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雄鹰》 第一章 穿越?曹操? “妈的!这雨下的真邪乎!” “这帮恐怖份子也真是不要命了,一头扎进原始森林,这分明是想死啊!” “你见哪个恐怖分子要过命的!” …… “都给我闭嘴”,魏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了看手表,继续拿着地图进行实地定位! “鹰,你说这我们能搜到那帮王八蛋吗?”说话的是赵宇,代号鹰爪,突击一组组长!平时最为冷静沉着,这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魏平心里有点焦躁,又看了看手表!这雨下的确实很怪,竟然干扰到了卫星信号。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类似的环境,对他们现在装备的信号根本构不成半点干扰!可现在。 “我们的任务是对恐怖份子进行定位追击,三十分钟前下暴雨,恐怖份子开始就地休息,十五分钟前我们失去定位信号,按照地图标识,恐怖份子应该就在前方五百米处一个山洞内”。 “那我们应该立即进入战斗状态,隐蔽靠近”。说话的是突击二组组长林天,代号鹰嘴! “要是如此,我早就下达准备战斗指令了!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完全在地图上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林天急忙问道! “你是在怀疑鹰基本的作战技能吗?”赵宇撇了撇嘴说道! 对啊!鹰可是全军最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员!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林天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鹰爪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走错方向”。孙亮,狙击观察组组长,代号鹰眼。“况且就算走错方向,地图上也没有这片洼地”孙亮继续补充道。作为观察组组长,他一直关注着作战地图。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怕了不成,”魏平站起身来,利索的端枪动作!“准备战斗”!突击队迅即以一路纵队方式继续向前搜索而去。 这是片原始深林,灌木丛生,杂草及人,超过一米就完全看不见人!突击队员一手持枪一手搭着前一名队员的肩膀,默契而快速的搜索前进着!倾盆的大雨啪啪的拍打着树叶,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天空一片漆黑,如此的大雨却没有伴随着一丝的雷电,显得异常诡异! “停!这片区域有些古怪!各组长随我现地勘察!其余人员就地隐蔽!”说罢!魏平带着赵宇等三人隐蔽着向前方快速跃进!跃进至一块巨石边,魏平示意停下来!魏平现在异常的焦虑,以往任何一次任务,哪怕再危险,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悸的感觉!按照地图显示,这里本是一个小山头,现在却变成了一处洼地!他现在只想摸清地形,快点带着队伍走出去,哪怕不能完成任务。 突然,“啊”的一声,让几人绷紧了神经! “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鹰眼发出的声音,迅速向前靠拢”魏平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往前不到十米,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一个方圆两米的小坑,孙亮就是跌进了这个小坑而叫出声来的!这个小坑里面有五具尸体,从着装来看,正是他们追捕的恐怖份子,一个不少! 孙亮这时已经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魏平喃喃自语!这五个先前他们苦苦追踪的恐怖份子,现如今全变成了干尸躺在了这里!他们怎么会如此恐怖的死去!难道是这个坑有古怪?可孙亮又完好无损!魏平想弄清楚这一切!他示意进去小坑。另外两人都随着他慢慢的进入了小坑,并向孙亮靠了过去。 “鹰眼,你没事吧?”赵宇关切的问道。 “……我还好!”孙亮有些恍惚。 “快看那边!”林天喊道。 只见小坑的另一头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公元纪年,下面有五个古朴的文字……石碑隐约散发着幽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太过诡异!既然恐怖份子已死,魏平打算立即带着队伍连夜出山,一刻也不停留! 正当他准备下令时,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击中石碑,随即一声惊雷!众人都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魏平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 “迅速离开这里!” 当众人正准备逃离此处时,突然整个小坑的地面发生了坍塌,四个人都随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坠落!这是魏平昏迷前唯一的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阳光刺眼,魏平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大坑中,像极了猎人为捕获野猪而设的陷阱! 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平心中充满了疑惑! 站起身来,魏平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小了!还有衣服,怎么像极了古人的装扮! 魏平使劲的咬了一口食指,钻心的疼痛。这不是在做梦!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魏平脑中多了一段记忆。 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本来叫曹操,小名阿瞒,今年15岁,父亲名曹嵩,母亲邹氏,家住沛国谯县青阳镇,就在山脚不远处。一家人靠曹父打猎砍柴为生!昨天阿瞒一个人偷偷来查看父亲设下的陷阱,结果跌落坑底而死!而现在是东汉灵帝建宁三年,正是东汉末年! 穿越? 这,魏平心中难以置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其他三个战友呢?他们也穿越了吗?还有这身体,是那千古枭雄曹操?可与史实怎么如此不同! 想着想着,魏平头痛欲裂,再次昏倒过去。 第二章 想要的生活 “臭小子,醒醒臭小子!”朦胧之中魏平感觉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陷阱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而又焦急的脸庞。记忆告诉他,这就是他现在的父亲,曹嵩。 “臭小子,谁叫你一个人跑来这里的!一晚上没回家,我跟你母亲担心死了!”曹嵩边说边将魏平弄出了陷阱,而后自己也翻了出去! “你倒是说话啊,让我一阵好找!是不是吓傻了!”曹嵩看了看魏平。见儿子不说话,曹嵩又说道,“叫你顽皮,赶紧跟我回家去”,说罢便拉着魏平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曹嵩对着魏平数落个没停,言语中却饱含着担忧,来回检查了好几遍魏平的身体。 魏平却是一言不发,心中还是被震惊所占据! 自己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穿越了。他曾想象过自己在各种危险的任务中死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那个世界。还好自己是个孤儿,没有任何牵挂!没想到来了这边,自己竟然有了父母!夫妇俩老来得子,对这曹操更是十分溺爱!想到这,魏平心中一暖!只是不知道其他三人怎样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就算见到了,还能认出来彼此吗? 恍惚之间,魏平便跟着曹嵩下了山! 眼前的是一处小山村,乡间小道,小河流水,庄稼地里的高粱已经及人。顺着小道,零散的分布着几户人家,屋顶炊烟袅袅,不时飘来阵阵饭菜的清香!真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啊!魏平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 第一户正是这曹操的家,魏平站在门口,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这是个朴素的农家小院,不及人高的篱笆围墙,破旧的木板门,院门顶耷拉着发黑的稻草!门没有掩上,一眼就能看尽院中的大概!一口大水缸,边上有一方小桌,从那深邃凹凸的桌面就能感受年月的久远!一颗大柳树歪歪扭扭的立在屋前,房檐下倒挂着的已经看不出品种的菜叶正随风摆动!屋顶的烟囱正吐出淡淡的炊烟。 魏平一阵失神,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到后来当兵,也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这就是家吗? “怎么不敢进去,怕你娘教训你啊!”曹嵩说罢推了推魏平! 魏平顺势走进了院中,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这邹氏平时对儿子有多宠爱,自然不会打自己。但由于自小从来没有过母亲,魏平脚步缓慢,显得有些紧张!看上去确实有些像做错了事怕被大人教训的孩子! 这时邹氏听到了动静,急匆匆地跑出门来,看到父子二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院子中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立即冲过来,边哭边抱着宝贝儿子!“阿瞒,你去哪里了!娘担心死了!” 看着如此担心自己的夫妇二人,魏平心间的那点柔软也随之触动,加上曹操本来的记忆,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可由于心里的那道障碍,魏平仍然一言不发! “这臭小子在我那抓野猪的坑里呆了一夜,没吓着也饿着了”!曹嵩也没多想。 邹氏一听便知道儿子的遭了罪,立马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有没有受伤啊?”说完便拽着魏平,左三圈右三圈的检查。 “不用看了!这小子福大命大,一点事没有,你赶紧去做饭,这会儿他应该是饿坏了!”曹嵩满嘴的不在意,可心里也是担心的紧。 邹氏闻言便急匆匆的进了厨房。 魏平心里甚是感动。这夫妇二人,四十来岁才生下了曹操,虽然家里条件不富裕,但从不敢让曹操饿着,一直把他当宝一样,怎么可能不担心。若不是自己穿越,这曹操一死,岂不是要了这老两口的命! 不一会,邹氏就做好了饭菜!曹嵩直接将那四角桌摆在魏平面前,邹氏则在桌上摆满了菜,并单独在魏平面前放了一碗鸡肉。而桌中留给老两口自己的,却只是一碗汤,还有零星几块鸡肉!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魏平眼眶有些湿润了起来。心中五味陈杂,没想到自己渴望的亲情竟然在这如梦似幻般的穿越中悄然而至。这一刹那,魏平接受了这一切,也接受了这份他做梦都在期待的亲情! 魏平机械的拿起碗筷,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的说了声,“爹娘,我饿了”! “那就多吃点”!邹氏关切看着魏平,说完又给魏平夹了一满碗的菜。 魏平也不再扭捏,放开的吃了起来!夫妇二人就这样看着,满眼都是溺爱! 一吃起来魏平还真发现饿了,整整吃了五碗饭,叫夫妇二人直叫这孩子真饿坏了! 夜里,魏平躺在床上,脑袋不停地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的一切,感觉那么的梦幻,却又那么的真实。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魏平知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尽管这片天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片天空! 只是自己,会是那日后的一代枭雄曹操吗?想起这曹操的身世,才发现史书是那么的不可信,完全是瞎编的。从明天起,我要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至于日后,管他的呢! 夜渐渐的深了!窗外传来了虫鸣蛙声,曹操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魏平接受了这个身份,此后便都称曹操!) 第三章 胖子夏侯渊 “曹阿瞒,曹阿瞒,你小子还没起床呢!” 次日一大早,曹操还在梦乡,就被一阵叫声吵醒。一睁眼,便发现一张胖乎乎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鬼啊”! 曹操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通过记忆,曹操想起了眼前的这个胖子正是夏侯渊。 夏侯渊的父亲夏侯婴是谯县的一大财主,而夏侯渊则以好吃在乡里闻名。曹嵩以打猎为生,每次打到猎物便拿去集市卖钱。自从一次偶然夏侯渊买了曹嵩打到的一只狍子,便爱上了往曹家跑,一来二去便与曹操成了玩伴! 二人虽然家境差异,但顽劣调皮的性格却是臭味相投!年龄也是相差无几! 曹操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子,这会是日后那个战功赫赫的三国名将吗?看来历史真的不可信! “你咋啦?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想我了!”说着夏侯渊就把胖脸向曹操凑来。 曹操抬腿就是一蹬,“死胖子,今天又开溜了!” 胖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今天老夫子有事,不用上学!哪像你,都不用上私塾!” 三国时私塾都是富家子弟才能上的,曹操自然没有那个命!不过也有很多人都是自学成才。可现在以曹操现代人的见识,当然都无关紧要了! “反正你经常都开溜,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干脆以后就不要上了。以后跟着我练武,保证你减肥”。这夏侯渊极不喜欢学习,就为了逃避私塾没少被他父亲打! “你还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夏侯渊一脸怀疑。 曹操将双手抱在胸前,仰着头,趾高气扬般的说道:“试试你就知道了。” 夏侯渊后退了一步,悻悻地说道:“算了,谁不知道你小子疯狗功了得,待会咬伤我怎么办”! 曹操知道胖一直是夏侯渊的心病!想也不想的就开始勾引了起来! “真的可以减肥哦!”曹操一脸淫笑。 “好吧!就跟着你试试”,夏侯渊一咬牙一跺脚,竟然答应了! 说罢曹操便出了门,夏侯渊紧随其后! “阿瞒,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夏侯渊见曹操向山边走去,不解的问道。 走至山脚,曹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山,估计有五百多米高吧!就你了! “今天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上山下山”。说完,曹操便飞快的向山上跑去。 胖子夏侯渊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起来!“哎,你等等我啊!” 大约一刻多钟,曹操终于跑到了山顶,回头却不见夏侯渊的踪影! “这个身体的天赋比以前那个好多了,但基础还是太差了!得好好练!”休息了片刻,曹操便开始下山! 下至山腰,只见夏侯渊四脚八叉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见了曹操便开始抱怨。 “你这是什么狗屁武功,不就是爬山吗?可累死爷爷了!” 曹操也不做解释,拽起夏侯渊又往山上走! “曹操,你个兔崽子,你要弄死我啊!救命啊!”夏侯渊招架不住,便开始破口大骂! “你妹的,是不是男人,有种跟我折腾一个月,保证让你瘦下来!”曹操实在忍不住,便开口数落夏侯渊! 夏侯渊不知道你妹的是啥意思,楞了一下,但一听能瘦下来,便一咬牙一跺脚,震得脸上的肥肉都晃了三晃! “拼了,你妹的”。 ……学的可真快! 夏侯渊嘴上这么说,脚上却给不上力。到后面完全是被曹操扛着走,两人就这样一直折腾到酉时才算下了山! 一下山,夏侯渊就如同一摊肉泥,完全瘫在了地上!嘴里连连叫着“我的亲娘,我的亲娘……”不一会便打起了呼噜! 这死胖子! 由于扛着夏侯渊,曹操累得也是半死。这时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开始酸痛,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开始了部队的那一套提高柔韧性的动作!完毕又打了打拳,练了练腿法,这才开始放松肌肉! 一晃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时夏侯渊醒了过来,发现曹操正躺在自己旁边,出神的望着天空! “阿瞒,你在看啥啊!”夏侯渊好奇的试图顺着曹操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胖子,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乱世建立一番功业!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曹操收回心绪,答道。 夏侯渊被曹操这一说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才说“阿瞒,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曹操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心中却是有了一些打算! 既然历史不是真实的,那么我就要以曹操的身份创造历史! 夏侯渊见曹操不说话,便也随他看着天空,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这样两人躺在地上,一时沉默了起来! “阿瞒,你在哪呢?回家吃饭了!”邹氏唤儿回家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随即曹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长出了一口气,又回头对夏侯渊说,“明天记得来”! 说完便向家中走去! 饭后,曹操便弄了几块破布,找来针线缝了起来。 邹氏见状,十分不解!“阿瞒,你在鼓捣什么呢?” 曹操笑了笑说道:“娘,这是我给夏侯胖子减肥的秘密武器?”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弄得一身臭汗,衣服脏兮兮的,去干嘛了?” 曹操看着母亲邹氏一脸的关心,心里一暖,放下手中的破布,又扭头看了看墙角忙活着的父亲曹嵩,提高了些声音说:“娘,我决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能早点学会生计,为父亲分担一些。” 夫妇俩一阵欣慰,以前的儿子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 邹氏眼泪都流了下来,没想到儿子开始懂事了!但还是不解的问“那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曹操一脸神秘,卖了个关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次日一大早,曹嵩早已出门谋生!间隔没半个时辰,邹氏也去了地里。一直等到申时,还不见夏侯渊出现,曹操略显失望! 看来此夏侯渊确非彼夏侯渊啊!也罢!曹操随即搭上自制的布袋子,便准备出门! “阿瞒,阿瞒,我总算是活着过来了!” 只见夏侯渊步履蹒跚,向自己走来!曹操会心一笑。“您这是新娘出嫁呢!” “你还说,我现在全身都要散架了,能活着过来不错了”。夏侯渊扮得有些委屈! 曹操当然知道夏侯渊的身体状态,自己现在都疼着呢!便也不跟他计较! “阿瞒,我以后要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夏侯渊一脸坚决 曹操听夏侯渊一说,便开始嘲讽他起来,“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怪你今天来这么晚,敢情是在读书啊!” “你不知道我今天可认真了!夫子都表扬我了!”夏侯渊一脸得意! “真的假的?”曹操心里一顿鄙夷! “真的,我们私塾今天招了个女生!可漂亮了,就在我旁边”!夏侯渊一脸淫笑,“那我不可得好好表现了”! ……曹操满脸黑线,这他妈也行。 “等过得了今天再说吧”! 说罢,曹操便将手中的布袋丢给了夏侯渊,又朝大山走去。 夏侯渊把布袋穿在身上,上下打量后一脸的嫌弃,“这是啥啊?搞得像扛米袋的伙计”! 曹操神秘一笑,“你说对了一半,不过扛的可不是米哦!” “赶紧把里面装满砂石,时间不早了”!说完曹操自己便先装了起来!原来这是曹操自制的沙袋。 “曹操,我与你不共戴天!犹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 胖子这一嗓子,惊走了山间一大群飞鸟!就这样,两人特殊的强化训练便在夏侯渊这苦大仇深的嘶喊中拉开了序幕! “你要不要泡美人了?” “快点,死胖子!” ……“美人,我来了!”夏侯渊东摇西晃,嘴里喃唔着,好似神志不清般,竟也一直在坚持着! 练罢回家,夏侯渊的狼狈模样惹得邹氏一阵好笑。倒是见了儿子满头大汗,又心疼不已。 第四章 智救黑虎 眨眼一个月过去,爬山跑步,打拳踢腿,每天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两人已渐渐形成了习惯! 曹操每天都会跟着父亲曹嵩上山,偶尔拾柴,偶尔看父亲打猎,更多的却是在山林里瞎窜。曹操是想寻找三个战友的踪迹,可一直无果,后来只好作罢! 倒是这夏侯渊,每天上午私塾,下午过来锻炼,现如今已经瘦下了一大圈,渐渐显露出些许英气,嘴里不时还冒出几句诗词。而曹操则是变得健硕起来,开始有了一股男子汉气概!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见夏侯渊春风得意,好不自在! “阿瞒,本少来也!” “死胖子!你今天是家里丢了钱啊,还是路上踩了屎!这么高兴”!曹操见状,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夏侯渊满是不服,“呸呸呸!我现在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请叫我渊少”! “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曹操听完是一脸鄙夷! 突然,夏侯渊淫笑起来,猥琐的向曹操凑来,“今天丁美人跟我说话了!”说罢便乐了起来。 ……曹操实在无语 “今天我们换座山玩玩!” 夏侯渊无所谓的说道,“没问题”!自从夏侯渊适应了训练,体能提升了也是飞快!对于训练倒也不再排斥,况且减掉了一半的肥肉,心里还是很乐意的! 夏侯渊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座大山,两眼突然发黑,两腿一软。只见这座山约摸有两千多米,一眼望不到顶!夏侯渊顿时怕了!“这是要我老命啊”! 夏侯渊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还是硬着头皮随着曹操冲了上去,没有一点犹豫! 到了半山腰,两人一前一后,倒也没差多远,可明显曹操还是面不改色,夏侯渊已是气喘吁吁! 突然一声虎啸,吓了两人一跳! 曹操迅速猫低身体,示意夏侯渊趴下,并向声源慢慢靠了过去。 这时,夏侯渊也跟了过来!只见一只黑虎正和一头野猪对峙,相互发出阵阵低吼! 这明显是只幼年老虎,还不及一米高。不知道如何与这野猪对上,吃了不小的亏,身上正往外淌着血!而这头野猪,曹操估计得有三四百百斤!两根长长的獠牙,显得格外凶残! 顷刻间,野猪又发起了进攻,一甩头一颗獠牙直接插进了黑虎的后腿,黑虎也闪电般的还击,一口咬住野猪脖子!野猪剧烈的摆动,可能由于被刺入的地方太痛,黑虎坚持没有五秒,就松开了! 野猪更加愤怒了,黑虎却连站稳都是困难,摇摇欲坠。下一次再被击中,黑虎应该就会命丧于此! 曹操决定要救这只黑虎,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是难以硬撼如此庞大的野猪! 该怎么办呢!曹操左顾右盼,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突然,他眼神一凝,伸手拔下夏侯渊的头簪,含在嘴里!迅速攀上旁边的一颗大树! 夏侯渊早已吓的不敢说话,眼下更是被曹操的所作所为所震惊! 只见曹操在树上小心移动,刚好来到了一虎一猪的上方! 就在野猪发动对黑虎的致命一击的同时,曹操双手持簪对准野猪的头部,从树上纵身而下! 在那野猪獠牙将要戳入黑虎身体的那一瞬间,呲的一声,头簪插入了野猪的左眼,三分之二已没入进去! 艹,插偏了!曹操暗叫不妙。 野猪痛的身体一偏,这也刚刚好让黑虎躲过了一劫!随即传来的便是野猪震天的哀嚎!野猪彻底的疯狂了!痛定之后,野猪浑身颤抖,向着曹操冲刺而去! 曹操哪敢停顿,爬起来撒腿就跑!野猪则紧追其后! 可人哪里跑得过震怒的野猪,眼看着就快要被野猪的獠牙刺到。这可怎么办啊!曹操心里有些慌了! 就在这时,曹操灵光一现,就在刚刚不远处正是他上次跌落的陷阱。 随即,曹操便绕着一颗大树转了半圈,调头继续奔跑。 “我艹你猪祖宗”,曹操累得半死,破口大骂。 …… 夏侯渊看着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一人一猪,心里对这飞一般的速度一阵膜拜。而后也为曹操担心起来。 坚持住!坚持住!马上到地了!曹操累得半死,却一点也不敢放慢速度,心里是一万只草泥马狂奔! 还有不到十米,曹操故意放慢了速度,眼看就要被野猪撵上屁股!夏侯渊直接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就在菊花将残的前一秒,曹操头向后一仰,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野猪从身下呼啸而过!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陷阱!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耳膜的嘶嚎。而后抽搐了几秒便没了动静。 “哼,就你这猪脑袋,跟我斗!”曹操站在陷阱边缘,看了一眼野猪,便朝那黑虎走去! 说到那夏侯渊,扭过头去便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顿时菊花一紧,不禁为曹操感到同情起来!“都叫得跟杀猪一样了,那得多痛啊!”夏侯渊心道,一时不敢抬头看。 