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小甜宠》 第1章 第一章 大秦有一个大将军,就别人所知道的,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一般而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皇帝要是为了控制人的话,一般就会让这将者的家人,留在京城,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变的时候,也方便做出一个做法。 可是…… 这大秦的这个大将军就奇怪了,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兄无弟,亦无姐无妹。什么都没有这让皇帝都没法拿捏他。 这能让皇帝都分外的的难受了,这要是不能拿捏,这有一天这人突然跑了来抢自己的皇位那怎么办? 虽然这大将军扶风似乎是很安稳的,在好好的打仗,可是…… 就是这好好打仗,让皇帝不能安心,他打的仗越是好,这就让皇帝的心里是越发的心慌。这都没有一个错处,都让人没法以别的理由去处置他不是? 皇帝几乎是愁得头发都掉了,这外面有一个人一直都虎视眈眈的,这能睡好? 还是一个冷面阎罗,让人看见就有几分害怕。有时候皇帝看见扶风,自己都会抖上一抖,这是一种…… 不自觉给暴露出来的恐惧。 皇帝每天都在愁这个事情,同样的,大臣也是一样的愁,可是,这个愁,谁都不敢说出来,就怕这说出来了,就要出事了。 扶风又一次出去打仗了,皇帝叫了丞相来,说了悬在自己心头的一把刀,这丞相身子一颤,说:“这、这扶风什么都没有,皇上您就算是要威胁他,您也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啊。” 皇帝叹了一口气,自己都有几分懊恼,说道:“你说的这个,朕也知道啊,可是,朕能有什么法子?” 丞相眼睛一眯,说:“这要是什么都没有,那陛下您让扶风有,那不就成了?” 皇帝一听这话,眼睛都给瞪直了,说:“这什么都没有,朕怎么去变啊?” 丞相嘴角一勾,说:“爹娘,兄弟姐妹弄不出来,这妻子却是可以有一个的。” 皇帝听见这个话头,一时间只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可是…… 大秦,有谁敢嫁这个阎罗? 简直就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路过处,可冰冻三尺,那啼哭不止的孩童,只要爹娘一提扶风的名字,那怎么也哄不好的孩子,就闭上了嘴巴,不敢叫喊了。 这是一个让人怎么恐惧的存在啊? 这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给送进这火坑里面去啊? 丞相想到这个,朝皇帝看了一眼,说:“皇上,那安宁公主……” 这后面的话,丞相选择没有说出来。 这后面的话,皇帝自己应该能够猜得到才是。 皇帝听着这话,就皱眉了,“朕、朕……”说着咂舌,道:“只怕安宁不肯,这要是不肯,朕该如何?” 丞相说:“皇上,这要是公主不愿意,您就把公主——” 皇帝听见这话的时候,朝着丞相就瞪了过去,丞相忙闭口不言了。 这安宁公主,可是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公主。 可是…… 就现在看来,就只有这个公主,是最合适的。 因为…… 现在适龄的公主,不是就只有她吗? 前一年,四公主和亲去了塞外,六公主安宁,今年十六,年纪合适,和那冷面阎罗扶风,刚好,才二十三四的年纪,一个十六岁丫头,也不是很大。 七公主,今年才十二岁,哪里等得及啊? 这皇宫里面,能够数出来给扶风指婚的,也就只有六公主安宁了。 这个,皇帝自己应该也会想才是。 丞相退去了一边,还怕皇帝不听自己的意思,小声地说道:“这大秦可是谁都知道,皇上您有的公主,就那几位。” 这也道明了一件事情,这要是随意指家贵女过去,要是两家一联合,这大秦的江山,可是就要被直接葬送了去。 皇帝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指个哪家的女儿过去,不要把自己的宝贝公主给推出去,可是…… 被丞相这样一点醒,当即就给吓到了。 他总不能不要江山要女儿吧? 这留在宫里,留来留去,只怕这宫里的人都要疯了去,每天都闹事,前不久去了太子的宫里,给弄脏了先帝的画,可把自己给心疼死了。可是…… 这偏偏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难不成还能训斥不成? 已经给弄坏好多好多的东西了…… 想到自己皇宫里面,这几乎能够拿出手的东西没有多少的时候,皇帝就想扶额了,真的和丞相说的一样,自己应该要早点做决定才是。 皇帝朝丞相看了一眼,说:“爱卿是怎么想呢?” “臣觉得,这应该早做打算,尽快赐婚。”丞相忙跪下了,双手举过头顶,重重拜下,好像,这是最虔诚的跪拜。 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这要赐婚,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同意不是? 要是那扶风不同意,自己正好可以以抗旨的罪名,当即就削了他的兵权…… 可是,这要是削了兵权,谁帮自己守着自己的江山呢? 想到这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皇帝就觉得这心里有几分寒。 盼只盼那阎罗可以应了这婚事,那么,自己也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皇帝让丞相起来,试探性地问:“这圣旨该这么下,才不会那么的突兀?” 这都已经是好多年了,突然间要给扶风一个妻子,这扶风不会觉得突兀吗? 丞相看皇帝的眼神明显地有几分嫌弃,见皇帝不善目光射来的时候,忙低下了头去,说道:“陛下可以以扶风二十有四尚未娶妻为由,将公主许配给他。” 皇帝也觉得合适。 让丞相走了之后,皇帝当即就去了后宫,现在这要做的事情,那就是让自己的宝贝公主,同意嫁过去。 只是…… 要让公主嫁阎罗,似乎,有点难。 毕竟…… 这真的是阎罗啊。 相貌不比潘安,一个粗狂的汉子…… 当年的时候,安宁就说过,自己以后,要嫁一个比自己皇兄还要俊俏的男儿,最好是状元郎。 今年…… 科举三年一次,今年,刚好是考科举的时候。 三年前,安宁年岁不够,自是不能去选男人,可是—— 现在又三年,才子定是很多,自己要在这个时候,把她指给扶风,只怕那丫头是说什么都不会愿意的。 想到这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皇帝这要是去安宁宫殿的步子都顿了一下。这去了,真的是要怎么说? 应付自己那些烦人的妃子,似乎都没有这样的麻烦。 可是,即使是在这样,自己现在也该要过去的。 毕竟,不先把自己的女儿这边给弄好的话,自己就没法赐婚啊,这想想,皇帝就觉得这心里难受得厉害。 这个女儿啊,自己根本就没法去收服,这要收服,只怕…… 这嫁去给扶风,也不知道是谁收服谁? 第2章 第二章 皇帝已经走到了六公主安宁的宫殿前,这本打算传唤太监刚张口,就被皇帝抬手止住了,皇帝说:“等等。” 那太监刚想张开口,朝着里面一撒威风,被皇帝这样一制止,就像那嗓子眼处吃着点东西,结果突然被噎到一样,一个“皇——”字,就那样卡在了嗓子眼。 皇帝看着里面,眉头是皱着的。 太监看皇帝这样,也不敢上前去说什么。 皇帝在那里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进去和安宁说一下。如果只是给一纸诏书,就南宁那暴躁的性子,还不把这宫里给翻了天去。 皇帝提步进去,才进了那宫门口,就听见有宫女大声叫:“公主,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 皇帝一听着奇怪的言辞,忙走了进去,只看见六公主安宁提着裙子刚在树上站稳,看着低下那些惊慌不已的宫人,很是嚣张:“本公主今个儿就要在这里玩。” 皇帝一开始还想着要怎么给安宁好好说呢,现如今这番嚣张跋扈被自己给看见了,正好有治她的。 皇帝走了进去,就走到那颗属下不远处,看着那站在树上的安宁,说:“打算什么时候才下来呢?” 安宁一开始本来就是寻个开心,这往日,也是闹腾,今儿个也是闹腾,她哪里会知道皇帝现在会来这里啊?吓得忙就打算下去,可是这一开始上来时是抱着树干像猫儿一样窜上去的,现在裙摆这样大,皇帝又在明前,又不能失礼。偏偏皇帝一双眼睛就那样瞪着她,她更是无措了。 “父皇——” 安宁站在树上扶着树干,当即就要哭了。 皇帝看着安宁那委屈的样子,说:“朕今儿个过来,就是想先告诉你一下,朕和丞相已经给你选了一门好亲事。” “啊?”安宁站在树上张大了嘴巴,明显地懵了,这还不到考科举的时候啊,怎么就选上了? 安宁站在树上都下不下,又慌又忙急忙开口:“父皇您不是今年的状元郎——” “现在变了。”皇帝离开了那里两步,看着依旧在树上的安宁,出声道:“那个人会适合你的。” 安宁抱着树干顾不上面子,滑了下来,这一番动作惊得皇帝目瞪口呆。安宁却不管这些,急忙跑到皇帝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皇帝,朝着皇帝问:“父皇,您要把我许配给谁啊?一开始不是说让我自己选吗?” 皇帝看着安宁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文弱书生哪里及得叱咤沙场的将军?听过扶风的名字不?那是我大秦最受人尊敬的儿郎,公主将军正好一对。” 这一开始带着几分诱哄,到后面说起扶风皇帝都带了几分自豪,伸手拍了一下安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皇不会害你的,你应下这门婚事,日后就是将军夫人。” 安宁看着皇帝,止不住后退了两步,脸上都带着恐惧,“父皇,您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您明明说今年让我自己选的!” “哪有女孩子自己选夫婿的?羞。”皇帝就站在那里,朝着安宁说:“等会就给你们两个颁下圣旨。” 安宁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只会一声一声地说:“您答应我自己选的。” 皇帝在一开始听到丞相给的建议时,这心里其实也是抵触的,更不要说安宁了。 可是—— 皇帝却是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不能上前去劝安宁,这一劝就会出事,硬着心肠直接就出了安宁的宫殿。 安宁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就这样出去了,她伸长了手,本是想叫,可是,最后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 莫名地觉得皇帝此刻有点绝情。 没忍住朝后面倒去,丫鬟急忙扶住了,朝着安宁叫:“公主!公主!” 安宁的眼睛看着天空,发现,天空真蓝啊。 真的像皇帝说的一样,晚点的时候,这圣旨就到了安宁的宫殿。 太子在府里听见这个消息时惊愣住了,不相信地朝着那来禀报的侍卫问:“你说的是真的?”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禀报:“皇上今天中午有到过初华殿,一开始就和公主说了这事,公主因为受不住打击,倒了下去,晚上——” “晚上怎么了?”太子明显地有点急了。 这急也是正常,两人都是皇后一母同胞,就两兄妹,不疼安宁要疼谁? 要把安宁赐婚扶风? 也不知道是谁的木头脑子想出来的法子。 太子眼见这报信的人现在还在这里,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走来走去。现在夜已经深了,自己也不能进宫去了。 就算这心里对于安宁再担忧,此刻也没有什么办法。 太子妃刘思怡是丞相刘子诚的女儿,当晚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一直都没有等来太子,还以为太子是去了别的侍妾的院子,结果让手下的丫鬟一打听,却听说太子在书房。几天太子都不曾来自己院子,收拾一下由丫鬟陪着去书房找太子。 到了书房禀报了一下,太子妃刘思怡就进去了。 太子还在屋里来回走动,刘思怡很少看见太子这样焦灼的样子,朝太子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安宁出了点事,可是……”太子话说一半却又顿住,朝刘思怡看了一眼,眉头微挑问:“这么晚了还出来?你还不去休息?” “妾身这不是担心殿下您吗?”刘思怡忙低下头去,脸上有几许红晕:“殿下你白天要操心朝中事情,晚上还要为六公主忧心,公主有您这样的一个皇兄真好。” 太子知道太子妃一向识大体,此刻急也成不了事,想着自己好几天都没陪过她,上前两步拉住了刘思怡的手,去了一边坐下。 “文斌今年也要考科举了吧?改天回去看看。”太子朝刘思怡说。 “多谢殿下关心,文斌会照顾自己的,听爹爹说,进来勤读书,日后定能助太子您。” “明天你回去看看。”太子说着拍着刘思怡的手,一边站了起来,说:“时候也不在了,本宫送你回去休息吧。” 刘思怡受宠若惊地忙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太子,脸上全是娇羞。 太子陪着刘思怡回去,途中刘思怡朝太子轻声问:“殿下,今晚就在妾身院中歇下可好?” 此时快要到刘思怡的院子了,听着刘思怡那带着娇羞的声音,太子笑了:“我这不在你院中歇下何苦送你回来呢?真傻。”说着伸手点了一下刘思怡的鼻子。 在这夜色里,刘思怡只感觉,自己的脸畔又烫了几分,伸手却是又抱紧了几分太子的手。 第3章 第三章 太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府,直往皇宫而去. 先上了朝,之后往初华殿去.这往天和热闹的宫殿,一直到太子走进去了,也还什么声音都没有。 很奇怪。 有宫婢给太子行礼,太子就朝那宫婢问:“你们公主呢?” “公主?公主她——” “啪!” 一个很是清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 太子一听那声音急忙就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追了过去,一把推开那殿门,只看见安宁手里抱着一个大瓷瓶,看那样子是打算摔。 太子看着安宁,安宁也看着太子,两人谁也不让一步。 良久,太子才朝安宁说:“你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有至于要砸东西的吗?” 安宁听见这话东西一丢—— “啪!” 东西一丢她就蹲下哭了。 太子却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看着安宁那委屈的样子,也不好接着训斥,忙走了过去,在安宁的旁边跟着一起蹲下,说:“你有什么事情,你和皇兄说啊。” 安宁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太子,眼里都还是泪珠:“我、我要被父皇卖了。” 太子听见这话,嘴角就是一抽,朝安宁说:“你说这话可是要有点谱,被人听见了,你可就遭罪了。” 安宁一听这话,立时就像那被刺激了的公鸡一样,当即就蹦了起来,抬手就指着皇帝那边的宫殿,大声说道:“明明就是要把我卖了,还不许我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呢?” 扶风一直未娶,其实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打仗被人传得太神乎了,有人说他茹毛饮血,有人说他杀人不眨眼,还有人传,边关的小孩子只要哭闹,爹娘一说哭声会把扶风引来,就不敢哭了。 你说,这样的一个人,谁敢嫁啊? 京都里的女孩子都避之不及,这恐惧扶风的人又多,谁敢大着胆子去给阎罗王说媒啊? 扶风就这样被耽搁下来。 “他都已经二十四了!父皇居然呀把我嫁给他!”安宁更气了。 太子在一边听见这话,脸色就不好了。 “我二十五了,你是不是也要嫌弃我?”太子看着安宁,脸上很是平静,像上面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 安宁看着这样的太子,却有几分无助,缩了一下肩膀,小声地弱弱回道:“你是我皇兄,我怎么敢嫌弃你啊?” 自己又不是要和皇兄过一辈子,就算要嫌弃,那也是旁的人嫌弃不是? 哪里会扯到自己的身上啊? 太子听着这话满意地点点头,去了一边坐下,那一边等着伺候的宫女见平静下来,急忙来收拾被安宁弄得乱七八糟的地面,一边上了茶会,安宁也就去太子的旁边坐下了。 等安宁坐下了,太子朝安宁说:“要知道,这圣旨要是下了,那就没有收回的说法了。” “那你就要看着我这样嫁给扶风不成?”安宁一说起这个,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面打滚了,瞅着吗样子是马上就要掉落下来。 太子把眼睛撇开,故意不去看安宁。 安宁见太子不为所动,忙来到太子的旁边,伸手就抓住了太子的手,朝着太子唤:“皇兄!太子哥哥,我求您了,您就帮帮我吧,我知道父皇最喜欢你了,最听你的话了,您要是真的帮我在父皇的旁边说句话,那我可就不用嫁了。” “安宁。”太子伸手摸了一下安宁的头,朝着安宁说道:“我没法。” 安宁的脸,一时间就跨了下来。 “哎。”太子叹了一口气,“是谁想的法在?把你弄去折磨扶风?我真害怕你会被扶风给砍了。” 安宁刚想起身,听见这话一时没忍住,跌倒了下去,而这贡献里面伺候着的人,都在偷笑。 太子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有几分重,忙起身就朝外面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父皇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安宁抱着一个花瓶追了出去,抡着花瓶就朝太子砸过去,一边骂:“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太子有武艺伴身,哪里是这样简单就会被打到的?轻松避过,回头看了一眼安宁,脸上有哭笑不得的无奈。 安宁看着太子走了,没忍住蹲下身子就哭了出来,一边伺候的宫女看着安宁那无助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却无可奈何。 安宁哭了很长时间,才站了起来,眼睛都肿了。从小伺候安宁的宫女桃儿忙扶住了安宁,关切地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安宁伸手抹了一把脸,想说话却觉得嗓子眼有点哑哑的,张口说“我没事”,嗓音都粗了好几分。 桃儿一个人哪里能扶住因为悲伤已经站不住的安宁?一边躲着的三个宫女见此忙上前来帮着扶住安宁,四个人合力,这才把安宁扶去一边坐下。 端茶的端茶,送水的送水,帮忙擦脸的帮忙擦脸,还有一个在后面帮着安宁顺气。 可是…… 对于这桩婚事,却没有一个人敢叫安宁随了皇帝的心。 安宁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这样坐了快两刻钟,安宁说自己想出去走走,这伺候着的四个人就慌了,这想出去走走是想去干嘛哩? 可是作为丫鬟,拦主子却是不能的,就只能瞅着安宁出去了。 安宁一路走,走到了皇帝批阅奏折的勤政殿外,就停住了脚步,一直站在那里。 守着勤政殿的小太监看见了安宁,忙进去通报,皇帝一听安宁在外面,皱了一下眉,问:“有要进来的意思吗?” “公主就一直在那里站着,看着那样子,没打算过来。”小太监忙说。 “她要是想进来,你给朕拦下就成了。”皇帝头也不太,继续批阅奏折。 小太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出去却只见安宁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似乎都没挪动过,忙朝旁边的人问:“公主一直站着不动?” “是站着不动,怪吓人的。” 进去通报的小太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小声地说:“没事,咱们守着门就成了,要是公主要进去,咋们把门拦住就成了。” 听见这话的小太监忙朝他看了一眼,问:“为什么啊?” “皇上不见公主。”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要是六公主真的要进去,咱也拦不住,好在她就一直站着不动。” “谁知道这是好是坏啊?”那个小太监说着偷瞄了一下安宁,小声地说:“指不定她是想瞅着你和我不注意冲进去呢,好好看好了,不要说话了。” 这平日里安宁做的事情,那可不少,这两个小太监可是因为她而被惩罚过很多次了。 两人不再说话,好好地看着门。 安宁在那边就一直瞅着那宫殿们,却都不动。 桃儿在安宁的身后,瞅着安宁这样,小声地问道:“公主,您不进去也不回去,您要在这里站多久呢?” 安宁说:“我想等父皇出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嗓子又哑了。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 可是,他们在这里都站了半个多时辰了,也没见皇帝从里面出来不是? 要是真的要见皇帝,直接进去那不就成了? 偏要在外面等? 只怕再等一个时辰,也见不到皇帝从里面出来吧? 桃儿伸手小心地扯了一下安宁的衣袖,劝道:“公主,要不我们回宫吧?” 安宁偏头看了一眼桃儿,眼里却带上了泪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想走。”本是好不容易消的肿,此刻却又有了。 桃儿急忙取出手绢来,给安宁拭泪,劝:“公主,咱不哭,成不?” 被桃儿这样一说,安宁却是哭得更凶了。 也是这个时候,勤政殿里走出了人来,那人出来时,就朝安宁这边看了,脸上全是凝重。 第4章 第四章 皇帝站在宫门口那里,看着安宁。 桃儿扶着安宁,小心地朝皇帝那边看了一眼,问安宁:“公主,您要不要过去啊?” 安宁眼睛红肿地看着那边,刚挪动步子打算过去,皇帝走了过来,在安宁的面前停住了脚步:“哭了?” 安宁扬起头来看皇帝,眼里还有泪水,看着皇帝一时间没忍住,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父皇!” 她哽咽着。 “想见朕怎么不进去?还让朕专门来找你?”皇帝又上前了两步,抬手给安宁擦眼泪,给安宁擦好眼泪了,拉住安宁的手,就朝一边走,一边走,一边朝那两侧准备跟上来的人吩咐道:“不用跟着了。” 带着安宁走了几步,才把安宁的手放下了,自己慢悠悠地朝着前面去。 “安宁,你大了,父皇本以为,很多事情,你自己会懂的。” 安宁听着这话,眼里再次含起了泪水,她问:“父皇,您不是说,儿臣是您最喜欢的女儿吗?这终身大事,您都不为儿臣考虑一二?” “扶风不好?”皇帝回头看安宁,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安宁的眼泪珠子一直掉,说话都哑了,开口时声音嘶哑,看着面前的皇帝,说道:“我、我嫁给谁都行啊,为什么一定要是扶风呢?” 想当年夜宴上也见过一两面,那冷冽的气息,都可以把人压死,让自己嫁给他,这不就是把自己往着火坑里面推嘛? 皇兄也不帮自己。 现在好了,掉眼泪父皇也不帮自己。 “圣旨已经下了。”皇帝扭头看安宁。 “您在下圣旨的时候您有好好的问过我吗?”安宁看着皇帝,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皇帝见自己好言相劝安宁不应,直接就冷了脸,“你还要如何?” “我多希望能回到昨天,在父皇来的时候,我没有去爬树,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的糟糕了,再不济也在父皇要走的时候留住父皇,不要让您走了。”安宁看着皇帝,眼泪又掉了下来。 皇帝一副硬心肠,硬是被安宁磨了下来,上前去拍了一下安宁的肩,劝道:“你是皇家女,难不成扶风还能怎么对你?要是受了委屈,朕要了他的命。” 安宁听着这话,心里难受,朝着皇帝就扑了上去,靠在皇帝的胸膛上,一声一声地唤着:“父皇。” 皇帝忙伸手拍拍安宁的背,朝安宁说:“乖了。”伸手拍在安宁的背上,皇帝只觉得多了几分不自在,为了江山就这样把安宁推出去? 心里莫名地觉得这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先皇后早逝,临终前和自己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双儿女,太子年轻有为,不用自己操心,百年之后把皇位交给太子都不用担心。这最让他担心的,其实还是安宁。 这样一个调皮的性子,一般的男子都会受不住,遇上了扶风那样的一个人…… 皇帝皱起了眉,好像真的错了。 可是…… 就算错了,自己作为皇帝,也不能说自己错了。 皇帝轻轻拍着安宁的背,朝安宁说:“乖,不哭了。” 可是皇帝这样一说,安宁却是哭得更凶了。 哄了好久,这才把人哄住了。 皇帝亲自送着安宁回了初华殿,又吩咐宫女给安宁处理眼睛。一切吩咐完要走的时候,安宁拉住了皇帝的手,朝着皇帝问道:“父皇,您——” “扶风近日会回京来,到时候你可以先看看他。”皇帝扭头看安宁,伸手拍了一下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劝道:“一切都放宽心。” “他、他不是在边关打仗吗?”安宁说话都结巴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扶风会回来的这样快。 皇帝皱皱眉说:“这圣旨下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才是。” 安宁忧心忡忡,皇帝也走了。 桃儿在皇帝走了之后急忙就上前来,捉住安宁的手臂,朝安宁问:“公主,这可咋办哩?” 这强硬也不成,柔弱也不成,皇帝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嫁出去。 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出去的宫门,声音都冷了,只是出口时,声音依旧嘶哑:“就这样吧。” 虽然皇帝对自己很是宠爱,可是…… 她也知道,婚事以后会被指派,她软磨硬泡地求皇帝让自己选,起码选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吧? 可明明已经应了自己的皇帝,现在却又改了口? 安宁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疼,让人都下去了,自己就看着那门口,眼睛直盯着那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移开了视线。 现在已经被指婚了,好像…… 也就只有这样了。 要是婚后扶风敢欺负自己,自己一定一定买砒.霜毒死他。 想到这里,安宁捏紧了拳头。 不说安宁这边,就说那接到圣旨的扶风吧。 边关快报,一天就到。太监把圣旨宣完,扶风接过圣旨脸上就带了笑,抬手就朝着那太监靠了过去,勾住那太监的脖子,朝着那太监问道:“本将军常年在外,对于那公主也不是很了解,公公可以和本将军说说公主长什么样子吗?” 