中,只怕哪个都不差。 “小夹姐,你和宁次哥哥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吧?”正当我暗自感慨时,雏田又柔声说到,“我先归队了,宁次哥哥一会再追上来吧。小夹姐请保重,还有木叶、包括日向一族留守的大家就拜托你了。” 大约我过去不多接触第十班,对雏田了解的也少。她是古老又强大的日向一族的“姬君”,拥有无限光明与幸福的未来,若不是过去太低调害羞了,又怎会在同期生中显得不起眼。如今到了要绽放的时候,一下子竟耀眼的让人目不转睛。 我微微一愣神,反应过来她正在等我的回答,便说:“嗯,加油。”对少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嘱托。 望着已跃动起来的黑发,我不禁感到心生向往,不仅因为发觉长长的黑发有多美,也不仅是看到她身旁萦绕的灿烂暖阳,而是她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小夹。”是少年侧移了一步,这才将我的注意力拦截到他身上。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反应过来才苦笑:“宁次,你都这么高了。”这些年轻人啊。 于是在白眼男生一本正经的脸上,就这么柔化出一抹微笑。 “天呐,你们兄妹也太好看了吧!”我到底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他露齿一笑,“小夹,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什么?” “你第二次说我好看了。” “欸,那只能说明我过去太不坦率了。对此我深表歉意。”我回应道。 俊秀少年于是又抿唇,温柔的微笑里还有一丝腼腆。 他可真是……不害臊地讲,如果我有一堆女儿,一定会让宁次从中任意挑选。 “小夹,我要走了。”他说,“你也要加油啊,火影代理。” 面对这样的笑容我讲不出拒绝的话,“好,我会的。” “我会在前线和其他人一起保卫后方的木叶,你也要平安无虞。” “好,有宁次和大家在前方保护我们,一定会平安的。”顿了顿,“你也要平安哦。” “嗯,那就约定好了,等我回来,继续保护你。” “嗯。”心中盘旋多天的阴霾忽然散开,因为面前目光率直的少年,我忽然很认同是该好好肩负起火影代理的使命,为这些美好的年轻人守护大后方。 接着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两相望,他还没走,站在原地微笑,我也一时不打算开口送他离开,只是亦对他笑。 大约有一、二分钟的时间里,我有种近乎谈场恋爱的感觉。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日光照在人的胸膛上,少年的笑容触手可及、并在同时软化了成年人逐渐冷硬的心。 也是宁次的笑脸帮我再次领悟了一个道理:或许,就算这世间有再多令人失望的现实,也总有新的希望出现。这就是生命,这就是世间最可贵的东西。 如果不是暗部来提醒我是时候回火影办公室,我还舍不得告诉宁次该去追日向的队伍了。如果可以,我还想随他一起去战场,目睹他在战斗中浴火飞扬,可左思右想,也只能从身上翻出一张短短的咒符,塞进他的忍具包中不碍事的地方,就当作是带走我的一分力量。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听说过飞雷神之术,这是二代火影首创的空间忍术。我还做不到完全还原,只能通过这张咒符转移目标物体。”在宁次疑惑的注视下,我向他解释我的行为,亦是对他嘱咐:“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就用它召唤我,无论多远,我都会瞬间抵达你身边。” 交代完这些,少年笑着远去。但愿这场战争能够快点结束,但愿忍者联军可以早日得胜,只有那样,我才能尽快看到归来的少年,春风拂面的少年。 “晴,你说这场大战要耗时多久?”我问身旁的暗部。 三月晴,之所以记得她,还是因为在迎战佩恩那天她曾在开发部试图阻拦我,只不过那时候不知她的姓名。如今第四次忍界大战即将开始,她作为留守木叶的暗部成员之一,反倒担任起火影代理的护卫任务,也不知曾被我“暗算”过的她是何心情。 “这……无法预料。”女暗部摇了摇头。因为脸上戴着面具,她说话时的表情无从得知。“此前的忍界大战大多历时多年,可没有一次像这次成立忍者联军。这么多人参战共同抵御敌人,或许很快就能结束吧。” 我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么多的人……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战争中牺牲。”虽然这么想很残忍,但我希望即便每场战争都会有死亡率,我也希望这些概率数字里没有我认识的人。 又或许当这场战事失败,迎来整个忍界的覆灭,到那时候可能我也是“数字”中的一员。 “晴,我们回办公室吧。不过请别再对我自称属下了,过不了多久,战争就会结束。我不可能一直是火影代理。” = 大军出发后两天,村子里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许多,正合了时节。 盘点一遍剩下的人员,除了为最低限度地维系村子里的正常运行而留守的忍者外,核心战斗力差不多都出动了,就连医疗急救班也走了大半。 学校和医院这类公共设施还能运转正常,医生虽然少了一些,但随着木叶暂停接受任务委托,村子里暂时不会有那么多伤员急需救治,只要能维持普通人的就医需要即可。 守备中临时补充了一批下忍,每4人一小队,每队至少保证1-2名中忍,执行日常的执勤与汇报。从每日的报告看来,表面上似乎一切有条不紊,可我为什么还是感到忧心忡忡? ——理由在我抵达监狱后一目了然。 原本我就想着,村子里调出去那么多守备力量,暗部也调拨了不少,犯人却没有减少,也不知道监狱的管理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所以拷问部的报告我每天都会仔细阅读。 犯人们因为消息闭塞,大概还未注意到监狱里的守备力量已经发生变化,但总有原本就不安分的人物。只是我没想到,头一号会是他。 牢笼周围的黑炎显示出他能够逃出来,是借助了天照。看来不愧和鼬是亲兄弟,万花筒的能力都差不多。 啧,还是大意了。 “你的眼睛已经好了?”万幸被打成重伤的守卫都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将他们送往医院就没有大碍。眼下有生命危险的只有他手里的另一个犯人。 和我长相一样的度母看样子快被捏死了,佐助是真地动了杀心。 “佐助,我知道很可能她变成鼬的事情让你很生气,此前的平静只是你忍着没发作吧?但其实你真没必要杀了她。”见满身戾气的少年还是不为所动,我只好在准备启用写轮眼的同时亮出底牌:“别忘了她在鼬死之前曾陪伴过他。” 不知道是否这句话果真有效,他总算松开手,已经停止挣扎近乎休克的度母向下坠落,我赶忙瞬身接住又快速跳开,好在确认了她只是暂时性的缺氧昏迷。 如果鼬曾经告诉我的有关写轮眼的事是真的,那么通过移植亲兄弟的眼睛,现在佐助已经获得了永恒万花筒。 老实讲即便他还是普通的万花筒,我也没有自信能在此阻止佐助。如果真地动手,只能速战速决,想个计策用右眼万花筒放慢他的动作、同时尝试用左眼给自己加速穿过时间延长区再将他绑起来。 不过我其实不想绑着佐助。 “你居然也得到了写轮眼。”他双眼中绽放的血色异常妖艳,单单一次对视,就让我对只有15岁的他产生了畏惧。 “嗯,托鼬的福。”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谨慎开口。绝不能让佐助在村子里暴走,先不说引来更多人之后很可能造成两败俱伤,我既然已经答应当这个代理,就得避免木叶遭到任何破坏,尤其不能让破坏来自于内部。 “你果然认识他。”万花筒写轮眼还原为三勾玉,杀气总算没那么重了,但在还原成正常的黑瞳之前,他时刻还是一柄上膛的枪。“早在你被大蛇丸抓到据点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他了。所以那个时候你叫他‘鼬’。” 我并不放松地冲他笑笑:“被你知道了。不愧是你哟。” “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吗?”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也看了一眼被我安置在墙边的度母。即便是失去意识,她居然还能维持着我的模样。看来假如我再晚来一步,她说不定也会以我的外形死去。 “应该是。”我回答佐助。 于是他进而问到:“她为什么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我只能实话告诉她:“她叫度母,天生就可以变成任何人,从长相、表情到声音,甚至于举手投足的习惯,以及能力,都可以复制的一模一样。她不是忍者大陆的人,而是来自于很远的南方大陆……和我同一个故乡。”最后一句话则是谎话。 “那你也可以做到像她那样么?” “当然不行。我只是普通人。” 正奇怪他会问这个问题,下一句才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你不是宇智波的族人,但是你得到了写轮眼。是移植的?” “不是移植。我也不是宇智波的族人。当然,我也不是度母。”具体变异的过程还说来话长,但为了防止他多想,还是简单地告诉他:“这只是一种后天变异。放心吧,我这个是遗传不了的,你们宇智波家的力量不会被轻易窃取。” “你可以不是宇智波族人。”大约是我听错了:少年的口吻有所缓和。 “啊?”他死死盯着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偏执,我不由得在今天首次对他皱了皱眉,“佐助,你想知道什么?” 一个人在陷入执念时,多半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其实体会不到佐助现在的心理状态,但假如他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我感觉为了他不会进一步陷入迷途,最好还是能让他了解真相。 可他的问题出乎我的想象。“你才是鼬要得到的女人吧?” “……”我张了张嘴,又哑口无言。写轮眼差一点就维持不了,我扶着腰让自己淡定下来,这才抬头哭笑不得:“你从哪听来的?” “我听见了你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发觉我打量他,少年又满是嘲弄地说:“你以为就凭你的幻术,能催(隔)眠我吗?” 好吧,原来是我那天来找他时发动的幻术失败了,结果他破解之后却不吭声,竟将我和度母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看来他如今也不全然鲁莽冲动嘛。伪装镇定到现在,瞒过了所有人,一举用移植成功的新写轮眼逃狱——这些他早就计划好了吧。 “如果是,我可以带你走。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收留你。”正无言以对,却又听他说起自己的“计划”:“我原本打算出来之后先杀了你,让卡卡西也体会一下我的心情。不过假如你是鼬想要的女人,我可以把你当作宇智波的族人。” 我不禁怔忪了片刻,过会才找回自己的思路,轻轻告诉他:“佐助,无论是你还是度母,都不能替鼬讲他没有讲过的话。对于他没有做过的事,无论你们认为他是怎么想的,你们——或是任何人——也都不能替代他做决定。” 那个人已经走远,活着的人总不能老和死人纠缠不清。如果真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会在死后再去问他。 “那你呢,你爱他吗?”闯出牢狱且扬言要杀了我的少年执着地令人头痛。 可我对着他这张脸,却只有苦笑。我是真佩服鼬居然能对他下得了手,反正我是无法狠心将他当作敌人的。 “我的想法不重要吧,佐助。”我忽然想,度母说的对,人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的答案。“况且我是不是你哥哥的女人,能有多大分别呢?”难道说如今在他眼中,就只有已故的兄长和与之相关的人事物才值得他珍视吗? 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寂寞吧,佐助。 “如果你不是哥哥的女人,就无足轻重。”他果真如此说,语气冰冷而话语残酷,可我我却已无暇在被他伤害了。或者倒不如说,他此前的那句可以带我走的话,恰恰微妙地温暖到我了。 要么旗木、要么宇智波,没想到对于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来说,也会有一天面临这种选择,这算不算是一种恭维呢? “佐助,谢谢你说要带我走,我很感动呢。虽然没有下一句要杀了我的话就更好了。”我低下头自嘲地笑笑,与此同时将双眼恢复,重新戴上眼镜。“不过我现在既不能被你杀,也不能和你走。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你——”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有点疯狂。我想给外面正在进行的大战再增加一个作用力,我也很期待佐助加入进去之后会怎么选择。 “既然你出来了,我也拦不住你,不如就请你出去看看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因为现在村子里归我管,留下的人没几个能打得过你,所以我想请你离开木叶。去和宇智波斑会合也好、加入忍界的联军也好;是和斑一起毁灭忍界,还是和忍界一起保卫家园,都由你去。” 少年俊俏的脸上毫无表情。“我看你也不大正常。” “或许吧。”我笑,“不过我也希望,你出去之后能用自己的双眼——既然你有这世上人人羡慕的双眼——看看是否能追寻到你要的真相,无论想了解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那之后还有什么‘无足轻重’的问题,等战争结束之后,再来问我吧。或者到时候……你还是想杀了我或者带走我,也都可以。” 要么死,要么走,谁能想到这么苍凉的选择题,竟是一名15岁的少年出给她的。 从某些特别的角度来说,他也算作大师级的人物了呢。 笑着走向门边,我向外指了指:“去吧,我等你回来。” 第196章 page.195骆驼 “你为什么要帮他?” 都已经告诉他有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战争结束之后再回来问我就行了。可是要让佐助听话,可能比一统忍界还难吧。 “我都听说了。”他还是固执地连一步都没有踏出,我已经帮他扶了几分钟的门,他也不肯朝别人为他指的路走半分。“鼬为了木叶背负黑暗度过一生,木叶什么都没有回馈他,这些年也只有你在治疗他的病。你凭什么相信他?” “佐助,你把鼬想的也太惨了……他虽然活得很辛苦,但没有那么可怜哦。有关叛逃前所有美好的记忆,还有对你的记忆,始终都在他的心里。”我还记得鼬提到过的零星的回忆片段,他说起时眼里会升起星辰一样的柔光。 “的确,你哥哥看起来是个不易接近的人,面冷而且总爱讲些深奥的话;我也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叛逃,为什么叛逃之后还那么关注木叶……不过我多少能理解他对你的爱,这就是我相信他的原因。” 沉默蔓延开,片刻后,“就这样?”佐助皱了皱眉,显出不满意的神色来。 可我又能如何满足他呢?“不然呢,”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又打不过他。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医疗忍者’而已。”虽然的确曾有那么几回天赐的暗杀机会,还有一回是真地动了杀心,但阴差阳错下又失败了。 “你还真不适合当忍者。”他用冷淡的口吻断言,“可是就连这样的你,也因为卡卡西的牵连,害死了你们的孩子。这是谁的错呢?”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感到惊讶。如果佐助是为了攻心而说这些,那他差点就成功了,幸亏我想起鼬曾经说真正将鱼莲安插在木叶的人就藏在晓组织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帮鼬治病的事?” 在此之前就连暗部都不知道我和鼬来往的事情,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在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现我们。又或者鼬其实知道,所以他才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始终不肯告诉我许多事实真相。 会是谁让鼬这么忌惮?甚至就算知道他在远处监视,也不出手阻止。“是宇智波斑吗?”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了吧?具备瞳术、对木叶有足够的恶意、实力深不可测,条件都符合,但他没道理要和卡卡西过不去,宇智波斑叛逃木叶的时候,不要说卡卡西还没出生,哪怕朔茂先生都只有一点点小。 四战是为了什么?晓到处搜罗尾兽是为什么?佩恩曾经试图摧毁木叶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一切悲剧的导演是那个人物,难道说我以为的天地不仁真地只是某个人布的局,而我经受的所有痛苦也都是被别人算计好的吗? 不可能,他再强大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哪怕与号称“忍者之神”的初代齐名,他也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拖着世人入地狱。 呵,我都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宇智波斑了。不为了报仇,只是单纯想见他一面。 “佐助,”在感觉到有其他人的查克拉正在靠近,我总算想起来这不是聊天的时候。看来是终于有人发现了这里的不妥,于是我出声提醒:“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开启写轮眼之后,即便在不用能力的情况下,感知能力也会变敏锐,来的人里都是中忍以上的战力,虽然对佐助不会构成威胁,但我不会看着他们以卵击石。 “你以为我会怕这些杂兵?”看来不光是我,佐助也已经发现了。他也感受到了来人的实力,神色嘲讽的同时双眼也已开始变幻,好像渴战似的。 清楚地知道他这是“青春期型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我再次摘了眼镜瞬身上前。 “行了,明知他们打不过你,为难他们又有什么意思?”带上一点说教的口吻,缓口气又重新平等地对他讲:“现在木叶管事的人是我,别在我眼皮底下大开杀戒啊。” 轻轻一推没能推动,少年低下头来,眼中血色六芒星闪烁的同时,他问:“你这是要阻止我吗?” 是又怎么样?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但心知没有意义,开口回答他的则是:“麻烦你别砸我的饭碗啊。” 果然,听到这种无厘头的回答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是你和卡卡西一起强行将我抓回来,现在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我仰头看着这个曾经坐在急诊室里和护士吵架的孩子、曾在深夜的我臂弯中哭泣的孩子,一晃眼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只是你已经长大了,想要追求世间的真相,将你强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我可以杀了他们。”他指向逐渐跑近的守备。 “杀了他们对你没有意义。”我该怎么向这个冥顽不灵的男孩解释?这原本是鼬和卡卡西应该做的事情,但现在一个已死、一个在远方。我能告诉他什么呢?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暴戾再次浮现在白净漂亮的脸上,我是既不敢碰他、也舍不得多说一句狠话。 我能做什么呢?也只能将我的真实想法讲给他。 “佐助,你听我说,可能我说的话解答不了你任何问题。我不管你未来会走向哪里,不论你会做出什么事,壮举也好、恶行也好,你要成为英雄也好、罪人也好,普普通通也好,我都不后悔认识你,不后悔在医院照顾过你,不后悔让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我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是什么,可能是朋友、可能是弟弟、也可能……” 为免他觉得冒犯,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改口。 “我不是你的家长,对你没有成就方面的期许。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你最好永远都不后悔自己选择的每条路,每当风尘仆仆的时候会有人替你拂掉肩上的尘埃,痛苦的时候也能想起愉快的回忆,失望之后能立即看到新的希望。这世上没有人能给予任何人绝对的保护——这是我这些年明白的道理——但即便如此,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就是你能性命无虞,且终有一天再次找到值得你全心守护的事物。” 