夏侯渊好容易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准备接受那红黄一片,却不见了曹操跟野猪的踪迹,回过头才发现曹操竟安然蹲在黑虎边上。 夏侯渊难以置信的跑过去,来回打量着曹操,“你,你竟然没事!那刚刚那惨烈的叫声?” “猪叫你都听不出来啊!”曹操却还是盯着黑虎,也不回头! “这”!夏侯渊一时不解,只是对曹操又多了一丝敬佩。 只见这黑虎躺在地上,应该是昏过去了! “还好!只是腿上有两道口子,没有致命伤!”说罢曹操便转过身,也不管夏侯渊,就开始撕他的衣服! 夏侯渊被曹操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你要干什么?” 曹操剑眉一挑,讥讽道,“给黑虎包扎啊!难道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 “怎么又是我?”夏侯渊一脸的委屈。 “因为你比我有钱!” …… 包扎完毕,夏侯渊一脸委屈,提着被撕乱的长衫,缠着曹操追问,“野猪去哪了!” 曹操实在无语,“那是你亲兄弟啊!这么上心”! 随后又指了指陷阱的方向,不耐烦地说了句,“自己去看”。 夏侯渊一脸狐疑的走向陷阱,见状后恍然大悟,原来是摔死的!随即便兴高采烈,直叫“又有野味吃了”! 曹操一顿鄙视,起身便要下山。 “哎,这就下山了!这黑虎怎么办?”夏侯渊追上前去便问曹操。 曹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夏侯渊,点了点头说道,“也对!要不你留下,等它醒了你跟它聊聊天!” ……夏侯渊一阵愕然,急忙加快了脚步。就这样两人便下了山。 约摸过了一刻钟,黑虎渐渐醒来,艰难的支撑着站立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不再流血。又回头望了望山下的方向,便向山中走去! 第五章 古阳武器铺 第二日,曹操尚未起床,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走出门一看,原来是父亲召集着乡里乡亲十几号人把那野猪从山上运了下来,正准备开膛破肚呢!而母亲邹氏则忙里忙外的招呼着,一脸满足的笑容。 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曹操暗自下定决心,看来以后还要再弄几头野猪什么的! 这可是曹嵩捕捉到的最大的野猪,不仅一家人能吃好久,还能去集市上换些银两。 “曹嵩,这一次你家可是能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是啊!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呢?” ……众人议论纷纷,都很是羡慕。可曹嵩却满是心事的样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大半个时辰,在众人的帮衬下,野猪很快便被分解开来。曹嵩给乡里乡亲的每家每户都切了一块好肉,便招呼着各自都回了家。 待众人散去,曹嵩走到曹操跟前,说道:“阿瞒,你随我去集市上卖肉,给我搭把手。”说罢又给家里留了几块好肉,把肉弄上板车准备出发。 走在路上,曹操正欲开口询问父亲怎么看似有心事。却见曹嵩从怀里拿出一支铁簪。 “这是夏侯公子的吧?”曹嵩问道。 曹操恍然大悟,暗道怎么把它给忘了!难怪父亲心事重重的样子。“爹,这个……”。 “你不用解释,你也长大了,我跟你娘不用你照顾。你做事一定要有分寸,不能乱来。只要你好好的,我跟你娘就知足了!”说完便又低头拉起了车。 一向不喜言语的父亲说出了这番话,着实让曹操吃了一惊。这也更加坚定了曹操尽快提升能力,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保护好家人的决心。 曹家所在的青阳镇距离谯县县城并不算远,十里不到。父子俩一个拉车一个推车,都不再言语。官道两旁树木稀疏,树叶随风摆动!曹操的心绪也不知道飘到了何处。该如何建立功业?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曹操心头。 不知走了多久,曹操突然感到脚下一绊,一头就栽倒在车上的猪肉里,引得路人一阵大笑。 “山里娃子进城了!” “一看就没见过大世面,真是土!” ……行人议论纷纷,曹操也不尴尬,毕竟自己的心智经历已不是个无知少年。从车上爬起来,曹操这才知道已到了父亲平时摆摊的地方,而自己东想西想竟不知不觉撞到了车上。 “没事吧你?”曹嵩问道。不等曹操回答,曹嵩又说,“你也没来过镇上,就好好看看吧!” “爹,没啥好看的!我帮你叫卖就行了!”曹操满不在意地答道。 “你这好奇的样子还瞒的了我!”说着曹嵩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塞到曹操手中,说道“去逛逛吧!看到啥好吃的自己买。” “……那好吧!爹,我很快就回来。”曹操接过银子,心道,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不过也好,正好去买把防身的匕首,不然再遇到上次那种事,连个武器都没有。显然曹操还在对那头簪耿耿于怀。 曹操走在路上,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武器铺。 只见县城青砖铺路,街上人来人往,不时还有马车官轿经过。两旁房屋林立,高低不同,皆是木质结构,石瓦封顶。各种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没想到一个小小谯县便如此繁华。只是东汉王朝早已腐朽不堪,不知道这表面的宁静还能维持多久!曹操心里一阵感叹! 转悠了两条街,曹操开始埋怨武器铺怎么这么难找。一扭头只见旁边巷子的深处,一块陈旧的帆布正无力的随风摇摆,上面郝然写着“古阳武器铺”。 走进武器铺,曹操才发现,铺内装饰古朴,别有一番韵味,但却无一顾客光临。老板是一个中年人,正慵懒的躺在靠背椅上打盹。 “老板,我想买一把匕首”,曹操特意放大了些音量说道。 “谁呀!吵什么吵!”老板听见声响,半睁开眼睛,瞥见曹操,不耐烦的说,“哪家的小孩在这捣乱,赶紧回家去!” “老板,你做生意还要看年龄吗?”曹操有些诧异。 “行行行,在你左边柜子角落,自己去选!”老板有些不耐烦,仍然是躺着没动。 曹操耸耸肩,便朝老板所指的方向走去! “止殇,城北赵大师打造,八两”,“噬血,无名大侠遗留,十两”…… 曹操看着这些介绍,有些吃惊。这么细心的店铺,怎么会无人光顾,生意如此惨淡。也罢!管他作甚! 怎么都这么贵啊!曹操掂量着手中的碎银。只见最角落一把通体乌黑,看上去粗笨钝挫的匕首,介绍写着“七星,出处不详,一两”。 “这,莫非是《三国演义》里曹操为杀董卓而献的七星宝刀。怎么长这挫样”。曹操一脸鄙夷。可眼下也买不起别的。只能是它了。随即便拿起七星向柜台走去! 曹操在柜子上放了一两碎银便欲离去。这时掌柜突然站起身来叫道,“哎哎小孩,一两不够!” 曹操疑惑不解,说道,“介绍上明明写的是一两,怎么不够了?” 只见掌柜一脸杀黑的表情,俯下身去一阵翻箱倒柜,而后举起一块木板,上面郝然写着“若购买者未及弱冠,价格翻倍”。 我靠,这尼玛也行!曹操实在无语。但又无可奈何,便又放了一两碎银。 突然,掌柜脸色一变,一脸正经地对着曹操说道,“见你这小孩如此听话,便告诉你一个秘密,七星饮血越多越锋利!” 曹操一听,心中震惊,果然!但脸上却是满不在乎,反驳道:“要是这样你只会卖一两?”说罢也不等掌柜回应便奔出了武器铺。 曹操却不知,在他走后,掌柜眼露精光,独自说道,“此子不凡啊!但要想雄鹰展翅,还得多多磨砺!这把宝刀权当我送你了!” 曹操出了武器铺,一路上都在研究着七星刀。可就以他现代人的阅历,也实在看不出刀是由何材质制成。 也许这正就是它的神奇之处吧!曹操心里琢磨着,看来以后要多上山,找些兔子野猪啥的,给宝刀开开光。要是可以,拿来杀杀鸡也行。 ……若是宝刀有灵,知晓了曹操想用它来杀鸡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第六章 奈何天道无情 曹操谨慎地将七星刀别于腰间,用衣服遮盖好后,又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两碎银,心里开始思量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难道说自己花了二两银子就买了把匕首?这三两银子可是够一家人吃喝一个月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父亲对自己的疼爱程度,曹操心中一暖。 思索间,曹操便来到了先前父亲摆摊的街道,只见前面围满了人,水泄不通,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丧尽天良啊!” “是啊!都不知道有没有家人来收尸?” “跪在旁边的不是他女儿嘛!倒是个美人胚子,可怜了啊!” “我目睹了整件事。这女娃和那老头没有关系!” “好像是那蹇家那浪荡子当众调戏这女娃,这老头看不过眼便出言阻止了一下,结果被活活打死!” “这年头还多管闲事,真是活该!” …… “发生了什么事?”曹操拼命的挤进了人群之中,向中间艰难的穿行。 “大叔你醒醒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呜呜……” 曹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里面!正好看见一个女子背对自己跪在地上哭泣,身着淡紫色的长裙。看背影估摸着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甚是可怜!那女子还不时地摇晃躺着的那个人。 曹操想看清楚地上的人究竟是啥模样,然而女子恰巧挡住了那人的面容!却见地上那人身穿着深灰色粗布衣。曹操心中“咯噔”一下,不正是与父亲曹嵩今天穿的一样。 一种不详的感觉顿时袭满了曹操心中。他发了疯地扒开身前的几人,朝那边飞扑而去,直惹得众人一阵叫骂! 曹操心里祈祷着,不要是父亲!不要是父亲!却只见地上躺着的郝然是自己的父亲曹嵩!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曹操脑袋“嗡”的一声,手中那先前父亲给他的一两碎银也不知不觉地掉落在地! 曹操手足无措,眼泪在瞬间便布满了脸庞。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爹”!便向父亲扑去。 曹操抓着父亲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试图能让曹嵩醒来。 死去的人如何能复生!曹操看着怀中的父亲,那熟悉的脸庞还是那么苍桑,却再无一丝血色,嘴角流淌着的血迹甚至还未干透! “公子!你没事吧?”那女子看曹操哭了许久,怕他伤心过度,便开口问道。 “是谁?”曹操头也未抬,一直看着老父! “公子,我叫丁依柳。刚才是因为……” “我问你是谁?”曹操抬起头来盯着丁依柳,声音冰冷,一双眸子通红,如同野兽一般! 丁依柳被曹操盯得如坠冰窟,带着哭腔地说:“是城北的蹇图。” “为什么官府不管?”曹操继续追问。 丁依柳有些怯弱地回答,“那蹇图有个亲戚在京城当大官,官府听说了也不敢多管。” 听罢,曹操又低下了头。 “对了!这是官府来了之后蹇图留下的五百两银票,说是赔给大叔的。”丁依柳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曹操也不理睬,只是看着父亲。如同入定的老僧般,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垂下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徐徐而动,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事能拨动他的心弦。 丁依柳只好待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男子,心中满是同情。 良久,曹操终于动了!他慢慢地放下父亲,缓缓地站起身来。 “公子,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做傻事!”丁依柳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 曹操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把板车清理干净。又将父亲抱了起来,轻轻地放了上去,他要先回家将父亲安顿好。随即便独自拉着板车,向来时的方向离去。 丁依柳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甚是难受,跟在曹操后面离开了人群! 两人在路上走着,一前一后,正如曹操与父亲曹嵩来时一样。可不到半天,却已物是人非。 丁依柳见气氛沉默的可怕,便开口说道,“公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令尊才……” “公子,你家住何处啊?” “公子,这银票你拿着吧!” 直到出了城,曹操都没有说一句话,丁依柳还是跟在后面,不知所措。 这时,曹操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丁依柳说道,“丁姑娘回家去吧!这件事跟你无关!”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这银票公子拿着吧!我家就住在城南的丁家庄,公子有难处就去我家找我”。丁依柳又拿出那张银票,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愧疚! 曹操看了看丁依柳,伸手接过了那张银票,仍然是面无表情,“多谢”。说罢便拉起车继续往前走。 丁依柳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最终也只好离去。 曹操拉着亡父走在来时的路上,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脑海中满是来时父亲的话语:我跟你娘不用你照顾……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娘就满足了! 回去该如何向娘交代?娘知道爹死了该有多伤心?以后该怎么办? 曹操不敢深想,就这样机械地走在路上,如同丢了魂一般。 十里不到的路,直到天黑曹操才回到青阳镇。路上早已没有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屋中传来片片欢声笑语,好不温馨。离家越近一步,曹操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越是难受! 离家还有十来米,曹操便见到母亲邹氏正站在门前张望,家中也是灯火通明。 见到儿子,邹氏急忙上前迎去:“怎么这么晚啊!夏侯公子没等到你都回家去了!” 曹操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心中的难受如洪水猛兽般奔泄而出,站在原地放声的哭了出来。 “你爹呢?”邹氏见状心中开始不安起来,加快了脚步。 邹氏走上前去,只见丈夫曹嵩躺在车中,已死去多时。顿时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曹操见状立即上前抱住母亲。 十六岁不满的曹操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加上一天的折腾,早已虚弱无力。花了小半个时辰之久才将爹娘弄回了家! 没等曹操缓过神来,母亲邹氏便醒了过来,在床上呼唤着儿子。 曹操走进房中,只见母亲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阿瞒,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邹氏带着哭腔,声音软弱无力。 曹操也是伤心透顶,哭哭停停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 邹氏听完了,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 曹操扶着母亲,担心地问道,“娘,你要干什么?” 这时,邹氏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轻轻地对着儿子说道,“扶我去看看你爹”。 曹操扶着邹氏,来到了院中。这时邹氏慢慢放开了曹操的手,自己艰难地向丈夫走去。 邹氏来到车前,颤抖着向丈夫的尸体靠近,轻轻地诉说着:“老头子,这辈子嫁给你也没过上啥好日子。可是我不后悔,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说罢,又回过头去,对着曹操说道:“儿啊!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奈何天道无情啊!以后你一个人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话音刚落,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动不动地趴在了曹嵩身上! “娘”!曹操哭着跑过去,才知母亲已没了气息,随父亲而去了。一时伤心过度竟晕死在了地上。 第七章 丁氏姐妹 只觉得阳光刺眼,曹操睁开双眼,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回想起昨日种种,好似做了一场噩梦! 曹操躺在地上,头疼的厉害,没有一点起身的想法。 他怕!怕自己一站起来就看到躺在车中的父母,他不敢面对,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那个陷阱,自己也是这般躺着,直到父亲曹嵩把自己叫醒。 穿越前自己是个孤儿,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好容易拥有了一份自己渴望至极的亲情,还未来得及好好珍惜,却如同泡影般被老天无情戳破! 一切就好像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想着想着,曹操的心渐渐地坚硬起来,于是艰难的支撑着站起身来。 他痴痴地看着逝去的父母许久,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心里暗自发誓,我曹操今生今世都不再流泪。 曹操找了一块木板,便拉着父母两人的尸体,朝山边行去。他要将父母埋在这养活他们一家的大山脚下。 平时曹家俩口子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吵。捕猎收获丰硕时,还会分给乡亲一二。这时,有路过的乡亲看到,虽不明所以,但见此惨状都心生同情,人也越聚越多。 曹操什么也没拿,就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挖着坑!有人问曹操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答。有人要帮曹操搭把手,他也不让!只是自顾自地忙活着,他要亲手埋葬双亲,送父母最后一程。 挖完坑,曹操已是满手鲜血。他又看了父母二人许久,将他们埋在了一起。 埋完双亲,曹操便跪在了墓前。乡亲们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曹操独自一人。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拔出七星刀,在木板上刻下了:亡父曹嵩亡母邹氏之墓。落款:不孝子曹操!却也并没有把木碑立起来。而是对着七星刀,说道:“蹇图,就拿你的血为宝刀开封吧”!说罢收起七星刀便起身离去。 这时,夏侯渊从乡亲口中得知此事,恰好来到山脚,见曹操面无表情,双手满是鲜血,心里甚是担心。却也只是叫了声阿瞒,见曹操没有理会,便去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随着曹操离去! …… 谯县城内,蹇府附近,只见两个约摸二八年华的女孩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姐,从我回来跟着你,你就一直在这蹇府附近转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女孩明眸皓齿,肌肤胜雪,面容竟与那丁依柳无异。 “雪儿,天已经开始黑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回。”说话的无疑便是丁依柳! 从今天一早,除了早中饭,丁依柳都在这蹇府附近转悠,连晚饭都没吃。 她不敢确定能不能遇到昨日那少年,但她怕那少年会做傻事,自己好阻止他,毕竟少年的父亲是因自己而死。 ……话说夏侯渊跟着曹操,见曹操不说话,他也一言不发。发生了这种事,夏侯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曹操,能做的便是陪着他!不知不觉便跟着曹操走回了谯县! 进了谯县,曹操终于开口说话,“夏侯渊,你知道蹇府在哪吗?” 夏侯渊一听曹操竟然没有叫自己胖子,也知道曹操心情不好,便说:“知道,就在城北!你有什么事吗?” “带路!”简单二字之后曹操再无言语,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夏侯渊的家正在这谯县,轻车熟路的带着曹操便来到了蹇府附近。见到有两个妙龄少女,顿时眼前一亮。正欲上前搭讪,但又想起眼下时机不对,也只好憋在了心里。 直到走近,夏侯渊才发现,其中一个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神吗?便脱口而出:“霏雪姑娘,你怎么在这呢?” 两女听见有人叫唤便回过头来,着实吓了夏侯渊一跳,“怎么两个一模一样?”夏侯渊吃惊的说道。 丁依柳一眼就看见了曹操,便急忙跑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会做傻事!” 曹操顿时明了,这姑娘肯定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心里倒也有些宽慰。 “阿瞒,你们?认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夏侯渊如同丈二的和尚,被弄得稀里糊涂! 见了夏侯渊的窘状,丁霏雪嗤嗤一笑,便开口解释道:“夏侯公子,这是我姐姐丁依柳,我们是孪生姐妹!”说罢又向丁依柳说道:“姐姐,这是我在私塾的邻桌夏侯渊公子”。 丁依柳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见曹操不说话,有些焦急地说道,“公子,蹇图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并且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你先去我家,我们从长计议!” “哦?心虚了吗?”曹操冷冷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蹇府,心中反复权衡,“也罢!姑娘就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府中我就不拜访了。” “府上就我与妹妹,还有一个管家而已!公子还是先去我家,等明天再说吧!”丁依柳仍是怕曹操会冲动,好言相说。 曹操却是思而不语。 夏侯渊一听可以去女神家,心里当然十分乐意。不过他也明白,曹操父母之死定然与蹇图有莫大的关系。 “阿瞒!据我所知,这蹇图的侄子蹇硕是个宦官,深得皇上宠信,地位仅次于中常侍!”夏侯渊说道。 “这位夏侯公子说的没错。蹇图之所以在这小小的谯县,正是为了帮他侄子蹇硕看好家财。因此蹇硕很是重视这小叔叔。公子若是……”丁依柳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必定惹祸上身!” 曹操一听,双眼一凝,盯着二人便说:“惹祸上身?那杀父之仇我就不报了吗?我现在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怕什么?” 夏侯渊一听,果然!吃惊地看了看丁依柳,他很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见丁依柳也是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乞求。 夏侯渊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丁依柳是想让自己出言相劝。 “阿瞒,我认为丁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是要报仇,我们也要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是啊!公子,我父亲曾经带我去过蹇府,我大概还记得里面的布局,我们回去再好好合计一下。”丁依柳现在只想劝住曹操,便急忙补充道! 曹操听了二人的话,心里盘算着。就算自己以前特种兵的身手,行动前也要了解地形。况且现在还是个少年,也没有武器,甚至不知道蹇府有多少人手。也罢,就听他们的吧! “那就麻烦姑娘了!”曹操仍是面无表情。 丁依柳一听,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一行四人便欲往丁家庄走去。 路上,丁依柳向夏侯渊了解了曹操的具体情况,又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三人皆是对那害人性命的蹇图恨之入骨,也对那纵容包庇杀人凶手的官府心寒至极! 反而曹操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也让三人更是同情! 尤其是那丁依柳,毕竟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心中竟渐渐生出一丝怜惜。 第八章 心生一计 “霏雪,你家里大人呢?” 蹇府与丁家庄一个在城北一个城南,离着约摸也有几里地。走着走着夏侯渊觉得无聊,便与那丁霏雪聊起天来。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爹爹在外做官,说世道乱,就把我和姐姐送回了老家!”丁霏雪说完就嘟着嘴,小女孩的模样尽显无疑。惹得夏侯渊心疼不已,一阵好哄! 丁依柳仿佛也是受此影响,心情俞发黯淡起来。 曹操看着前方的夏侯渊与丁霏雪,突然想起了史书中的自己不正是和夏侯渊娶了这丁氏的姐妹吗?不自觉地便扭头看向身旁的丁依柳,只觉得这女子确是有些美。但心中很快又被沉痛所占据,觉得有些荒唐,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丁依柳见状满是不解,便问:“曹公子,怎么了吗?” 曹操被丁依柳这么一问,一时楞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记得诗经中有一段诗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想必姑娘二人的芳名便出于此,看来姑娘家定是书香门第。” “没想到公子如此细心?”丁依柳显得有些吃惊。 从这短短两天的接触,丁依柳越发的好奇,一个小小的农家子弟怎么会有如此表现!按说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突然失去了父母,肯定会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可这曹操? “刘弘大人,别走啊!再喝点!喝完了我们再去醉香楼潇洒潇洒!” 