扶风头戴二龙斗宝镔铁盔,身穿七翎甲,就这样一下子压在那公公身上,差点没把人压趴了。 那公公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扶风急忙扶住他,问:“公公怎么了?” 扶风恶名在外,谁看见他不抖啊? 这公公被扶风这样亲密接触,身子都在颤.抖,头都不敢抬,颤声说道:“公、公、公主很漂亮。” 扶风听见这话“噗嗤”一声就笑开了,旁边跟着扶风的将士见了那公公此番模样也是笑开了。 那公公耳边听着那震耳朵的笑声止不住地颤.抖,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去了一旁,等着他们笑停。 扶风“哈哈哈”笑了几声后,上前一把拉起那公公,朝他说:“你就回去和皇上说,本将军接下圣旨了,克日回京。” “哎,小的这就回去禀报皇上。”太监急忙应,抬头一瞅扶风,只见他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莫名地觉得胆寒,忙说:“小的这就回宫禀报皇上。” 扶风大手一挥说:“去吧。” 得了特赦的太监就像那从老虎口边逃生的兔子一样蹦了出去。这一番模样又惹得这帐里的糙汉子们哈哈大笑—— “哈哈哈。” 第5章 第五章 等着那太监走了,扶风才停住了笑意,扭头就朝在营帐里的几个人看去,那几个人一接收到扶风的视线,忙低下了头,都不敢再笑。 扶风去自己的案桌后坐下,看着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的几个副将,说道:“除了子峰,其他都出去吧。” “哎?”被叫出去的其中一个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朝着扶风高声嚷道:“将军,您每次都留下子峰留下子峰,我们就不是可以信任的兄弟?” 扶风朝那家伙看了过去,脸上没有愤怒,只是说:“你的脑子能有子峰的好用?” 这话一出,那人脸上就挂不住。 扶风也没多在意,挥挥手说:“下去吧。” 旁边人哄笑着推搡着他出去了。 扶风见人出去了,才朝那站在中央的男子说道:“子峰,我此次去京城,军中大小事情,就交由你打理。” 应子峰抬眸看着面前的扶风,眼里有几分复杂,说:“将军您一直都孤身一人,皇上怎么突然就想着要给您赐一门婚事呢?” 扶风听见这话笑了,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头盔,杵着下巴,投过那不断起伏着的营帐门,低声说:“也许是耐不住了。” 应子峰一凛。 扶风嘴角微弯,只是看着那处。 皇帝有一百种法子要治自己,自己也会有一百种法子,来脱离这个困境。 扶风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累得慌。 半个月前,她从睡梦中惊醒,手是紧紧地捂着胸口的,那处的疼痛,似乎就在身上。 她还记得利剑刺入心口时的疼痛。 在她被抬往太子府的路上。 皇帝赐婚,她不得已只好揭开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不想耽误安宁公主。只是…… 揭开女儿身的身份后,是赐婚太子,成为太子侧妃。 本以为会被抬入太子府,就这样成为太子的侧妃,可是—— 夜月而行,京城的大街上,很安静。 她很少走过京城的夜路,所以,对于这种安静,只当是一种平常,可是…… 后来她才知道,那所谓的安静,是为了埋伏自己而来的。 六人抬的轿子,没有迎亲的队伍,也没有送嫁,就只是六个人,抬着自己去往太子府。 一路走,一路行,在丹阳街的洛神坊处,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足足有五十多个人,六个轿夫都没有来得及叫喊一声,就没了性命。 她从那红色的轿子里面走出来,看着那些蒙着黑布,只留着一双眼睛的人,一直在战场上厮杀都没有过的寒,却在那个时候,席卷全身。 各个眼神阴冷,看自己的目光,像看一个死人。 扶风在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自己。 她每每上战场时,看待敌人,就像是看待一个死人。 她知道坊间把自己传得多玄乎,可是…… 当这么多双眼睛都瞅着自己时,她还是有几分受不了。 出嫁前,皇宫里来的嬷嬷将她全身上下,都洗了个干干净净,头发丝也一丝一丝地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搓揉过,嬷嬷说,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这去伺候太子,身上不能有利刃。 衣服是宫里拿来的,鞋子也是宫里的,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是宫里的。现在面对着五十个手里拿着钢刀的硬汉,扶风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把握。 她身无寸铁。 身无寸铁,以前在战场上也遇到过,可是…… 腰间一直缠着的软鞭,也不在了,她此刻,比一般女子,还要柔弱许多。 那些男人,不说一句话,提着钢刀利剑就涌了上来。 她没法,只能肉搏,拼死折断一人的颈项,从他手中顺过那把钢刀,顺带着削去了旁边想对着自己出手的男人的头…… 那是她打得最烈的一场仗吧。 想活下来,就只有不停地杀人。 初初夺刀时,手就已经被伤到了,此刻再杀人,捏刀的手都在颤.抖。 来的也不是一般人,瞅着那精壮的样子,不比军中的汉子差多少。 扶风已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取了多少性命,只知道,那敌人的血,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让人火热。 喷溅在脸上,就像那打铁的师傅浇筑的岩浆一样,烫,格外的烫,烫得她想躲避,却没法躲避。 扶风捏着那刀,一刀一刀的收割头颅,可是,就算是再厉害的人,就是是铜墙铁壁,也会倒下,更何况,在杀人的同时,她就受了伤。 最后一剑刺进心口,她眼睛迷蒙,只看见还有三个人站着,只是…… 那样子不比自己好。 那个将利刃刺进自己心口的男人,哑着声音朝自己说:“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扶风吧。” 怪自己是扶风。 哪怕是一个女人,一个被卸了兵权要被下嫁太子的女人,也足以让人恐惧。 她挥着那把刀,从后面横穿而入,刺穿那人的胸膛,看着他前一刻还在朝着自己张扬的笑,后一刻脸上挂着痛苦,扶风就笑了。 “你也活不了。” 他就算要死了,也说着恶毒的话。 扶风不在意。 另外那站着的两个人,也在这个时候,砰然倒地。 她把那刀从自己的胸口拔.出.来,看着血红的嫁衣被自己的血水,被敌人的血水全部染透,她笑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只听见那口吐红色血沫的男人挣扎着说:“君要臣死,臣——” 所有的话,停住。 君。 原来是皇帝要杀自己? 哪怕自己已经卸甲归园,愿意成为他儿子后院里的一个女人,这也不能让他放轻松? 这一片,倒下了一堆人。扶风也是那倒下的人中的一个…… 在最后的意识失去之前,扶风想,要是能再活一次,打死自己,都不会再对谁说自己是女儿身。 因为,扶风除了是那个征战四方的扶风,还是皇帝眼中的碍脚石,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皇帝不能忍受有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在一开始揭露身份就把自己推去刑场,似乎已经给了最大的宽容了。 躺在那死人堆里,扶风慢慢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也从来都没有那样的累过…… 再次醒过来,是在自己的营帐里面。 居然回到皇帝下旨赐婚前半个月前,她和着以前一样的训练军队,也在今天,迎来了那个使者…… 表露身份是死,不表露身份—— 自己有一百种法子让皇帝天天都战战兢兢。 只是—— 那个嫁给了自己的安宁公主…… 算了,好好对她就是。 第6章 第六章 扶风说走就走,把事情都吩咐好了,就往京城赶去了。 这二十四年了,身边了无牵挂,突然间要塞个人给自己,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太监是白天走的,扶风是晚上走的,用了一夜的时间,到了京城外,可是…… 到了这里的时候,扶风就动不了脚步了,事情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一样,迎接自己的是鲜血,是利刃,她就踏不进去。 她骑着马在那里一直看着城门口,也不知道是踌躇了多久,才打马进去。 京城有自己的府邸,只是扶风一向从简,这府里也就没有多少下人。到了门口,只见那守门的小厮杵着门框在打着哈欠,扶风下马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 朝里走去,那本是在打着哈欠的小厮一见扶风来,急忙上前就拦,“哎,你长眼睛了,这里可是——” 抬眼看见是扶风,剩下的话全部都吞了进去,整个人想抖筛糠一样跪倒了下去,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将、将军。” “嗯。”扶风走了进去。 那个小厮还跪在地上,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回过身子,却见扶风已经走进了院子去,门外的马在那里站着,打着响鼻,似乎是格外地不高兴一样。小厮一见这个样子,急忙过去牵马。 可是扶风的马似乎不满被人牵,当即就踢了那小厮一脚,这一脚下去可不得了了,那小厮被踹到一边,嗓子里面有点痒,这没忍住,当即就是一咳,这一咳就咳出血来,吓得他忙伸手去抹,这一抹满脸都是血。 这从府里出来专门给扶风牵马的小厮看见这一幕皱了一下眉头,朝那小厮说道:“谁让你随便碰将军的马?这马只有我能牵。” 那个小厮被马踹倒在地上还吐了血,这心里能不紧张吗?跪着爬着的就过去了,一把抱住了那个人的腿,唉声道:“唐平哥,我、我不会死吧?” 被唤唐平的牵马小厮听见这话笑了一声,说:“你啊,就是多手多脚的,被奔风这一踢,少不了要休息个半把月。不然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小厮一听,脸都白了。 这来将军府就是来做个奴才的,还去休息?管家还不把自己给撵出去了? 刚想朝唐平求情,唐平牵着马已经朝着后门去了,他全身上下都疼,一动只感觉胸口那里疼得厉害,索性就不敢动了。 在门口这里就这样斜躺着,这过路的人时不时地都会朝这边投过那疑惑的目光,这里要不是将军府,只怕都要上前来问问那小厮是怎么伤的。 可是…… 这里是将军府,他们也就不敢造次了。 所以…… 这个小厮就被别人视以奇怪的目光。 等了一会,只见先会牵马进去的唐平带着两个人出来了,把那个被踢的小厮抬着进去了。 这一边抬一边说:“你呀,也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运气,将军居然让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边走边说边朝那小厮看了一眼,摸了一下下巴,疑惑地说:“你样子也不俊俏啊,这说来说去,还没我好看呢,将军怎么今天突然就好心了?” 那个小厮一直觉得嗓子处痒痒的,现在被这样一气,没忍住一口气就这样咳了出来,咳出来后这人就晕了过去。 这抬着他走的另外两个小厮一看这样,忙朝唐平说道:“平哥,你看,你都把人给气晕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唐平说着又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接着没好气地说:“抬下去抬下去,快些去请大夫。” 两个人把那小厮给抬了下去,唐平这折去找扶风了,心里疑惑扶风这么久了都不回来,这回来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去请大夫? 要是按照以往—— “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提去后山喂狼吧。”扶风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唐平想到这样的画面,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噤。 一边去找扶风报道了。 到了扶风的书房,却是不见人,问了两侧的小厮,只知道扶风去沐浴了,说之后还会来书房。唐平就乖乖地在原处等着了。 等了一会,等到了扶风来。 扶风的头发是散着的,还有几分湿漉漉的,后面追着一个丫鬟,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看那样子是打算来给扶风擦头发的。 唐平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这以前扶风哪里要丫鬟伺候? 谁又能近他的身? 旁人都说扶风喜欢男色,搞得他和扶风禀报这府中的事情都不敢凑得太近,就担心扶风来上一个饿虎扑食,自己就不能保住自己的贞洁。 旁人都说扶风战场上如何如何,这取向不对,只怕那被他看上的人也会死得很惨,他能不随时担心着吗? 瞅着扶风过来,唐平急忙朝旁边退让了几步,等扶风进了书房,这才跟着丫鬟一起进去了。 扶风坐下后,就由着丫鬟给自己打理头发了,可是,这也不能阻挡住扶风朝唐平问先会的事情:“他没事了吧?” 唐平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个他是谁? 脑子就像那断线的风筝一样,一时间都连不上,只见扶风微抬眼眸,看了过来,那眸中的冷芒,也是在这个时候,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吓得唐平急忙就跪了下去,连声说道:“回、回将军,已经处理好了,过后大夫就会去看,一定会没事的。” “没事就成。”扶风说完靠了过去,那丫鬟一直在给扶风打理头发,这样一靠就靠到了那丫鬟的手,那丫鬟眼睛都瞪大了,手也不敢抽,整个人身子都在抖。 扶风自然是感觉到了,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看见她脸上的惊慌,这心里也明白几分,自己在旁人的眼里,比那阎罗还要可怕。 被自己这样一靠,只当活不了了。 扶风皱了一下眉,从她的手里取过毛巾来,自己打理,一边说:“下去吧。” 那丫鬟一见自己得了特赦,福了下身子急忙就退了出去,那急急的样子,和那逃命的兔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扶风看着她那样,皱了皱眉,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唐平站在那里也觉得有几分尴尬,这想着自己要用一个什么理由退开时,只听见扶风悠悠地问道:“我就那么可怕吗?” 唐平抬起眼去,看见扶风眼里的落寞时,愣了一下。 他不可怕,只是…… 只是被坊间传得太可怕。 第7章 第七章 扶风对于这个事情也不想去做过多的追究,挥挥手让唐平下去了,自己头发一直都弄不干,索性出去外面晒着太阳,想让太阳把头发给晒干。 初春的太阳不是火辣辣的,而是暖融融的。 扶风在院子里面的亭子里的长椅上直接就躺下了,对于这其他的事情,几乎不想管。 闭着眼睛,这在眼前一直晃悠的,居然还是前一世的事情。 她当日也是回京,回京之后,宫里就来人了,说要给她好好梳洗,梳洗之后,她还是一样的男装上殿,皇帝以着冠冕堂堂的话把自己的军权全部收回,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说因为战事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满朝文武中,这适龄的男子也没有,不是太小就是太老,太小的人家…… 太老的人家去做续弦,扶风自然也不愿意。 太子册立了丞相的女儿刘思怡为太子妃,而侧妃有两位,其中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小女儿,还空留了一个侧妃的位子,问自己愿不愿意? 自己愿不愿意? 皇帝要是没有想好,哪里会问出这样的话? 自己现在要是不答应?皇帝会对自己出什么样的手段呢? 她偏头看了一眼太子,长相俊秀,不同边关的草野汉子,看上去温文儒雅,她心头一动,便就点头了。 只是…… 本以为这样可以保下自己一条命,其实…… 却是想多了。 在送往太子府的路上,自己被皇帝派来的人给杀了。 扶风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了太阳。虽然不刺眼,可是,却让她再次闭上眼睛。 前事种种,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觉得自己疼得厉害。有很多时候,她都想不通,为了大秦,她几乎付出自己一生的心血,这身上不知道是添了多少的疤…… 为什么皇帝都不愿意放过自己? 就像再世为人,重为扶风,皇帝也一样的不愿意放过,还是指了安宁公主。 上一世…… 上一世也是指了安宁公主,只是自己在圣旨来的那一刻,表明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之后将婚事推了。 这一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收下安宁公主,一切都好。只要收下安宁公主,就不会出现上一世的事情。 好不容易能活一次,她一定要保住小命了。 扶风撑着长椅爬了起来,只感觉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正想伸个懒腰只看见不远处唐平又来了,只好把那都已经举起一半的手给放了下去,端着了坐姿。 唐平走近前来,扶风朝唐平问:“有事吗?” “宫中来人了,让将军您进宫一趟。”唐平低着头说。 扶风听见这话低低地笑了一声,说:“这样的急啊?” 唐平忙抬起头来看扶风,看见扶风面上的嘲讽时,这身子都有几分颤。 扶风起身就往自己的屋子去,这一边走一边说:“我换身衣服就去。” 唐平忙应了。 扶风回了自己的屋里,那些丫鬟也都知道扶风的习惯,没有人敢跟着进来。 扶风先把已经干了的头发梳好,之后换衣服,她已经习惯了用束胸,能有多紧那就多紧。 等一切都弄好,扶风在那昏暗的镜子里面看了一下自己,想着这坊间的传闻,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好啊,只要别人将自己传得越是恐怖,那就越好。 皇帝没有一天能安稳地睡觉,脑子里面时时刻刻都会念着自己。 扶风脸上带着笑意,踏出了自己的寝室。 出了府,熟门熟路地就往宫里去。 每走一步,扶风就觉得,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她也是这样,往着皇宫里面去,那时心里带着忐忑,皇帝和自己忽悠了半天,最后说,将自己指给太子,她心头一提,却又慢慢放下。 好歹是太子,不是皇帝。 要是是皇帝,只怕她自己会受不了。 可是—— 今天不一样。 他要给自己指安宁公主,那就指安宁公主,是个公主,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 在边关的时候,就听到过,说京都的安宁公主,长得最是好看,最得皇帝的喜爱。 前世被赐婚,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安宁。 现在…… 也不知道今天能见到不? 扶风想到这个,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忐忑,这忐忑之余,多的是几分对于未知的恐惧。 她知道,不暴露身份,只有娶安宁。娶了安宁,也就真的安宁了。 扶风步子停了,只因为对面走了一个女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看那装束…… 扶风微微眯眼。 是安宁公主? 这里是通往皇帝批阅奏折的勤政殿的必经之路,一般情况下…… 女子很少出现在这个地方。 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不是皇帝妃子,那就是皇帝的女儿,而那种能在皇宫里面通行无阻的女人,一般情况下,就是很受宠的。 扶风停着步子看着那人,而那人也是瞅着扶风,眼里带着几分惊异。 旁边的小丫鬟扯了一下那女子的衣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唤:“公主,我们走啦。” 扶风耳力一向很好,听见这个称呼就笑了。 真的是公主。 在这一点上,扶风已经可以确定是安宁了。 不然,哪个女子还是这样来瞅自己?专门打听到自己什么时候来,专门来这路上堵。 瞅着这样的安宁,扶风脸上带笑。 对面的安宁看着扶风这样,这脸上都挂不住了,急忙伸手拉住了旁边的桃儿,把桃儿拉在自己的身前,挡住扶风的视线,一边却又止不住偷偷地去看扶风。 扶风就那样看着安宁,脸上带着笑,这让安宁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见桃儿一再劝自己,又见扶风脸上一直都是那样的笑,平白地觉得自己被扶风看扁了去,当即朝着扶风瞪了过去,高傲地说:“我还以为坊间传的大将军有三头六臂似个煤球呢,原来长得也不过是个书生模样。” 扶风看着安宁那嘴硬的样子,心里都笑开了花,却不表露出来,就是担心安宁脸上过不去。 “末将在边关也听过公主您的名号。”扶风似在军中一样抱起了拳来,看着安宁,脸上依旧是笑:“公主是真的好看。” 安宁瞬间就红了脸。 毕竟是被一个男人这样夸,并且…… 这个男人以后还会是自己的丈夫,能不红脸? 桃儿在一边看着直呼坏了。 这一开始不是说要来给扶风下马威吗?人家三两句就缴械投降了? 第8章 第八章 旁边的小树似乎都在轻轻摆动。 扶风想到皇帝叫自己过去,自己总不能耽搁的太久,朝安宁说道:“公主,末将还有事,就不能陪公主您多聊了。” 桃儿看着安宁那不同往日,迷迷糊糊的样子都想把安宁扯朝一边的时候,安宁脸上含羞,忙低下头去说:“那不打扰将军了。”说着退朝一边。 扶风在边关一直都听别人说当今六公主安宁最是骄纵,怎么现在完全不一样? 安宁见到扶风的时候,这眼里一开始是愤怒,后来就变成了满脸羞红。 扶风把安宁见到自己之后的一系列表情从脑子里面过了一下后,自己都皱了一下眉,从安宁的旁边走过,止不住地看了安宁一眼。扶风眼力比较好,看见安宁脸上的羞红,微微眯眼,一边踏步而走。 这之后要是能多多的了解一下,也许两人以后能和平地相处。 她对谁一向都没什么偏见,只是…… 前世是被皇帝弄死的。 这心里,就一直都念着。 皇帝把女儿嫁给自己,扶风也没想过要去欺负安宁来报仇。 毕竟…… 嫁给自己可是误了终身,自己不好好对她,她以后可该这么办? 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扶风停住脚步转过头去,朝着先会那里看,却是见安宁刚好扬起头来,朝着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时,安宁急急地低下头带着丫鬟走了。 扶风看着安宁那样子,笑了。 摇摇头朝着皇帝的勤政殿去,这还没到,就见先会去府中传旨的公公来接自己。 扶风记得这个太监,上一世也是他来府中传旨,传下嫁太子的旨意,带自己入宫的也是这个太监,那天带着嬷嬷来的人也是他,是皇帝身边最贴心的狗——康公公。 至于原名叫什么,扶风也不知道。 皇帝唤他小康子,后宫中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太监,哪个不给一个好脸不好好奉承着? 朝中哪个大臣敢不给好脸色? 扶风一边给打了招呼,那康公公在前面带路一边说:“大将军,皇上在勤政殿等着您了呢。” “看来是我来迟了。”扶风声音里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等着自己? 等着怎么算计自己吧? 要是自己没有猜错,就是这样,不然,呵,皇帝的那脑子里面,还能想什么? 扶风跟着康公公一起进了勤政殿,进去之后康公公就退了下去,连带着将宫殿内的其他人也都带了下去。 皇帝就坐在案台之后,扶风依着君臣之礼给皇帝行礼。 “将军请起。”皇帝说。 和以前论功行赏的声音差不多。 扶风起身,抬眼看皇帝,皇帝也在看她。扶风就低下了头去,抬手抱拳说道:“微臣自边关回来没有立即进宫面见皇上是末将——” “将军边关辛苦。”皇帝说着走了下来,到了扶风的身边,绕着扶风转悠了一圈后才说:“朕给将军赐婚,许配六公主给将军。” “臣多谢皇上在万忙之机还帮微臣照顾终身大事。”扶风拱手应道,君臣之间的礼节,没有一丝欠妥的。 皇帝见扶风这样,也不是是心安还是心不安。 要是扶风拒绝了,自己好歹可以拿话治罪,可是扶风居然这样就应下了? 皇帝见此,只好重新去了案台后坐下,目光看着下首站着的扶风,眉头微皱,却又散开,朝扶风说:“爱卿,朕最喜欢的女儿就是这一个,交给你之后,可要好好对她。” 扶风抱拳应道:“能娶到安宁公主是末将的荣幸,自会好生照看。” 皇帝见扶风应道有度,说:“那爱卿觉得三月二十六成亲如何?” 三月二十六,这算下来也就十多天。 这样的仓促? 扶风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试探性地问道:“皇上,时间要不要朝后一点?末将觉得有点仓促,担心委屈了公主。” “可礼部说上好的日子除了三月二十六外,就只有五月初八了。”皇帝说着皱起了眉来,这样仓促主要是皇帝等不及。 就担心没有个掣肘会让扶风无法无天,所以想着快些把安宁给送出去。 扶风见此,朝皇帝说:“要是皇上您觉得可以,那就三月二十六吧。” 皇帝一听这信都放下了,只要扶风同意,其实这婚事就能尽快举行了。 皇帝让人请来了礼部侍郎说着婚庆的事情,自己往安宁的宫里去了。 扶风一向只懂带兵打仗,哪里会这些玩意? 这说起黄道吉日和那要准备的东西,就是一大堆,还有礼仪什么的。 扶风最初是耐着性子好好听,可是在后面,她打断了礼部侍郎那喋喋不休的嘴,干净利落地问道:“这些事情,到时候都是礼部的人负责对吧?” 礼部侍郎一开始和扶风商讨这些事情这心情是有点恐惧的,可是见自己一直说着,扶风都没说啥,这胆子也就放大了不少。 现在突然间又被打断了,心头直跳,见扶风不耐烦,要回答的声音都有几分颤:“微臣、是,婚礼当天、当天都是礼部的人负责。” “那本将军只要负责成亲不就行了?”扶风看着礼部侍郎,这心里都有几分不快了。 明明一切都有人负责,为什么还要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呢? 礼部侍郎身子都在打颤。 扶风知道现在皇帝也不会来,自己又不想在这皇宫中待得太久,总感觉四处都是压抑,只想出宫。朝礼部侍郎说道:“既然一切事情都有礼部,本将军就不听了,到时候一切礼部负责就成。” “可是——” “嗯?”扶风都已经站起来,听见这拒绝的话,朝着他就看了过去,目光中都有几分冷意了。 礼部侍郎忙一缩身子,还是小声地说道:“皇上一开始就让将军您听。” “你和皇上说本将军已经知道了一切事情就成了。”扶风不耐烦地就朝外去。 这是偏殿。 她早不耐了。 还要自己在这里? 扶风哪里能这样的委屈自己? 礼部侍郎见扶风走,急忙追了出来。 