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没重生》 第1章 迟到(开新了!) “完了完了，闹钟怎么没有响……我要迟到了！”床上的人慌慌张张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卫生间里，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清晰的水流声。 手机被扔在凌乱的被子上，屏幕因为时间较短的缘故还未完全锁屏，上头显示的时间是：8：30。 南城的交通还是一如既往的拥堵，尤其是在这种上班高峰期的时候。 继昨天晚上睡太晚从而忘记调闹钟就睡过去之后，陈曼又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她有些颓然地靠在驾驶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马路的尽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和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即使是车载音响里正在播放的歌曲都无法掩盖下来。 这样的声音让原本就有些焦躁的陈曼更焦躁了。 她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头蓬松的短发瞬间被抓得有些凌乱了。 时间在堵车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眼睁睁地看着时钟从8：59跳到了9：00 ——那些年因为迟到而没有打的卡，都是从她手里飞出去的奖金。 不知是在自责还是在做自我属性鉴定，陈曼忽然将手一把拍到了方向盘上喃喃自语：“我可能是个猪。” 然后是‘滴’的一绵长一声鸣笛声，四周围的车主因为受到刺耳的干扰纷纷探出头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她默默带着些许歉疚之意摇上了车窗。 也正是这时候，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不安分的响了起来，陈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对面不假思索就是一句：“曼曼，你闹钟是不是又没响呢？” 陈曼：…… 大家都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迟到找借口，可是谁会笨到每次找同一个借口呢？ 是真的闹钟没有响。 陈曼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正色道：“我在路上了。”随后又带着点试探性的味道询问道：“老陈发现我迟到了没？” “没有，放心，我悄悄帮你打过卡了，”电话那边压低了一些声音：“但是你得快点，老陈刚刚晃了一圈找你，好像有什么事。” “我说你好像上厕所去了。” 陈曼悄悄松了一口气，为林水点了个赞：“好姐妹，回头我请你喝奶茶。” “但你也不能一直掉厕所里了是吧？” 陈曼：“……好，我尽量。” 她和一边和电话那边的人保证着，眼神全落在方向盘上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车子在缓缓的前进。 这样没多久的功夫，只见前面的宝马的车门忽然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气势汹汹朝着后方走了过来。 直到‘咚咚’敲窗的声音把陈曼的注意力给唤了回来。 然后是‘砰’的一声轻响，车声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陈曼有些震惊地望着自己和宝马零距离接触的车头——立刻重新拉了一下手刹。 “咚咚咚”车窗被拍得更狠了。 “小姐，你会不会开车啊，平地你也能追尾？”陈曼有些心虚地摇下车窗，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女人不敢出声，但是事情总要解决的。 “对不起，我刚刚在打电话没有注意。”陈曼抿着唇，捏着手里的电话小声道。 虽然平时的她并不是这样秀气，但是她现在犯错了给别人造成了麻烦。 凶神恶煞的女人被陈曼的好态度弄得一下缓和了不少，至少是没有再恶语相向了，可脸色仍然不是很好。 电话那边林水听到动静在询问发生了什么，陈曼飞速回了一句‘到公司再和你说’然后飞速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查看了一下两台车的受损情况。 周围的车主纷纷摇下车窗来看热闹。 前方路口开始亮起了绿灯，拥堵的车流开始缓缓前进了，不多时就只剩下两个倒霉的人还留在原地。 “我看了一下，应该只要换个保险杠，我可以赔——”话说到这里，她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什么，瞄了一眼对方的车尾的标志，这个系列的车好像还挺贵。 陈曼不吱声了，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4s店换个后杠的价格。 对方似乎也是感觉到她的心思。 “电话留给我。” “啊？” “电话留给我，事故现场我已经都拍照留证了，我现在有急事赶时间，”女人有些无语地抬起自己的手表点了点，陈曼这才想起来对方似乎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理赔的事情之后我找时间约你出来谈。” “下次开车的时候注意一点，要是撞到人看你怎么办。”临走的时候女人还没忘记回头教育了一下陈曼。 陈曼心虚地点了点头。 因为只是小小的一下碰撞，她的前杠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稍稍凹下去了一点。 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她一路驶向了公司。 因为已经迟到了很久，这个时候电梯里都是空荡荡的，让陈曼有一种在坐特-供专属电梯的体验，可这样的体验却并不能够给她的心情带来任何的好转。 她耷拉着脑袋走进办公室。 都还没有走到工位上林水就已经端着一杯咖啡装模作样的凑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担忧，毕竟刚刚电话里的动静她也是听到了的。 “曼曼，你怎么了？” “水水，我出车祸了。” 陈曼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沮丧地将脑袋埋进了手臂。 “啊？那你有没有事啊，我看看哪受伤了，那个王八蛋开车这么不长眼……”林水把手里的咖啡往桌上一方，立刻开启了战斗模式，俨然一副‘敢撞我姐妹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的架势。 陈曼打断她：“是我追尾别人了。” 林水一听是陈曼追尾别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语重心长：“人没事就好，破财消灾。” “人倒是没事。” 陈曼坐直了身子，眨了眨眼：“可我追的是宝马x系列的尾，如果要换条后杠可能要1w多吧。” 林水伸出去重新拿咖啡的手不小心抖了抖，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陈曼突然间这么萎了。 “先不说这个了，老陈让你从‘厕所’回来之后去一趟她办公室。” “一个小时之前说的，”林水安慰性地拍了拍陈曼的肩膀：“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你在厕所呆了一个小时这件事情吧。” 陈曼：…… 陈曼拧着袖口在总监办公室门口已经晃悠了好几圈了，叩门的手抬起了又放下，仿佛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最后，她仿佛认命般叹了口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透过门板传出来一道沉稳的女声。 陈小柔将自己的眼神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放到了开门走进来的陈曼身上，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仿佛透过陈曼看到了往昔的另一个人。 就在陈曼以为对方即将开口对自己三番几次迟到的行为进行教育批评的时候，陈小柔开口了：“陈曼，坐。” 陈曼小心翼翼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摩挲着裤子，显得有些忐忑。 “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进公司以来表现很不错，” “我决定升你做小组长了。” 陈曼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冷笑话？老陈能有这么好？她没讽刺你掉厕所里了吗？”林水连着抛出了三个问句来表达自己内心里的震惊，毕竟在整个部门都知道总监铁面无私一点也不好相处，对待工作上的事情更是非常严苛。 趁着午间休息的功夫，两个人来到了写字楼下的奶茶店里买奶茶，算是陈曼履行自己早上的诺言。 陈曼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冷笑话，她真的让我做小组长了。” 她拿出手机付了奶茶钱，将手里的奶茶分出一杯递给了林水，虽然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都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事实确实是总监给她升官了。 虽然和同组的同事们想比，她并不是最优秀也不是最突出的。 “诶，说不定老陈发现了你什么不为人知的闪光点呢……升官这种事情应该高兴才对，你管她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下正经了起来，认真道：“而且曼曼，我一直觉得你其实是很优秀的。” 陈曼怔了怔，忽然笑了。 林水用肩膀轻撞了一下身边的人吸了一口自己的奶茶，然后笑嘻嘻和陈曼碰了一下奶茶杯：“就当为早上的事情回血了。” 陈曼想了想，也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们出了奶茶店朝着街对面的写字楼走去，没走两步陈曼手里的电话就震了起来。 她想也没想顺手就接了起来，还不等她开口对面就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 “喂，曼曼啊，爸爸妈妈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你的决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吗？” “我们现在就在华景名苑的售楼部，你回家带上身份证件来一下，咱们把房子给你买了以后就别租房了。” 陈曼：……？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白日梦。 第2章 是她 陈曼想要在华景名苑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毕业的那天……不，是自懂事的时候开始她的脑海里就对‘独立门户’这件事情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 可惜，她口袋里的钱迟迟满足不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是她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一切才刚刚走上正轨，她拿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的薪水，过着和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同样生活。 拿到手的薪水只是堪堪能够满足自己的日常开销罢了。 陈曼不止一次在深夜躲在自己的被窝里算过账，以她目前的收入水平需要在华景名苑买上一套自己心怡的户型，还需要不吃不喝三十年才行。 可是就在今天，公元2020年5月20日，她的白日梦即将成为现实。 不管她妈打过来的这个电话是出于什么缘由，可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拒绝，陈曼挂了电话之后很快就告别了林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接就到了华景名苑。 身份证她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户口本在她妈那。 万事俱备，就差买房的钱了。 陈曼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华景名苑的售楼部，因为是大中午午休的时间，再加上华景名苑这边的价格不算便宜，所以大厅里正在咨询的客人并没有很多，推开门进去陈曼一眼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父母的身影。 她绕过了正要过来推销楼盘的销售员，径直朝着父母那桌走了过去。 “爸，妈，”隔着没多远，陈曼喊了一声，陈家父母听到女儿的声音纷纷回过头来：“今天工作日你们都不用上班吗？” 陈曼一边疑惑着一边走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一起的是吗，你们先聊我去给您泡杯茶。”负责讲解的售楼员很有眼色的起身给陈曼倒水去了。 趁着售楼员离开的间隙陈曼伸手拿过了桌上的户型介绍，顺便也没忘记瞄了一眼华景名苑现在的房价，看得她眼皮一跳。 虽然内心里是真的很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可是当价格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妈，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给我买房子了，我现在租房子住其实也挺好的，住的地方也离公司近……” “不然还是，算了吧。”陈曼垂着眸子，她看中的那套小户型即使只是首付的话也要四十万。 四十万对于一般的家庭不至于负担不起，可至少在陈曼的记忆中，家里似乎一直都是没什么钱处于经济条件堪忧的情况。 不料陈妈妈眉头一竖：“算什么算，华景名苑新房大促我还找人拿了内部折扣。” 陈爸：“就是，首付才四十多万，简直太便宜了，现在不买等以后房价又要涨了，房子我们都已经去看过了。” 陈妈：“我们现在就是在考虑到底是贷款还是一次性付全款，看看哪种更优惠，曼曼你说呢？” 陈曼：…… 陈曼什么都不想说。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被父母灌输着‘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的事情，还非常没良心的留下了一串‘哈哈哈’的评论，没想到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她们家最穷的，永远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购房的流程并不是很繁琐，基本就是出示相关的证件然后给钱就完事……陈曼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在华景名苑的售楼部买房像是买街边的韭菜盒子一样简单。 关于到底是按揭还贷亦或是付全款这件事情她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是白拿了。 但陈家父母最后商量过后还是直接付了全款。 整个过程敲定下来不到一个小时。 陈曼又匆匆从这边打车回到了公司，和来的时候不同的是她的钥匙扣上多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银钥匙，她晕乎乎的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林水在她身边尖叫着让她请客吃饭。 “我的天我太羡慕你了曼曼，二十四岁就成为有房一族还不用做房奴！” 林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听到，陈曼下意识就直接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她抿着唇瞪着林水：“你再大声点明天一早就连扫地阿姨都知道了。” 直到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心虚地点了点头，陈曼才缓缓松开。 林水吐了吐舌头拉过一旁的办公椅坐了下来，一只手搭上了陈曼的肩膀，这一次倒是压低了声音：“请问咱爸妈还缺女儿吗？” 陈曼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将它们全部放进了一个文件包里，然后将林水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移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应道：“不缺了。” “我不跟你说了，老陈让我下午带人去一趟南大准备一下公司招聘的事情，回头约个时间请你吃饭。” 说着，陈曼拎起桌上的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 去南大招聘应届毕业生这件事其实是陈小柔临时交给她去办的，因为原先接手这个事情的人临时有事去不了，再加上她就是从南大毕业出来的，所以这个事情理所当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不得不说，陈小柔也有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历练一下陈曼的意思，毕竟陈曼虽然已经进公司快两年了，但是也都还没有正经负责过任何一个比较正式的招聘，顶多就是帮人打打下手从旁协助罢了，所以这一次算是试探加历练。 “组长！”陈曼刚刚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看见了公司先派来踩点的同事，这个人叫袁寒，之前是她的同事，但是在她升任小组长之后就是她的手下了。 袁寒早就接到电话在校门口等着她了。 ‘南城大学’四个金灿灿的字在阳光下显得耀眼非常，站在陈曼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让人觉得有些晃眼，她被反射过来的阳光晃得偏了偏头。 她毕业也有两年了，可却一次也都没有回来过。 大学时期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仅仅是这么一会的功夫，陈曼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有的没的，但是显然……好好完成目前手上的招聘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当上小组长之后老陈交给她的第一件事情，一定不能搞砸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着马路对面的袁寒走了过去。 “别一口一个组长了，还是按以前的来吧。”怪奇怪的，毕竟大家都是关系还好的同事。 袁寒听见这个提议也觉得是：“那走吧，小曼姐，我们和南大招生办约好的时间是三点。” 这次南大的招聘公司一共派过来三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刚刚去接她的袁寒，女的是刚刚进公司不久才被分配到人事部的实习生。 两个人抵达招生就业办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西装革履，都是各个企业的hr。 毕竟南大的毕业出去的学生还是很抢手的，虽然如今已经是五月到了毕业的尾声，但也不排除还能捡到一些被漏掉没签出去的优秀学生。 陈曼她们就是过来捡漏的那一批。 “袁哥，小曼姐。”原本坐在里头的女生看到自家公司来人了立马起身走了过来：“南大的负责人还没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等等吧。” 陈曼点了点头，这种接洽的流程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场有不少熟面孔是她很眼熟的，有的甚至还有微信好友……大家友好的寒暄了几句，陈曼跟着实习生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然后低声和身边的两个人交流着。 “来之前我和南大的老师沟通过了，对方表示一直都和我们公司互通有无，这次也不例外。” 毕竟她们公司在南城也是有名的企业，待遇也不差而且信用良好。 “但是这次招生的负责人临时换了个，原先的何老师因为老婆快生了所以请了一周的假，他给我推了新负责人的微信，但是我还没加上。” “一会随机应变吧，总之尽量争取到优厚一点的条件。” 两个人安静的点头，表示知道。 就陈曼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招生办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推开，陈曼顺着推门的动静转头望去，因为她坐在最外侧边缘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所以转过头去刚好和进门的人对视上了。 “我-日。”陈曼下意识低声嘟囔了一声然后很快速的别过脸去，假装无事发生过。 但是藏在桌子底下紧握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门口的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显然也是懵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有更重要的事情将这段不起眼的小插曲盖过去了。 “大家好，让各位久等了，因为何老师家里临时有事，所以南大毕业季最后一次企业联合招聘是由我临时接替负责。” 说着她笑了一下，眼神从第一排的座位上一扫而过：“我叫苏梨。” 第3章 偶遇 不就是……前女友吗？ 而且还是有名无实，只是玩游戏输了做戏给大家看的合约女友，这都过去多久了？ 估计苏梨学姐刚刚那一瞬间的惊讶只是因为见到了昔日的校友而已。 想到这里陈曼心里的底气不由得足了些，她用了一点点时间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很快就将心思全部放在了此行的主要工作目的上。 很快，大家都全神贯注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陈曼也不例外。 她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仔细记录着相关事宜，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的动作着，整个招生办里一时间除了苏梨的声音之外全都是此起彼伏的笔记本键盘声。 她总是能够很巧妙的避开苏梨的眼神，在对方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刚好错开视线。 一场短暂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毕业季最后一场各大中小企业的联合招聘会相关事宜很快被确定了下来，会议结束以后大家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准备着前往下一个高校招聘点。 做hr的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天之内要跑好几个招聘地点。 但是陈曼不一样，她最近比较闲所以目前手上只有这一场招聘，联合招聘的时间被确定在两天之后周三的下午，所以现在她是没什么事情了。 最多是请高校此次招聘的负责人吃个饭，争取到南大校内好一点的宣传工作。 换做以往，陈曼肯定会这么做，一顿饭肯定是跑不了的。 可今天的对象是苏梨……陈曼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电脑，一边抿着唇思考着请吃饭这件事的可行性。 还是不了吧，对方应该也不差自己这一顿饭。 陈曼拎起电脑包就门口走。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曾经有多么喜欢这位学姐，不是朋友之间单纯的那种喜欢。 以至于现在只是普通工作上的相遇，也足够让她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可是想想又有什么呢，反正这个秘密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组长，我们就这样走了吗？”袁寒背着包跟在陈曼的旁边，话中的意味很明显了，眼神也不住的往还停留在投屏中央的苏梨身上望过去。 只见已经有好几家单位向苏梨发出了晚餐邀请。 “现在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间吧……”陈曼装作不经意样子回避了这个问题，现在请人家吃饭也太早了些。 而且，这么多人向对方发出邀请，怎么轮应该也轮不到她们光源吧。 光源是她所在的公司名字。 袁寒听到这话，抬手认真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半，约晚餐的话差不多了。” 陈曼有点不想说话。 她别过头去望着站在投屏中间的人，装作没有听到。 苏梨永远都是这样，无论站在什么地方身处什么职位，永远是被人群拥簇着闪闪发亮的那一轮耀眼的明月。 而她，也曾经是众星捧月中的一颗不起眼的‘星’。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曼的想法—— “谢谢各位的好意，我晚上早就和朋友约好了。”苏梨一句话婉拒了所有的邀请，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让她的拒绝没有显得那么的不近人情。 这句话倒是给了陈曼一个合理应付组员的借口：“看吧，人家晚上有约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今天是外派出来工作的，所以这边结束之后可以不回公司打卡，晚上家里还约了她一起吃饭当做是庆祝拥有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想到这里陈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情瞬间变得愉悦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可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等等，陈曼？” 苏梨绕过一众hr直接朝着门口走了过来，不一会陈曼就感觉有一双手自后而上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是陈曼学妹吗，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还不等陈曼自己有所反应，实习生就已经抢先一步热情地回答着苏梨的问题：“是的！苏老师，我们组长就叫陈曼，你们认识吗？” 陈曼整个人僵了僵，似乎不知道刚刚进公司平时看起来腼腆文静的实习生怎么忽然就这么活跃了。 就在这么一会的功夫里，她的大脑已经开启了高速运转模式。 “嗯……是我没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学姐，”陈曼抿了抿唇，伸手指了指后方一众被晾在一边的同行们：“我看学姐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就没打扰了。” 苏梨笑了笑，顺口立刻接了一句：“但是没想到被学姐打扰了？” 