丁依柳正思索着曹操之事,突然安静的街边传来推推嚷嚷的声音,几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座酒楼门口,四五个微醺的男子拉拉扯扯,一脸淫笑!看穿着便知道身份都是非富即贵。 “酒我就不喝了!醉香楼也不去了!你们继续。”说罢,那个被称为刘弘大人的中年男子转身就走,身边还有一个仆人伺候着。 “哎哎,刘弘大人,别啊!”几人见状立即上前拉住。 “怎么?莫非我想走你们还要强留?”只见那刘弘大人脸色一变,不怒自威。 “不敢不敢!刘弘大人您走好。路上小心!”几人见状皆是一脸赔笑。 二人刚离开,便听见有人说道:“一个小小的县令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姓刘,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曹操眉毛一挑,哦!这就是谯县县令?便加快了脚步!其余几人皆是不解,但也都跟了上去。 “老爷!平时您喝完酒可都是要去醉香楼的啊!今天怎么?”只见那仆人毕恭毕敬的搀扶伺候着。 “哼,他们几个还不是想借此抓住我的把柄好利用我。我是何人!岂能任他们摆布?”那刘弘脸色一变,停了下来对着仆人一顿训斥。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以大人的身份谁敢忤逆!”仆人一脸谄媚,小心翼翼地赔笑。 “主要是昨天那蹇图之事,弄得我心烦意乱。虽然他侄子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也不能随便就犯下命案吧!”说罢,刘弘又接着往前走,并没有看出有多烦忧。 “大人无需担忧!已经查实,昨日死的那老头只是青阳镇的一个樵夫,现在家里就剩一个十五岁的儿子。” “哦!是吗?”刘弘侧目看着那仆人。 “正是,大人。况且那蹇图邀请您与夫人少爷明日前去他府上用晚宴,看得出他还是很尊敬大人的!” “哈哈哈…”刘弘听毕开怀大笑,心情甚好。 几人一听,这不正是说的曹操吗?只见曹操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双目已是通红,好像随时都要冲上去将那刘弘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丁依柳心头一颤,将手轻轻的放在了曹操的拳上,微微摇头,示意曹操不要冲动! 曹操看着丁依柳,渐渐放松下来。突然心生一计,明日自己正好可以借这晚宴之机混入蹇府。便对丁依柳说了声,“我没事了!谢谢你!”两人就这么看着,都忘了动作。 丁依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曹操的手呢!便迅速地将手收回来,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只是在夜色之中显得不那么明显。 曹操更是后知后觉,被丁依柳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也稍有些不自在。 见前面两人渐渐走远,四人又开始前行,转过一个街角便到了丁家庄! 丁家庄并不大,与豪门阔户的大气相比,却显得更让人顺眼些。只见悬挂的牌匾上‘丁家庄’三个大字书法飘逸,韵味十足。 走到门前,丁依柳便开始敲门,“徐伯开门,我们回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回来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伯。 “徐伯,快去准备吃的!家里来客人了。”丁依柳刚跨进门便安排了起来。 丁家庭院如同园林一般,院子里尽是花花草草,别有一番风味。一阵阵草木清香随夜风迎面而来,倒是缓解了不少众人心间的沉重。 几人吃过饭后,夏侯渊便回了家,临走前说明日再过来!丁霏雪则是回了闺房。曹操并没有急着询问蹇府情况,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眺望着天空发呆。 丁依柳安排了徐伯去收拾客房,看见曹操在院中发呆,便走过去坐在了曹操身旁。 “丁姑娘,你说这天空是永恒的吗?几千年后的天空还会是如今这片天空吗?”曹操察觉到丁依柳的到来开口说道,却仍然望着夜空。 丁依柳不解曹操是什么意思,只当他又想起了父母,便安慰道,“公子不要太过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丁姑娘还是叫我曹操又或是阿瞒吧!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个可怜的孤儿!”这时,曹操已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丁依柳。 丁依柳看着眼前的少年,略带稚气的脸上又透出些许坚毅,从那平静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历经沧桑后的从容,心境也受到了感染。 丁依柳感到有些心疼,这少年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却要独自承担如此的伤痛。“那公子以后叫我依柳即可。若是公子不嫌弃,便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又发觉自己说辞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我是说在这个世上还会有值得公子牵挂的人!”说罢才发现越解释越糊涂,便低下头满脸通红。 看着眼前丁依柳扭捏娇羞的模样,曹操心头也是一动。若是父母还在,一切该有多美好。随即又心中酸涩,苦笑着说:“也许吧!姑娘早些休息吧!” 气氛又略微沉默了一下。没过多久,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九章 谯县令刘弘 次日用过早膳,丁霏雪就去了私塾。曹操也没有急着离开丁家庄,而是在房中一直待到了未时,这倒是让丁依柳纳闷不已。 “徐伯,曹公子确实还在房中?”这时徐伯正在庭中打理花草,丁依柳便向他问道。 “小姐,曹公子用过早膳后便回了房,未曾出过门。”徐伯看着小姐担心的样子,很是不解,那少年究竟是何人?让小姐如此上心。却也没有多问。 终于,丁依柳实在忍不住了,便在曹操房外问道:“曹公子,你还好吗?” “咯吱”一声,曹操开了房门,走出房间。虽然面上仍是古井无波,但明显能感觉到气色好了许多! “丁姑娘,不是说好不叫我公子了吗?” 丁依柳楞了一下,有些埋怨地说道:“你还不是叫我丁姑娘!” …… 见曹操尴尬的表情,丁依柳掩着嘴“噗嗤”一笑,姿态好不动人。曹操见状心中一动,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夏侯渊来过吗?” 丁依柳答道:“还没呢!他应该去私塾了吧!” 曹操“哦”了一声,看不出是何想法,却是径直走至院门口。 “阿瞒……”丁依柳终于没有再叫曹操公子,但还是有些生硬,“你要走了吗?” “嗯!”曹操应了一声,又说道“实在是打扰了,依柳!” 丁依柳心中一动,便跑上去,说道:“阿瞒,你还没弄清蹇府的情况呢?” “依柳,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待夏侯渊来时,请帮我转告他一声,为我备一匹快马,晚上在城门口等着我。”说完曹操回头看了看院中一切,欲言又止,便离开了丁家庄。 “阿瞒,小心行事!”丁依柳目送着曹操离开,心里却满是担忧。 “小姐,这位曹公子究竟是何人?”曹操走后徐伯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沉默片刻,丁依柳缓缓说道,“他会是一个不凡的少年!”说罢便进了屋子,留着徐伯在原地独自不解。 曹操离开了丁家庄,一直在谯县城内晃悠。直到过了申时,便走到了官府门前,拿起衙门口的鼓锤便擂了起来。 “何人击鼓鸣冤?”一名衙役闻声而出。 曹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回差爷,青阳镇曹操为父鸣冤,恳请差爷禀报。” 那衙役听完便跑进了衙内,向县令禀报,“大人,外面有一个少年,说来自青阳镇,名叫曹操,要为父鸣冤!” 刘弘一听,眼神一凝,放下手中的茶杯,思量了片刻才道,“领他进来!” “是!” 不一会衙役便领着曹操来到了后堂! “差爷,为何不是在公堂?”曹操不解。 “让你到哪去你就到哪去!哪那么多废话!”这衙役斗蛐蛐输了一天,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被一个少年质问,更是十分生气。 “大人,人带到了!”见到刘弘,那衙役却满是恭敬。 真是小人嘴脸,曹操心中一阵鄙夷。 只见那堂中正是昨夜的两人!那刘弘身着官服,头带乌纱,满面红光,一身的肥肉,身材显得十分臃肿,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而那仆人静立一旁,看打扮必是师爷无疑。 “大胆小儿,见到县令大人还不跪下!”站立在一旁师爷开口便是训斥。 曹操听后也不下跪,反而上前一步说道:“敢问大人,草民我击鼓鸣冤,大人为何不上公堂?” “大胆,你个黄口小儿,大人如何做难道还要你来教?”师爷更是生气,目眦欲裂。 “那再请问大人,何为县令?”曹操也不理那师爷,只是看着刘弘继续问道。 “你……”那师爷见自己竟然被无视,气的是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这时,刘弘睁开了双眼,端起茶杯,对着呼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品着茶,将茶杯放下后终于开了口,面带戏谑地说道:“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何为县令!” “县令为一方父母官,要忧百姓之所忧,急百姓之所急,解百姓之所苦!”曹操毫无惧色,义正言辞,每说一句都要向前迈上一步。 刘弘一听,眉间紧皱。心道,此子倒有些不凡,难道不是昨日那背时老汉的儿子?可却又是来自青阳镇,更是言称为父鸣冤。也罢,且看他到底所为何事!“小娃娃,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刘弘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今天来此,是要为父鸣冤!”说着曹操又向前一步。 刘弘眯着双眼,盯着曹操问道,“那到底有何冤情?” “前日我父被那蹇图活活打死,为何蹇图至今仍逍遥法外?”曹操再次上前一步继续追问。 几句话问毕,曹操距离那刘弘已是不过三尺!曹操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刘弘,双目如钜,盯得刘弘如针芒在背。 刘弘挪了挪身子,略微有些不自然,心里暗想,此子怎么会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真是荒唐。可一开口,却是显得有些没有底气,“那蹇图不是赔了你五百两银子当作私了了吗?” 曹操一听刘弘语气,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正是清楚自己与刘弘身份不对等,便要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处于优势。现在看来,效果已很明显。 于是便后退了两步,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只是草民想多要些银子,还望大人成全!” 刘弘听完表面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这小子是贪心不足,嫌钱不够多。便正了正身子说,“好你个贪财小儿,五百两难道还不够吗?” 曹操一脸谄媚的走到刘弘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到时我会把大部分的银子都拿来献给大人,以示感谢!” 刘弘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说,我该如何帮你呢?” 曹操答道:“大人只需为我引荐,我自有办法!” “哦?”刘弘听完尚有些迟疑,但一想到先前曹操的表现,竟不由自主地信了起来。“见你如此可怜,我身为谯县父母官,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谢大人!”曹操拱手作揖,心中却是对这刘弘恶心至极。如此人品也能为官,东汉王朝岂有不亡之理。 “正好今天晚上我要前去蹇府赴宴,你就随我过去吧!”说完,刘弘又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那草民先行告退?”曹操便退出了内堂,出了官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曹操心里也是踏实了许多,他将手伸进怀中,摸着七星刀,暗自说道:“蹇图,杀父之仇今日便叫你血债血偿!” 第十章 蹇府赴宴 天色渐晚,刘弘便携妻儿前往蹇府赴宴。两方八抬大轿,前后随行衙役整整十二人,皆手持五色长棍,好不威风!没想到一个小小县令竟然如此排场。 曹操则是随那师爷跟在轿子后面,心中暗自思忖。还不知那蹇府有多少人,这随行的衙役就有如此之多,到时该如何行事呢? 不出一刻,队伍便到了蹇府。这时,刘弘及其妻儿均下了轿,却见蹇府大门紧闭。 “娘亲!这蹇府大门紧闭,莫不是不欢迎我们?”众人皆在疑惑,刘弘那不到十岁的儿子却先开口说道。 “玄德,小孩子不得胡说!”那贵妇人拉着儿子,不许他再说话。 刘弘脸色一沉,心里也是微怒,他知道这是那蹇图在给自己摆谱!于是叫了声,“季师爷!” 那季师爷心领神会,准备上前扣门。就在这时门却开了,出来的是一仆人。 仆人拉开大门,弯腰做恭请状,说道,“刘大人有请,我家公子已恭候大人多时。” 刘弘“哼”了一声,一甩长袖,背着手阔步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便是其妻儿与那季师爷,当然还有曹操,而其他随行衙役皆候在了门外。 刚进院门,曹操便往旁边微微挪了一小步。这蹇府果真豪华,院子比丁家庄大了两倍不止,院内皆是树木,甚至还有假山溪流。从院门到内堂足足有三十来米,每间隔几米便有一家丁站立,足有数十人之多。 而在内堂门口有一男子,高六尺有余,约摸三十来岁,面若白粉,唇似桃花,一脸的奸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必是那蹇图无疑。 “刘大人大驾光临,蹇某有失远迎,赎罪赎罪!”那蹇图嘴上虽如此说,却仍是远远地站在那内堂门口,没有移动一步! “哼!不敢当不敢当!我刘某人哪有蹇公子身份尊贵!”刘弘此时已是面带不悦。 “哎!刘大人贵为皇亲国戚,自然地位显赫!”蹇图继续说道,看表情还真像是在阿谀奉承。 刘弘却是面带讥讽,“哪里比得上蹇公子!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蹇硕蹇官人还得叫您一声小叔叔呢!若不是因为前日那老汉之事,想必我还登不了蹇府这大雅之堂吧?” 蹇图闻言,脸上青红不定,片刻间却又嬉笑起来,终究还是迎了上来,“刘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有请有请!” 刘弘“哼”了一声,也不看那蹇图,便径直走了进去。 话说那夏侯渊,第二天根本就没打算去私塾。奈何其父夏侯婴非拽着他前去,言称要检查他的学习情况,弄得夏侯渊是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一直折腾到将近酉时,才与那放学的丁霏雪一同朝丁家庄赶去。 到了丁家庄,才得知曹操早已离去,更是自责不已,弄得那丁依柳也是心烦意乱。 “对了,夏侯公子,阿瞒叫你备一匹快马,晚上在城门口等他!”丁依柳突然想起了曹操的嘱咐。 夏侯渊一听,更是疑惑,这曹操到底要干嘛! 在一旁的丁霏雪也是一头雾水,便嘟囔了一句,“昨夜见他听到那县令要去蹇府赴宴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顿时两人恍然大悟,相互对视,异口同声地说:“莫非他要在宴会上动手?” “不好!天色已晚,我得赶紧去准备马匹,不能耽误了他逃跑。丁姑娘,你要是方便,便去蹇府打探打探消息。”说罢夏侯渊便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丁依柳则是心神不宁,担心曹操会有危险,姐妹俩结伴直往蹇府赶去。到了蹇府,便见到门外停着俩顶大轿,十几个衙役在一旁等候着。姐妹俩倒也是机灵,猜到了暂时应该还没有出事,便躲在一旁观察。 “真是气死人,没想到白天那毛头小子也能跟着进去,我们却只能在外面候着。” “妈的!又冷又饿!到时候非得好好拿那小子出气!” 阿瞒果然在里面,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丁依柳听到了衙役的抱怨,对曹操的行为很是不解,但她知道曹操一定是想报仇。不行,我得帮他。 只见姐妹两人耳语一番,便开始分头行事。 此时的蹇府,酒菜已满席,蹇图招呼着众人入了席,自己一把坐在主座上便说道,“粗茶淡饭比不上大人府上的山珍海味,还望刘大人多多包涵!夫人,公子请。” 刘弘看着满桌的酒肉,这哪里是什么粗茶淡饭,简直比皇帝吃的还好。心里冷哼一声,说道:“蹇公子且慢,蹇公子可知这少年是何人?”说完回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曹操。 “哦?我以为是大人府上的仆人,难道还有何来历?”蹇图眉头一皱,稍有不解。 “这就是前日那老汉的儿子!小子,你自己来说!”刘弘招呼曹操上了前,只待曹操表现。 蹇图听罢,眯着眼睛看向曹操,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此时的曹操正在思量该如何行事,还未反应过来,呆滞了几息,直叫众人暗道真没见过世面。 “禀公子,草民是来还公子银票的!”说着曹操从怀里掏出那天的五百两银票,递给了蹇图。 蹇图接过银票“哦”了一声,也不说话。 “公子名声在外,怎么可能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银票定是公子好心赠予草民的。小的没读过书,可知道无功不受禄。还多亏了刘大人帮忙,才能将银票还于公子。” 曹操说完还看了刘弘一眼,接着又谄媚的说道,“今日见到公子满身正气,更是坚信不会是公子所为。可是小的已无家可归,恳求公子能好心收留。” 刘弘一听曹操竟如此说辞,气的肺都快炸了,强忍着怒火,憋得满脸通红。 而那蹇图则是“哈哈”大笑,又将头转向刘弘,故作怀疑的问道:“是这样的吗?刘大人。”那刘弘哪里好发作,只得一言不发,尽是尴尬。 由于曹操的年龄,蹇图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只觉得这少年是单纯无知,便转头对曹操说道,“行,你这小娃很是机灵,以后就留在我府上了!” “谢公子!”说罢曹操便退了下去。 其实曹操心里早已难以忍耐,恨不得冲上去将蹇图除之而后快。只是此时房中家丁甚多,盲目行事只会白白搭上自己性命,只得见机行事。 第十一章 宁教我负天下人 “救命啊!救命啊!” 蹇府门外,十几个衙役仍在无聊的等待。突然黑暗的巷子里传来了女子的求救声。只见跑来一女子,正是那丁依柳。 “官爷,救命啊!刚才有几个黑衣人把我妹妹给掳走了。”丁依柳焦急的说道,带着哭腔。 “姑娘,我们正在执行公事走不开。你别急,我这就去向大人禀报!”衙役们正在给刘弘守门,哪敢走开。但见丁依柳可怜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丁依柳擦了擦眼泪,反复道谢。 丁依柳虽然不知道曹操有何计划,但她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帮曹操减少威胁。于是便和妹妹商议,以此法尽量引开衙役。但愿你能安好无事,丁依柳在心里祈祷。 刘弘本就被曹操气的不行,刚刚端碗拿筷准备大吃大喝一顿,就有手下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人求救。那心情更是糟糕,也不过多询问,便不耐烦地一挥手,叫衙役们自行处理。衙役一听,能够帮到那个姑娘了,心里也很是兴奋,便奔了出去。 这时的曹操正在为如何动手发愁,却见衙役禀报说外面有人求救,看样子都去救人了。曹操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便借口上茅厕,退出了内堂,小心翼翼地最终摸到了厨房。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便听见有人在呼喊,“不好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只见蹇府厨房燃起了熊熊大火。这正是曹操放的火。曹操也是受到衙役的启示,将家丁引走不就能动手了吗?结果果然如曹操所料,家丁们全去救火了! 曹操快速地向内堂走去,他缓缓地拔出七星刀,心里有些紧张,却又是异常坚定,他要为父报仇。恰巧桌上的几人正准备起身离开。 蹇图正对着门口而坐,一眼就看到了曹操,便训道:“小子,你还不快去帮着救火!” 其他几人听闻均扭头看向曹操。曹操却是一言不发,加快脚下的动作。 蹇图正在疑惑,这小子手上拿着的乌黑黑的是什么?凝睛一看,竟是一把匕首。顿时失了心神,有些慌张地说道:“竖子,你想要干甚?” 还不待众人反应,曹操上前一个箭步,一刀捅在了蹇图的心窝,咬牙切齿地说道,“蹇图,我父之命,血债血偿!” “你……你!”那蹇图双目圆睁,眼神布满了惊恐,跌坐在了椅子上。鲜血喷的满桌都是,甚至喷到了刘弘身上,不消片刻便断了气。 曹操红着眼,拔出七星,割下了蹇图的头颅,又扯下一方幕布,将之包裹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却见那刘弘夫妇二人早已瘫坐在椅子上,满是惧怕,低声的抽泣着。倒是刘弘那儿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哭不闹,甚是安静。 见曹操看了自家三人一眼,那小孩一下子挡在了刘弘前面,显得有些稚嫩却又很大声的喊道:“不许伤我父母!” 曹操也不理会,只是将蹇图的头颅提至刘弘眼前,说道:“狗官,若再是这般徇私枉法,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罢便向屋外走去。 话说那一群衙役被丁依柳领着,满城地寻找丁霏雪。好容易找到丁霏雪,又被丁霏雪缠着满城地抓坏人。后来实在无果,又怕被刘弘责怪,便急急地赶了回来,却发现蹇府内众人均在救火。 带头的衙役见状,大叫一声“不好”,便夺门而入。正好遇见提着蹇图人头往外走的曹操,着实下了一跳,楞了五六息才反应过来,双手握紧五色长棍,向曹操挥舞而去。 曹操将人头往腰间一别,便跟那衙役动起手来。以特种兵的身手和作战经验,曹操三两下便将衙役放倒,夺过了他手中的五色长棍。 此时的曹操双眼通红,浑身沾血,腰别人头,手持五色长棍,好似一尊魔神。让闻声而来的其他衙役和蹇府家丁都退让不及。 曹操环视众人,将五色长棍朝天一指,便说道:“自此以后,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说罢,用力地将五色棍砸到地上,那清脆的响声吓的众人皆是心头一颤,竟无一人敢上前。 以至于后人竟效仿行之,故而有诗云: 苍黄五色棒,掩遏一阳生。 古有清君侧,今非乏老成。 素心虽未易,此举太无名。 谁瞑衔冤目,宁吞欲绝声。 那尾随着衙役而来的丁氏姐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的皆是六神无主。 曹操走出蹇府,看到门外战战兢兢的丁氏姐妹,心间便已明了。定是她们设法为自己引开了衙役,脸上表情也是一软,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回家去!”三人便分头而去。 此时的曹操全然不知道,后来刘弘因此事遭受到蹇硕迁怒。蹇硕利用皇帝将其免官为民,没过多久刘弘便抑郁而死。他的妻儿从此织席贩履,受尽苦难。而那座中小儿,则从此视曹操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就是历史中的蜀国之主刘备刘玄德,当然这都是后话。 离开蹇府的曹操很快便来到了城门附近,城门并没有关闭,却有士兵把守。而那夏侯渊正在门外焦急等待,不时地向城内张望。 这时夏侯渊正好发现了曹操,满身是血的曹操便示意夏侯渊需要引开士兵。 夏侯渊心领神会,大叫一声:“那边有人翻越城墙!”士兵闻声便奔夏侯渊所指方向而去。 曹操趁机便与夏侯渊汇合在了一起,翻身上马,说道:“谢了!兄弟!若是方便,明日我在山上待你到午时,以作道别。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说罢便驭马而去。夏侯渊也没多作停留,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曹操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一刻便赶回了青阳镇。他来到父母坟前,将木碑立好。又解下蹇图的头颅,置于木碑之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将木碑都染成了红色。 曹操缓慢地跪在了墓前,轻声说道:“娘,孩儿为爹报仇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孩儿一定好好的!以后有机会孩儿再回来看你们!” 跪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曹操才站起身来,走回了家中。 曹操点亮灯盏,环顾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随即一把将灯盏扔到了床上,萧瑟离去。待曹操走到山脚正欲上山之时,身后已是火光通天! 第十二章 果真是你 “阿瞒,我就猜你会在这救虎之地等我!”夏侯渊远远看见曹操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扯着喉咙便喊了起来。 次日正午,夏侯渊才来到山中,同行的还有丁家姐妹!待三人走至自己身前,曹操才开口说道,“为何这么晚?莫非昨日之事牵连到了你们?” “她俩倒是没事,只是不知如何证实了昨夜城门之人是我,怀疑我是你的同党。现在正满大街搜捕我俩,连青阳镇都尽是官兵!废了好大功夫才上得山来。”夏侯渊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曹操有些担心地问道。 “无妨!到时候我爹花些银子,他们只会说我是半夜调戏守城士兵,不消多久就能把我捞出来!”夏侯渊一脸的不在乎,甚至开起了玩笑。 “如此最好了!实在不行你便与我同去!”曹操仍是有些不放心。 “与你同去?去往何处?再说我父母均在谯县,我这一跑岂不是不打自招!到时候还得连累他们。”夏侯渊立即就拒绝了曹操! “说的也是!可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呢?”曹操扭头看向了远处,甚是悲凉! 丁依柳看着曹操满是沧桑的面庞,顿时心疼不已,这哪里还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良久众人都未曾言语。这时丁霏雪率先打破了沉默,“阿瞒哥哥你不必惆怅,我姐姐会一直等着你的!”说完便“嗤嗤”笑了起来。 丁依柳听罢,脸一下子便红了,嗔骂道:“胡说什么!你个死丫头!”那害羞的模样煞是动人! 看得曹操心中也是一动,若真如历史那般,何尝不美好呢!可如今。 想到这里曹操长叹一声!又念起了他仅记得的诗经采薇中的片段:“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念罢又缓慢地站起身来说道,“夏侯胖子,没事记得帮我多去看看双亲。两位姑娘,昨夜之事甚是感谢!我们,有缘再见了!”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中走去。 三人一直伫立在原地,感怀良多,直到曹操消失了许久才下了山去! 