这是追了出来了,可是却不敢抬手叫住扶风。等着扶风走了,那一直都尴尬地扬着的手也朝自己的腿上拍了上去,暗恼道:“怎么就遭遇了这冷面阎罗了呢?” 这交代可是两边都不好交代。 皇帝那边是个事。 可是真的叫他叫住扶风再去说那一大堆,他只觉得自己会被扶风掐死。 最后只能暗认自己倒霉,自己去收拾处理了。 第9章 第九章 扶风直接就回了府。 到了府里想躺下睡会,这从边关赶回来之后就没歇过,在边关一直都忙于战事,回来又要和皇帝斗智斗勇,这一番之后,就已经是劳心劳力了。 扶风一向睡眠就浅,好不容易睡下,却被人敲响了门,扶风睁开眼睛起身下床,去开门只看见老管家在外面站着,这脸上都是惶恐,朝着扶风说:“将军,侍郎大人在外面等着您呢,说是要和您商谈这大婚的事宜,手上还有皇上的圣旨哩。” 扶风听见这话,眉头跳了跳,心情明显地糟糕了。 这一开始自己不就和那人说了自己要回府了吗?现在居然又追着来? 扶风看着面前的老管家脸上的惶恐,把自己的愤怒压了下去,说:“你让他去花厅等着,我这换身衣服就去。” 老管家忙应了,等扶风把门关上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扶风关上门之后,捏紧了拳头。心里是无比的暴躁,生气得不行,却又无法。 现在…… 和皇帝对着干?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是皇帝和安宁公主的面子,要是自己现在就把这面子给驳了去,皇帝脸上能过得去? 扶风换了一身衣服,就朝花厅去了。 到了花厅外,只看见先会和自己说大婚礼节的那个侍郎。 扶风走了进去,那人一见扶风进来,急忙就迎了上来,朝扶风唤道:“大、大将军。” 这说话都在打着颤? 扶风皱眉,将自己的不快掩去,去了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杵住自己的下巴,朝那人说:“有些什么,你说就是。” 皇帝都下了旨,自己就算是不想听,现在也得听。 不听那就是抗旨。 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那是左耳进右耳出就够了。 那些礼节…… 记在这礼部侍郎的心里就够了。 扶风听着听着心思就飘远了。 好像…… 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皇帝那天给自己指了婚事,有嬷嬷追在自己的旁边,和自己说身为一个女子应当如何如何。她当时也都一一都听着,想着自己以后要怎么在太子的身边好好的帮助太子,她还认为,皇帝让嬷嬷来教自己,那是认同了自己。 因为身为女子,所以,不是礼部侍郎来和自己说这些,而是一个嬷嬷。而今日,自己还是大将军,就是礼部侍郎来说着一切。 扶风微微眯眼。 当初那个嬷嬷每说一句话,自己都好好的记着,就担心这其间出了个什么差错。 可是…… 当利刃刺进心口时,她才意识到,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让自己进入太子的后院。 现在在听着这些规矩礼仪,扶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礼部侍郎,出声打断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公主是君,将军是——” 礼部侍郎这话到了一半,就被扶风给打断了。 他看着扶风,这眼里有着几分恐慌。 扶风见他这样,有几分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向一边。 旁人对于自己,全是恐惧,既然全部都是恐惧,那么,两人之间就没有这能交谈的可能。 礼部侍郎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见扶风又重复先会的样子,才颤巍巍地冲洗开口继续说:“公主是君,将军是臣,为人臣者,自当有所忠心……” 是,君是君,臣是臣,只要这关系还在的一天,就该这样。 扶风看着不远处,却是不想再念着这个事情,发起呆来。 前世的事情也没有再想,今生的事情也不愿去多念。 她只是在苦恼一个事情,这安宁公主娶回来之后,自己要怎么供着? 晚上睡觉要咋办? 这娶回来就一直搁着了? 自己也是女子,上辈子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就没想过再嫁给谁,可是…… 可是安宁不一样啊。 一个才十六岁的青春貌美女子,看见自己都会羞,脸上的红霞将整个人都点燃了一样。就算自己是个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心动,觉得她好看。 那样的一个女子就要被自己娶回来,之后当一个花瓶一样的摆放着吗? 扶风皱眉,换了一只手杵下巴,也跟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 这次不管是谁,都不能暴露身份。 皇帝时时刻刻都想着除了自己,有了把柄,只怕下手的时间会更快些。 扶风只要是想到这个,就觉得这心里有点惶惶的。 现在自己女儿身娶了他的女儿,这要是被发现了,只怕死得是更加快了。 扶风脑子里面现在就像有一个线团被猫抓散了,想让它变回原状,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一样。 礼部侍郎在将军府足足说了两个半时辰,就算是喉咙在冒烟,也不敢停下喝一口水,到后面嗓子都嘶哑了,扶风朝他说:“你要不要喝口水?” 礼部侍郎的眼里有几分泪光,看着扶风都有几分想哭,他可是知道自己讲了这么久,这个大将军就没听进去过。可是—— 皇帝下了令要自己来将军府和扶风好好说的,自己怎么能不说? 扶风又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罗,自己都不敢停下一会。 先会被打断讲解时,就见扶风眼里有冷芒。他之后每说一个字,这身子其实都是在颤.抖着的。现在扶风问自己要不要喝水,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那热火球烫到一样,疼得他想找个什么东西去缓解一下。但是—— 扶风看着自己的眼里,并不是关切。 他感觉那是冷芒。 冷得他不敢说自己渴了。 扶风一直都看着他,他紧张地想找点什么缓解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就给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之后就在扶风的面前止不住地咳嗽。 这一般情况下,越是想止住咳嗽,那只会越发地止不住,结果又就咳得是更加厉害了。 扶风眼见这侍郎咳得脸红脖子粗的,比自己练武时那脸红的样子还要厉害几分,忙伸手就把旁边的茶水给他递了过去,说:“给你。” 侍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拿在手心里只觉得烫手得紧。 扶风见他喝下了茶水,又坐下看着一边发呆了,像是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样。可是…… 这对于侍郎来说,那可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抖? 还不是被扶风吓的? 第10章 第十章 之后侍郎又开始颤巍巍地说了,这说了一会,见扶风没有怎么看自己,这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两人就在那里把那些规矩全部都说了。 虽然侍郎知道扶风基本没听进去,不过愿意在一边装着样子,侍郎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安慰,这样自己起码能在皇帝的面前有个交代不是? 两人在那里几乎讲了一天下午,侍郎把桌子上的茶水都给喝光了,让丫鬟给添了两次茶水。 一开始喝水都要报备一下,到后面是直接喝,之后继续说。 等该走了,扶风让管家送着出去。 侍郎都快走出那个院子了,还回头看了一眼扶风。 别人都说扶风如何如何? 可是,当自己和着扶风相处了之后…… 才发现,扶风其实不是那么可怕。 可是,让自己去和扶风说他其实不是那么的可怕,只怕这脑袋就没法保住了。 侍郎想到自己先会脑子里面出现的那种可怕的念头时,都打了一个寒噤。 他突然间感觉到好可怕。 这种可怕几乎席卷了自己的全身。 离开了将军府,忙就走了,回去之后泡了个冷水澡,才把那种奇怪的念头压了下去,可是…… 泡冷水澡的后果就是生病了,这一切都是后话。 而婚事也就这样订了下来。 皇帝晚上还专门去看了一次安宁,就怕那丫头心里依旧不痛快。这要是不痛快那也就算了,皇帝主要是担心安宁把这不痛快在扶风的身上发泄出来。 这要是在扶风的身上发泄出来,那可就是会出事情了。 皇帝到了安宁的初华殿,先没有进去,在外面凝神听了一下声音,没有听见砸东西的声音,这才走了进去。 进去了只见宫殿灯火通明,向旁边跟着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见此,扬起声音就朝着里面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宫殿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急忙跑了出来迎接,安宁也跟着出来了,规规矩矩地给皇帝行了礼,皇帝看着安宁这规矩的样子,这眼睛都瞪大了,朝安宁问:“什么时候这样的规矩了?” 安宁脸上有点尴尬,扭捏了一下,说:“父皇,您怎么这样说话呢?” 皇帝上前先进了初华殿,安宁跟着一起进来。 皇帝坐下之后让两侧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才朝安宁问:“朕听说,你今儿个可是去看过扶风了。” 安宁脸上洋溢着的笑一时间僵住了,一时间笑不出来了。 皇帝看着安宁那尴尬的样子,也笑了,说:“就你这小样。” 安宁去了皇帝的身边站住,不高兴地掐上了皇帝的肩,皇帝扭头看着安宁,脸上带笑,问:“喜欢扶风吗?” 安宁说不出话,皇帝却是更加的乐呵了,这一开始担心自己把这姻缘给配错了,不过,就目前看来,自己是不用担心了,看安宁的样子,是分外的喜欢。 “父皇!” 安宁的脸上有着羞红,都不好意思抬头,皇帝看着安宁这样,这脸上的笑却是更大了。 皇帝拉住了安宁的手,说:“皇家一直都是你背后最大的后盾,就算他是扶风,他也必须看着朕的面子,你是朕最喜欢的女儿,有谁敢欺负你?” 安宁听着这话就乐了,朝皇帝问:“父皇,要是扶风欺负了儿臣,你要怎么办?” 皇帝皱眉,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被欺负? 就算真的被欺负了,在自己没有找到制住扶风的法子时,不也是只有这样吗? 自己还能怎么样? 皇帝想到这个,只感觉这心里多了几分不舒坦。 明明是帝王,却要被臣子所束缚住。 皇帝伸手拍拍安宁的手,说:“有父皇,父皇会帮你解决一切的事情。” 安宁笑了,说:“多谢父皇!” 皇帝伸手摸着安宁的头,脸上有着慈爱。 安宁朝着皇帝的手拱拱,一副父慈儿孝的样子。皇帝看着安宁这样,都放心了不少。 给安宁说了这大婚的日子,安宁听了,朝皇帝看了一眼却又忙把视线给错开了,脸上全是羞红,呐呐地问道:“这时间会不会有点赶?” 皇帝笑了,说:“这要是不在这个时间段成亲,可是要过两三个月了。” 这话一出,安宁就不说话了,皇帝看着安宁这个样子,也明白了些,“哈哈哈”地就笑了出来。 安宁的脸上更全是红霞了。 皇帝伸手摸了一下安宁的头,说:“好了,父皇帮你把婚事都订好了,自己也去看过了,这心里应该能放下了吧?” 安宁点头。 皇帝站了起来,准备要出去,这走了两步却是又停住了步子,朝安宁问:“那以后就不会砸花瓶了吧?” 安宁瞪大眼睛,想都没有想,就问道:“父皇您都知道?” “呵,”皇帝看着安宁那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样子时,笑了,说:“你啊,你的作风朕还能不知道的?” 把太子引了过去,想让太子去朝自己说,结果在这最后,太子却说都没有说。 皇帝提步朝着外面走,说:“朕这就回去了,你也不用送着朕出去了。” 安宁见此,就只送到了门口那里。 等着皇帝的仪驾走了,这脸上都带了一壶,说道:“怎么会知道呢?” 难不成是太子哥哥说的? 安宁想到这个,就把太子个记恨上了。一边宫女看着安宁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小心地问道:“公主,您是怎么了?” 安宁瞪了那宫女一眼,怒斥道:“马上把桃儿给我找来。” “今天桃儿身子不舒服,专门朝公主您告的假,公主您当时也应了不是?”宫女脸上有几分恐惧,最近安宁的心情一直都不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躁起来。 安宁这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样的一回事,见此,摆摆手放过那丫鬟,朝着宫里去了。 只是…… 太子那边一定要问问。 指不定自己这边砸东西的事情就是他去告状的。 安宁心里是越想越气,可是扑到自己的大床上,把脸埋在床里之后,她就把那些不高兴全部都忘了。 还有一个疑惑在安宁的脑子里面,那就是—— 成婚之后自己要出宫和扶风一起在将军府生活,那么…… 他府里的床可是软的? 安宁想到这里眨眨眼,开始有了几分担忧。 要是床不软要怎么办? 第11章 第十一章 安宁心里念着是谁告的密,所以一直都让人在大殿外等着,这一下朝,就让人把太子给叫去了。 太子这跟着宫女走时,这心里还在想安宁莫不是又想叫自己给推了这婚事吧?结果这才进初华殿,安宁就跑了过来,朝着太子问:“皇兄,是你和父王说我在寝殿砸东西的事情吗?” 这话问得有几分奇怪,太子看着安宁,脸上带着疑惑,问:“你这说的是什么啊?” 安宁见他想不起来,忙提了醒,太子听了耸耸肩,一边就朝殿里去,坐下了才说:“你安宁公主可是这宫中最闹腾的,这宫里出点什么事情,父皇那边会不知道?” “真不是你?”安宁也跟在在一边坐下了,眼里还带着疑惑。 太子抬手理了一下袖角的褶皱,说:“我一天事情可多了,可没有时间去说三道四。” 这个事情…… 自会有人禀报。 只不过,看着安宁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太子选择把这话给咽了下去。 安宁还只是个孩子,这宫闱中的事情,自己就不要说了。 安宁见太子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只当是真的了。 太子衣服也掸平了,抬眼看安宁,眼里有着几分调侃,问安宁:“对于扶风,你是怎么想的呢?愿意和扶风一起好好的相处吗?” 安宁一听这话,脸就红了,忙把脸转朝一侧去,都不敢应声。 太子看着安宁这样,不好调侃,起身想走,到了门口,却回过身子来看安宁,说:“你要是嫁给扶风了,有一件事情是不用担心的。” 安宁听见这话只觉得疑惑,忙朝太子问:“什么事啊?” “这是我大秦唯一一个上战场绝对不会死的将军。”太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安宁一开始还以为太子要和自己说呢,听见这样气得不行,随手抄出一个茶杯就朝太子丢了过去,骂道:“让你胡说八道!” 太子躲过安宁丢过来的杯子,朝着外面去,边走边说:“你可是要记住,扶风可不能让你这样丢杯子的哦?” 安宁想追着出去的步子就是一顿,一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几分无措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旁边的丫鬟看着安宁这样都奇怪了,桃儿一向胆大,和安宁之间的关系也还好,见此凑了过去朝着安宁问:“公主,您在想什么呢?” 安宁扭头看桃儿,脸上都有着几分纠结,她问桃儿:“我不能和扶风闹吗?” 桃儿听见那个名字身子就是一抖,忙说:“他是大将军,自然是不能闹的。” “哦。”安宁闷闷地转身,回了原处坐下。 先会太子来时,她还很兴奋,可是…… 现在缺不兴奋了。 桃儿眨眨眼,发现安宁最近好像变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见到扶风之后就变了。 虽然皇上指的婚事是不能拒绝的,可是…… “公主,您已经不拒绝这门婚事了吗?”桃儿凑近前朝安宁问道。 安宁眨眨眼,脸上有着几分迷茫,扭头看着殿外,眼里都是疑惑,恐怕是连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吧。 “我也不知道耶。” 毕竟…… 只要不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自己应该都能和着好好相处吧? 并且,扶风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夸自己长得好得好看的男人,说自己长得好看,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不轻浮。只是那样的态度,就让安宁心中喜欢。 既然指了婚,又不讨厌,那就…… 那就过吧。 就像皇兄说的,扶风是大秦唯一一个上战场不会死的将军。 他不会一去不回,自己不用担心日后会守活寡,好像…… 就只是这个,就让人不那么的抗拒了。 自己嫁给他,可以有很多自由的空间,在他去打仗的时候,自己不用担心着他,自己也一样可以想玩就玩,想干嘛就干嘛。 嫁给别人…… 应该就不这样简单了。 安宁心里建设一下,当即就把这门婚事打心眼里同意了,反正不反感呗? 桃儿在一旁看着安宁那陶醉的样子,已明白了个大概,却不敢泼冷水。她总觉得那大将军就这样同意了婚事反而让人心里有几分发毛,可是…… 可是—— “哎。”桃儿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还是先入为主把扶风给想坏了? 安宁当天一直都在初华殿,而礼部那边也派了人来给安宁量身做衣服。安宁在量身的时候朝着那给自己量尺寸的女官问:“现在才开始做,能做好吗?” “司制房这一个月都只忙公主您大婚的事情,自是会做好的。”那女官扬起头来看安宁,脸上带着笑意,先奉承地说道:“奴婢恭喜公主了。” “哦?”安宁脸上有着几分得意,明明不想让自己显得特别得意的,可是,那得意的尾巴还是翘了起来,故意问:“怎么说?” “奴婢听前面当值的小太监说过,大将军可是长得一表人才,常年在边关也没有成为一个莽夫模样……” 女官还在说,安宁一开始听着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是…… 这后面笑着笑着却就笑不出来了,总感觉什么地方有点怪怪的,这女官说着说着似乎有点崇拜喜欢扶风的样子。 安宁只觉得心中气愤,伸手朝着旁边一挥,用宽大的袖角就把那桌子上摆着的杯杯盏盏全部都扫到地上去了。 噼里啪啦地就落了一地。 这殿里伺候的宫女吓得急忙就跪了下去,直呼“公主息怒”。 那个还在说着扶风的女官也不敢说了,急忙止住了话头,也跟着跪了下去,朝着安宁喊:“公主息怒。” 安宁只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有几分孩子气,可是这心里就是气。 她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她很气愤。 “出去!” 叫人出去的时候,这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怒气。 那女官这才意识到自己拍马屁拍过头了,给拍到马腿上了,本意是想求饶,可是看着安宁这怒火中烧的样子,话都不敢说一句,急忙就退了下去。 这得罪了安宁公主,只怕这女官的职位以后都要没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等那女官走了,安宁的脸上还是那压抑不住的愤怒。 桃儿见此,忙走了过去,朝着安宁唤道:“公主,您就不要气了。” 安宁听见这话心里哪里能接受? 当即朝着桃儿就瞪了过去,说道:“她可是在觊觎扶风!” “可是,大将军不是只说了公主您最好看吗?”桃儿很努力地引导,就怕安宁会因为这个,又突然发怒之后把初华殿里的东西都砸个精光。 “那……那又怎么了?”安宁的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公主您可有听过谁说大将军夸过哪个女子好看的?” 好像是没有。 安宁听着这话便就摇摇头,桃儿的脸上带着笑,朝安宁说:“这说明大将军只说过公主您一人好看,都没侧目看过别的女人。” 安宁被桃儿这样一说,这脸上就有了笑。 “所以说公主您根本就没必要和那不知事的奴才一般见识。”桃儿再接再厉。 安宁连连点头,只当是认同了桃儿的话。 桃儿见安宁这样,都放心了些。 而那个女官却也一样的被撤了职位,之后贬到了浣衣局,不过,这是后话。 扶风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知道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唐平在一旁站着,看着扶风笑得欢快,这嘴都合不拢,本是想问问扶风莫不是真的喜欢那公主。可是张口想问时,又把这想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不敢多说什么。 扶风起身提步就要朝外去,唐平忙追了过去,问扶风要去做什么。 扶风头也不回地说:“回来两天了,看这样子一时间是走不开的,我想出去溜达一下。” “啊?”唐平嘴巴张得老大,似乎一时间没从这惊悚的话里回过神来。 一向只知道行军打仗的大将军居然要出去溜达? 他是瞪大眼的。 眼见扶风就要出府,急忙追了过去,朝着扶风唤:“将军!” 扶风转身,朝唐平问道:“怎么了?” “将军,您不练武了吗?”唐平拿话搪塞。 扶风耸耸肩说:“我五更天就起,早已晨练,有何不妥?” 唐平说不出话,扶风又朝外去,唐平没法,只好追了出去。 扶风只是想出去走走,就没有要奔风。 唐平属于扶风在京城的一只手,平时有什么事情,多是唐平处理。以前的扶风根本不是这样,这次因为赐婚回来的扶风几乎变了一个样子,让唐平都不敢相信这是扶风。 要不是各种气息都显示着是扶风,他都想上前去扒扒扶风的脸,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扶风呢。 跟在扶风的身侧,见扶风对什么都好奇,这脸上都有几分挂不住。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是扶风吗? “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这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后,扶风朝身侧的唐平问。 “这、好玩的?”唐平瞪大了眼,这好玩的无非就是富家子弟常去的地方了呗…… 青楼妓馆,茶楼酒馆,戏院听戏,除了这些?哪里还有什么? 可是这些他都不敢说出来,偏偏扶风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没法也就只好说了。 扶风听完眨眨眼,莫名地对青楼感兴趣了。 这好看一点的女人…… 自己好像也就只是看见过安宁,常年在边关连个女人都没看见过。这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后,也没见到那特别出众的。 扶风说:“那你带我去青楼瞅瞅。” 唐平听见这话愣愣地就站在了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看着那已经走远了的扶风,嘴角直抽搐。 他莫不是听错了什么? 一向正经的大将军,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去逛妓院的事情要是传到了皇宫里面,只怕皇上会觉得大将军不给自己面子吧? 这等到头来,这要受罪的,就是自己这个把大将军带到青楼里的人。 大将军是不会有事,可是…… 可是自己会有事啊。 唐平脑子里面把那些刑罚想上一遍,瞬间觉得通体一凉,一时间急忙追了上去,不敢拉扶风的手,只是忙拉住扶风的衣袖一角,劝道:“将军,那些地方您可去不得,这去了,英名可就没了。” 扶风皱眉。 唐平继续说道:“您要是想听戏啊,属下带您去戏园子里面,您想听什么的,都会给您唱的,您不要去青楼成不?” 扶风看着唐平紧张的样子,脑子里一思虑,便就点头应了。唐平见扶风点头,忙松开扶风的袖角,抬手擦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汗珠。 这不擦没觉得,一擦只觉得大半截的衣袖都湿了。 扶风只是撇了一眼,就说:“带路吧。” 这里是京城,不管哪里都是眼睛,自己今儿个要是真的往着那青楼里面去了,只怕下一刻这消息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面。大婚在即,只怕会出事。 皇帝一向是一个疑心病较重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去找那样无谓的麻烦了。 听唐平的,两人就往着戏园子去,点了自己喜欢的戏曲名,坐下听着上面咿咿呀呀地唱,扶风听了一会只觉得脑袋有点疼,抬手打住上面那两个在唱的人,说:“不听了。” 唐平忙凑近来问:“将军怎么了?” “我不想听,还是回去吧。”扶风说着揉了一下太阳穴,一边起身:“真不知道那些富贵人是怎么消遣的?” 就喜欢看那些脸上画着浓重的妆的人在上面摆着夸张的动作,唱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吗? 算了,自己还是不消遣了。 扶风朝着外面走,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朝唐平说:“把帐给我结了。” 今儿个要是自己就这样走了,只怕之后就会传出大将军听戏不给钱的说法,那等到时候,自己在京城要火一把了。 这旁人都给听了去,自己的脸还怎么挂得住? 唐平被这话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一开始的确是都没想过给银子,被扶风这样一说,才后知后觉地掏出钱袋,把帐结了。 眼见扶风已走远,急忙追了出去。 第13章 第十三章 扶风在街上随意地转悠一下,结果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让自己玩的。 常年在边关作战,人都变得很敏锐,时刻都在注意着一旁的事情。 唐平一直都跟在旁边,眼瞅着扶风渐渐地无趣,提议道:“将军,不如我们回去吧?” 扶风听着这话只觉得心口一冷,活了大半辈子,却连消遣的事情都找不到。 哪怕重活,也要顾忌着皇帝的心思。 她没法真的就做自己。 想到这里,扶风嘴角微勾,带着几分嘲讽,说:“走吧,回去吧。” 这事情没一会,也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听见这消息仔细地问道:“扶风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比如这朝中的大臣,或者是面生的人?” “属下看着大将军的样子,似乎是想找个什么地方玩玩,可是好像都不合适,就回去了。”报信的人低着头一一禀报。 “就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皇帝不信。 “大将军武功高强,属下不敢凑近去仔细看。” “下去吧。”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索性也就不听了。 只是,那报信的人走了之后,皇帝就在勤政殿里走来走去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扶风出去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同意了自己赐下的婚事就让皇帝心中惊疑了。在朝中,有丞相和扶风,虽然丞相的嫡女嫁给了太子成为了太子妃,看着丞相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可是…… 他还是不安,还是不放心。 外有扶风,大权在握,军心齐,更是让他不能安心睡觉。 有的时候总会做着一个梦,扶风扛着大旗来了,说要打倒自己,打进皇宫里面来,自己登上了皇位…… 皇帝只是想到那个,全身上下就打了一个哆嗦,这实在是让人恐惧啊。 所以,扶风回京城后的一小点事情,他都需要这手下的人给自己好好的说清楚说明白,好随时清楚扶风的动向。 大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皇帝却在想,自己赐婚是对还是不对? 把安宁和扶风配成一对,到底对还是不对? …… 之后的一个多月,扶风就不怎么去街上了,要是实在烦闷,她会骑着奔风朝着城外去跑两圈,让自己不是那么的闷。 这跑了两天后,扶风就发现有人在监视自己了,这只是动下手指,扶风就知道,做这个事情的,一定是皇帝。 除了皇帝,还有谁敢这样监视自己? 扶风不动神色,也不拆穿。 皇帝对自己有戒心,这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不是? 现在这样,似乎还在情理之中,要是皇帝什么都不做,自己反而不适应了。 扶风跑了两圈,打马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京城的缘故,这脑子里面一直都是上一世回京城之后,被皇帝设计而死的场面。 而每一次想到那个场面,扶风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格外的不舒服,总想讨点什么回来。 但是…… 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讨点什么回来。 因为现在的她,还是那个扶风。 皇帝虽然还是那个皇帝,但却不是那个想着把自己置于死地的皇帝。 放过吗? 扶风捏着拳头看着书房里的书,脑子里面还是自己死前的那份冰冷。和着那个朝着自己说话的人—— “君是君,臣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扶风念出这两句话,脸上就带了笑,同时还带着几分可笑。皇帝能定天下人的生死,可是,却不能定自己的。 她这一世,绝不会把命交给谁。 谁要是想要自己的命,就先把自己的命给自己。 从来只有自己要别人命的说法,却没有别人要自己命的说法! 扶风拳头捏得“嘎嘎”响,眼里都带了几分狠厉。 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迫近,而扶风也慢慢地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安宁公主娶回来之后自己应该把人放哪里去呢? 一开始只想着好好对她。 可是…… 毕竟自己是个女的,也没法和她成成其好事不是? 就怕同床共枕时,身份被揭露,那才是让自己最可怕的。 越是临近大婚,扶风就越焦躁。 唐平看着扶风这样,奸笑着凑近问:“将军是在想公主的花容月貌吗?” “去你的!”扶风一掌把人推开,没好气地在石凳上坐下。 看着院子里那像士兵一样训练有素的家丁,皱起了眉来,这没个女人在这院子里,全部都是糙老爷们,这感觉还真是有点不舒服哩,以前咋就没想过呢。 唐平在一旁一直都带着笑,扶风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朝唐平问道:“你小子的妻子呢?” 这话没头没尾的,唐平一时间就愣住了,看着面前的扶风,呐呐地说道:“属下、属下没妻室。” “啊?” 现在换扶风尴尬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说:“我还以为你有了呢。” 唐平低下头去,没有应声。 扶风想起唐平和自己一般年纪,这个年纪还不娶妻? “唐平,你怎么还不娶妻啊?”扶风问。 唐平抬眼看扶风,眼里有着凝重:“为了将军的安全,属下不能娶妻。” “咦?” 这话就奇怪了。 “女人就是拖累。”唐平昂起头来,说得斩钉截铁。 扶风看着唐平这样,捏着拳头就想揍过去,最后却把拳头收了起来,她朝唐平问:“你这是什么说法?” “女子最是藏不住秘密,要是哪天喝醉不小心说了机密事,只怕就要出了事。”唐平看着扶风,眼里全是对于扶风的敬重:“更重要的是,那个能让唐平喜欢的女人一直都没出现,唐平索性也就不找了。” 扶风听着这奇怪的言辞,皱皱眉,不好多问。只是…… 女子最是藏不住秘密这从何说来? 说来说去自己也是女的,自己不会也是那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吧? 扶风想到这个,脸上就白了几分。 要是被安宁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才是最藏不住的。 扶风可愁了,杵着脑袋,眉头都皱到了一团,可是…… 越这样,越不知道当如何。 第14章 第十四章 扶风在愁,唐平在一边整个人都是颤的。 刚才扶风一问,自己居然就全部都说,现在…… 现在将军是在想着之后要怎么处罚自己吗? 唐平只是想到那个,这头皮就是一阵发麻,心间也在跟着一起颤.抖。 瞪了好久,都没有见扶风说话,便大着胆子朝扶风问:“将军,您在想什么呢?” “你说,这公主嫁过来之后要住哪里呢?”扶风朝唐平看,眼里还是愁绪。 唐平怔住看着面前的扶风,呐呐地说道:“公主自己一个人住不就行了?” “什么?” “将军府这样大,将军您可以把最好最大的那个院子留给公主,听说尚公主夫妻间不能再一屋同住,如果、如果……”说到后面唐平已经就卡壳住了,见扶风等着一双求知的眼睛看着自己,就算是再尴尬,还是说了出来:“如果要和公主一起睡觉,需要朝公主府这边递帖子,公主同意了,驸马爷才能进去。” 扶风停着这样的规矩,皱起眉来,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全是为难:“这样的麻烦?” “将、将军您是将军,也许不用那么的麻烦。”唐平忙说。 “也没建公主府啊。”扶风摸着下巴说。 “因为将军府够大。”唐平说。 这点扶风是认同的,将军府够大,所以,都不用再建公主府了。 “现在在布置的那个院子,一开始就请示过将军您了。”唐平见扶风似忘记的样子,忙小心地提醒道。 扶风听着这让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脸上的疑惑更多了,她朝唐平看,想明白这事情的原委,问道:“你说什么?” 唐平只好一一交代:“现在在布置的那个院子,南院就是公主专属的院子,大婚当夜在那里。” 扶风点头应了。 见扶风点头,唐平只好充当宫里的老妈子,朝扶风解释:“当晚要是公主留将军您,您就可以在那里住下,要是公主没有留您,您就需要回自己的院子里面去。” 扶风停着这奇怪的规矩,心里狂笑,脸上却带着疑惑,也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历代驸马都这么的憋屈?” 唐平见此,应道:“驸马和公主之间相处的方式都是如此,要是、要是有关系特别好的,嬷嬷也就不挡,随时可去。” 扶风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唐平看扶风这样,问道:“将军您……” “没事没事,我只是了解一下这宫里的规矩,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扶风说着摆摆手,让唐平下去。 等唐平下去了,扶风看着院子墙角处站着的三三两两的护卫,皱了一下眉,挥挥手也让人都下去了。 就唐平现在的说法,自己好像不会那么的危险,但……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安宁不和自己同床,也能让自己好好对她呢? 这两者好像有点矛盾。 扶风在亭子里面转了一圈后,就停了下来,重新坐了下来,好像又回到了那天,自己见到安宁,听到自己说她好看,就满脸红霞。 女子的娇俏,全部都在脸上。 让扶风看,扶风定然是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但…… 可偏偏就是皇家女。 要不是皇家女,这过得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扶风坐在那里,想来想去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合适一点的法子来把这事情处理了。 就目前来看,需要等大婚之夜看安宁的态度了。 她若不愿同床,那是最好的。她要是留下自己…… 扶风微微眯眼,要是真的出现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就一记手刀把人给劈晕,反正她第二天醒过来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扶风想到这个,都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而那在自己宫殿里面的安宁,却在此刻,连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阿嚏——” “阿嚏——” 桃儿站在一边伺候都在开始打瞌睡了,硬是被喷嚏给吓醒了,她急忙奔到安宁的旁边问:“这是怎么了,都三月的天了,还冷不成?” 安宁伸手摸了摸了自己的鼻子,缩了一下脑袋,说:“好像没事,不用担心。” “您让我不用担心?这出了事可是奴婢遭罪。”桃儿觉得安宁穿得有点单薄,朝着一边伺候的两个侍女叫道:“去给公主取衣服来。” 安宁一见桃儿大惊小怪,当即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 “这不冷自己会打喷嚏呢?”桃儿不信,硬是要让宫女给安宁拿衣服来,安宁见自己犟不过,当即说道:“衣服不用了,把斗篷给本宫拿来就好了。” 要是再在外面加一件衣服,只会显得奇怪,披斗篷还好看点。 桃儿就让侍婢取斗篷来,亲自伺候着安宁把斗篷穿上了,之后才说:“这样应该就不会打喷嚏了吧?” 安宁披上斗篷转了个圈圈,说:“应该不会了。” 桃儿却只是觉得奇怪,说:“这三月的天。不该冷了啊。” 安宁重新坐了下来,理了一下衣服,说:“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感觉冷了,冷了就打喷嚏了。” “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桃儿奇怪了。 “就是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气涌了上来,就打喷嚏了,有点奇怪。”安宁自己也觉得有点毛毛的,缩着身子说:“我觉得冷极了。” “公主,您还需要加衣服吗?”安宁这样子可是桃儿伺候这么久第一次见到的,这心里急死了。 安宁摇摇头,说:“不用。”话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公主!”桃儿忙唤了一声,过去帮着安宁整理,一边朝旁边伺候的两人唤道:“还不去准备火炉子?” 宫里的人正准备去,外面传进一道声音来:“这是要忙什么呢?” 只见太子走了进来,见安宁身上披着斗篷,打趣地问道:“这什么天气,你还冷?” 安宁给了太子一个白眼,说:“莫名遍地感觉通体一凉,你说我能不捂捂吗?” “通体一凉?”太子奇怪了。 “对呀,我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呢。” “是三个。”桃儿更正。 第15章 第十五章 太子听着主仆两人之间的话,嘴角的笑意是更止不住,朝安宁问:“这么的娇弱?” “娇弱?”安宁听到这话当即朝着太子瞪了过去,说:“我可是你妹耶,我这要是病了——” “病了大婚可就糟糕了。”太子凉凉地说。 安宁嘴角一抽,看着太子心里气得不行,却还什么都不能做。 太子朝着宫殿四处打量了一下,说:“等你出宫了,这初华殿应该就会被空下来了吧?” 被空下来? 安宁听到这话有几分怔愣,太子接着就说道:“出了宫又不是就不回来,可是回来的次数应该也不会太多。” 这里的宫殿,却是要留着的。 安宁一时间没有懂,太子却是走了过去,在安宁的旁边站定,安宁被太子这郑重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跟着站了起来。 太子抬手扶住安宁的肩膀,朝着安宁说:“安宁,等成亲以后,这性子可是要改改。” 改改? 安宁的眼里有着疑惑,旁边站着的桃儿却是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忙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扶风虽然没有反抗这门婚事,可是到底是在战场上这么多年过来的人,只听着说着脾气也不是很好,哥只是不想你在扶风的手上栽了。”太子的眼里全是关切,朝安宁说:“把脾气收收,可不要惹了扶风不高兴。” 安宁这才明白太子告诫的是什么,看着太子那紧张的样子,安宁脸上都有了几分不自然,朝太子问:“要是——” “没有要是。”太子松开安宁,转过身子看着外面,说:“扶风是大秦的大将军,也是唯一一个能摆出台面的将军,能护我大秦河山的大将军。” 安宁听着这话,一时间都找不到要什么能说的话去反驳太子,只是觉得…… 这样的话语停在耳朵里面着实地让自己不适。 太子转过头来,看着安宁,脸上都是凝重:“安宁,你已经长大了,有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去考虑,没有谁,能一直在你的身边,给你出谋划策。” “皇兄不帮我?”安宁愣愣地问道。 一向宠自己的皇兄,在今儿个,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我只是想提前和你打好招呼。”太子的眼里,有着对妹妹的关切,又有几分无可奈何,“你一向骄纵任性,皇兄就是怕你出事。” 安宁点头,虽然还有几分不明白,但此刻顺着太子的意思没有坏处。 太子说:“只要你乖,皇兄怎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皇兄很看重扶风?”安宁问。 “大秦没有他不成。”太子朝安宁看了一眼,知道皇帝的心思,可是就怕这个糊涂的丫头把事情给弄砸了。一向骄纵,一向任性,就怕那骄纵的性子把扶风给惹急了会出什么乱子,这才提前给打招呼。 安宁应了。 太子见自己要说的已经差不多了,说了一声就打算走,只是到了宫门口又停住步子转过头来看安宁,说:“要是真的觉得冷,那就多穿点衣服,可别受寒病了。” “嗯嗯,我知道了。”安宁忙应。 瞅着太子走了,安宁才松了一口气,朝旁边伺候着的桃儿看,说:“居然这样对我说话。” 桃儿听了,忙说:“公主,太子殿下这是关心您。” 安宁撇撇嘴,一脸的不在意,说:“是怕我毁了大秦的江山吧,还是怕我得罪了扶风不好收场?”说着重新坐下,脸上全是不悦:“至于这样警告吗?” 桃儿站在旁边,看着安宁,眼里都有几分无奈。虽然作为一个宫女,却也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谁都知道大秦靠近邻国大燿的边土全是靠扶风守卫,那边也也有虎视眈眈的人,要是扶风真的被安宁给气坏了,一撂挑子不干了,这要急急忙忙地找一个去护卫国家,把大秦翻过来一下子也找不到。 可是眼下瞅着安宁这样子,就算和她说,她也不会停啊。 桃儿就只好不说话了。 安宁杵着下巴在宫殿里面待了一会后,就朝外面去了。 初华殿应该是整个皇宫里玩乐东西最多的宫殿吧?有秋千,这要是想出去晃荡一下,也是方便。 可是和爬树相比,安宁似乎更喜欢爬树,不喜欢和秋千晃荡。 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安宁出去后,没有如往常一样似猴儿一样爬树,而是去了秋千架旁,在秋千上坐了下来,招呼桃儿:“推秋千吧,也不要太高。” 桃儿摸不清安宁的性子,还是给轻轻推着。 安宁抓着铁链子,愣愣地看着宫墙外,却想到先会太子朝自己说的话…… 一句一句地在脑子里面晃悠,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能再胡作非为了。 可是…… 出嫁要收敛自己的性子? 她咬住了嘴唇,觉得有几分委屈。 怎么不是扶风来迁就自己的性子呢? 而变成了自己要去迁就 难不成扶风比自己还难哄? 安宁扭头朝桃儿看不了一眼,本意是想问桃儿,可是张口想问时,又收回了所有的言语,桃儿只是一个小丫鬟,哪里会懂这么多呢? 桃儿看着安宁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公主您是想和奴婢说什么吗?” “在你的眼里,扶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安宁踌躇后,还是问了出来。 桃儿对于扶风的了解,其实一直以来,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可是…… 那天见到扶风时,除了扶风对安宁献殷勤让自己觉得古怪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大秦人传得很可怕的扶风,也在那个时候,从自己的脑子里面瓦解了。。 “大将军啊~”桃儿沉吟,低眼却见安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她应该是想听见好听的言语,便说道:“大秦的臣民以前怎么传大将军,奴婢就当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可是——” “可是什么?”安宁急了。 安宁这急切的样子,桃儿很少看见,她看着安宁笑了一声,说:“可是那天见到的大将军根本不是这样,所以,奴婢就没有跟风去想大将军是一个喝人血吃人肉的人了。” “扶风哪里是那种人嘛。” 安宁当即就反驳了。同时心里也气急了,扶风这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被人绘声绘色地给编排成了一个恶魔。 “以后不许你这样想他。”安宁警告。 桃儿嬉笑着应道:“是,奴婢遵命。” 安宁眼见桃儿这样,伸手就掐桃儿的手臂:“你这婢子胆子可是大哩,敢如此取笑我?” 安宁用力不大,只是和桃儿玩笑,桃儿装着疼痛应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桃儿夸张的样子把安宁逗笑了,安宁才把心里的担忧慢慢放下。 第16章 第十六章 太子从皇宫出去后,就往扶风的将军府去了,主要是想去看看扶风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到了将军府时,守门的小厮说扶风打马出去了,瞅着这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太子见此,皱皱眉走了。 晚间扶风回来,守门的小厮自然是禀报了这个事情,扶风听见太子两个字时,手不自觉地就捏紧了几分。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此刻听见他的名号时,心里还是会有些震动。她的心还是一样的会起伏。 扶风故作镇静地让下人退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站了好一会,自从回了京城之后,脑子里面就一直都是前一世的事情,各个画面都在脑中回荡。 每次见到皇帝都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想上去把人给提下来一番教训,可是…… 却有一个声音提醒自己,当初那个对自己下手的人,不是这个皇帝。 扶风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只感觉…… 在成婚之前,应该还会出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会让自己苦恼,她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月亮圆圆的,才发现二月已过半,在不久后,就是大婚的日子。 想到大婚,扶风只感觉,那应该是一件让自己更头疼的事情,安宁此刻已经成为扶风脑袋里面的苦恼,和皇帝太子连成一片,让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全是苦恼。 第二天一早,扶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早早出去了,出了将军府,她自己都有几分愣,她应该是想避开太子,不想看见太子吧。 昨天没有看见自己,今儿个应该还会来。 和扶风想的一样,第二天太子又来了。 可是来还是一样的结果,扶风不在,他听见这消息皱起眉来,眼里都有几分疑惑,朝那小厮问:“你们将军早早地出去了,可知道是去了哪里?” 可知道是去了哪里? 给那小厮多大的胆子,那也不敢去打听扶风的去向啊,听见这话急忙跪倒了,说:“这个奴才不知道的。” 太子见这小厮懦弱的样子,不在意地就朝着府里去,他今儿个想在府里等着,他就不信自己等不回扶风了。 在京城里面也没什么点让他玩,难不成还能在外面溜达一天到晚不成? 和太子想的差不多,扶风到了入夜才回去。 太子却是在中午的时候有事先走了,临走之前朝着府里的管家吩咐:“今儿个你们将军回来了,需要和你们将军说本宫明天还会造访,请他不要出门。” 管家自然给应下了,这当朝的太子,自然不能得罪。 当晚扶风回来,管家忙把这消息朝扶风说了,扶风嘴角微勾,说:“你明天只需要说你没见到我回来就成了。” “那——”管家张大了嘴,自己明明是见到扶风回来的,怎么对着太子的时候,要说没见过呢? 这罪同欺君啊。 扶风却没有想那么多,转身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屋,在五更天时,上了树直接从房顶就溜了,去了京城最大的戏院里面听戏。 听戏的人有很多,在人群的掩映中,谁也没发现这戏院里面有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只是莫名地觉得这空气似乎有几分冷。 一开始扶风是在很认真地听戏,可人对于这不懂的东西终究有几分抗拒,听着听着扶风只觉得脑子里面全是“咿咿呀呀”,就在这“咿咿呀呀”中睡了过去。 这戏台上在唱戏的人就像是在唱那安眠曲一样,扶风睡得很熟。戏结束的时候,扶风也就醒了,醒过来之后,她随手抹了一下下巴,旁边的一条凳子上的姑娘看见了,掩唇轻笑,扶风听见了,朝那姑娘看,问:“姑娘为何笑话?” “瞅着公子您这模样,是梦中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不成?”那姑娘也不扭捏,朝着扶风搭话。 扶风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姑娘的衣着,看样子是富家千金,旁边还有一个丫鬟,小心地扯着姑娘的衣服,小声地唤道:“二小姐。” 姑娘回头瞪了那丫鬟一眼,问道:“怎么了?” “老爷不让您这样的……”丫鬟弱弱地开口。 那姑娘却一点也不在意,说道:“与他什么关系啊?”说着转过头来看扶风,上下打量了一下扶风,问道:“我看公子您面生的紧,不是京城人?” 扶风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暗想着莫不是京城的女子都是这般胆大? “那依小姐您看,我是哪里人?”扶风问。 “我看公子应该是边关那边的,你的声音有几分……”那姑娘说着又掩住了嘴唇,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粗狂。” 扶风笑了出来,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我。” “难不成你是什么很可怕的人物?会让人不敢言谈?”姑娘眼里全是好奇。 下一场戏准备的时间一般就是两刻钟,一场戏结束后,场里的人也几乎都会走,因为不会有人连着听几场戏,所以现在戏园子的看台下,就只有扶风和那个姑娘,还有旁边的丫鬟。其他的就是在场上收拾东西的人。 旁边的丫鬟眨巴着大眼睛,小声地说道:“大秦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言谈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扶风大将军了,不,我觉得是扶风将军让人觉得更可怕些。” 姑娘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回首在丫鬟的额头上就敲了一下,训斥道:“你又没见过大将军,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姐!” 丫鬟被敲,脸上都有几分委屈,“大秦的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我觉得他应该是大英雄,旁人是不了解他,才会这样议论他,你可是我的丫鬟,也这样的不懂规矩?”姑娘娇俏的脸上慢慢地也带了几分气怒,朝丫鬟训斥道:“平白在外人面前丢了我丞相府的面子。” 扶风听见丞相府三字时,脸上的悠闲也慢慢地消去了。 就她知道的,这丞相刘子诚有一子一女,大女儿嫁进太子府成了太子妃,还有一个儿子是刘文斌,瞅着样子是打算考今年的科举从文,这…… 还有一个女儿? 扶风看那姑娘,问道:“姑娘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第17章 第十七章 姑娘转头看扶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朝扶风问:“害怕了?” 扶风笑,说:“这倒没有,只是,我只听说过丞相府有一个大小姐,可没听过有二小姐的。” 那姑娘听见“大小姐”三个字时,脸就是一白,扶风眼睛好,看见那姑娘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中有几分羸弱,再抬眼时,一闪而过的情绪便就没了。 她笑着说:“这京城里,知道姐姐的人一向很多,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姑娘,自然,就没有那样的名气了。” 扶风听见这话挑挑眉,一时间也明白了几分,对于这姑娘的爽快心里也喜欢上了几分。 她一向不太明白,这京城里面的那些大户人家,怎么就那么的注重门第?不都是自己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扶风上一世没听过这二小姐的名字,这记得最深的,也就只有丞相的大女儿,记得深的缘故,应该就是因为太子吧。 