陈曼：…… 是，她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是却不能这样直白的说出口。 “我就说应该是你没错，你一点也没变，还是和以前念书的时候一样话少，一会一起吃个饭吗？” 我话不少。 陈曼在心里如是反驳着，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浅浅的公式化笑容。 “学姐不是……有约了吗？”她紧了紧喉咙，提着电脑包的手心微微出了些汗：“我的意思是，我刚刚听见学姐你刚刚说自己晚上有约了。” 为了保险起见，陈曼又补了一句：“而且我晚上和家里人约好了一起吃饭。” 和曾经假装情侣的学姐一起吃饭，这样的场面不适合她，就连现在站在这里和苏梨说话她都觉得很不自在。 陈曼的这句话算是很委婉的拒绝了，苏梨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但是也没再勉强：“那好吧。” “晚上有个南大的校友聚会，大家都认识，我本想着叫你一起去吃顿饭的……那加个微信吧，改天有空再约。”说着，她调出了自己的二维码送到了陈曼的面前。 陈曼半天没有动作，直到被身后的实习生戳了一下腰才回过神来。 这样合理的要求似乎是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了。 她微微抬头，直视着面前的人……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怀念。 陈曼记得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总是费劲心思想要得到苏梨的一个好友位，当年的无比渴求的机会现在就摆在她眼前，可是她犹豫了。 二维码被扫描之后很快跳转到个人名片界面，陈曼盯着自己的屏幕，手指在【添加好友】上犹疑了一会，没有点下去。 还是非常礼貌性的微笑，她很自然的锁屏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好了学姐，你回头记得通过我的申请。” “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陈曼朝着苏梨挥了挥手，转身之后刚刚还上扬的嘴角便垂了下来，似乎刚刚的开心不过都是演绎出来的虚假幻象罢了。 身后跟着的袁寒和实习生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全是疑惑。 真是奇了怪了，感觉今天陈曼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资深的hr能干出来的事情。 陈曼和两个人在南大的校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比起平常正常的下班时间今天早了不是一点两点，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顺手给林水发了一条【收工下班】的微信，不出意外引来了对方的嫉妒和哀嚎。 看着对话框里不断发过来的表情，陈曼收起了手机。 陈曼在路上给父母打了个电话，然后直接打车前往了约定好的餐厅，在早就预定好的桌子旁边坐着拿出了耳机戴上。 餐厅的位置处于繁华的中心地带，耳机里正在播放的音乐声将周遭嘈杂的噪音驱散了去，陈曼一边低着头和还在公司加班的林水聊着些有的没的，一边无聊的等待着父母的到来，餐厅的门开了又关，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食物的香味渐渐从餐厅的后厨里散发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曼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迅速接起，然后站起来朝着餐厅周围四处张望着。 “爸，我在这里，你们快过来吧。” 她很快就找了父母的位置，为了怕他们看不到还抬起手挥了挥。 “陈曼！”也正是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男一女两道重合到一起的声音。 陈曼愣了愣，握着手机直接就回头了，这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隔壁桌上坐着的苏梨，对方的脸上还挂着较为惊讶的表情。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以及…… 男声的主人也是一脸惊喜的模样，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就从他旁边座位冒了出来：“陈曼？林逸，这个陈曼是大四时候管理系疯狂暗恋你的那个低年级学妹吗？” 陈曼的笑容也随着这句话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看了看苏梨脸上渐渐凝固的表情以及林逸尴尬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再喊了一次太阳的名字：日。 第4章 暗恋 陈曼喜欢林逸这件事情，是当初在南大传遍了的。 但这是一种很片面的说法，也可以说是外界一直流传着的说法……真相其实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离奇复杂。 当时苏梨因为和朋友的赌约而跑过来找陈曼做合约情侣，陈曼在受宠若惊的同时都没有细想就答应了，毕竟是喜欢的人，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机会了。 也许在未来的相处过程中可以假戏真做也说不定呢？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陈曼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肥皂剧看多了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苏梨是直女，直的不能再直的那种钢铁直女，在两个人的恋爱合约到期之前苏梨还试探性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她说：“陈曼，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陈曼慌了，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根据自己的态度发现了一些什么蛛丝马迹，可仅仅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就已经足够让陈曼的整个世界开始兵荒马乱了。 她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这个可能，严肃无比。 为了让自己的否定看起来逼真一点，她还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暗恋几年的人。 这个人就是当时和苏梨同系的林逸，还是系草。 只是当时这个事情是陈曼为了应付苏梨的问题临时编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被当时路过的谁听了去，于是事情传出去之后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段复杂的三角恋：【苏梨头上出现青青草原，小女友竟然暗恋同系系草林逸。】 这件事情当时在南大闹得沸沸扬扬，论坛还还一度分阶段出现过这样的帖子：《苏梨伤心欲绝被分手》 《陈曼玩弄别人感情》 《林逸隔空回应陈曼大学期间不准备恋爱》 身为事件当事人的陈曼：…… 陈曼一时间觉得南大新闻系的人才以后以后毕业出去以后一定能够闯出一片新的天地……原本只是一个应付苏梨的说辞，被这样铺天盖地经过了一通宣传之后她就是想要否认也都百口莫辩了，于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件事几乎成为了一个事实。 陈曼本人也不是很有所谓，反正……就算没有这件事情苏梨也不会喜欢她。 但是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林逸学长在不经意中被她拉出来溜了一圈舆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后来在对方临近毕业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朋友，但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后也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去提这个事情。 可没想到时隔多年以后，这一场乌龙事件中的三个主人公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下会面。 而且还有个臭傻-逼故意拉开了嗓门喊，陈曼的尴尬癌都犯了。 “她不是那个陈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喝多了就老实坐着。”似乎是看出来两个当事女孩子都非常尴尬，身为男主人公的林逸非常绅士的开口化解了这个尴尬。 说完他转过头来招呼陈曼：“没什么事，我就是看到老朋友忍不住打个招呼，我们也吃完了准备走了，你陪父母吧。” 林逸指了指他们那一桌的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的盘子，表示已经吃完了。 他们这顿饭也确实是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吃得差不多了，苏梨对于林逸的这种说辞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可尽管对方什么也没说，陈曼也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想要解释，但是又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不久前还拒绝了苏梨的晚餐邀请来着，严格来说的话两个人之间披着一层前女友的皮，但是其实根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刚好这个时候陈家父母已经走了过来，陈曼干脆就顺着林逸的阶梯下了，礼貌的和两人道别之后开始专心的陪着自家父母吃饭。 等到她拿着菜单陪着两位长辈点完菜再抬手叫服务员的时候，林逸他们那一桌已经走空了。 陈曼彻底没再想这件事了。 “就这些了，麻烦口味淡一点，我爸妈吃不了太重的口味。”和服务员确认了一遍菜单和口味之后，陈曼才发现坐在她对面的两位家长正目不转睛表情严肃的盯着她看。 “你们……怎么了？”被父母这样忽然盯着看陈曼感觉很不习惯，虽然她什么事都没做。 她挑了挑眉：难不成为了上午一时冲动给自己买房的事情后悔了？ “说吧，刚刚那个帅哥是谁。”陈妈妈将手里的水杯轻轻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不大，但是却让陈曼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样的问话让陈曼忍不住眼皮一跳。 果然，刚刚林逸他们说的话还是被听到了，陈曼头痛的同时也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是大学校友，出来吃饭刚好碰到就说了两句。” 滴水不漏。 可姜到底还是老的辣，陈妈妈一下就撕开了陈曼淡定的伪装：“胡说八道，房子都给你买了还想骗我！” “那个看起来很不错帅帅的男孩子是你大学时期的暗恋对象吧？” 陈爸爸适时接了一句：“女儿大咯，有自己的心事都从来不和爸爸妈妈说，有暗恋的对象我们都不知道。” 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陈曼的表情变化。 “咳，咳……” 陈曼一下子没注意喝水的时候被呛到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位家长的双面夹击。 可时刻关注着女儿感情状态的陈妈妈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被打断，她开始曲线救国企图从侧面打入敌人内部：“还有他旁边那个女孩子，从来没听你提过，可你房间的抽屉里还放着好几张亲密的合照，虽然整个人气质变了可我还是能认出来……” 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陈爸爸及时拉住爱人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女儿的脸色已经不太对了。 “……我不是故意看你东西，前阵子你不是搬出住吗，搬家之后房间太乱了我收拾房子的时候看到的。”陈妈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对，连忙解释道。 可是陈曼已经有了变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好转的现象。 而事实上，那些相片是当时两个人做合约女友的时候她和苏梨的朋友出去玩，两个人被起哄者一起留下的大头贴之类的照片，然后被她偷偷留了下来一直保存至今。 其实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似乎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只不过是喜欢得不到回应而已，其实说到底没有必要对人家一个无辜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抱有那么多的情绪。 想到这里，陈曼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刚刚好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她将自己心里那点不开心的情绪全部抹去，从桌子中间的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上：“吃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整顿饭下来陈家父母再也没有提起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生怕再惹得女儿不开心了。 算是一顿还算愉快的饭局。 吃过饭陈曼打车将两位长辈送回来家里，然后又拦车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刚刚到玄关门口脚上的鞋子都没脱掉，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陈曼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喂？” “陈曼，看不出来啊，毕业这么久之后你终于有点长进学会泡男人了？”电话那边的人咋呼咋呼的，说起话来乱七八糟，虽然没看来电显示但是光用听的就知道这是谁了。 “傅明月，说人话。”陈曼言简意赅，她根本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傅明月是她从高中时期就一直一起玩的朋友，大学的时候同校不同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毕业之后也还在同一个城市工作。 但就连她也不知道陈曼曾经真实喜欢过苏梨这件事。 “别装了，刚刚林逸让我给他推你的微信名片。” 陈曼顿时如鲠在喉：“那你推了？” “当然推了，这种当神助攻的事情我当然义不容辞，你不是一直暗恋他吗？” “咱们大学校友群都传开了林逸在大庭广众之下帮你解围，诶，你说当初他隔空喊话说不会跟你谈恋爱现在却这样……” ‘嘟’的一声，傅明月被毫无预兆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陈曼有些恼怒的嘟囔了一声，将脚下剩下的一只还没有脱下来的鞋子直接用另一只脚踩了下来，然后朝着小客厅的沙发走去。 手机仿佛是为了印证傅明月说过的话，非常及时的震动了一下。 添加好友的消息从微信提示框弹了出来。 陈曼更烦了。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别人申请添加好友但是并不代表她一定要通过，也可以装作没看到不去理睬不是吗？ 至少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苏梨的，一直到现在苏梨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发送好友申请，想到这里陈曼不由得想要为自己的超群的智商点个赞。 她捧着手机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微信列表里突然弹出一个陌生的聊天窗口，上头闪烁着一个大红色的‘1’。 苏梨：‘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陈曼：？？ 第5章 劲爆 如果不是这一个突然跳出来的提示框陈曼不会想起来先前由于工作关系的缘故，她向南大新负责招聘的人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顺便报上了自己的身份来历。 可是那个时候她还并不知道苏梨就是这个负责人。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陈曼好好想了想，即使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能避免任何事情的发生。 很多事情应该明白的区分开来，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不能夹杂进到工作上去，这一点陈曼还是拎得清楚的。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苏梨发消息过来了。 她盯着手机上那个突兀的红点，隔着屏幕都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这没什么的，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早就不喜欢苏梨了。 这样想了一会之后，果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等到陈曼看到苏梨发过来的消息内容时，心里最后的那点紧张也都随之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对方是感受到陈曼的抗拒或是压根就没有想要叙旧的心思，总之苏梨和陈曼的聊天内容全部都围绕着过两天的南大的最后一次企业联合招聘。 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这让陈曼将一颗悬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也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专业去和对方对接这个事情。 认真到晚上做梦的内容都在和对方接洽，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执着的到底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和她进行接洽的人。 当然，陈曼自己是更倾向于前者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不出意外眼眶底下多了一圈隐隐青黑色，陈曼认命地往上面多扑了好几下粉，这才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可回到公司的时候却还是被林水给逮住了。 “曼曼，”办公室的自动门一开，林水就跟个幽灵似的端着一杯咖啡出现在她面前：“踩点被我抓住了吧，我还以为你升职第一天打卡又要迟到……咦，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陈曼矢口否认噩梦这一说。 不过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连忙又补了句：“就是追剧追晚了停不下来……不说了我先去打卡回头聊。” 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陈曼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被林水提起噩梦那件事情的时候，她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明明梦里都是在接洽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有做别的。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袋，开始认真的工作起来。 陈曼这个人，虽然在感情这块一片空白没什么经验和手段，但是做起事来却相当的可以，陈小柔其实早就有想要培养她的想法，奈何人事部里的职位都已经饱和，也是最近才下定决心要大换血的。 她们平时负责的事情很多，也比较杂，公司里的人事调动什么的基本都归她们管了，还有日常考勤打卡什么的……陈曼也因此和各个部门的人都还比较熟悉，因为总是有人会偷偷给她塞点吃的或者奶茶什么的，让她高抬贵手把那种迟到一点点的记录清一清。 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她一般能帮就帮了。 认真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期间陈曼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微信消息，回了一部分，也忽略了一部分……被忽略的这一部分里就有傅明月的消息。 傅明月：【你怎么还没通过林逸的好友申请？人家问我了。】 陈曼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做着自己的表格，装作没看到。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整个部门还被临时叫过去会议室开了一个会，会议的内容是关于不久之后出差培训的一件事情，这种培训几乎每个季度都会有一次，不仅可以学到东西之外而且工作负荷很小，基本上可以说是公费旅游了，所以大家都抢着去。 陈曼也很想去，但是这样的好事一般轮不到她，所以这一次她报名了但是却并不报很大的期望。 今天也是正点下班，刚刚一过五点半办公室里的人就纷纷起身打卡离开了，一点没有为了公司加班的意思。 陈曼手里还有几个表格没弄完，于是多留了一会，她手上一边飞速忙活着表格一边朝着隔壁几个工位喊了一声：“林水你等我一会，晚上请你吃饭。” 这边正争分夺秒的和键盘做着斗争，只听滴一声自动门打开的声音，这轻微的声响在已经快要空了的办公室里听起来格外的突兀，陈曼抽空探头朝门口的方向望了望—— “陈曼~”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挎着包正笑眯眯地朝她招着手。 女人长发披肩，相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一头直发已经烫成了微卷的大-波浪，更显风情一些了。 陈曼：“……” 她没有理对方的招呼，将自己的脑袋又收了回去，继续和电脑上的表格斗争着。 傅明月和人合伙新开的律师事务所刚刚好在她们这栋写字楼的隔壁那一栋，可巧的是这两栋写字楼的中间是相通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这种结构，以至于对方可以随时出现在自家公司门口。 “曼曼，这是你朋友吗？”林水用脚将自己的椅子从工位里推了出来，歪过头来问陈曼，顺便和傅明月打了个招呼。 “你好，她下班还需要一会时间，需要等一等。” “你好啊，我是陈曼的闺蜜，我是隔壁楼壁律师事务所的。”都还没说上两句话傅明月就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林水，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职业习惯。 “以后要是有官司要打或者是法律方面的咨询都可以来找我，一律打折。” 说完，她才走到陈曼旁边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干嘛不回我的微信消息？” 陈曼：“工作忙，没看到。” “那你一会请我吃饭。” 这时候林水又探了头出来：“律师姐姐原来不是约好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吗？” “不是的，她一会自己去吃，我只约了你。”陈曼非常不给面子代替傅明月回答了这个问，这时候正在进行文件存档和关机的工作。 傅明月一听陈曼竟然要请同事吃饭却不准备带上自己，当即就表示自己晚餐刚好也没有约，强行组成了三人饭局。 就这样，原本两个人的饭局临时多了一个傅明月出来。 林水和她两个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去，并且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对于这一点陈曼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本来就是傅明月所擅长的事情，她甚至一度觉得傅明月应该去当公关而不是屈才去当一个律师。 因为突然多出来一个傅明月，所以选择餐厅的主动权一下子就从林水那里转移到了傅明月那里。 没有为什么，因为傅明月总是有办法说服别人听她的。 这大概也是律师的职业魅力。 于是晚餐的地点被定在了南大附近的一个火锅店是，个老火锅店了，但是却是她们大学几年一直吃不腻的……甚至毕业之后也还常常回去吃，生意好起来之后如今也都新装修了一遍，看起来也变得有格调了许多。 林水表示她没什么异议。 “要不是傅姐姐的话我今天是准备让曼曼大出血的。”林水诚实的感叹道。 陈曼表示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起共事两年的朋友才见傅明月第一面就倒戈相向。 晚餐时间南大校门附近的餐馆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两边的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生，让人置身其中感觉有些恍惚，仿佛是忽然一下就回到了校园时代。 而她们要来得这一家火锅店在这个季节更加受欢迎，但是它们家也不接受网上预订，所以只好现场拿号排队，这些规矩陈曼她们都是懂的。 拿到了号码之后她们坐在一群学生堆里安静的等位。 林水和陈曼倒还好，她们的着装都很正常，只有傅明月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扎在一群学生堆里，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尤其是她们三个人都还是长得不错的女孩子。 陈曼不是很喜欢被这样关注，她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隔壁乐茶买奶茶，你们要吗？” 这个问题得到了两位女士一致肯定的回答，陈曼知道……她白问了。 乐茶离火锅店不远，就在马路对面拐角过去没几步的地方，可也免不了要排队，陈曼用手机点餐之后就站了块空一点的地方站着等了。 等待的间隙里无非是刷刷朋友圈和微博。 “47号三杯奶茶好了。”听到自己的号码被叫到，陈曼上前接过了已经打包好的奶茶准备往回走。 可是刚一转身整个人就被猛的撞了一下，手上的奶茶全被撞到地上摔开了密封口，奶茶流了一地。 陈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抬起头寻找撞自己的人，只见一个模样斯文的男人抱着大束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有些无措的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稍后赔你好不好，我现在有急事我……” 男人有些语无伦次又有些着急，似乎不知道该要如何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现在的窘境。 