正如夏侯渊所说,丁家姐妹是一点事都没有,而自己则被捕入狱。 未曾想却被那刘弘拿来当了替罪羔羊,说要处死自己给蹇硕赔罪,吓的夏侯渊是魂飞魄散。可还没等处死夏侯渊,刘弘就被罢了官。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新来的县令拿了夏侯婴好处自然要办事,结果夏侯渊没做几天大牢就被放了出来! 眨眼间曹操进山已有三天,以前他从未如此深入,直到身在其中才感叹,这自家边上的山脉竟绵延不绝,不知道何日才能走出去! 当然,拥有特种兵记忆的曹操,在丛林生存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几日未曾清洗,甚至自蹇府出来衣服都未换过,此时的曹操确是狼狈不堪! 这天天色渐晚,大概酉时已过,曹操便打算找个地方过夜。正在四处张望之际,竟发现有一头小野鹿在那草丛深处吃草。 这几日曹操所见动物甚少,大部分都是靠野果野菜充饥,这让曹操心中是郁闷不已,此时见到一只野鹿岂不同饿狼般眼放精光。 曹操拔出了七星刀,蹑手蹑脚地向野鹿靠了过去。 很好,没有被惊动。十步,九步,八步……两步,一步,正当曹操打算扑将过去时,突然一道黑影抢先一步,将那野鹿扑到在地。曹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头大黑虎,顿时被吓掉了半条命,瞬间就趴在了地上,调头就准备开溜。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爬了不过两米,曹操便感觉有人在踩自己的屁股。扭头一看,只见那黑虎叼着小鹿看着自己,一只脚正好踩在自己屁股上。哎呀!我去! “救命啊!”曹操被吓得一跃三丈,闭着眼睛拼命地挥舞着匕首。 良久,都不见有啥动静,曹操便停下动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黑虎早已丢下猎物,盘卧在曹操前方,欣赏着他的表演。见曹操停下动作,那黑虎竟“哼哼”两声,好似嘲笑他一般。 妈的,我竟然被只老虎看扁了。曹操心中非常不满,感觉甚是荒唐。 稍顷,那黑虎又起了身,吓得曹操是一颤。然后竟在原地摇晃起来,一把倒在地上,舔着自己的身体! 曹操顿时懵了!这黑虎弄啥呢?曹操不解地看着黑虎。突然发现黑虎身上有两处疤痕,又想起黑虎先前的动作,双目一凝,难道? 只见那黑虎做完动作,便将野鹿丢到曹操脚下,贴着曹操,摩挲起来。 曹操麻着胆子,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黑虎的头,见它没啥反应,便说道,“是你吗?”摸了几下后曹操又补充道,“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若真是你,就让我摸摸你屁股!” 此时若是有人,绝对要因曹操的所作所为而笑晕过去。 只见曹操撅着屁股,右手小心翼翼地向黑虎的屁股探去。 在快要碰到黑虎之时,曹操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碰到了!曹操左点一下右点一下。哎,没事!曹操睁开眼睛,大胆的摸起了老虎的屁股。“哈哈,谁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随即曹操就蹲了下来,抱着黑虎的头,兴奋地喊道:“哈哈!果真是你!” 如今的黑虎已长大了许多,如同一只成年老虎一般,曹操要半蹲着才能抱得着它。 “没想到你还识得我啊!”曹操抱着黑虎,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一头畜生竟如此有人情味。 不一会儿,曹操便架起火堆,烤起了鹿肉,黑虎也在一旁吃了起来。“这几天可馋死我了,谢谢你的晚餐!” 吃罢感觉甚是舒服,曹操便往地上一躺,透过那斑驳的树叶缝隙,遥望着夜空。 只见那银色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撒落在漫山的树叶上,让树叶都泛起了光芒。满天的星光忽暗忽明,遥相呼应。 曹操的心境随之变得平和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如此之艰难,以后还是要洒脱一些才好。 良久,曹操收回了心神,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黑虎,说道:“没想到在这孤独的夜里,还能有你的陪伴!”转而又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如此的夜空,如此特殊的境地,就叫你夜殊吧!” 却见那黑虎动了动身子,好似听懂了一般! 第十三章 鬼谷之术 “好舒服啊……” “不要停!”曹操梦呓着,一脸地享受。 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痒,曹操便醒了过来。一睁开双眼,竟发现那黑虎夜殊,正舔弄着自己的脸,搞得他是一脸的老虎口水。 “我靠,脏死了!”曹操一阵抱怨,心里却是臊的慌。自己竟然做春梦了,梦到的还是那丁依柳。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那妮子了?”曹操心里想着,有些期待却又有些难过。如今之计不知道还能不能与她再见! “别拽了!再拽裤腰带都掉了!”自从曹操醒来,黑虎就一直咬着他的裤子,拽个不停。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操提了提裤子,察觉到这黑虎一定有什么事,便随它拽着的方向走了起来。 那黑虎见曹操动了起来,便松开了嘴,专心在前方带路,不时还回头看看曹操跟上了没有。 “夜殊,你究竟要带我去哪?”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曹操心头更是疑惑不解。 突然黑虎跑了起来,曹操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只见前方竟是一个山洞,却已不见那夜殊的踪迹! “夜殊,夜殊!”曹操唤了几声,仍不见那黑虎出现,只得慢慢向山洞走去。 进入了山洞,曹操才发现虽然那洞口不过两米来高,里面却是宽敞的很,只是稍微有些阴暗。 于是他又提着胆子继续地往里走。走了不到十米,曹操竟发现渐渐明亮了起来。 只见洞顶上有一直径不出一米的通风口,光亮正是从此处透射进来。 往下看去,似是那黑虎。曹操慢慢地走近,却见那黑虎前方竟有一具骸骨,盘坐在那石床上。 没想到这深山老林的山洞之中,竟曾有人居住。就在曹操心中惊讶之际,那黑虎竟绕着一石盒转悠起来。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曹操甚是不解。却见黑虎似是催促着自己赶紧打开。 于是曹操便走了过去,谨慎地打开了那方石盒,里面装着一块兽皮和一本书。 拿起那块兽皮,曹操顿时头都大了,上面的文字全是繁字。 曹操连蒙带猜地终于看懂了基本的意思,上面大概写道:“老夫王诩,世人皆称吾为鬼谷子。想我纵横战国数十载,四方皆拜,方才悟得道乃永恒。遂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现将平生之所学,著成《鬼谷之术》,留待于此,望后人得之,传承万世?” 曹操拿起那泛黄的书本,上面郝然写着《鬼谷之术》。随手翻了几翻,发现里面尽是那晦涩难认的古繁体字。于是感叹了一声,没文化真可怕!看来以后还是要恶补一下这古代文化,便将之揣进了怀中。 “鬼谷前辈!古人皆云,入土为安。想你也是没人送终,才会坐化于此。小子我这就将您埋于山中,搬动尸身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说罢曹操又磕了三个头! 半个时辰功夫,曹操便将鬼谷子的骸骨掩埋完毕,又拜祭了一阵,方才与那黑虎夜殊赶起路来。 赶路之机,曹操又拿出了那《鬼谷之术》,说道:“记得电影里这种情节,必定都是大有作用的秘籍之类,我还是得好好看看。再说,我曹阿瞒岂会怕了一本书!” 于是曹操便又沉下心来,研究了起来,慢慢地竟也能猜懂一些。 花了半个时辰,曹操约摸了解到这《鬼谷之术》,主要阐述的便是:纵横,阴阳,养生三术。这纵横之术里又有兵法及权谋两个方面的内容。 以前学的多是战术战法,况且针对的还是现代化的条件,使用的是现代化武器装备。现在来到古代,还真得好好研究一下这冷兵器时代的兵法谋术,不然该如何立身!好,就从这纵横之术开始。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这是什么意思?”曹操本来踌躇满志,可读起内容发现更是晦涩难懂,不一会便头晕眼花。 “满书的繁体汉字,还是文言文,鬼谷老前辈,你这真是要我的命啊!还是以后再发扬光大吧!” 一刻没到,原本兴致勃勃的曹操便撂了挑子,就连那夜殊好似都嗤之以鼻,鄙夷了曹操一番。 恍惚间便过了一月有余,此时的曹操已是满面污垢,头发蓬松,胡子竟也是生了出来,如同野人一般。直叫曹操感慨,古人这毛发生长速度也太快些了吧! “夜殊!原本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便进了这大山。可现在我十分确定我的目标,那就是!”曹操顿了一下,便大声的喊道:“离开大山!” …… 在山中将要两个月了,如同野人般的日子使得曹操快要疯掉,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有这黑虎夜殊一直陪着,如同曹操一般没有去处。 这天,一人一虎已接连翻越了三座大山。此时的曹操恨不得放声大唱,刚翻过了几座山,嘿!还他妈有几座山…… 眼看着离第四座山登顶已不出百步,突然,黑虎夜殊奔跑了起来,直朝那山顶而去。曹操心中纳闷不已,莫非这夜殊也要疯了! 却见那夜殊站在山顶,仰天长啸。曹操也是加快了步伐,想一探究竟。 待来到山顶,曹操放眼一望,只见那山下竟屋舍成群,坐落整齐,郝然是一座城。 “哈哈哈哈……”曹操仰天长笑,良久才休。而后竟抱着夜殊亲了起来,惹得夜殊瞥着虎眼,一脸鄙视的样子。 “夜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曹操兴奋不已,直往山下奔去。 看到了人烟,曹操下山的速度着实是快,不消一会便来到了山脚。却见夜殊再也不向前一步。 曹操心中顿时便明了,夜殊是决计不会跟自己出山,心中又开始惆怅起来。 “期待了这么久,却是忽略了出山就意味着要与你分离。”曹操摸着黑虎的头,难过的说着,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这一人一虎之间如何会没有感情!那黑虎也是磨蹭着曹操的身体良久,满是不舍。 突然黑虎用力一挣,头也不回地朝山中奔去,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曹操心中一阵心痛,知道那黑虎定是躲在某处看着自己,好让自己放心离去。便对着山中喊道:“夜殊,若是能再见,就在那青阳镇!” 随即曹操就转头大跨步向山外走去。 第十四章 汝阳城内遇故人 两个月的丛林生活可算是憋坏曹操了,虽然每天都有夜殊陪着,可毕竟老虎不是人呐! 走在官道上,曹操满心欢喜。却忽然想起,那蹇硕该不会还在全天下的抓捕自己吧!不管了!先沾点人气再说! 很快曹操便来到了城外,只见城墙高筑,城外竟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城门口把守的士兵就有十人之多,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巍峨气派:汝阳城。可见这汝阳城之繁华。 “原本我还以为谯县已经算很繁华了,今日一见这汝阳城,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曹操顿时觉得自己在这古代竟如那井底之蛙,字字不识几个,还没见过啥大世面…… “这哪里来的叫花子啊!” “这人怎么这么邋遢,臭死了!” “赶紧离他远点,不然都要沾着霉运” …… 这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发现了曹操的存在,皆捂着口鼻,争相躲避,却无人认出他来。 我去,竟然被人当成了叫花子,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曹操心中很是不满,正准备奋起反驳。可一想起自己的外形衣着,加上自己确实身无分文,俨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叫花子。 “早知道如此,我便找那夏侯胖子要些银两了!”曹操细啐了几声。不过也证实了自己所犯之事已过了风头,无人再关注自己,便径直向那城门走去。 “站住!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城!”那守门的士兵见到曹操,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曹操气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退到一旁。这该如何是好?又没钱又进不了城,难道要重回大山?想到这里曹操急忙摇摇头,我可不要回去了! 曹操正在冥思苦想,却见城门口有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指着自己,与那守城士兵说道:“几位官爷辛苦了!鄙人桥玄,那位少年是在下的朋友,还望官爷能通融一下!” “原来是桥大人。既然桥大人出面,那自然没有问题。”只见那士兵对这文士还很恭敬。 桥玄!好熟悉的名字!曹操很是不解,这人为何要帮自己呢? 这时那文士转过身来,向着曹操招手道:“小子!你还不快过来!” 曹操一见那文士模样,感觉甚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眼下有人帮忙进城,不进白不进。随即就跟着那文士进了汝阳城。 刚一进城,曹操便想了起来,一拍大腿就喊道:“是你!卖武器的!”曹操惊讶不已,也吓坏了过往的路人! “哈哈哈哈……”只见那文士仰天大笑,“正是老夫!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我!不过我可是差点没认出你来哦!” “你怎么会在这?”曹操满是疑惑。 那桥玄一听,露出一副很吃惊的表情说道,“哦!你能在这我就不能在这?”随即捋了捋胡须又说,“老夫我云游四方,以天下为家,何处去不得?” 额……曹操心中一阵鄙夷,面上却是不漏声色,问道,“看刚才士兵对你恭敬的样子,貌似你还是个大人物!既然如此又为何在那小小的谯县卖武器呢?” 桥玄一听立即就辩驳道:“卖武器怎么了?老夫我率性而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那七星宝刀现在已显露出三颗星了吧!” 曹操听得心里一惊,他如何知道的?下意识的便抚在了七星刀的位置。 桥玄一见曹操慌张地神情,满是不屑地说道,“放心好了臭小子,既然卖给你了,我自然不会再要回来!” “就算要你要的回去吗?”曹操嘀咕了一声,却是没有一点底气,眼前这个中年男士给他一种太过神秘的感觉。 “行啦!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你指路的。先随我来!”那桥玄也不跟曹操纠缠,说罢便自顾自的向前走,曹操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不消一会儿,桥玄带着曹操便来到了一处名叫‘香满天’的酒楼。 曹操见状别提有多高兴了,“早说啊!原来你是要请我吃饭!我都有两个月没吃过饭了!” ……桥玄一听也甚是无语。 一进酒楼,曹操就火急火燎地扯着嗓子大叫:“店小二!店小二!” “来了!客官!”那店小二一听叫的这么急,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结果一看竟是一叫花子,顿时面露不快,但见到这叫花子身后还跟着一中年文士。店小二阅人无数,一眼就觉得这文士有些身份,倒也没有发作,反而笑脸相迎,“二位客官有请!” “给我来一只鸡,鸭,还有什么猪蹄……”曹操是一口气把他能叫出名字的飞禽走兽都叫了一遍,叫完后显得还未尽兴。 这叫花子倒真是狮子大开口,吃的起吗你!店小二一听,满脸皆是鄙夷,便说道:“客官,你叫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可得几十两银子呢!再说有些东西连我们酒楼都没有。” “他点的东西有的都上,另外再上几坛好酒。”桥玄说罢便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票放在了桌上。 店小二一见银票,顿时满脸笑容,毕恭毕敬的说道:“客官稍等!客官稍等!马上上菜!” “哼!狗眼看人低!”曹操一阵嘲讽。 不出一会儿,那店小二便把酒菜都上齐了!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二,再给我添一碗饭!”满桌的美食被曹操如风卷残云般扫荡了一大半,可曹操似乎还未尽兴,又招呼起了小二来。 那店小二被曹操折腾地来回的跑,心里对曹操是厌恶的很,但为了那银票只得忍耐,便任由曹操呼来喝去! “小子!吃的差不多了吧,来陪我喝酒!”此时桥玄已独自喝了一坛酒,也是还未尽兴。 “喝就喝!来!”曹操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好!小子!我很喜欢你的性格!”那桥玄也是笑了起来,“小子,今天陪我喝好,喝高兴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指路?指什么路?”曹操有些疑惑。 “你现在是不是正愁无处可去?” 曹操一听,便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心情变的糟糕起来,提起酒坛便喝了起来,一下就喝了大半,“那你说!” “哈哈!年纪小小就如此豪爽!不错!”说罢桥玄提起酒坛也是一大口,喝完又接着说道:“休将五色棒,欲取洛阳名!自从你杀了那蹇图,天下士人可是对你赞许有加,现在可谓是名满天下啊!” “呵呵!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名满天下!”曹操苦涩的摇了摇头,便喝起了闷酒。 “哎!小子!你如此消极作甚!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让你走上仕途!” “我为何要走上仕途?我又不想当官!”曹操一听便不乐意了。 “难道你不想要建立一番功业?以你的身世背景,要想建功立业,这仕途就是你唯一的捷径!”说罢桥玄故作神秘地一笑,“来!咱们还是先喝酒!” 第十五章 汝南月旦评 一坛酒下肚,曹操虽已有些微醺,但明显还能再继续,他也正想借酒消愁,便嚷嚷着:“来!喝!” 可此时的桥玄却一把按住了曹操,不让他再饮酒,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子!别喝了,该说正事了!” “有啥正事?喝酒才是正事!”曹操却是满不在乎,借着酒劲装着醉。 “行了!我知道你没醉!你且仔细听我道来!”桥玄却更加的严肃起来,曹操见状也不再装醉。 “你可知这士人从来都是看不起宦官与外戚。无奈腐朽的东汉王朝,已经几十年都是由外戚宦官轮流掌权,士人们早已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你此次杀了蹇图,也就是那蹇硕的小叔叔,正是赤裸裸的打了宦官的脸。再加上你的年纪,现如今的天下士人皆是人口称赞,这就是你的出路。” 见曹操一言不发,桥玄一巴掌就呼到了曹操头上,说道:“小子!你听懂了没?” “打我干嘛!我正听着呢!”曹操被打了一下脑袋,很是不快,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为这小事计较的时候,便又说道“照你说我现在正被天下士人所看重,表面上是有出路,但恰巧天下士人却又是最没权力的,你说我的出路在哪?” “哈哈!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人!分析的很透彻!”桥玄捋了一把胡须,很是得意。 “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这宦官外戚是轮流掌权,更是水火不容!”桥玄接着分析道。 曹操似乎有些明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借此契机,依靠外戚立身?” “正是!你年纪轻轻竟敢行如此之事,证明了你有胆识,而你又得罪了宦官,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因此,在外戚眼中,你便是可用之人!”桥玄对曹操是越发的欣赏,便细细为他解释起来。 “那又跟士人有何关系呢?”曹操还是不解。 桥玄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就是我所谓的你的出路!虽然士人没有掌权,但是其影响力却远不是那宦官外戚所能比的。你可知汝南月旦评?” “汝南月旦评?没听过!”曹操一头雾水,连连摇头。 ……桥玄一阵无语,而后教训道:“臭小子!汝南月旦评都不知道,以后得多多学习才是!” 说罢又给曹操解释起来,“士人最爱评说天下大事,评议风云人物。而其中以汝南的许劭兄弟俩主持的评议活动最为出名。他们的评议每月一次,只在月初,遂才有了这汝南月旦评之名!” 曹操听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我借着现如今我在士人口中的名声,叫那汝南月旦评给我好好评一评!是这样吗?” “正是!孺子可教也!”那桥玄是满眼的欣赏,看模样恨不得要收曹操做个干儿子。 “可那又如何?我如何才能得到外戚的重用呢?”曹操本已明朗的思绪又变得模糊起来。 “哎!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老夫自有办法!到时候我在洛阳城等着你!”桥玄故意卖了个关子,气的曹操是牙痒痒! “我可不干,到时候岂不是送上门去让那蹇硕宰割?”曹操实在没办法,便耍起了赖皮! “你个混小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竟还不乐意。再者,不说是那蹇图有错在先,到时候你有人撑腰,那蹇硕岂敢动你!你怕他作甚?”桥玄一眼便看穿了曹操的小九九,当即就训斥了曹操一顿。 “对了!小子!今天可是九月二十八,离下一次月旦评只剩三天了!并且我告诉你,那许劭府邸恰巧就在这汝阳城内哦!”说罢桥玄大笑起来,又捋起了胡须。 ……你个死老头,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这胡子一把火给烧了!曹操一阵腹诽! “你这么厉害,直接带我去不就行了吗?”曹操问道。 “不行!” “那你给我点银子,我没钱了!”曹操继续说道。 “不行!” “那你把吃饭结账的零头留给我!”曹操还是不死心。 “还是不行!” “哎呀我去!你个死老头,真是气死我了!”曹操被这桥玄气的是想吐血十升,实在是没办法便动手抢了起来。 “你给不给?你给不给?” 最终桥玄实在是拗不过曹操,便留给他一百两银子,而后离开了酒楼! 曹操看着那桥玄的背影,满心疑惑,这桥玄到底是何身份?虽然历史与现实大有不同,但起码还有些许关联吧!只恨自己穿越前读书太少啊!仅仅是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曹操现在有一件事非常的清楚,按照历史所记,此次的汝南月旦评,定将会为后人所传颂。而自己则会被评议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无疑了。只不过这现实是不是如此呢? 哎!不想了!还是先去找个客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反正还有三天,急什么!曹操拍了拍屁股便扬长而去。 次日日上三竿,曹操才出了客栈。此时的曹操已换上一身深灰色长衫,面容也清理干净,两个月的功夫个头又长高了许多,身体更是愈发的强健,整个人显得是英姿飒爽! “啊!真舒服!”曹操伸了个懒腰,“天气甚好,这就去会会那许劭!” 那许劭虽然只是汝南功曹,但因为汝南月旦评而甚有名气。不消一会,曹操便打听到了许劭府邸所在。 “许府!好不威风啊!没想到这古代一个卖嘴皮子的竟能如此富有!”看着富丽堂皇的许府,曹操一阵感慨。 整了整衣冠,曹操便前去拜门,“这位大哥,我想找那许劭大人!” 那许府仆人一见曹操是个少年,便不耐烦地说道:“哪里来的小孩?我家老爷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赶紧离开!” 曹操也不计较,又恭敬地说道:“劳烦大哥禀告一声,就说谯县曹操求见,鄙人在此谢过了!” “曹操?”那仆人一听,却实在是想不起这号人物,但也怕误了自家老爷的事,说了声“你且在此候着!”便进门通报去了! 不消一会儿,那仆人便回来了。态度比先前稍微恭敬了一些,说道:“曹公子请进,我家老爷有请!” “曹操在此谢过了!”曹操一听,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现在竟然这么管用,心里甚是欢喜。站在门口,又是得意的捋了捋衣衫,这才进门。 第十六章 许府吃瘪 曹操走进门去,只见一中年男子,正坐在院中晒太阳。身旁茶几上还放着一壶泡茶,好不自在! 男子面庞削硕,两鬓微霜,身着长褂,双目闭而不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儒家风范。 这定是那许劭无疑,曹操缓步地走上前去,双手作揖,轻声说道:“晚辈谯县曹操,拜见许劭大人!” 这时那许劭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曹操,说道:“你就是那曹操,果然气宇不凡!” “谢大人称赞,晚辈不敢当!”曹操恭敬地说道。 “你不必如此谦虚,年纪轻轻便有胆有识,将来必定大有作为!”看的出许劭对曹操确是欣赏有加。 许劭饮了一口茶,又看着曹操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吗?” 曹操一听,正合我意,便说道:“晚辈斗胆,想恳请大人帮个小忙?” “哦?你且道来!”那许劭一听,似乎来了兴趣。 “大人的汝南月旦评天下闻名,晚辈想请大人下月为晚辈评说一二!”曹操说道。 此时的许劭脸色微变,淡淡道:“我若为你评说,你欲为何?” “晚辈出身低微,若有大人评说,晚辈才有可能鱼跃龙门!”曹操并未注意到许劭的表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当是为何?你是不是想借此好登堂入室啊!哼!枉天下士人皆对你欣赏有加,没想到也是个追名逐利之徒!”没想到那许劭竟发起了火来。 “大人,晚辈只是想寻一条出路!”曹操见此情形,便解释起来。 那许劭听罢拍桌而起,气愤地说道:“如此之辈,竟想让我帮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大人……”曹操还想再做努力,不甘心的说道。 “闭嘴,速速从我家中离开!”那许劭略带颤抖的吼道,明显气的不轻。 许府家丁闻声赶来,几人便将曹操轰了出去。 这古人脾气怎么如此之怪,好好的发这么大火!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曹操甚是不解,却也只得悻悻离去。 曹操满心纠结,在那许府门外来去徘徊。这可如何是好呢!要是我连这点事都搞不定,桥玄那死老头不得鄙视死我! 曹操正急得抓耳挠腮,这时从那许府中出来三人。 中间一人油头粉面,约摸比曹操大上几岁,一身衣服花花绿绿,满脸的痞气。手中正提着一壶酒,走路摇摇晃晃,看情形应该是一浪荡公子。而其他两人,见模样无疑就是其仆人了。 “公子!您慢点!哎呦!祖宗啊!”只见那俩仆人诚惶诚恐地伺候着,生怕那公子摔倒。 “今天是那戏班子最后一场戏,要是耽误了我去看美人,绝饶不了你俩!”那公子摇摇欲坠,却死命的直往前走! “公子,那戏园戌时才开唱,还有几个时辰呢!”一仆人焦急的说道! “我可不管,还有你许三,交代给你的大事可给我办妥了!”那公子仍是发着酒疯,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 “祖宗!