扶风还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那似有若无的笑,“二小姐还要听下一场戏?” “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自然要听完才回去。”她说,脸上带着几分狡黠。 狡黠…… 自己好像在安宁的脸上也看见过,只是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扶风就觉得有几分头疼。 “小姐,您要是晚回去——”丫鬟在一边要劝,直接就被姑娘给打断了:“他最近都忙着大将军和公主的婚事,不到天黑怎么会回去?就你啰嗦,出去候着。” 大将军和公主的婚事? 扶风听见这个消息嘴角就是一抽,问:“姑娘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大婚的事情不是都由礼部处理吗? 怎么连丞相都牵扯在里面去了? “那是我爹,我自然清楚。”说起这个,她脸上都多了几分自豪。 扶风看着只是耸耸肩,没有在意。 戏台上又已经开始重新布置了,姑娘朝扶风看,问:“这下一幕,公子可知道是什么戏?” 扶风一开始进来没仔细看,现在问她?她也说不出来,便摇摇头。 这应该是扶风二十多年来,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吧? “是《西厢记》哦。”姑娘脸上带着几分喜悦,“我想看这戏可是已经好久了。” 扶风对于这些戏一向不怎么了解,现在看着她那期许的样子,笑了声,问:“就这么喜欢?” “在府里什么都不能做啊,除了看戏外,实在找不到好玩的东西了。” “闺中不是能刺绣吗?”扶风想着女孩子在家里玩的东西,想到时,嘴角都勾起了笑来。 “刺绣?天天绣特会不舒服啊。”她说着撅了一下嘴,脸上有明显的不悦,“天天刺绣,自己给自己做嫁衣?”说着带了几分嘲讽。 扶风不解这嘲讽因为什么,明明是在大户人家,嫁衣那种东西……不是应该有人专门给做好吗? 想起先会姑娘眼里的落寞时,扶风也明白了几分,就没多问了。 应当是要自绣嫁衣找婆家吧。 扶风皱皱眉,瞅着戏台上那布置的人,想着等会“咿咿呀呀”时,自己又要睡过去了。 姑娘沉默了一会,才朝扶风看,问:“公子既然不会听戏,为什么还要在这戏院里呢?” 扶风懒懒地应道:“躲人。” “你要躲谁啊?”她眼里带着好奇,就是觉得像扶风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才是。这是她的第一个感觉。 “避不开,只能躲的人。”扶风重新闭上了眼睛,说:“等会开戏的时候,我指不定又要睡了。” 姑娘看着扶风闭上眼睛的样子,小声地问道:“公子都不曾问我名姓呢。” “一个男子问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不是想去求娶,就是想调戏。”扶风说着又睁开了眼睛,朝那姑娘看过去,眼里带着几分挪越:“姑娘是希望我求娶呢,还是调戏?” 像是没料到扶风会说这样的话,姑娘脸上一下子窜起了红晕来,忙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扶风皱皱眉,一时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现在就算追出去,好像也无事于补。她捏了一下拳头,再次闭上了眼睛,就靠在那靠背上。 没一会的功夫,戏院里陆陆续续地进了人来,扶风也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等戏台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时,她也就睡熟了。 等一折戏再结束,她睁开眼睛,看着已经走得差不多的戏园子,皱皱眉头,起身走了。 出了戏园子两边路看了一下后,去了旁人都认为自己不会去的地方——青楼。 扶风在边关时,就听过那军中的糙汉子说:“女人啊,没有真难受。” 那个时候她一笑置之。 在边关,贫瘠又荒凉,好看点的女人,不是在大官的府邸,就是在青楼。青楼女子赎身难,几千两一个女人足以让人心疼,边关几万将士,换班下来的就会往着青楼去…… 每次他们叫扶风去,扶风都摇摇手说自己不去。 她还从来都没去过青楼呢,也不知道这京城的青楼和边关的青楼可相同? 越是旁人觉得她不可能去的地方,她就越是要去。 扶风朝着京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花满楼的名号一直都是特别响亮的。她上一辈子矜矜业业,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可是……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想去做。 就比如,此刻去青楼。 第18章 第十八章 扶风去了花满楼。 龟公迎着扶风上了二楼坐下,花满楼的老鸨就进来亲自招呼自己了。 “给我上最好的姑娘。”扶风手指扣住桌面,淡淡地说。 “上?”老鸨听见这样奇怪的话的时候,嘴都抽了一下,朝扶风看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一个有什么怪癖的人,可接触到那一双冷眸时,又不敢放肆了。 扶风冷着的脸上一时间有几分尴尬,说:“我的意思,你给我叫两个好看点的,最好是花魁。” “公子,外面花满楼的花魁,这价格可不便宜哦。”老鸨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听着这话,凑近起来,朝着扶风说。 这青楼里的女人,多都擦点香,有的刺鼻,有的撩人。 扶风已经就闻见过应子峰身上的味道,当时她很不满,应子峰说是萧然喝醉了,自己去搭手粘上的味道。 当时扶风只觉得那味道虽然很淡,却也带着几分劣质的感觉。此刻闻见这老鸨身上的香味,只觉得清淡又不失妩媚,莫名地和那丞相家二小姐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先会戏园子里面人不多,她身上的香味就很明显。 扶风鼻子一向很灵,此刻再次闻见这味道,脸上的生冷都松动了不少。 瞅着这老鸨年纪也不是很大,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的,扶风抬手就勾住了她的腰身,朝着她问:“不知道让你陪我,你可愿意?” 老鸨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想退开却被扶风拦住了退路,只好娇笑了一声说:“这楼里多的是好看的姑娘。” “哦?”扶风见她不愿意,便就松开了她,朝外面到处都看了一下,问:“哪里有好看的呢?” 她是故意错开视线,不去接触老鸨的视线。 第一眼看只觉得平淡无奇,第二眼再看只觉得多了几分好看,还有一种魅惑。 主要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让人有顾盼生辉的感觉。 “姑娘啊,这楼里有四朵花儿,是客人们选的最好看的姑娘。”老鸨见扶风不放肆,脸上又带了笑,就在近前推荐道:“有春花秋月,夏荷冬梅。” “哦?有了春夏秋冬,看来很是热闹。”扶风附和。 在边关时,这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夏天了。 边关干燥,到了夏天又热又燥,旁人都光膀子练武,她却连外衫都不能脱半件。也好在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在边关将自己狂妄生冷的名声传得响亮,也没有谁敢来扒自己的衣服。 她讨厌夏天,却很喜欢荷花。 因为荷花在边关看不到。 此刻听见夏荷两字,忆起边关种种,心里也有了几分好奇,想看看那叫夏荷的姑娘是个什么角色,能让人这样的吹嘘。 “就夏荷吧。”扶风说。 老鸨的眼里透露出不懂来,这花满楼姑娘漂亮是不错,可在这京城里面的人,对冬梅的狂热,可远比另外三个姑娘,另外三个姑娘中,夏荷因为有后台,需要的银子却比谁的都多,可是又不□□。后来…… 这叫夏荷的人也就少了几分。 “公子就不重新换一个么?” 指名要花魁的人,都是有钱的人,叫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怎么,夏荷不挂牌不成?”扶风坐在那里,先会只是带了几分好奇,现在见老鸨这样藏着掖着,最后却是非见不可了。 “……也挂。”老鸨说。 “那就叫夏荷下来陪我。”扶风说着带了几分恶趣味,朝老鸨道:“要是夏荷不陪,我就只能让妈妈你陪了。” 老鸨眼里的慌乱又一次出现,忙退开了两步,却又凑上前两步来,脸上带着媚笑,朝扶风问:“公子确定要奴家不要花魁?” “我觉得你挺好看的。”扶风说。 老鸨坐了下来,朝扶风说:“公子怎么想着要奴家伺候呢?”给扶风倒了酒,却不像一般的青楼女子倚靠过去。 扶风喝了一口,皱皱眉说:“我要喝好酒,换下去。” 老鸨见此,忙让旁边的龟公拿下去换。 那跑堂的龟公拿着酒刚要下去,又转了回来,问:“妈妈,要换成什么的呢?” 老鸨看扶风,扶风嘴角一扬,说:“我要喝竹叶青。” 听见扶风这样说,老鸨笑了,说:“还以为公子说好酒是要喝陈年的佳酿呢。” “竹叶青清醇甜美,我喜欢那样的味道。” 老鸨朝龟公挥挥手,示意忙下去拿酒。 等着人走了,扶风才看老鸨,笑问道:“宁可控制住恐惧也要陪我,那叫夏荷的既然不能招待客人,怎么还挂牌呢?” “因为,还没被赎身啊。”老鸨笑着说。 扶风眯眯眼,“若是夏荷走了,春夏秋冬的空缺,再填补进来的人,是不是也叫夏荷?” “公子说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呢?”扶风问。 只知是花满楼的老鸨,可是…… 这叫什么名字,扶风却不知道,要是心里一直用“老鸨”这个词称呼这个女人,扶风只觉得自己唐突了。 今儿个就把丞相府的家的二小姐给得罪了…… 总不能此刻在心里又把另外的女人也得罪了不是? 她脸上有一时的失神,“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姓。” 她低声开口,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无奈。扬起眼来看扶风时,低笑道:“看公子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为何来这里呢?” “从来都没来过,只是想来见识一下。”扶风靠着椅背,支着一只手枕着,看着女人问:“这楼里这么多的客人,这么独独如此照看我呢?” “因为感觉公子位高权重,不能得罪。”她很诚实地看着扶风,眼里有着几分敬重:“你是我有这样感觉的第一个男人。” “呵呵。”扶风笑了出来,觉得好笑之余,又觉得这老鸨有几分可爱,她朝老鸨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公子进门第一步,就让人如此觉得了。”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老鸨。”扶风瞅着女人,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诗经有曰:“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她抬眸看扶风,眼里有几分水波,道:“若我说,我名字叫秋兮,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青楼里,却是这样的名字,平白让人觉得玷污了诗经。 “所以你不说名字,就因为这个?” 第19章 第十九章 女子的脸上有着几分尴尬,扶风手指轻扣桌面,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 扶风手想搭上去的时候,朝女人问道:“要是我现在抱你,你可会……” 秋兮眼里又一次露出慌乱来,只是,动作上却没表露出什么来。扶风自然字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上,就把人拉了过来,一把抱住,问:“你在担心什么?” 青楼里的女子,不就是陪吃喝的么? 秋兮伸手想要推拒扶风,只是手才刚伸出去时,就被扶风给挡了回来。扶风脸上带着笑,说:“我碰你可以,可是,你若是要碰我,这就不成了。” 秋兮听着这话只觉得怪异,问道:“为何我想碰你就不成?” “因为,只有我调戏人,从来就没有别人调戏我的说法。”扶风很自然地说。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秋兮脸上的笑一时间都有几分僵硬,她朝扶风问:“公子从来都是这样?” 去取酒的龟公也回来了,上了酒又下去了,秋兮伺候扶风喝酒,扶风喝着一边朝着窗口外看,“听说青楼里面会有歌舞。” “那是因为还没到晚上。”秋兮娇笑道,看着扶风的样子一开始就不像平时都来溜达,不会在大白天来的。 “晚上就有歌舞了?”扶风问。 “对。”秋兮说。 扶风抬手把手边那倒好的酒水喝了下去,见秋兮看着自己,笑了一下,说:“我想睡一觉,不知道姑娘可赏脸?” 秋兮皱眉,扶风自知她不愿,摆摆手说:“你下去吧,晚点我要看歌舞。” 秋兮心中虽有怀疑,还是退了下去。 扶风去了床上躺下,屋里是淡淡的檀香味,倒不让人不喜。闭上眼睛,脑子里面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体现出她此刻的好心情。 太子今天一定去了府里等着自己,可是…… 却等不到自己,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扶风安安稳稳地睡着,可是…… 脑子里面,却一直都充斥着上一世的各种画面,还有一些……自己记不得的画面,也在脑子里面回旋。 可是,那就像一个迷雾,一个迷阵,把自己笼罩在其中,让自己走不出来。 等她醒过来时,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一擦额头,只发现汗津津的。脑子里面那些不记得的事情,又一次不记得了。 好像有什么,被自己给遗忘了…… 扶风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喜欢将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特别是——死过一次后。 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扶风竟不知道自己睡了这么久? 中午时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觉得有几分饿。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公子,奴家可以进来吗?” 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不是秋兮的。 扶风皱眉,应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出来了一个姑娘,屋里昏暗,她进来之后就去掌灯了,把烛火点着才转头看扶风,眼里有着笑意:“妈妈说公子是要格外照看的。” 扶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去了先会坐的窗前的桌边,说:“我肚子饿了,去给我准备一桌好吃的东西。” 小姑娘应该是没想到扶风的要求只是这样,眼里都带着几分惊异,却又忙把低下了头去,想到妈妈的吩咐,连声应道:“奴家这就让人准备。” 扶风听着这柔柔的声音,看着也不像丫鬟,便问道:“你是这楼里的姑娘?” “……是。”她说起时,脸上还有几分娇羞,似乎不习惯客人这样问话。 扶风见是楼里的姑娘,那看样子应该就是秋兮吩咐来陪自己的,一时间也不客气了,招呼过来:“过来陪我坐。” “我……奴家不是还要去帮您准备吃食么?”她脸上有几分惶恐,却又不敢得罪扶风,小声地说:“我、奴家卖艺不卖身的。” 听见这话扶风当即就笑了出来,问道:“你会何才艺?” “我?”姑娘抬手指了一下自己,这个时候都快忘了自己应该要去吩咐人准备好吃的。 跟着一起进屋来的龟公见此,下去了。 好像这园子里,没个姑娘的身边都会派一个龟公跟着,既是为了保护又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 姑娘走近前来,说:“奴家会琵琶。” “那等会弹一曲我听听。”扶风说。 姑娘应了,扶风就在桌边扣着桌面玩着了。在边关一直都抽不出身来,来了京城之后却发现…… 特别的清闲。 不用打仗不用排兵布阵,不用去部署军事,此刻在京城里,需要做的,就只是小心提防随时会对自己动手的皇帝。 不过…… 自己现在应下娶她的女儿,扶风想,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才是。 姑娘在旁边站着,见扶风平易近人,胆子也大了几分,主动说道:“那公子是现在听曲还是等会听曲呢?” 扶风朝她看了一眼,闲闲地说道:“我等会再听吧。” 其实今天和秋兮谈了话之后,她更喜欢和秋兮一起说话,这个姑娘…… 权做陪聊罢了。 饭菜上上来之后,扶风招呼姑娘过来一起吃,姑娘小心地看扶风,不见扶风如其他客人时,才坐了过去,伺候扶风吃东西。 扶风吃东西的时候,有些好奇他们怎么出卖色相在这里接待客人,并且中午时秋兮在自己靠近时的那种不适,还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她看着面前的姑娘,笑问道:“姑娘缘何来了花满楼?” 姑娘给扶风倒酒的手就是一顿,小心抬眸看扶风时,眼里多了几分忧愁:“奴家家中无银给弟弟娶妻,就将奴家卖进了花满楼,也好在现在妈妈暂时不让奴家接客。” 扶风听着这奇怪的言辞,脸上都有几分不自在,问:“暂时不接客?那在不久之后,是不是就要接客?” 被扶风这样直白地问出来,姑娘脸上更白了,抬眼看扶风,这心里更是恐惧了,这样问自己,莫不是想让自己今天接他的客吧? 想到这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抖得不成样子,小声地说道:“奴家卖艺不卖身。” 扶风听着皱皱眉,说:“我没想着要买你。”说出这话时,扶风心头都有几分冷。 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很多吗?”扶风冷声问道。 “公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姑娘抬起眼来看扶风,眼里有着痛色,她说:“在这楼里的,有几个不是被迫的?” “秋、你们妈妈避着你们卖身接客?”扶风问。 此刻再念那个名字,只觉得真的是有几分侮辱了。 枉她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好人哩,原来也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人! 想到这里,扶风的手一紧,这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脸上也全是冷芒。 同为女子,自知女子之伤。 第20章 第二十章 见扶风眼中冷芒,自知扶风不简单,女子不敢虚言,忙说:“只听姐妹们说,以前的妈妈是逼姑娘们接客的,但是秋兮姐姐不会。”说着她脸上有了几分笑。 扶风疑惑了,当即问道:“当真?” 莫不是不敢说? 姑娘忙起身说:“奴家不敢胡说,公子您要是打听一下,就知道秋兮姐是前几天才接手了花满楼的。” “嗯?”老鸨还有易主的? 扶风眼里带着疑惑,朝姑娘看,问道:“你和我说的……” “千真万确。”她忙说。 “什么时候换人的?”扶风是第一次听见这新鲜事,心里自然好奇。 都说花满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这青楼的背后可是有人支撑着的,后面的人…… 又是谁呢? 想到这里,扶风不自觉地眯眯眼。 “前面半个月换了的。” “哦。”扶风听着又扣了一下手指,完全没有继续吃东西的兴致,她抬眼看面前的女子,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虽然她是被派来伺候自己的,可是自己也没怎么看过她。没好好看过主要是因为不感兴趣。 姑娘抬眼看扶风,眼里有几分惊惶。 扶风嘴角微勾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也不用担心。” 她咬住了嘴唇。 扶风说:“明明是如花的年纪,爹娘怎么就舍得把你丢弃呢?就算丢了……也比卖进花楼好啊。” 一入贱籍,想脱出来就难了。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姑娘的爹娘,就这样的容不住这个女儿吗? 说起这话,她掉下泪来,有感而发:“公子是富贵人家,自是不懂贫苦人家的难处。” “有再难的难处,哪怕是丢给野狼吃了,也比丢青楼让人糟蹋的好。”扶风说着。声音都冷了几分,想起某些事情来,心头还是有几分疼,她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姑娘一见扶风这样,急忙追了上去,朝扶风问:“公子您要去哪里?” 扶风停住脚步看她,眼里没有感情,只道:“我现在要回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 被扶风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有几分毛毛的,她愣愣地问道:“公子这话的意思是?” “我给你赎身。”扶风说。 在青楼里面,很少有恩客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情。并且…… 此刻扶风对于她来说,都算不上是一个恩客。她实在不知道扶风对自己说这个话,是戏弄,还是诚心的。 “嗯?” 见姑娘不应声,扶风又问了一次。 “我、奴家不劳公子挂心了。”她拒绝了。 扶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 她刚才还想,要是这个姑娘愿意和自己一起走的话,自己会尽自己的能力护着她,可是她居然拒绝了。 扶风快出门的时候,她唤住了扶风,“公子,您是一个好人,可是。天底下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公子您救不了那么多人的。” “哦?”扶风停住脚步转身看姑娘,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当别人搭一把手愿意救的时候,要学会把手搭上去。”说着她就走了。 刚离开那个房间几步,就有龟公追了上来,扶风也知道是要钱的意思,停住脚步就掏钱袋,一边问:“要多少银子?” “公子,需要五十六两。”龟公陪着笑说。 扶风把钱袋掏出来,随便掂量了一下,却是数都不数,直接就朝那龟公的手上丢了过去,说:“不用找了。” 出来也就带了一百两左右,哪里会想到这青楼里面这样的贵? 没有摸姑娘的小蛮腰,连歌舞也没看,只吃了半桌菜,喝了点小酒,就要了这么多? 下了楼,一路朝外面走去,只是快走出去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扶风停住脚步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只看见那紧闭着的窗子,皱皱眉她离开了。 等扶风离开了,那窗子才被打开,赫然是一天到晚都没露面的秋兮。 这个屋子没有掌灯,她整个人都掩藏在黑暗里,她看着扶风离开的背影,她让自己在黑暗里看着扶风离开,等扶风离开了,她才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她怎么来了呢?” 没有人给她回答,她闭上眼睛,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 扶风刚到府门口,小厮急忙就来迎了,另外一个则是朝着府里跑了进去,瞅着那样子应该是进去报告的。 扶风也没有在意,就看着他进去了,没一会的功夫,人就出来了,这旁边跟着一路小跑的,是管家。 管家跑到扶风的面前,脸上有着焦急,朝扶风问道:“将军啊,您今天一天到晚都哪里去了?” “随便走走。”扶风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朝自己的院子去,一边问:“太子今天有来过吗?” “半个时辰前刚走,好像是太子府那边有事情。”管家说完朝扶风看了一眼,小心地瞅着扶风面上的神色,小心地说:“太子殿下说了,希望明天来的时候,能够看见将军您在府里。” “要是我依旧不在呢?”扶风问,脸上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他——” “不用说了,大婚就那么几天,若是明天还来,你就和我跟他说,我会好好对安宁公主的。”扶风直接就打断了管家那想说出口的话。 管家被扶风这凌厉的语气给吓了一跳,都不敢追着继续上前去说,扶风提步继续走,说:“太子那边的事情就教你搞定了。” 这么多年都这样养着这些人,现在有个事情要他们处理一下,还处理不了不成? 扶风想到这个,没有急着走,转过头来看着后面这几个不敢跟着上来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事情得解决了,要是我明天回来还是这样,那你们,也就不用在这府里了。” 她在边关,对于他们可是分外的宽松,要是这个事情管家不能解决,所有人都要看着自己,还要他们做什么? 管家一张脸都白了,看着扶风不敢应声。 扶风却是提步就走,回了自己的屋里,刚想去床榻上睡下,脱下外衫时闻到自己身上的酒香味,皱了下眉,招呼人打洗澡水来,硬是把自己处理得干干净净了,才爬上了床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太子来的时候,无意外的,从管家的口中知道扶风又不见了的消息时,脸上的表情都都僵硬了几分,这转眼就要发怒,管家却在一旁又把扶风交代的话说出来,太子的脸是更冷了。 他有一部分是因为安宁的意思,这更多的,却是想确定扶风的忠心,可是…… 自己来这将军府几次,他都避而不见,这是几个道理? 太子转头看将军府里的一干人等,嘴角扬着那僵硬的笑意,道:“告诉你们将军,明日起,我不会再来烦扰他。” 说完踏步而出。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自那天后,太子也真的没有再来过,关于自己找扶风的事情,太子也没和安宁说过,所以安宁安安心心地准备婚事。 而扶风,也没有再朝着外面去避难过。 二月二十六,转瞬就到。 扶风在二十五的那天晚上一直都碾转反复,怎么都睡不着,这么多年在军中几乎什么坎都过去了,可是真的要过安宁那道坎时,却发现有点困难。 那天在宫里虽然也有见到过,可是…… 要是安宁是装的温顺的话,怎么办? 坊间传的安宁…… 和自己那天看见的,真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不要丫鬟婆子伺候,自己穿的新衣,一身红。比在战场上还要鲜艳几分。 比平时的衣服要繁复几分,在当时自己转了个圈看,只觉得心中奇怪。 因为…… 红妆在上一世她也有过,当时为的是一个男人,现在…… 再次是红妆,只不过,对象换了个,是个女人。 扶风捏着手袖,在屋子里面站了好一会,才把那准备好的红色绸带弄好的花球系在了胸前,出去了。 现在…… 要去迎新娘。 要把安宁接到将军府里。 从此…… 自己的生活中,会进入一个女人。 