他的兄长已经死了,他不能一直活在失去的痛苦里。有什么能填满曾经感受到失去的心,也唯有再次得到而已。 少年眼中的星辰依然明亮,久久地盯着我的脸,久久地没有回应。他应该也在独自思考吧,会独立思考才是聪明孩子该做的事哟,别再那么莽撞地一味搅乱忍界了。 “宇智波佐助!” “小夹大人,您没事吧?” 守备已经到了,其中还有暗部的身影。 “宇智波佐助,你又要干什么?你对木叶、对忍界的危害还不够吗!” 不解情况的人出言攻击,少年几乎立即抽剑指向大门外,与之相对,木叶的忍者们也纷纷亮出兵器备战。 “都住手!你们拦不住他。”身为代理首领,我没有纲手那样迎难而上的气势,从判断出两方战力差距后,我首选放弃。“让他走。” “小夹大人?” “佐助……”我回过头来再深深看一眼身旁的人。 他将头转过去,鬓发在空中小小地飘动了一下,便又帖服在日渐分明的轮廓上。目光依然坚毅,他好像没有分毫犹豫便冲了出去,可我没阻拦,因为已经欣慰地发现他在冲出去之前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黑瞳。 然而兵戈还是如期相遇,冷光伴随火星,可没过几招他就脱身而去。 “站住!不许追!这是命令。”喊住即将动身追上去的人们,面对不解的目光,我也只打算留着口舌直接对长老解释。“留下两队立即将监狱的伤员送到医院。阿晴去请长老。余下的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或迟或早,到底所有人都应声受命。我也俯身和其他人共同扶起昏迷不醒的度母。瞥见另一人亲眼看见和我模样相同的女人后强忍怪异的样子,我没有作声,而是听着度母身上传来的两种不同的脉搏,暗自咋舌:难不成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佐助呢。 这也提醒我一会到医院顺便给自己做个检查。 绝非挖苦,但如今留在木叶的还真地都是些老弱病残孕了。 = 等到医院没多久,长老也到了。我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佐助逃跑的经过,和我不让守备动手阻拦的考虑。“他现在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我的判断是没必要在村子里造成人员损失。不过我也已经安排人将消息送出去了,只能看联军总部得知这件事后决定如何应对。” “嗯,我同意你的做法。不过监狱还是要增加守备,不能再有同类情况发生。其实佐助逃跑已经是很危险的事了。” 长老虽然没有过多苛责,但还是对佐助这样的未知数本想战场感到担忧。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立即带人出发,配合联军一起将他拦截下来。” “那倒暂且不必。你还是留下来照管村子。前线的事情,就由纲手他们去决定吧。” “好的。” 小椿长老停下来,快速朝下方打量了一眼,再抬眼时就直视了过来,苍老的双眼不见混沌。“现在是村子的特殊时期,也只能勉强你了。” 她刚刚那一眼分明是向我腹上看去,虽然还不可能显现,但凭医术已经能够证实了鹿久前辈先前曾作的判断。“我明白,请您放心,我还比较清楚自己的情况。代理任务期间,不会伤到孩子。” 送走长老,再次回转至病房。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孕体,我多希望自己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等待别人救助的人。但是不可以啊,总会有人要为自己和更多人撑下去,只是不巧这个人是我而已。 真让人喘不上气。 可更加让人憋闷的还在后头。 床上的人终于已经苏醒,正静静地瞧着我走近,像有话。我走上前确认各项数据都已正常,就摘下她的呼吸罩让她说。 “抱歉,我怀孕了,是鼬君的孩子。” 我不禁苦笑,关于“老弱病残孕”的情况我早已清楚。“有什么可道歉的?你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当然了,鼬会否对这件事高兴,我就不做臆测了。“话说如果你真想道歉,倒不如赶紧变成其他人,别再让我像照镜子一样看见你。” 可对此她却摇头,“怀孕期间是无法长期变成其他人的。我是以你的模样受孕,直到孩子出生之前,也只能维持这张脸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等等,那你要是变成其他人了呢?”我忽然很好奇,假如她变成鼬的样子,这孩子……还能出生吗? 我决不会承认这是恶趣味的。 “身体的组成发生变化后,她将不复存在。” “哦,那确实不太好。”那看来我还得至少忍受半年…… “孩子出生以后,我就会远离这个忍者的世界,回到自己的故乡,或者魂归故里。能不能请你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她长大?” “……你什么意思?”我还以为她不肯变成其他人,是为了保住胎儿,现在婴儿还未出生,她就打算要抛下婴儿吗? 度母再开口时已经用起了和初孚一样的神州语言——她知道我能听懂? “我不能带这个孩子走,她是我无意间来到忍者大陆后开出的花朵,请你替我照料她长大。” 先不论这样的语言转换,我先就她的问题以同样的语言回答:“又不是谁逼你来忍者大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抽出不知何时被攥住的手,我顺着本能斥责她的甩锅行为,“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别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其他人!” “不行,我必须生下她——可能因为变成你期间,我也受到了你的性格影响——可没有度母会抚养自己的孩子。我不能留在她身边。而且……你难道就希望我永远都维持着和你一样的脸吗?” “你威胁我?”从她说受我影响开始,我就想一股脑吐槽她的不可理喻。难道怪我咯? “不。如果我为了她而留下,会死的。” “够了,就这一个理由——因为自己怕死所以不肯养孩子——我是不可能帮你的。”我急着脱身而走,实在不想听来这位非人类的匪夷所思的故事。 话说明明不是人类,却通过能力拥有人的身体和生育能力,我还真不知道她的孩子生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会有写轮眼吗?还是说也会像度母一样没有定型,随时想变就变?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变成另一具年轻的身躯,那岂不是能永生么。 “这就是你啊,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性格,我才不得不生下她。” 再一次:怪我吗? 跟这样没有牵挂、没有人之常情、变色龙属性的生物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凭什么谁都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给我啊?凭什么度母可以说逃离就逃离,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我就不行呢? 我就想怀孕吗?我就想替别人照管村子吗?我就活该照顾别人吗?我能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要殚精竭虑了,凭什么还要替别人履行做母亲的责任啊? ——太过分了吧! 第197章 page.196死者之夜 从医院拿到血检报告后,就又回到办公室投入今天的工作。远方的战争已经持续到第三日,而被层层森林围绕的隐村仍然安静。偶尔我也能通过联军发回的资料得知前线战况,忍者们遇到了被秽土转生的“死亡兵团”拦截。 被转生之术召唤的既有故人、还有有忍刀七人众、金角银角这样凶恶的“狠人”,甚至还有各大忍村已故的首领,譬如山椒鱼半藏、二代土影和二代水影等等,据说就连曾经晓组织的成员们也被召唤出来了。 既然大蛇丸已死,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药师兜。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搜罗这些亡灵,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能用禁术同时操纵这么多人,其中还不伐一些能力足以毁天灭地的人,比如宇智波斑。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之前和佐助一起的晓组织面具男是斑,这里为什么又冒出一个斑?而且无论气势还是身手都很符合传说中的形象。 大概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不过眼下为前线解密也不是我的任务,联军五影和一众包括鹿久前辈在内的智将,我的任务只是看管好眼下暂时安宁的忍者村落。除非是前线要求支援或提供物资,更多时候我还是低头处理村子里的事情。 “晴,今早的报告都收齐了吗?”应声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抬头一瞧,不用辨认他的查克拉也能认出他。“咦,今天轮到你啊。” “小夹大人,这是全部的报告。”有着熟悉短发的暗部青年对我的称谓总算变了。将一摞文件拿了上来,他随后不动声色地退回去,但被我叫住。 “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吗?”我问。 “应该没有。监狱的守备已经按您吩咐的方式增强,其余守备也按照4人一队、每2个时辰轮换一次的方式站岗和巡逻。按各组的口头报告来看,村子里一切正常。” “好的。把报告留在桌上吧,我过后会看的。辛苦了。” “是,小夹大人。” 早就想说了,这个称呼听起来虽然毛病不多,但是写出来就很怪啊。 “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小夹吧,亡川。”我想想,还是告诉终于从“地下世界”走出来的他,“等到战争结束后,我想对火影大人提意重编暗部,将一部分资历较久的暗部成员编入上忍班,你想……” “我想继续保护火影大人,小夹小姐。” “哦,好……”既然他坚持的话。 “还有,小夹小姐,永远都是小夹小姐。请恕属下告辞。”暗部身影消失不见,但我知道他的查克拉还在这件办公室里。 好吧,那我就不多管闲事,等他有一天想走到外界的阳光下,再让他自己对火影提出吧。 = 入夜后又到换班时间。等我饿得撑不住吃了顿夜宵后,再回办公室已经又换回晴熟悉的查克拉。 “你值夜班啊,要辛苦你了。”对着房间里看不见的身影打声招呼,我再次坐了下来。 角落里传出柔和的声音,女生回答到:“轮换着来就可以,也不总是夜班。倒是您辛苦了,小夹大人。” “这个称呼是你们所有人商量好的吗?”已经纠正了三天也没有效果,我趁不想立即投入工作的时候和她搭话。“那要是等战争结束了,火影大人也回来了,你要怎么叫我?” “火影大人回来了,您还是小夹大人,这是不变的。” “诶?这样啊。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等我卸下代理任务时,你也不会为了之前被我‘暗算’而报复我了吧。” 还记得上次在开发部,虽然晴是有意阻拦我出去,但毕竟态度很温和,我却用写轮眼幻术迷惑了她后逃出去了呢。 “我不会报复您啦!”无奈又愤慨的语气,这才是世人眼中17岁少女该有的表现吧,“只能说我的实力没有您强而已……” 被暗部的人称赞实力了呢,但对方是比我小十岁的少女。 不过17岁就已经进入暗部,晴其实很强吧,虽说在她之前还有14岁进暗部的卡卡西、以及13岁进暗部的鼬。 现在想想,三代目和四代目居然会让那么小的孩子进暗部这种地方,是那时候的人都有怪物思维、还是那时候的人根本都是怪物? 正想着,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忽然侵入感知范围,方向竟是旧宇智波驻地?不可能吧,那么远的地方,我是感受不到的!除非这股力量的所有者查克拉远比我感受到的还要强。 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异的报告,难道对方是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吗?那边的守备是不是已经遇到不测?“晴,你感受到了吗?”不对,不止一个人的查克拉,至少是两股不同的力量。 “什么呀,小夹大人?”虽然实力足以进暗部,但终究还是中忍。 麻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趁虚而入,老实讲我不认为现在村子里的守备能够应付。就连佐助走的时候,我都不敢让人动手,现在面对数量级差别的不明侵入者,我该怎么办? 只能上了吧?“去通知两位长老。村子东侧有不明查克拉出现,对方——”那样的查克拉量,已经超出影级了吧…… “小夹大人?” “去汇报,对方不少于两人,都具备影级实力。”说完,还不见年轻的暗部女生动身,情势急迫我只能加重语气:“快去!” “……明白!”女生犹如刚刚转醒,反过来却还问:“我也立即去召集大家前去支援您。” “先通知长老。”长老会知道该如何调动村子里余下的战备力量。 “是!” 女生消失了,门外还有其他暗部在,同样是听见了敌人入侵的可能,此时纷纷现身,无言地等待指令。 看着一张张诡异的面具,明知那后面都是和晴、和亡川差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可我好像也没得选了。 五代火影啊,或者叫师父吧,现在想问您会不会太晚了?可你为啥要让我留下来干这种事?我之前可一点都不了解,你每次要做出决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动员的话,还用我再说吗?” 我能理解纲手认为静音比我更适合去战场,但我现在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认为我可以做好这个代理。 “你们一定以为,之所以会被留下来,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种情况——如果还在为没能和同伴一起上战场而遗憾的话,现在大可不必了!——如果你们是这样想的,就别跟我一起去,留下来……” 目光扫过一连白色暗部制服或绿马甲,不管是不是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我还是继续说到: “你们真地以为在战斗中打败敌人,保护同伴、保护家园,就是我们所承担的任务吗?” 我知道,之前我按着所有人不让去追佐助,一定也引发了不少人的疑问,只不过大家都习惯服从命令,没有人问而已。 “不是吓唬你们,不怕死的,还是可以和我一起去见识下不输给联军敌人的‘怪物’。但出发之前,我之所以还要这么罗嗦,是给你们一点时间,想想留在家中的亲人、或是那些你们明天或者后天还想再见到的人。忍者不是工具,这是我最真诚的想法,可能你们并不同意。” 工具是没有心的,但忍者即便失去的再多,在失去生命之前,也依然能看见新的希望,因此还能够不断填满这颗残缺的心。 “我们留在木叶,能够做的还有什么?守备、巡逻、修行知道要用生命保护村子的那一刻……除此之外,还有活下来,让那些战争结束后回家的同伴看见你们,看见未来仍有你们。” 虽然很可能会变成“美好的愿望”,我还是想让每个人都“拼命”般地活下来。 “但在迎接活下来的人回家之前,请和我一起,保护木叶同伴们共同的栖息之地。拜托了!” 语毕,踏上去路。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或轻或重,开启写轮眼后也能够辨别出不同类型的查克拉。 ——完了,师父,您手下战斗力最弱的徒弟要带着一群年轻的精英出战了,怕不怕这么多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今天都要给我陪葬?不过,我可以向您承诺,只要我能帮他们在世间多停留一分钟,也绝不会顾及自己的性命而退缩,这样总可以吧。 这个担子太重了,根本不适合我。 其实我真该按照二十一岁以前为自己制定的计划,早早地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早点离开,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就不会有无数次艰难的选择,不会一点点失去自我,不会认识到与最爱的人相爱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也不会体会失去亲人的锥心刺骨,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硬着头皮率众保卫忍村的时刻…… 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因为自己的一时误判造成巨大损失的情况——比如此刻,看见昨天才刚道别的人迎头从南贺神社下方跳出来。 我像自嘲也像挖苦对方似的扬手打招呼:“佐助,‘好久不见’啊。”放下手就见随后跳上来的还有不知为何“死而复生”的大蛇丸,以及没见过的人,此外居然还有木叶颜岩上的其中四位。“各位火影大人们……好?” 老天,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决定放走佐助,而后者出去跑了一圈后还是决定回来毁灭木叶,才会有眼下的情景: 从初代目到四代目,四位已故火影的外形特征完全符合秽土转生的特点吧?还有活着的大蛇丸,这个总不能又是另一个度母变的? “佐助,你……已经有答案了么?” 如果最终还是决定毁灭木叶的话,那我也只能告诉他连同我一起毁灭吧。 然而一日不见的少年叛忍走上前来,酷酷的口吻却对我说着:“我见到了秽土转生的鼬,”他说,“鼬——哥哥他想让我转告你……谢谢。”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无法放松下来,况且大蛇丸这位“老敌人”也在场,似乎兴趣十足地打量着我。我知道他关注的是我的眼睛,闪动着三勾玉的血色写轮眼。 第198章 page.197命名之夜 “感谢的话……还是等你恢复健康的时候再说吧。” 大概就是一年前的此时,我讲过这样的话。 后来在大雪覆盖的新年中,也是我对同一个人说,我一定会找到治愈他的办法。 转过年来进入仲夏,我去刺杀他,那是我们“医患”之间最后一次治疗。 等到他赴死之前最后相见,我摆开一小桌十分招他喜欢的甜点。茶气两边,我对他坦言自己无力“救”他,因此幸亏从始至终都不叫他讲感谢。 “不然我会觉得更加亏欠你了。”——我告诉鼬。 =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秽土转生后见到佐助,让生者转达“谢谢”,是为了告诉我其实他如今痊愈了吗? ——还是要存心让我欠着你呢?鼬君? “他……”我张张嘴,有关询问那个人近况的话讲不出口,毕竟他已是死人,这点我在死后的世界里已经确认过了。 至于说秽土转生之后,他做了什么,有什么体会感受——能再一次见到佐助、和弟弟再次说上话,且这一次佐助已经了解他的苦衷——生前没能说出口的话,希望他短暂回到世间时已经说出来了吧。 虽然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再等的人、还想对故人说的话,(就像他在死后的世界所说的那样,)那么,或许,他也差不多该离开那处漆黑的幽冥,去更温暖、更自由的地方。 “不是说宇智波已经灭族了么,这又是谁?” 听到这样的问题,循声找去,一眼望见的是整整齐齐的历代木叶首领。 我突然想起来,从刚刚起,身后的木叶年轻人们就诡异地静默。戒备、困惑、凝重、一筹莫展——无论是什么样的神色状态——我想应该会有各种各样的心理状态才对,但是没有人退却。 木叶的小年轻们的确是好样的,无论是已经慷慨赴死的,还是眼下不畏牺牲的。 将双手背在后腰,我悄悄冲后面比了个大拇指,也不知道这种情境下朝自己人做小动作是不是有点脱线,不过应该也没多少人看到吧。 也让我想想,在概率极低的情况下,我怎么能争取到尽可能的胜算呢? 嗯……其实可能性真地不是一般的底吧…… “她叫旗木夹,二代火影大人。”正盘算的时候,大蛇丸却很是“热心肠”地替我解释了起来,“她可不是宇智波族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外人’。如果没搞错的话,这双眼睛很可能是她自己实验的产物,而且不像移植的呢。” “旗木……?” 旁人疑惑的时候,三代火影点点头表明清楚这背后的原因,“小夹,看来你已经嫁给卡卡西了嘛。” “是,三代目大人。”已经没有三年前的娇羞,只是不紧不慢地笑着应声。 如果能这么聊着天就将危机化解就好了。其实照理来讲,四位火影是不会主动攻击木叶的,能够操控秽土转生的大蛇丸才是问题的关键,至于佐助嘛…… 总之最保险的办法,看来还是利用对方未见过我的万花筒能力这一条件。 但是,要同时延长这么多目标周围的时间就是一大挑战了,我得想办法让他们尽可能集中起来才行,要么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大蛇丸——做得到吗?做不到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佐助到底会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如果动手,他会是唯一让我头疼的所在。要是他也能和其他人一样集中起来被封印,大概就简单一些,但是如果我的计划失败,就只能和他兵戈相向。 还有一个关键点是我最多能支撑发动两次万花筒,即左眼和右眼各一次。假使要扩大右眼的目标范围,则很有可能连左眼都无力发动,只能用血继卷轴中的结界直接封印目标全体——还不一定是否会被初代或二代破解——考虑到封印术取自漩涡家族所创秘术,说不定就连四代都有办法破解。 