男人一跺脚，急了。“我急着追人！” 陈曼心想，那也不关我的事，你得先赔了我的奶茶才能走……与此同时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傅明月她们也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一个人皱着眉拨开了人群，一张眼熟的脸出现在了陈曼的视线里。 男人瞧见这个人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躁动了起来：“苏梨，你看我为了追上你把人家奶茶撞翻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陈曼：…… 她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神仙运气了，两天之内偶遇苏梨三次，每一次都很劲爆。 陈曼转过头去望着苏梨，面无表情：“你男朋友？” “那麻烦赔一下我的奶茶钱。” 说着，她举起了自己的收款码。 第6章 帮我 “麻烦让让，让让。”不过是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傅明月和林水很快就赶了过来。 当然了……当傅明月看到苏梨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毕竟当初风靡校园的传言她也是有所听闻的，虽然最后陈曼本人和她好好讲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真相。 可这并不代表陈曼和苏梨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就不尴尬。 尤其是陈曼竟然一点不在乎的让对方赔奶茶钱。 “发生什么了？”不明所以的林水发出了一个正常人的疑问。 她看到陈曼对面的女人情绪似乎不太好，抿着唇好像不太开心，只见对方利落地拿起来手机对准了陈曼的二维码，似乎是准备快一些赔钱干脆的结束掉这场闹剧了。 这样的做法确实是最为干脆利落的。 转账的提醒陈曼很快就收到了，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苏梨的干脆而感到任何一丝的开心。 她不开心。 甚至这时候有点开始讨厌苏梨这个人，讨厌对方总是这么高调的出现在人群里，一点也不在乎周围人群对她投去的眼光……甚至于还找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憨憨的男朋友。 “好，谢谢。”陈曼面无表情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冲着混在人群中看戏的两个朋友：“我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啊，不是遇见老朋友了不多说一会话吗……”傅明月指了指不远处的苏梨意有所指。 事实上她还有点想要邀请苏梨一起吃饭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在被陈曼瞪了一眼之后就瞬间消失了。 陈曼弯腰拎起了被摔到地上的三杯奶茶，捏着塑料袋上头还比较干净的部分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转身欲走。 周围的学生们还在围观着苏梨和眼镜男这一对‘浪漫情侣’，对于非主角的陈曼等人倒不是特别的关注。 “等等。”陈曼感觉自己露在空气中的手腕忽然一热，这样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停住了往前的步伐，她回头盯着抓住自己腕部的那双手，然后顺着这只手望向它的主人。 苏梨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并没有因为陈曼的注视就放开自己的手，反而是和陈曼对视着。 眼镜男还站在她身后的位置捧着鲜艳火红的玫瑰。 陈曼没有说话，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苏梨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有些苦恼，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能不能帮帮我，他不是我男朋友。” 陈曼：？ 可是你刚刚还替眼镜男陪了我奶茶钱，现在又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了，陈曼在心里如是道。 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这样的想法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先不论她和苏梨到底是不是朋友关系，就算两个人不是朋友也是合作关系，工作上她还需要和对方进行交流和沟通……再者，对方都说‘能不能帮帮我’这样示弱的话了。 这样带些恳求的语气让陈曼无法拒绝，即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都会帮，更何况是苏梨开口。 “苏梨你怎么这样说，伯母她……”眼镜男一听苏梨这样说立刻激动了起来，抱着一大束玫瑰朝着这边移动了过来伸手想要抓住苏梨。 陈曼虽然还在纠结着苏梨为什么会向自己这个前女友求助，但是动作显然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护着，阻止了眼镜男的下一步动作。 “你没听我朋友说什么吗，既然不是情侣关系那你这样不依不饶的行为就是性-骚扰。” 苏梨一下子变成了她口中的朋友。 “我不是性骚扰，我们是经过双方父母同意的！”眼镜男整个人显得有些恼怒：“你是谁啊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经过父母同意？ 陈曼皱了皱眉，想要询问一下苏梨这是不是真的，可对方似乎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先一步开口了：“你别相信他，我和他不熟。” 女生坚定的声音在陈曼耳边响起，让陈曼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不管眼镜男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即使是双方父母同意但只要当事人不愿意那就和逼良为娼没什么区别。 眼镜男立即一副受伤的模样，又上前了两步似乎有要失控的征兆。 “傅明月，你告诉这位大哥法律上性骚扰是个什么情况。” 忽然拥有姓名的傅明月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配合着陈曼：“《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五款规定：多次发送淫-秽、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陈曼从自己的口袋里缓缓摸出了手机，调出了拨号界面随时准备打110：“眼镜哥你这样当街骚扰已经干扰到我朋友的正常生活了，我看你这样应该也不止一次了吧？” “我看可以列为情节严重的情况了。”傅明月快速接话道：“罚款倒是小事，就是听说拘留所里的日子不太好过。” 两个人一唱一和，非常成功的唬住了还想要说点什么的眼镜哥。 尤其是傅明月一身正装又这样准确迅速地说出法律条款，这让原本就底气不是很足的眼镜哥彻底泄气了。 陈曼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在这边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走不走？你再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 眼镜哥灰溜溜的走了，并且上车之前还用有些痴怨的眼神遥遥望了一眼苏梨所在的方向，这样痴怨的眼神让陈曼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周围围观的学生望向陈曼和傅明月两个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些大胆的甚至已经走过来要联系方式。 陈曼一点也不擅长也不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她转过身来：“好了，现在没有人骚扰你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仍然被抓住的腕部，苏梨收到暗示之后立刻松开了她。 不过对方并没有如陈曼料想中那样出声感谢然后离开，她看了一眼陈曼身边的林水和傅明月：“你们帮了我，我想请你们吃饭。” 尽管陈曼本人不太愿意被请这一顿饭…… 可最后三个人的饭局还是变成了四个人。 热腾腾地雾气从锅里升腾而起，几乎要模糊了人的视线，陈曼看不太真切坐在她对面的人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定要加入这个饭局。 落座的时候她特地挨着林水坐在一边，把傅明月发配过去挨着苏梨坐了。 火锅店里热热闹闹的，大多数都是三五成群结伴来吃火锅的人，但她们这一桌却出奇的沉默。 “你们想吃什么，看看。”苏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她没有表现任何一点尴尬的意思，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到了一头雾水的林水面前，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柔，整个人状态和情绪完全看不出是刚刚被骚扰过的人。 “然后，还是谢谢你们帮我解围。” “不客气，学姐刚刚已经说过了，而且也已经用行动表达过谢意了。”陈曼轻而易举带过了这个话题。 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会帮的。 “本来是陈曼请我吃饭，最后变成了别人买单……曼曼，这一顿不作数下次你还得请一回。”林水完全不懂状况地嘟囔着，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陈曼，陈曼笑着应答了。 两个人还很自然的开了几个玩笑，期间陈曼一直感觉对面的视线似乎在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自己。 但是她一回望过去又发现其实并没有，都是她的错觉。 确实，今天这顿饭吃得很莫名其妙，一起吃饭的人也都很莫名其妙，每个人都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彼此间却又不太熟。 “我有一个问题。”傅明月开始举手发言：“学姐，刚刚那个人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这个疑问傅明月刚刚就想说了，不仅是她，陈曼也想问……两个人刚刚的架势分明就像是情侣吵架的样子，可刚刚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开口拆苏梨的台。 “不是，是家里介绍的发展对象，但是我不喜欢。”苏梨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已经开始被相亲了。 “可我觉得这不像是学姐你对待牛皮癣追求者的风格。”傅明月仍然纠结着这个问题。 陈曼眼皮一跳，没有作声，任由傅明月继续作着，虽然实际上她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梨疑惑了：“我是什么风格？”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自己和傅明月并不熟，也就因为陈曼的原因见过几次面而已。 傅明月正拧着眉思考着该要如何形容苏梨的风格，对面的陈曼就已经不紧不慢帮她回答了：“你是那种不需要求助别人，会直接把别人手里的花或者情书扔进垃圾桶然后警告‘同学，请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那种风格。” 苏梨被说的眼皮一跳，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看了看旁边的傅明月又看了看桌对面的陈曼：“我是……这样的吗？” 陈曼坚定的点了点头。 曾经她的匿名情书也被扔过垃圾桶，她都记着呢。 第7章 难受 陈曼都记得。 即使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苍白了起来，可是只要一说起这个事情，她还是有很深的额印象。 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是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下定决心之后写出来的。 后来，它的归宿是垃圾桶。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苏梨有什么看法或意见，毕竟正当的拒绝原本就是别人正当拥有的权力。 她们没有在苏梨为什么表里不一这件事情上有过多的讨论，等到火锅配菜都上来了之后，大家很快又从这一个话题跳到了另外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毕竟桌上还有一个并不了解她们从前的林水，所以老是揪着从前的事情用来当做聊天的材料，原本就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 一顿饭并没有吃很久，只是从火锅店里面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苏梨原本就是下班之后巧合遇到了陈曼她们，车子这时候还在学校里的停着，她提出了顺路可以送人回家的想法。 陈曼将这个绝好的机会推给了积极参与林水。 “傅明月有开车，她会送我回家的。”当苏梨的眼神朝着她望过来的时候，陈曼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刚刚好将对方想要捎她回家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当然，或许对方压根没有这样的想法，是她多此一举，不过谁在意呢？ 几个人在火锅店门口分道扬镳。 而事实上—— “我不顺你啊，你想要我特地送你就直说。” 傅明月一边发动汽车的引擎一边随口吐槽着，虽然她对当年南大校园里面发生的事情真相非常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两个人当事人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奇怪。 她觉得这两个人倒不像是演出来的合约恋爱，像是彼此真正的前度女友。 可这也只是她的感觉而已，事实的真相是：并不是这么回事。 “那我就直说了，你把我送回家。”对于傅明月这个人，陈曼永远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车子从停车场驶进了主干道，和过往的车流一起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着，陈曼特地把窗子摇下来一大半，因为她们身上的火锅气息太浓了，需要散一散气味。 微冷的风吹进车子里，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陈曼，你给我把窗户关上！”傅明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不关，臭。” “……” 南大的校区很大，她们开了很远这一圈的马路边还依稀可见学生的影子，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那样蓬勃的气息是一个社畜所无法拥有的。 这很好分辨。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通过林逸的好友申请呢？”临到下车前，傅明月抓紧时间问了一句。 这个事正是她今天出现在陈曼她们公司的原因，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但是因为苏梨的存在不太好开口提林逸这个人。 “我和他又不熟，”陈曼皱了皱眉：“真是的……拜托你要是有空多看几个官司材料吧，少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你以前不是非常喜欢他吗？”傅明月就不明白了。 她操心好闺蜜的终身大事还有错了吗，要不是陈曼活了24年都没有谈过一段像样的恋爱…… 她用得着这么操心吗？ “你也会说了，那是以前。”陈曼曲起手肘支在了车窗旁边，整个人说话的表情显得有些懒散和缥缈，一旁的路灯照在她的头顶，让人看起来仿佛这个人随时会消失一般：“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好了，不说了，他要是再问你你就说你不清楚我的事。” “走了，下次来我家吃饭。”陈曼拉开了车门，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兀自走了过去。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 以前年纪小，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这份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深深埋在了心底，永不见天日。 陈曼再也没有想要将它挖出来的打算，也不想。 走进楼道，乘电梯到门口，刚刚打开门在沙发上坐下，陈曼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把满是火锅味的外套挂到外头之后，才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苏梨：我已经把小妹妹安全送到家了。】 小妹妹指的显然是林水了，陈曼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她只不过迟疑了几秒钟刚想回复：好的，谢谢学姐。 苏梨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 犹豫了两秒钟之后，陈曼还是接了。 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想接这个电话，而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刚刚打字‘正在输入’的状态苏梨是不是看到了。 “我刚刚看到消息正想回复来着。”陈曼率先开口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 果然，要是不接的话那就还真挺尴尬的，毕竟明天她还要去南大招聘，陈曼在心里庆幸着。 电话那边安安静静的还带点风声，苏梨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就显得格外的清晰，陈曼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陈曼，你现在有空吗？” 苏梨那边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抛出一个这样的问题，让陈曼忍不住眼皮一跳，她有种莫名的预感—— 苏梨该不会想要约她出去谈心吧？ 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谈心的场景，顿时感觉有些呼吸不太顺畅。 这太尴尬了，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刚到家准备洗澡睡觉，毕竟明天还要上班。”陈曼委婉的限制住了接下来话题发展的方向。 在苏梨身上栽过一次的她，决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栽第二次，一点苗头都不允许出现！ “那你可以陪我出来聊聊吗？”苏梨对陈曼的这句话恍若未闻，在陈曼正准备开口再度无情拒绝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人忽然放软了声音：“我有点难受。” …… 陈曼还是出去了。 对于大半夜因为苏梨一句‘有点难受’而跑到沅江边上陪着对方吹风这件事，陈曼给自己的解释是：毕竟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她害怕明天沅江河底多了一条亡魂。 可是见到苏梨之后，陈曼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对方神态自若，和电话里说好的‘难受’太不一样了，完全看不出有半点难受或者是伤心想不开的样子，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陈曼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在电话里面说起过‘难受’这回事。 沅江旁边的风光带空旷得很，江面上的风几乎是直直的朝着人吹过来，冷得人直发颤。 “学姐，你……” “陈曼，我请你去看场电影吧。” 当陈曼终于忍不住要询问‘难受’这回事的时候，苏梨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个话题让她愣了愣。 “……好。” 她都已经出来了，除了答应也没别的选择了，或许对方是想缓缓情绪再说？ 两个人从江边转场到了电影院，买了最近开场的一部喜剧。 电影的内容很搞笑，一点也不悲伤，苏梨甚至将买好的大杯爆米花一个人全吃完了，陈曼坐在旁边能够听到对方轻笑的声音，很好听。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苏梨提出还想要逛逛买个礼物送给陈曼以作答谢，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 这时候陈曼终于忍不住了，她拉住了准备钻进首饰店的苏梨，表情认真道：“学姐，你说你‘有些难受’我才出来陪你的。” “啊？” “对不起，我忘了，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陈曼：…… 苏梨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和不久前吃火锅的时候自己戳穿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陈曼觉得自己好像被蒙骗了。 “既然不难受了，那我要先回家了，我明天要上班。”陈曼冷着脸，语气不是很好，毕竟她感觉自己被骗了。 陈曼转身欲走，可却被苏梨再一次拉住，她回过头来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学姐还想要说些什么。 “你一提起我就想起来了，我确实有点难受，找个地方聊聊吧？” 陈曼无语了，原来难受这种事情还可以突然想起之后再继续难受的吗？ 但她到底还是没走。 两个人在商场里找了一个卖奶茶的小店面点了两杯奶茶坐下来，但是坐下之后苏梨半天都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陈曼不得已才先开口打开了话题：“是因为今天遇到的那个眼镜男吗？” 如果是和自己有关，且自己略微了解的烦恼，那应该就只有眼镜男了。 陈曼是这样猜测的。 听到陈曼的问题苏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顺着陈曼的话就继续说了下去，嘴里还含着珍珠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嗯……是的。” 陈曼柳眉一竖：“他纠缠你？” “对，其实也没有多难受，就是最近乱七八糟的追求者有点多。” 陈曼：…… 陈曼心中刚刚升涌起来那点爆棚的正义感顿时消失不见了，她觉得苏梨真的是有病。 大半夜把人叫出来就为了跟她说‘就是追求者有点多’，谁要听你说啊，很熟吗？？ 她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哭了。 而对面苏梨轻描淡写着，显然不是很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相对于自己这个奇葩追求者她显然对陈曼的事情更感兴趣：“那你呢，那天在餐厅遇到你林逸还和我说你比大学的时候变了很多，你们有联系吗？” 说自己追求者多就算了，还要提林逸。 陈曼感觉自己身为一个前女友的尊严有被冒犯到，虽然这个前女友名不副实。 她忽然一下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苏梨，一连串的脏话在她心里酝酿了一会，可到最后说出口也只有五个字—— “你真的牛逼。” 第8章 敌意 陈曼说完这句话以后随便找个借口就离开了商场，其实事实是……她这句话也不算在内涵苏梨，她是真的觉得对方牛逼。 这样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期间苏梨有给她发微信消息过来询问是否安全到家了，不过她选择性的装作没看到。 如果不是被莫名其妙骗出门去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洗漱完毕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追剧刷微博的！ 陈曼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的。 然而生气也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不想见到的人还依然要去见。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从家里出门直接打车赶往了南大，在这里陈曼又见到了昨天晚上才刚刚见到过的苏梨，只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对方看到她之后只是远远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特意过来。 招聘的地点被设在南大的新食堂三楼，原本的三楼是用来举行重大活动的礼堂，可现在上面的椅子全部被移开了，于是有了很大一块空地可以给联名前来招聘的企业腾地方。 这个点的人还并不很多，但是有相当一小部分学生来得比较早。 苏梨被几个学生干部一样的人围在中间，今天是内衬衫加风衣的搭配，头发随意的被披在身后，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式的金边眼镜，低头和人认真交谈的模样像极了几年前当学生会主席工作时的样子，远远看起来似乎手头上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走不开。 “小曼姐，我们公司的招聘地点在那边。”袁寒带着实习生比陈曼先一步到达了现场，他伸手指着楼梯口靠左边的那块地方。 只见那里已经架好了公司的宣传简介，她们公司的logo和背景介绍都非常醒目的对着楼梯口，只要是从楼梯处上来的人一眼就能够看见。 是醒目得不能再醒目的位置了。 毕竟食堂三楼只有这一条楼梯可以上来，上下都是这个楼梯。 要说这个位置没有走后门的话，袁寒自己都不信。 他不由得悄悄对陈曼竖起了大拇指：“小曼姐好厉害，我听说那天想请苏老师吃饭的人还挺多，但是她全都拒绝了。” 苏梨正是负责这次联合招聘所有事宜的人。 “我什么也没有做，跟她也不熟。”陈曼虽然有些讶异，但也还是诚实的否认了袁寒的话，顺便言语之中拉开了自己和苏梨的关系。 事实上，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足够让人相信她是真的和苏梨不熟了。 