骑在马背上,朝着皇宫去时,她又想起了上一世—— 她当时不想继续犯着欺君之罪,所以坦言自己是女儿身,而皇帝当时也只是把自己的职位给撤了,之后还给自己处理了终身,这样的处理,不是很好,却也不是很差。 她满心欢喜又带着愁容不知如何为人妻子时,这一切却是被打破,皇帝不愿自己活。 也许,是上一世时没有好好地想过这之后会面临一个什么事情,就草草地做了决定。 现在…… 现在的她,就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敷衍了。 把安宁迎出来时,他骑在奔风身上,朝着那花轿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今天…… 居然是成亲的日子,这样的梦幻和不真实? 想想的时候,总感觉在梦中。 也许…… 所谓上一世,只是梦吧。 但…… 那利刃入体时的寒和疼,总是会在午夜让自己惊醒,还带着几分余悸。 那份余悸,告诉自己,这一切,从来都不是梦。 听着礼部的人叫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扶风都觉得这一切是在梦里…… 因为当初皇帝赐婚她急着回来,这军中的人,也没带几个回来,所以,这来赴宴的,都是朝中大臣。常年在边关,这朝中的大臣,她也不认识几个。 那些人各个都拿扶风当恶魔,都不敢接近,这来赴宴也只是应着皇帝的面子,等宴席结束了,也不敢不留着吃饭,就都在府里了,只不过,面上的神色,不是那么的好看。 扶风礼成后就往院子里去了,这宴席上的事情,有管家招待。 扶风不在前院,反而让那些来赴宴的大臣松了口气。 太子也来来,身边带着太子妃,自进了将军府,目光就一直盯着扶风,这其中有着冷芒。 因为…… 自从成为太子之后,还没有人敢这样的敷衍他。而扶风,就是这第一位。 太子妃在女眷那边,偶然抬头看见眼中有冷芒的太子,神色都变了几许,却又不方便过去进行询问。 …… 而扶风那边,朝着安宁的院子去,在快进那个院子时,她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处,没有走进去。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后,想着战场上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怕过,此刻居然恐惧进婚房? 进去也就只是揭个盖头罢了,能有什么? 他能够以前院要招呼客人为由离开,晚上又能以喝得醉醺醺为由不洞房。 她几乎把一切的退路都想好了,可是…… 真的要这样做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心口有点疼。 她顿在那里,能听见里面丫鬟小声说话的声音…… 里面的安宁,是在期盼着自己进去,还是恐惧着自己进去呢? 她提步,却觉得有千斤重,她一步一步地走,走近那间房,有两个伺候的丫鬟在门口守着,看见她也顾不上恐惧急忙来迎,一边唤道:“将军。” 扶风应了一声,跟着进去了。 进去之后右转绕过屏风,看见端坐在床上的安宁,她一身红装,模样被喜盖盖住。扶风此刻脑子里面,就只有曾经安宁的样子。 她脸上有着小心,转瞬又有狡黠,有少女娇羞啊,还有那灵动…… 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的东西。 扶风想。 “将军,可要先掀盖头?”有嬷嬷问,一边有丫鬟抬着一个托盘上前来,里面有掀开盖头的称。 扶风伸手,把那称拿了过来,要去给安宁挑开盖头时,却觉得重得厉害。称在盖头下,轻轻挑开,她看见那盖头下娇艳的容颜,如同自己曾经一般…… 只是…… 扶风知道,自己的女装,没有安宁好看。 平淡无奇的一张脸,若是男子装扮,倒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可是…… 女装,就不是那般美颜了。 她曾见到过自己女装时的样子,那天到青楼里面转悠过一圈,只觉得…… 那里的女人,都比自己好看。 此刻看见安宁涂脂抹粉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看了。 她没控制住,伸手就挑起了面前的安宁的下巴,两双眼睛对上的那一刻,扶风只觉得—— 心头一颤。 盈盈水眸,看着自己,眼里有着几分期许,又有几分恐惧,还带着几分……诱惑? 脑中出现这个感觉时,扶风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是怎么想的,才会让这样的念头充斥在自己的脑中? 安宁唤:“将军?” 扶风忙回神,余光中瞥见那些丫鬟在好好地看着自己,只感觉自己有史以来一直保持着的冷面阎罗的形象好像掉得差不多了。她嘴角一抽吩咐道:“都下去吧。” 嬷嬷在旁想说这不合规矩,这刚张开口,扶风的眼睛就看了过来,那里面明显地写着不想听见任何话,让她那想说出来的话又全部都咽了下去,招呼着这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 现在时候还早…… 大将军总不会把客人都丢在一边就和公主先洞房不是? 指不定只是说会话,就出去了。 扶风看着人都出去了,到了安宁的旁边,在安宁的身旁坐了下去,这一坐下去,安宁就想起来。扶风伸手按住她的手,低声说:“我只是有点话想对你说,你也不用紧张。” “啊?”安宁看扶风,瞪着一双大眼睛,眼里除了疑惑外,还有几分好奇,却又有点畏惧地缩了缩,问扶风:“你把人都遣退了下去,不是想对我不客气吧?” “呵呵。”扶风一开始很沉重的心情,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看着安宁,脸上有笑,问:“公主认为扶风是那样的人吗?” 自己看着像是那种会对她动手的人吗? 安宁咬住嘴唇,眼里还是有几分恐惧的,她说:“看着你是不像,可是别人都那样的传……”这说到后面声音就弱了下来。 扶风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那和煦的笑意,她问安宁:“那你看着我,可怕吗?” “不、不可怕。” 安宁说话却微微结巴。 扶风嘴角一抽,看着此刻抖成一团的安宁,却有了几分坏心思,倾身过去,伸手就是一掐,掐住了安宁脸上的肉……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这一捏,安宁愣住。 房间里面一时间都安静了很多,因为安宁都不敢呼吸了。 她对扶风了解的不多,本以为扶风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结果这上来就捏脸…… 她一直都嫌弃自己的脸上有些许肉,现在被扶风捏了,她只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偏偏还不敢动弹。 就怕自己大喘气被扶风发现,之后面色不佳。 扶风捏捏那软肉,却又放下,明显地感觉到安宁的不适,她退离了一步,看着坐在床上的安宁,却在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 空气中透露着尴尬的沉默。 这平日里,扶风都是和军中的那些糙汉子相处,这说话也会说些浑话。那天去青楼里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想拉过来蹂.躏一下,摸摸小蛮腰,总感觉摸哪里都是软的…… 所以看着这样精致的安宁,也想摸摸她了。 可是…… 安宁好像挺不自然的。 这不自然的起源,扶风想,应该是因为自己。 “这、要不你吃点东西,我还要招待外面的人的,要出去了。”扶风说。 安宁抬眼小心地看扶风,见扶风朝自己看过来有急忙低下眼去,应道:“我、我知道了。” 目光相撞,安宁小鹿乱撞。 扶风走了出去,还在门口那里回头看了一眼安宁。 离开那个院子时,扶风心里还有几分奇怪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就会在自己的府宅里面。她可还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养一个女人哩。 到了前厅,只见那些吃得欢快的人看见自己时,脸上露出的恐慌,她不在意,想着自己应该要去哪里坐时,只见一旁有个小厮走了过来,朝着自己说:“大将军,太子爷请你过去那边坐。”说着指了一下太子坐的那个位置。 扶风听见太子两个字时,这脸上有明显的不自然,她好想避开,却对上了太子的眼睛。 太子看着她,眼里有不容拒绝的神色,扶风见此,只好走了过去,在太子旁边空出的空位上坐下。 太子脸上带着几分冷意,道:“本宫想见将军已经很久了,今儿个可才算看见您。” 扶风捏着一旁的酒杯,在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就只好让自己伴着一张冷脸了,目光也没看太子,看着不远处的虚空,目光很散。 这样的态度可是让太子暴跳如雷,可是一向有的涵养没有让他在现在就跳起来之后朝着扶风怒吼过去,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朝扶风问:“前几天本宫来找大将军,可是大将军一直都不在,是去哪里呢?” “京城这么大,我出去随意看看,不能招待太子殿下,实在是扶风的罪过。” 旁人若是说着这样的话时,早就已经诚惶诚恐了,可是…… 扶风硬是用一种冷冰冰的态度说出来的。 若是那些军中和扶风相处得还好的兄弟就会知道扶风此刻其实是不想和面前的人搭话,一般人听着这样冷飕飕的话语早就已经被吓跑了,可是面前的人却是太子。 他没有跑。 这二十多年来,几乎什么人都有见过,所以他不怕扶风。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妹妹现在可是嫁给了他! 太子一定要确定扶风不会欺负安宁才是。 要是这点不能确定,他晚上都不能睡安稳。 一母同胞,自己总不能不管安宁。 这要是嫁的是别人,自己都不用去担心了,可是这嫁的是扶风,自己就不能不管了。 坊间只是听听名字都能吓哭孩童的扶风,面对刁民任性的安宁公主…… 太子只是想到那个画面,这脸上就是一冷,“安宁自幼顽皮,现在成了将军的人,还望将军能好好待她。” “她是我的妻子,自是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 扶风面色不改。 旁的男子应该有的态度,在扶风的脸上,却没有分毫。 她很冷,说的话也是冷飕飕的。 这样的冷,让太子根本不相信扶风会好好的对自己的妹妹。 扶风没有吃菜,只是随便喝了点酒。 而太子也因为扶风的态度被气得吃不下东西去,只能喝着闷酒。 桌子不大,这里是太子,总的就四个座位,太子一个,扶风一个,旁边是丞相和礼部尚书,两人都是微低垂着头的,既不显得那么的卑微,又不敢逾越。手里的筷子都不敢朝着菜盘子里伸去,拿酒杯喝酒的手却是会不自觉的颤.抖。 扶风微微撇了一眼后,便就不怎么看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 既然害怕自己怎么还要和自己同桌呢? 扶风喝了一杯酒,把杯子朝着桌子上就放了上去,力道本也是平日里的力道,可是在此时此刻,在这桌微妙的酒宴上,声音格外的想,那刚拿起酒杯的礼部尚书差点没拿住杯子掉了,可是也把杯中酒给倾撒了。 扶风偏头朝太子看:“殿下,末将有事——” “你现在能有什么事?”太子直接打断扶风的话,道:“就算是洞房花烛夜,最少也该是一个时辰之后吧?现在才什么时辰?” 扶风都已经站起来了,听见这话又重新坐了下去。 太子脸上也是一片僵硬,他就是看不惯扶风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心中几乎全部都是气愤。 他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这也难怪皇帝要拿安宁来看着他了。 皇家本就是政治婚姻,这点太子不在意,可是用了自己的妹妹,他就不能不担心了。 旁边坐着的丞相和尚书想叹气又不敢。 刚才的时候多希望扶风真的就走了,这样他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扶风坐下后又喝了两杯酒,之后拿着酒杯把玩着,眼睛却是朝着四周看了一下,一开始没什么,结果这看着看着就看到女眷的那方去。 那里…… 有一双眼睛,撞了过来。 扶风看见她时,不自觉地怔住了。 那就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在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旁边,看那样子,像个贵妇,头上的发饰和那衣服,将旁边的陪客都比了下去。 扶风很少看见过宫中的贵人,却觉得那人梳妆的模样比安宁还要好看。 而丞相家的二小姐就坐在那人旁边。像是无聊四处看一样,两人的视线就撞在了一起,同样的,两人都给愣住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两人那天在戏园子里面见过面,当时扶风还逗弄过那姑娘,此刻见到了,自然映象深刻。 当时她也说自己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那么…… 现在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太子妃了。 扶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缘故,对于太子妃格外的关注。 太子自然也发现了这里,顺着扶风视线看过去,却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谁。太子妃当年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太子就当扶风是在看自己的女人,一时间就怒了,杯子在桌面上就是一砸,怒斥道:“大将军眼睛朝哪看呢?” 扶风听见这话收回眼来,没有应声。 这一旁两个陪同的人早被太子这话给吓得是一哆嗦了。 皇帝只是来观礼,礼成后就走了。所以现在在这里的,就是太子最大了。 旁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是太子和扶风的位子,又忙收回眼去,不敢多看。 扶风心想太子要什么时候走哩,想抬眼去看看,可是心里又有一种抵制,让她不便抬眼看。 前世的一桩婚事束缚着她,心里挂心着这个几乎成了自己丈夫的男人,心里又恼怒着他。 这样纠结的情绪就这样铺挂在扶风的身上,让她焦躁,却没有不安。 她想躲太子躲得远远的,不想沾边,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 一桌子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微妙,太子压抑着胸口的怒气,朝扶风问:“将军是要去哪里?” 扶风这次也正视太子了,眼里带着几分挪越:“末将要去方便,不知太子同行否?” 太子面上就是一红,一时间感觉自己管得有点多了,可是被扶风这样呛回来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正想把太子的头衔给丢一边硬是和扶风一起走时,扶风却早已走远。 他恼怒地把杯子就是重重一放。 丞相和尚书两人面面相觑,扶风走了他们是能喘气了,就是这太子殿下这脾气也太莫名其妙了点吧?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太子眼瞅着扶风离开了,刚想低下头继续吃点东西一边等扶风回来时,眼角处却有一人动作。 这要是是别人,太子也许不会去关注,可是那时太子妃那边的情况,太子就看重了。 只见太子妃旁边坐着的姑娘起身跟着就跑了去,瞅着那模样是去找扶风的。 这个念头在太子的心中冒了出来,主要是因为先会看见扶风朝那边看。 扶风先会不是看太子妃的话,那就是看那个姑娘了。 太子心里有点儿映象,太子妃有个妹妹,叫什么名字也给忘记了,长得也还行…… 太子想到这里就站了起来,朝那边走了去。 他倒是要去看看,扶风这是打算做什么?要是在安宁嫁他之前他就在外面勾搭了别的女人,自己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太子起身就走,让这陪坐的两人更是面面相觑了。一向温和有礼的太子爷怎么对上大将军就失了仪态? 现在…… 两人忙低下头去,却是不敢说什么,扶风和太子不在,他们吃东西也还自然点。他们两个在,这连喝酒都有点问题了。 动不动就摔杯子,可叫人心惊胆战哩。 而那边,扶风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步子就慢了下来,到了小道上时,左右无人,她转过身来,看向那追着自己一起出来,脸上还有几分小心的姑娘,唤道:“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说着这话时,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这是在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扶风脸上出现,反倒让那姑娘脸上多了几分惊诧。 “你真的是大将军?”她没头没脑地问。 扶风双手抱胸,看着面前的姑娘,说:“我若不是大将军,怎么会和太子同桌呢?” 她一时间有点尴尬,低下头去,却又忙抬起头来,朝扶风问:“将军还记得我?” “那天和姑娘一起观戏,怎会不记得?”扶风说。 这一说,两人都想到了那天的事情,姑娘脸上带了几分羞意:“我、我叫刘、刘雁舟。” 扶风扬眉,姑娘忙说:“我、我母亲是书香世家,畅读诗文,我快要出生的那天,她看到了‘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所以,就取名为雁舟” “这名字挺好的。”扶风说。 被扶风这样一夸,姑娘脸上又是喜悦又是尴尬的,忙低下头去。 扶风想着自己出来也好一会了,当时本来就是和太子随便说说的,这要是一直都不回去,指不定等会就来找自己了。 刚想说要回去,姑娘却是抬起头来看扶风,脸上有着几分景仰道:“我、我自小就喜欢将军您。” 本该是很好听的话,扶风听见却是通体一寒,道:“姑娘今年芳邻几何?” 自己今年怎么着也才二十四吧? 瞅着这姑娘和安宁差不多大,居然说从小就喜欢自己,这可把扶风给吓住了。 “我、我今年十五。”刘雁舟尴尬地低下头去,好像知道扶风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忙抬起头来看扶风,道:“我、我说的是从我记事起,就很喜欢将军您。” 好吧,这样的言辞起码还能让自己接受点。 扶风说:“我离宴太久不便,就要回去了,姑娘不如一道同往?” 刘雁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看扶风,却是小心地问道:“将军,奴家那天无意冒犯。” 这若是说起冒犯,扶风却是觉得自己当时才是冒犯了这姑娘,忙说道:“不不不,本将军当时刚回京,很少见到像姑娘您这样可人的姑娘,所以说了些荒唐话,还请姑娘您不要往心里去。” 刘雁舟再次低下了头去,扶风很少和女孩子相处,看着她这样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正想着自己要怎么走时,她却低声说:“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能……”可是这后面的话,她却是说不出来了,看着扶风,脸上都多了几分泪花:“将军您——” “放肆!”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和,把两人都给惊住了。 扶风和刘雁舟急忙回身去看,只见太子从旁边的假山后走出,脸上却是怒容,瞪了扶风又瞪刘雁舟,眼里带着几分上位者的魄力,朝刘雁舟怒视道:“丞相府就教你这些礼节吗?” 刘雁舟被这话吓得险些跪下,扶风在旁,看见她这样忙伸手就提了一下。 这要是是在军中的话,那似乎也无伤大雅,可偏偏这就是个姑娘家。太子的脸更黑了,而刘雁舟,脸上青紫交加,更是不堪。 这一幕要是被人给撞见了,她可是跳河里都洗不清了。 在丞相府本就艰辛,此刻出了这事…… 太子又在这里,刘雁舟几乎都能预料到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是白上了几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太子脸上的怒容更加,他眼睛似铜铃一般地瞪着扶风,斥责道:“扶风,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扶风一向不喜欢有人呼喝自己,可是面前的这人是太子,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低眼瞥了一向被自己提着的刘雁舟,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可是转眼想到自己现在可是男子身份,就明白到有什么不对了,忙放开了刘雁舟。 刘雁舟没有扶风,当即跌倒下去,都爬不起来。 扶风看着这一幕,却是无法,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面前的太子,一时间只觉得这人有点多管闲事了,道:“太子殿下,这里是我扶风的府邸。”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太子走近来,就在扶风的面前,瞪视着扶风:“可知你今天迎娶安宁?” 扶风这才明白问题的所在,微微皱眉,只好解释道:“我和刘二小姐只是叙旧。” “叙旧?”太子嘴角扬起嘲讽,看着面前的扶风,明显地不愿意相信扶风的话,道:“你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般模样?你觉得合适吗?” 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亲密? 这若是旁的男人,太子是不会管的,可是这是扶风,他已经娶了安宁,那就该对安宁负责任,和旁的女子这般不清不楚,莫不是想娶回家做小? 扶风没有应声。 太子见扶风无理不便言辞,眼睛就朝刘雁舟看去,问道:“二小姐,丞相府的规矩,本宫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我知道。”刘雁舟说起这话时,身子都在颤.抖了。 扶风见此心中不适,当即朝太子看去,说道:“太子殿下,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您可以直接和扶风说,不必如此训斥一个姑娘家。”她蹲下身子去扶起了刘雁舟,朝着刘雁舟说:“二小姐先回席去吧。” 太子脸上还有怒容,可是对于扶风此刻的动作也不好说什么,就看着刘雁舟离去。 等刘雁舟离去了,旁边无人,太子才看扶风,脸上已经平静了许多,有些话,没有像先会一样吐露出来了。 扶风自然知道太子是因为什么找上自己的,她转了个身,不看太子,道:“末将居然已经娶了安宁公主,自是会对她好,这点太子可以放心。” “本宫不许你和旁的女人有所牵扯。”太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扶风也没想过要去招蜂引蝶,这有一个安宁就足以让自己头疼的了,现在要是再来一个,那可是会让自己受不住呢。 “不会有别的女人。”扶风回身看太子,脸上很平静:“扶风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太子看着扶风,眼里有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扶风嘴角带笑,看着面前的太子,说道:“我从来不去敷衍任何人,我想,这点太子应该知道。” 有些没必要说的话,扶风一向不说。 “要是将军真的这样就好了。”太子说起这话时,脸上都是带着讽刺的,要是扶风真的这样觉得的话,那可就好,要是真的不说那没必要的话,怎么会才回来几天就把丞相家的二小姐给勾搭上了? 想起扶风和二小姐之间的亲密时,太子脸上还是有几分怒容,他一甩袖走了,留了扶风一个人在原处。 扶风皱了下眉,还是追了上去。 宴席上的气氛,比起先会而言,是更冷了几分,这一旁陪坐的两人实在耐不住,压抑住心里的恐慌朝太子告罪离开。 太子此刻一颗心都因为安宁的婚后生活而劳心,哪里有心思去管他们? 自然是就让他们走了。 扶风喝了一口酒,想着自己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就夹了点菜过来,这正打算吃时,太子朝扶风看去,扶风皱眉,莫名地觉得那样的眼神让自己心中不适,就把菜给放下了。 太子看着扶风,说:“我只有这个妹妹。” “可是就末将所知,太子殿下还有——” “我说亲妹妹,只有这一个。” 太子声音又冷了几分。 皇后早逝,只留下这一双儿女。所以,太子说亲妹妹,也就是安宁。 扶风皱眉,又喝了一口闷酒。 她不想报仇,只因为现在的皇帝不是上一世那个冷酷无情,知道自己身份,不愿留下祸根就想把自己给杀了的皇帝。 要是可以重回上一世,扶风想,自己就算死,也会把皇帝给推翻,之后亲手杀了他。 可是…… 这次她没选择暴露身份,再次指婚安宁,她想平静一点。 只要皇家不要弄些幺蛾子出来,她能把安宁宠成一个宝,原因是扶风觉得安宁挺好看的,也让自己欢喜。 可是…… 自己现在居然被太子警告了。 扶风把玩着酒杯,没有应声。 “我希望安宁能过得好好的。”太子说。 扶风听见这话转头去看太子,嘴角边扬起那很少出现的嘲讽:“要是太子殿下一开始真的很担心公主,那就该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就去制止,此刻你就不用一直担心。” 太子脸上一白,道:“君命不可违。” 那个是皇帝,是自己的父皇,不管他下什么命令,都不能有人违抗,这点…… 他是见到过的。 所以,他才想从扶风的身上补救,能够护住安宁下辈子欢乐。 扶风听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有几分嘲讽,这就是皇帝了吗? 旁人都不能违抗他? 不管下什么命令,所有人都只有接受。 自古以来赐婚不知道毁了多少人? “太子和太子妃是皇上赐婚的吗?”扶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太子一愣,却还是回道:“是。” “那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如何?”扶风继续问。 “相敬如宾。”太子皱眉。 “太子可喜欢太子妃?”扶风再次问。 “喜欢?”太子皱起眉来,似乎在思量这个词语。 扶风看见太子这样时,便就明白了。他和太子妃之间,也许根本就没有爱吧? 太子妃对于太子之间,应该就只是有一份敬畏吧?而太子对于太子妃,应该就是那赐婚的责任? 扶风扬扬眉,道:“我会喜欢安宁,我会爱安宁,既是我的妻,我自会终生守护,这点,便就不劳太子殿下您忧心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两人之间,空气似乎有一时间的凝滞,太子看着面前的扶风,感觉自己有点不懂他。 他一个铁血将军,真的能懂什么是情爱吗? 他真的能喜欢上安宁,以安宁为中心吗? 他真的不会在外面胡乱勾搭? 他可是把扶风回京城之后去了哪里都给查了出来,知道扶风去青楼的事情可是气得他头晕眼花的。现在听着扶风说这样的话,他更是怀疑了。 