死局。 “没想到你就是卡卡西的——”正想着,四代火影那边忽然笑容灿烂,如同恍然大悟似的抬高声调说到:“很可爱的女性啊!——呐,卡卡西他过去有些很糟糕的经历,性格有时候会显得孤僻,没给你添麻烦吧?多亏你照顾他啦。” 话题走偏的让人有点出乎意料。怎么传说中的“金色闪光”好像有点……呆萌? 但他说的话还是令我有些在意,譬如“糟糕的经历”和“性格孤僻”这部分。 经历就不必说了。至于性格,在我刚开始喜欢卡卡西的那几年可能更多看到的是他温柔、专注的一面,而选择性忽视了他还有自身的问题和缺点。也就是再前些日子,才渐渐意识到即便是优秀如他也并非完美无瑕,他和我一样,身上都有着令自己和他人痛苦的属性。 “没什么……我也被他很好地照顾过。”因为我也曾被温暖过、被温柔对待过,所以不会“讨伐”他、不会怪他、也不会恨他,虽然真正在一起只有三年,但是恩怨总是交替上演,说不上孰多孰少,总之就当作互相抵消,至于以后的幸福和痛苦,以后也不要互相指望和归咎。 四代目的表情变作柔和的微笑,点点头,如同认可或安抚似的。其实他什么都不了解吧?我也不必使他了解。 “不是宇智波却拥有写轮眼啊。看来我的实验遗产总算有人能继承了。”这次说话的是二代目,注意力跟过去的时候也首次看清他的样子。短短的银发,和属于战争频仍年代中的战甲,不知为何我对他冷色调的样貌很有好感。 “欸,多亏您开创先河。”这话不假,纲手说过,暗部开发部的前身正是由二代目一手创办,不过至今还是有很多由他开创的研究还未能得到进一步开发。 谁让这位火影大人实在开创了很多被封禁的东西呢。 “嗯,终于,宇智波一族的气数能够被彻底压制了。”已经仙逝这么多年还在为宇智波而烦忧,辛苦他了。 不过佐助好像不打算赞同,且明显不高兴。“写轮眼的强大力量可不是外人可以窃取的,就算得到了眼睛,也得不到真正的力量,况且——”他顿了顿,明明话是对二代目讲的,却盯着我开口:“我怀疑她很可能就是宇智波的后人。” 我一听就笑了。虽然还不是很明白这几位出现的原因,但能这么拖延时间,说不定等到更多人赶来时还多些胜算,因此我当然乐得和佐助闲扯。 “诶?是这样吗,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和宇智波有任何关系呢,真遗憾。”我当然不可能是宇智波的后人,其一大证据就是在樱桃离世、水绘自杀、腹中血肉早夭时我都没有开眼,而是在那半年之后才获取了开眼的条件。 正宗宇智波后人被我扫了颜面,却还是坚持说:“没关系,你差一点就是宇智波的人,哥哥原本时可以娶你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明显的底气不足后了然:“你根本就没问到鼬的真实想法吧?”见他一脸心虚,我也就放心了,“其实你根本就忘了问,对不对?没有问到就不要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 说来我也有点恼火,想着围绕鼬引发的对我的误会差不多该是时候停一停。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我多少有点埋怨地告诉他:“更何况我也不是个物件,总不能是个男人都可以。” 他却很意外,状似一本正经地对我强调:“那可是我的哥哥,宇智波鼬!他又不是随便的男人,无论实力、样貌还是人品都比卡卡西好太多了吧?”一连串的惊叹告诉我时隔多年兄控少年最终再次上线。只听佐助又再次强调:“他可是我的哥哥!” 一再强调哥哥的这个反应着实超乎我的想象,虽然实际上他只是皱着眉毛说的,可不知怎么我却脑补出他跳着脚讲话的模样。又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插曲,我还紧张着的心也稍稍柔软了一些。 而此刻大蛇丸的话却让我彻底松懈了警惕。 “佐助,我想我们要赶往战场的话,应该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 ……嗯? 正惊异,大蛇丸沙哑的嗓音又冲我而来:“我不知道纲手把你留在木叶,是有什么安排,但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来给木叶捣乱的,那你就搞错了。事实上,佐助和历代火影们即将赶往战场增援。” 我彻底愣住了,就在这时,两位长老的查克拉双双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成群的木叶忍者。 门炎长老率先开口:“她是五代火影指派的代理火影,假如战场上发生任何不测,抑或五代火影与敌人同归于尽,她会带领木叶继续走下去。” “我的天!”我尚未来得及反应,二代目已立即发出不可置信的“哀嚎”:“大哥,你快听听,我们留下的珍贵村子居然已经要交给这么弱小的女人来管理。难道木叶要后继无人了嘛?三代目、四代目,你们也有责任啊。还有小椿、门炎,本来能看到活着的你们,我还有些欣慰,但是——大哥,你到底时怎么教育孙女的?纲手居然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哼,截止到目前为止,刚刚我说的对二代的样貌心存好感的事,完全清零。 他倒是将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位已故火影数落个遍,也不想想有今天这场大战,也“多亏”他发明的秽土转生之术! 两位长老似乎因激动而颤颤巍巍地对初代目和二代目行礼——尤其是二代,貌似他还是三代目、两位长老及已死的团藏共同的指导者。 这里容我再心怀不爽地腹诽:同样是师门之徒,二代手下这几位的道路还真是迥然不同。 “不一定哟,扉间。成为火影的条件一直都不是打架厉害就可以,我相信这个女孩一定在其他方面拥有强大的能力。纲手也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会将村子交给她。” 一阵夜风吹过,黑发扬起的同时,我好像听见了落叶在风中飞舞的声音。 “而且你看,”初代目爽朗的声调再起,“她即便怀着身孕,也还在发现我们的存在后,赶来并想办法拖住我们了,不是吗?” 原来……我的身体状态、以及计划都已经被看穿了啊。 不过我也发现了更多留在村子里的忍者和“前”忍者陆续出现,譬如海野伊鲁卡、猿飞木叶丸,还有红,甚至还有吉乃夫人……以及许许多多我不认得的查克拉。 至少我的计划没错,不过我从一开始就错以为今晚会是不死不休的战局。唉,也算是大失误。 而正是将如此多战备力量调来的长老,面向一个又一个伟岸的身影,献上嘱托: “初代目、二代目、三代目、四代目,虽然很久不见各位大人,我们也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讲。可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前线的战事。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就恳请各位再拯救一次木叶、拯救忍界吧!村子里的大家,也为能见到你们而深受鼓舞。” 继小椿长老之后,门炎长老也说:“是啊。村子我们会尽心打理的,小夹虽然不具备影的实力,也很年轻,但是她是被五代目赋予代理职能的人。她已经通过努力让我们相信她有能力支撑起木叶,我们也会赌上这把老骨头,辅佐她直到真正的火影回归。” 场面竟一时沉默下来,直到我听见初代火影再次开口:“好,村子就交给你们了!扉间、猴子、四代目,还有那边的宇智波后人,走吧,去战场!” “稍等一下!”意识到是我差点拖延了诸位救兵增援战事,我也想做点什么弥补一下这个过失……才不算辜负纲手和长老的信任。“几位火影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送你们去战场吧!” “你做得到?”抛来怀疑目光的,还是那位银发的火影。 真是生不来气。“是的。”我答,“如果是凭借您及其他各位火影的查克拉,是能做得到的。” 现在想起来,当初交给宁次一张“飞雷神”咒符,虽然料想到那孩子恐怕就算真地遇到危险也不会召唤我去,但没想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那张咒符不仅可以由宁次召唤我,其实还可以由我借助血继卷轴将自己传送过去。原本如果仅凭我的力量,也只能是将自己送过去而已。但如果使用者是历代火影——尤其还是初代火影这样的仙人体质,即便只是秽土转生后的实力——搞不好也能一口气把在场所有人都运过去。 小跑上前将卷轴交给初代目,有关这是飞雷神之术的变异版以及其用法,我也迅速解释了一遍。 “你跟扉间有点像哦!”接过卷轴的时候,初代目亦开朗地大笑,“还是挺厉害的嘛!虽然查克拉量都不怎么多。” “大哥你还真是……” 不不,二代目的查克拉只是相对初代目而言少而已,可他至少是能将水遁变成汪洋的忍者。 “你,姓旗木对吧?”有着一头长直黑发的火影忽然看着我说。 还是二代目在后面吐槽:“没听说过的家族。” 大蛇丸却在这时开启了百科全书模式:“如果追根溯源的话,旗木最早是武士氏族,不过贵族旁支沦落成普通人,乃至变成忍者的事情,在战国时期也是时有发生的。” 我瞬间服了这位忍界科研达人的奇怪知识储备。 而初代目却无视了这些介绍,直指我的身体——又或者就是指肚子——说到:“这孩子还没取名吧?不如我们今天就来给他命名,如何?” “诶?不可以吧!”我傻眼。 二代目也跟上来道:“大哥太胡来了!给小孩取名这种事也应该是孩子的生身父亲来吧?——不过我觉得取名叫‘与护’不错——替父亲守护木叶、守护你,也与你一起守护这一切,怎么样?”还以为他也反对,结果居然直接取了名字,还来问我的想法? “耶?我也刚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居然被抢先了……”包括初代、二代在内,就连四代火影也霎时活泼了起来,“不过‘旗木与护’确实是个好名字呀。” 瞬身到面前的金发火影有一对秽土转生的黑灰眼眶,但湛蓝的眼珠却瑕不掩瑜地闪耀着苍穹之色。 他定睛打量着,似乎在很仔细地观察了我一阵之后,笑道:“卡卡西果真遇到了很好的女人呀,一定很幸福吧?无论怎么样,你和他、还有你们的孩子一起,一定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哟!” 金色的光芒很快错肩而过,三代目紧跟上前:“小夹,上森葵没有信错你,我知道让你恢复忍者身份是正确的。只是大概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辛苦了。” 历代火影都围绕在初代目身边,血继卷轴已然展开,而在我的近处还有佐助——也将随之出发。 少年好听的声音告诉我:“你在村子里等着,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战争结束了,我要成为火影。” 耳畔有一阵劲风拂过,我和被剩下的人们一起呆呆地看着那五人原地消失。 反射弧大约围着五大国转了一圈,我才确信刚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除了孩子的名字之外。 “嗯???”佐助刚刚说了啥? 第199章 page.198未来之夜 超乎想象的靠谱援军已经出发,留下的众人顿时沸腾了。有幸目睹始终的、以及后来听他人转述事情经过的木叶村民们情绪高涨地互相交谈,我听见人群里不乏“这下一定会胜利”、“有火影们,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之类的感慨。 这些天在村子里一直维系着祥和中带有微妙紧绷感的气氛,似乎在今晚迎来一个小峰值,而眼下得以释放。甚至有人在见到历代火影后也许太感动,而将数天来的压抑连同泪水哭了出来。 两位长老对此见怪不怪,从方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后,对我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走时对于大蛇丸的存在也不闻不问,如同默许交给我来处理。 既然如此,我也没在大蛇丸带着两位手下离开时横加阻拦,不过以免被当作傻瓜,还是在听其他人说话时尽量不着痕迹地扭头看了一眼,默默地说谢谢。 “小夹大人,您说什么?”近处的暗部没听清,但远处的大蛇丸似乎没错过。 (不过也听说蛇的听觉都不大灵敏,因此可能是我搞错了。) “没什么,多谢你们今晚坚守岗位,辛苦了。”夜已深沉,刚刚还在兴奋的众人也是时候散去,该将宁静归还给夜晚了。 “不不,属下应该的。”暗部年轻人连连摆手,忽然拔高的音调显得有些紧张。呃,难道是因为我太客气了吗?可能纲手不常对部下们这么客气吧。 “嗯,再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应该就可以换班了。请再坚持一下吧。” “是!” 最早跟来的一批暗部成员和守备忍者陆续解散,各自继续执行任务。 这时走上前来的人让我看了一慌——是红,和上次见面一比更加显怀自阿斯玛替我“背黑锅”被停职后,我只去看过她一次,感觉也没有过去很久的样子,怎么忽然这么显怀了? “这样还出来啊?”我忙快步迎向她,“况且也不早了,你就别熬夜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去通知她的,连孕妇都打扰也实在太不人道了些,况且这不是添乱吗? “我放心不下你呀。”脸庞微微圆润的她已是普通妇人的装束,可扬起眉毛的样子还有身为女上忍的气势,“你不是和我一样?这种情况下还要替火影处理事务也太辛苦了吧!有没有人能照顾你?没有的话就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听后不禁瞠目结舌,想说就她这副模样,我搬过去到底算谁照顾谁。可吐槽归吐槽,我还不可能情商低到听不懂她的意思。 心口被一阵温暖所覆盖,我终究是细声细语地劝她回去,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疗忍者,我的身体我有数。 “你在医院工作那会可不像‘有数’的样子!”她不留情面的拆穿。确实做护士那些年莫名其妙地被盘剥地渣都不剩,可那时候也是因为我不光有护士工作,还兼职了一份打工的原因。 那时候年轻,太“贪财”了嘛。 “现在不会啦。”我信誓旦旦地打着保票,眼瞅她身后立着两个人影,便越发下工夫将她半蒙半骗地劝回家,“真的哟,等你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睡觉了。你现在睡觉不怎么安稳吧?已经休息不好,就别操心我啦!——还是说你居然爱我超过了爱阿斯玛和小阿斯玛一点点嘛?” 在我故作受宠若惊地感慨后,身量原本就比我高的她总算忍无可忍戳了我一脑门,我讪笑两声,侧过身来在她肩头靠了一下以示亲昵,才总算送走了这位全场实至名归的大宝贝。 转过头来,又迎上吉乃夫人。她上下打量我之后,如同松了一口气,拍着肩膀告诉我不用太勉强,就算天塌下来了,村子里还有比我高的小伙子们顶着。 “还好、还好啦,火影大人出发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还有长老的指导。” “这倒是……”她点点头,接受我的说法,“不过还是不要太辛苦,照顾好孩子和自己哦。孩子更重要,日常的报告啊、文件啊什么的,给别人分一分就是了,你这孩子可别死心眼哦。” “明白明白。”一叠声地应和,听见什么都答应下来就对了。 多少我也有点理解鹿丸的苦恼,不过这还真是幸福的小烦恼。只听奈良家这位爱操心的夫人又提到鹿久前辈,说他多少算是我的半个师父,等战争结束以后得要他真正教些实打实的忍术才行。 “但是奈良一族用的好像都是秘术吧……”我不是抬杠啊。 “那有什么!只要好用都可以学嘛。何况看眼下的情形,说不定等你这次生完孩子,还是会被安排在火影大人身边忙不停歇。” 对此只能讪笑。说实话在今晚之前,对于被纲手留在村子里“看家”的事产生了怀疑,不过其实对纲手这个人我是没意见啦,或许以后继续服侍在她身边,也可以忍受吧! 对吉乃夫人千恩万谢过,这才目送她离开。 终于不再有熟悉的查克拉靠近,我也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是先回办公室还是直接回公寓。偏生这时候出现了最让我惊讶的人。 ——“加藤丽苏小姐!你跑来是干什么?”她连提取查克拉都不会,是哪个傻瓜把她招惹来的?“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我不放心你啊。”如今的美女护士长认真地告诉我,用的是和先前的红相同的理由,“你们召集忍者的方式我都见过好几次了,一看到信号就知道了。” “你……”也是,她虽然是普通人,却从小就在忍者的圈子里长大,会辨认出信号也不奇怪。“行,现在没事了,请问你是不是该回医院了?我可是很清楚地记得这些天你都要值班呢。” “喂,你这监工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不要以为你变成管事的,我就会屈服于你哦。况且我都有好好履行自己的责任啦。” 一听她这么讲我反而笑了。看来这里总有人是不会拿我当“小夹大人”了。 这么一想也忽然轻松了下来,“好吧,你厉害。那现在我护送你回医院吧?” 老实说,她一个普通人能够在大半夜摸到破破烂烂的南贺神社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我自己也能回去。”某个女人梗着脖子说。 “哦?”她敢点头我就敢作势撒手。 “嗯……不过我还是勉为其难陪你一会吧。或者你来医院陪着我好了。” “这句话破绽百出……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美女护士瞪大眼睛凶巴巴:“老娘才不怕呢,又不是头一回在医院值夜班!” 可接下来又明显漏了气,支支吾吾地说什么现在连木村医生都去战场了,剩下的医生根本忙不过来,我过去起码能帮忙吧,好歹也是搭档多年了什么的…… 这种破理由我会采纳才怪了。像木村前辈那样有经验的医疗忍者被派出去不奇怪,可现在伤病员又不多,剩下的医生会忙不过来吗? “而且我跟那些人都不熟……” 阿丽会认生吗?我倒不这么认为。八成是熟悉的人都离开了医院,她有些寂寞了吧。 想到这一点,我就没再多问什么,如过去一样勾过她的手臂,穿过旧宇智波族地上的废墟,一路送到医院的值班室里。 两个成年人挤在同一张弹簧床上,不用顾及他人眼光地腻歪在一起,这也就是女性才有的特权。如果是两个身高体强的大男人这样,恐怕无论如何都会产生违和感。 比如我就没法想象玄间、或阿斯玛、或凯和卡卡西挤在一起的样子。 “大姐,差不多也该酝酿出睡意了吧?我这之后还要回去写报告呢……” 挤在对面的美女立即瞪了我一眼,“小夹,我发现你当代理之后飘了哦,原来的你是不会对我不耐烦的!” “……”想了想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难怪有些男人会苦于争不过老婆——看见她又大又亮的眼眸连嗔带娇,口中说些蛮不讲理的埋怨,稍微有点逻辑的人都找不到回击点。 “明天再写啦,好不好嘛。”画风一变,她没有怒色,只有娇滴滴、可怜巴巴的恳求,于是原本在被她胡搅蛮缠时升起的那一点怒气,又凭空消失。“今天晚上留下来就好啦,反正医院有早饭又有淋浴间,明天早上再走嘛。” ——天呐,做男人真难,虽说我不是男人。 也难怪男人们都爱找又漂亮又会撒娇的女人,如果他们在吵架时连气都生不来,过后还能自诩是谦让女人的好男人,那生活岂不妙哉? ……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这样的女人?我太摆架子了吧,又自尊心太强,不肯在男人面前示弱。 我身边的男人说不定会为无法体会到美女的胡搅蛮缠、与被惹气后又被哄的微妙感而遗憾——假如有一天他能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话。 卡卡西也真可怜,居然遇到我这种明明实力不如他,却还非要说大话要保护他的女人。会在冲动的时候许诺,却又会食言的女人。明明并不漂亮,却遇到他还不够,还要喜欢上别人的女人。不仅实力不够、长相不够,而且那时我还是“劣迹斑斑”、被医疗班放弃的女人。 “小夹,你现在……觉得幸福吗?”忽然间,我听到耳旁传来阿丽的提问。 我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何在,但凑巧在她问的时候,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幸福吗?照理来说,我应该是幸福的。 作为一名为情而生的女子,我嫁给了自己迷恋的男人; 作为一名努力提升自己的忍者,我成为上忍,还得到了火影、长老甚至很多其他同伴的认可,虽然这辈子因为实力所限是不可能成为“火影”了,但到此也该知足了; 作为一个人而言,我的生命一直延续到今天,这已经算是好运,且人生的前二十七年半里体验过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生活方式,去过很多地方,也学过很多技能。我没有不为世间所容的“三观”,总体而言被主流所接受,我有让自己过幸福生活的能力,且获得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愉悦。 按理来说,我的人生还算是顺利的,甚至是幸运的。 至于说幸福呢,“生命和世界是两个无厘头的东西,它想让你幸福,你便会幸福;想让你痛苦,你就会痛苦。它阴晴不定,也可能是因为你自己情绪不定,所以你时常会分不清自己的心情,甚至会认不清自己。而认不清自己的时候……就会感觉不到幸福。” 扭头,漂亮的女人正懵懵懂懂地看着我。 “总觉得……小夹,你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说完,她自己率先一惊,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当代理后变飘——而且刚刚我那么讲也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是说,过去我们一起,你和我年纪差不多,我说的你都会懂,你讲的我也都能接受。