可凡事总会有例外—— 袁寒：“诶，可我们刚到的时候苏老师还特地过来打招呼了，说你是她的学妹，这是特地给你留的位置……” 陈曼：…… 人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就算想蒙混过关撇清关系也做不到了。 陈曼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望着袁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苏梨做的事情似乎总是能够刚刚好将了她的军。 在她还不知情的时候就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说这个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好好上班才是正经的。”陈曼直接借口上班时间跳过了这个话题，一本正经的走到招聘的位置上实习生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抱着简历的学生在四处张望了，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投哪家公司才好。 学生挑企业的同时，企业也不例外的在挑学生。 校招的流程还比较简单，无非就是先统一收简历，然后再筛选出资料看起来还不错的那一部分留下。 然后就是面试环节，这一部分的话是需要在小教室里单独进行的，南大招生办都准备好了空教室供前来的企业hr们使用。 陈曼需要认真把关的，就是面试这一环节。 整个流程下来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样子，筛选简历的事情是三个人一起商量，可最后拍板定案的还是陈曼。 刚开始的时候陈曼还会时不时的去注意苏梨的身影，可是到后面投简历的学生多起来之后，她就再没这个功夫去注意对方了。 工作起来时间过得总是非常的快，等到将所有的简历筛选完毕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了。 这个时候正是午间休息的时候，整个三楼已经少了很大一部分，可她们公司这边周围还站了不少的人，学生们都没走在等着第一轮的结果。 陈曼拿起桌上列出来简历合格的名单，交给了袁寒让他去念，然后又顺手整理了一下桌上厚厚一沓被筛走的简历，将它交给了实习生：“把这些放在桌上让学生自己拿回去吧，没人拿的到时候再一起丢了。” 陈曼的吩咐让实习生愣了愣，直到旁边的袁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别发呆，做事了……小曼姐做事就是这样，她负责招聘的时候比较照顾这些学生，不要的简历一般都会还给别人。” “是吧，小曼姐。”说着大男孩冲着陈曼笑了笑，露出了整齐发白的牙齿。 陈曼抿着唇笑了笑，没有反驳：“快点做完这点收尾工作去吃饭吧。” 说到吃饭，两个人的工作激情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事实上，一份制作精良的简历成本大约在十块钱以上，尤其是有的学生如果在校经历比较丰富的话会更多。 这样的成本对于学生来说还比较高，但是又不能在刀口上省钱。 大多数的hr会在面试完之后将不要的简历全部扔进垃圾桶，也有少部分人会像陈曼这样将不要的简历还给学生，好让他们又拿去别的企业寻找别的机会。 陈曼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也是当初学生的时候过来的，顺手把简历放在那里让人自己拿走也不费什么事情。 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自己两个组员收完尾一起去吃饭，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你怎么还和大学的时候一样，一点也不嫌麻烦。” 这个声音…… 即使不用回头陈曼也知道是谁的，她偏过头去，就看见正朝着她走过来的苏梨：“你还没下班吗？教职工下班的点应该是固定的没有加班一说吧。” 而且一般来说，没课的话也可以早一点去食堂用餐错开用餐高峰。 “临时有点事情回来处理，就看到你还在这里。”苏梨随口应答着，眼神却落在了桌面上垒起来的那一沓厚度不一的简历。 确实有不少的学生都围了上来想要拿回自己的简历。 苏梨记得在大学陈曼和她一起假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为了让她们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交往，自己也曾经陪对方去参加一个活动。 当时的陈曼是活动的一个志愿者负责收集选手的参赛作品，后来比赛结束后人都走光了，就剩她还在一个个将落选的作品拣出来还给那些选手。 当时陈曼还拉着她一起做这件事了，所以她印象深刻得很。 可当时女孩脸上温柔的笑却是在苏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使是在过了好几年之后再想起来也都会觉得很美好…… 苏梨将那个青涩带着些稚嫩气息的脸和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人重叠在一起，她不得不承认，陈曼毕业出社会这几年确实成熟了不少，人也似乎变得冷漠了不少，可从今天这个细节性的举动来看，对方好像又还是从前那个温柔的女孩子。 苏梨不太看得透陈曼。 而且这一次重逢，她在对方的身上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陈曼真的讨厌她，但是她还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也思考不出来对方讨厌她的理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苏梨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我看他们也没多久了，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吧，南大附近新开了一家炒菜还不错，现在去吃的话刚刚好可以赶在两点半之前回来。” 陈曼蹙了蹙眉，望向苏梨的眼神有些奇怪和莫名：“我没有说要和你一起吃饭啊？” 开什么玩笑？ 在经历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已经不再想单独和苏梨出门了，更何况是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想都别想！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刚刚生成没多久，下一秒苏梨的声音就又跟着响起粉碎了她的想法，同样是带着迷惑的疑问句。 苏梨朝着不远处正在忙活着的袁寒和实习生扬了扬下巴：“不是你的同事说谢谢我这么照顾你们公司，下班后让你请我吃饭吗？” “……” 陈曼再一次抿紧了唇，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9章 吃饭 “那家菜馆是从南大二食堂的炒菜窗口分出去自立门户的，你以前挺喜欢吃的那一家，记得吗？”苏梨和陈曼肩并着肩走着，舒服地眯起眼望着熟悉的校园风景，享受着下班时刻的轻松。 这时候下课的潮流已经过了，所以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她们慢慢朝着南大北门的方向走，北门外头是一条小吃街。 迎面走来许许多多的学生校园里头走，有的是趁着午间休息的时间出去快递点拿快递，有的是去超市买了东西提着往回走。 无论是哪一种，陈曼都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青春缩影。 初秋的天渐凉，偶尔路边的树梢上会飘落一两片残存的落叶。 陈曼走在苏梨身边的时候向来都很安静，不管是如今还是现在，虽然苏梨并没有喜欢过她甚至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一般，可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苏梨的性格习惯。 和所有处于暗恋中的人一样，陈曼也有收集过苏梨的小习惯和小癖好，甚至于苏梨喜欢哪一种颜色，喜欢南大的哪个食堂哪个窗口的的那一道菜，陈曼都知道。 所以她当然也知道苏梨非常会说漂亮话，作为昔日的学生会主席，这自然都是不在话下的。 陈曼并没有将苏梨的话当真，比如……会真的以为对方记得自己的喜好。 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记得，没想到学姐也还记得。”陈曼轻轻点头。 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哪家炒菜了……可她还是配合着对方的演出，反正也不累。 因为有苏梨领路，两个人一点也不费劲就找到了对方说的那家炒菜馆。 虽然是开在校外还比较远的地方，可是中午的时候特地跑出来吃的学生也很多，所幸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桌刚刚好吃完要走了，所以并不用等位。 小餐馆的装修并不怎么讲究，但是却干净简洁，并没有给人任何不舒适的感觉。 每张小桌子上都铺着小碎花桌布，桌子正中央的地方放着菜单方便点单，这样的款式特别受大学生们的喜欢，带着些许文艺气息又美观。 陈曼才不会说自己以前都是这类人群中的一员，虽然现在也还喜欢。 因为是自己做东请吃饭，所以陈曼想也没想就将菜单递给了苏梨。 “你想吃什么。”她问。 陈曼明知故问。 她当然知道苏梨喜欢吃什么，她心里几乎都有一个专属于对方的菜单，即使是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再翻出来也还依然的清晰：炝炒空心菜，糖醋排骨，酸菜豆腐汤。 陈曼在心里默念道，而苏梨的声音也刚刚好随着一同响起。 “炝炒空心菜和糖醋排骨我经常吃，或者师傅炒的红烧肉也不错，酸菜鱼做的也很正宗，你看看要哪些，我们两个人三个菜应该就够了。”苏梨不知道陈曼的心理活动，作为南大的教职工她很认真的推荐着自己心仪的菜单。 “那就炝炒空心草和糖醋排骨，再加一个酸菜豆腐汤吧。”陈曼报出了心中的那个菜单。 苏梨听到这三个菜的时候转过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陈曼不慌不忙：“怎么了？” 她问道：“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可以换。” 陈曼从善如流应对着，她从苏梨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但是却并不准备为对方解答，只当做一个美好的巧合也还是挺好的。 “没有，这几个菜挺好的。”看到陈曼这样的反应，苏梨将疑惑吞回到了肚子里，然后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老板：“就这三个吧，谢谢。” “好嘞，苏老师你稍等，很快就好。”老板显然是认识苏梨的，他拿着单子离开了桌边。 上菜的速度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还比较快，没多久热气腾腾的菜就上桌了，陈曼的心里对这顿饭没什么定义，只当是和朋友一场普通的饭而已。 可是当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的时候，扑面而来熟悉的口感让她愣了愣，她的味觉很快帮自己的主人回忆起这熟悉的味道到底来源于哪里。 “这是……” “二食堂的炒菜窗口，我以前经常给你打包的那家。”苏梨扬了扬嘴角：“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不是还和以前的味道一样？” 这一样一说，陈曼倒是想起来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苏梨好像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当她们两个还是名义女友的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志愿者，经常忙到没时间吃饭，而那段时间苏梨自告奋勇承担起了名义女友的责任帮她送饭，只是送的饭到底是哪买的她就不知道了。 也没有问过。 直到很久以后的今天陈曼才知道，原来那一份份打包好送到她面前热乎乎的饭是二食堂的炒菜窗口。 她：…… 心里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误会人家了。 想到这里，陈曼心里那块地方变得柔软了些，没那么抵触苏梨这个人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不算是太官方的笑容：“是一样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以后还能吃到这个味道。” 相比起昨天那顿饭来说，今天这顿饭可以说是相当的温馨了。 从餐馆里出来之后两个人并没有马上回去招聘场，苏梨提出来在学校里散散步，这个要求很正常所以陈曼没有拒绝。 因为这一顿饭，她的心情还算是不错的样子，昨天发生的事情算是和这顿饭一笔勾销了，而且毕业这么久都没有回过南大，她私心里也比较想到处走走看看。 午间秋日里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走两步之后还觉得有些热，苏梨很自然就将外头的风衣脱下来挂在自己手臂上，上身只着一件简单的衬衫了。 陈曼走在旁边没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 毕业了好几年的苏梨身上有种知性成熟美。 “你在看什么？”苏梨偏过头来，含笑的眼刚好对上陈曼注视的眼神。 “！” 陈曼一时出神没注意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立刻把头转了回去，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都来不及思考什么。 可做完这个动作她才发现，不就是多看了她两眼吗？这么慌张岂不是明摆着心虚的行为？ 想到这里，她又把头转了回去。 温暖的太阳光照的她脸颊有些发热。 “没有，我看那边好几个学生总朝我们这边张望，想问问你看是不是认识。”陈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手指着苏梨身后另一条水泥路上的人。 虽然是想要转移话题，但是她说的事情也是真实存在的。 确实是好几个学生一直朝这边张望着，不过是陈曼偷看苏梨的时候恰巧发现的。 现在刚好用来转移话题。 苏梨不疑有他，顺着陈曼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就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我教过的学生。” “哦，那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但是我不记得名字了。” 陈曼：...... 苏梨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没什么变化，没有任何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记得别人的名字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大约也只有苏梨才做得出来，陈曼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们没有准备过去的打算，可那几个学生却如同商量好了一样，抬脚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们过来了。”陈曼的余光扫到那边的动静，仿佛在播报实时动态一般。 不多时几个学生就已经走到了她们近前停了下来，先是和苏梨打了声招呼说老师好，然后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站在一旁的陈曼身上。 “苏老师，这个漂亮姐姐是你的朋友吗？”有人开口询问。 陈曼感觉自己的还算是比较厚的脸皮又蓦的一热，她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梁，眼神飘向了旁边不远的地方。 她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夸。 苏梨瞧见了她这个小动作笑得更深了些，点头回答：“是。” “那我们可以和漂亮老师的漂亮姐姐交个朋友吗？”几个女孩子嬉笑着说出自己的请求。 其实是昨天陈曼在南大门口为苏梨打抱不平的视频被传到了校园论坛，她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南大校园里‘有名’的人物。 陈曼：“……”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会说话吗？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妹妹请求加微信好友，而且还是苏梨的学生……陈曼没好意思拒绝，于是调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很快，这几个人加上好友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陈曼收起手机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苏梨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吗？”她出声提醒：“找个地方坐坐？” 午间的太阳光晒到身上太暖和，她有些倦意了，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些想要午睡。 可是苏梨的一句话将她刚刚涌上头那点倦意给散了个干净。 看到陈曼加人微信的场景苏梨就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陈曼。”她叫了对方的全名：“我记得我们很早之前就是微信好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给你发消息系统提示非好友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苏梨带有探究的眼神中，陈曼忽然一阵头皮发麻。 第10章 傻逼 陈曼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迎面吹来的风灌进她的嘴巴里让她觉得嘴巴有些发干。 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给苏梨一个交代的。 哪怕是一个不怎么靠谱没有人会相信的谎言。 “我被盗号了，”她看着苏梨的眼睛终于编出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同时也没忍住舔了舔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唇瓣：“我那段时间被盗号了，盗号的人把我的微信好友清空了。” 树上的鸟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好像在反驳着陈曼的谎言嘲笑着她蹩脚的借口。 苏梨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两个人继续肩并着肩往前缓慢的移动着。 陈曼不太确定这样蹩脚的借口苏梨会不会相信，但是站在苏梨的立场仔细去想的话，自己好像也没有必要去撒这样一个谎。 毕竟从表面上看起来她们两个的关系还算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陈曼安心了不少。 她才不会说删好友的那天是因为自己从同系的朋友那里听到了有关苏梨恋爱的八卦，而八卦里的恋爱对象也是经常出现在苏梨朋友圈的一位男生，所以她在伤心之余过也不过脑子就直接将人删了。 反正苏梨就是一个撩人而不自知的臭直女，陈曼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下午的招聘进行得很顺利，来的学生比上午的时候要多出那么一点，陈曼下午的时候没有再在坐在招聘位上面了，而是走进了空教室充当起了严格的面试官。 通过第一轮面试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最终陈曼决定留下的也只有堪堪三个人而已。 她们公司的规模不算很大，但是待遇和福利算是业内靠前的，工作环境也比较好，就是平时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要加一些班。 不过现在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于加不加班的问题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总之都是想要先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罢了。 面试工作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结束了，陈曼和最后一位面试的学生一起走出了空教室。 她没有再见到苏梨，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也没有必要去知道。 彼此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去打扰的。 虽然经过了今天之后两个之间可能算是重新建立起来一点交情，但这点交情在陈曼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南大的招聘工作在她这里可以说是已经告了一段落。 苏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之前微信删好友的事情心中有了迟来的芥蒂，总之也没有主动再联系她了。 陈曼的生活又开始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波澜不惊，偶尔会出点无伤大雅的小差错，但是上司和同事们对她的这些小差错都会很友好的包容下来。 陈曼开始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人似乎都在以她为中心散发着善意。 唯一可以证明苏梨真的又出现了在她生活里的证据，就是微信列表里的那个账号。 苏梨偶尔会更新一两条实时的动态来，陈曼每次看过之后会用手指轻轻滑过，从来不会点赞或者是评论。 阅过不留痕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因为对于苏梨这个人，陈曼清楚得很……她耀眼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黑夜里皎洁的明月，寒冬中耀眼的暖阳，被吸引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朝着她的身边靠近，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了脱不了身了。 所以陈曼干脆先一步预防起来让自己不要靠近。 买下来的新房子以很快的速度进入了装修阶段，陈家父母是准备早早装修好然后好让女儿早一点住进去，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 陈曼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父母对她嘘寒问暖的次数增加，最近尤其对她的感情生活关注，好几次和傅明月聊天的时候陈曼都听到对方说‘叔叔阿姨和我打听’。 陈曼有些疑惑了，她也才二十四岁而已，又不是四十二岁。 再者，结不结婚有没有伴侣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陈家父母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陈曼这个问题。 因为陈曼的长时间不作为和对感情极为的消极态度，陈家父母干脆亲自出马给女儿物色男朋友了。 这一次的相亲对象据说是陈爸爸从前义务参军的时候一个战友的儿子，据说还人高马大正气凛然，一眼望过去看起来就会觉得很‘军人’。 陈曼心想：那完了。 她不知道看起来很军人到底是怎么个形象，反正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形容词。 “我不去。” 她几乎都没有看爸妈发到她手机上相亲对象的照片，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里播放的肥皂剧内容眼睛一眨不眨。 别说相亲对象是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了，就算相亲对象是苏梨她也不会去的。 当然，苏梨是相亲对象这件事只是一个大胆并且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陈曼现在对爱情这种东西是无欲无求的，没有任何期待的，她的人生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无趣。 妈妈：“你爸都和战友说好了，这不是失信于人吗？” 她说：“又不是我失信。” 妈妈开始阴阳怪气：“那么贵的房子都买了……” 陈曼一口白开水差点呛到气管里去。 “……” 下午四点半，陈曼准时出现在了父母们替她约好的相亲见面地点，拿人家手短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尤其是房子这种东西，她拿了也没准备想要还回去，只好象征性的应付一下自己的老母亲。 不过陈曼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傅明月。 因为根据陈妈得来的一手消息，男方为了让第一次见面不会显得那么尴尬还会带上自己的一个朋友。 这正合了陈曼的意，顺水推舟就将两个人的相亲变成四个人的聚会。 她今天出门也只是随便化了个妆，还顺便翻出来高中时候跟风买来装逼的老式黑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这样一番打扮下来就是一个扔进人群也找不出来的普通女孩子，毫无亮点。 双方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刚刚好是吃晚餐的时候，陈曼和傅明月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 “相亲这回事我懂，我们比男方提前到，这样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占了上风。” “你确定？”陈曼侧过头来，有些怀疑。 “我确定。” 傅明月积极的为好闺蜜出谋划策着，虽然她本人并没有相过亲，但是她在网页论坛上看过很多楼主发出自己的相亲经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两个人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首先对着菜单叫了一壶单子上价格最贵的茶水，陈曼觉得这样似乎很是不妥，可傅明月却先抢先一步发表了自己‘经验之谈’：“让男方觉得你是个败家玩意一点也不好养，这样他对你的兴趣就会大大降低。” “……我看你才是败家玩意。”陈曼顿了顿：“你败的是我的家吧？” 虽然相亲还没有开始，但是相亲的结果是显而易见肯定不会成功的，所以这顿饭到最后肯定不会让男方出钱。 当然，陈曼也没有大方到拿自己的小钱钱去请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aa是最大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傅明月现在装的逼，一会都会成为从她口袋里花出去的钱，所以陈曼才会这么说。 “华景名苑的房子都买了，你留着钱干嘛？”傅明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陈曼一想，也是这个理……她想想自己好像也就是习惯性的在和傅明月抬杠而已。