我来背你吧!”那仆人见公子将要摔倒,一把搀住,直接将其背在了背上。而那许三并没有跟着,应该是去办那公子口中的大事去了。 “快点!再快点!……美人儿!我来也!”那公子好似骑马般催促着仆人,轻浮的表情直惹得路人侧目,不消一会儿主仆两人便消失在了街角。 曹操满心的好奇,便向街边一卖菜的老汉问道:“老伯,请问刚才那位公子是何人?” 那卖菜老汉一听,连连摇头,说道:“唉!那是许大人的独子许训,从小娇纵惯了,整天游手好闲,为害一方啊!” 哦?竟是那许劭的儿子!没想到那许劭如此温文尔雅,竟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我倒是要看看这许训想做什么,没准还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曹操向那老汉道谢之后,便随着许训的方向而去。 经过多次打听,曹操方才得知,前天从京城洛阳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说要在这汝阳城连唱三天,今天便是最后一天。 很快,曹操便探查到了戏班子的所在:‘上梨园’。此时才刚过酉时,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可见这戏班的受欢迎程度。院中摆满了桌子,男女老少近百人,有的坐在桌上喝茶吃点心,有的在互相小声交谈。 这古人还真会享受,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啊!曹操感慨一番,便混入了人群! “听说这戏班在洛阳都是十分有名,平时那都是给王侯将相献唱的!” “是啊!这两天的戏我全听了,真是叫一绝啊!” “我听说那当家花旦是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 “我昨天见过她,那叫一个水灵啊!” …… 古人也如此八卦吗?这倒是涨知识了!曹操一阵鄙夷,四处张望,却并未找寻到许训的踪迹。 突然,曹操发现在那戏台后面有两人贼头鼠脑,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正是那许训的仆人许三。 他们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曹操慢慢的靠了过去。 “许三,我可跟你说,这要是出了事,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只见其中一人说道! “放心吧!有我们公子在,你怕什么!”那许三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那人,“这是我们公子给你的,拿去还赌债吧!” “好!好!帮我谢过许公子!你跟他说事情包在我身上!”那人收了银票,顿时喜笑颜开。 “卞虎,到时候事成了,你就是我们公子的小舅子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许三说完便往后堂走去,那卞虎在原地猥琐地笑了一阵,也出了上梨园。 这卞虎是何人?他们所谋到底是什么事?曹操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行!我得探个究竟。随即曹操便尾随着卞虎而去。 曹操跟着这卞虎,一路便来到了‘聚财赌庄’。只见那卞虎一看到赌庄,好似打了鸡血,顿时就兴奋起来。 “老板!过来!”卞虎才一只脚跨进赌庄,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厮!”那老板一见来人是卞虎,是一脸的瞧不起。 “哼!爷我现在很有钱!”卞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空中扬了扬,好不神气。 “五百两!卞爷请进!卞爷请进!”那老板一见银票,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低三下四的阿谀起来。 “哼!”卞虎把那老板手一推,便进了赌庄。 第十七章 娘子我来也 曹操见卞虎进了赌庄,便也扮作赌徒跟了进去。只见那卞虎还掉了两百两的赌债,拿着剩下的银子又赌了起来。 曹操在一旁看着,肉疼不已。昨天自己死乞白赖地才从桥玄那要来一百两,这家伙倒好,一下子就还了两百两。 “待会我们……” 曹操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两人窃窃私语,语罢便上了赌桌,跟卞虎赌了起来。 那两人不时地还眉来眼去,明显就是在耍诈。可恨那卞虎竟毫无察觉,赌得正热火朝天。 “来来来!押!” …… “怎么又是小!”在两人的联手之下,不消一会,卞虎便输的只剩一百两银子。此时他的心里着急了起来,头上也渗出了汗滴。 哼!别人出老千你都看不出来,还不亦乐乎,活该输死你!曹操在一旁看的是幸灾乐祸,倒也好不开心! “就这一把了!大!全押了!”卞虎使劲挠了挠头,一把将手中仅剩的一百两砸在了桌上,打算一局定输赢。 结果可想而知,小!此时的卞虎已是面红耳赤,他大声地喊道:“娘的!手气这么差!老板!再给我借五百两!” 那老板闻声赶来,一脸戏谑,“呦!卞爷又输了!” “少废话!再给爷拿五百两过来!”那卞虎输了钱心情很是糟糕,现在一心就想翻本! “你以为你是谁啊!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如同先前一样,老板瞬间就变了一张脸,恶狠狠的招来一帮打手,将那卞虎丢了出去。 见卞虎被轰了出去,曹操也随之离开了赌庄。 “娘的!等我成了那许公子的小舅子,我非得砸了你这赌庄不可!”卞虎走在路上,不停地抱怨着。 两人再次回到上梨园,已是过了戌时。这时戏班已经开演,园内传来阵阵的喝彩声! “那花旦出场了!” 曹操闻言往台上一看,只见一约摸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身穿红色戏袍,翩翩起舞,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脸上画了戏妆,看不出真实面容,不过看那身段,应该是个美女不假! 曹操看了两眼,便又开始寻找起那许训来!只见那许训正在人群中间,站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惹得后面的人是一脸厌恶。而那卞虎也是坐在许训旁边,正看着戏! 一直到亥时戏剧将要结束,几人才开始耳语起来。曹操本来就对这戏剧毫无兴趣,正闲得发慌,一见许训几人似要有所行动,便精神了起来。 只见耳语一番,卞虎便带着许训的两个仆人向后堂走去。 曹操见状也不再管那许训,而是从人群中艰难的穿梭过去,循着几人的行踪来到了后堂,却不见了几人的踪影。 去哪了?正当曹操观望之时,却发现那卞虎正好鬼鬼祟祟地从一间房内出来,左顾右盼。 曹操立即躲了起来,待卞虎走远,才慢慢探出头来,向那房间走去!这间房里到底有何古怪?曹操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曹操关好了房门正欲转身,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口鼻,只听见有一人说道,“怎么如此高大?”便晕了过去。 ……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曹操逐渐醒来,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被人四仰八叉地捆在了床上,连嘴都给堵上了!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呢?房内漆黑一片,曹操此时是犹如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最要命的是被宰了都不知道是谁宰的! 曹操正胡思乱想着,“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隐约见到一人偷偷摸摸的向着床边走来。 “娘子!我来也!”只听那人一声坏笑,便扑在了曹操身上。 曹操拼命的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嗯啊”之声。 那人见状,有些兴奋地说道:“娘子,我帮你拿掉堵嘴的布,你舒舒服服地叫出来啊!” “嗯嗯!”曹操连连点头。 曹操只感觉嘴上恢复了自由,便喊了起来,“哎呀我去!这他妈闹哪样啊?” 那人一听,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门又开了,屋内两人非常默契的都保持了沉默。没过几息,进来之人便点亮了灯盏。 那绝不算明亮的烛火却迅速照亮了整个房间,竟然是一少女。曹操又看了看地上那男子,正是浪荡公子许训。 恰巧此时那女子转过头来,发现自己的闺床上下竟各有一个男子。 女子呆立原地三息之后,那尖叫声便犹如山洪海啸般传遍了整个上梨园,直吓得那许训仓惶而去。 女子似乎吓坏了,楞了又大约十息,看着曹操,惊诧道:“你怎么还不走?” ……曹操一阵无语,动了动身子,说道:“你说我该怎么走呢!” “别愣着了,赶紧给我解开啊!”曹操有些着急,要是待会来了人,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哦!”那女子应了一声,便上前准备给曹操松绑。可能是觉得不对劲,又停了下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给你松绑?你是坏人。” 曹操顿时头都大了,喊道:“你见过把自己绑在床上的坏人吗?” “也是!”女子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并没有要解绳子的意思,“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还能是为什么!那许训把我绑来的呗!”曹操那是一脸的无辜。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绑你呢?”女子又继续问道。 曹操顿时就急了:“你哪那么多为什么啊!赶紧给我解开!姑奶奶!” 那女子倒也没有再问,开始给曹操解起了绳子,还一边嘟囔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再不济也要挑个好地方啊!” 曹操满脸黑线,没想到竟然被古人误会成是玻璃,尤其还是个美女。这要是写进了历史,那可真是流芳百世啊! “……”曹操真是有口难辩,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暴打许训一顿。 那女子解掉曹操手上的绳子后,曹操便自己解了起来,心里却是疑惑不解。 照刚刚这姑娘尖叫的音量,不应该没人听见啊!怎么会半天都不见有人过来呢?不管了,还是先离开再说。 曹操刚从床上站起来正欲离开,一抬头便看见许训带着仆人与那卞虎,以及几个自己不曾见过的人,堵在了门口。 第十八章 卞玉儿 “大胆淫贼,深更半夜竟敢擅闯卞姑娘闺房,欲行不轨之事,简直人神共愤!”曹操正欲解释,却见那许训率先发难起来。 见此情形,曹操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大半,目光一冷,冷哼道:“那许公子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呢?是报官还是?” “你这淫贼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知道了也好。本公子我今天心情甚好,便不与你计较,还不速速离去!” 那许训对刚才被曹操撞破之事还是有所顾忌,眼下一切都已安排好,只望赶紧打发走这破坏他好事的少年。 “卞姑娘你没事吧?”许训直接无视了曹操,故作姿态关心起卞姑娘来。 那卞姑娘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也不是傻子。很明显先前之事也有这许训一份,只是眉头一皱,也不说话。 “姐!刚刚许公子说了!他不在乎你清不清白,他都愿意娶你!”卞虎也在一旁开始劝了起来。 “黎叔!你说说话啊!”许训见那卞姑娘还是不说话,便催促起身边一位老者起来。 那老者上前一步,便说道:“玉儿,你眼下清白已毁,难得许公子不嫌弃。再说,你弟弟欠了许公子五百两银子,只要你嫁给许公子,你们就是一家人,钱自然也就不用还了!” “哈哈哈哈……”曹操听罢几人的说辞,竟放声大笑起来。 “淫贼,你笑什么!”那许训听到曹操的笑声,心里很是不爽,便指着曹操骂了起来。 “好一群狼狈为奸的东西!你这所谓的黎叔,也收了许训不少好处吧?”曹操目光凌厉,直看向那黎叔,看得黎叔是后背一寒。 “你……”那黎叔见自己与许训的那点事直接被曹操点破,一时语塞了起来。 那卞玉儿听到曹操这么一说,心中也甚是明了,顿时觉得一阵心寒,哭着说道:“黎叔!想我卞玉儿无父无母,自小就跟着你学戏,在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是我的父亲。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为了一点银子,就要把我卖给这无耻小人!” 黎叔一听心里也甚是愧疚,脸上也不好看。 “姐!黎叔这也是为你好!”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说我多大就开始养着你,没想到你却是这般不成器,整天无所事事,还嗜赌如命。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唱戏赚来的钱,哪一点不是被你拿去还了赌债!” 只见那卞玉儿是越哭越伤心,众人皆没了办法。曹操本来目的就不在此,眼下被牵扯进来,也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观。 许训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威胁起卞虎来:“卞虎,若是你姐不答应,我明天便送你去见官!” 那卞虎一听,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半爬着奔到卞玉儿跟前,乞求道:“姐!你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卞玉儿此时早已心如死灰,哪还顾得了别人,竟旁若无人的要向外走去。 许训顿时脸色一沉,见好说无用,便想动粗:“黎叔!还不动手!” 那黎叔听了许训的教唆,心一狠,便朝身后几人叫道:“你们几个,把小姐送去许府,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这时的卞玉儿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被人架了起来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曹操本来懒得管闲事,但见几人竟然强抢了起来,便再也看不下去,上前就将几名随从打倒在地,淡淡道:“没想到你们竟如此龌龊!今天我看谁敢拦住卞姑娘的去路!” 许训气的是五脏六腑都快要炸掉,咆哮道,“竖子!我本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敢多管闲事!来人,给我弄死他!” 几名家丁哪里是曹操的对手,没几下便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起来。许训见曹操身手不凡,畏缩着向后退了几步。 曹操此时心中甚是恼怒,若是有权有势之人皆是这般,那天下黎民百姓岂不是都活在水声火热之中。 “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曹操一声怒喝,上前逮着许训就揍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许训从小娇生惯养,哪受得了曹操这疾风骤雨般的拳脚,不消一会儿便哭哭啼啼的求饶起来。 那许三见状,要是公子被这厮打死了,自己也别想活了!也不管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奔回许府报信去了! 许三赶回许府时,许劭正在堂中喝茶。一听说宝贝儿子快被人打死了,扔掉手中的茶杯便召集了十几个家丁,火急火燎地朝上梨园赶去。一路上许三还添油加醋,听得许劭心中甚是愤怒,誓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曹操也是注意了分寸,打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地方。约摸半刻钟,曹操都觉得有点累了,便停下手来,只见那许训正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哀嚎。 曹操理了理衣衫,向那卞玉儿说道:“事态炎凉,你也不必太过伤心。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即可!” 卞玉儿也不理会曹操,只是喃喃自语道:“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今日始知人贱畜,此生苟活怨谁嗔 !” 曹操一听,心中也甚是同情!可眼下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只得无可奈何! 没想到那卞玉儿说完便向墙上撞去,寻那短见!曹操心中一惊,一把上前抱住了卞玉儿,柔声说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卞玉儿见曹操将自己拦了下来,竟如疯了一般,对曹操是又抓又打,“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这古人怎如此脆弱?曹操被卞玉儿打的是心烦意乱,一巴掌就呼了上去,怒喝道:“卞玉儿!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卞玉儿被这忽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懵了,呆呆地看着曹操。不消十息又大哭起来,顺势趴在了曹操身上。 曹操被哭的也是心中一软,轻轻的拍着卞玉儿的背,柔声安慰起来。 卞玉儿哭了一会便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想通了。一双泪眼看着曹操,甚是可怜的说道:“我一个小女子,能去往何处?”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曹操见卞玉儿似已想通,便诙谐道:“老天越是对你不公,你就越是要活蹦乱跳的,给我气死那老眼昏花的天老爷?” “嗤嗤!”卞玉儿一听,竟破涕为笑。 曹操见状,也放心了许多,轻笑道,“笑了就好!那赶紧离开这里吧!” 第十九章 我跟定你了 “哼!想走?”曹操扶起卞玉儿正欲离开,只听门口传来一声冷哼,正是那赶来的许劭。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曹阿瞒!没想到你竟如此小肚鸡肠,拿我儿子泄恨!” 听许劭一叫,卞玉儿美目一转,盯着曹操,异彩连连。原来他就是曹操,长的还挺好看的!想到这里卞玉儿俏脸微红,暗啐了一声,想什么呢! 这时许劭才注意到地上的许训。看着鼻青脸肿,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儿子,许劭是心疼不已,顿时怒火中烧,咆哮道:“曹操!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我儿所受之罪!来人!给我上!” 卞玉儿看到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挥舞着长棍便围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担心!却见曹操一脸轻松,甚至还带着丝丝的不屑。 呼吸间曹操便夺来一根长棍,又打倒了几人,怒目圆睁瞪着剩下的家丁。 见曹操如此厉害,那些家丁被瞪得心里打鼓,皆是畏缩不前。 曹操无心再与这些人纠缠,便对着许劭说道:“许劭老儿!没想到你饱读诗书,做事竟是这般蛮横无理。我念在你护儿心切,便不与你计较!你且弄清事情原委,再好好教教你这儿子,免得日后被天下人耻笑!”说罢便拉起那卞玉儿往屋外走去,众人皆是避让不及。 走至门口,曹操又回头说道:“你莫过担心,我下手自有分寸,都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那许劭听曹操如此一说,又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只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许三说的那般,但嘴上仍不愿示弱,“若真是另有隐情,我自会教好儿子!倘若不是,我定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曹操冷哼一声,懒洋洋的说道:“若此事是我的过,我绝不推脱!凤来客栈,随时恭候!告辞!” 许劭看着曹操二人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见两人走远才转过头去,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不争气的东西带回去!还有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走,我要亲自盘问!”十几家丁一听便动作起来。 曹操刚出这上梨园,便没了先前的气势,无精打采起来。不该出手这么重的!这下倒好,汝南月旦评之事是决计没戏了! 反而那本该惆怅的卞玉儿,此时却是踩着跳步跟在曹操后头,开心得很! 这卞玉儿在洛阳唱戏之时,恰逢曹操杀蹇图之际。而听戏的多为文儒士人,卞玉儿便天天听他们说这曹操之事。 奈何女孩子总是爱英雄!本来卞玉儿就很厌恶宦官阉人,加之人们越传越神,竟把曹操传成了拯救世人的英雄。慢慢地卞玉儿便对曹操生出了倾慕之情,期盼哪朝能与英雄一见! 这下可好,英雄不仅见到了,还确实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心里能不欢喜吗?小姑娘心性显露出来,那伤心之事早就抛在了九霄云外。 曹操回头一见那乐得跟花儿似的卞玉儿,心里头疑惑不解,这妮子怎么没心没肺的?便诧异地问道:“你这丫头,刚才还寻死觅活的,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卞玉儿见曹操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暗自嗔想,自己怎么这么不矜持!脸霎时就红了起来,便低着头一声不吭。 曹操见状更是纳闷,这妮子是不是中邪了! 俩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凤来客栈,曹操看着身后的卞玉儿说道:“现在天色甚晚,你暂且在这凤来客栈住下,其他事明日再说!” “嗯嗯!”卞玉儿是乐意至极,连连点头。 曹操见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前去给卞玉儿要了一间客房,俩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曹操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心里尽想着怎样才能让事情有所转机,却始终都想不出个一二,渐渐的竟睡了过去。 而卞玉儿则是兴奋到半夜,兴奋过后又想起了先前之事,自己是绝不会再回戏班,可又能去哪呢?最后下定决心,以后就跟着这曹操吧!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呢? 开始这姑娘还冥思苦想,到后面竟胡思乱想起来,最后越想越是脸红,一直折腾到天亮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卞玉儿便偷溜进了曹操的房间,对着那熟睡的曹操厄自欣赏起来。 这时曹操已渐渐醒来,睡眼惺忪突然看见眼前的卞玉儿,顿时吓的一哆嗦,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卞玉儿!你想干什么?”曹操使劲捂着被子,一脸惊恐的问道。 “嘻嘻!瞧你那样儿!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见曹操如此窘状,卞玉儿一下子就乐了。 “你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吓人,还好意思说我!你看你那俩大黑眼圈,昨晚去做贼了!”曹操郁闷地说道。 “啊!”那卞玉儿一听自己有黑眼圈,尖叫一声便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此时曹操已是睡意全无,便穿上了衣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妮子也就是长的人畜无害而已,其实就是一疯子!”曹操对那卞玉儿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独自嘀咕了起来。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啊?”此时卞玉儿已是画好了妆,又来到了曹操房间。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老是往我房间跑什么啊?待此间事了,我们赶紧分道扬镳!”曹操一脸嫌弃地说道。 卞玉儿见曹操如此嫌弃自己,便低下了头,一脸伤心的模样甚是可怜。 曹操心中一软,拍着卞玉儿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行了吧!” 卞玉儿脸色这才好转起来,正欲说话,只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姐!姐!”正是那卞虎无疑。 看来许劭弄清了原因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几人。卞虎一进门,看到了二人,竟然转口对着曹操叫起了“姐夫”! 卞玉儿脸上一红,突然觉得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似也不是那么可恶。 曹操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大叫道:“臭小子你乱叫什么啊!” 卞虎被曹操一喝,一脸委屈地说道:“你都那样了还不许我叫!” 曹操是郁闷不已,惊呼道:“我哪样了?” “昨晚你抱了我姐,今天你们还睡在一个房间,早上起来就搂搂抱抱,你不是我姐夫谁是我姐夫啊?” “……你你”曹操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不管,那许大人都对你赞赏有加,有你当我姐夫我不亏!”那卞虎干脆耍起了无赖,“我跟定你了!” “卞玉儿,你不管教管教?”曹操气得肺都炸了,直想撞墙。 “我弟弟这么小,我也不忍心抛下他啊!就随他吧!”卞玉儿心中窃喜,本还苦恼找不到理由,现在可好,有人帮自己耍起了无奈,那自己不正好顺水推舟。 “你你……”曹操实在是被这俩姐弟给征服了,想了想又向那卞虎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卞虎一听,满脸的不明白,天真无邪的说道:“你昨晚走的时候,不是说来这凤来客栈找你的嘛!倒还问起我来了!” “这!这!……啊!”曹操只觉得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床上。 第二十章 汝南月旦评 “姐夫!等等我!” “你跟着我干嘛?” “你是我姐夫啊!