但刚刚你说地那些……虽然也不是听不懂,但,为什么呢?” 在她明亮的眼眸中看见陌生的自己,让我忽然有种恐慌感。 “你想不想离开木叶?”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来得及想到:会不会不该就这么把心里话讲出来? 果然,阿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竟一翻身坐起来,在黑暗中直直地打量我。 “抱歉,抱歉……”想告诉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可话到嘴边才发现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就像决堤一样再也拦不住。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向她坦白了自己内心的脆弱,也说有多么想要从这个世界逃出去——想过不止一次——但很可笑的是,我又很怕死…… 很可笑吧?身为忍者,身为应当抱有“拼死守护”某人某物的觉悟的我,却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哪怕被身心的痛楚折磨、哪怕是被无形的枷锁所压垮,我始终做不到的,就是“一跃而下”。我只能一次次地想象眼前有道悬崖,我如何如何地纵身而下,身躯会在山谷的幽暗处腐烂分解,但这一切都是想象,我根本做不到。 这个世界没有净土。但除了想象之外,我压根跨不出真正离开世界的那一步。 好想坚强又快乐地活在世上,但世上活着的这个我,软弱、无力、怯懦。 想到为了摆脱一切痛苦而逃离木叶也只是最近,可未能想到这个念头已经扎得这么深了,居然顺口就对阿丽说了出来。 或许是这几天的压力积攒了起来,我只是还没意识到罢了。虽然我没有在南贺神社见到历代火影们时喜极而泣,但或许他们的出现也对我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冲击。到底是什么呢?是从哪个地方开始崩溃的? “可以。”忽然间,身旁传来笃定的声音,“我可以——如果你要离开木叶——我就陪你一起走,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我放下捂住双眼的手,看清她凑近时清亮又真诚的眼睛。 “阿丽……你不用听我的……我只是……”我没有她那样的自信、和从小长在木叶的归属感。 “我明白了,小夹,”她一口打断我的话,“其实即便在卡卡西身边,你也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离开吧——离开这个让我们都伤心、也无法安定下来的地方,哪怕余生都只是流浪呢!——只要是和你互相扶持,也一定不会过的太差。” “阿丽……”这就是朋友了吧? 小的时候,每当看见其他的孩子无论玩什么、去哪里玩,他们身边都有最好的朋友陪伴着,让总是一个人跟在后面的我羡慕不已。而如今,虽然时间过去了很多年,可我总算也能亲身体会到这种不离不弃的感觉了吗? “呐,不过,你打算拿孩子怎么办?”就在我为她的话而愣神的时候,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腹部,问:“难道就这么带走吗?” 话都说到这里,我也讲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想在火影……纲手大人回来以后就请辞。”想到今晚出现的那四位火影,我还是直呼现任火影的名字,“然后我会立即就走,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不打算放弃。我一个人也一样可以照顾好他,不过,你……” “我没问题!”她接过去便说,“虽然小鬼都很讨厌,但是如果能亲手将婴儿养成不讨人厌的孩子也不错。而且既然是你的孩子,那一定不会太讨厌的。我会是个好阿姨,这点你放心!” 出乎意料的夜晚,超乎预想的回答,我忍不住再次捂上双眼,可嘴却忍不住笑起来。缠在肩畔的女人搂着我继续畅想“未来的生活”,在她的计划里,一切都顺心、万事皆可为。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真地会想抛下所有的一切;我也从未料到,到这一天时会有个人能陪我一起应对。 ——去流浪?听起来是件孤独又凄凉的事情,但在阿丽的构思中,我没有听到孤独,反而感受到了明媚温暖。 第200章 page.199约定之夜 我也想过,假如曾经做出一点改变,眼下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 不一定要完美,只要稍微改变一点,大概就会比现在好很多,好得像梦一样。 - 在那里,我靠坐在轮椅中,垂眼只间素色浴衣下浑身缠满了纱布,就连手指也没有完好的。只有一只右眼能够露出来,尚可视物。 那是一个夏夜,暑气炎炎,即便天已黑了仍能感到闷热。我能察觉到纱布下破损不堪的肌肤正燥热难受,别处的汗液在其中蜿蜒滑落,稍有粘腻刺痒,却又无从下手抓挠。 正闭上双眼等待烦闷过去时,一阵悦耳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心境霎时变得柔和起来,抬头循声看去,恰好远远地望见半山腰上一抹亮色,元气十足的银发女孩身穿艳丽浴衣,正在朝身旁出糗的同龄男孩发笑。男孩显然很挫败,可面对女孩时也只能一味红着脸傻笑。 我有心想要提醒女孩不可捉弄青梅竹马的玩伴,但转念一想又不忍心破坏她此刻开朗的笑颜。于是注视小孩子们在长发少年人的护送下走下山脚,没入灯光璀璨、人影憧憧的夜市。 那少年的背影也比记忆中还要高大和挺拔。 没过多久,夜空被一片绚烂的花火照亮。山风吹过,总算吹散了些许闷热。 而守在轮椅背后的人就在这时弯腰握起了我的右手,动作轻柔好像怕愈合已久的伤口还会渗血。他凑近耳旁,呢喃的都是在相爱的日子里曾对我说过的所有蜜语和誓言。 他说,爱我。 即便此刻我已体无完肤,他仍用十分确信的口吻证明始终深爱着我,顿时心底涌现的柔情就如花火一样弥漫作满天星辰。 - 就在那最美好的时刻,我摆脱梦境睁开眼,拇指划开眼角的泪滴,目之所及只有挤在同一只枕头上的另一名熟睡中的女人。 天沉沉地黑,或许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我已难再入睡。 大概是医院值班室的夜灯太亮、又或许因为心里惦记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于是轻轻地起床留下字条,独自穿过夜幕回公寓再作休整。 这里是深秋,不是仲夏;天空中有几颗遥远而彼此疏离的星星,没有烟花;这是黎明前至暗至寂的时刻,没有熙攘的人群或节日灯火。 用热水敷过脸后,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稍稍驱散,随着毛孔舒张,一整晚杂乱如麻的思绪总算能理清一些。在如此宁静的时刻,我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张望同一夜空下的远方——尽管远方隐藏在森林之外、山以外、海以外。 虽然我想对二代目取名的“旗木与护”嗤之以鼻——连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取这样的名字难道不怕打脸——但初代目和二代目的话都还在我的脑子里环绕,三代目体恤的话简短却也令我心里一软,而四代目所祝愿的“幸福”、以及他提到卡卡西过去受了不少委屈的事让我有些在意。 真地可以就这么抛下卡卡西?其实早在佩恩一战中死后,我即便与樱桃相会,也放心不下他。“怕他一个人在时尚感到委屈”是我那时候的想法。 可是我真地有必要替他想这么多吗?其实不同的人有不同种的幸福,我很肯定地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在目前看来那就是“自由”、想要和丽苏一起逃离。 ——想必卡卡西也会有他自己的幸福的。我还是别太自以为是地替别人操心了。 然而大约是我考虑的太过投入,未曾防备虚空突然降临。 出现在眼前的人我从未见过,只是这个查克拉似乎有些熟悉…… “真是不得了!你居然真地有写轮眼了,还是那么匪夷所思的能力。”他说。 见过我的万花筒能力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查克拉的感觉是——“宇智波斑?” 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莫非联军失败了? 接着产生的第二个猜想则又是:难不成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趁大军倾巢而动时摧毁后方的忍者村落? 但为什么是虚空?又为什么查克拉这么微弱……以及,原来传说中的“宇智波斑”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不过在“劫走”佐助的时候,他曾带着面具出现过,那时我也使用到写轮眼,因此能确定查克拉的性质是一样的。 “啊不不!”就在我头脑风暴的时候,对方却急忙否认。“那个,初次见面——虽然我已经知道你了,可你还不认识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带土,宇智波带土。” 我的思路立即断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深度受损的右半张脸伤疤纵横,而左半张脸很年轻,能看出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伤痕合的上、年龄合的上,另外仔细一看其实和照片上还有些许相似之处。 “你真是宇智波带土?” 男人用力点头,笑起来的时候,由于右半张脸受损导致左右有些不对称。 “可你不是12岁就……你为什么要假扮宇智波斑,又为什么要挑起对忍界的战争?”问题随之而来。 “呃……个中原因有些复杂,一时很难解释……”他面露尴尬,忽然朝我呈直角状鞠躬,大声道:“很抱歉,因为我曾经的错误决定酿成大祸,也请你原谅!” 接下来我听说了一个久未追究的真相。 原来如此:鱼莲是带土多年前安排到木叶的,原因是为了惩罚卡卡西未保护好琳。 “虽然鱼莲没有听从指令继续潜伏,自作主张策划了暗杀行动,但害死旗木樱桃的事情……根源的责任在我。实在是对不起!”垂首的人讲述完事件起因后再次道歉,“因为我一个人被蒙蔽了双眼,害得你和卡卡西失去女儿,给你们造成这样的伤害,我万死难辞其咎!” 唉。 我听见自己叹了声气。然后走上前伸长手臂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 “卡卡西知道吗?”关于樱桃的死,我已经不想追究任何人。 “我告诉他了。”他缓缓抬起头来,但没有完全站直,因此我也不必仰着头看他了。 “嗯。”我点了点头,那么卡卡西一定也已原谅他了。于是我说起另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查克拉这么微弱,表示他的生命其实快终结了吧。 他垂下脑袋抓了抓头发,憨憨地回答:“我想来亲口对你道歉,就想了个办法……这之后,我就要去见琳了。啊,琳是我们水门班的另一位同伴——” “我知道,”无需他进一步介绍,关于相框里那名少女,我已经“认识”了数年之久,“我听说过她的事情了。而且她对于你而言不仅是‘一位同伴’吧?” 即将赴死的男人抓着后脑勺,脸红了。 我张张嘴,终究是问出了所关心的问题:“你已经……那他呢?他在战场上怎么样了?” 带土放下手,忽然笑了。“卡卡西那家伙还是运气好啊,遇到这么爱他的女人,难怪连性格都比过去变好了不少。”我无言,只是听他说下去:“他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一定会成为火影的。你就等着安心做火影夫人吧!” “火影……” “嗯,六代目火影!” 我愣愣地看着他——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像当上火影的人是他一样——不知该作何反应。火影吗?到底还是这样了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虽然还没能和你好好认识一下,不过其实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所以其实能跟你说说话,感觉还挺亲切的。”他这时又咧嘴笑了笑,“你果然非常亲和,难怪就连水门老师都说你是位很有魅力的女性。鼬他……我也多少能理解了。” 莞尔置之,将死之人耗费最后一点查克拉来见我一面,我就把这当作殊荣吧。 “呐,卡卡西就交给你了。他是个挺不好搞的家伙吧?不过有你陪着,他一定会越来越好吧。” “别说了。”是我没忍住,扬起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诶?” “你说你认识我吗?你根本不了解我吧。”想要微笑着说这些话,但即便最后这一点虚伪也做不到了,“带土?我就叫你带土可以吗?” 得到肯定地反馈后我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真地和传说中的一样笨,”面对他忽然呆滞的表情,我接着讲:“而且还自以为是。想想看,我又凭什么因为任何其他人的嘱托——何况是死人——就一定要留在卡卡西身边?”那我的自由呢?我的快乐呢?“你根本不了解,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 大约知道他会带着这些话永远离世,我便毫无忌惮地将所有负面情绪倾倒出来。 “我讨厌卡卡西,讨厌你们所有人,包括死人。”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将我定义成某种人,凭什么我要成为别人期望的人,凭什么?“我讨厌怀孕!我讨厌被别人委以重任!我哦讨厌别人把我当作好女人,我甚至讨厌别人将我形容为女人!” 口中讲着任性的话,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过唇边。 “带土,你也好、卡卡西也好、或者你们的老师四代目也好,你们根本不会懂。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讨厌自己;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又那么怕死,这样的我让自己更厌恶了,你能明白吗?你当然不会明白了!” 他们都是些为梦想啊、守护啊之类崇高的东西而生的人,怎么会明白像我这样渺小的人低劣的灵魂深处藏了些什么。每天应对这些“了不起的家伙”,我快要自卑成原虫了,却还要装作他们的一员。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自私、逃避、畏惧和不满足。 我根本从没想过要为了木叶而牺牲自己,我所做的一起不过是不想辜负纲手的信任而已。 我在见到带土前的一刻还在盘算着怎么离开木叶,之所以要请辞之后才离开,不过是因为不敢成为叛忍落得被追杀而已。 是啊,明明我什么都有了,爱人、友人、孩子,可我心时常还是空荡荡的,好像在心灵的深处有个饿鬼在说:还要更多、要有更多。 而这些,无人懂得。 就在我哭喊的时候,带土也愣愣地杵在原地听着,半晌才伸出手来,在虚空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想到……就连你也活得这么痛苦啊。” “你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呀?我猜就算是来到木叶之前,你也有过很多不愉快的经历吧。而且卡卡西果然也不懂得怎么呵护女生……幸亏琳没有和这家伙在一起……可是啊,你在人事卡卡西之前遇到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建议。可是在遇到卡卡西之后,如果你有任何的痛苦或是不顺心,那一定都不是你的错,多半都是卡卡西的错——除了鱼莲那件事情都怪我之外——” “因为啊……作为男人,却不能使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幸福,那无论如何都一定是男人的错。所以,等卡卡西回来以后,你就揍他吧!我替他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还手的,如果他敢,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对了,就这么办,我先不走,等看到你教训完他之后才走……” “你都肯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了,如果他还敢对你不好,我一定想办法跳出来帮你揍他,连同琳、老师还有……还有鼬的那份一起,胖揍他一顿。放心吧!” 放心,带土说,背后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卡卡西,银毛混蛋一定不敢毛手毛脚的。这次换他们来保护我了,他说,有什么气都撒在卡卡西身上,什么都不用怕。 等我擦着眼泪,发现虚空和他一同消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等到天高云淡,阳光变为最温暖的那一刻,三月晴兴冲冲地拉着我跑到火影楼的天台上,扬手遥指远方渐渐出现的人影。 出征的人们回家了。 第201章 page.200尾声之前 大军返回后,所有人还没有喘口气,就又扑进紧张的任务中。可以说战后的事情比战前准备还要麻烦:由于人员调整,所有机构都面临重新调整,部分机构则又面临改编,此外还有战后的各类盘点、报告,以及葬礼。 虽然这些都不由我主责,但刚巧亡者名单呈报到办公室的时候,是由我来分门别类的。视线并非故意扫过纸面,念到熟悉的字眼时,我还是呆住了。 这么多人都牺牲了,显然纠结于少数几个人的名字是不合适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问的时候,五代火影威严的声音忽然叫到我的名字。 慌忙应答,便听她说:“小夹,有个任务要由你来负责。” “啊,好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方面是因为心知既然要交给我,那么也一定是我推脱不掉的,另一方面大约我也想在“完美收场”后正式和阿丽开启流浪计划。 “哦?问都不问一声就答应?”纲手却抬起头来笑了一下,“看来你现在也有充分觉悟了嘛。” “……啊?” “这副表情还是收起来吧。”还是一贯的不客气,“我要你立即着手安排六代目火影的继任典礼,玄间和鹿丸这两人都可以临时拨给你,其他的人手由你去调配。时间就定在葬礼后第二天。” “火影大人?”我对这突然的任务表示不解,为什么好好的就要更换火影了呢? “就让我歇歇吧。这件事你统揽就是了。” “可是六代目是谁啊?”好歹告诉我个名字吧。 “哦,还能有谁,”她又笑了起来,“旗木卡卡西。” 带土说的竟是真的。 = 虽然纠结,但也只能立即开始张罗。纲手只给了我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还得刨除葬礼当天——当天全员都要参加——以及休息日。这种事我是第一次经历,完全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啊。 将玄间逮进会议室,先大致梳理一遍典礼涉及的事宜,再和鹿丸一起测算总体下来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就目前来看,六代目上任时能享受的配置很可能是自三代目以来最简朴的,这么说也是考虑到三代目之前的木叶经济粗略算是后来的一半。 等到集齐所有主要人手后,天已经暗下来了,任务小队还得继续加晚班商议初步方案。 虽然葬礼在下周,但参加会议的人已有一半换上了黑色丧服,其中就有鹿丸。在座的人偶尔陷入沉默时,我也走神地回想起白天读到的牺牲者名单。 按假名顺序,先注意到的是鹿久前辈,接下来则是宁次。 想到吉乃夫人很可能也已得知噩耗,鹿丸作为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自然早已清楚,可即便如此,少年还是听从任务指示,老老实实地坐在会议室里出谋划策。 大约若是鹿久前辈能回来的话,会亲自安排卡卡西的继任仪式,毕竟前辈生前就很欣赏卡卡西,甚至还为力推后者成为火影而奔走呢。 既然鹿丸失去至亲后尚能坚持,我又怎么能不调整心情继续推进任务呢? 直到所有人看上去就快睁不开眼的时候,我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叫众人各自回去休息,明早再来。虽说我昨晚也只睡了一两个小时,但这帮人可是连续作战几天——真正从体力到脑力的作战——再不休息的话,我怕不等六代目继任,这些人就要进医院了。 临出门之前,我叫了鹿丸一声,简单说句辛苦了、回家好好陪吉乃夫人后,得到少年的回答:“估计她这会已经睡了。” 我刚想告诉他明天上午可以不用来时,他已笑着对我说这就是忍者吧、作为忍者的家人也早有觉悟了。 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前轻轻搂了搂他,却反而被他在脊背上拍了两下,好像反过来安慰我似的。这些孩子长大的太快了,我竟有种逆水行舟而不进则退的感受。 等到我也将桌面稍作整理,锁好保密文件,刚走到门边就看到靠在墙外的银发人。 说来身后的会议室还是为他临时开辟的,可他就像不曾意识到周遭一切都与自己有关那样,带上门、走进房间,将我放在空桌面上亲近了起来。 卡卡西也是今早才回来,虽然换过衣服,但脸上的疲态无法隐藏,尤其是没有面罩遮挡以后。 