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计划着一会男方到场之后她们应该要怎样表演才能让这次的相亲成功的以失败告终，说着说着，原本气氛热烈的讨论渐渐没了声音。 在陈曼她们坐下没多久之后，她们身后的卡座上又坐下来一对男女，看样子也是介绍过来相亲的。 后方的对话将两人的注意力渐渐吸引了过去，她们不约而同停止了这边的谈话开始竖起耳朵。 “你现在月薪多少啊？” “结婚以后愿不愿和我父母一起住呢？” “要彩礼吗？” 背后相亲男一连串的开场白让傅明月躁动了起来，陈曼见状连忙按住了她：冷静。 没过多久，和她们约好的相亲男也到了约定的地点，三个人面对面坐着，相互介绍一番过后开始拿起菜单点菜。 大家漫不经心地寒暄着，说着自己现如今的情况，彼此都心里有数。 他的朋友似乎是路上堵车了晚一点才到。 “我今年三十岁，有房有车，税后四千，我妈说我该结婚了。” “我妈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我妈说……” 背后一连串的我妈说让傅明月身边的陈曼没忍住锤了下桌子，桌上瓷质餐具因为她这一下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一桌子的人被陈曼忽如其来的行为给震住了，傅明月都没有来得及捂住好朋友的嘴。 陈曼一时间没刹住车：“臭傻-逼。” 陈曼对面相亲男倒茶的手抖了抖。 第11章 渣女 “……她不是在说你，别介意。”傅明月紧忙和桌对面的人解释着，虽然陈曼这一句算是骂到她的心坎里去了，但是不得不说对方这句脏话和今天的形象装扮有些格格不入，也和她自己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陈曼脾气不太好这件事在傅明月这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可她们今天，是淑女。 陈曼整个人显得有些躁郁，掩在镜框背后一双眸子里不耐的情绪已经渐渐浮了上来，即使是入口的凉茶也无法浇灭她心里的烦躁。 原本今天这个违背意愿的相亲饭局就已经足够让她烦心了，现在更是烦上加烦。 背后极品男的声音还继续如常响起，一声声每一句话都让人想要站起来骂人。 “我去一下厕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曼只是想要找个地方透透气好好清静一下缓解一下烦躁的情绪而已，至少是不能在相亲对象面前看起来那么失礼，这也是基本的礼貌……虽然她并不太愿意这场相亲还会有后续，但对方看起来确实是礼貌懂礼的好男孩。 离开座位的时候陈曼刚好路过自己身后那桌，顺便一瞟就瞟见了那位一直开口大放厥词的男主人公到底是个什么尊容。 一时间觉得相由心生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她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走到厕所门口转了个方向朝餐厅外走去。 陈曼没准备管闲事，没有那种正义感……她只是觉得如今这世道怎么了，繁殖后代仿若成为一种一定要做的事情，结婚生子是到了年龄就该做的事，以至于接二连三的臭傻-逼频频出来祸害好姑娘。 不知怎么的，陈曼想到了苏梨。 想到了那天苏梨说自己被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纠缠的那件事，忽然有些烦躁了起来。 街道上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各种各样食物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烟味和酒味夹杂在一起，因为这条街上烧烤摊子已经被小贩们推出来开始营业了，马路对面的地方就是南城一家有名的酒吧，是年轻男女最爱去的地方。 陈曼忽然想吃薄荷糖，不然的话薄荷味的口香糖也行。 这是她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留存下来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薄荷糖净化一下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 这种东西很常见，路边的便利店里一般都有。 陈曼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商店就买到了，薄荷糖扔进嘴巴里那一瞬间让她感觉脑子里瞬间涌上来一股清凉之意，将那些烦躁的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这是一个不错的好兆头。 预兆着她的心情正在平复。 她准备再吹会风就回去了，不然的话将人家晾太久的话也不太礼貌。 薄荷糖在她嘴里来来回回四处搅动着散发着清新微凉的味道，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 忽然间，陈曼觉得自己好像是眼花了，她看到街对面上的一个人好像苏梨，对方正在和身边的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因为距离有些远天色也有些暗，陈曼也不好判断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苏梨，可就在她犹犹豫豫想着要不要走过马路去看的时候，那个疑似苏梨的女子忽然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抬手甩了旁边的男人一耳光。 陈曼，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 真的是苏梨，刚刚侧身抬手甩巴掌那一瞬间，陈曼刚刚好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时间心里被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塞满了，就看口中的薄荷糖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陈曼回想起来，自己三番两次和苏梨在工作之外的时间碰到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而且对方身边的男人似乎总在不停的换着面孔。 之前南大校友圈里传的那些传闻一下子涌入陈曼的脑子，她这么一会走神的功夫，街对面的男人已经当众跪了下来抱着苏梨的腿，陈曼看不清苏梨脸上现在到底什么表情，但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因为已经开始有看热闹的人围上来了。 一阵凉风这时候吹了过来，陈曼披肩的头发被吹起刚好掩住了视线。 她转身朝着不远处来时的餐厅大门走了回去，没准备过马路了……这事，跟她没太大的关系，她也不想管别人的闲事。 但是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有些生气。 之前她还不相信别人说‘苏梨换男友就和换衣服’这种传闻，现在看来……呵。 总不能碰上的每个追求者都是变态牛皮癣吧，陈曼觉得这事总还是和当事人的态度有一定的关系，不能光听苏梨的一面之词。 反正她还是比较相信‘眼见为实’这件事情的。 可又觉得很怄，她陈曼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啊，苏梨是不是个渣女和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换男友频繁了那又怎么样？ 餐厅里的温度和外头的温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陈曼出去吹了吹风，但是回来之后心情看起来并没有变得好一些，她们身后的那桌相亲男女已经走了，据傅明月说似乎是女方终于忍不了这个极品男泼了对方一脸汤。 傅明月桌对面的座位依然是空着的，相亲男的朋友似乎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诶，我刚看朋友圈看到南大那群校友在发动态在酒吧玩，好像就在咱们街对面。”傅明月一边滑着手机屏幕，一边和身边的陈曼说着话。 “苏梨好像也在。” 她想要把那张照片找出来给陈曼看看，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苏梨和陈曼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陈曼侧了侧脸望着傅明月，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她的什么点：“我知道。” 她淡淡的，这事没有谁比她更有发言权了：“我刚还看到苏梨那个渣女了。” “……”傅明月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身边的好友，识趣的没再提苏梨这个人了，也不再说朋友圈的事情，专心的开始找桌对面的相亲男聊起天来。 虽然她也很疑惑：怎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陈曼口中的‘苏梨学姐’就变成‘苏梨那个渣女’了呢？ 第12章 双面 而此刻陈曼刚刚离开不久对面的地方，苏梨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不在原地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没多久也都散开了，大街上又恢复到了一片安宁热闹的模样。 可谁也不知道这条主街的小巷子里忽然传出低低一声闷哼的声音。 苏梨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肚子上，脸上的表情是陈曼从来没有见过的狠戾和冷漠：“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找邱甜的麻烦，你们两个已经是过去式了，好好做个死人不好吗？”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个死人。 这样的苏梨，看起来不像是南大校园里见过的斯文有礼的温柔女老师，浑身充满了浓重的社会气息。 看起来高高大大的男子捂着小肚子疼得满头大汗却只是咬着唇连吃痛声都不敢发出来，虽然是渐凉的夜晚，可他的后背上却在冒冷汗。 “梨姐，我错了，我不再去找邱甜了。”男人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也不管上头都是陈年污渍就这样蹭着墙面缓缓蹲了下去，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人看出来他是真的在害怕，他害怕眼前这个个头比他挨了半截的女人。 谁知道自己那个前女友有个背景这么硬的闺蜜啊，男人心虚的别过头去。 主街上的热闹和这条小巷子里的冷清完全格格不入，可路人的谈话声还能隐隐传到他们的耳朵里，男人不敢呼救…… 苏梨半屈着一条腿蹲了下来，将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这样和狼狈的男人对视着，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清凌的声音自她唇间溢出：“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你就真的变死人。” …… 苏梨在陈曼这里一直都是非常正面的形象，在大学里的时候，陈曼几乎想要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美好词汇都往这个人的身上套。 可是今天晚上见到的那一幕让她改变了一直以来对苏梨的印象。 虽然她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苏梨的男友真的换得太频繁了。 因为心中藏着东西，所以陈曼也没有心情再吃东西了，这顿相亲饭最后还是草草收尾了。 结账的时候陈曼没有让相亲男买单，直接递出了自己的卡给服务员：“刷这张，谢谢。” 服务员以及傅明月的眼神都有些诧异的望了一眼陈曼，尤其是服务员，她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此桌唯一的男士。 傅明月抱肩靠在沙发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你管，我今天就想花钱。”陈曼瞪了傅明月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着服务员结账。 这时候男方终于反映了过来，打断了这样有些混乱的局面：“……我来，我来，这顿饭理应是我来请的。” 说着，他还有些小心的望了一眼陈曼。 事实上，陈曼暴躁的印象已经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了，这一眼是他在担心对方会不会因为自己抢着结账而生气。 结果并没有。 一行人出了餐厅，相亲男出于礼貌提出了要送两位女士回去，不出意外被陈曼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陈曼一言不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窗外略过五彩斑斓的风景，窗户被打开了一点点，可即使只有一点点吹进来的凉风也足以让人觉得发颤了。 傅明月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叫陈曼的名字：“陈曼。” 陈曼从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当做回应，眼神还是望着外面动也没动。 “你今天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跟个死人一样了。”傅明月就纳闷了，可她大概能够才出来这事和苏梨有点关系，但是看之前陈曼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她也不敢贸贸然提起，只好岔开话题换一个。 “我跟你说个事。” “说吧。”陈曼言简意赅。 “这许凯你觉得人怎么样？”许凯就是刚刚和她们一起吃饭的相亲男。 “他叫许凯啊？”陈曼终于有了点反应：“哦对，我妈好像之前给我说过人家名字。” “……”傅明月心想这就是没看上的意思了，虽然她猜结果也是这样。 “那什么，你刚刚出去透气那会功夫我和他聊了一会，他要了我微信想加我，好友申请搁着我还没通过呢。”傅明月目视前方观察的路况，一字不落的给陈曼汇报着这个事情，她是看出来这兵哥哥没看上陈曼倒对她有点意思。 她嘛，对这事也不是很有所谓，不过在傅明月的眼里男人肯定是没有姐妹重要的。 她忘不了自己今天是陪陈曼来相亲的。 可陈女士显然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她现在还陷入在‘苏梨竟然是个渣女’的情绪里，对傅明嘴里说的事情压根不怎么关心，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打发了。 “我说他怎么要跟我抢着买单呢，原来是要在你这里表现。” “你泡吧，别客气。” 反正她也不想泡男人，也不想被泡，她一点也不觉得相亲对象看上陪她一起来相亲的闺蜜有什么丢脸的地方。 把陈曼送到家门口傅明月就自己回去了。 回到家之后陈曼接到了陈妈打过来询问电话，无非是询问两个人聊得怎么样，许凯人很不错让女儿抓紧什么什么的，陈曼对此的回应也很简单，她直言不讳对方看上自己带过去的傅明月了。 陈家父母显然也知道傅明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陈曼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出来，窝在沙发里一口一口的喝着。 一颗一颗气泡仿佛在她的胸腔里悄悄迸裂，刺-激着她的神经，陈曼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房间里太安静了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忽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拿起来一看，两条苏梨发过来的消息。 苏梨：【傅明月说你今天在巴厘岛看到我了，怎么不过来打个招呼啊？】 苏梨：【不是，我怎么就是渣女了啊？】 陈曼冷笑，怎么是渣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第13章 好事 虽然说陈曼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把苏梨称之为渣女的言论会传出去，甚至是传到对方的耳朵里，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傅明月能够像个喇叭一样将自己的话转述得那么快。 但是这事情发生在傅明月身上，好像又还很合理，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大喇叭。 可陈曼有些疑惑，对方也不过是和苏梨吃了一顿饭而已怎么忽然关系就已经好到这种话也可以说的地步了。 面对苏梨的质问，她这一次怕是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陈曼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说清楚这事，免得让对方以为自己是没事找事故意抹黑她。 【大街上，扇男友耳光。】陈曼刻意打出关键字。 苏梨：【……】 一串省略号发了过来，再没有了任何的下文，这在陈曼的眼中就等于是无话可说默认了，原本还期待着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解释，现在她彻底的放弃了。 就在陈曼准备再一次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去洗澡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原来苏梨不是无话可说了，而是觉得这事在微信上可能说不太清楚。 “喂？”陈曼的声音冷淡淡的，在安静的房子里响起，传到苏梨那边有点莫名空灵的感觉。 “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男生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苏梨忽然顿了顿，一时间没想好要给那个渣男安排一个怎样的身份才好：“他是我朋友的渣子前男友，分手之后还总骚扰我朋友。” “你帮你朋友抱不平所以在大街上扇她前男友的耳光？” “然后你朋友的前男友还跪在地上抱着你大腿苦苦哀求你不要扇他耳光？” 苏梨：“……” 苏梨算是听出来了，陈曼这是在拐着弯说她不会相信这样弱智的解释。 “苏梨，其实没必要的。”陈曼感觉自己在绕什么绕口令，有些无语，她没注意到自己对苏梨的称呼不再是学姐了。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撒这样一个谎，其实她们也不是很熟，如果她是苏梨的话就不会去在意一个以前并不熟悉的学妹对自己到底是个怎么看法。 因为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交集。 尤其是在南大今年最后一次校招结束以后……陈曼随便找了个借口礼貌地结束了这次通话。 一直到洗完澡之后她回到房间里床榻边缘坐着，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翻找放在抽屉里的充电线，这一翻不小心就翻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是藏在抽屉深处一本旧旧的校刊，校刊的封面上印着南大的校徽特别显眼，只是书页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黄了，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和保护。 陈曼捏住这本书的边角处，翻开第一页就是南大的简介。 反正闲着没事也是没事，陈曼干脆将这本书重新翻了一遍，不厚，里头的内容全是南大学生写的东西。 苏梨的有好几篇文章都在里面。 这也是当时陈曼为什么会收藏这本校刊的原因，除了苏梨还会有什么？ 第二天是周日，陈曼依然不用上班，可是却早早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不肯起床，赖床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一种还比较特别的享受，至少让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并没有在她心头萦绕很久，那本校刊也已经被她锁到了最底下那一层抽屉里去。 代表着逝去的往事以及那些年少的欢喜全部被埋葬，她估计假如一切顺利不再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巧合的话，她和苏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陈曼是这么想的，可事实的发展却不是这样的。 周一上班的时候总监一来就把她单独叫进了办公室，连下一季度的任务都给她布置好了。 “我想了一下，我们部门就你一个人是南大毕业出来的，以后南大的校招就都由你负责了，这次你就做得挺好，没让我失望。”陈小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陈曼倒了一杯水。 可陈曼觉得自己听到这个事情之后没办法好好喝水了。 “好好干，快年底了我好好给你写一下年终报告。” “总监，能换人吗？” “我对校招的事情不是很热衷，”说到这里陈曼顿了顿，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这个理由不妥了，工作上的事情哪里还能由得你的兴趣爱好来，她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我毕业这么久了对南大也不是很熟悉了，和其他人也差不多。” 她双手捧着杯子用大拇指指腹慢慢摩挲着玻璃壁，等待着陈小柔的回复。 “可我听袁寒说你和南大招生办新来的负责人很熟，这次招聘会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特地给了不少便利？” “……”陈曼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被袁寒坑了多少回了。 她哪来的什么面子啊？她昨天晚上骂人是渣女还被人听到了，以后不给她穿小鞋就算不错了。 可陈小柔说的这事确实是事实，她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几句话说下来，陈小柔不想听陈曼再继续辩解了，她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是好事，陈曼，咱们做人事的最重要的也是人脉关系。” “好了，你回去工作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曼有些木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又打开电脑，然后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呆，一旁冲好咖啡路过的林水从她的位置路过，路过后有晃荡了回来探过头：“曼曼，怎么了，老陈说什么了？” “她让我继续负责来年南大的校招。”陈曼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双眼，一副很是烦躁的样子。 她最近总是很容易烦躁。 林水端起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身为局外人的她完全不知道陈曼在烦什么，她眨了眨眼：“这是好事啊，校招还比较轻松呢。” “而且南大那边的负责人不是苏梨姐吗，”虽然只吃了一顿饭，但林水已经很自然的喊‘苏梨姐’了。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梨姐听，这样年年岁岁的合作机会太难得了。” 林水捧着自己的咖啡杯又飘走了，留下陈曼一个人在抓头发。 是了，校招是每年至少两次的春招和秋招，可她昨晚才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苏梨有任何交集。 听到‘年年岁岁’，陈曼差点两眼一黑。 第14章 告状 对于自己只要不离职就无法摆脱苏梨这件事情，陈曼没多久就已经接受现实了。 其实过了刚刚得知消息的那一下之后再想想的话也觉得没有什么了，只是工作上简单的接触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出脑后，反正今年之内是不会再有招聘了。 苏梨和陈曼所期待的那样，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毕业之后毫无联系的那几年，唯一不同的是苏梨这一次还好好的躺在她的微信好友列表里。 日子这样按部就班一天天过着，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了，迎来了寒冷而又干燥的冬天，南城的冬天总是来得悄无声息，降温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让人那么的猝不及防。 昨天大街上的还穿着单椅到处晃荡，今天一大早出门就能够看到围着围巾的人了。 朋友圈打开全是感叹气温变化的内容。 陈曼也不例外，她不是特别怕热但是却异常怕冷的，所以在温度和风度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温度。 就这样还在办公室里被林水好好嘲笑了一番。 “曼曼，你真的太夸张了。”林水伸出手捏了捏陈曼的衣服厚度：“这还没过冬呢。” 陈曼坐在椅子上任由她随便捏着，仿佛是预感到了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一般，先一步转过身来冲对方扬了扬眉：“可我看起来还是瘦。” 这句话不出意外引来了林水的一顿‘毒打’，陈曼瘦而且还吃不胖，光只是这一条就已经足够林水羡慕嫉妒了，不过这些都是天生羡慕不来的东西，大家也都只是口头上羡慕一下罢了。 人事部到了年底的时候总是特别的繁忙，虽然比不上财务但是也没差了。 大多数时候还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忙，而是忙于应对各种各样想要‘通融’的人，至少陈曼就发现最近部门里好几个平时只吃食堂的同事连着好几天都有不同的饭局，这些她都看破不说破，反正又和她没有关系。 毕竟年底了，考勤什么的都和年终奖挂钩。 这个东西对明年能不能加薪也有一定的参考性，再有就是公司的人事调动了……多数人还是关心自己是否能够升迁和进行岗位调动的。 “曼曼，最近有没有找你吃饭啊？”这天，林水趁着午休的时候同事们还没回来直接来到了陈曼 的工位旁边和她试探性的打听着些什么。 比起别人的清闲还有时间出去餐厅吃饭，陈曼有点忙。 所以这几天她都是匆匆在食堂吃了点就回办公室加班了，甚至都没有午休。 陈曼将屏幕上的表格保存之后抽空抬头望了林水一眼：“谁想请你吃饭了？” 林水的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一副支支吾吾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陈曼几乎都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就是……隔壁部门的琼瑶妈妈，上午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在厕所拦住我了。”林水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陈曼看穿了，她扁着一张嘴显得有些泄气。 ‘琼瑶妈妈’是她们隔壁部门的财务，今年四十多了是典型的琼瑶翻版，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公司里说些自己的家长里短，每件事听起来都感觉像是琼瑶笔下的苦情戏。 “年底的时候不是还有次招聘老陈是交给我们组负责的吗？她说她侄子也在里面，想让我到时候放放水。”光源的福利和工薪待遇确实是让很多人眼馋。 陈曼乐了：“她以为你是人事总监吗？” 仿佛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让她去找老陈说去，别理。” 事实上，也有很多拎不清的人找过她，可对于这种事情陈曼一般都是直接拒绝的。 她不会跟人绕弯子，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她抬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突然发出感慨：“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心里没点逼数还是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林水笑出了声，她觉得也是。 她之所以会觉得为难不过是因为对方做公司的财务，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掌握着财政大权的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但是被陈曼这样一弄她心里那点担心也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可陈曼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在之后成为自己去找财务报销的时候被为难的理由。 因为林水今天有事请假了，所以就托了平时关系好的陈曼帮她跑一趟去报销。 “我有发-票为什么不能报销？”陈曼愣了，她将手里一沓夹在一起的发-票拍在了王雪梅的桌子上，有些不能够理解对方嘴里说的那些话。 王雪梅就是大家口里说的‘琼瑶妈妈’，是公司的老财务了。 什么叫‘不符合报销规定’？ “我们之前都是这么报的，以前怎么没看到说不行？”这时候的她还没把自己被为难这件事情和之前林水说的那件事联系起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对方在此之前几乎都没有抬头正眼看陈曼一眼，就连陈曼手里的发-票都只是轻描淡写瞟了两眼，一直到陈曼对她这样的态度显得有些生气了她才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来，捏起办公桌上的那一沓夹得整齐的发-票：“哎呀，不符合规定就是不符合规定嘛，你这我报不了！” “那您说说规定是什么？” 王雪梅：“公司下发的报销标准里不是有写吗？” “我就是按着公司文件里写的标准来的。”陈曼耐着性子又再说了一遍：“发-票上该有的东西都有，我们总监的签字也有。” “你看错了，回去在电脑上再好好看看吧，我现在很忙你这错的我真没法报上去。” 陈曼被这一句重复的理由打发出了财务部。 她气呼呼的回到办公室打开所谓的报销标准一个一个字拆开看，最后终于没忍住把手边的发-票扔到了键盘上往椅背上一靠：“我艹。” 她大概有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陈曼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发过去一段语音：“林水我跟你说，财务那个王雪梅真的不是个东西，等会我就去找老陈告状去。” 不告状不是人！ 语音很快被发送出去，那边似乎也正在看手机事实发来了回复，还是语音。 陈曼一边正拿着玻璃杯喝着水顺气，另一只手点开语音扬声器播放，可是传出来的声音却不是属于林水的声音。 清凌的声音自手机里传出来，苏梨的尾调因为惊讶而上扬：“你还会告状？” 第15章 气哭 语音的背景有些吵，但是陈曼还是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将这个声音清晰的提炼了出来，然后认出了它的主人：苏梨。 虽然不知道苏梨为什么会用林水的微信回复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这句‘你还会告状？’成功的让陈曼将还没咽下去的水呛到了气管里。 这个语音的尾调是微微上扬带着笑意的，陈曼来来回回认真听了好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梨在嘲笑她。 嘲笑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告状。 她捂着喉咙在办公室里咳得好大声，一阵一阵，直到眼眶里氤氲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就真的像是在外面受委屈被别人快气哭了。 “陈曼，你没事吧？”有同事看见陈曼咳得这么厉害，没忍住出声关心了一下。 陈曼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摆了摆手。 她不知道有人将刚刚这一幕用文字描述下来发给了正在外面应酬的陈小柔。 陈曼的注意力还在刚刚收到的那个微信上。 此时此刻她觉得又窘迫又生气，恨不得穿过手机去抓住苏梨捂住对方的嘴不让笑。 窘迫的是竟然自己发给林水的语音竟然被苏梨听到了，生气的是苏梨竟然因为这件事情而嘲笑自己。 有必要吗？ 真的没必要吧，她遇见这样的事情去和上司告状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话从苏梨的嘴里说出来就让陈曼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 她快速在消息栏敲下一排省略号发了过去以作为回击，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又一条语音回复很快就发了过来，陈曼皱了皱眉，还是点开了，这一次语音的内容变回了她原来主人的声音。 “曼曼，我来医院看病刚好碰见苏梨姐，刚刚抽血的时候我让她帮我拿了下东西，顺便帮我回了一下消息。” 林水用一句话快速解答了陈曼的疑惑，然后才回归正题：“琼瑶妈妈怎么你了？” 说起这个，陈曼立马从苏梨发过来的语音中走了出来，憋在胸口的那一口顿时提了上来，她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和林水说了一遍，末了气不过还没忘记再强调一遍：“等老陈回来我就跟她说去，明摆着公报私仇。” “她算什么东西啊。”陈曼最烦这种公报私仇的小人行径了。 陈小柔对于陈曼而言，有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陈曼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有在不间断的向自己表达善意，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陈小柔仍然是非常严格一丝不苟的。 两个人又来来回回聊了好一会，直到陈曼胸口的那股闷气纾解了不少之后她才放下手机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电脑上，只是桌面上显眼的发-票让人一眼望过去觉得格外的扎眼。 陈曼伸手把这些发-票拿起来塞进了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她开始沉浸到手头上别的工作里，就连手机里新消息进来也都没空去看了，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陈曼忽然感觉自己的座位旁边站了一个人，可她现在显然是没工夫分出心思去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等一下，我做完这一点。”陈曼头也不抬，两只手仍然飞速在键盘上操作着，她以为是哪个同事要找她帮忙或者是要别的什么文件，于是很自然这样说了。 “陈曼，听说你要找我告状？”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陈曼猛地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陈小柔拎着包站在她座位后面，对方的脸上还是平常那副公事公办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问话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 微微扩张的瞳孔表达出陈曼此刻心中的惊讶，她下意识低头望了一眼时间，11：30。 该是中午下班的时候了，不知道总监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办公室。 周围还没走的同事这时候也将视线放了过来。 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陈曼平时和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是以不久前陈曼从财务部回来之后‘被气哭’这事，大家也都关注着。 “到我办公室来。” 陈小柔似乎没有准备在公共场合和陈曼进行交流，只留下这一句话后便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渐行渐远，陈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保持的刚才的姿势发了一会呆。 “诶，陈曼。”有同事出声了：“总监叫你去办公室呢。” 陈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站了起来朝着总监的独立办公室走了过去。 走了没几步，她又回过身来望着刚刚出声提醒她的男同事：“不对啊，我在办公室发牢骚老陈怎么就知道了？” “害，你刚刚被气哭的事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和老陈汇报了下，没想到她竟然办完事就回来了。” 陈曼：“……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是，她什么时候就被气哭了啊？ 谁知男同事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感谢我。” 这事没有定论，也没法解释，毕竟她刚刚咳嗽咳得满眼泪花让人看了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就算解释了估计大家伙也不会相信。 她不得不做一回娇弱的小白莲。 陈曼想了想，又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把抽屉里的发-票拿出来一起带进了总监办公室，毕竟如果是因为这事的话，那她肯定要拿发-票出来说事的。 办公室的门自陈曼进去之后就紧闭了，同一办公区有些好奇的还时不时朝门口的地方张望，可百叶窗被拉得严严实实。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谈话并没有维持很久。 前后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连喝杯茶的功夫都不到门就再一次被打开，陈小柔率先从里头走了出来，此时周身的气场较之前明显不同了。 之前好好待在陈曼手里的发-票不知道为何到了陈小柔的手上，陈曼满脸呆滞的跟在对方后面，好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谈话中回过神来。 两个人朝着外头的走廊上走去，一看就是要出办公区的样子。 “陈曼，这是去哪啊？”同事眼疾手快，抓住了陈曼抓紧时间问。 陈曼抬头瞄了一眼快要走远的总监，悄悄重复了一遍刚刚在办公室里对方和她说的话。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据说是找场子去？” 第16章 没哭 陈曼匆匆撂下这一句话之后就紧忙跟上去了，她不敢让总监等她太久。 虽然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个疑问句，但是从陈小柔的行动路线来看确实是带着陈曼过去找场子没错了，人事部的同事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有的干脆直接从桌上抱起一份文件到财务部看热闹……不，串门去了。 陈小柔特别护犊子这事在她们部门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了，甚至是在整个光源都是出了名的。 平时她们自己内部出点什么错误被总监逮着劈头盖脸的教训那是常有的事情，可大家都知道老陈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一旦是自己人被别的部门无理由排挤或者穿小鞋了，那老陈肯定是带着人上门去说理的。 就和这一次的情况一样。 因为是快要临近中午下班的点了，上午段的工作差不多都已经在收尾结束，所以办公室里面的人看起来都有些懒散，几乎就是在掐着点等着下班然后去吃饭了。 陈曼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还听见了‘吃什么’‘年会’之类的字眼，很明显就是在闲谈了。 一个部门里面多数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突然走进来两个明晃晃的生面孔自然是一下子就被这些人注意到了，不过也有人认出来这是上午人事那边过来报销不成功的小姑娘。 至于陈小柔…… 一些老会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和她们老大同期进公司却怎么都不对付的女人。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看清了来人之后纷纷低下头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财务部的部门微信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隔壁人事的陈总监杀过来了！！@老大】 【老大最近又做了什么事被人家抓到小辫子了吗？@老大】 【不怕，我们老大在外面出差，陈总监就是找人也抓不到[狗头.jpg]】 …… 【老大：？】 在外面出差的林菀拿起手机就看到这一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没忍住嘟囔了起来：“搞什么呢这群兔崽子。” 很快，她在自己手机上拨出了一个备注为‘陈冰山’的号码，可惜这个电话打过去之后一直都没有被接起，没多久语音提示就变成了机械式的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而另一边。 陈小柔已经带着陈曼穿过整个办公区准确无误的来到了王雪梅的办公桌前，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带人过来要拆了财务部。 “陈总监？”临近下班的点，王雪梅也正拿着手机在和家里人聊天，看到陈小柔的出现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不过很快这点惊讶就被笑容给代替了，她不经意的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半仰着头望着对方。 “是过来找我们总监的吗？总监去隔壁市出差了。” “王姐，她们可能是来找你的。”旁边有人朝王雪梅使了使眼色，王雪梅这才看到跟在陈小柔身后一起来的陈曼，脸色很明显的变了变，但只是一瞬很快就如常了。 陈小柔也不废话，直接将手里捏着的一沓发-票拍到了王雪梅的桌子上，言简意赅：“我听陈曼说这些发-票不符合报销规定？” 王雪梅看到这些发-票的时候瞳孔蓦的一缩，藏在办公桌底下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今天过来就是想要了解清楚一下这个到底是不符合哪一项规定了，还是说你们财务自己内部又出了新的规定，如果实在是没法报销的话我也不和你为难，就直接找你们财务总监林菀问了。” 陈小柔说话的语速甚至都没变一点，还是那样的温婉没有任何要质问别人的意思，可却怎么都不能让人觉得亲近。 “王会计说是哪里都不符合规定。”有人站在这里撑腰，陈曼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她挑了挑眉复述了一遍此人上午对她说的话。 不是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只是有人你越忍让她就越是过分，陈曼虽然不喜欢找人麻烦，但是也绝对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出声的软包子。 不然先前也不会说出要找陈小柔告状的话了。 “哎呀，瞧我，我看看！”王雪梅露出一个较为尴尬的笑容，这时候终于肯正经拿起那些发-票看了，再不像是上午陈曼来的时候那样态度倨傲得看也懒得看一眼。 兴许也知道这事闹大了她讨不到半点好处。 她匆匆看了两眼之后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这当然可以报销，兴许是上午小陈来的时候我忙得焦头烂额了看花了眼，我这就帮她处理。” 陈曼将这一整个过程偷偷录音下来发给了林水，饶是林水这个脾气软的小姑娘听了之后也忍不住骂一句‘我艹’。 陈小柔在这整个过程中没怎么说话，事实上她整个人往财务部一站就显得很有气场了。 整个事情处理下来不过十分钟左右，干净利落，完事之后刚刚好到中午吃饭的点。 陈曼正在思考的着开口请总监吃个饭来报答对方的‘恩情’，谁知道对方像是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直接开口就—— “以后被外面的人欺负了直接告诉我，不要再干躲起来哭这种丢脸的事了，我们不主动闹事但是也不能怕事。”这是陈小柔对自己下属的唯一要求。 陈曼听到这句话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下去。 ……真的好丢脸，这事现在估计全办公室都知道了。 可她还是要解释一下。 陈曼张了张口，有气无力：“我没有哭。” 而且她本来就准备等总监回来再找她的，只是被对方先一步主动找上了而已。 陈小柔听见这有气无力的一句话终于露出一丁点笑意，看起来不再那么冻人了，她伸出手似乎是准备摸一摸陈曼的头发后来又觉得这个动作好像不合适，于是还干脆一如既往淡淡的点头：“嗯，你没有哭。” “都怪我们办公室空调的风太大，吹得你迷了眼。” 第17章 变化 陈曼估计自己‘被外头的人欺负哭了’这件事大概就和很久之前南大论坛上传的风风火火的‘管理系陈曼暗恋林逸’这事一样，说不清楚了。 就算她再怎么认真的去和别人解释，都没有会相信这事是假的，她也就懒得多费唇舌了。 人生就是这样，大概每一个人都会有几件让自己觉得百口莫辩的事情。 陈小柔没有接受陈曼的饭局邀请，因为她原本就是临时顺路回来处理一下这件事的，也没什么空去和陈曼吃这顿饭，但是陈曼却收到了来自另外一个人的午餐邀请。 “曼曼，我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去吃点好的犒劳下自己，你一起来吗？”林水如是发来这样的语音。 事实上，林水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今天这事是她拜托陈曼去帮自己报销发-票，如果不是因为王雪梅因为之前自己拒绝开后门的事而怀恨在心的话，陈曼也不会遭到这样的为难。 所以说，她想要请陈曼吃顿饭。 年轻人之间的感谢从不溢于言表，而是习惯将这些感谢化为一顿顿实在的饭局和可口的奶茶。 陈曼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她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不好意思。 林水说的‘犒劳下自己’指的是双银大厦上头新开的一家自助餐厅。 这餐厅陈曼也听过，价格不算是便宜，但是口碑还算是不错的样子，至少她已经在朋友圈里看过好几个夸它的言论了，正准备过年的时候找傅明月一起去吃吃看的，没想到却和林水先一步来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傅明月知道了会不会找她瞎嚷嚷。 这个地方离陈曼工作所在的写字楼不是很远，打个车很快就到了。 等到陈曼到的时候，林水已经选好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好了，远远就能看到女孩举着手机正在对着自己自拍。 “你好快。”看到陈曼朝着自己迎面走过来林水随口说了一句，她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完全没因为被看到在自拍而不好意思，顺手也将桌上装药的塑料袋拿了下来放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 这是她刚刚从医院出来医生给她开的。 陈曼瞄了一眼装药的袋子：“最近流感是严重得很，要是吃药好不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打打吊针吧，不然过年还病着有你受的。” 林水含糊一声答应了。 确实，对于成年人来说过年已经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相反过年带来的是更加繁重的疲惫感，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等着她们去应对。 “你说你在医院碰见苏梨，苏梨也得流感了吗？”陈曼在林水对面坐了下来，一双手藏在桌子底下有些不自在的缴在一起，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这件事情。 只是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现在的流感还挺严重的，她们办公室因为这事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请假了，陈曼觉得大家都认识自己这也是出于正常范围的关心。 “阿，苏梨姐她……她来了，你自己问她吧。”林水正要回答陈曼的问题，余光却刚好瞄到了不远处正端着几个盘子朝座位走回来的苏梨。 陈曼缓了一会才明白林水这句话的意思，林水的意思是…… 等她反应过来偏过头的时候，苏梨已经走到近前来了。 几个月不见苏梨似乎变了不少，头发好像剪短了不少，发色也染成了偏红的栗色，尤其是头顶有灯光的时候格外明显，陈曼知道这种发色是及其挑人的。 不适合的人染出来一下子就变成了乡村非主流，但苏梨的底子显然能够很好的驾驭这个发色。 对方今天很少见的没有戴自己那一副金边眼镜，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用去上课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一分淑婉，多了几分妖娆。 “问什么？”苏梨将手里端着的几个盛满菜的盘子有序的摆在桌面上，然后腾出手将自己搭落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了白嫩的耳朵，她冲着陈曼笑了笑：“陈曼，好久不见，你告完状了吗？” “……”陈曼没忍住侧过脸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苏梨显然是早就知道陈曼会到场，所以相比起对方脸上的诧异她倒是平静得很。 旁边传来了林水窃笑的声音，她似乎是没见过向来在公司还比较沉稳干练的陈曼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没有，刚刚曼曼问我苏梨姐你是不是也病了，我说让她自己问你。”林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 陈曼在心里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她安静地等待着苏梨接下来的回答，可是等了好一会却并没有等到，反而是感觉自己身边的软垫往下陷了陷，然后很明显的有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她条件反射一般往旁边挪了挪，可到底也挪不了多少地方。 苏梨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出来陈曼身上释放出来若有若无的抵触之意，她侧撑着脑袋望向旁边的人，说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之意：“那陈曼你怎么还不问我呢？” 陈曼：“……” 这句话被抛出来之后陈曼一下转过头来，抿紧双唇看着对方，有点恼怒，她心想苏梨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看她笑话，明明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还要她再问一遍？ 可是透过窗子射进来的细碎阳光刚好照到苏梨的半边身子，女生原本是偏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泛红，因为距离太近她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来。 陈曼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大学时候坐在教室里撑着脑袋听课的苏梨。 手中转着笔，看似懒散实则在用心听课的女生。 在洒满阳光的午后，也是这样的姿势，也是这样有些慵懒的表情。 可…… 陈曼恍若是忽然想起来一点什么，敛起了已经是有些飘散的思绪在心中再一次下了定论。 长得这样好看的苏梨，却是个渣女。 第18章 羞耻 可苏梨渣与不渣又和她陈曼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人不适合做恋人却不会妨碍做朋友，爱情和友情两种从来都是可以区分开来看的，想到这里陈曼的心里不禁好受了一点。 “我没什么事，就是趁着休假过去做了个体检。”似乎是感觉到陈曼有些别扭的情绪，苏梨干脆也放弃继续逗对方了，直接给出了答案，她直视着陈曼，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永远都在弯着，像天上未满的月亮。 陈曼含糊应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才想起来苏梨还是个老师，而教职工的假期不像她们一定要做到大年三十那天除夕才会放假，她们的假期几乎是和学校放寒假的时候同步开始的，这样的工作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同时心里那一点点担心也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放心些什么。 因为中午午休的时间有限，陈曼并没有准备在这顿饭上头花上太多的时间，临到走的时候叫车软件叫的车提前来了，于是陈曼只得匆匆和两个人道了别上车离开。 她和苏梨的关系似乎又暂时得到了缓和，回到还较为和谐的状态。 林水不用和她一起回公司，对方的假期还没有休完且身上还带着病，下午自然是回家里好好休息的。 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之后陈曼才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小塑料袋上，这个塑料袋是刚刚匆匆离开的时候苏梨顺手塞给她的一包东西，因为赶时间上车她也没来得及去看。 陈曼伸手摆弄了了两下，淅淅索索翻弄塑料袋的响动声从后座传到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望了陈曼一眼。 “……口罩？”不多时，一包包装完好的一次性医用口罩出现在陈曼的视线里，让她觉得有些莫名。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讲究了，一次普通流感而已。”前方传来司机的轻声嘀咕。 