我当然跟着你了!” “啊啊啊!我只是去小个便!” 不消半天,曹操便被这卞虎磨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跟着。 曹操放弃了汝南月旦评的想法,倒也觉得轻松,便逛起了淮阳城。本来阳光明媚心情甚好,可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卞氏姐弟,又是一阵头大。 “卞虎,你过来!”曹操招呼着那卞虎。 “姐夫!你找我有事啊?”那卞虎在各式各样的街边小摊中穿梭,好不自在。听到曹操的叫唤,亦步亦趋的赶了上去。 曹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当着你姐姐的面,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姐夫您说!”卞虎难得认真了起来。 “这第一就是不要再叫我姐夫,这也是为了你姐姐的名声着想!第二就是得学好,否则我就把那五百两之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你姐听!” 曹操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第三嘛,既然跟着我就一切都要听我的!” 曹操看了看卞玉儿,又加了一句,“还有你,卞玉儿!” 只见卞虎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说道:“这后两条我都同意,只是这第一条……你都不是我姐夫了,那我还听你的干嘛?” 曹操心中顿时一种黔驴技穷的感觉,用着祈求的眼神看向了卞玉儿。 那卞玉儿见曹操看向自己,也知道是何意。故意摸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朝曹操嫣然一笑。 曹操见卞玉儿一笑,就好似在沙漠中见到了绿洲,就是希望啊! 曹操心里正高兴来着,却听见卞玉儿慢悠悠地说道:“我都听我弟弟的!” 曹操硬是楞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只觉头晕目眩就要倒了下去。 “姐夫姐夫!你怎么老是晕倒啊!是不是身体虚了?”卞虎扶着曹操焦急地说道。 曹操一听,心里更是郁闷的想吐血。苍天无道啊!竟让我摊上这么俩无赖。 …… 次日一早,几人在曹操的催促下收拾好行囊,便离开了凤来客栈,闲来无事的在街上走着。 “阿瞒,我们这是去哪啊?”卞玉儿看着曹操,一脸不解地问道! 曹操看着人来人往的淮阳城,感叹道:“该走啦!”这次月旦评之事没有达成,不知道事情下一步该如何发展。也罢,先去往洛阳再说。 “我们先去马市买几匹快马,否则以我们这几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洛阳!” “你要去洛阳干嘛?”卞玉儿问道。 “回洛阳啊!好哦好哦!”倒是那卞虎甚是开心。 曹操见状苦笑一声,淡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们俩若是非要跟着我,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见曹操加快了步伐,俩人也只好跟了上去。 “今天去的人可是真多啊!” “是啊!有人一大早便过去占场子去了!” “别说,我做完这几笔买卖也要去看看热闹!” …… 曹操正在马厩挑马,却只听到几人在议论纷纷,不知道所言何事。 “老板!你们几人所说是何事啊?”曹操甚是不解,便问了出来。 “公子是外地人吧!今天正是那许劭大人的月旦评。” 哦!倒差点忘了,今天便是十月初一。罢了!既然遇上了,得好好看看这汝南月旦评到底有何特别。 “老板能否告知是在何地举行?” 那老板见曹操似乎有些兴趣,便好心地说道:“就在城外的明心湖。若公子想去,待会挑完马匹,便与我同去吧!我们几人骑马,不会比别人慢。” “如此甚好!多谢老板了!”曹操谢过老板,随便选了几匹马,几人便一同往明心湖赶去! 每月初一,淮阳城内的士人百姓,大多都汇聚在这明心湖,听许劭兄弟评说天下大事,评议风云人物。慢慢的竟然形成了习惯,甚至有不少小贩在此做起了各种生意,短短半天往往抵得上平时十几天的收入。 曹操等人来到明心湖畔时,早已是人山人海,好不壮观。甚至还有不少士兵在此维持秩序,否则早已乱成一团。 没想到古人竟如此热心时事政治,比起现代人是过之而无不及啊!曹操心中一阵感慨。 “待会许劭大人会在湖心亭进行评议,我知道有一处离亭甚近。公子请随我来!” 那马市老板带着曹操几人,避开人群来到另一畔。只见那老板骑着马淌过了一处浅水区,就上到了一座湖心岛,与那湖心亭距离竟不过寥寥数尺! 曹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板竟知道如此绝佳之地,不过想来也只有骑着马才敢尝试。 “多谢老板带路!”曹操上到小岛,谢过了老板,便观察起来。 只见那湖心亭孤独的矗立在湖中,只有一条路通向亭中,而这唯一一条路也被士兵把守,无人能过。 那亭中之人正是许劭,还有一与他年纪打扮相仿者,想必就是他的族兄了。 这时许劭也看见了湖心岛上几人,对着曹操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直惹得围观众人暗自猜测这马上少年的身份。 “诸位请安静下来!今天又是一月一次的汝南月旦评,谢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前来支持,我许靖在此谢过了!”许靖说完便拱手作揖,而后又说道,“下面就让我堂弟许子将来开始今天的评说!” 那许劭走上前去,正了正衣冠,朗声说道:“此次评议与以往大为不同,今天我只说一人!而且此人还是一不及弱冠的少年!” 许劭语毕,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为何只说一人?以往可都是三人三事。” “难道现如今没什么可说?” “也许是此人极为特别!” “当然特别,以往评议的人物从来没低于而立之年的!” “咝!而立之年!此人还不及弱冠!” “此人会是谁呢?” “耐心往下听便知道了!” 那许劭待众人稍微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正所谓天下英雄出少年!近日来,有一弱冠少年极为惹人注目,犹如那冉冉升起的新星。此少年出生贫寒,却又不畏权贵;年纪轻轻,却又不卑不亢;有胆有识,却又不逞匹夫之勇。老夫断言,任其成长下去,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那许靖配合着问道:“那贤弟你是如何评价他呢?” 许劭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凝声说道:“治世能臣,乱世枭雄。” 许靖又疑惑地问道:“贤弟评价甚高,此子是?” 只见那许劭环视众人,如斩钉截铁般字字铿锵,“他便是,曹操!” 第二十一章 名扬天下 那许劭言罢便不再吭声,直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这曹操是何人?” “我知道,就是那为父一怒杀蹇图的曹操!” “据说他专与宦官作对,那十常侍都拿他没办法!” “听说他手持五色棍,是苍天派来拯救众生的英雄!” …… 那卞家姐弟没想到这许劭说的竟是曹操,皆是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曹操。而曹操听着众人越传越离谱,已是满脸黑线。 就在这时,只听见许劭喊道:“曹公子,能否上亭一叙!”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皆顺着许劭目光看向了湖心岛。 “曹公子?莫非他就是那曹操?” “连许大人对他都如此客气!” “好年轻,果然气势不凡!” “好帅啊!我好想嫁给他!” …… “哼!有我在谁敢嫁给他!”那卞玉儿一听人群中有些女子言语甚是羞人,竟吃起了醋来。 唉!这许劭究竟想干嘛?这次恐怕自己不出名都不行了! “你们俩在湖边等我!” 曹操也是对许劭的举动很是疑惑,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向那湖心亭行去! 由于人群甚密,曹操只能下马前行。众目睽睽之下曹操觉得甚是别扭,不过好在所到之处,人群皆是后退三尺,倒也很快就来到了湖心亭。 曹操刚踏进亭中,许劭便迎了上去,“阿瞒啊!你觉得我今日之评议如何?” 这一举动又是让众人皆惊。曹操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许大人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走进了亭中,曹操率先发问道,“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请问大人为何改变主意了?” “老夫先在此为前日犬子之事向你道歉了!还请阿瞒不要放在心上!”许劭边说竟作起了揖。 曹操一把将其扶住,连声说道:“许大人万万不可!晚辈之所作所为也甚是不妥,还请大人切莫怪罪。” “哎!你所作所为甚是妥当啊!本来就是我那犬子有错在先,而你对他出手也没有伤及一丝要害,最后更是敢作敢为。如此风采的少年郎我都不评,那岂不是我瞎了狗眼!” 曹操心中也是对这许劭的看法大有改观,“多谢许大人抬爱,晚辈感激不尽!” “哎!阿瞒何必如此客气!要是不嫌弃就勉强叫我一声伯伯。”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许伯伯!” …… 众人见俩人聊了甚久也不出来,便逐渐散去,只留下卞氏姐弟二人在湖边等候。 “许伯伯,阿瞒想向您打听一人?”曹操突然想起了桥玄,便向许劭打听道,“您可认得桥玄?” 许劭一听,立马变得恭敬起来,“贤侄说的可是那司徒公,桥玄桥公祖大人?” “哦?”曹操一听便来了兴趣,没想到这桥玄还真有些身份,“许伯伯能给我说说吗?” “桥公可是天下士人之典范,通天文地理,晓古之经典。出生名门世家,为人却谦和儒雅。闲时好云游四方,独来独去。曾经多次弃官不做,只因不愿与那奸人同流合污。说起来你的性格倒与他有几分相似!只是如此人物,我都没有机会一见,甚是遗憾啊!”许劭说起桥玄是赞不绝口,确实是出自内心。 曹操在鄙夷评价真实性的同时,也甚是吃惊,如此人物怎么会帮助自己?想了良久都想不明白,便决定以后当面再问! 突然,曹操想起了一件事,又急忙问道:“许伯伯,阿瞒才疏学浅,还望告知阿瞒这司徒是何官职啊?” ……许劭满脸尴尬,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浅啊!又不好说穿,只得耐心解释道:“我朝最高的官职即为三公:司徒、司马、司空,分别掌管国家政务、征战用兵、礼仪教化,你明白了吗?” 曹操听罢恍然大悟,原来竟是相当于国家总理的官职,“明白了!谢谢许伯伯!” 突然那许劭又惊呼道“莫非贤侄你是桥公介绍而来?” 曹操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许伯伯,我还得动身赶路,就不打扰了!以后若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 说罢曹操便转身离去,只留待许劭独自在亭中猜测。 …… 走在路上,三人皆是沉默不语。 那卞虎见卞玉儿是一脸不快,而曹操则是一脸淡然。自己心中的疑问实在是憋不住了,便问出声来,“姐夫!刚刚那许大人为何把你夸的那么好?” “姐夫!许大人在亭中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姐夫……!” 曹操此时还沉浸在桥玄的事上,一点都没注意到卞虎的问话。 “哼!还能说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卞玉儿见曹操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更是生气。 …… 真所谓消息是不胫而走!不出半月,此次汝南月旦评的结果便传遍了全天下,曹操也正式出现在了官僚贵族的视线之中,人们皆是议论纷纷。 司徒府中,桥玄听到消息,则是捋着胡须开怀大笑,“好小子,没想到许劭如此刁钻古怪之人都被你搞定了!治世能臣、乱世枭雄!嗯不错不错!” 沛国谯县,夏侯渊听到传言,第一个便奔向了丁家庄,此时的丁依柳正在院中浇花。 还未站定,夏侯渊就迫不及待地喊道:“依柳姑娘,阿瞒有消息了!阿瞒有消息了!” “嘭”的一声,丁依柳手中的水洒竟掉落在地,顿时心都揪在了一块。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消息?是什么消息?” 夏侯渊大笑道:“传言说那汝南月旦评评价阿瞒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现如今阿瞒已经名扬天下了!” 丁依柳听罢如同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道:“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而在那长乐宫西阙楼内,一宦官正在喝茶。这时一小太监跑进房中,对那宦官耳语一番。那宦官竟勃然大怒,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满是杀气的说道:“曹操你个黄口小儿,害得我半生积蓄被哄抢而光,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十二章 窦府密谋 “玉儿!你给我说说洛阳城的景象呗!” “不是都跟你说了三遍了吗?” “路上无聊,你就再说一遍嘛!就一遍!” “求我!” “好玉儿!乖玉儿!” “嘻嘻!看你表现不错,那我就再讲一遍!这京城洛阳啊……” 转眼间,几人已走了月余时间,离洛阳也是越来越近,不出十日便能到达洛阳!曹操也适应了与卞氏姐弟俩的相处,由开始的无奈,慢慢的就变成了习惯。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也好不自在! 此时的洛阳城内,大将军府邸,桥玄一脸震惊的看向座中男子,骇然失声道:“莫非大将军近日便要起事,诛杀宦官?” 那座中之人正是如今最大的外戚---大将军窦武。 汉桓帝年间,窦武倚仗着自己女儿贵为皇后,便被封为槐里侯,拜城门校尉。后又拥立汉灵帝即位,女儿也贵为太后,自己更是借此官至大将军,封闻喜侯。在他掌权期间,大量赦免党人,甚至以太后诏诛戮中常侍管霸、苏康等,得到士大夫的拥护。 窦武微微皱眉,淡淡地说道:“怎么?莫非司徒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桥玄面露焦虑之色,语重心长地说道:“甚是不妥啊!大将军太急了!” “司徒大人怕了吗?若是让这帮阉人继续为虎作伥,我辈如何安然待之?”此时窦武已是面露不快。 “任大将军如何认为,此事老夫绝不参与!不过也请大将军放心,老夫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桥玄说罢又起身作揖,“告辞!” “哼!不送!” 窦武甚是恼怒,没想到这个桥玄老匹夫竟如此狡猾,这些年宁屡次罢官也不愿卷入这党锢之争,真是气煞我也! “来人!去太傅府上请陈大人过来一叙!”窦武却也没有因此而打算放弃,而是吩咐下人去请那太傅陈蕃。 …… 这窦武早在几个月前,便与太傅陈蕃密谋要诛杀宦官。先是大肆提拔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冯述为屯骑校尉,又起用李膺﹑杜密﹑刘猛等党人!只待时间成熟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一举诛杀宦官。 “大将军,这么急找老夫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那陈蕃一路赶来,尚未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窦武将陈蕃迎进内堂,满是担忧地说道:“陈大人,如今之际,阉人权势越来越大,我怕再拖下去会生出祸端!” 陈蕃沉思了一下,问道:“那大人意欲何为?” 窦武站起身来,握着拳头坚狠地说道:“明日我便上奏太后,只要她一同意,我们便在年关之前大行举事,诛灭阉人!” “大将军可有把握?”那陈蕃显得有些犹豫。 窦武却满是信心,一脸轻笑地宽慰陈蕃道:“哎!大人莫过担心,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行事时尹勋、刘瑜自会全力配合我们行动,届时冯述率北军三千士兵在城外候命。一旦出现意外,直接封锁长乐宫,定叫那帮阉人无处可逃!” “如此甚好,老夫届时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率先在未央宫于那阉人发难,定叫他们措手不及!”陈蕃此时情绪也甚是高涨。 陈蕃一生清廉为官,德行端正,却是早已恨透了这帮搅乱朝纲的阉人。只想早日将他们铲除干净,以还政于清明。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只待明日我上书太后,我们再商定起事之日。”窦武心中也甚是开心,只觉大事已成。 “好好好!”陈蕃连说了三声好,两人均大笑了一番,久久未能停歇。 陈蕃告辞了窦府,一路上心情甚好,却不曾发现自己身后竟跟着一个小黄门。 这小黄门跟着陈蕃来到了陈府门外,见陈蕃进了府门,又观察了一阵这才离去。 小黄门离开了陈府,一路疾走,径直进了长乐宫西阙楼中,左顾右盼地来到了一处房间,走进去便对着一宦官耳语一番! 那宦官听后满脸疑虑,自语道:“先是那桥公祖进了窦府,却不到盏茶功夫便匆匆离去。后又请来了陈仲举,半个时辰后欢喜离去。这窦武到底有什么事呢?” 思索了约摸盏茶功夫,那宦官对小黄门说道:“这几日让你盯着那窦武,你辛苦了!明日就由你侍奉太后早朝,到时你且给我看看那窦武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蹇公公言重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若公公没有其它吩咐,奴才就告退了!”说完小黄门便退了下去,只留得那蹇公公独自思索。 …… “你是说今日早朝窦武只是向太后递了道奏折,并无其他异常举动?”次日一早,那小黄门侍奉完太后早朝,便急匆匆来向这蹇公公禀报。 “正是如此!小的今日早朝,尤其注意了窦大将军与陈太傅等人,并无其他异常!” 蹇公公一听,疑窦丛生,这是为何?突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径直来到了东阙楼的永寿殿前。 “见过蹇公公!”门外小黄门躬身行礼。 那蹇公公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开口问道:“太后是否在殿内休息?” “启禀蹇公公,太后早朝毕便一直在殿内歇息,未曾离开过!” “还请你进去向太后禀报,就说蹇硕有事求见。”蹇硕嘴上虽貌似恭敬,可却连看都没看这小黄门一眼。 这蹇硕地位仅次于中常侍,又甚懂得讨太后欢心,小黄门哪敢怠慢于他,便立即进门前去禀报了。 得到了太后的同意,蹇硕便进到了永寿殿中。只见太后正依靠在床榻,闭眼假寐。 “奴才蹇硕给太后请安!”蹇硕跪倒在地,微声细语,先前凌厉的气势早已隐藏的干干净净。 太后微吊着眼帘,慵懒道:“平身!蹇硕你前来找哀家所为何事啊?” 那蹇硕微躬着身子,凑到太后跟前,谄媚地说道:“奴才知道太后日夜为国事操劳,特地前来服侍!” 太后一听,动了动身子,舒心的笑了笑,“还是你最懂得伺候人啊!” 那蹇硕本想在太后嘴里探听些消息,一炷香未到,太后竟睡了过去。蹇硕心里一阵恼火,却突然发现桌案上有一奏折。 蹇硕轻轻叫了声“太后”,却不见有何反应,便拿起那奏折看了起来。 只见蹇硕越看脸色越阴沉,最后攥着那奏折,咬牙切齿道:“窦武,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了!” 第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 “老爷!老爷!太后从宫中传来一封密信。” “哦?快呈上来!”窦武早已迫不及待,但他又怕女儿不同意,那到时候行事就会受到很大的阻碍,可眼下之际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窦武看完信件,怒色渐渐爬上了眉头。他一把将信件死死地攒在手里,冷哼道:“有功之人就不要杀?哼!孰有功孰无过,到时候刀剑可不长眼!” 窦武一连写了四封书信,又叫来了自己的儿子,郑重的嘱咐道:“机儿啊!这四封信件你给我连夜送去太傅陈蕃、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府上,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不得有任何差池!”说完窦武还不放心,又叫住窦机补充道:“记得让他们当面看完书信,而后答覆于你!” 自窦机前去送信伊始,窦武就在堂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心中来回的思索那件大事。 窦武如此的担忧,不仅是因为他自己也算半个士人,更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若是此事能成,一举诛灭了宦官,那以后这朝野上下,士人皆臣服于他。而那后宫之中,自己女儿贵为太后,灵帝又尚未亲政。自己岂不是大权在握,地位无人能及。 直到深夜,窦机才回到了家中。此时窦武仍在堂中等候,一见儿子回来,窦武急忙上前询问道:“机儿,事情办的如何?” “回父亲,孩儿按照您的嘱咐,将书信亲手送到了几位大人手中。几位大人读完书信,皆说一切谨遵父亲您的意思!” “哈哈!甚好甚好!”窦武听罢开怀大笑,心情甚好。突然又脸色一变,阴冷道:“阉贼,三日之后便是你们的死期!” 此时的西阙楼长秋殿内,窦武听了小黄门的密报,心中一惊,“速速去请那羽林禁卫统领张奂!”还未等小黄门出殿,又神色慌张地说道:“不!还是由我亲自前去!” …… 三日之后的清晨,天气甚是寒冷。已到了隆冬岁末,早已不见一片绿色。 北风甚寒,不停地在未央宫外呼啸,天地一片萧索。此时的未央宫外等待早朝的文武百官,早已是耐不住寒冷,相互低声抱怨起来。似乎一切都与往常一般。 “上朝!” 随着小黄门一声长宣,大臣们陆续朝未央宫中走去。这时有几人眉眼交流一番,也走进了那代表皇权无上威严的未央宫。 文武百官拜过皇帝太后,那窦太后便慵懒地说道,“诸位爱卿!若无特别之事,你们便与大将军议政吧!” 大臣们一片沉默,似乎无事可奏,窦太后又说道:“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这时,那太傅陈蕃站了出来,“启禀太后,老臣有事要向太后启奏!” 窦太后斜拉着眼帘,显得有些吃惊,“哦?太傅大人有何事要与哀家说?” “启禀太后,老夫要弹劾那十常侍!” 窦太后脸色一沉,冷然道:“不知太傅所言是由何而起?” “近日来,十常侍利用各种手段,污蔑朝廷大臣,趁机铲除异己,疯狂牟利敛财,已达极致。若再任其发展,恐朝野有变,社稷不稳!”陈蕃越说越激愤,越说越忧心,以至于良久都不能平复。 此时的窦太后心中已明,反而看向了窦武问道:“大将军以为呢?” 窦武看了一眼陈蕃,对着窦太后说道:“臣认为太傅大人所言甚是!” 窦太后冷哼一声,阴冷地说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呢?” 窦武目光一凛,森然道:“臣认为,该杀!”说完也不等太后反应,直接命令殿外侍卫:“来人,先将这殿上殿后所有阉人给我押进殿来!” 那早已密谋好的尹勋、刘瑜二人得令便率领侍从行动起来。不消盏茶功夫,殿中便跪满了侍奉早朝的宦官十余名。 “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作乱!”那窦太后没有想到这窦武竟会如此雷霆手段,在这早朝之上就发起难来。 虽然窦武是自己父亲,但如今当着文武百官,也只能出言训斥。而那尚才十多岁的汉灵帝早已是噤若寒蝉! 窦武也不理会太后,只是恶狠狠地说了一个字:“杀!”瞬间十几个人头便已落地。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惊,甚至一些平时素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文臣,都要晕乎过去。 窦太后见事已至此,心中一声长叹,显得异常倦累地说道:“也罢!就当以儆效尤了!此事到此为止!退朝!” 待太后离开,陈蕃等人凑近窦武身边,急切问道:“眼下该怎么办?太后似乎不太乐意,可这十常侍是一个都还没杀着啊!” “是啊!若此次不能将其一网打尽,眼下这局面可是不死不休啊!” 窦武也是心乱如麻,难道要硬闯长乐宫? 就在窦武疑犹之际,却见一宫女惊魂失魄地闯进了殿内,“大将军不好了!诸位常侍在长乐宫劫持了太后和皇上!” “什么?”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这可如何是好?”窦武此时也是急的焦头烂额。 只听那尚书令说道:“大将军,如此不是甚好!我们正好借此杀入长乐宫,一举诛杀那帮阉贼!” “甚对!几个阉贼,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与我们斗!”窦武顿时恍然大悟,“尹勋,你现在速去叫冯述带北军入宫;刘瑜,你随我与陈大人带宫内侍卫迅速包围长乐宫!” 言罢几人骤然而去,只留得文武百官在殿内无所适从。 此时的宫门城墙之上,却有一宦官安然处之,旁边还站着一身着铠甲的将军。此二人正是那宦官蹇硕与羽林禁军统领张奂。 只见那张奂说道:“没想到真如蹇公公所言,今日宫廷果真有大变!不知公公现在意欲何为?” “哈哈!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蹇图大笑一声,心情甚好。 此次这窦武可是帮了他大忙,若是算计成功,不仅可以除掉外戚这一大威胁,还可以一举扫清挡在身前的障碍。 “公公此招甚是高明啊!”张奂见势趁机阿谀起来。 蹇硕听得心里也甚是高兴,笑道:“此次多亏了张统领的帮助,待日后我登上高位,一定不会忘了张统领的!” “谢公公!” 第二十四章 洛阳之变 “救命啊!救命啊!” 日暮归何处,花间长乐宫。这东汉王朝曾经奢靡浮华的后宫之所,如今却犹如到处充满杀气的修罗场,四处回荡的都是那哀嚎与呼救声。 只需是宦官之身,此刻若不是在永寿殿中,便直接被当场枭首,毋需理由,无论忠奸! “禀大将军,除殿内之中常侍与其下属的黄门,长乐宫中其他各处所有宦官皆被枭首示众,无一漏网之鱼!”禀报之人正是屯门校尉冯述。 根据事先商定,冯述带领北军三千士兵,直奔长乐宫而来。冯述封锁了长乐宫各个出口,在宫中见宦官就杀,一时之间宫人皆惊,人心惶惶。 “哈哈!甚好甚好!你辛苦了”窦武听了屯骑校尉冯述的禀报,心情大好!可一看到永寿殿紧闭的殿门,心情一下子又纠结起来。 “那帮阉贼竟敢挟持太后皇上,真是罪无可恕!眼下之计该如何是好呢?” 那冯述虽士人出身,但曾行军打战,经历了许多生死场面,眼下并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微臣认为,这帮阉人名义上说是劫持,我认为事实并非如此!” “哦?那你倒说说看!”窦武眉毛一挑,疑惑不解。 “微臣以为,这帮阉人眼下应该只是找了个理由,将太后皇上留在这永寿殿中罢了!他们若是挟持,无论能否逃过今天一劫,日后都将难逃一死。” 众人一听皆觉得甚为有理,事实也却是如此!以曹节、王甫为首的十常侍,见窦武来势冲冲,要取自己的性命,便前去找窦太后求情。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这帮宦官平日伺候窦太后,犹如伺候祖宗一般,窦太后如何下得了狠心,看他们全部被自己那父亲窦武杀掉。但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出此下策,但愿能救得了他们一命了! “冯校尉说的甚是有理,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呢?”那窦武听此一说,心里轻松了不少,便问起了解决之法。 “我们应该直接杀将进去,诛灭阉贼,以解救太后皇上!”