有关他的写轮眼变为普通左眼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这对他而言其实利大于弊。不过与此同时,对他来说,我所学的有关写轮眼的知识大概也无甚价值了。 只是他似乎还习惯用护额遮挡左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在不必战斗时放松下来。 “唔。”亲昵中,我的眼睛也撞到他的护额,他这才歉意地笑笑,摘下护额后继续深入地吻。 我被这突然的亲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回抱他的腰,却只摸到冰冷坚硬的马甲。而他像感觉到了似的,握着我的双手去紧贴他的脸畔与颈侧,仅隔一层布料,我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是真切的、健康的、有些偏高的体温。 走廊上忽然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我连忙将唇移开,转而紧张地向外打量,却见房门纹丝不动。 站在桌前的男人仍是背朝着门的方向,好像根本不打算顾及外界的动静,虽然没再继续纠缠索吻,却还是在脸颊、鼻梁、眉眼乃至额发上厮磨,哑声浅语“想你”“爱你”之类的告白,令我一阵恍惚。 只看着一脸倦色的他捧起我的手掌,像小动物似的外头在掌中轻蹭,样子仿佛很惬意。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默默地任由他捧着、贴着,直到楼道里都静了下来。 = 葬礼之后,继任仪式如期而至。万事俱备,唯一的缺憾是火影羽织实在赶不上了。 我事先也未料想历代火影斗篷居然都是由同一位老师傅缝制,听人报告说很可能赶不上继任仪式时,我立即去拜访了老师傅,结果一见面就服气了:不愧是为“历代”火影缝制羽织的人,那位老太太现年八十高寿,面对这么大年纪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在请示五代目和长老后,拿三代火影曾用过的羽织改了一件临时充数。 直到外间的继任仪式结束,我才总算能放心一些。跟在两届火影、及长老的后面回到火影办公室,目睹两代火影间交接工作,长老也表示会继续以顾问的身份支持六代火影,室内的这部分任务也完成了。 按理来说我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但因为事前一个决定——也是和他人约定好的事情——我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当着五代目、六代目及长老的面,单膝跪地说明请辞理由。 主要理由有二,无外乎考虑到怀孕期间不宜再担当重任、以及在经历第四忍战期间代理村子事务后筋疲力尽。虽然能够在三年多前重回忍者之列很荣幸,对于五代目和长老的培养深表感激,但如今总算意识到自己所做的是一件艰巨又压力极大的事情。现在我已经累了,希望能够像普通的女人那样平静地生活。不过假若有一天村子需要的时候,我还会义不容辞云云。 若说开口前我是战战兢兢,那么闭嘴的同时我已经是胆战心惊了。 尤其话音稍落就注意到办公室里弥漫的沉默,我脑后一紧,抬起头来立即补充:“请、请原谅属下选在在这个时间点上提起,这绝非对六代目火影大人不敬,只是刚好完成了一个任务,便感觉是时候提出请求了……” “嘛,这个倒也是应该的。”好在门炎长老率先开口,“六代目未来还会有很多得力助手,但自宅也需要有人照料,小夹是时候专心回归家中了。” 虽然这并非我的打算,不过还是让我松了口气。 同时也听到小椿长老说到:“小夹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同意她辞去使者和行政事务这部分职责,回去履行身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纲手你看呢?” “我已经不是火影了,小夹也已经不是我的部下。”纲手一张嘴明显只是想撂挑子,“既然长老也已经同意,我当然没有意见。剩下的嘛……” 依旧年轻美丽的脸孔上看不出赞同或反对,唯有金色的眼眸闪烁着敏锐的神采。 只听她说:“如果剩下的只是六代目的问题,那就让卡卡西自己解决吧。” 说完这些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她就转身和长老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我还半跪在地上默默考虑纲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又让她看出、或是知道了什么,头戴斗笠的新火影已经从座位上走下来,俯身将我扶了起来。 “呐,夹夹,你真地已经打算好了,要摆脱忍者身份了嘛?”抬头望见他一双灰眸,忽然的陌生感使我瞬间又挪开视线。“夹夹的确是想摆脱‘木叶’施加给你的责任了?” 不敢再抬眼看他,就只能点头说是。 “是因为恰好我是六代目,听命于我会让你很别扭的原因吗?” 我愣了一下:难道所有能当上火影的人都要有这份敏锐么? 不过我还是回答说不是这样。“其实我很可能……一直都没有办法真正认可忍者这个身份吧,实在是很抱歉。”当着刚刚成为火影的人说这些,换成是我听到的话恐怕会很失望,可那又怎么办,我注定是让他失望的人。“或许你已经忘了,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就想过要走……” 很多年前,甚至是在遇到卡卡西之前,我便默默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木叶,这件事他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大约已经不记得了。 “所以你最终的目的还不是辞去忍者身份,而是彻底离开木叶?” 我吓了一跳,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赶紧补救:“不是的。这些年我是听从了你的建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劝过我的话——我用心融入这里的生活了的,也曾试图向自己证明可以作为忍者生存下去,但是到底……我还是发现自己不够格。是配不上这样的身份呀。” 大约也是配不上他吧…… 我从遇到卡卡西的第一天,就明白这是我无法企及的男人:当他是暗部分队长的时候,我只是被贬职的护士;当我为了追赶他而好不容易变成特别上忍的时候,他已经拥有影级实力,不久也真地成为火影了。 小的时候,我永远也没办法对自己感到满意,长大了以后,我又奋不顾身地爱上了远比自己强大的男人——这一生可要我怎么才能真正喜欢上自己呢? 原本我以为有爱情就可以了,爱着他就可以了,可是后来发现就连爱情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可笑的是我还曾自诩为了能站在卡卡西身边而做出过很多努力,其实那些所谓的“努力”有多少是有意义的呢? 我做的一塌糊涂,也错的一塌糊涂。 到目前为止已经够了,已经不想再难为自己了。既然我只是个令人失望的普通人,那不如就这样放过自己吧,余生只要能够自由自在地、开心地过每一天就够了。 “夹夹所谓的‘身份’指的都是什么呢?”良久的沉默之后,我面对的火影开口问我,“除了忍者的规则和约束之外,令夹夹想要离开的,是否还有整个忍界,以及我?” 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在他面前我无处遁形,唯有沉默。 可能是我太想逃离这一切了,包括逃离令我既爱又怕的他,甚至不惜辜负曾经收到的历代火影的鼓励、以及宇智波带土在梦中给予的支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想想吧。”他终究放下了手。 我理解他刚刚上任,还有很多刚完成交接的事情要处理,是时候将时间留给他,我也转身离开了火影办公室。 第202章 【结局篇】尾声 走下楼梯、走到秋日的高阳下,我立即想到应该去医院找丽苏,告诉她我所作的事情。 大约我很快就可以辞去忍者身份,可以不必担心被定义为叛忍,马上就能离开木叶了。 不巧的是,到了护士办公室才发觉扑了个空。眼下我也没有别的任务,行政事务和木叶使者的身份双双卸下,就不必再去办公室了。虽说我还有一重身份是供职于暗部开发部,但其实有一个多月没去了,不差这一天。 于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状若无所事事地在医院游荡起来。原以为这个过程会引发我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可如今的木叶医院也已经历过重建,已是面目全非。我能够认得的,也只有前台、护士办公室、以及那晚和阿丽所在的值班室而已。 不过许多年前,我正是在前台值班的时候,见到了那时还是暗部分队长的卡卡西…… 也是在那时医院的体检室里,我第一次真切又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存在,而接下来每次见面时,我都一次比一次地倾心于他疏离的同时无意间的温柔。 后来卡卡西离开暗部,对我的“监视任务”理论上应该告结了,可他又时不时还会来找我,有时是探望同伴顺带拐来护士办公室打个招呼,有时则干脆就在旁边地空座位上打发半天,安安静静地看书或假寐。 直到接收第七班那三名“小下忍”(如今是两名下忍和一名中忍)后,卡卡西的举止才变得不一样。他会突然说些肉麻的话——后来想想,那简直就是情话——甚至在我住院的时候“非礼”我。一直到表白之后,居然就那么心急地占有了身体…… 其实就像卡卡西起初也没想到要和我变成一家人,我即便是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也傻傻地没敢想他会娶我。那时只是凭本能想把孩子生下来而已,可能因为当时比较年轻所以没想过其实小孩时应当需要父亲的。不过我最终还是变成“旗木夹”了。 成为父亲的卡卡西一开始也挺糟糕的,虽然事前看了不少书,但不知为何就是照顾不好樱桃,惹得亲生女儿讨厌他——想起这段还挺有趣的——可到底樱桃还是旗木家的女孩,就像生身父亲一样温柔懂事的她,最终接受了爸爸,当然,也原谅了同样不合格的我这个妈妈。 这么想想,假如“与护”出生,会否这个孩子也能继承父亲的外表、与温柔的本性,会不会我们也能重现樱桃在时“幸福的一家”?如果还有“我们”的话,这次有了经验之后,是不是能比前一次做得更好呢?是不是我也有机会做一次合格的妈妈? 不过,无论还有没有“我们”,我都当定妈妈了。 = 回神的时候,我刚巧走到医生办公区,这一路来可能医院的人都认得我,也没人阻止我到处乱晃。 抬头只见眼前的门上刚好挂着“木村”的名牌,是木村前辈的办公室了。正想敲响办公室进去打个招呼,偏巧房门并未关紧,我无意间透过门缝发现里面除了木村前辈外还有其他人。 是阿丽。 看见相差十多岁的两人此刻紧紧相拥在一起,且从侧影看上去似乎很幸福,我不禁呆住了。内心油然升起的巨大不确定感让我开始犹豫:是就此离开,还是等阿丽回到护士办公室之后再慢慢询问? 但我这算是……窥视到他人隐私了吧?惨了惨了。 最尴尬的还是正纠结时,办公室里的两人已经松开了彼此,阿丽抽泣了一声,似乎拭开了眼泪,带着笑意向木村前辈道别。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听到她说的话:“我今天就没有晚班了哦!晚上可以去找您一起吃饭吗?” 正犹豫要不要干脆捂上耳朵“掩耳盗铃”,已听见木村前辈温和地回答了“好。” 眼瞅阿丽即将出来,算作最后仓促的补救——虽然以算不得高尚——我赶紧敲响办公室门,令里面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敲过门,退后一步表明自己是谁。得到木村前辈的回应后,这才假模假样地推开门,露出“毫不知情”的笑容对两人打招呼。 没想到吧?就连要“离开”木叶的前一刻,我仍摆脱不了这伪装。 “啊,小夹,你是来找我的吗?”阿丽或许想起了什么,忽然露出的慌张表情却令我心头一沉,可当她要将我拉走的时候,我还是配合她了。 然而预料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我收下了日渐成熟美丽的护士的歉意。她说可能暂时无法离开木叶,和一个重要的人有关。 她说:“我想在好好思考明白以后,再去找你,可以吗?” 我没有多问这个“重要的人”是谁、或者我需要等多久,只是表示了理解。看着她紧张、愧疚、又放心下来的样子,我也再一次表演微笑,掩饰自己的失望,然后再向她道别。 “嗯,我等你哟。”我说。 然而我所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早该明白了,为什么要去指望其他人?为什么要把压力施加给别人?没有人欠我的。 这世上能指望的、真正欠我自己幸福的,也只有我了。 还是一个人离开吧。离开木叶也是。 然而走出医院之后,就真地想不出可以去什么地方了。四处游荡的时候,我意识到是自己造成了这种无处可去的局面。选择离开此前的归属,却未能结成新的联结,如今找不到落脚点的状态不正是“自由”的代价么。 而我与阿丽此前的“约定”说白了只是一次冒险,结果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可是话说回来,阿丽又有什么义务要陪着我呢?尤其是面对令她心动的幸福时——她与木村前辈是认真的吧——前辈不是轻佻的人,独身至今,想不到却与魅力十足的女护士走到了一起。虽然是两个出乎意料的人,但若是他们真地能就此找到一生的伴侣,不珍惜反而是错的。 既然如此,阿丽就不应该将我摆在头等位置,她是对的。 何况我也没有将她视作头等重要啊。 其实打算离开伴侣的人是我,想要“自由”的是我。什么是自由呢?对我而言不过是从过去令自己羞愧的记忆中逃避出来,同时也想躲开未来可能的压力。想要逃离这一切,其实只是想去一个无人认得我的地方,重新开始、重新塑造自己的外在人格,让一群从未认识的人从新认识未来的我。 我是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会是个十分光明的未来:过去的错误我可能不会再犯,曾经崎岖的道路可以变得平坦,我不再时不时想起自己曾多么愚蠢卑微,可以从头再热爱自己一回。 直到这一刻,我还是如此相信未来会比现在美好,因此哪怕是要离开眼下或喜爱或迷恋的一切,都不可惜。 但是真地会顺利吗?我在“流浪”开始之前就被朋友丢下了,就像儿时许多次游戏开始之前就被伙伴们丢下一样,谁能保证未来的我不会再面临相同的境况,难道以后我都可以不结识任何人、不用相信任何人、不与任何人交心地活下去吗? 孩子也会长大,会离开,会追寻自己的梦想或幸福。身为会老、会变慢、会目送别人一一离去的人,我该如何从被丢下的疼痛中一次次挺过来? 千思万想的时刻,我已游荡到亡灵的“地盘”。一次次凶险的任务和战争已经将忍者村的墓园变成了规模庞大的公园。平时如果天气好,这里总会有老人和孩子来扫墓、凭吊、踏青踏秋。 卡卡西也是这里的常客,一个星期总要来三四回,如果恰巧连续几天都没有任务,那么它可以每天抽空来,有时待的久,有时只待一会。我曾陪他来过,有时放下鲜花后他便牵着我走了,有时他会让我先回去,笑着讲自己想再多待会,我向来是配合的。 不过我还从未像这样——和他过去一样——独自站在墓碑前,俯视石碑上的字样,看着岩石表面反射的冷光。 鬼使神差地,我找到了带土的墓碑。想起前不久才见过此人鲜活的样子,再看一动不动的石碑,会有点恍惚,令我分不清之前的和眼下的哪一个才是错觉。 那位年少“牺牲”于拯救同伴,低调多年、一朝掀起忍界大战的青年,脸上一半阳光、一半狰狞。他在虚空里对我说会帮我“胖揍卡卡西”,明知道那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可我竟还是在虚幻的空间里很感动地哭了。 而此刻我对着矮矮的石碑,刚要露出微笑,泪意又要上涌。 “骗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突然感到的委屈,“你们都是骗子……” 想一想,鼬没有活下来、佐助是不会带我走的、曾说要回来的宁次这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嘛。阿丽也已经找到了在木叶安定下来的理由……幻境里的带土不能帮我教训卡卡西或任何人,秽土转生的四代目也只是不必负责任地告诉我一定要幸福。 ——每个人都只是在骗我或者哄我,但尘埃落定,他们各有各的抉择,与我无关。 指尖抹去溢出眼眶的冷水,随后撩了一下低头时挡眼的短发,不料却在这时发现了半天没见的卡卡西。 他像是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样子,头戴火字斗笠、身披羽织,在火一样的霞光里走到我的眼前。 “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你了。”他说着低头看了看石碑上的名字,好像在确认似的,实际这个位置怕是他闭着眼都能走到。他问:“难道说夹夹也认识带土吗?” 我坦言:“只见过一次。” “真的么,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完全没有怀疑就相信了。 于是我也照实讲:“应该是在他死的那一刻吧。” “这样啊……”因为斗笠而不便再戴护额,他的双眼刚好都露出来,此刻垂眸似乎认真地想了一下,再抬眼时煞是关切地问:“他不会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吧?” 我顿时忍俊不禁:带土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机会,不对我说他的坏话呢? 卡卡西也像意会了,一时莞尔。 “你忙完了?”笑过之后,我问他。 他老老实实地承认:“还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大约无法解决了。不过既然阿丽都已经让我“再等等”,那么我再多等六代火影一阵子也是应该的。 于是垂眼浅浅应:“嗯。” 不曾想他张嘴便说起了我的事—— “夹夹,我在办公室里考虑了很久。果然,如果不能解决好你的请辞,我也无法顺利开始火影的工作。” 听见出乎意料的话,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便下意识地想说:“对不……”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他在此时摘下斗笠,轻轻放在石碑上,银发立时被夕阳照亮。“是我一直都没有全力对待我们地问题,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想不论我怎么否认,他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在纠结些什么,又是怎么计划的。 卡卡西的脑袋瓜到底有多聪明,大概听下去就会明白。“我一定让你很失望。你一直都对我很温柔,也因此受了很多委屈。你说的那些往事我其实都记得,我还记得,从你在医院做护士的时候,就总是任劳任怨地完成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到了感情里,你也还是会一声不吭地忍下所有不满,几乎从不指责我哪件事情做的不好,也不告诉我什么会令你不安,即便向我抱怨起来,居然也会很快就对我道歉。夹夹,实话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你才好。” “今天是我成为火影地第一天,你向我提出辞职。其实你想辞去的不仅仅是忍者身份吧?你其实是想离开我,对不对?虽然你还深爱着我。” 这个男人用温柔的语气,说着使我心碎的话。他可以熟练地一刀一刀剖开我的内心,这让我觉得在他面前我没有颜面,只有真实跳跃的心脏和模糊的血肉。 ——带土、带土,如果你能听见的话,请你立刻就出现,不然你就是这世上最可恶的骗子。 “没想到夹夹一直忍耐了那么久:每次我想抱你时,你都不会拒绝;就连战争结束,我好不容易逮到你有空的时候找你,你都一声不吭地由着我来了……我是真地很思念你。继任仪式前这些天,你每晚都睡在我怀里,可该不会其实每天都在筹划对我‘请辞’吧?” “——这么想想,真的有些疼呢。” 我像差点窒息似的扭头深吸了一口气。 可他再开口时已经不再埋怨我了。 “夹夹,我任性妄为地对你做了很多坏事,令你伤心;有时候明明知道你会伤心,可你不说,我居然就假装不知,也很可恶吧?”我听着,好不容易冷却的眼眶又是一热。“但或许化石做多了,就会触到你的底线,所以我会受到‘惩罚’,即便不是夹夹故意要来惩罚我。可你每一次遇到问题却不与我商量,甚至独自躲起来、把我留在外面,其实是不信任我吧?”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自问自答,却像傀儡师一样牵动了我的心弦起落。 “——不能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信任,我才是最失败的那个男人。” “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见你在敌人手里倒下,死前还发出那样凄厉的痛呼,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太好了,我恐怕配不上……大概,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已经被放弃过一次,这个感觉太过可怕,可怕到立即就能想起来。不由自主地,我捂住双眼无声地战栗起来。 那么接下来大约是宣判前最后的告解吧。 我像囚犯那样无助地听他讲:“是你在那天夜里湿漉漉地跑回来,我才明白过来,你有多爱我,你期待的是我这个丈夫的疼爱。