陈曼思考了一会之后大概知道苏梨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了，她将这包口罩带回了办公室里，就很随意的摆在桌上较显眼的位置，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只要一眼就能望见。 一直到下午手上的工作都差不多完成了，她抽空喝水的时候视线再一次被桌上的这包口罩吸引。 说实话，这一次的流感虽然看起来还比较严重的样子，可她向来是身体健康从小到大感冒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这个东西在她这里派不上太大的用处。 但苏梨既然给她了，应该是希望她好好戴的。 大街上倒是时不时能够看到戴口罩的年轻人，可是她们办公室里倒没有这样的人。 闲着闲着也是无聊……陈曼舔了舔还沾着些水渍的唇瓣，转动着脑袋悄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的进行自己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人在关注她这边。 她犹犹豫豫伸手朝着那包医用口罩动作了起来。 两分钟之后，口罩的包装已经被拆开，陈曼举着手机在自己的工位上自己观察着屏幕里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戴这种水蓝色的医用口罩，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然她向来都很少自拍，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好看或者是对自的容貌不自信了。 陈曼只是觉得p图的过程太繁琐罢了。 其实，还挺好看的。 陈曼对着原相机的摄像头弯了弯眸子，她也想拥有一双像是苏梨那样好看的桃花眼。 “陈曼！”屏幕后方忽然出现一张靠近的大脸，吓得陈曼手忙脚乱‘啪’的一下就将手机重重盖在了桌面上，活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到了的学生。 “陈曼想不到你也会自拍啊，刚刚拍了什么让我看看呗。”男同事调侃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陈曼：“……” “什么也没有。”陈曼绷着一张脸，声音自口罩底下传出来让人听起来有些生硬。 同事见她这样又哈哈开了一句玩笑之后才离开，却没有发现陈曼的耳根处已经被悄悄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是因为不好意思和紧张而产生的反应。 很快，她就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将剩下的一整包口罩塞进了抽屉里去。 桌面上顿时变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痕迹。 被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陈曼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拿起来一看，是苏梨发过来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似乎是自中午分开之后忽然想起来随口问了一下：“口罩有好好戴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本职工作就是老师的原因，陈曼总感觉苏梨这句话有点像是在问自己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完成作业。 想起刚刚才发生的事情，陈曼迅速回了一句：“谢谢你的口罩，但是我好像用不上。” 这句话之后，苏梨再没有回复她了。 这一段只有两句话的聊天就以陈曼的回复被划上了句号，她很快就将和苏梨的对话给遗忘了。 在这之后她又随手翻了翻自己的相册，发现刚刚一时情急把屏幕扣在桌面上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按到了音量键，于是戴口罩的冲着镜头笑的那一幕被完好的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镜头里的女生笑得很自然和随意，一点也看不出有在刻意摆拍的样子。 陈曼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在朋友圈发过自拍了，于是随手调了个滤镜之后将这张照片po到了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没有刻意的去屏蔽什么人，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有了好几条点赞和评论，大多数都是夸她的。 例如什么‘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但是也挡不住盛世美颜’，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但陈曼也忍不住弯了眼，试问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也是这时候，评论底下又实时跳出来了一条评论—— 苏梨：【‘谢谢你的口罩，我好像用不上？’】 这条评论让陈曼从心底涌起来一股被戳穿的羞耻感，没忍住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她直接将整个微信全部关闭了甚至还想要将手机关机就好，可是苏梨似乎并没有准备就这么放过她，而是又紧接着私聊了她一条。 【下班回家的路上也记得要戴哦。】 第19章 谢谢 陈曼原本是想要当做没看见这句话的，她私心里觉得即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她也不会再戴这个口罩了。 而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确实没戴，可是当走到地铁口撞上了人山人海的人流时，却鬼使神差的从包里摸出了口罩悄悄挂在了耳朵上。 但是这也不妨碍陈曼在心里悄悄为自己辩解着：是因为人流太大传染几率太高。 并不是因为她想要听苏梨的话。 虽然嘴上和脑子里都在说着从前的满腔欢喜全部扔进了深渊里不再捡起，但陈曼似乎也发现了苏梨一句不经意的话仍然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影响力。 她把这当做是习惯使然，从前学生时代遗留下来的惯性。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陈曼再打开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的评论，评论来自林水，内容也很简单：【是苏梨姐给的吧，我也有一份。】 评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林水似乎是中午回去吃过感冒药之后才刚刚睡醒。 这句话宛若一盆冷水将陈曼心头那点点刚刚升起来的躁动给浇灭了，就如同南城这个季节的天气一般，温度已经足够让人心如止水了。 她就说……苏梨没道理要对她区别对待呢。 大概都是处于对朋友最基本的关心吧。 这个季节的流感越发的严重了，但是经过那一次之后陈曼在不知不觉里也养成了冬季出门戴口罩的习惯，其实这在街上并不少见，如今的年轻人大部分都还比较讲究。 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为此而感谢苏梨了。 再加上她的身体抵抗力还可以所以一个年关下来也没有出现感冒发烧的情况，倒是她的父母，光荣的病倒了。 因为病了所以没有功夫再去操心给陈曼介绍对象的事情，从侧面看，这倒也是坏事里的好事了，她倒可以清清静静过一个年。 在过去的一年里陈曼觉得自己运气简直可以用‘非常好’三个字来形容，不仅仅成功迈入了有房一族而且还不用背着沉重的房贷。 一直认真工作却表现平平的她突然间受到了领导的提拔，成为了小组长。 年底开年会的时候，公司给她颁了一个‘优秀员工奖’，奖金是一千元现金，虽然钱并不是很多但这些事情串在一起，足以让她心情美丽的度过一个农历新年了。 哪怕代价是过完年之后她又长一岁，即将迈入25岁的门槛。 年假里最不缺的活动就是同学聚会，因为春节的假期是难得能够统一的假期，许许多多前往外地发展的人在这个时候纷纷回到了南城老家。 陈曼收到了高中班长发来的同学聚会的邀请。 “曼曼，你去吗？”傅明月也收到了邀请，她和陈曼两个人从高中开始就同一个班级，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收到这个邀请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询问好朋友。 “你问我去不去干嘛，反正你也不能去，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傅明月的父母是农民出身，往上数三代的话其实还是朴实的劳动人民，虽然现在做生意发达了但是回老家过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这个老家也不远，就是在隔壁地级城市附近的农村里，开车回来的话两个小时够了。 “我这不是怕你孤单吗，你要是决定去的话，我肯定回来陪你一起去的。”傅明月一点也不在意陈曼的寡淡的态度，她在电话里大大咧咧的表态。 别看陈曼这人看起来闷葫芦一样冷清清的，其实除夕的时候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陈曼没有立刻回答傅明月的问题，而是说考虑考虑再告诉你之类的话就结束了这个通话。 而事实上，陈曼知道傅明月所说的‘怕她孤单’之类的话都不过是一个帮她维持体面的掩饰罢了，其实傅明月没说出来还是怕自己不在的话她会被欺负而已。 像高中对方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里成为自己朋友的时候那样，被人围着欺负。 一想到这个陈曼的心情就很沉重，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而且当时的那些人也都已经向她道歉了，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几句轻巧的道歉能够解决的。 她不是很想去，但是据她所知班上还在南城的同学几乎都会去。 假如她不去的话，她肯定会在背后被人诟病。 只有陈曼自己知道，虽然这么些年来自己总是装得很坚强的样子，可在某些方面还是会在意别人的评说，尤其是关于自己高中的那一段过往…… 陈曼还是答应班长说她会的。 她做不到别人口中说的那么洒脱说什么‘当别人全在放屁，自己活自己的’，那是她一整个青春里最深的一道伤痕，除了她本人以外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总不能一直去逃避。 陈曼一直都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直面这一切才对。 傅明月于是陪她一起去面对了。 聚会的日子定在大年初五，这天南城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刮着冰冷的北风吹到人的脸上感觉在吃刀子，人在室外说上一句话冒出来的白雾几乎能迷糊自己的视线。 傅明月提前从老家驱车赶了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连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脖子上还围着她姥爷的大粗布围巾，这条围巾和全身名牌的傅明月一点也不搭。 陈曼看到这样的傅明月没忍住笑得趴在车盖上，眼泪星子都冒了出来，沾在长长的睫毛仿若一颗颗亮晶晶的水晶。 “笑什么笑，家传的。”傅明月没好气朝着陈曼吼了一句，手下动作飞快地将这条围巾取了下来扔进车子里。 陈曼还在继续笑着。 一直到傅明月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掌上的凉意冻得她一个哆嗦：“再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陈曼没有再笑了，不远处已经有了陆陆续续前来参加聚会的高中同学，她们认出了站在ktv门口打脑的两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曼和傅明月也看见了她们。 “傅明月，”陈曼叫了好朋友的名字。 她望着这几个曾经是她最怕看到的身影慢慢朝着自己走过来，挺直了脊背站得笔直，宛如寒风中一颗小白杨。 一阵风将陈曼的低语带到傅明月的耳边：“谢谢你当时愿意和我做朋友。” 第20章 苏梨 傅明月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但是在她的心里从来都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谢的，毕竟陈曼的存在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陪伴，假如非要说感谢的话那一定是相互的而不是某一个人单方面的。 她们和远处那群走过来的人淡淡打了声招呼，既不会显得很热情但是也不会像陌生人那么的生疏。 总而言之就是不熟。 这么久不见，很多人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已经不再是当年南城十三中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了，甚至于很多女孩子已经结婚生子做了妈妈，男孩们也变得市侩和油腻，再没有青春时期的阳光气息了。 “人太多了，我们坐下一班电梯吧。”站在ktv一楼等电梯的时候，陈曼主动提出坐下一班。 她不太喜欢和这么多人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其实是不喜欢和自己讨厌的待在那么一个空间里，这一点傅明月也是心知肚明，她点了头表示同意。 “我说陈曼啊，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上去，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仇？”说话的女生叫徐莉莉，托了家里人的关系在银行上班，已经嫁人生子，整个人身上已经是满满家庭妇女的气息。 说起话来却还一如既往的不经大脑。 徐莉莉和当时欺负陈曼最凶的那个女孩子玩得特别好，只是两人现在还有没有联系陈曼就不知道了。 陈曼沉默着没有说话，可是站在她旁边的傅明月很明显感觉到朋友的情绪变化，尤其在提到‘那件事’的时候。 她不得不冲着电梯里的人开炮：“关你屁事啊，来了就是给你脸了。” 电梯里的人被梗得没话说，表情有些恼怒但是却被身边的其他人拉住了没再出声，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 世界终于清静了起来。 楼上的ktv音效穿过楼板传进她们的耳朵里，无外呼是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已经不怎么会嘴炮了。”等到下一班电梯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陈曼望着旁边的傅明月说了一句。 她按下了四楼。 傅明月双手抱肩靠在电梯壁上，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那不得看是对谁吗？跟人才说人话，她们都不做人事自然没有人的待遇。” 陈曼被逗乐了，她的心情好了些。 别看傅明月现在一身正装人模狗样还自己开了律所，可高中的时候是南城十三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十级嘴炮选手，曾经把外班的一个男生怼到哭。 她也是被这样的傅明月一直保护到毕业。 两个人下了电梯之后就有服务生过来指引，这家ktv还是挺有牌面的一家，服务自然也很到位。 陈曼报了包厢号之后就被人领着走了。 一直走到包间门口，她们站在外头就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歌声，陈曼分不出来这是哪些人的声音，因为这些人根本不配让她记住。 她握住门把手，准备推门进去。 傅明月一把抓住了陈曼的袖子，她还有些话要说。 “曼曼，你待会要是见了他们觉得不舒服就直接骂好了，就像之前相亲时候那样硬气，像你帮苏梨姐挡骚扰者那样硬气。”傅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出了事我负责，谁敢有意见我给他按在地上。” 面对女孩澄澈而又坚定的眼神，陈曼郑重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的。” 傅明月的意思是，她跆拳道黑带，还拿过本省跆拳道青少年竞标赛女子组的金牌，谁不服就打谁。 这也是她在十三中嘴炮惹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没被打死的原因，因为人家根本打不过她。 包间的门被推开。 扑面而来的烟酒味首先让陈曼忍不住皱了眉，她毫不遮掩地抬手捂住了口鼻，包间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吸引了。 一时间话筒里再没有人的歌声传出，只剩下音响里的背景伴唱还在响。 “我靠，这是陈曼？现在这么漂亮了啊？”有男生忍不住出声，大家才回过神来这个刚走进来的人是陈曼。 南城十三中804班的陈曼，闷葫芦陈曼。 男生们纷纷附和着。 可这样的附和引起了女生的不满，尤其是刚刚被傅明月怼过的那个徐莉莉，她装作不经意开玩笑似的和旁边的同伴说着：“整了吧，现在不都流行微整吗，高中的时候什么样大家可都有目共睹。” “徐莉莉你……”傅明月听了这句话一脸凶相的从陈曼身后冒了出来，直接拎起桌上一个还没开的酒瓶子，她举起酒瓶遥遥指着徐莉莉：“再说句猪话试试？” 徐莉莉气急败坏：“傅明月你个虎逼！” 傅明月挑了挑眉，她就虎怎么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今天来这高中同学聚会本来就不是为了来聚会的，是为了来帮陈曼挡炮的。 倒是被内涵的当事人陈曼一点不在意，她接过了朋友手里的酒瓶放回桌上，淡淡的：“别人爱放屁就让她放吧，有些人的长相就是整容都救不了的。” “也是，比如徐莉莉这种。”傅明月坏心眼接了一句，朝着徐莉莉挑了挑眉，气得人直发抖。 最后还是组织聚会的班长出来打破了这充满火-药味的局面。 陈曼和傅明月两个人落座了，大家开始唱歌和玩游戏，可陈曼根本没有准备接过话筒唱歌，她就坐在那里偶尔和傅明月说说话，喝几口果汁，别的都不理。 偶尔有几个男生过来搭话，但是也都被陈曼冻回去灰溜溜的走了。 最后，这些人唱累了把音乐暂停了开始聊天。 “说起以前上学时候的事情，还真怀念，你们还记得王学东吗？” 听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陈曼喝水的手顿了顿，不多时一双温热的手就伸了过来握住她，是傅明月的。 聊天还在继续着。 “记得，高一下期转走的那个，不是还和陈曼……”说话的人突然噤声，望了一眼陈曼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表示之后才又继续开始说。 “我说什么呢，你们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转走吗？” 众人摇头，十三中的学生大多数都只会埋头念书。 那人继续道：“那你们知道，一中毕业出去的苏梨这个人吗？” 众人还是摇头，一中也是南城的重点高中，甚至是比十三中还要更加重点管理更加严格。 陈曼和傅明月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哪个苏梨？ “这人听说是从一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一直都是一中校霸，但是王学东不知道怎么的在外面欺负人家表妹，然后这个叫的苏梨半夜从大学里赶回来给王学东把脑袋开瓢了。” 傅明月激动得一拍大腿，她悄声和陈曼低于：“这也太牛了，原来当初王学东这王八是被她打得转学了，这姐妹的性格可以和我搭伙啊。” 陈曼瞟了傅明月一眼，没有理她，她的侧重点和傅明月有所不同。 刚刚听到‘苏梨’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有些惊疑不定，可听到这里，陈曼是安心了。 这些人嘴里这个苏梨和她认识的那个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应该是同名，或者同音吧？ 第21章 炸毛 应该是同名，或者同音吧？ 陈曼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些人嘴里讨论的那个‘苏梨’。 她觉得这事听起来感觉很奇妙，南城竟然有第二个如此与众不同并且也叫‘苏梨’的人，这个人的经历还听起来那么的魔幻不可思议。 虽然实际上她的这些高中同学嘴里说出来的信息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过来的，难免有夸大的嫌疑。 话题围绕着这个人说了好一会，不过因为知道的消息有限，没多久之后这些人便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了。 陈曼的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了开来，没再注意她们在说些什么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和这位梨姐交个朋友。”傅明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陈曼，朝着她挤眉弄眼。 这样一个性格的女孩子，听起来确实和傅明月很搭，就听了这么一会对方的传奇事迹傅明月就彻底被这位素未谋面的‘苏梨’给折服了。 一口一个梨姐，社会气息重得很。 陈曼想，如果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梨被人叫做梨姐的话…… 她不由自主将她脑海中的那个苏梨代入到画面里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画面有些感人。 苏梨本身就是一个看起来温柔的人，就连平常笑一笑都能够治愈人心的那种，再加上如今本身教师这个职业，更加多了一层滤镜和光环，这让陈曼实在是无法将苏梨和另一个充满社会气息的‘梨姐’联系到一起。 想不到干脆也懒得想了。 傅明月坐在旁边又拉着她说了些有的没的，甚至突发奇想的说要去问问苏梨认不认识这个同名的人，被陈曼骂了一句‘神经病’。 陈曼和傅明月自始至终都被隔离在话题圈之外。 一个是因为她们刚开始到的时候就表现出了非常不友好的一面，让大家心里产生了一点抵触，尤其是徐莉莉等人，巴不得抱团排斥这两人。 二其实也是因为两个人根本也不屑加入这样的话题圈。 此次前来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让陈曼能够直视自己的过去，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陈曼心里的那块病显然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ktv包厢的隔音效果在巨大的音响效果下效果不是很好，她们这边包厢暂停了音乐之后断断续续听到的就是隔壁几个包厢唱歌的声音。 陈曼给出的评价是：有些吵，还有点难听。 两个人看了眼时间，觉得在这坐得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这时候徐莉莉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诶，等会等会，我打听到那个苏梨了。” 她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整个人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这个人从高中的时候起就非常喜欢讨论八卦和传播八卦。 “莉莉，你怎么还真去打听这个人啊？”徐莉莉旁边的女生也有点哭笑不得。 “我问了王学东。”徐莉莉解释道：“我高中的时候和王学东关系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事到底真的假的我不得求证一下吗？” 这话说得其实也没错。 傅明月按着陈曼又坐了下来，她凑近陈曼耳边小声道：“听听再走，反正也不急。” 言语间确实对这位‘梨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来。 陈曼抿着唇看了好朋友一眼，没说话。 实际上傅明月想说的正是她心里所想的，就算对方不这么说的话她也没准备立刻走。 “王学东说南城八中确实是有苏梨这么一个人，但是是早就毕业出去比我们大了好几届的。”徐莉莉一边对着手机聊天窗口一边转述着‘梨姐’的背景。 但这显然不是大家想要听的重点：“搞快点，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徐莉莉抿着唇翻了个白眼，虽然不太喜欢被催促但也还是满足了大家的要求，她开始挑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信息说：“王学东说这个苏梨长得特别漂亮。” “有照片吗？” “发来看看呗？”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被徐莉莉不耐烦的打断：“没照片。” 她显然是不满班上的男同学这样追捧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随即便阴阳怪气了起来：“长得漂亮人家也看不上你们啊，人家的男朋友那可是跟换衣服一样一天一个都不带重样的。” 但是男生们显然不关心这一点，反而表示理解：“能有这么多追求者那看来真的很漂亮，有机会真想看看。” “……”徐莉莉几乎要被气炸了肺：“这种女孩子你们不觉得很脏吗？” “再脏能他-妈-的有你嘴脏吗？”陈曼蓦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宛如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不知道是被徐莉莉戳到了哪个点忽然变了个人一般，她凶神恶煞的拨开人群两步走到徐莉莉面前，也不管傅明月坐在原地望着她暴怒的身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陈曼抬手捏住徐莉莉的脸颊往两边拉：“人家换男朋友关你屁事，徐莉莉你是不是想用84消毒液洗洗嘴？” …… “说实话，你就连骂人的样子都很软，跟人撕逼也只会扯人脸蛋。”傅明月坐在车子里，一手搭在车窗边缘一手扶着方向盘，对刚刚ktv里发生的事情做出了评价。 她本来以为陈曼站起来要去扇徐莉莉两巴掌了，结果没想到…… “唉！”傅明月望着窗外的街道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能拿我和你比？”陈曼无语了，这世界有多少女生是像傅明月这样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 太少了。 至少陈曼自己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因为比起高中时候那个懦弱只会躲在傅明月背后的女孩来说，能做到今天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像本姑娘这样的稀有品种不与你这种凡类作比较。”傅明月挑着眉头美滋滋夸了自己一句，之后才又纳闷地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话又说回来，你干嘛突然发脾气了，徐莉莉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即使是说再难听的话也没见陈曼这么生气过。 “而且说的也不是你。”她又补了句。 可她说的是苏梨。 陈曼瞥了瞥嘴在心里补了一句，虽然这两个苏梨并不是同一个苏梨，可徐莉莉之前的话总让陈曼有一种莫名的代入感……尤其是‘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这句话。 