冯述字字铿锵,义正言辞,想来也是个可用之才。 窦武犹豫了一下,转身呼道:“诸位!现如今阉贼忤逆犯上,罪无可赎,我们这就杀进永寿殿内,解救太后皇上!给我上!” 百十侍卫得令而动,一进门就斩杀了大小黄门数十人,最后只剩下十多名宦官缩居在窦太后及灵帝身后。 “大胆阉贼,竟敢行如此忤逆之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那窦武见事成在即,说话也是底气十足。 窦太后满脸无奈,只得做最后的努力,哀求道:“父亲,你非要赶尽杀绝吗?宏儿(汉灵帝刘宏)都吓坏了!收手吧!” 窦武昂首挺胸,双手抱拳道:“我此举正是为了皇上,为了我汉王朝的江山社稷之本!” “狗急了会跳墙,你再如此紧逼,难道就不怕他们铤而走险,真的挟持我跟皇上?” “这……”窦太后如此一说,窦武也觉得甚有道理,眼下成功在即,却不可得,心里也是焦虑不已。 这时,门外闯进一浑身血迹,丢盔弃甲的士兵,跪倒在地便急呼:“不好了大将军!那羽林禁卫军不知为何,见我北军士兵便杀。现如今,长乐宫各处已是被禁卫军所封锁!” “什么?”只见众人皆惊,不明所以。 “奴才(末将)救驾来迟,还望太后皇上赎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殿门口站着的郝然是蹇硕与张奂二人,身后还有气势磅礴的羽林禁卫军数百人。 尤其是窦武等人心中震惊,怎么外面还有阉人?并且还带着禁卫军前来。 只见那蹇硕环视众人,轻蔑道:“尔等竟然擅自调兵包围长乐宫,这是要谋反吗?来人,给我拿下!” 蹇硕那尖锐的声音犹如针芒刺耳,异常清晰,可在场的所有人却一片浑然。 只待刀剑在喉,众人才反应过来,一阵挣扎! 窦武愤怒地咆哮道:”阉贼!你敢!我乃当朝大将军,当今太后的生身父亲。你竟当着太后的面拿我?” 窦太后此时也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说道:“蹇硕!你这是做甚!叫左右退下,这其中有些误会!” “禀太后!这窦武陈蕃等人,私自勾结,竟带兵在长乐宫作乱,意欲谋反,其罪当诛!”蹇硕也不等太后答话,便招呼左右:“拉下去斩了!” 窦武等人皆惊,疯狂地咆哮。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积虑,到最后却是如此结果,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可如今之际却是!顿时心中一片苍凉,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 “你你……”窦太后没有想到自己贵为太后,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将被一宦官杀害,气血攻心,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曹节、王甫等中常侍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竟是这样。惊魂已定,皆是一阵欢喜,直呼蹇硕做的好,还扬言下步要大加提携。 却见蹇硕脸色一寒,冷声道:“曹节、王甫等人,竟敢挟持太后皇上,是为大逆不道,也拉下去斩了!” “蹇硕!不要杀我!以后我马首是瞻,唯你是从!” “蹇硕!当初可是我将你带进宫来!你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不要忘恩负义啊!” “蹇硕你个狗东西,不得好死!” “哼!”蹇硕闭着双眼,待众人人头落地不再叫嚣,才开口说道:“来人!将未央宫中文武百官请来此地!一人都不能少!” 文武百官早已被今日朝中之变吓得惊魂未定,满是惶恐地随着来到了永寿殿外。 只见殿外血流满地,地上郝然是一排排的人头,窦武、陈蕃、曹节、王甫…… “咝!”众人心间一阵寒意,人人自危! 这时,那蹇硕从永寿殿中行出,环视文武百官,朗声道:“逆贼窦武、陈蕃等人意欲谋反,现已伏诛;曹节、王甫等中常侍以下犯上,也已枭首。太后口谕,众位大人切勿议论。这几日整顿之事,皆由咱家主持!” 文武百官却是相互交视,不敢出声。 “众位大人都清楚了吗?” 那尖锐的声音直刺灵魂,众人皆唯唯诺诺,异口同声地说道:“清楚了!” 桥玄此时也在人群之中,思忖良久,暗自惊呼道:“不好!” 第二十五章 杀曹操者赏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曹操在汝南月旦评上扬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评语人尽皆知!桥玄曾私下托之于窦武,尽量帮助曹操走上仕途。 由于曹操的出身及所犯下的命案,文武百官十有八九都不同意给曹操封官。 窦武想借此事,谋得桥玄在诛灭宦官之事上的支持。于是在朝堂之上力阻群臣,只待曹操到至洛阳即可拜官。可没曾想最后还是被桥玄给拒绝。 桥玄本来还在为自己没有牵扯其中而庆幸,可曹操来洛阳之事是朝堂皆知,当然包括那蹇硕。 现在细细算来,估摸不出七日,曹操便要抵京。当下正是蹇硕一人得势,现在来不正如曹操自己所说,是来送死么! 桥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盘算着。只待下了早朝,速速去安排人通知曹操,切不可来京都。 可桥玄还是低估了蹇硕对曹操的恨,只以为来洛阳会有不测,却不曾想到,蹇硕得势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马去路上截杀曹操。 此时的曹操,自然是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生死浩劫。 …… “啊!不出三日,我们便可以抵达洛阳!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领略一下,这东京洛阳的繁华!”已出发月余,现如今目标在望,曹操心情是一片大好,只待早日抵达洛阳。 “阿瞒!到了洛阳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敬敬地主之谊!”卞玉儿也是心情极好。这几月皆是来回奔波,不过好在与自己心仪之人结识,可谓是意外收获。 听卞玉儿如此说,曹操使着不伦不类的声音讥讽道:“呦!您还是地主呢!那请问您在洛阳有几套宅子啊?” 卞玉儿如何听不出曹操的言外之意,一气之下便驭马上前,对着曹操就是一阵暴揍,直惹得一旁的卞虎狂笑不已。 这时,只见一配剑男子骑着马,手持画像,神情焦急,直欲与曹操三人擦肩而过。突然竟一扯缰绳,停在了曹操旁边。 这人细细看了看手中画像,对着曹操问道:“请问是曹操曹公子吗?” 曹操满脸疑惑,看了这人片刻,问道:“在下正是曹操,请问公子是?”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在下桥羽,家父是桥玄桥公祖!”桥羽是大舒一口气。前几日父亲神情慌张的交代自己,一定要找到画像中之人。自己一路找了三天,终于是找到了。 “原来是桥老……啊!不!原来是桥大人的公子啊!不知找我有何事?”曹操一时嘴快,桥老头差点脱口而出,心里也甚是尴尬。 “曹公子请仔细听我道来。”桥羽顿了顿,神情慎重地说道:“三日前家父再三嘱咐,让我务必找到你,告知你切勿去洛阳,否则性命不保!” 曹操一阵惊愕,眼看自己都快要到了,这桥玄竟说去洛阳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为何?于是又疑惑的问道:“那桥大人有没有说明缘由?” “家父只说了四个字‘宫中有变’,便急忙差我出来,我也甚是不解。”桥玄并未让桥羽踏入仕途,只是让其习武读书,他自然也就不知宫中之变。 几人皆是听的云里雾里,一顿茫然。 良久,曹操又询问道:“那桥大人有无言明我该何去何从呢?” “让我来告诉你,该何去何从吧!”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数米开外的道上,竟有逾百名兵士悄然而至,手持兵器骑马而立。而刚刚几人只顾说话,这才毫无察觉。 那领头之人驭马行了几步,又说道:“你就前往阎王爷那儿报到去吧!” 这时桥羽认出了该人的来历,惊呼道:“你是羽林禁卫军统领,张奂大人!” “哈哈!你小子是桥大人的公子桥羽吧!竟然识得我!桥公子,这里已与你无干,你且速速离去!” 说罢张奂便不再理会桥羽,而是对着曹操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但蹇公公要你死,我只能照办。所有人听令,把此子给我杀了!” 听到蹇公公三字,曹操已知道定是那蹇硕要杀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蹇硕能调动禁卫军。 不过眼下也没时间再想这些,一百多羽林禁卫军,而自己这边还有卞家姐弟,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尝试着问道:“你要杀的只是我,能放过这姐弟二人吗?” 那张奂挥了挥手,叫停兵士,说道:“只要你立即过来伏法,我答应你又何妨!” 卞玉儿听得眼眶湿润,心中一阵绞痛。她如何舍得让曹操去死,便乞求道:“不要去阿瞒!我要跟你在一起!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曹操心中一暖,给了卞玉儿一个安慰的眼神。 就在曹操欲上前周旋之时,那桥羽却拔出佩剑,吼道:“别轻信他!家父嘱托过我,我自会护你们周全。你们先行离去,我断后!” “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做出此等不义之事!”曹操却是异常坚决。 “那就都别走了!”张奂冷哼一声,招呼兵士直朝几人杀去。 “杀曹操者赏百金,官升三阶!” 张奂一声大吼,众兵士听得气势高涨,又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心中皆想着,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岂不是手到擒来! “桥兄,他们人数甚多,不可力敌!不远处有一山林,我们可以下马匿藏其中,与之斡旋!” 禁卫军眨眼将至,形势危急之下,几人皆调转马头,奔逃而去。直逃至山林,便弃马窜了进去。 那张奂带兵追至此处,见曹操逃进了林中,心中一阵恼怒,“所有人听令,速速下马进林,切勿让此子有隐匿的机会,必须将其诛杀!” 曹操本以为能利用山林藏匿,却发现那张奂跟得甚紧。若不是地形复杂,怕是早已被追上了。 “桥兄!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们这样谁都逃不掉。待会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引开追兵;你带着这姐弟二人从另一侧迅速出山!” 曹操思量片刻便想出了对策。自己穿越前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丛林作战,若是独自一人,反而能更好的行动。至少没那么容易被抓到,也不用连累其他人。 卞玉儿哪能同意,瞬间就哭出声来,“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 “桥兄,这姐弟二人是我很重要的人,求你一定要保证他们完好无损。卞虎,该像个男子汉了,保护好你的姐姐!”眼下哪还有时间浪费,说罢曹操便调转头来,直迎向那追兵而去。 “若是平安,颍川城内相聚!” 桥玄看着曹操的背影,一阵感慨,此少年却是不凡,但愿他能逃过此劫。 “不!不要!”卞玉儿伤心欲绝,就要跟去。却招架不住其他二人,只得被携迫着朝另一侧离去。 第二十六章 穷途末路 曹操直接奔至距追兵不过百米之处,对着那张奂大呼道:“张奂小儿,爷爷在此,快来抓我啊!”叫完便朝着桥羽三人藏身的另一方离去。 那张奂一听,气的五脏六腑皆要喷火,咆哮道:“无耻小儿!所有人给我加快速度,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连两日,曹操皆在林中与那禁卫军周旋。他本欲趁着林深草密,躲藏在某处。若是禁卫军搜查不细,自己则可趁机脱身。 可曹操没有想到这张奂竟跟的如此之紧,连喘息时间都没有闲下。若不是曹操随身还有些干粮,否则就算不被禁卫军杀死,饿都得饿死。 不过追击的速度越快,队伍就越分散。曹操独自行动来去自如,反而趁着掩护,不时便能解决掉一两个追在前面的禁卫军,弄得人人皆是心生恐惧。 这张奂也算是有些头脑,最后他将禁卫军分成两股,一股追击,一股休养,轮流交替。虽然队伍有些狼狈,却也始终紧咬着曹操不放,也让曹操再无下手的机会。 “统领大人,这小子甚是狡猾,在林中来去穿梭。靠着手中那把匕首,竟杀掉我们十几名弟兄!” “哼!待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张奂此时也是恼怒至极,此次行动所带军粮并不多,要是再抓不着这曹操,恐怕只得无功而返。 这时,一兵士前来禀报,“报!统领大人,前方树木渐稀,已是难藏一人,副统领让我特来禀报!” 张奂一听“哈哈”大笑,“哼!这可是天要亡你。”随即转身呼道:“众人听令,停止休息,迅速随我向前追击!” 此时的曹操也是越跑越担忧,这山林眼看是越来越窄,草木也越来越稀,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眼下之计只得继续向前,已再无穿梭周旋之可能了!” “看!曹操就在前面!”这时,一兵士发现了曹操的踪影,大呼起来。 此时张奂也已赶来,狂笑道:“曹操!我看你还能往哪藏!众人听令,给我加速追击!” 不过百米,张奂便追上了曹操。只见此处已皆是土石,再无一颗草木。 那曹操似在等着自己,面无表情呆立着,浑身上下皆是血迹斑斑!张奂正疑惑不解,抬眼一望,却发现那曹操的身后竟是一处山崖。 “我道你为何不跑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张奂此时心情大好,这两天是被这曹操弄得狼狈不堪,却不曾想竟如此戏剧性的就要逮住曹操。 曹操的心里也是异常的复杂。前有百多名禁卫军,后是一万丈深渊,眼下是绝无逃脱的可能,只能拼死一战。 曹操拿出七星刀,冷哼一声:“要想杀我,怕你们也要付出一番代价。” 如今的七星刀已是七星全开,北斗状的七星散发着耀眼的银光,在乌黑的刀身衬托下,更是明显。 张奂嘴角一挑,蔑笑道:“哼!我看你如何逆天!长矛手听令,上前包围曹操!” 曹操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这张奂果真有些头脑。若是长矛手在前,自己怕是讨不了一点好处。 只见数十名长矛手左右紧密,逐渐逼近,竟无一丝破绽。 曹操心里暗叹一声,没想到自己竟会命丧此处。什么千古枭雄,此时想来皆不过是笑谈而已!也罢!杀一个是一个!想罢曹操便手持匕首,主动冲了上去。 见曹操来势汹汹,竟有两人一时吃怕,停下了脚步。曹操趁包围错开之际,一下子就要了一人性命。那闪电般的出手,竟吓得众人一时不敢上前。 那张奂勃然大怒,吼道:“你们怕他做甚,将长矛置于身前,一同逼近!” 张奂这一吼,众人便又回过心神,恢复了阵形,再无一丝破绽。 再不反击,注定要被之活捉。仓促之下,曹操只得再次出手。奈何七星太短,曹操被那长矛划破手臂,手上一时吃痛,连七星都掉落在地。 张奂见状,开怀大笑道:“哈哈!我看你还能如何?” 曹操捂着手臂,环视众人,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也放弃了反抗。 曹操仰望了一下天空,放声大笑一番,朗声道:“天命之下,我曹阿瞒也无可奈何!但凭你们,若想杀我,待下辈子吧!” 说罢,曹操竟无丝毫犹疑,纵身跳下了那万丈深渊。众禁卫军皆被曹操的胆色所折服,呆立良久。 张奂下马走至崖边,一眼往下看去,也是心惊胆战。如此之深,摔下去只怕是尸骨无存。 张奂之前也听说过曹操,这几日的追击,更是让张奂感到,此子若不死,确是能有一番作为! 眼下见曹操已死,心中也是一阵感叹,“可惜啦!不过我也是奉命而为!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成了孤魂野鬼,也别怪我!”说罢又拾起那七星刀,带着禁卫军离去。 话说那桥羽带着卞氏姐弟,在曹操的掩护之下,顺利的逃出了山林。 按照事先约定,三人来到了颍川城中等候,可这一等就是半月之久。这半月来,三人每天唯一之事,便是在这城门口等待。 这天,三人又来到了城门观望。 “姐!你说我姐夫还活着吗?”卞虎一脸天真,只是觉得无聊便开口问道。 哪知那卞玉儿一听,竟勃然大怒,一巴掌就呼在了卞虎的脸上,“不许你胡说!” 一连半月曹操都杳无音讯,卞玉儿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始终强迫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此时一听卞虎的话,更是心乱如麻! 卞虎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正欲发脾气,却见桥羽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卞姑娘,你也莫生你弟弟的气了。若是事情顺利,曹公子应该早就回这颍川城了。” 桥羽上前两步,又说道:“曹公子为救我们而去,我也甚是担心。可我们这样干等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不如你们随我去洛阳,看看京都有没有什么消息!” 卞玉儿听了心里犹疑不定,若是自己离去,阿瞒来了见不到自己该怎么办?可若是这样毫无头绪的苦等,更是折磨人。 “那好吧!我们即刻就出发!” 卞玉儿再三思量,这几日自己只感觉度日如年。倒不如去洛阳,也好尽快知道曹操的消息,便答应了桥羽的提议。 于是三人便离开了颍川,策马朝那洛阳而去。 第二十七章 卞玉儿的决定 正月之朔,是为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 建宁四年岁首眨眼即至,本应人声鼎沸,人们争相拜慰的洛阳城。却是行人稀少,门庭紧闭,再无往年开岁的景象。路上少有的行人也是神情慌张,步伐匆匆。 桥羽三人一路是快马加鞭,不过五日便抵达了洛阳城。但一见城中景象,几人皆心生疑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卞姑娘,眼下这洛阳怕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加快些速度,速速前去我家,尽快弄清缘由!”桥羽神色凝重,突然想起了父亲所说‘宫中有变’,更是心急如焚,只望此变没有牵连到父亲。 几人来到桥府,却见府门大开。桥羽心中一急,便纵身下马,朝家中飞奔而去。 “父亲!父亲!”桥羽进了门,发现家中空空,不见一人,便焦急地叫了起来。 这时从内堂走出了一花甲老者,正是桥府管家郑伯。郑伯说道:“公子!您回来了!” “郑伯!家中发生了何事?我父亲呢?”见郑伯还在,桥羽喜出望外,旋即又更是忧心。 “公子莫过担心!老爷只是遣散家仆,辞官而去,临行前特意嘱托我在府中等候公子!” 桥羽甚是不解,“父亲为何辞官?” 那郑伯长叹一口气,“唉!现如今这洛阳城是人人自危啊!那宦官蹇硕采用雷霆手段,一举夺得大权。现如今是中常侍之首,长乐宫中所有宦官皆唯他是从。又不知用何手段,竟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但凡有谁敢违背,皆是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更是唆使手下之人,在洛阳城四处搜刮钱财,无恶不作。老爷即是为了自保,又容不得这蹇硕的做派,这才辞官而去!见到了公子,我也准备离开洛阳,回南阳老家去了!” 桥羽瞬间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父亲有没有说他去往何处了?” “老爷说他去了沛国谯县,让公子回来后即刻前去找他!” “沛国谯县?”桥羽听得似乎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这时,卞玉儿跑上前去,焦急地问道:“郑伯,请问您知不知道曹操的消息?” 郑伯一脸茫然地看着卞玉儿,又向着桥羽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郑伯你这段时间有听过关于曹操的消息吗?”桥羽一时担忧父亲,直到卞玉儿询问,这才想起曹操之事。 郑伯皱着眉头,想了良久,才不是特别确定地说道:“前些时日,那禁卫军统领张奂来拜访老爷,似乎说起过这曹操!” 俩人一听到张奂的名字,皆是大吃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他来做什么?” “那日我只是候在门外,隐约地听到那张奂给老爷赔罪,说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公子你,然后老爷似乎问起过那曹操。”郑伯艰难的回忆着,殊不知此处正是几人关心的要害之处。 “张奂是怎么说的?”那卞玉儿见郑伯不言语,紧张地一把拽住了郑伯,手上的力度也大了许多。 郑伯不明所以,一脸诧异地看着卞玉儿,顾忌到是公子的朋友,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说道:“那张奂似乎说什么跳下山崖,可惜了之类的话。没想到老爷竟勃然大怒,直将那张奂轰了出府。” “什么?”桥羽大吃一惊,如何也不敢相信。 却见那卞玉儿满脸泪水,一时伤心欲绝,竟晕了过去。 “姐!姐!”卞虎也上前,一把扶住卞玉儿,急切地叫着。 桥羽心中也是一阵可惜,前些时日这曹操可谓是名声大振。这次的遭遇,也让桥羽见识到了曹操的胆识。没想到竟如此丧命于奸人之手,只恨老天不公啊! 几人将卞玉儿扶进了房中,桥羽看着焦急的卞虎,安慰道:“卞虎,卞姑娘只是一时伤心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无需过于担忧。” 哪知那卞虎竟突然哭了起来,“我姐夫死了,我和我姐该上哪去啊?” 桥羽也甚是同情这卞家姐弟,便柔声问道:“你们的家在哪呢?” “我们没有家,一直跟着戏班子。后来戏班子不要我们了,是姐夫收留了我们!”那卞虎越哭越伤心,最后都泣不成声。 桥羽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拍了拍卞虎的肩膀,说道:“现如今宦官当道,这洛阳更是是非之地。你们姐弟二人留在此地实在危险。待你姐醒来,我便问问她是否愿与我同去沛国谯县!” 突然,桥羽恍然明悟,惊呼道:“沛国谯县!不正是这曹操的家乡吗?看来父亲的确与这曹操有些渊源!” 这时,卞玉儿也渐渐醒来,只是仍显得有些悲伤。卞虎见姐姐醒来,也不再哭泣。 “卞姑娘,眼下之计这洛阳不宜久留,你可否愿意与我同去那沛国谯县?” 那卞玉儿魂不守舍般的点了点头,似乎将桥羽之言听了进去。 “如此甚好!天色已晚,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卞姑娘好好休息!”桥羽说完,几人便离开了卞玉儿的房间。 卞玉儿哪里还睡得着,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与曹操的点点滴滴! 尤其是那日曹操离去前,对着桥羽说道‘这姐弟二人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一想至此处,卞玉儿更是心如针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也不知哭了多久,卞玉儿忽然擦干泪水,脸色一寒,兀自道:“蹇硕!我必要让你血债血偿!” 次日一早,桥羽准备好了一切,那郑伯也是收拾好行李打算回老家,卞虎也已在堂中坐着,却独独不见卞玉儿出来。等了许久,桥羽只得催促卞虎去房中叫她。 不消片刻,却见卞虎匆忙地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封信,焦急地喊道:“桥大哥,我姐姐不见了!房中只留下这封书信!” 桥羽心中一惊,急忙打开书信读了起来,“桥公子!这些时日多谢你的照顾!我已心有去处,先行离开了!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弟卞虎!小女子感激不尽!卞玉儿!” “这……”桥羽如无头苍蝇一般,却也实在是想不出这卞玉儿会去到何处。 几人在洛阳城来回找寻了三天无果,桥羽只得架着哭闹着的卞虎离开了洛阳。 第二十八章 道心何在 闲云万里动风色,碧波九道惊巅峦。 放眼望去,一片无穷无尽的山峦连绵起伏,万里不绝的苍翠树木随风摇曳,好似一道又一道的波涛来回推涌。 而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之中,竟有那么一桩孤寂的小竹屋。在那竹屋的木床上,正躺着一少年。 “我竟然没死!”少年艰难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却直感觉头疼欲裂。 不过这也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活着罢了。 这少年正是那纵身跳入山崖之中的曹操! “你醒了!你从那悬崖之上跌落,一路尽是树木接挡,倒也捡下一条命来。只是你颅中尚有淤血并未散去,至今已经昏迷了七日之久。”这时,从门外走进一布衣青年,约摸不过而立之年,端着一碗药汤。 “把这碗药喝了吧!” 曹操顿时明了,定是这人救了自己,便要起身拜谢,“谢恩人救曹操一命!曹操感激不尽!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布衣青年一把拦住曹操,说道:“哎!你有伤在身,就莫行礼了!鄙人华佗,你也可以叫我元化,说起来我们可是同乡呢!” 曹操心中大惊!他竟是华佗!怎么如此年轻!不过想想也释然,自己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华先生莫非也是沛国谯县人士?那先生又是如何识得小子我的?” 华佗畅然大笑,“你曹阿瞒的大名天下皆知,我也不过是寥寥众生之一,又如何不知呢!” 曹操听罢心中泛起了苦涩,想起自己的遭遇,可谓是一波三折。面上却还是恭敬地说道:“先生谬赞了!先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才是闻名天下!” 华佗“哈哈”大笑几声,“虚名而已!”而后搀扶起曹操,说道:“你且随我出来一观!” 曹操不明白华佗此举为何?只得疑惑着在华佗搀扶下出了竹屋。 华佗环指四周,询问道:“你且告诉我,你可看到了什么?” 顺着华佗的意思,曹操左右观望,只见到这竹屋正处于茫茫大山之中,不见一处人烟。 曹操疑惑不解,弱弱的说道:“华先生,小子只是见到了茫茫大山。” “正是!若非我正在这大山之中制药,又岂能救你于生死之间!”华佗肯定了曹操的回答,又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何在这大山之中制药?” 曹操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解其意,只得摇了摇头,窘道:“小子愚钝,请先生赐教!” 华佗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良久,他调整了一下心境,叹道:“当年,我未及弱冠便学成出师,行医四方。因医得一些小病,被世人所称道,可谓是春风得意。直到三年前,我遇到一重病之人,穷尽我所学,竟无法对其施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 华佗心境似有所波动,停下看了一眼曹操,又接着说道:“自此之后,我便行走于名山大川之间,尝遍百草,潜心钻研医术。只待他日再出世行医,不再追求虚名,而是能治人病痛之中,不至于束手无策。这便是我所悟得的行医之道!” “先生慈悲为怀,心系天下苍生,着实令阿瞒佩服!”曹操躬身作揖,心里确实被这华佗所折服,这古人果然是德行端正。 突然华佗双眼凌厉,话锋一转,“你未及弱冠,诛杀蹇图,月旦评上扬名。那你如今置身于大山之中,抛开一切虚名,你可还剩下什么?” “这……” 华佗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发问道:“你甚至欲身至洛阳之中。