‘自己喜欢的人只有亲自去爱护,不到看见她笑起来的时候,就绝不能放弃’——这时父亲他告诉我的话,但我没能听完整就被复活了,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我和他比起来差太远了……” “夹夹,我喜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但我觉得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之外,我还从没有这么执着于谁。我真地非常喜欢你,如果能抱着你一起死去就好了——我这么想过——如果能从懂事开始就遇见你就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很柔软,却有很坚强的灵魂,可我还是把这么坚强的你弄哭了……好多次。” 听着这些犯规的话,眼泪已经决堤,从掌心绕着手腕、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再次将我弄哭的男人稍微借助力量拿开我的手掌,摘下手套亲自为我擦拭双手和脸颊。 没过一会——我想我的眼泪是停不下来了——他还是让我靠在胸前,却拿脸颊紧贴在我头顶,这才说清楚他的意图:“拜托了,到死都留下来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以后都不再让你哭,可我会尽全力让你再笑起来的,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尽力成为‘好男人’,好不好?”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可我刚刚还以为他是要彻底放弃我。 “就让我有资格继续疼爱你可以吗?夹夹。” 在我已经被击溃的时候,讲这种话,就如同要与我签订城下之盟一样。只不过条件听起来似乎并不差。 我还能争辩什么呢?其实我想要的真地是离开吗?那是要我承认,从三年多以前听见告白那天起决定拥抱他难道只是冲动? 好。我在心里默念。 “好……”启唇又应了一遍。 度母至少有句话说的没错,我想要的人一直都在眼前。 = 又是一年秋天,我的背后是逐渐暗淡下去的黄昏,胸前还是依然温暖的怀抱。我知道此生只要他活在我的生命里,我便永不满足、永无止尽地贪求他的温暖,和更多、更多的柔情,当然,于此同时,我可能还会不停地讨厌自己、永远无法回避过去、不断要去面对未来。 不满足,不停步,一直走、一直会哭,直到每一次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吧,卡卡西。 “好呀。夹夹。” 流星消逝于夜空,风止于秋水,我关上通往虚无未知的自由之门,到死都会钦慕于这个男人。 第203章 后记 读者意难平,作者也是心境波澜了多日才恢复冷静,现在总算可以写一写后fan记si。 (以下内容涉及打量剧透,如果还没读完小说且打算继续读,不建议阅读以下内容) 首先这篇文的一大毛病是私设如山。 当然,作为一个有原创剧情人物(而且不止一位)的动漫衍生文,私设难以避免。但由于作者菌想象力的限制,确实没做到在原作火影世界观范围内改变剧情,也找不到在让女主在原作世界中存在合理化的方式。 这一方面是由于作者菌功课做的不够,对于火影原作世界观没有特别深入了解,至于疾风传后来出的各类周边、设定等,(包括鼬真传)作者菌都没有认真看过,可能作者菌是伪火影粉、真卡殿迷妹的缘故xd。 无论是对私设如山,还是对作为一名不够努力的火影迷,作者菌都深表歉意。 其次,小说文字罗嗦的一批。 作者菌写东西比较散,这个坏习惯在作者专栏里随处可见。前期写文的时候也没有列提纲的习惯,往往是想到一个点子就去写了,甚至有时为了某个点子而尬写一章乃至多章,导致出现很多对主线意义不大的剧情。 周一晚上发完结局篇后,作者菌一边刷牙一边想,要是这篇小说不是八十多万字,而是三十多万字,大概无论效果、还是读者反馈都要比现在积极很多。 但是要我现在立即着手修文,把83万变成33万么……做不到。所以还是放着吧,可能多年以后某一天会想起这件事吧。 另外一个毛病嘛,我觉得是读者可能也会默默吐槽的一点,就是女主的存在好像对主线剧情没有多大的意义。 哪怕是在小说后半段才出现的原创人物配角,藤(魂穿草木那位),都在出场后立即改变了阿斯玛一家的命运。 然鹅反观女主:给鼬神治病,鼬神还是在相同的时间领了便当;给宁次飞雷神咒符,宁次根本没使用,宁次殿下也在原作设定好的时间杀青了。 不知道这么一来会使多少读者感到失望。 但作者菌其实努力考虑过几种方案,关于要让这两人活下来的话该如何编写剧情。 比方说,佩恩之战后“鼬回木叶”,这段剧情之所以出现,其实源自于作者菌还没决定好是否要“写活”鼬神(可能因为女主治疗有效,未死于佐助复仇的战斗,而是在战斗中挺了过来)。 但写这段剧情前后是挣扎的,一方面因为在作者菌看来,可能为心爱的弟弟而死才是鼬神想要的归宿,(当然并非最好的,但世上哪有最好的)可能对于鼬来说,这世间的美好太多,必须一一堵上性命去守护。 正是因为这样,作者菌最终在“鼬回木叶”前写了两人在死后世界的对话,表示还是放弃了改变剧情。 而且正是从鼬之死开始,佐助才一步步理解了哥哥,最终宇智波兄弟对战兜时,鼬对他表达的不带任何前提条件的爱,才弥补了佐助内心的空洞,让柱子有了去爱这个世界的能力。 其实小说写女主在放走佐助时也曾表达了一番相似的想法,因为女主“母爱”爆发一腔拳拳之情,将柱子视为弟弟(或半个儿子?)一样心疼。但之所以女主改变不了佐助,是因为她对佐助而言,远没有鼬重要。 就像鼬最爱的是佐助,佐助最爱的还是哥哥。 (感觉作者在卖腐而且骨科,但似乎证据也并不充分。) 按这个逻辑向下捋,女主改变不了剧情的原因也有了一个理由,即在原创剧情中涉及到的所有人的认识里,女主都不是最重要的。 除了一个人例外,但这个人是原创人物配角,也就是亡川。亡川的事我们下面再说。 而事实上,在现实世界中即便我们对某人投入再多的感情,也无法阻止ta做自己的选择。如果决定关心或喜欢一个人,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不再想支持的那一天便不再喜欢就是了。 至于另一种解释(女主改变不了剧情的原因)就是万能解释了:因为女主太弱了嘛。 = 反思了本文中三大弊病后,(其他的毛病作者选择性无视了。)作者菌想介绍一下小说里的“未来”。 (啊,看到有读者说想要番外,这个我会努力的,但老实说作者菌一向缺乏写宏大叙事的能力,写不了短篇小说,也很难做到在三五千字内写一篇人物丰满、剧情充实的故事,番外也只能是日常向,希望不致令人失望。) 因为原作剧情人物的结局都已经设定好了,目前博人传也还在更新,所以在作者菌想象的未来里主要还是围绕原创剧情人物。 先说一个非原创人物,玄间,我还挺喜欢自己笔下的玄间戏份。 玄间是女主的一位朋友,他有着自己坚定的信念,这信念恐怕比卡殿还牢固,而偏偏他遇到的女人还都是比女主更有性格的,因此阿丽最终放弃了他,鱼莲在监狱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流放,静音肯定是要跟纲手走啦。 但在故事的未来,玄间也不会孤独,或许他真地会收养木秀无乡和木秀玲,虽然这俩孩子都不会改姓,但是后期组建的非典型家庭仍然温馨且开心。 有一天他会带着六代火影的赦令,将鱼莲从监狱放出来、送出木叶。(可能在调查鱼莲而接近她的那些日子里,玄间曾不免恍惚动了真情,谁知道呢。)在目送她远去的时候,他或许会回联想起自己“失败”的爱情,但遗憾过后,他还会无悔地到市场去买菜,回家任劳任怨地给俩青春期小孩用心准备晚餐。 毕竟作者菌相信,每一位a型人格的人,都对自己所相信的事情无比用心。 然后是阿丽吧,阿丽最终和木村医生在一起了。(有没有发现到现在都不知道木村叫什么,作者菌已决定偷懒到底。)虽然年纪相差十多岁,但是木村的沉稳和细心刚好能够给阿丽安定下来的感觉,自然阿丽的魅力和活力也让淡泊多年、勤勤恳恳、一心善待挚友养女(女主)的木村重焕生机。 子铁出云单身狗好基友一辈子,在照顾小喵的过程中点亮了爱猫属性的出云可能会自己养一两只猫,至于甜食爱好者子铁反正有糖分就够了,况且红豆也爱甜食嘛,爱甜食的人一定不会寂寞!(因为甜可以刺激多巴胺和脑啡肽xd) 出海的藤最后嫁给了初孚,在另一片天空下开始全新人生,初孚会将她照顾的很好,也算信守了对于萍水相逢的女主的承诺。或许有一天藤也会觉醒了写轮眼能力呢,(身为实验体)说不定写轮眼血统在另一片大陆上将就此延续(脑洞脑洞)。 度母最终还是将孩子托付给女主,自行离去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她是回故乡还是死在了路上。或许卡殿看到度母的孩子像极了女主后父爱爆棚,接受其当作自己的“亲闺女”。 因为度母曾说这个孩子是她来到忍者大陆后意外开出的花朵,又因为女孩笑起来时会格外动人,因此女孩取名为“咲”,意为“花开”也意为“笑容”。 直到咲从忍校毕业后,女主才将咲实际是宇智波后人的事告诉佐助,卡殿虽然舍不得但也没办法。佐助自然惊喜于世上有另一位亲人,(居然当叔叔了!)会对咲多加关照的。而后咲得知自己的身世,还是经历了一番打击和波折,才总算和女主“母女和解”。 亡川不久后退出暗部改名云川,成为指导上忍,并阴差阳错地招收到下忍旗木咲。(当然六代目百忙之中将“云川”对上号之后,想过要让咲换组,但来不及了。)多年前是女主让亡川第一次感受到属于人与人之间的关切和温暖,从不带感情的暗部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忍者。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仰望和执着于女主,但经历被女主拒绝后,已经放下执念,在根解散后也和女主解开了误会。或许也曾遗憾于没有替女主救出第一个女儿,亡川这一次是全心关照并始终守护着咲,对她的关注甚至超出了对女主的爱慕。 对于咲而言,虽然她最渴望获得的是“母亲”的爱和关注、但女主更偏爱与护,佐助即便是亲叔叔、可亲叔叔最关照的还是鸣人他儿子博人,卡殿身为名义上的养父对她百般爱护、但毕竟也是出于对女主的爱(当然了)……也许多年后咲会发现,其实有这么一位将她视作比生命和使命更重要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指导上忍云川。 (三途川旁,鼬神出于弥补亏欠对女主承诺守护天堂里的樱桃;现世中,亡川因为遗憾一生全力照看咲。女主的委屈隐忍能弥补到女儿们身上,也可以了。) “与护”最终还是取名叫旗木与护。有朝一日,当卡殿从佐助口中得知这个名字真正的由来时将感受到天雷滚滚,原以为名字是女主取的他就同意了,但鬼能想到居然是二代目取的。亲爹表示委屈,(为什么都是火影,自己亲生的孩子却要别的火影取名。)但不得不承认是个好名字,女主又很喜欢,也可能女主只是暴露了银发控的属性,(二代目也是银发嘛。) 超番外里提到,与护从小就和猿飞家的未来小姐姐打架,不巧这两位都会是鹿丸的得意门生。吉乃夫人曾说的让鹿久教女主奈良秘术的事,总算投射到了鹿丸和与护身上,旗木家的后人从此也会奈良秘术了xdd。 = 最后解释小说里一段意外的安排——原本只是作者无良的编排,但不知怎么写到后来变严肃了——宁次和樱桃。 宁次和樱桃的故事,其实只是一段童话,(也可以理解为只是作者的脑洞)。 大孩子说喜欢小孩子,想等她长大然后娶她,这是一个纯真的承诺,也是美好的愿望。是否真的会这样,我们不知道。虽然愿望在其中一方的离去就破灭了,但宁次心中的美好直到到他也离开人世为止。 其实谁也不会意识到,就算女主也想不到,樱桃的死会对宁次产生多大的打击,可能不亚于笼中鸟咒印、也不亚于父亲的去世,虽然“宁次爱樱桃,樱桃会嫁给宁次”只是个童话想象。 不过在宁次的认知里,他已经知道自己最渴望的幸福具体是什么形状,(女主曾对他用过幻术。)可能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个诅咒,已经知道自己的幸福结局是什么的人,或许就不必亲身经历一遍了。人活着最大的意义之一不正是经历未知么。 作者没有写宁次在梦中见到的具体是什么,女主也不知道,不知道宁次梦中的另一半到底是谁,是谁已经不重要。 而如今俩孩子终于天堂相见了嘛,宁次可以继续守护樱桃,樱桃可以继续依赖大哥哥,两小只一起自由自在地当天使。 = 最后的最后,再对卡殿表白一下。 原先是很喜欢卡殿(现在好像已经不兴这个叫法了)的,所以许多年前才开坑女票卡殿。而在持续更新、持续构思的过程中,(甚至白天走在路上都会去理解卡殿会是什么样的任、想女主应该怎么对待男神、男神又会有何种感受。)作者菌已经受女主的情绪影响而深深爱上卡殿了,对不起了现实中的男票xd。 在完结时,作者菌其实有种失恋的错觉。也是因此这几天晚上下班倒在床上都是很惆怅的心理状态。 真地,这辈子要嫁给卡殿这样的男人,是我今生很可能无法实现的一大夙愿了xddd。 第204章 然后——新政 “啊啦,难不成是小夹小姐嘛!” 门开时产生的骚动如预想般发生,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有些奇怪的感叹掺进去了。 “真的是小夹小姐啊。” “好久不见!” 我愣了愣,趁前方背影刚好挡住部分视线,立即回头用眼神询问同排的鹿丸。年仅17岁的火影助理起先露出一丝慌乱,好在下一秒就整理表情,朝后方招了招手,取到“火”字斗笠后迅速递给了前方的火影。 银发人回头笑了笑,也配合接过斗笠低头戴上。好在大名已经在近臣的提示下起身,迎向上任后首次正式到访大名府的六代目火影,按礼数接受拜会。 在接下来火之国大名生辰宴会上,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自去为各位重要人士引见鹿丸,也一遍遍地回答夫人们关于我这两年去向的问题。 “因为战后恢复工作花了一些精力呐,不过托大名的福,一切总算顺利完成。”事实上战后恢复工作只是托辞,自六代目继任之后,我好像放了一个巨长的“产假”,直到现在。 不过这次久违的出访也将是我最后一次履行使者职责,今后即便重回忍者之列,也多是执行一些内勤任务了。 “这些年我的任务会发生一些调整,因此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鹿丸,日后与各国沟通的任务就由他来完成。”将身后的年轻人让出来,是我这次出访最重要的使命之一。 “哇,看起来好年轻啊。” 面对所有人的打量,我想鹿丸还是有些压力的。于是我轻轻在他背后轻轻一推,有意捧一把—— “是的呢,不谦虚的说,他可算是木叶的青年才俊。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是奈良家的现任家主了,同时也是阿斯玛的高徒。” 有姓氏做支撑,又有阿斯玛“守护忍十二士”在火之国的名声,虚名部分应该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鹿丸的能耐了——这部分其实是我最不担心的。 啧啧赞叹围绕家门与师门展开,我看准时机托辞带着鹿丸离开,又按照心中开列的名单与其他官员及内室们漫长地周旋,直到宴会的空隙才逃出庭院松口气。 “以后就有的你忙啦。不过看刚刚的反响,你之后一定没问题哒。”四下没有外人,我总算能倚着廊柱歇会。 “唔。”和我一起躲出来的年轻人闷声答应。 近两年没再出远门,本想借这次出访同时找回过去的节奏,可不过半天就累得够呛,看来我的“产后复出”之路长着呢。 “你也不错嘛,放了两年长假后,居然还能熟练地应对这种场合。看来等你一到火影办公室,说不定六代目也能轻松些。” “还是别指望我的好。”听出鹿丸口中的沮丧,我在坐下之后,抬头笑着打量他。 曾经少年已经长成小伙子,虽说才17岁,但挺拔英姿已不亚于这庭院中的青杉。 “别小看时间的力量。这一年多来我懒散了不少,也几乎没再碰任何办公室事务。我现在可比不上你们,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真是的,该沮丧的人是我才对吧。 要是能轻松就好了,可是我总怕轻松下来就配不上那个人了,这样的心魔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停下来。 大约对我来说,活着就要不断地挣扎才能心安理得。 可觑着鹿丸分明还有些在意出场时的尴尬情境,我还是思考起该说些什么安抚一下。 的确,堂堂忍者派别的首领到访,众人的注意力却被次要事物引开——如果非要说的话,造成意外也有我一部分的责任,若我不跟来,大约也不会有那样的小波折——可能对于初登场的六代目来说,有些没面子,可卡卡西本人多半是不会纠结于这些。 “放心啦,过了今天,在场的人便不会有几个能记得。而且严格来说那也不算出糗,只要卡卡西本人不在意,问题不大。” 被说中了心事的年轻人靠着另一支廊柱坐下来,用后脑勺轻磕着赭色的柱面,憋了半日的苦笑总算在脸上铺开。 “我……真地能做好吧?”他说这话时,脸上仍有一丝犹豫。 我不禁咋舌,这孩子对自己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鹿丸一向是决心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深思熟虑、认认真真地做成,无论能力还是觉悟都时经受过考验的。 等到停顿的时间足够往事闪回后,我缓缓启唇反问:“你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非要说的话,”突然一道声音冒出来,“我提个建议好嘛?”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我诧异于本该留在宴会上的人竟出现在这里。 “你说?”鹿丸却只关心这位顶头上司会提出什么意见。 “我来找你们呀。”银发火影笑起来的样子有卖萌之嫌,不过确实让人受用就是。“话说原先我还以为夹夹被称作‘小夹小姐’只是敬称,可刚刚大名夫人向我问起来,才知道他们居然到现在都以为你还没嫁人……” “啊,不奇怪,”我一听就明白过来,便向他解释:“这个称呼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起先分明只是客气,后来不知为何都这么叫了,大概在这过程中难免引起了一些人的误会吧。” “可按理来说,使者的名帖上不是应该都写了姓名的吗?” “确实有写。可忍者和贵族毕竟不一样,贵族重家室出身,所以名帖上姓氏写得恨不得比名字还要大;忍者恰恰相反,大家一般都用名字相称,而且有些姓氏在贵族看来登不上台面,因此姓氏也就不那么突出了。” 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不过说完之后,卡卡西倒像是陷入沉思。 “鹿丸,”他忽然转向一旁的年轻人,“我觉得姓名对于忍者同样重要——现在已经不再是战国时代,忍者也不该仅仅被当作工具——是该让一些普通人包括贵族和平民了解真正的忍者了,就从让他们了解忍者的姓名开始,你说呢?” 这样的政策着实新颖,我听后也不禁眼前一亮,更不必说对于本就对新事物接受度极高的年轻人。 “可以,我完全赞同。”鹿丸如料想中答应。“关于这方面还可以制定一系列新政,我会立即安排人起草新政,请交给我吧。” 大概满意于年轻人的靠谱,一派首领点头以示赞许。“另外,以后夹夹需要出任务的机会不多了,其实让世人知道她是六代火影之妻,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听着卡卡西所说的“另外”,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诶?”鹿丸虽然诧异,但还是顺着思路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似的表达赞同:“没问题。小夹原本就不大参与外勤,以后就像你说的,外出的需要会更少,她的身份透露出去应该不致涉险。” ——这两人是认真的么? “嗯,那就这么办吧,以后夹夹的名字只要出现在文件里,统统和我写在一起;如果一定要单独写出来,就按我们刚刚说的,姓氏也要突出。” ……所以这和刚刚的“新政”又有什么关系? “明白,火影大人。”年轻忍者仰望首领的样子状似恭敬,可约莫斜阳的角度有问题,我怎么见他的嘴角是上翘的。 “对了,”也不知道卡卡西是不是没看见下属的微表情,竟还能一本正经地嘱咐到:“以后但凡在木叶外面,最好还是叫‘小夹夫人’。” 鹿丸挑眉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回答时却很殷勤:“属下记住了,这就吩咐所有人注意对小夹夫人的称谓。” “你们先聊着,我在附近转转。”理理衣衫,总算听不下去的我打算去别处躲会。 估摸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到大名府来,我还是最后一次好好游览一下吧。 “慢走,小夹夫人。”有人从善如流。 “夹夹别忙,我陪你。”有人笑容可掬。“正好我们一起去向大名一家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吧。我猜鹿丸也正想该怎么介绍你呢。” “火影大人,您还是先忙您的。我会去向宫室夫人们解释,这事怪我之前一直没解释清楚,不怪鹿丸。” “夹夹,等一下。” 轻巧地伸手一拉一拽,他的胸膛正好迎向我的面庞。大约是盛夏的阳光与微风温度都太高,我忽然间连同头脑和脊背都热了起来。 年轻的火影助理已短促地行礼告辞,转身避开。我抬头轻轻推了推身穿洁白羽织的人,故意说:“上午抢了你的风头,对不起啦。” “哪里。”他低头哂然一笑,“虚名对我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啦。倒是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受大名府认可,我曾听鹿久前辈生前提过,是夹夹帮我写了四封推荐信,才有我今天的六代目火影之位,果不其然。” “夸张了。”就算前辈说过那样的话,想必也是开玩笑说的。而且那时写完信不久,五代火影就苏醒了,后来卡卡西能够继任火影,还是在第四次忍战之后。 “不过今后不会再有‘木叶的夹小姐’,所以也请‘卡卡西大人’记得:在下曾为了配得上您,也是不辞劳苦地狠狠努力过一番的;” 话音未落,搁在后腰上的手臂便忽然收紧。