陈曼承认自己就是典型的那种‘我喜欢过的人我自己骂可以，但我不允许别人骂’的双标女孩。 可当着傅明月的面，她当然不会这样说。 “我就是见不得她那样，以前造谣我，现在造谣别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陈曼为那位素未谋面的‘苏梨’忿忿不平着：“人家换男朋友关她屁事啊，跟太平洋警察似的。” “哟，”傅明月忽然一下坐直了起来，她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凑到了好朋友的面前：“陈曼，你还知道人家换男朋友关你屁事呢？” 陈曼：“……” 陈曼抢在傅明月再要开口之前先一步捂住了对方的嘴，她想她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闭嘴，不准说。 第22章 直男 两个人离开了ktv之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东西，虽然还在年假里头，但是大年初五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的店铺回来开门做生意了，所以一路驱车看过来也不算是冷清。 至少还是有不少的店铺能够供她们选择。 两个人挑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粉店坐了下来，粉店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无名粉店’。 “我说陈曼，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两碗热腾腾的米粉被端上来送到了两人面前，升起来热腾腾的雾气萦绕在两人的眼前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陈曼不太看得清好朋友的表情，但这都没关系，她正专注着碗里的食物。 她含糊不清：“你问。” 陈曼觉得她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傅明月一只手捏着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一只手拖着下巴望着陈曼的发顶，拧着眉看起来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这事到底该不该问。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问出口她觉得自己今天回去之后可能会被憋死。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就是你和苏梨……你现在之所以对她意见这么大不会是因为之前林逸和她表过白吧？” “咳，咳……”陈曼忽然一口粉呛进了气管里，不住的开始咳嗽着。 店内的客人被这几声咳嗽吸引了过来，服务生很体贴的倒了杯水过来放在桌面上。 眼前萦绕的雾气仿佛汇集到一起氤氲到了她的眸子里，陈曼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也不可避免变得红红的开始泛着水光。 傅明月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拍拍对方帮着顺气：“就算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也别急眼呀，咱两谁跟谁，我又不会出去说。” 其实这事，她之前也是猜测，毕竟在傅明月这里不知道两人之前只是假恋爱，也不知道陈曼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所谓的系草。 所以对于陈曼总是莫名其妙挑苏梨的刺这事，她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这个了。 “……”陈满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瞪了傅明月一眼说不出话，她捏起桌上的塑料杯往口中送水。 放下水杯之后陈曼的第一句话就是：“林逸还和苏梨告过白？” “你展开详细说说。” 傅明月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说出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 陈曼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客厅里还为她留着一盏灯。 陈妈晚上吃过感冒药之后早早的就睡了，陈爸的生物钟也没有到这么晚，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关掉客厅的电视回房休息去了。 她不紧不慢地换鞋脱-衣，尽量发出小一点的动静怕吵醒已经休息的长辈。 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傅明月说的那件事情，原本吃一碗粉根本就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可是傅明月偏偏抛出一个她还很感兴趣的话题来，于是这个‘展开详细说说’不可避免的就真的详细说了很久。 林逸向苏梨表过白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这事发生得很突然也很低调，所以并没有很多人知道而已。 陈曼自然也是这‘很多人’的其中一个。 不过这件事也已经过去很久了，几乎就是陈曼成为苏梨前度女友的时间一样久。 陈曼走到窗户边将窗子打开透了透气，一股凉风迎面吹了过来，让她有些混乱的脑子忽然间清醒了不少。 对面的居民楼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远远望过去几乎还能够看见小孩在窗边玩闹的身影，她在脑海里想着傅明月说的事情。 林逸会喜欢苏梨这事，陈曼并不意外，实际上只要是个人喜欢苏梨陈曼都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因为苏梨这个人就配得上这样的喜欢。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夸张了，但也是事实没错。 事情就发生在自己喜欢林逸的谣言风靡全校的当天晚上，林逸就把苏梨约到图书馆借着期末复习的名义表白了。 但是苏梨却一点不客气的拒绝了。 然后第二天林逸隔空回复自己，大学期间不准备谈恋爱。 陈曼当时听到这事的反应就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了是吗，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给她一支笔她都可以写出一部狗血的三角恋了。 “那苏梨当时拒绝的理由是什么？”陈曼当时好奇之下问了一下，可惜傅明月表示她也只是道听途说，详细情况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她发表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 “可我要是苏梨，甭管我当时喜不喜欢林逸这个人我就先接受他的表白了。” 陈曼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受。” 在陈曼心里，互相喜欢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必要的基本条件。 “哇，陈曼你想想，我要是苏梨，全校师生都知道你绿了我，这时候站出来打你脸就是最好的报复方法。” 陈曼：“……” “可是她没有，说明她整个人还比较善良。”傅明月下了定论。 陈曼也不知道原来善良还可以这样定义？ 她一时间无话可说。 夜晚总是让人有些多愁善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明月今天老是在自己耳边吹耳边风的原因，陈曼心里此刻竟然涌起一股想要找苏梨说说话的感觉。 可打开聊天窗口，两个人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这样突兀的发消息过去别人会不会觉得被打扰呢？ 陈曼拧着眉犹豫着，但是想找苏梨的想法一旦生了出来就如同疯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 找点什么理由说话好呢？ 陈曼思考了一会之后很快有了答案，她在聊天窗口里删删减减想着要怎么开头，最终也只发出一个：在？ 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主动找苏梨，而且目的还是想要和对方闲聊。 毫不掩饰的说，陈曼还挺怕自己会被人家嫌弃的……发送过去的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复，陈曼手里的手机很快震了震—— 苏梨：【在的。】 聊天窗口顶上方的备注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 苏梨：【陈曼，你怎么说话这么直男啊？】 隔着屏幕陈曼被说得脸上顿时一热，被苏梨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聊天开头到底有多么直男，一边懊恼着一边死鸭子嘴硬：【你才直男！】 苏梨啪啪啪很快输入回复：我不直哦。 第23章 拜年 陈曼从来不知道苏梨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还会说这样的玩笑话要逗人开心，她下意识扬了扬嘴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往下压了。 事实上，陈曼不是很想在苏梨面前表现出开心的情绪。 但是转念一想也无所谓，反正是隔着屏幕两个人相互间也看不到，所以她干脆解放了自己的上扬的嘴角，三两下在屏幕上打出来几个字，这是她早就已经想好的说辞：【新年快乐，想起来给你拜个年。】 聊天框顶部的状态很快又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可是陈曼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苏梨的消息回复。 也不知道对面在输入些什么，她这样想着。 聊天窗口里忽然跳出来一个微信红包，出于当代年轻人下意识的本能反应陈曼的手指明显是比脑子要快先一步点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200元的红包，她本来以为会是18.8或者66.66这样还比较小的红包。 因为她们毕竟也不是很熟。 陈曼盯着这个红包愣了愣，很快苏梨发了一个视频邀请过来。 她盯着弹出来的视频邀请，一分钟之前她还想反正两个人见不到面，这会苏梨就立刻打视频过来了。 她将这个窗口缩小回到了聊天界面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谁知苏梨很干脆发过来两个字：【接呀。】 接就接。 陈曼没有再犹豫，但是她在接起之前先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前置摄像头，网络信号良好视频连接很快就被接通了。 陈曼通过手机看到了很久不见的苏梨，只是苏梨身上很明显穿着无袖的吊带裙露出了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身后是蔚蓝无比的天空和白色的沙滩，还有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一看就是趁着年假出国旅游去了。 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曼看着对方扬起一个笑脸然后朝着镜头挥了挥手：“陈曼，你看得见我吗？” “看得见。”陈曼回答。 “可是我看不见你，你把放在摄像头上的手拿开好吗？” “……”陈曼再一次尴尬了，不过还是依言将自己的手挪开了。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是一件灰色的高领衫，刚刚好只露出小半截下巴：“你怎么知道我挡住摄像头了？” 她的前置摄像头坏了不好用不可以吗？ “我猜的。”镜头晃了晃随着主人的动作移动，苏梨没有站着了，而是找了个地方躺下来。 陈曼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苏梨套路了，她才发现这人真的狡猾得很。 但她对这也并不很在意，有些人的套路走着走着就习惯了……但是想想如果是换个人这么套路她的话，她还真不一定买账。 陈曼将注意力放回了视频上，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的话依稀能够猜到对方是用手举着手机在正上方，不得不说苏梨的颜值底子确实很好，即使是这样致命的直男角度在视频里看起来还仍然很美。 只是有一点，这个角度视频起来的话……陈曼私心里悄悄想了想：有点像是女友视角。 “陈曼，你快点啊。”趁着陈曼发呆出神的空隙，苏梨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枕到了脑袋后头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里的人。 海面上吹来温暖的风让额边的碎发微微扬起。 “？？快点什么？” “快一点给我拜年，你都收了我的红包。”苏梨将镜头拉近，女孩的笑脸骤然间被放大了很多，陈曼觉得自己甚至能够看清楚对方笑起来的酒窝。 拜年这事，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谁知道苏梨还真的相信了，并且还特地发了红包打个视频过来让她拜年。 “……那我把红包退给你好了。”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再过几个月都快要二十五岁了，多久没拿过所谓的拜年红包了？ 陈曼觉得自己要有一个即将二十五岁的人的样子。 而且要她单独给苏梨拜年，她有点别扭拉不下这个脸。 “不行，红包退回不吉利，你要是退了我的红包我今年倒霉就都算你头上。”苏梨一口拒绝：“这样吧，我也不要你打拱作揖……” 陈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倒是想得美，就算你想我也不会。 苏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自顾自继续说着：“你就给我一个真诚的祝福好了，我说什么你跟着复述一遍。” 陈曼听了这个奇怪的要求之后就更不明白了：“那你自己祝福自己不就好了？” 连稿子都给她想好了，花两百块雇她来念几句祝福这是何必呢？ 苏梨脸上的笑容在陈曼三番四次的挑战下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她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认真的对着手机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陈曼你是直男吗？” 顺着她说一回的话又怎么了呢？ “我没觉得我哪里直了。”陈曼觉得自己是在帮对方省钱。 可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双方安静了好几秒，在安静的客厅里陈曼只能听见苏梨那边传过来人与人交谈的背景声。 对面的苏梨忽然挑了挑眉又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机镜头又晃了晃，苏梨坐了起来：“原来我们都一样啊。” 这个笑容看得陈曼心里有些发虚，她蹙起了眉头。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苏梨也是这样反驳自己的，那一样就一样吧，可是她心里却知道自己和苏梨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是弯的，而苏梨却是个死直女，这怎么能一样呢？ 陈曼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继续纠结下去了，对面的住宅楼又熄了几盏灯：“你要我说什么，说吧。” 视频里的苏梨眯了眯眼，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思考。 陈曼走了一会神，她发现苏梨和她相处的时候真的很喜欢笑，不多久手机里传来对方温软的声音钻进了陈曼的耳朵里。 苏梨说：“陈曼，我想要你在新的一年祝我万事遂心，顺利脱单。” 陈曼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惊讶的情绪，怎么着…… “你竟然是单身？” 第24章 接机 陈曼用上了‘竟然’两个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这不是装出来的，而发自内心的惊讶。 因为自从大半年前她和苏梨在南大重新遇见以来，光是她撞见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就有好几起了，这还没有算上她没亲眼看到的。 如果要和所谓的传闻去较真的话……总而言之在陈曼的眼里苏梨一直都处于一个状态—— 不是在谈恋爱就是在去谈恋爱的路上。 虽然说这也没什么不好，今天经历过傅明月指桑骂槐的教育之后陈曼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她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去看苏梨。 渣就渣吧，反正也不是渣她，反正也不会和她谈恋爱。 “陈曼，”视频那边的苏梨终于露出了笑容之外的表情，她皱了皱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几近无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偏见让你能够用上‘竟然’两个字，我不配单身吗？” 苏梨现在整个人出于极度的疑惑中。 她不配单身吗？？ 不见得吧。 苏梨猜到了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陈曼会问问题，但是她以为会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或是‘单身多久了’之类的提问。 但是陈曼显然并不按她铺好的路线走。 苏梨不确定是不是上次‘扇耳光’的事情还没过去被对方记住了，但她也不能直接问。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陈曼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但事实上她就是。 她摸不准自己的用词是不是让苏梨感觉到不适或者不快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方脸上的表情变了。 “不是偏见，”陈曼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语速因为急切而变快了一些。 她觉得现在说收回之类的话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于是解释道：“就是觉得学姐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是有不少的追求者，不至于还要许愿脱单的。” 学姐这个称呼又被叫上了，陈曼觉得该许愿的其实是她自己才对。 她才是真实的母胎solo二十四年，而且马上就要二十五年了。 苏梨听了这个解释之后脸上的笑容终于重新上线了，兴许是被夸了所以语气里隐含着些许得意：“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苏梨轻轻开口：“我许愿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其它再多人的喜欢都等于没用。” 在这一点上面，她倒是和陈曼不谋而合了。 所以这个话的意思就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看不上别的其他人……陈曼垂了垂眸子，可能是窗子开太小的缘故觉得客厅里不透气，胸口有些闷闷的，她又抬手把窗户推开了些。 然后才慢慢望向屏幕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呸，倒霉蛋。 苏梨看不出陈曼的情绪变化，她原以为对方至少会有一点好奇心的。 可是陈曼没有，甚至还扯出了一个较为真诚的笑露出几颗好看的牙齿：“那我就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遂心，顺利脱单。” 话题聊到这里几乎就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因为时差的原因陈曼借口困了挂掉了这个视频。 她没有问苏梨‘喜欢的人是谁’亦或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这种问题，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她觉得问了也白问。 苏梨的圈子和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兴许对方到时候真的蹦出一个人名来自己也不认识。 作为一个曾经暗恋苏梨的人，问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所以她干脆懒得问了。 比起很早之前从别人口里得知苏梨和别的男生开始恋爱的心情来说，现在的她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不可能再重复的伤害到她。 陈曼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再管，等到洗漱完毕再将衣服扔进洗衣机躺到床上以后，已经是将近凌晨了。 整个人躺在床上感觉是快要散架一般的疲惫。 这时候她才又捞过手机查看微博，敷面膜的时间也只有玩手机才能够打发了。 这才发现特被关注在半个小时之前推送了一条，是她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关注的一个作者，笔名叫做：小酥里。 陈曼喜欢这个作者的文字，可以说是从对方还是个小透明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暗恋苏梨的原因，她总觉得突然淘到的这个作者和苏梨的写作风格有些相似。 所以也可以说是爱屋及乌了，后来一关注就关注了这么多年。 对方什么题材都写，偶尔会写写短篇，不过近两年似乎在尝试着转型长篇了。 陈曼点开了这条最新动态，发现评论和点赞已经超过一百了，这对于一个网络写手的微博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数据了，她将视线放在了微博正文上。 小酥里：最近想尝试一下新题材，有没有什么暗恋成功的经历分享给我，比如你喜欢的她刚好也喜欢你。 陈曼点开了评论往下拉。 她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读者在分享自己的经历，但是比较真实的是，热评点赞第一：‘看来酥酥对自己的读者是个什么样还是没有数，你说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身上出现的概率为0。’ 陈曼看到这个评论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悄悄给这个人点了个赞，她本身就是这样没错。 虽然她还比较期待这个作者的新文，但是暗恋上岸这种事情的成功几率……可能也只会在小说里发生吧。 第二天陈曼几乎是睡到中午才醒来，因为昨天晚上看完微博之后她又打开了小说软件，将小酥里最近的更新补完了才睡觉。 甚至还为小说里的cp真情实感的惆怅了好一会，以至于做梦都梦见了。 一直醒转之后恍恍惚惚想要抽自己两下：明明自己还是个单身狗，但是却每天在为别人的神仙爱情哭泣？ 有什么好哭的呢。 中午十二点，家里空无一人。 陈曼在微信群里收到了来自爸爸妈妈的通知：感冒好一点出去串门了，让她自己解决午餐。 陈曼打开外卖软件看了一眼附近还开着的门店，最后还是自己动手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挂面吃，值得一提的是她还为自己加了一个荷包蛋。 这是大年初五她的待遇，看起来有些凄惨。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傅明月，收获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因为昨天晚上的视频，陈曼和苏梨之间的互动又变得频繁了起来，不过这仅限于网络上的聊天，不包括线下的见面。 苏梨每天会给陈曼发来各种各样的好看的照片，有当地的风景照以及……她自己的自拍照。 还挺好看的。 陈曼悄悄存了一些下来，反正也没人知道。 时间一晃眼就出了年假，陈曼开始回到公司上班，而苏梨还仍然在外面玩着，看起来并没有回国的打算，并且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和陈曼分享着自己的假期。 陈曼：…… 其实她不是很想看，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惨。 这天，陈曼除了收到每日例循的照片之外，还收到了一条语音。 语音里苏梨的语气显得很欢快，那边的背景声有些嘈杂还夹带着广播声，似乎是在机场，她说：“陈曼，我给你带了礼物。” “我明天上午九点到南城，家里人不是很方便过来接机，你可不可以来接一下我？” 因为苏梨用了‘可不可以’这样带着请求意思的用语，再加上对方说带了礼物……所以陈曼觉得，可以。 陈曼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她比苏梨说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抵达，把家里新买的小车开了出来。 飞机没有延误，很准时的抵达了，陈曼在手里握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站在接机口，远远地朝里头望去。 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苏梨的装扮很显眼，一件大风衣戴着口罩和茶色的遮阳镜，再加上出挑的气质和身材想认不出来都很难，她远远地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只见苏梨似乎是弯了眸子，朝她走了过来。 拉下口罩，苏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啊，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不是送你回家吗？”陈曼疑惑了，说好的接机呢？ 苏梨摇了摇头：“不是，我下飞机刚刚接到闺蜜的电话，渣男又找上她了，我得过去一趟。” “就是你上次在街上看到的那个。”苏梨补充道：“礼物我改天再给你。” 陈曼挑了挑眉，她还以为上次的事是苏梨忽悠她的，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这么一回事，不过既然今天来都来了…… “我可以开车送你过去，你打车也挺麻烦的。”陈曼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这不是什么大事，她伸手接过了苏梨手中的行李箱杆，却看到苏梨不仅不松手，而且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变成为难。 “怎么了？” “你还是不要去吧。”苏梨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苦恼：“我怕到时候吓到你。” 陈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