扶风喝了一口酒,嘴角有着和煦的笑,道:“我既然娶了安宁公主,殿下就不用再挂心了。” 太子听了这话喝了一口闷酒,打量着扶风,想从扶风的脸上看出那说谎的样子,可也不知道是扶风藏得太深还是自己观察的不够,居然没有从那脸上看出半分敷衍来。 扶风见太子一直朝着自己看,朝太子看去,心头一动,道:“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为难丞相家二小姐。” 太子被扶风这样一提,心头火起,道:“你分明一直记挂。” “若是有姑娘因为扶风而毁了半生幸福,扶风会过意不去,之后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也说不准了。”扶风说到后面声音也冷了几分下去。 太子皱眉。 他一开始的确有想过给那姑娘随便指一门婚事,要不然指不定扶风哪天就纳个妾室了。瞅着扶风和那姑娘之间的关系不浅,着实地让太子不能放心。 扶风懂皇家人的策略,所以先把话给放出来,看着太子脸上的尴尬,知道是被自己猜到了,心里嘲讽得紧,面上却不表露出来。 有些话,此刻不方便说太多,留给太子自己去想就成了。 太子看看扶风,喝杯闷酒,应道:“本宫应你。” “多谢太子。”扶风不咸不淡地应了。 从回京城后的各种不适,在此刻好像已经解开了,也不知道是和太子之间相处得太久还是因为了解了这个人?所以心里的彷徨,才这样消了去? 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扶风只是喝酒,喝到后来,居然觉得有几分醉意,看着面前的太子,只觉得面目有几分不清。她抬手杵住桌子,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 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她大红嫁衣,要被抬着去太子府,当时心中有过惶恐,有过不确定,有过担忧,结果这一切,全部都一场刺杀给解决了。 她不用去忧心太多的事情,那场刺杀,给自己全部解决了。 她低笑,却又觉得苦涩。 老天就是要自己从新做一个选择吗? 也许是吧。 她放下支着脑袋的手,看着面前同喝和着酒的太子,道:“殿下,祝你和太子妃和和美美,我想,她应该是很喜欢太子殿下您的。” 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加朝着这边看过来,追着他,担心着他。 这样的一个女人,将一生全部都给了他,为什么不能被喜欢呢? “嗯?哼。”他低应了声,趴倒在了桌子上。 宴席已过半,客人也走了些许,到后面,已没有几个了。 扶风站了起来,走到太子的面前,伸手拎起他,想着要往哪里送呢,太子妃带着人忙过来,见到扶风时,这身子都还是有几分微颤,朝扶风说:“将、将军,太子妾身照顾就好了。” 跟在旁边的,还有丞相二小姐刘雁舟。 扶风点点头,也朝刘雁舟看了一下,她眼睛有点红红的,瞅着那样子应该是哭过,扶风见了心头一震,却不好多说什么,把太子甩给了那来接他的两个小太监,就朝一边去了。 一边走,她一边寻思着,自己是先去洗个澡呢,还是先去洞房? 她几乎把自己当做是个男人了…… 唔。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自在地踉跄了一下,这后面就跑出来一个人,急忙扶住了她,她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碰自己? 这回身就看见刘雁舟眼眸中有着水光,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迎上自己的目光时,急忙错开眼睛。 扶风看她这样,心中一堵,伸出手就打算给她擦,她却忙避开脸,道:“将军,新房在那边。” 扶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脑子却是更不清楚了。 她想起那天在戏园子里和着自己说笑的她,说起自己时,脸上却是崇拜,没有恐惧,还不许旁人说自己的坏话。 扶风掰着她的脸,伸手就给她擦眼泪。 她所相处的人,一向都是糙汉子,汉子一般不会流泪,只会流血,所以…… 要帮助那流血的汉子,就是给他上药。 可是这带泪的姑娘要咋办? 应该是和流血一样吧?把泪水擦干了,那也就没有了。 扶风脑子晕晕的,伸手给她擦眼裂,一边说:“你、你不要哭了。” 她怎么能看着一个女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哭了呢? “将军……”她低泣。 旁边似乎无人,只有夜风,吹在扶风的脸上,似乎都多了几分温柔,她没忍住,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刘雁舟,道:“不哭。” 刘雁舟愣住了,这一直都在掉的泪水,也停住了。 她看着面前的扶风,想开口,却又担心自己把扶风给惊醒,之后扶风走开,她想抬手抱住扶风,却又担心自己的手扶上去扶风会醒过来,便就只好僵硬着身子由着扶风抱着了。 扶风抱着她,像哄一个孩子一样的低声诱哄:“不哭了,不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被扶风这样一说,她身子就是一僵。 扶风晕头晕脑地放开她,又给她擦了一下眼泪,说:“记住我的话,以后都不哭。” “我、我想——” 扶风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伸出一个手指就挡住了她的嘴巴,朝她说:“不要说了,也不要想了,我已经和太子说过了,他不会对你动手的。” 刘雁舟眼泪巴巴地看着扶风,有些怨恨他不让自己说出来。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跑了过来,想给他说明一切,求他收了自己…… 但是他根本不让自己说。 她委屈,她推开了扶风,自己抹着眼泪,就往一边跑了。 扶风脑子还处于晕乎乎的地步,现在见刘雁舟跑了,当即就想去追,只是,步子刚提动时,她就顿住了。 她很清楚地知道刘雁舟要的是什么,但是…… 她给不了。 她这辈子害了一个安宁就够了,哪里还能去害别人? 扶风在她的眼里,那是大将军,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汉,可是……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男子汉。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时,却给惊愣住了,酒都醒了大半。因为—— 安宁就在那里站着。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安宁? 扶风脑子还有几分晕,看看面前的女人,又愣愣地瞅瞅自己,脑子里面空空的。 两人谁都没说话。 安宁本来是想着等扶风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 这一直等,都没有等到扶风给自己合理的解释,她忍不住了,朝着扶风质问:“你刚才在干嘛?” 扶风醉醺醺地踉跄了两步,没有说话反而是凑了过来,整个人就摔去了安宁的怀里,安宁都撞得是踉跄了两步,才好不容易扶住她。 扶风低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说:“没、没做什么啊。” 她只是和刘雁舟说两句话罢了,莫非这些都被看见了? 可是…… 这就算是被看见了,那又怎么了? 扶风勾住安宁的腰,像提小鸡一样,直接把安宁提着就往新房去,还说:“不是让你在房里吗?还交代、交代你吃点东西,没有吃吗?” 表明稳得不行,心里却是慌作一团。 安宁恨恨地瞪着扶风,一时间也发起狠来:“你是我的男人,不许你找别的女人。” 这在宫里一向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角色,连皇帝都拿她没法,这给扶风赐婚一方面是为了拴住扶风,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安宁给解决了。 这一直都留在宫里,着实地头疼。 这要是真的送去了丞相家给丞相的独儿子,只怕要把丞相府给闹翻了天。 要是因为这个事情把丞相给气得不帮自己打理朝政了,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当初丞相这样一提议皇帝心里其实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要怎么做了。 而扶风哪里懂得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现在被安宁这样一呵斥,居然也没有在战场上的威勇,反而是应了:“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还不成?” 安宁听见这话嘴角就是一僵,被扶风提着心里是又气又恨的,这等会要是真的到了新房门前,被丫鬟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那还不被取笑? 安宁拿出那没被束缚的手,当即就去抓扶风腰间的软肉,说:“放我下来。” 平日里都是软甲伴身,软剑束腰,因为大婚,这些东西才没放在身上,只是穿着成亲时的锦缎袍子。那腰间的软肉也从来都没人碰到过,现在被安宁这一捏,扶风只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那腰间的软肉在这个时候也有几分滚烫。 扶风放下安宁伸手拍了一下安宁那作乱的手,斥责道:“以后不许乱碰。” 安宁听见这话整个人也涨红了脸,看着扶风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当场。 扶风提步朝着新房就走,走了一半转过头来却见安宁依旧站在原地,问:“还不回去吗?” 安宁抬眼看扶风,也没看见扶风眼里的不耐烦,心里都松了些,急忙追了上去,跟在扶风的身边,可是却没有再说话了。 扶风进了房里之后,先扫视了一遍这房里的人,那威严的气压压得所有人都不敢抬起眼睛来。 有几分受不住的,腿一弯就跌跪在地上了。 旁的人看见有人跪下,吓得也忙跟着一起跪下了。 安宁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心里有点惶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还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动作时,扶风发话了:“公主出去都不跟着?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 那跪着的人一个一个都在颤.抖,有的抖得不成样子的,恐惧的眼泪在这个时候都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这主要是扶风的威压太甚,让人恐惧。 新房里谁都不敢说话,全都跪着。 安宁想到先会自己要出去时嬷嬷有说要吩咐人跟着,可是自己不让人跟,只是单纯地想去看看扶风在做什么。 现在出了事情,就算扶风再凶,她也不能不出面不是? 扶风就在近前,她小心地伸出手来,拉了一下扶风的衣袖,扶风见此,回头看她,她小声地说:“我、是我出去不带人的,你不要怪罪这其他的人。” 扶风看她,一直都看着她,看得安宁寒毛直竖,差点没跌跪下去的时候,扶风开口说道:“那你以后的时候可别再这样了。” 安宁忙应:“我、我知道了。” 扶风一向不喜欢有太多人在自己的旁边,让人都下去,那些小厮和宫女急忙起来,朝后退着就出去了。嬷嬷却是僵在了原地,因为这是下去还是继续伺候这新婚夫妻…… 这要是不伺候,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啊。 可是—— 扶风的眼睛看过来时,她就抖了,也跟着急忙退了下去。 安宁一直都在接受着这房里的低气压,眼见扶风把人都遣送下去了,她整个人也开始抖了。 她其实是有恐惧的。 特别是今天扶风在自己面前暴露的一切模样,那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嘛。 自己一开始是怎么觉得他挺好的呢? 安宁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跌坐到了后面的床上。这一坐到了床上她的脸就白了,为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恐惧得脸都白了。 扶风看着安宁这个样子微微皱眉,说道:“你这要不要洗一下脸,那胭脂在脸上,应该不能就这样睡觉吧?” 安宁脸上白成一团,听见扶风这话气得不行,这有宫女嬷嬷在才能洗脸不是? 现在他把人全部都给遣下去了,自己怎么洗脸? 安宁不应声,扶风就奇怪了,问:“还是你不用洗脸了?” 安宁更是气怒了,看着面前的扶风,这要是不是扶风早蹦上去打了,可偏偏这是扶风,让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扶风见安宁不说话,喝了酒脑子和平日里想问题都有几分不一样,她提步就去了那准备好的水盆面前,湿了面巾,拧干水后,到安宁的面前,在安宁还没想明白他是要做什么时,就把面巾盖上了安宁的脸,接着伸手一抹,就把安宁脸上的胭脂和唇脂给擦了,擦了一遍觉得没擦赶紧,又重新擦了一次,擦完安宁的脸,换了个面给自己也擦一下。 “好了,这样干净了,应该就能休息了吧?” 扶风说着把面巾朝着后面就是一丢,稳稳地就丢在了那水盆里,水花溅起,落在地上,有些许声音。 安宁却是被扶风这样的动作给惊得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扶风醉醺醺地看着安宁,说:“这、这睡觉了不?” 安宁张张嘴,却又闭上,她的恐惧几乎席卷全身,旁人都道扶风如何如何。 那些传闻要不是真的有,怎么会月宴越烈? 战场上冲杀不惧生死,能杀敌军成百上千…… 这床笫之间…… 会不会也威勇无比? 成婚前嬷嬷有教习过床笫之间的事情,这脑子里面只有稍微想一下,就吓得她闭上了眼睛,更是白了一张脸。 不敢应声,不敢搭话,却是看着扶风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扶风是发现了,自己只要走近一步,安宁就战栗得不成样子。 要是平日精明的扶风早发现了,可是…… 今天她酒意上头,很多事情都有点迷糊,她走近了点去,在安宁的旁边坐了下来,朝着安宁问:“你、你怎么了?” 安宁想朝着旁边让,却是已经被扶风抱住。 扶风有个毛病,看见那好看姑娘,就想摸摸,就想逗弄一下。就像那天在花满楼,就像那天调戏刘雁舟。 并且此刻是这娇俏可人的安宁? 安宁和刘雁舟不同,刘雁舟只是一个外人,但是安宁…… 脑子里面还被冠上了七个字——这是自己的妻子。 她凑近去,低声问:“我们、我们睡觉吧?” 这抱着睡应该会舒服一点吧? 那天在青楼里抱了一下秋兮都觉得软软的,那么现在的安宁,应该会让人觉得更软了吧? 安宁小脸白成一团,可是扶风动作不减,心里虽然恐惧,可还是放下害羞朝着扶风求道:“那你轻点行不?” 扶风听见那话几乎酒醒大半,看着面前的安宁,愣愣地问:“什么轻点?” 安宁一张脸又是白又是红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扶风看着安宁这娇羞的样子,脑袋中猛地一激灵,便就知道安宁这妮子是想去哪里了。 自己也就只是单纯地想抱着她睡会罢了,可是…… 看着这妮子这又恐惧又脸红娇羞的样子,便就生了几分逗弄的意思。 扶风故意凑近了些许去,安宁眼睛猛地瞪大,似乎一下子没有决定好一样。 扶风故意伸手搂住安宁的腰,低声道:“只是睡觉罢了。” 只是…… 睡觉两字却是容易让人多想,就比如此刻的安宁,就是多想了。 她双手无处安放,第一次有一个人离自己这样近,做这样亲密的行为,她是恐惧的。她想把人推开,可是想到他先会训斥那丫鬟婆子时脸上的凶狠,她不敢出声,更是不敢推。 扶风醉醺醺地只是蹭安宁的胸口,一直都没有听见安宁的回应便就没有做什么,只是手搂着安宁,鼻子埋在安宁的胸口处乱嗅着。 她整个人都压着安宁,让安宁不适之余多了压迫感,伸手想推时,都成了欲拒还迎。 扶风早解开安宁的衣衫,随意乱嗅。 这才一会的功夫,安宁身上就只有肚兜和亵裤了。二月的夜,空气还是冷的,就让安宁这样暴露在空气里,她鸡皮疙瘩没一会就起来了。 本来觉得滑滑嫩嫩的,扶风正舒服呢,只感觉不对,这定睛凝神看去,便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抬手朝旁边一掀,就把被子盖上了两人…… 嘴唇朝着上方去摸索,吻过脖颈,再到脸,到了鼻尖,滑下嘴唇,就停留在了那处,浅尝…… 低咬。 酒意让她昏昏的,只感觉面前的东西很喜欢,让她高兴,便就做了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想做的事情。 她双手都捧着安宁的脸,从一开始的压制,放开了安宁,斜躺在了一边。 安宁一开始是很恐惧的,可是…… 唇齿交缠间,竟没了这恐惧。 他—— 他真的是那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吗? 真的是那个会让孩童啼哭的大将军吗? 怎么和外面传得都不一样? 这样温暖的人? 嬷嬷还说若是床笫之间扶风不懂怜惜便就求他…… 可此刻,好像都不用顾虑什么,只是…… 她第一次如此,心中难免紧张,一个没控制住…… “额……” 女子的低吟,在这个时候溢出。 扶风听见那声音的时候一愣,整个人僵在当场,脑子里面似乎也清明了些许,她想都没想,抬手一记手刀便就劈晕了一句动情的安宁。 “呃。” 安宁低哼一声,晕了过去。 “啪!” 扶风在安宁晕了过去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下。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严于利己的,怎么此刻却成了这番模样? 空气中的冷意让此刻的扶风都冷静了些,等扶风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爬起身来,掀开自己盖着的被子,手忙脚乱地就去找安宁的衣服。 刚才全部都往着地上乱丢,现在捡起来也一窝蜂地全部往着安宁的身上盖去。越是急,越是忙,越是提醒着扶风,她先会做的荒唐事。 只是—— 那手触碰到那具带着体温的身体时,她自己都多了几分不安,还有那身体深处升起的燥热都让她自己不适,还多了几分羞意。 安宁说来说去,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忙缩回手去,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就给安宁盖上,起身下了床,穿了鞋子就往外面去。 打开房门一阵冷风袭来,更是让她清醒了许多。 这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出事。 要不是和太子同桌没话可谈,她也不至于多喝酒,那也不至于让自己出现刚才的情况。 这要是真的继续下去,只怕明天皇帝就要砍自己的头了。 扶风皱眉,有几分恨意,又恨自己的不清醒,忙关了门,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去,可是躺在床上,脑子里面居然全部都是安宁先会的样子。 屋里没有什么灯光,她也没能把安宁看个全。那昏暗的夜色下,躺着一个完全动情的女人…… 动情的缘故,居然只是因为自己。 扶风抬手“啪”地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热辣辣的,可是,也依旧不能止住她身体上袭上的燥热。 她没法,只好出了房,去了外面的院子的井旁,打了一盆水上来,朝头直接浇灌下去…… 这种感觉还可真是不舒服。 她一连浇了五桶水,本以为还要再来一桶时,冷风吹了过来,让她一个激灵,脑子里面那些多余的绮念便就消失了。这取代的是寒冷。 她怕自己回了屋里还会继续想那些事情,硬是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里。 回了房里换了身衣服,酒醒了,人也醒了。 抱着膝盖在床上坐着,人呆呆地看着一边,却不知道—— 这以后要怎么面对安宁,要怎么对她? 发生了这些事情后……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向自诩身体很好的扶风,却也因为这个事情,染上了风寒。 这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她只觉得晕乎乎的,脑袋似乎还有几分烧是,伸手一摸,只感觉全是滚烫。 她摇摇头,有几分无力。 只觉得这情.欲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粘上了。 她想到昨晚安宁被自己打晕,现在还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就不安,忙起身换了衣服,随意地洗了一把脸,把头发束好,就往安宁的院子去了。 去的时候,那个院子里的下人却是都已经站好了,看见扶风时都忙行礼,扶风快步走了进去,就看见由着丫鬟婆子伺候着梳头的安宁。 两侧的丫鬟见了扶风先行礼,之后又继续给安宁梳头发戴上簪子,插上好看的发饰。 安宁自然看见扶风,只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又忙错开眼去,脸上有着娇羞,一张脸还没施点胭脂呢,早红得不成样子。 扶风见此,只好去一旁坐下,等着安宁。 等安宁梳好头发,丫鬟递上胭脂,安宁刚想涂抹时,扶风在一旁却是开口了:“你不用涂了,就这样其实挺好看的。” 安宁听见这话就是一愣,转头看扶风,本意是想询问,可是这一看见扶风,脸又红了不成样子,眉眼低垂低声问:“怎、怎么了?” “不用涂了,现在倒是挺好看的。”扶风说着上前,从她的手里就拿过了那胭脂,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扶风有话想和安宁说,旁边有人不方便,便就挥手让人下去了。 丫鬟婆子小厮都下去了,安宁坐在那里不敢抬头看扶风,也没敢说话。 扶风站在安宁的旁边,这一低头,就看见了低垂着头的安宁。她的头微微低下,露出那好看的脖子,她穿的是丝绸制的衣服,看上去很华丽。衣服和皮肤相接处透露着诱惑,扶风本是想把目光错开,却看见了…… 安宁的脖颈处有红印。 女子穿的衣服多为抹胸式,安宁本就生得丰满,这昨晚的时候,扶风也是知道的…… 现在这眼睛一撇,自是就看见那沟壑,似乎有种诱惑人的魅力。扶风只觉得身子有几分莫名的燥热,忙将眼睛错朝一边,道:“你、你今天想去哪里转转?” 安宁扭捏着小手,抬眼看了扶风一眼,脸上尽是娇羞,说:“我、你带我去哪里都好,只是、只是先看看府邸吧,我怕以后走丢了。” 扶风瞅了一眼安宁,皱了一下眉,却还是走上前去,拉住了安宁的手,带着安宁朝着外面去。 她本来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安宁相处呢,现在安宁的要求只是这样,她都觉得多了几分安心。 扶风带着安宁去了外面看自己的府邸,一边走一边朝安宁说:“这宅子不是很大,总的也就三个院子,你一个,我一个,还有一个院子是侧西苑,是小厮们专门住的。” 安宁听见这话时愣了一下,问:“还有专门给小厮下人住的院子?” “我、我一向喜欢清静。”扶风说。 安宁听着这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扶风,愣愣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几分烦?” 扶风听着这话只觉得有几分好笑,伸手捏了一下安宁的脸,朝着安宁说道:“没有的事情,不要想多了。” 捏安宁的脸似乎是昨天所形成的习惯,扶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忙收回手来,安宁却是又红了一张脸,低着头玩着衣角,一边跟着扶风走。 扶风给安宁介绍着这府里的一切,末了问安宁:“公主有出去走过吗?” “出去?”安宁的脸上写满了好奇,朝扶风问:“你说的是出去街上走走吗?”问着这话时,这眼睛都在提溜提溜地转着。 扶风笑了一下,说:“就是出去走走。” “我、我自小都在宫里,很少出去。”安宁说起这个时,脸上都多了几分尴尬。 扶风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安宁,低声说道:“我一直都在边疆,很少回京,所以对于京城也不是很熟。” 这两个都不熟的人,就找不到好玩的事情。 虽然…… 上次去青楼算得上是勉强好玩,但是—— 安宁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自己不该把人往着那个地方带的不是? 扶风见此,只好带着安宁四处走走,常年不回这京城的府宅,这府里的人也就只认得管家和唐平。 府里没有丫鬟,只有小厮,而安宁嫁进将军府来,则带来了很多的丫鬟。 扶风对此什么也没问,一个高贵的公主,这身边就该多有些丫鬟跟着伺候着的,这没什么错。 安宁自然知道扶风这边几乎没有人伺候,便朝扶风问:“将军身边可要拨两个丫鬟伺候?” 扶风当即拒绝:“不用了。” 扶风拒绝得这样的快,都让安宁的心里多了几分欢喜,扶风拒绝得这样的快,可是因为心中有自己自己? 不愿意再看别的女人? 安宁眼中有窃喜,扶风却是觉得心头一惊。她保了这么久的秘密,差点就要因为安宁随便安插两个人就把自己给毁了。 “公主以后也不用再提这个事情了 ,扶风会处理好自己的起居,身边不用人伺候,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却是不能疏忽的,这府里所有的人,公主您都能使唤。”扶风索性一次性拒绝了。 安宁点了头,低声应:“好。” 扶风听着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安宁跟着扶风走,时不时地就抬眼看一下扶风。这一看才发现扶风的身形和太子的差不多,若是就从后面看,单单只看背影的话,真的很像太子。 安宁想起昨晚的事情,这脸上又重新添上了红霞,她跑了过去,大着胆子从后面就抱住了扶风,朝着扶风说:“我觉得你和我的太子哥哥还可真是很像呢。” 被安宁抱住的那一刻扶风整个人就僵住了,听见这话时愣了一下,问:“和太子相似?什么地方和太子相似?” “你没发现太子哥哥和你一样高么?”安宁心中疑惑。 这先会还说太子交代要好好对她呢……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扶风朝着自己胡说的? 扶风听着这话愣了一下,脑中却又想起了太子…… 两世为人,他的样子,就像烙印一样烙在她的心头上,此刻就只是听见太子两个字,都觉得心间一寒,跟着的就是战栗。 扶风伸手握住安宁圈着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子来,低头就吻住了安宁,说:“不要说其他人。” 不要再提那人了。 都已经是过去了。 只要不出什么事情,她才是自己这一生都会好好守护着的女人。 她不会和刘雁舟搂搂抱抱,也不会去青楼里看别的好看的女人。 因为—— 这府里就已经有了一个这样好看的人了。 