我急忙再抵住羽织里面的护胸,憋不住流露了笑意:“以后我就是个拖家带口的妇女,充其量只是办公室的小助理,你可不要因为我的平平无奇就冷淡了人家。” 他双臂揽过我,可爱的笑容贴近。再星辰大海一样的目光中,我听见他笃定地说:“绝对不会。” 第205章 然后——星星 =五年后= 将四份早餐在桌上摆开,解下围裙上楼前,能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然正午般灿烂。其实才7点而已,只不过因为已至仲夏。 说是“7点而已”,其实也不早了,起码某位火影该清醒清醒、收拾一下,总不能万一有暗部来催的时候,他还睡眼惺忪。 “亲爱的,起床啦。”抱着刚熨烫好的羽织走回卧室,却见被吵到的人翻个身将脑瓜埋到枕头下了。 我无声地被逗笑,笑过之后也有点心疼。怕是昨晚他又很晚才回来。 ——“村长大人”辛苦啦。 小心放好衣物,本打算就这样出去、放任他再多睡一会,可转念一想还是脱掉鞋子踮脚爬到床上。 透过枕头对折的缝隙,一面打量他微张的双唇,我一面唱起一段轻柔的旋律。 虽然有点残忍,但还是要叫他起床。不能太生硬地催促,就只好温柔一点咯。 就像哄小孩子睡觉的时候要唱摇篮曲,希望叫“大孩子”醒来用这种方式也能让他好受些,但要是这么一唱卡卡西睡得更香了可就头疼了。 因此一段过去,我停下来,继续观察他的状态:虽然动作没怎么变过,但嘴巴已经合上并露出了微笑。醒了就好。 等到听完整首哼唱,他也如河蚌启壳似的将枕头打开,露出其中珍珠色泽的银发,与困倦中依然与星海一样璀璨的双眼。 “辛苦咯。”我轻声安抚,不忍伸手又戳了戳脸颊。 像小孩子赖床似的男人握住手指,放进齿间轻轻啮咬了一下。 “昨晚睡得好嘛?”我是完全没察觉到他回来的动静,可见那时候我已经睡得很沉了。 “还好,”刚苏醒的声音还有些慵哑,伴着鼻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就是没睡够。” “那么中午回来稍稍午休一下,可好?”我提议到。 “嗯。”陷在枕头里的脑瓜点了点,本该就此起床,可却抬臂将我拉过去。看他可怜的模样,又联想到刚刚“开壳”的一幕,我不由得好笑地含住“蚌珠”,极尽柔情地献吻,直到被骤然压在枕上。 “痒,痒!别……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闹起来时的声响惊动了另一间卧室,门忽然打开,冲进来一个身穿睡衣的银发小鬼大喊到:“放开妈妈!” 亲生爸爸闷闷地嘟囔了一句为啥都已经上学还这么麻烦,同时将意图不轨的手从衣衫下收回去。 我忍俊不禁地将衣服重新系好,跳下床赶着男孩回房间换衣服,不意外地还撞见了藏在门口的黑发女孩。 一看他俩的状态就破了案:“你们两人醒了还不快去刷牙,就一直躲在门外?”见女孩光着小脚丫,我干脆一把抱起来送回儿童房。 “我和姐姐都听见妈妈唱歌了!”在姐姐粘在手臂上不肯放手的同时,弟弟从床上又跳回到地上,边换衣服边大声说出自己的发现:“为什么妈妈只给爸爸听,不唱给我们听?” “妈妈唱歌好好听。”姐姐仰起头,黑色的大眼睛目光亮晶晶。 不知何时起来的银发男人向房门上一靠,语气相当傲娇地说:“她是我娶回来的女人,当然唱给我听。你不服气,有本事也去娶个这样的老婆啊。” “对孩子胡说什么,快回去换衣服!”一把拽住即将冲出去的弟弟,将别进脖子里的衣领拽出来,确认衣扣都平整后,才放他出去。 回头,姐姐也已经套好了最喜欢的红裙子,站在镜子前举着梳子和发绳。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自然接过发饰迅速替她扎好发辫,也催促笑呵呵的女孩去洗漱、吃饭。 走下楼,已经坐在桌边的一大一小两名旗木家男子汉正埋着头讨论什么,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只不过卡卡西严肃的表情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我总觉得有只大尾巴狼在试图教坏我家宝贝儿子。 “那我也要学能飞上星星的忍术!” 乍一听这样的言论,我不禁满头雾水。“星星?” 男孩瞪大一双灰眼睛,很是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星星上娶一个和妈妈一样好的女人回来。” “咳,”我还没搞清楚,明显是罪魁祸首的人又来了句:“不不,想找到和夹夹一样的应该不大可能了,你就勉强找个稍微差一点的吧。” “怎么会这样?”与护弟弟对此表示不服气,“那我也要娶妈妈!” 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想到能亲耳听见孩子说要娶自己,这愉悦感还真不是一般强烈。 “也要稍微讲点先来后到吧。”卡卡西一脸好笑地提醒,“而且夹夹也不会同意吧?” 我已收不回脸上的笑容了,听见矛头转过来,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没问题啊。” 被驳了面子的人一愣,立即补救并继续对孩子胡说八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夹夹的星星已经被我藏起来了,想要拿走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看着他惊慌之间拼命编故事的样子,我便无法再拆台了,听着父子俩再饭桌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星星”的所属权,直到姐姐阿咲也整洁地走到餐桌旁。 与护立即对姐姐告状:“姐姐,爸爸太卑鄙了,为了独占妈妈,他居然抢走了妈妈的星星,害妈妈再也回不到星星上!” “妈妈的星星?”咲的表情就好像错过了十集电视剧那样茫然。 “臭小子,我这就给你提前上一课:”卡卡西少见地板起脸对孩子说到,“为了留住心爱的女人,就该尝试一切努力,哪怕是抢走她的‘星星’。” 其实这是偷换概念,怎么“抢走”别人的东西就能解释成一个人的努力了? 不过与护年纪还小,也不知该如何拆穿卡卡西的逻辑,只能干瞪着眼,似懂非懂地消化爸爸的话。 “行了,”一家人已经到齐,我也终于制止了这对父子,“饭要凉了,快点吃饭吧。”这么一顿折腾下来,时候也不早了。 “妈妈,”咲忽然蹭到旁别,拽了拽我的手,“妈妈真地有颗星星上嘛?那我有没有?” 面对这极为熟悉的面容,我有一瞬恍惚,好像看到了曾经较真于别人一句玩笑话的自己。 说真的,回想起自己过往的愚蠢时,至今还往往会感到羞愧。因此面对从小当作女儿养大的孩子时,我不想哄骗她,可因为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真实情况,我还是决定用孩子的语言。 “有的。阿咲也有。” “我也有!”她的眼睛又亮了一些,“那爸爸和弟弟呢?”咲的问题同样引来了两名银发人的注意。 “他们曾经也有。”我笑了,为女孩单纯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心思,“每个人出生之前都住在星星上,为了防止孤单,需要星星帮他们照亮自己,好让爸爸妈妈发现。”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出生了,都有了自己的家人,也就不需要再用星星照亮自己。”我想着该如何结束这个故事,但我可能低估了女孩的求知欲。 “那么,星星都被我们丢下了吗?”黑色的大眼睛望着我,好像有些失望的神色。 “不是,”我终究没忍心,还是将故事编了下去,“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更怕孤单,在出生时也会将星星带在身边,这样就可以一直被照亮,直到不再孤单的那天。” “所以妈妈也是因为害怕孤单,才将星星带在身边,直到被爸爸抢走?”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不由得莞尔。 “是我决定将星星给他的。”说话的时候,我也看了桌旁的银发男人一眼,打算好心帮他在孩子们面前正名。“因为他的到来,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孤单了,所以我就把星星送给他,请他陪我一生一世。” “是这样啊!”咲笑了起来,好像蔷薇开在了唇边的笑容,让人不由得心口一软。 “什么嘛,原来是妈妈送给你的。”与护听完了全程后也对爸爸说,“既然是妈妈的礼物,那你就好好留着吧。”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托着下巴,笑容可爱地让人好想咬一口。 “因为阿咲和我很像,也是个怕孤单地孩子,所以你出生时也带来了你的星星。”我告诉这个女孩,同时也想告诉她一个道理:“你要记得,即便有一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觉一无所有,你也有自己的星星,它会随时随地照亮你,帮你最终摆脱孤单。” “可是我的星星在哪里呀?”饭后,在仔细检查自己的鞋底后,女孩忽然又拉住我提问。 我想了想,蹲下来注视着她的双眼回答:“我先替阿咲保存着星星,如果有一天你感觉到孤独,或者是你也遇到了想要将星星送给他的那个人,就来找我要回去吧。” 至此故事也算圆的差不多了。送走两个心满意足去上学的孩子,回头来面对害我不得不用一早上胡编乱造的人, 却只听到:“还是夹夹比我更会讲故事。” “你猜是被谁逼出来的?”看在他主动将碗碟洗干净的份上,我没再就此展开,而是催促到:“你也该出门了哦,别像小孩子一样让我催。” 出了门就该变成我上司的人笑着连连答是,穿好鞋子,这就双双上班去了。 第206章 然后——翘班 “中忍考试快开始了?” “嗯。” “都安排好了?” “是。” “今年的考官都有谁呀?” 一张名单递过来,草草看去就能读出这背后安排的用意。 “对了,准备工作正式进入第二阶段,给五大国的邀请信已经全数拟好。你要不要再看一下?另外上次松川大人提到的护卫任务,我安排鸣人去带队了,队员已经选好,我替他看过,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大名生辰的贺礼已经备好……” 听见这样一连串的陈述,我不禁哂笑:问这么多其实还是想看看能否帮到他什么,并不需要他直接向我汇报,事实上我们是同级,面向的是同一位“老板”。 “不用了,鹿丸。”我摇摇头,真心诚意地赞道:“你做的很好了。”看来也没什么需要我插手的。 可他一边讲,一边还是将简报从桌上抽出来,垂眼认真地确认过后,又整理好递过来。 我一面听,一面点头,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材料,答应稍后一一确认。直到他说时间差不多、该去确认场地建设时,才又与办公室真正的老板——六代目火影请示后,告辞出门。 确认脚步声远去,我这才转向笑眯眯的卡卡西发问:“是我多管闲事了吗?” 银发火影笑容一如既往地谦逊,在刚刚安静听完我们的对话后,此刻中肯地给予评价:“不算你多管闲事,最初这些事都是你指导他一起做,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鹿丸已经很熟练了嘛。” “果然,孩子一旦长大,‘老人’们就该撤退了。”时隔五年,回想鹿丸曾因为在大名府的一点小失误就紧张不安,对比今天将里外安排地严丝合缝,行云流水的节奏简直像换了个人。“火影大人,我现在是不是开始变得碍眼了?” 差不多是用撒娇的语气说完,也不管躲在周围守备的暗部听见后会否不适——大约次数多了,也该习惯了吧。 曾以孕育子女为理由放了两年长假后,我又重返忍者之列五年。这五年来真正赴外做任务的次数凤毛麟角,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村子里、办公室里做些辅助的事务。 眼瞅孩子们已经上学,除了每天清早例行的鸡飞狗跳之外,家里渐渐地也会没有过去那么热闹,只怕过不了多久,等孩子们都毕业后也就更不需要我了。 完了、完了,以后我该不会真要变成天天守在家里的“望夫石”了吧。明明才三十岁出头,却老地这么快,这下沮丧的人真地变成我了。 “可是我觉得你在这里的作用很大啊。”不知何时,他绕过一堆堆小山似的文书,走到我身后俯下来。“不管怎么说,有夹夹和鹿丸一起,交来的报告都不需要我再花时间确认,节省了一半的时间呐。” “哪有‘一半’这么多,”听见明显夸大事实的说法,我像不明白他有意把我留在办公室似的反驳,“而且鹿丸那么细致,效率又高,有他基本上就够了,多我一个简直就是多余嘛。” “怎么会。”紧贴耳侧的声音里有他柔和的笑意,也不知是否有意,圈着肩膀的双臂似乎也有所收紧。“先不说你帮了多少忙,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夹夹在这里也没人敢嫌多余。” “哦,那我算是仗势欺人了。”好笑地抬眼,也刚好撞见他的笑容。 “嗯……”帅气火影抿唇状似沉吟,随后装出一本正经地回应:“趁能仗势的时候就欺负一下我嘛。” 明明原本的意思是借了他的“势”,怎么结果却变成欺负他了。我欺负他吗?我欺负“卡卡西大人”? “呐,说正经的,我看从明天起还是让我去开发部吧。我有一些想法。”这么多年了,就连根都不复存在了,如今木叶村之中还藏在地下的组织就只有暗部开发部,我想是时候让那些人重见外界的光明。 这个想法早早就和他谈过,事实上也已经在循序渐进地推进当中,只不过有些秘密还未公布,没到最后改编的那一刻。 “嗯,也是个好主意。”他抬眼笑了一下,忽然话题一转到:“话说趁中午添乱的小家伙们都不在,我们这就回家吃顿安静的午饭?” “诶?到午休时间了吗?”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挂钟,可真正管事的已经攥着我站了起来。 “没关系,反正鹿丸不在,早走晚走几小时问题都不大。哦对——”说着突然停了一下,朝着特定方向打了个手势,暗部随即现身听火影指令:“如果鹿丸中间临时回来,就说我们有急事出门,来不及跟他打招呼了。” 这算什么指令。 “诶?可是卡卡西大人,小夹大人……”疑问句被无视,听出是熟悉的声音时我正想回头,却已经被半拉半拽地出了办公室门。 “鹿丸会生气啦。”走下楼梯时,屋外的艳阳立即铺洒下来。 “应该不会吧,我们早点回来就是了。鹿丸应该还算比较冷静的类型。”银发被日光照耀的熠熠生辉,他一面拉着我赶路,一面露出比盛夏的天空还要明媚的笑容。 暗道一声傻瓜,但是充满爱意的那种。 “啊不过,看这天气,等饭后恐怕会更热……”手搭凉棚望一望天,那模样可爱的简直有点犯规。扭过头来,又狡黠地挤眉弄眼道:“那不如我们还是在家里多躲一会,等天气稍稍凉快下来再出门吧!” 心感好笑,望见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心头也忽然有些痒痒。 于是甘愿当了共犯,和他在青天白日下翘班逃回家,原本天热胃口也不大好,只草草吃些简单清淡的饭菜,还未洗刷完毕,便已如早有蓄谋似的纠缠到床上。 外面已经热到将水泥路烤的冒烟,屋里原本是阴凉的,可也经不住两个体温升高的大活人一番折腾,没多久闷热席卷全身,汗珠顺肌理而下,眼见着胸膛与脖颈已是殷红一片,却仍旧忘情地肌肤相贴。 大约是温度太高,我只觉意识被搅乱,竟无端有想哭的错觉,口中耳中穿插的呢喃全是彼此熟稔于心的名称与爱称,而那些凌乱的感受和情话已变作呓语,恐怕神经在大脑中放肆作乱的过程中,理智已全部阵亡。 直到在散乱泪光中渐渐苏醒,亲眼看见他状似“慷慨”地在脚踝上烙下一吻,垂眸的样子慵懒飨足,抬眼时又好像有些得意。 稍作清理,枕边片刻的亲昵之后,调笑紧随而来,“跟我回家不吃亏吧?”他问。 我心领神会地抿了抿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看不厌的面容上。 “嗯,9分吧。”我貌似公允地宣布。 “才9分?”他忽地抬起头来好像很意外,可话还没说完已忍俊不禁,“看来夹夹今天胃口不错,是我没喂饱呢……” “快住口!”我笑开,“从哪学来的鬼话?” 逼近的笑容十分狡黠,偷袭开始之后,无论我怎么躲闪都无处可逃,可偏偏我每次一定要尝试向外挣脱失败后,才知反过身来主动扑入他的胸口才能化解攻击。 “求你了……” “乖。”喉音轻轻震颤,他不再作怪,我便静静地贴在坚实炽烈的胸膛前,当凉风从脊背后方吹来,我又不禁贴的更紧些,开始思考该怎么报答这一切。 “让我去开发部吧,好不好。”我想起此前的话题,可又多了一层欲求,“每周有一天我去办公室里,或者鹿丸要出任务的时候,我就去替他。”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有他在的地方,其实每在办公桌前看见他专注思索的侧脸,幸福感都会油然而生。但似乎又不能总是这样,好像现如今赖在他身边是借助了什么手段、好像是我利用了他的心理才会这样。 一声叹息传来,枕边人回答:“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离开我的视线就行。” “我不离开。”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像曾经哄着小时候的与护和咲入睡那样,温和而郑重地回答:“睡吧,我一直守着你,安心睡吧。” 连续多天焚膏继晷的人弯了弯唇,也就依言调整了姿势酝酿睡意。 我起身去准备洁净的新衣,回头时那人已平静地阖了眼帘,于是我愈发小心地钻入被单下,刚要放松却被一弯长臂拦腰搂过。凉凉的脊背贴着温暖的胸膛,他吟诵般的语调轻轻响起:“呐,真是肯将‘星星’主动送给我嘛?” 我愣了愣,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后就不禁埋首轻笑,“不然呢?”我的手抚上拦在腰腹前的大手,“那么请问你又将‘星星’藏去哪里了呢?” “嗯……”耳鬓厮磨后,柔软的唇轻点了一下肩胛,后方的人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又抱紧了一些后回答:“那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许偷偷拿走哦。” 还有什么比温柔烂漫的美男子更能令女人心碎的呢?已是满心浓情将溢的我伸进他的指缝,抚慰道:“不拿走,就远远地看一眼,然后还交给你保管。” 第207章 然后——追忆 “那我……先走咯?”看看还在伏案思考的人,我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生怕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你去吧。”卡卡西倒是听见了我的话,不过也没抬头,“晚饭我可能就回不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内心叹了口气,我点头回答:“我们都好。你自己别太辛苦。”多了的话不必罗嗦,说了也徒增聒噪,我掩上门离去。 忍者学校也到了放学时间,还有几个在等家长的孩子在校园里嬉戏,远远地就能听见小孩子的笑闹声。 “妈妈,与护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星星啊?星星是什么意思?” 迎面走来一对母女,正是熟人。 “星星?不知道吔……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妇人像是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无声地讪笑一下,走过去主动招呼猿飞红母女。 “小夹阿姨好!”女孩活力十足地蹦上前来,真诚热烈的笑容在脸上大大地展开。 “未来好!”我也低头笑,顺势在搂住我的女孩头上撸了一把:自来卷实在太可爱了,可惜了我家的小鬼们都是直发。“哎呀,怎么感觉未来好像长个子了呢?” “我现在已经比阿咲和与护都高半头了哦!”未来松手后立即又举起手说到。 红原本笑眯眯地跟过来,这时听见便摆了摆手,“这孩子,女孩子长这么高有什么好高兴的?” “好看呀!”我替未来回答,“你自己不就是身高腿长?” “对呀,妈妈的个头不就比其他阿姨都高?”未来回头回应道,“而且自从我长高以后,与护渐渐已经打不过我了哟!” 这孩子……真直。 “都说了几次了,别跟与护君打架,你好歹也考虑一下夹子的心情啊。” 听见红有斥责孩子的意思,我连忙挥挥手,“没事的,小孩子嘛。而且我相信与护恐怕不无辜……”话虽这么说,想到与护在学校里被别的孩子“揍”了,我心情还是有点别扭。 不过冷静一点想想,两家结识这么多年,与护和未来打架也不是新闻。就连未来这样假小子的性格,小时候居然也是被与护气哭过的……谁家没个问题儿童呢。 但这以后长大了,就该提醒家里的银发小鬼不可以再对女生动粗了。 “就是啊,谁让他总是霸占着阿咲、排斥其他人。”未来倒是很实诚地说出了理由,“明明大家都很喜欢和阿咲亲近的。” “这样啊……”我哭笑不得,还真想象不出来这群孩子在学校里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不过从小与护就表现得有些霸道,尤其会在家人的事情上。“那我回去和与护好好谈一下吧。”我提议到。 “啊,那到不用啦。”未来却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地说:“弟弟保护姐姐本来就天经地义,只不过他别总好像把别人都当成坏人就好了。”说着她又提起过去的一件小事,“其实与护对小夹阿姨也紧张的很吧,紧张的原因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小夹阿姨太出色了嘛。阿咲也像你一样好!” “啊啦,这孩子还真会说话欸。”我不由得对红慨叹,什么时候与护弟弟能有这么高的情商,大概和其他孩子相处时也能少挨几次打吧? 啊当然,我家弟弟也不是乖乖挨打的那类型…… 红掩齿笑得看不见眼睛,放下手才说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未来则在旁边强调是真心话。 好笑地再次抚了一把女孩茂密的头发,告别母女俩,向学校继续走去。