何必再去看其他的人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她不喜欢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听见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就比如此刻,从安宁的口中听到一样。 她堵住安宁的嘴巴。 本来这一开始就是单纯地想堵住安宁的嘴巴,可是—— 这一堵,却就上了瘾。 她还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女孩子的唇,第一次发现是这样的软。 虽然昨晚也有碰过,可是…… 昨晚迷迷糊糊的,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触碰上,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又全部都在脑子里面印了出来。 她猛地松开了安宁,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她—— 她都是在做什么啊? 安宁却是又低下了那红得发烫的脸,想看扶风,可是抬起脸来只要一看到扶风,又羞得是急忙低下头去。 扶风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朝一边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府里的一切,安宁就安静地跟在一边。 在府里绕了一圈后,都差不多该去吃早饭了。 两人同桌而食,而安宁一直都是不怎么敢看扶风的。 只要一想起先会和昨晚的事情,她就羞。 偏偏早上嬷嬷还问了各种事情,几乎让她羞得没了脸去。 中午吃完饭扶风说自己有事,要出去,让安宁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安宁听见这话忙追了出去,朝扶风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扶风愣了一下说:“我、我只是想去练武,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在练武。” “那、那你能带着我一起去吗?”安宁说着脸上都有了几分局促。 扶风怔愣一下就点头了,让安宁随着自己去了自己的院子。 在宽敞的院子里,有已经摆放好的盆和毛巾,旁边还有一个小厮等着。 安宁带着侍婢过去,这本是宽敞的院子一下子就显得有点拥挤了,扶风皱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 往天打拳的时候可以心无旁骛,可是今天旁边多了一个安宁,这一向没什么牵挂也不会出什么错的扶风,却总是频频出错,居然弄出了不知道该伸左手还是应该伸右手的窘迫局面。 安宁在一旁看着,就算是个门外汉,这在后面也看出来了,眨眨眼睛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朝身边的人看看,只留下桃儿,把人都遣了下去。 扶风练了一会觉得脸上有汗了,就不再练了。 这要是在以前,出汗了她也继续练,等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去洗个澡,把身上的味道洗去。 可是—— 今儿个安宁就在旁边,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一点。这要是被面前的安宁给看出个什么来,那可不是说了做玩笑的。 毕竟—— 那么好看的脖子,不是用来被折断的。 扶风收住拳脚,走了过去,捞出毛巾来拧干,刚想自己给自己擦脸,一边的安宁急忙过来就把毛巾接了过去,抬手就要给扶风擦汗,只是踮脚抬眼看见扶风的眉眼时又觉得害羞,忙错开眼去,说:“我、我帮你擦汗吧。” “这样的事情公主您来,合适吗?”扶风问。 安宁咬住嘴唇说:“这、我、我已经是你的妻子,这些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安宁都这样说了,扶风自然是找不到什么把安宁赶开不是? 擦了汗,扶风带着安宁去了自己的院子,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远处,桃儿在屋里伺候时,扶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有几分僵硬。 她的目光也不好去看安宁,更多的时候应该是不敢。 安宁在一边,一开始是很害羞的样子,眼睛都很不敢抬眼看扶风的。只是到了后面发现扶风都没看自己,才大了点胆子去看扶风。 他很好看。 和她的太子哥哥一样的好看。 身形什么的都差不多。 她曾经就想自己以后要找一个和太子差不多好看的男人当自己的驸马,现在…… 有了扶风,虽然不算是太好,可是也和心里的那个人差不多了不是? 虽然外界把他传得乱七八糟的,可是—— 那是因为那些人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真正了解过他的人,那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说他眼若铜铃能把人瞪死,目光可杀人?说他腿粗若树干,腿毛似那毛毛虫一般茂密…… 这些都不存在。 只是有些时候凶了点。 可是这都能让人接受不是? 安宁想到这里,眨眨眼,起身就往扶风那边去。 他先会打拳现在应该很累,要是自己给他捏捏肩,他应该会好点。 可是—— 这才一起身,扶风就看了过来,问:“你要上哪?” “我、我只是要给捏捏肩。”安宁磕巴了一下。 扶风皱眉,说:“不用。” 这在军中一向如此,怎么会感觉到累呢? 她也还可真是大惊小怪了。 安宁站在那里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间有点委屈了。 “扶风——”她唤。 只是这个名字唤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几分抖,话音里都有几分颤。 这一下人见人怕人闻人惧的名字居然被自己就这样叫了出来…… 感觉居然多了几分亲密。 扶风听见这声音的时候人也是愣了一下,去看安宁,问:“怎么了?” “我、我们是新婚的夫妻啊。”虽然难为情,安宁还是说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和扶风之间的关系,应该还可以好一点。 如果扶风不是喜欢自己的话,哪里会亲自己? 虽然这亲到了一半忙就放开了。 扶风又皱眉了。 这一向只在战场上皱眉的扶风,在面对安宁的时候,居然皱眉。 还不是只是一次,而是连连皱眉。 因为—— 扶风发现,安宁比那战场上的敌人还要难缠些。 这打不能打,骂也不能骂。 还得好好的护着,比那娇花还要柔弱几分。 扶风抬眼看她,问:“怎么了?” “我、我给你捏捏肩好不好?”安宁小心地问,问完之后又咬住了嘴唇,似乎多了的是不知所措。 扶风看着她这样小心的样子,这想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应了她—— “好吧。” 哎! 她怎么就不懂拒绝她呢? 现在才什么时候啊? 居然说什么就应什么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安宁走了过去,在扶风的身后站住,开始给扶风捏肩,这轻盈的动作可是皇帝和太子都没有过的。 桃儿在一旁站着,一开始都不敢抬眼看两人,只是到了后面时,抬起眼来看扶风却见扶风闭上眼睛时,都大了几分胆子,朝安宁做小动作。 安宁自然明白,心里都乐开了花。 她朝着扶风小声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公主力道较小,此刻捏肩虽然形同鸡肋,却让末将心中欢喜。”扶风说着转过头去看安宁,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要是公主愿意,改日末将也帮公主您捶背捏肩。” 安宁听见前面的话时一直都是压抑着怒气的,可是…… 这听到后面的话脸上都有了笑意。 桃儿在一边听着却是脸色大变。 扶风那手要是碰到了安宁,安宁的肩头不断才怪? 可偏偏安宁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这让桃儿几乎愁坏了。 可是现在扶风在这里,桃儿都不敢多嘴,只好在那里看着两人相亲相爱。 安宁给扶风捏了一会肩头后,只觉得爪子酸得不行,可是扶风又什么都没说,她都不好说自己不捏了,就一直都给扶风捏着肩头,轻一下重一下的。 扶风只觉得那猫爪有几分力不从心,只是撇了安宁一眼,便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转身伸手拉过安宁的手,柔声说:“不要把自己累坏了,累了的话,就回你的院子休息去吧。” 安宁抬眸看扶风,问:“你和我一起——” “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应该不能陪你回去,你让丫鬟陪你回去吧。”扶风直接就打断了安宁的话,说着朝旁边的桃儿看了一眼,安慰道:“我这里忙完就去看你。” 安宁见扶风好好的和自己说话,这心都平静了许多。招呼了桃儿和着自己一起走。 扶风等安宁走了,这身子才不是那么的僵硬了。 要知道她说话可从来都没这样的轻柔过,军中哪个汉子不是被自己吼着过来的? 可是面对安宁都不敢扬声说一句话,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吓到了。 她怕羞,却又喜欢接近自己。 想到昨晚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有刚才那爪子在肩头上停留的感觉,扶风都觉得自己的脸有几分燥热。 现在…… 现在也就只能暂时这样了。 扶风转道去了书房,安静地看了一会书,之后在软榻上躺着,明天的时候要陪安宁回一趟皇宫。回皇宫定然会见到皇帝和太子,其中定是要说到话。 虽然对于皇帝的怨恨不如当初了,可是—— 真的见到时,她还是不能放下。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把自己处死过的人。 扶风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心中多了几分烦闷,闭上眼睛把这些全部都丢开,只想安宁时,却觉得…… 有安宁其实也很不错了。 要是能一直都这样生活下去,真的是很不错了。 扶风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她在想,要是上一世皇帝赐婚时,自己就接受,那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自己瞒住身份,应该能和安宁平静一生。 她把自己当个男子一样对待,是她的依靠。自己也能给她一生的幸福。 一开始自己把自己的身份曝露,只怪没有先看到安宁吧。 要是自己一如今生看见了她,想是分外喜欢的。 虽然好动,却不张扬;虽然顽劣,却也没有到不可救的情况;虽然容易生气,却也容易被哄。 扶风只是想起大婚时的情况,这心里就多了悸动。 大婚当夜的亲密接触,此刻还在面前……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美,也真的柔,真的香。 和旁的女人的不同,莫名地让自己分外的欢喜。 扶风想着想着只觉得脑子有几分热,忙睁开了眼睛,定眼看着虚空处,却觉得自己不能再多想了。 一向定力十足看俊美的男子都毫无波澜的,现在只是想想安宁,身体居然有躁动。 她皱眉,翻了个身,让这自己继续睡觉。 她有些恼怒自己此刻的变化,却又有几分说不明的感受…… 她想,等自己睡醒了就去找她吧。 除却需要保卫的疆土,她第一次有了在意的人。 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对皇帝有些成见。重新活过来的第一刻,想的是直接把疆土让给邻国,让皇帝去气,最好是能直接气吐血,那是更好的。 可是…… 等这些恼怒慢慢随脑子里面淡去时,她念起的是大秦的百姓,他们已经安居乐业了这么久,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把他们带到家破人亡的境地呢? 而现在—— 她就算不为皇帝守为疆土,也该为安宁守为疆土。 毕竟…… 这片土地也是安宁的。 扶风东想一点西想一点居然睡了过去。 这梦里全是安宁。 是的,这梦里全部都是安宁,赶都赶不走。 又回到了大婚之夜,她没有喝得醉醺醺的,而是保持着清醒进了新房,看见那盖头下有着局促不安的安宁。 挥退所有的人,漫步走到她的旁边,拿起一旁的称,轻轻挑开红盖头,看见那盖头下美成一团的安宁。 她没控制住自己,挑起她的下巴,凑了上去…… 嘴唇真软啊,让人心中欢喜,也让人心中有欲望,有了几分蹂.躏的滋味。 搂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在了床上,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她的衣衫,在烛光的掩映下,能看清楚她的每一寸肌肤,美得不可方物。 比那附属国上供的美玉还有美。 她手指轻拂她的每一寸肌肤,勾住她的后颈,更是将自己送上去了些。 她喜欢她那红唇的味道—— 喜欢得不知自持。 她手指轻轻滑动,从脖颈往下,顺着她的肩头一路慢慢滑下滑下,最后到了小蛮腰,一把勾住,更是贴近了些…… 真美,也真香,让人想靠近,不再离开…… 她那美丽的唇啊,柔嫩的肌肤啊,让人靠近就想咬上一口,却又担心下嘴太重让她流血。可是心中有种下嘴的欲望,她就向下一咬—— 嘴唇一痛,扶风醒过来,摸着自己的嘴唇,苦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魔物啊!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没错,扶风自己把自己咬了。 嘴唇流了点血,她舔了一下,有点腥,也没伸手去抹,而是从床上起来了。 这样脑子里面只想一个人,还可从来都没遇到过。 还有…… 自己对一个女人居然有这样重的欲望是不是应该治一下? 总不能哪天真的发狂了,上前去把安宁给生吞活剥了不是? 扶风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起身出门,刚走到院子,就看见唐平急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扶风朝着扶风急忙唤道:“将军。” 扶风停住脚步,就看着唐平,问:“怎么了?” “公主那边差人让您过去。”唐平说。 本来这一开始他是不敢过来打扰扶风睡觉的,也好在自己来的时候扶风已经出来了。 扶风听见这话眉头微动,说:“我这就过去。” 唐平跟在一边走,扶风想到自己先会做的那个梦,就朝身边的唐平问道:“唐平,你说,要是想要一个女人那该咋办?” “啊?” 唐平听见这话都给瞪大了眼睛,这是平日里寡情绝义的扶风吗? 居然说想要一个女人? 这—— 这想要的女人是谁啊? 扶风想要哪个女人还需要问吗? 直接掳过来不就行了? 唐平试探性地说道:“将军想要什么,在大秦都可以拿到的。” “嗯?”扶风继续走,只是漫不经心地问。 “您是皇上最为倚重的人,您想要什么,和皇上说一声,皇上自然就给您了。”唐平说。 扶风听见这话神色一冷,说:“我扶风要什么东西,一向自己取就好。” 不需要别人的赏赐。 就像安宁,这是自己要的,不是皇帝给的! 要是自己不想要,就算脖子上有三把刀,也不可能让自己接受。 唐平听着扶风这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就知道自己是不小心把扶风给触怒了,话都不敢说一句。 这快到安宁的院子,唐平却是小声地朝着扶风说到:“将军,您这才新婚,可不能就去外面找女人,您就算是再喜欢,那也得等阵子不是?” 扶风听见这话什么话都没说,伸腿一脚就把唐平踹一边去了,一边提步进了安宁的院子。 唐平被踹翻在地上时,还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踹。 自己这不是好好地和他解释嘛? 这事情要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这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这在边境扶风想做什么那都没问题,可是这里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皇帝管着的地方,能由着扶风就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 并且这还是才刚大婚。 要是扶风真的去找了个女人,皇帝的脸要往哪里放? 安宁公主的脸又要往哪里放? 可是—— 这一切,真的只是唐平想多了。 …… 扶风进了安宁的院子,院子里很是安静。 扶风心里有几分疑惑,这安宁公主不是传较好动,皇宫哪处不被她翻过? 现在在将军府居然能把所有的性子全部都收起来? 着实地让扶风诧异。 进了屋里去,只听见有人悄悄地说话—— “哎,不看这页,看另外那页。” 明显是安宁的声音。 “公主,您这里都还没看完呢。” “不,就要看那另外的一页。”安宁坚持。 扶风只听见翻页的声音。 他们看书居然不去软榻上的小桌上看,反而在屏风后的床上看? 扶风皱眉,还是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就看见那趴在床上看书的安宁。旁边站着的好像是昨晚在旁边伺候的嬷嬷。 也不知道是看什么看得分外的入迷,居然都没发现自己进来了? 扶风走近前,故意让靴子和地面摩擦弄出声音来。 床上的人朝这边看过来,嬷嬷也朝这边看过来,看见扶风时两个人都怔愣了一下,安宁一见扶风怔愣一下忙就把手里的书朝着一旁的枕头下一塞。 扶风只是看了一眼,便就没看了。 这不管是哪个女孩子,都该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安宁都藏起来了,自己总不能过去把那书给掏出来不是? 安宁急忙就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了一下嗓子,开口的时候声音莫名地有了几分颤,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本来就怕扶风—— “你、你怎么来了?” 嬷嬷在一旁听见这话脸一僵,却又不好说安宁。 扶风去了一旁的桌椅旁拉开椅子坐下,朝局促不安地站着的安宁说:“不是公主让唐平去找末将的?” 嬷嬷在一旁忙小声提醒道:“公主,您是让桃儿去找过。” 可是…… 这都快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就是因为扶风一直都眉来她才看书的。 安宁走了过去,在扶风的旁边站住,伸手就去给扶风捏肩,显得是很自然。 一边给扶风捏肩一边说:“我、我都快给忘了有找过你。” “也许是唐平也给耽搁了。”扶风应。 嬷嬷见两人相处融洽,退了下去。 安宁那软软的小手就这样捏上扶风的肩头,扶风只觉得这心情都舒展了几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做起事情来都带了几分得心应手,她伸手一揽,揽过安宁的腰,就把人拖到自己的怀里了。 让安宁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了一下。 安宁终归是有几分不适应,都红了脸,问:“怎、怎么了?” 这好好的给他捏着肩说着话,怎么就给动起手来了呢? 扶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说:“我、我只是——” 只是单纯地想抱抱她。 想真的像个丈夫一样吧她抱在手里宠而已。 所以就伸手了。 她把手收紧了几分,让安宁朝自己靠过来,说:“多时不见,分外想念。” 像梦中一样,她低嗅她身上的气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安宁一张脸红得不成样子。这刚新婚,昨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扶风又对自己动手动脚,她自然就格外的羞了。 可是她越是怕羞,扶风就越被她这娇俏的样子撩拨得不明方向。 这手像梦中一样,就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嘴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她居然喜欢这滋味。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安宁的嘴唇被扶风触碰到,她整个人都是怔愣的,扶风—— 外人眼里的扶风,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不是让人很恐惧才是。 也不知道旁人怎么要这样的说他? 她感觉自己身子有几分虚软,想避开扶风,忙偏过头去,小声地说:“将、将军,现在、现在天还亮着呢。” 扶风一愣,她什么时候自制力这样的差了? 还有—— 安宁想哪里去了? 自己只是想抱抱她罢了。 扶风见此,忙把安宁推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说:“我、既然如此,末将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安宁见扶风要走,急忙追了过来,一把拉住扶风的手,朝着扶风急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嘛?” “公主这里不是不欢迎末将吗?”扶风转头看安宁,眼底有几分冷意,看得安宁都有几分心惊,手忙放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拒绝得太过了? “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安宁呐呐地说。 她让桃儿去请扶风本意就是想让扶风过来,哪里是不欢迎他了? 扶风捏紧了拳头,心底闪过一丝暗恼,她终归还是不太懂女子。 见安宁不安,安慰也不是,直接走也不是。 安宁见扶风站着不动,脑子里面想着扶风最近的态度,大着胆子重新拉住了扶风的衣袖,小声地说:“那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坐坐成不成?等会用了晚膳之后,在院子里面坐坐?” 这坐一会就可以睡觉了…… 不过这后面的话安宁害羞没有说出来,而扶风也没朝那方面去想。看着安宁这诚惶诚恐又委屈巴巴的样子,扶风应了她,重新在先会坐的地方坐下,安宁想伸手给扶风捏肩,却是被扶风抓住了手:“我不累,你不用给我捏肩,坐下休息就好。” 安宁只好在一旁坐下了。 那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听着里面也平静下来了,忙进来上茶,重新换上点心,又退了下去。 扶风喝了两口茶水,便轻轻地扣着桌面了。 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时,扶风习惯性地用这响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扶风每扣一下,安宁就觉得心头多了几分震动,张口朝扶风说:“你、你别扣了。” 扶风听见这话只是看了安宁一眼,便就收回眼来,没有说话,自然也停住了手。 “我、我们下棋吧。”安宁建议。 “我不会。”扶风说。 “那、那我们……”安宁说着咬了一下嘴唇,要是嫁了个状元郎,那琴棋书画都可以作为两人平日里的闺房之乐,可是—— 嫁给扶风,也许就只能看着扶风打拳了。 这是安宁脑中想到的。 “我可以陪你看书。”扶风主动说。 “啊?”安宁瞪大了眼睛,朝扶风看了一眼,明显地还没回过神来。 扶风说:“琴棋书画,除了棋,其余都略通一二。” 安宁的脸上明显地有几分尴尬,她还以为扶风只是那一般的草莽汉子,不会琴棋书画,就只会提刀砍人呢,原来…… 原来是自己把人看扁了。 现在被扶风这样一提议,安宁脸上都烧起了红霞。 “好。”安宁应。 扶风起身就朝外堂走,安宁忙跟了出去,两人去了外面的东炕上坐下,那上面的小桌上有两本书放置着,扶风随意拿起一本来,就开始看了起来,还朝安宁说:“公主以后看书不要趴在床上看。” 安宁刚拿起书的手就是一抖,想起先会的事情,这脸上莫名地就是一红,呐呐地应道:“知道了。” “听说好像是对眼睛不好。”扶风见安宁尴尬,担心安宁以为自己对她意见,解释道。 “……嗯。” 扶风越是贴心,她越是觉得不自然。 她在大婚前就把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都给想好了,只是…… 现在这样的温馨反倒让她多了几分不自然。 以前看书都没这样不专心过。 现在扶风在旁边,安宁的眼睛便总会朝旁边看上一两眼。 扶风自然也察觉到了,多年以来的铜墙铁壁,让她的脸都多了几分厚度,自然是没有在安宁的面前红了脸。 她的肤色不似一般边境汉子般粗糙,也不是很黑,是淡淡的小麦色,和京城中的那些士子比起来,也只是微微黑了一点点。 不似军中汉子虎背熊腰,每一寸身形都格外地让人悦目,这也不怪安宁说她和太子相似了。 太子曾与三大世家公子并称京城四少,当年多少官家女子抢破头都想嫁进太子府去,可皇帝偏只将丞相之女赐给太子做太子妃,太子后又选了兵部侍郎的嫡女做良娣,居然就没再选其他的人了。 安宁突然发现人云亦云有点可怕,这几十年来,旁人把扶风传得就像那深山的野熊一样的可怕,可是…… 真的看见真人时,只是看容貌都快让人倾倒了。 安宁这看书看着看着就专门只看扶风了。 一开始扶风没有任何的表示,还是装模作样地在认真看书,只是—— 这脸皮就算再厚,也会被那专注的目光给盯得尴尬的。 她偏头看安宁,淡淡地问道:“公主,末将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安宁被扶风这样一唤,脸上红晕骤起,尴尬地说道:“没没没,没有了。” 扶风见此,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了。 安宁脸烧成一团,这拿书的手都有几分颤.抖,这主要还是被羞的。 自己就算再大胆,也不该这样看一个男人吧? 安宁只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把脸都丢尽了。 也好在扶风没有一直都看她,要是扶风看她,她只怕是更要难为情了。 中间丫鬟上来续了两次茶水和换走了点心,两人之间都是安安静静的。 用了晚膳两人出去散步,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两圈回去,扶风很安静地等着安宁卸下发饰洗脸换衣服,等人都下去了,安宁走近床榻了,才伸手去拉她。像抱小猫咪一样的把安宁圈在了怀里,看着她那娇俏的样子,扶风没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低声说:“睡吧。” 安宁又红了脸。 扶风抱着安宁躺下,头刚枕下,却想起安宁先会藏起来的书,偏头朝安宁问:“你先会看的书是什么书?” 安宁一时间没明白扶风说的是什么,就见扶风伸手朝着枕头下摸去,一张脸一时间顿时又是白又是红又是惊的,急忙就扑了过去,“不许看!” 脸上是羞是恼,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