临别前红提到刚刚似乎看到佐助了——她是了解咲和佐助关系不多的人之一,自然明白时常不在村子里的佐助突然出现在学校是为了什么,(或准确说是为了谁)——我得知后笑着点了点头,也完全理解佐助会在今天去学校。 事实上年年都会如此,因为今天才是咲真正的生日。 7年前,曾突然从木叶消失的那个女人突然写来一封信,托我去风之国的一个城镇里见一个人。那时候她已经走了,留下尚未断奶的女婴后无影无踪,但我是知道女婴(也就是后来的旗木咲)的生父的。 那时我已临近产期,卡卡西了解事情来去后也决意陪同。六代目火影亲自抵达国境险些惊动了风影我爱罗,不过某火影在还是精英上忍的时候就很擅长打哈哈了,一番大事化小之后,到底顺利地收养了流落境外的宇智波遗孤。 意料之外情理中的是在旅途中与护也诞生了,于是我和同行的人一合计,干脆在回到木叶之后坚称黑发女婴与后出生的银发男婴是双胞胎,只不过长得极为不像而已。但恰巧——又或者不巧——因为女婴的母亲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就导致女婴像极了我。 这么多年,除了当时的知情人,及阿斯玛、红这样关系极近的亲友外,便无人怀疑过咲的真实年龄与身份。 但无论卡卡西还是我都认同这事不该瞒着佐助——他作为咲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应当有权知晓——就在2年前的今天,卡卡西一封信召回四处游历的“爱徒”,当着重聚在同一张餐桌边的木叶七班的面,简述了宇智波鼬和咲的关系。 于是这两年来,佐助即便再行踪不定,也会在每年的这一天来见咲一面。 到了忍校门前,果真看到佐助杵在那里,身边一黑、一银俩小孩正围着他打转,虽然他有些木讷不懂该如何抚慰孩童,但到底还是温和地倾听着两姐弟的话,偶尔也回答他们的问题,大多是有关他旅途所见的。 这么多年,那个没耐心的少年心性也被磨去了不少棱角呢。 “你果然来了,一起去家里坐坐吧。”迎上黄昏中的三人,我在打过招呼后,也对阔别多日的年轻人表示了欢迎。“上回你指点过‘手里剑之术’后,与护一直念念不忘呢。”话音刚落,就听见与护肯定地讲回家就要展示给佐助老师看。 “阿咲也很想佐助叔叔,对吧?”女孩正乖巧地将小手交给年轻人牵着,闻言也抬头和我相视一笑。 “嗯!” 她用力点头的时候,我看到佐助的面部也被柔和的霞光映照出了更暖的颜色。后者侧首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继续走着。 等回到家中,我换下一身衣服便开始洗手煮饭,本以为佐助也会留下用饭,正担心会不会菜少了,却听他讲晚上其实约了人。 我心领神会,也是心疼自家最优秀的“小师妹”,想来那位樱发姑娘也好不容易才能等他回来见一次,于是没再对佐助多说挽留的话,而是将坐在餐厅里写作业的孩子们拜托给他辅导,自去厨房里煎炒烹煮。 快做好饭时,外面天也已没那么热了,我擦着手出来看看。只见那名身负优秀能力与血统的年轻人已站在院中,正向两个孩子展示带有宇智波流派特征的手里剑之术。 不知道佐助的手法能被与护学到几分,不过也是在此时我想到,或许再过几年咲也会开启写轮眼能力吧,到那时候关于她自身的一切大概也就将真相大白。 这些年我们是在瞒着她吗?其实不想对她保密,也不必保密,但既然一直没有明说,便算是瞒着了。长久保守一个秘密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困难,时间总是比人想象的过的更快,但解密的时候便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也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过咲是很好的孩子,或许……她应该能够理解这一切吧……关于上一代人的纠葛羁绊什么的。 ——问佐助为什么没提过将咲过继给他? 他当然提过,但是一考虑到他那时和小樱刚在一起,都太年轻,且他一年到头“浪迹天涯”的状态也无法照顾小孩子,我便安心将这个“母亲”的身份继续了下来。反正咲和与护本来就年龄相近,已经养了这么多年并不觉得很吃力。 非要盘问究竟,大概我对于曾经失去的、那个据说会像我的“黑发黑眼的孩子”、甚至还未有机会见一面便因我的不成熟而夭折的孩子也抱有一丝遗憾。 等到我盛出晚饭后,喊孩子洗手吃饭,佐助也在同时表明了去意。我送他到门口,天边已经黑透,月亮也升了上来。 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很想再找个时间能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但似乎又没有十分必要,因为他已经长大了,不仅变得内敛,也懂得了用脚步丈量世界、回答内心的疑问。 我能给他的帮助想来就很有限,便不再占用他太多时间——何况“聊聊”的目的也不过是我有些想念他和过去的时光。 然而站在门口仰望月光的工夫里,我们还是不免追忆了一些过往。 “我的手里剑之术是他教的,现在终于能教给咲了。”他说。 我当然知道佐助说的人是谁,便笑着颔首。“是啊,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很欣慰。” “如果他在这里,说不定我回来见到你时,会是在家里。” 我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看到他侧目时泛起的笑意,才蓦然反应他竟是不多见地开了个玩笑。 虽然也并不可乐,可我还是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来,“你也就趁他不在的时候随便说说算了。”我说的“他”指的却是卡卡西,“不过我可是听说宇智波一族过去盛行族内通婚,莫说你哥哥是族长家的长子,便是你想跟外族女子自由恋爱,只怕也不易呢。” “那是过去了。哥哥是不会受那些旧观念左右的。”他话说得笃定,“而且我有预感,如果是你的话,父母应该最终会赞同。” 话题一旦打开,我也暂时按下“禁忌”,与他继续展开假设。“哪怕是个比他年纪大许多的女人?很可能那种情境下我也未必有写轮眼了哟。” “那又怎样,你会让他幸福。” 我有些纳罕:“你又怎么知道?” 年轻人低头看过来时目光澄澈安然,“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因为你有让人幸福的能力。” 我扬唇笑了笑,也让对话告了一段落。 第208章 然后—— 瞬身出现的暗部人员倒令我有些诧异,尤其是她上前致意后,居然递来一小捧馥郁芬芳的鲜花。 “卡卡西大人说要送给您。”三月晴的声音有些雀跃激动,连语调都飞扬不少。 怎么她比自己收到花还开心似的?也是个有点憨气的姑娘。 可话说回来,哪有几个不爱鲜花的女人,即便有也是小概率。 “谢谢!”欣然收下,对于某人近年来越发懂得浪漫的表现,我还是很受用的。 叫晴稍作等候,我小跑进屋迅速装了一些刚切好的瓜果,转身出来又交由她带给还在办公室耕耘的人。 “这份点心是感谢你哒,”同时将自制的一小袋点心塞给晴,面对她慌忙的推拒不慌不忙地解释没关系,“卡卡西不怎么喜好甜食,所以这些就请你务必‘消受’了。” “嘿嘿,谢谢小夹大人!”鞠躬收下后,暗部转眼又瞬身不见。 杵在一旁的年轻人看完始末,轻轻一啧,“他居然让暗部来送花?”他说的好像重新认识了卡卡西似的。 “这是第一次。”我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第一次收到花?”佐助侧目。 “当然是第一次让暗部怎么做。”我纳罕地盯着他,紧接着想起似乎刚在一起的时候某人真地从未送过花,故而佐助没见过也不怪。 年轻人皱眉的样子像是有多么困惑,大概在怀疑自己对卡卡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比我做的好。”半晌,他颇公道地说。 我笑了,忍不住“提点”他一下。 “那不如去‘赴约’的路上也挑一件礼物好了,”我告诉他,“不用贵重,是她喜欢的就好。” 停顿了片刻,仿佛思考过什么才是“她”喜欢的,佐助应了。 夜里的和风送走了胸有成竹的人,我内心轻盈地在他身后回到屋内。这应该是个令人愉悦的夜晚吧,而夜晚才刚刚开始。 “妈妈,佐助叔叔还会再来嘛?”饭桌上,阿咲抱着饭碗问到,瞪着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确定的模样,竟让我恍惚间看到了佐助小时候的影子。 神奇的血缘啊。 “他会多待几天,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请他来的。”其实佐助今天便已经主动来了。 果真在听到这样的回答后,女孩立即仰脸笑了。 “与护有没有想请来参加生日会的人呀?”我又问弟弟。 正在认真吃鱼的男孩抬头似乎很诧异于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就我们几个一起度过,也一样啊。当然要是爸爸可以不加班的话……” “哦?”这孩子莫非真地不大能和他人来往?“不想请未来嘛?”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就猿飞未来和家里俩姐弟来往最多。 “才不!”男孩如同听见惊悚故事一样立刻否决,“她不来才是祝我生日快乐!”话音刚落旁边的姐姐就敲到了碗。 “诶?可是我都已经和未来酱商量好了……”咲担忧地看向弟弟。 “你为啥总要跟那家伙玩到一起呀?你太照顾外人的情绪了!”与护低低地嚎了一嗓子,“有我、妈妈还有爸爸在,不就够了嘛?” 没等咲答腔,我先平和而确信地回应:“不够。”无论是咲还是与护,他们的身边不能只有家人,虽然家人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是他们忠诚的陪伴。 原以为该担心咲性格太迟钝低调,没想到真正要担心的是与护。 “与护,你记得,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不能只有我们。”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坐在桌子两边的孩子们,“先不说姐姐也需要有自己的好朋友,便是我和爸爸……” 顿了顿,还是冷静地说出了冷酷的可能性:“——就是我和卡卡西也可能有一天无法再陪伴在你们身旁。”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与护举筷子的手已缓缓放下,原本并不在我叮嘱范围内的咲也呆呆地忘了继续吃饭。 “为什么?”男孩率先表明不解。 该怎么让这些从出生起就一直不缺少陪伴的孩子明白?其实回想我和卡卡西的经历,曾经儿时我们在亲人身边时,想必也像与护一样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我顿了顿,思索着该怎么解释。“一生很长,生活总在重复,对于爸爸来说每天都要上班、要看报告;对于与护和咲来说每天都要上学、做作业。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好,”咲先开口,“好的,妈妈,我觉得这样很好,每天都能见到未来,每天放学都能见到妈妈,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能跟弟弟说晚安……” “稍微有点无趣,但总体来讲不算差吧。”与护的回答简洁的多。 “嗯,但这样的重复有一天会突然发生变化。”我记得水绘是怎么死的,她死于失去已经习惯的重复;我也记得自己每次失去曾以为理所当然的快乐、突然陷入痛苦。“就像小喵有一天不再回来。” 三年前那只白猫终于彻底走出了旗木家,没再出现,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明明曾经在我发现它的真实来历后,它都再次选择了和我们一起生活。可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了几年后,小喵却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没再回来。 “小喵可能是迷路了、忘了回家的路。”也可能是老了、累了,又或许终究彻底回到自由流浪的状态了,“有一天——或许是很多很多年后的某天——帕克也会减少出现,不再和你们说话;或许我也会突然不见……” “妈妈不要……”到底是女孩子容易感伤,我还说完我的假设,咲的眼眶就水光充盈起来。 “不许哭。”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我就想起自己的软弱,等说完了才发觉自己太过严厉,“对不起,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妈妈希望你能更坚强一点。” 泪珠从女孩的眼眶滚落,我眼底一热,但忍住了,只是伸手用拇指抹掉她的眼泪。 “咲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身边有不少伙伴。”这样至少她不会太孤独,“我也希望你今后无论何时、处于何种境地,总能发现另一个人和你分享快乐、渡过悲伤。” 每经历一次迷茫,内心都会更加充实;每失去一次,都能拥有更多宝贵的事物——这些其实才是我想说的,但现在对他们说太早,只怕听不懂。 “而与护,”我想起下午未来所说的,“我很高兴听到你为家人而骄傲,我也很荣幸能让你骄傲。你保护姐姐、守护家人,这很好。但我希望你的生活里不仅只有我们,还要有更多,无论是自己的学识能力还是伙伴,最好能再多一些——当然,前提是足够牢靠,而且也不要太多——能使你充实的同时保持自主的判断就好。” 因为只有充实后才不会偏执,只有自主才不会被俗事困住,身体忙碌而心灵自由。 “可是妈妈……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充实的呀。”大约我说的话还是太过艰涩,早慧如与护还是瘪了瘪嘴,仿佛将我的叮咛理解成了批评。“你是觉得我现在做的不好嘛……” 他说的同时,旁边的姐姐又落下了一滴眼泪,这让我顿感挫败。是我心急了吧?想现在就将自己作为三十多岁人的感悟填塞给还在上学的孩子,让他们消化不良,还引起了伤感。 我忽然一下子理解了许多年前的我的母亲。大约那时我体会到的失落与伤心,原是不懂母亲的急切心理。 “不是。”但至少我还是要争取比记忆里的母亲做的更好。“妈妈对与护和咲感到很骄傲啊。” 招招手让两个孩子凑近些,看着他们或矜持或迟疑地将椅子挪过来,好在我的臂弯长度还足以将他们拢在怀里。 该说的道理在刚刚已经说完,但是很显然他们在听道理的时候感觉到了害怕,那么我现在需要给他们的是安全感,这我懂。 “与护和咲做的很好,妈妈对你们很满意。所以我不会怪你们,永远都不会怪你们。无论你们怎样做、成为怎样的人,我都会一直爱你们。” “妈妈不要离开我们……”实际今天才满7岁的姐姐将脸埋进怀里,哭着哀求:原来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弟弟靠在胸前眨巴着眼,没有哭,但似乎还在困惑,在努力地思考。 姐弟两人一个敏感温柔、一个聪慧执着,有这么优秀的孩子们,我又何须心急呢?就像我自己所学甚多都并非来自父母的唠叨——14岁之后便离开父母了嘛——大概他们也有自己体会人生的过程吧。 “我不会离开的。”我只有说着此刻并不确信的诺言,“我会陪着你们长大。”但愿十年、二十年之后我还能这么搂着他们说相同的话。 = 饭后洗涮完毕,按例抽出些时间陪他们做完功课。之后半哄半劝地送到床上,非要听故事才肯睡觉——不知道其他忍者家庭是不是这样养孩子,还是我家有点太宠了——不过这在我14岁前所处的世界倒是童年稀松平常的事情。 等到弟弟也撑不住入睡后,我才得以退出儿童房,下楼喝些水润润嗓子。 在等待晾干头发的同时翻几页书,仍没等到那个还在办公室耕耘的人,只得先睡了。 也不知道是在后半夜几点,忽然有人将我温柔地摇醒,睁眼一看才发现是晚归人。可他眼中没有丝毫疲倦,也不知是不是午觉休息够了的原因。(说来下午醒来已不早,赶回办公室后,等在那里的鹿丸都快要无师自通日向白眼能力……) 我强行驱赶瞌睡虫,慢慢地听明白他是要喊我起来和他一起出门。 回头望见床头的时钟,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但禁不住他精神饱满的催促,这才任由他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不换衣服吗?”险些穿着睡衣被带出门的我猛然瞪大眼睛,不顾阻拦冲回楼上,到底是坚持换了身便服。 “没关系啦,夹夹穿睡衣也好看。”笑眯眯的大尾巴狼说着不负责任的话,等待我刚套好衣物,便又迫不及待地拽上我冲进夜色。 路上空空荡荡,只能说大家的作息还算正常。我也只能理解为是某银毛狼人熬夜太久反而熬精神了,可转念一想狼人不是应该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血液沸腾么,怎么这会月亮都快落下去了,他才迟迟兴奋起来。 “卡卡西,要去哪里啊?”我应该是脾气太好了,睡得正香时被他拉出来,居然跟着他一路跑到了村口。“要出远门吗?”难道是任务?不该吧,我穿的可是便服,什么忍具都没带。“等等,村里的守备知道吗?”火影一声不响地跑出去可还行? “放心吧。”他用这一句话搪塞了我所有问题。 我放心?我都被他诱拐出了家门和木叶大门,再说不放心也太晚了吧。 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好在我心够大,居然没向他再要任何的解释,而是配合他胡闹。 我们跑过草丛、树林、河边——这还是一段颇考验体力的旅途——后来又跑上一段陡坡。脚踝上偶尔能触到叶片上的露水,早起的飞虫从鬓侧“嗖”地飞过,天空由墨蓝渐渐转为靛色,一线流云先在地平线上变得明亮,随后第一声鸟鸣从远处响起…… 在这过程当中,我们只有过几句对话,除了对自然气象交流些看法外,便多数时候是在沉默地赶路。然而我也并不清楚是在为什么而赶路。 “还、还要跑多久啊?”即便是有查克拉作为助力,我也有些吃力了,终于喘着气问及这趟“没来由地”旅途。 “快了、快了!”他回过头来笑容粲然,拉起我的手,防止我落下太远。 我无力分辩“快了”是多久,这趟毫无预兆、没有计划和章程的旅程简直就像我曾经的人生经历一样。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着我,不知道踏出每一步是否就能获得我想要的结果,偶尔甚至会忘了那样奔跑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谁。 不过好在,那段日子已经结束了,我到底是跟上了在意的人。而今他正拉着我步履不停地向前跑,我既便仍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却知道他始终引着、伴着、等着我一起和他去那个他要去的地方、去看他要看的风景——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安心的? 连曾经最灰暗的日子都过去了,眼下的对我而言更算不上什么困难。 “到了。”忽然,他说。停下来,也牵着我帮我停下来。 脚下呈现一片裂谷,我们刚好停在这断崖的边缘,是山谷的最高处,也是路的尽头。 “夹夹,你看!”这时他唤我抬头,于是我将视线从裂谷离开,看见了更远方的景象。 那里,在比天边稍近、比海角更远之处,对今天而言崭新的一颗恒星已经出现,正在不断升高。 日出。 我突然想到:那难不成就是卡卡西说的“星星”? “呐,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记得答应过你的所有事情。”身旁的男人再开口时刚喘匀了气息,“我记得要帮你打扫一辈子房间、我记得要保护你、我记得不能沾花惹草、也记得不许在家里用忍术,我记得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还记得有朝一日要带着你到处去旅行、最后还要越洋去你的故乡——哦,不对,你已经说过海的南面不是你的故乡……” “卡卡西,你这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经他提起我也能记起过去所谈的这些,可他为什么突然提起…… 与护都快7岁了,现在突然煽情起来,可我们会不会已经过了煽情的年纪了? “夹夹,等到有一天鸣人准备好当七代火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旅行,我要带你去看看那些我去过的地方,看日出、星星、鲜花与河流,陪你一生一世。” 我从愣怔中反应过来,莫名地就跟上了他的节奏,“怎么,原来你说的‘星星’还不止这一颗?”我指着天边越来越高的太阳,笑着问。 “不止,远远不止。”他亦是笑,“我藏到了很多地方,要这辈子一个个带你去看。” “狡猾。”我断言,不过还是说:“我喜欢。”我大概会永远喜欢他这副样子。 “呐,一生一世会不会很难啊?”这时他问,我循声望去,看见他被晨光照亮的灰眸中原来也有些许迷茫。 我已了然,便反过来握紧他的手,“绝对会的。”所谓一生一世绝对会很困难。 “那你相信我吗?”他低头看过来。 “我相信你。”我自然抬眼回应,“所以我会等你,直到你履行承诺带我去那些地方。”只要别让我等太久,“在那之前,我会努力帮你一起实现你想要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他低头看过来时笑容里有种讨打的得逞,但偏偏却很可爱,所以我没法真地出手打他。 张张嘴正要回答,熟悉的查克拉已经靠近,不用说是暗部及时发现了火影突然离村的轻率举动——至少说明这一批暗部年轻人都很称职——可谁又能想象这位火影其实是这么任性的家伙。 不过悄悄地说,能够了解到卡卡西不为人知的方面,又亲眼见证他各种任性妄为的表现,我其实还是深以为幸运的。毕竟有几个人能遇到自己迷恋之人,又有多少人能在遇到波折后坚持下来呢?我够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