又可曾想过所求为何?” 曹操被华佗如此两问,心中似恍然大悟,却又不得答案,是啊!自己除了虚名,还剩下什么呢?自己这般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做官?那做官又是为了什么? 曹操只觉这华佗高深莫测,必会对自己助益无穷,便生了拜师之心,立即跪倒在地道:“阿瞒愚昧,谨听师父教诲!” “哎!快快起来,你我道不同,我可做不得你师父。” 华佗却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当日你衣服破烂不堪,我替你更衣,在你身上发现了这本《鬼谷之术》,此中之术简直妙不可言。你且好好修习,这便是你的求道之本!” “此书阿瞒读来甚是拗口,还望师父能多多教诲!”曹操铁下了拜师之心,哪里还肯起来。 华佗无奈地仰望着天空,叹息道:“我在这山中是因,救了你便是果!也罢!你即身至此处,那便忘掉一切,好好悟悟你的道!以后你就叫孟德吧!” “谢师父赐名!孟德敬上!” 曹操磕罢三个拜师头,发现华佗早已进了屋。没想到真实中的自己与华佗竟是这般关系!曹操心中一阵感慨。 突然,曹操想起历史中这华佗,可是被自己囚于狱中而死。怎么可能!曹操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华佗德行如此高尚,况且如今已为自己的恩师,我绝不可能再让此事发生。 …… 自此,曹操便随华佗行走于山川之间,两人作伴,亦师亦友。 “师父,近日为何如此苦恼?” “已三月有余,你头中淤血竟未完全散尽,药草针灸皆是无效,为师现已束手无策啊!” 曹操心中大惊,莫非自己的头疾便是源于此,不过很快也就释然,“徒儿本就是捡回的一条命,一点淤血算不得什么!师父切莫过于纠结!” 突然,华佗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把那《鬼谷之术》拿来!” 曹操狐疑不解,只见华佗接过鬼谷之术,翻至养生篇,念道:“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当割腹开脑,取出病邪之物,则病痛除之!可这割腹开脑,病痛未除,人岂不早已痛死?不可不可!”华佗摇了摇头,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这华佗不是外科手术的祖师爷吗?还发明了麻沸散,怎么现在?难道! “师父,割腹开脑,先当将人麻醉,不知痛痒,方可行事!” 那华佗恍然大悟,却又似发了疯般敲打着脑袋,悔恨道:“哎呀!当初我尝过一种野草,被麻至三个时辰不得动弹,竟以为无用,将之丢弃。现在想来,不知何时才能再遇,可是悔不则已啊!” 曹操满脸黑线,没想到这麻沸散的发明还跟自己有点关系!于是讪讪一笑道:“急不得!急不得!” 第二十九章 张角娶亲 “师父!孟德在您的教导下,已领悟这纵横之术的兵法谋略两篇,养生之术的强身修气也有所涉猎,只是这阴阳之术的风水占卜,徒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寒来暑往,眨眼即已三年!这三年来,曹操似乎忘记了往日的一切,只是随着华佗访遍名山大川,沿途随着华佗治病医人,却也不忘修习《鬼谷之术》。 如今的曹操已是弱冠之年,身体也发育完全,看上去高大魁梧。尽管常年奔走于山林之间,不修边幅,但仍掩盖不住那股英气。 华佗看了看曹操,说道:“正如我只对这养生之术感兴趣一般。阴阳占卜并不是你的道,你不必强求。” 曹操挠了挠脑袋,颓然道:“师父,话说已过三年,可我仍未悟出我的道之所在!” 华佗淡然一笑,“孟德啊!你尚至弱冠之年,年月甚久,此事急不得。” 说罢又看了看颓废的曹操,安慰道:“你这几年皆随我行走于深山之中,自然难以悟出什么!也罢!我们自今日起便穿梭在市井之内,想必你定能悟得出来!” …… 不出三日,这师徒二人便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钜鹿城。正如当年的淮阳城一般,钜鹿城城墙高筑,护城河足有四五米宽。可却不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的只是三俩平民步履蹒跚,衣着破陋,城内皆是一片衰败之景。 曹操心生疑窦,为何这钜鹿城与淮阳城差距如此之大?找个人问问看。 “小儿孟德,请问老伯这钜鹿城内为何如此萧条?” 那过路老汉摇了摇头,哀叹道:“这宦官当道为大肆敛财,竟明码标价卖官鬻爵。那些花钱做官之人上任便是横征暴敛,甚至烧杀抢掠,百姓是民不聊生啊!” 曹操咬牙切齿,这定是那汉灵帝荒淫无道,纵使宦官为他聚财以供挥霍。 这时,从那城外传来喜气冲天的唢呐之声,只见一队身着红衣的迎亲仪仗吹吹唱唱,从城外迎面走来。 娶亲本是喜庆之事,只是在这城中萧条之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没想到如此时节竟还有人结亲。 曹操便又问道:“老伯,这是?” “这是那张家大公子的娶亲队伍。这张家老爷张俊早些年本是个大官,不知为何却突然辞官不做。后来老来得子,竟一下生了三个儿子,家境也算殷实,一家人本是天伦之乐!就在前天,新太守上任,一来便是四处搜刮钱财,把这张府如抄家般抢夺一番,还打伤了老两口。老两口眼看就不行了,这不,大儿子孝顺要给老父老母留个念想,才有了这娶亲!”那过路老汉心生同情,无奈的叹了叹气,便离开了。 曹操心中一阵愤慨,却也无可奈何!便朝那迎亲队伍看去。 只见队伍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二十多岁的男子,披挂带彩,面庞也算俊朗,只是一脸愁容,一点都不像就要新婚的新郎。 “师父,我们去看看那张家老两口是否还有救吧?”曹操心生同情,也充满好奇,只想去一探究竟。 华佗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曹操的请求:“也罢!既然遇上,那就去观上一观!” 师徒二人随着娶亲队伍来到了这张府。由于府上结亲,两人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径直走了进去。 这张府确是一个豪门大宅,偌大的府邸,此刻张灯结彩,更是豪气。只是这府中竟只有寥寥几人,都是垂头丧气。其中两人模样与那新郎甚是相似,想必便是他那两个兄弟。 那新郎回过神来,发现了曹操两人,疑惑地问道:“二位是?” “张公子你好!我跟恩师二人只是民间郎中。听闻令尊令堂病危,特来一观,不知是否方便?” 那张公子一听,甚是高兴,愁容尽散,“多谢二位高人,张角感激不尽。快快有请!” 张角?曹操心中震惊,看这三兄弟,莫非是那黄巾起义的张角、张宝、张梁三人?经过探询,曹操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可眼下情景,曹操怎么可能置之不顾。 华佗对着那老两口察看一番,悠然道:“张公子,令尊令堂只是受了惊吓,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的病症,伤势反倒不重!” 那张家三兄弟一听,喜笑颜开,急忙跪倒在地,呼道:“还请恩人施手相救,我张家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几位公子快快请起,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之本分,不必如此!” “张俊老儿!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竟还有余财为儿娶妻,快快给本官滚出来!” 华佗正欲扶起三兄弟,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众人出门一看,竟是一群官兵。 只见那张角气的浑身发抖,两眼通红,大声吼道:“狗官,你前日做出丧尽天良之事,今日竟又前来骚扰,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那太守听罢“哈哈”大笑一番,突然脸色一沉,寒声道:“哼!报应?今日便是你们张家的报应!来人!把这张府给我从里到外再搜一遍,这新娘就赏给你们了!” “畜生!我跟你拼了!”那张角如何能忍受,咬着牙便冲了上去,却被官兵一脚踹倒在地,其余俩兄弟也被先后制服。而新娘为保贞洁,与官兵纠缠,竟被那官兵一不小心用刀给刺死了。 “雪儿!”张角痛心疾首,痛哭流涕,身上的喜服早已脏破不堪,甚是狼狈! 华佗与曹操二人没想到身为官兵,能如此禽兽不如,一时间竟呆住了! 就在一官兵挥舞着屠刀,向张角砍下之际,曹操才回过神来,一脚踢在了那官兵的手腕之上。那官兵一时吃痛,连退三步! 太守眉毛一挑,喝道:“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多管闲事!” 曹操大义凛然,双眼凌厉紧盯太守,哼道:“如此狗官!人人得而诛之!” 那太守被曹操盯得后背发寒,壮了壮胆子,喊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几人挥舞着大刀便冲了过来,曹操一声冷笑,几下便将官兵打晕在地。一个箭步冲到太守眼前,只吓的那太守两腿发抖。 曹操拎着太守,一把将其推到那死去新娘的面前,吼道:“畜生!给我跪下!” 曹操正回头欲呼那张角上前,却见张角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还不等曹操反应,张角便一刀砍了上去,那狗官的人头应声落地。 第三十章 只为天下苍生 曹操见张角竟然将这狗官一刀给结果了,心中大惊,暗自惊呼: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 突然,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哀嚎。众人这才回过心神,迅速奔进屋内。才知道那老两口听见外面的阵仗,早已是气的吐血身亡。 “爹!娘!” 张家三兄弟皆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场面甚是煽情! 华佗哀叹了一声,不做任何言语。曹操心中也是感触甚多,看来这张角三人起义,皆是因为官逼民反。 却见那张角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师徒二人说道:“两位恩公!现我已犯下命案,家中实在不能多留。还请两位恩公速速离开,切莫再受到牵连!” 说罢那张角面色冷漠,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再如先前那般羸弱。 “此事我本来就有出手,说不得什么牵连。再说那官兵都已被我打晕在地,我们随时可以离开!倒是你们……”曹操心中暗叹一声,又继续说道:“你们几兄弟收拾完身后事,可得尽快离开钜鹿城!” “请恩公放心,我们定会保证好自身周全!二位恩公还请先行离去,我们也好放心!”那张角这时做事倒有些样子,考虑甚是周全。 曹操正欲说话,华佗却先开了口:“也罢!我们便先行一步,你们自己多多保重!” “二位恩公慢走!恕张角不能远送!”将师徒二人送出房门,张角又突然发问道:“敢问两位恩公尊姓大名?若有来日,张角必定涌泉相报!” 曹操苦笑一声,回头道:“吾乃孟德,这是恩师华元化!” “孟德!华元化!”张角也深深的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走在路上,曹操见华佗一言不发,便沉浸在刚才之事中。现如今自己留下姓名,怕日后与这张角三兄弟还会有所交集。只是这张角日后起义是因自己今日所为吗?到底是现实如此,还是自己穿越来引起了蝴蝶效应? 曹操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解开的答案。不过这张角貌似品行还不错,只能祈祷不会如历史那般了! 就在曹操二人走后,三兄弟收拾完家事,竟杀光了院中官兵,一把火焚掉了自家府邸。而后又纠集周边被鱼肉过的百姓,数十人皆头缠黄巾,冲进了太守府中。又是一把惊天大火,照亮了整个钜鹿城。 一时间各地百姓竟纷纷效仿,头绞黄巾,各自为城,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豪强地主坞堡。几个月内浩浩荡荡竟发展至数十万人,席卷各地,遍布九州。 …… 而师徒二人离开了钜鹿城,一走又是四月有余。只觉一路走来,已是越来越不正常。 正值秋收之季,地里却长满荒草。本是屋宇错落的村庄,却不见一个壮年,有的只是三五老人,佝偻病弱。 这时路边一老汉正瘫坐在地,奄奄一息。华佗见状,立即奔上前去。 “老丈,你感觉如何?待鄙人瞧瞧!” 却见那老汉一把推开华佗,口中念念有词,“大贤良师!大贤良师!”竟边念叨边挣扎着跪伏在地。 “这……”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片刻之后,两人见那老汉没了动静,再次查看,才知这老汉早已一命呜呼! 两人将老汉草草掩埋便又继续上路。一路上才发现类似这老汉的情形竟屡见不鲜。 甚至路边有些尸体早已发臭腐烂,也无人掩埋。师徒二人倒是掩埋了不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曹操心中一番感慨。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 突然,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师徒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上百人头戴黄巾,锄头火锨各式工具皆被持于手中,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郝然绣着一个“张”字! 不好!曹操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黄巾起义竟开始得如此之早!虽然曹操记不得年份,但他知道历史之中黄巾起义爆发开来,自己早已身至洛阳,官至都尉。 乱了!全乱了!曹操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以现代人的身份,穿越至这东汉末年,竟是一无用处。 这时华佗突然发问道:“孟德!你可知我为何为你取名孟德?” “师父!孟德不知!”曹操本就心不在焉,被华佗如此一问,更是一脸茫然。 “孔孟之道,在于仁德!这是为师对你的期望!如今百姓水深火热,若现在让你为官,你可知要做什么?” 曹操被华佗如此一点,心中早已明了。作揖道:“师父!若孟德得以为官,必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华佗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看来你已经悟得你的道了!” 华佗遥望着远端,衣随风动,良久又开口说道:“昔日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声势浩大,却是以失败而告终。皆是因为到最后都望了起义之初衷,并没有把百姓放在心间!” 曹操心中疑惑不解,不知华佗为何突然说到起义,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曹操正欲发问,却见华佗直盯着自己,郑重地说道:“孟德,此事因你而起,你便去好好解决吧!” 曹操心中大惊,失声道:“师父,你是如何得知?” 却见那华佗淡然一笑,不予回答。良久才开口说道:“无论何时,都别忘了为师教给你的道!” 曹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孟德不才,不知该如何了结此事!” 华佗看着曹操,悠然道:“这是你要走的路!你毋须畏惧,到时自然能有解决之法!” “师父与我同行吧!” 曹操这几年早已适应了如此生活,现华佗突然让其离去,竟感觉到无所适从。 若不是曹操期间多次试探,他都要怀疑华佗是不是某个战友穿越而来,现如今只能相信华佗只是一个高人而已。 “你我道不同!我要医的只是人,你要医的却是这天下!放心去吧!”华佗说完,竟也不管曹操,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走去! “师父!” 曹操看着华佗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跪在地上一时间茫然无措。 直到不见华佗身影,曹操朝着华佗离去地方向,拜过三拜,便起身尾随着黄巾军而去。 第三十一章 黄巾已为祸 就在那洛阳长乐宫中,竟有那么一条坊市,坊市之中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坊市内,各式各样的摊贩之间,有一弱冠公子身着锦衣,头戴白玉,腰束金边,正闲情逸致地往来穿梭。 “公子!来瞧瞧我这里的绸缎如何?” 只见一妙龄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公子走至铺前,手抚绸缎,面带邪笑地轻佻道:“这绸缎如此顺滑,不知比起美人之肌肤,该相差几许呢?” 那女子掩面一笑,娇羞道:“公子说笑了!” 那公子却凑身上前,一手捏着女子下巴,一手轻抚女子脸庞,调戏道:“还是美人的肌肤更胜一筹!哈哈!” “呵呵!”女子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的更是摄人心魄。 那公子动作更是放肆,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将嘴凑到女子耳边,轻呼一口气,柔声问道:“竟有如此妖艳之女子!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面红如靥,将头埋进那公子怀中,声吟如织,“奴家何思灵!” 正当公子准备更进一步之时,突然闯进一小黄门,惊慌失措地跪在了那公子身前,哭啼道:“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那公子竟然是当今皇上刘宏。刘宏霎时面带怒色,一脚踹倒了小黄门,寒声道:“狗奴才!没见寡人正在坊市与美人邂逅?要叫我公子!你个狗奴才!”说完又是一脚,直踹的那小黄门口吐鲜血。 刘宏整了整衣衫头冠,这才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小黄门早已吓的浑身发抖,也顾不得嘴上鲜血,只是又跪得端正,颤抖道:“公子不好了!皇甫将军说……” 刘宏剑眉一挑,疑声道:“说什么?” “皇甫将军说皇上,不,公子再不早朝,他就一把火烧了长乐宫!”那小黄门唯唯诺诺的说完,便趴在地上发抖,等着刘宏的拳脚。 那刘宏听完却并没有发怒,而是无所谓的说道:“你个狗奴才!我还以为何事!你且告诉皇甫嵩,有事让他与文武百官商议,毋须知会寡人。赶紧给寡人滚出去!” “既然皇上不见我!那末将只好来面见皇上了!” 只见门外走进一身着铠甲的将军,胡须泛白,约摸四十多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脸肃容不怒自威,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的大将。 那将军见眼前景象,微微发怒,双手合拳躬身道:“末将皇甫义真参见皇上,身被兵甲不便跪拜,还望皇上赎罪!”说罢也不等刘宏说话就平身而立。 刘宏也不在意,反而显得有些惧怕此人,弱声道:“皇甫将军找寡人何事啊?” 皇甫嵩冷哼一声,讥讽道:“末将以为皇上沉迷于民间坊市,已忘了自己还是大汉的皇上呢!” 刘宏微微蹙眉,而后又面带笑容地讨好道:“皇甫将军言重了!这江山社稷有老将军在,寡人甚是放心啊!还不知将军为何事如此上火?且消消气!且消消气!” 皇甫嵩也没有在此事上计较,反而变得愁容满面,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啊!你可知当今蚁贼作乱,席卷九州,天下山河是一片黄啊!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作乐!” 刘宏脸色微变,疑声问道:“哦?黄巾乱贼现已如此猖獗?那各地官员守军都干什么去了?” 皇甫嵩摇摇头,叹道:“唉!黄巾乱贼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各地官员守军不是被轰杀殆尽,就是倒戈相融。否则他们发展也不会如此之快!” “什么?他们吃我俸禄、世受皇恩,竟然如此不堪!老将军,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刘宏一听也甚是恼怒,心中焦急无比。 “那各路诸侯隔岸观火,如今之计除了边关守军,就只有洛阳城内的禁卫军可调了!”皇甫嵩也是无计可施,连连摇头。 刘宏此时把希望都放在了皇甫嵩身上,急忙问道:“老将军可有办法?” 皇甫嵩再三思量,鼓了鼓气,说道:“只要禁卫军由我调遣,再临时征调兵丁。届时皇上号召天下诸侯豪强起兵响应,末将这身子骨尚可战上一战!” 刘宏长舒一口气,面露笑容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将军不愧是我朝勇将,我看区区黄巾谁人可挡!”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皇上还需下旨解除党禁,以便……” “没问题!一切都依老将军!”还不待皇甫嵩说完,刘宏便急忙应允。 “那末将现在便去准备相关事宜!且先行告退!”皇甫嵩心急如焚,只待早日镇压黄巾军,火急火燎地便出了长乐宫。 那刘宏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良久,又是一脸邪笑道:“来来!我们继续!” …… 曹操一路跟着那黄巾军,不时地喊着口号。心里却是思索着,这黄巾起义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突然有人发现了曹操的存在,指着曹操大呼道:“你是何人?为何不头戴黄巾?是不是官府的细作?快说!” 顿时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用奇怪而又凶狠的眼神看着曹操,仿佛曹操就是个异类。 被几百人盯着,曹操直感觉自己好似落入了狼群之中,甚是孤零零。 于是装模作样闭上眼睛,手舞足蹈地喊起了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结果一睁眼,曹操发现众人仍然死盯着他,心中做好逃跑的打算,又弱弱地说了句:“我早上走的甚是着急,没有找到黄巾!” “你早说啊!俺这里有一块!”这时旁边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方黄巾,递给了曹操。 这尼玛也行!曹操满脸黑线,讪讪一笑,谢过那人便缠上了黄巾。 这样一闹曹操反而跟左右熟了起来,便朝着旁边那人道:“鄙人孟德,敢问兄台大名?” 那人“哦”了一声,憨里憨气地说道:“俺叫吴老七!你有啥事?” “……吴兄,我们这是要上哪去啊?” “这你都不知道?大贤良师在颍川授太平道,我们所有黄巾弟子都向往之,当然是去那颍川了!” “那你可知现在我们黄巾弟子有多少人了?” “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大概有几十万人吧!反正全天下都是!” 曹操一听,心中一沉,这张角果然还是踏上了歧途,现如今这黄巾怕已成了祸害!也罢!正好随着这些人去颍川。 第三十二章 恶来典韦 一路走来,曹操看见了一波又一波类似的农民军队伍。心中直感叹,信仰的力量果真是强大啊!这太平道的号召力确实惊人。 只不过那凝聚力却是让曹操哭笑不得。这帮手持农具伙器的农民大军,没有一个领头之人,皆是想来则来,想走便走。半路不是嫌累嫌路远,就是说去会远房亲戚,好似观光游历一般。 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号人,走着走着竟只剩下了三十来人。 这也让曹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黄巾起义不过是一场闹剧,终将会走向失败的结果。只是这规模之大,怕只会让更多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向着西南走了大约半月有余,曹操随着他们来到了陈留郡。只见城墙之上,斜插着一支“张”字大旗,直惹得城下的那群农民大军高声大呼,气势高涨。 看来这陈留也被黄巾所席卷了!曹操抚了抚头上的黄巾,跟着走进了城去! “啊!不要啊!” “救命啊!” 那城内的景象却是让曹操震惊。只见满城的尸体横七竖八,黄巾军、官军甚至是普通百姓的,竟数都数不清,明显才经过了一场恶战。 而那些获得胜利的黄巾军,正在烧杀虏掠,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奸污妇女。 这群与曹操一同前来的农民,见到了效仿的榜样,迅速就加入到种种兽行之中,似乎本性如此。 曹操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扯掉了头上黄巾,又从地上拾起一柄长刀,暴喝一声,便冲进了黄巾军之中。 那帮黄巾军,有的正在搜刮粮食,有的在兜藏钱财。甚至有的衣裤尽解,正在行畜生之事,还未弄清缘由,便成了曹操刀下之鬼。 不消片刻,曹操便已砍杀了十几人。 这时,黄巾军一个领头的队长反应过来,迅即召集了几十黄巾军,将曹操包围了起来。 曹操一抹脸上血迹,心凉如雪,目光如剑,寒声道:“猪狗不如的畜生!这就是张角教与你们的?” 那队长胆小如鼠,躲在人后,结结巴巴地骂道:“该……该死!竟敢直呼天公将军名讳!还杀我黄巾兄弟,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曹操见手上长刀已卷,便换过一支长矛,二话不说就杀了过去。 这帮黄巾军本就是农民出身,战力极弱。再加上装备简陋,大部分甚至连兵甲都没有。而曹操本就是特种兵出身,又修习了《鬼谷之术》的强身修气之法,更是力大无穷,内气十足。 曹操在这黄巾军之中,犹如收割一般,横扫千军,气贯如虹,独自一人便杀得黄巾军是且挡且退,如遇鬼神一般避之不及。 突然曹操欺身一个进步,便将手中长矛直直刺进了那队长的喉咙之中。而后又用力向上一挑,那头颅犹如血球一般,便离身而去,躯体却是直直立在原地。只见鲜血从那断喉处喷涌而出,甚是吓人。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余下的黄巾军早已吓的魂飞魄散,纷纷丢掉手中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起来。 曹操收回了手中长矛,正欲去往他处。却见城内大批的黄巾军奔涌而来,丢盔弃甲,犹如逃命一般疯狂。 随后便是传来了雷霆霹雳般的暴喝声:“你们这帮黄巾狗贼,比起官军来更是禽兽不如,看爷爷我不杀光你们!” 曹操放眼看去,只见来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脖挂铁链,铁链的两端竟是一双无比巨大的铁戟。那人生得是面圆耳大,鼻直口方,满脸的络腮胡,显得凶悍无比。 那群黄巾军奔至曹操处,见了这边的阵仗,又回头看看那如恶魔般的来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有一人猛地丢掉手中兵器,趴在地上便是求饶。其他人见状,唯恐不及,纷纷效仿起来。 “哼!怎么不跑了?正好叫爷爷来收了你们的狗命!”那大汉拎着两个巨大铁戟便走了过来,直到这时才看到了曹操。 大汉双手象征性的一拱,朗声道:“这位壮士,吾乃典韦!想必定是壮士堵住了这帮恶贼的去处,那咱们就一起把恶贼杀将干净!”说完典韦抡起双戟便要动手。 这就是恶来典韦,果然有猛将风范!惊叹之际,那典韦的双戟便要砸到人身上。 曹操来不及思索,只得将长矛一转,单手持矛挑向双戟,同时大呼道:“典兄且慢!” 典韦却是一阵惊讶,这人力气真大,我双戟加起来足足八十斤,竟被他一手挑开。我且试他一试!于是顺势将手上双戟回旋,转向曹操而去! 见双戟已到身前,曹操只得将长矛一竖,立在了地上。 “咣”的一声,直叫人耳膜吃痛。那双戟瞬时便击在了长矛之上。曹操手握长矛上端,暗暗加力,终于将双戟挡在了胸前,却见长矛已是弯曲变形。 曹操心中疑惑不解,蹙眉道:“典兄这是为何?” 那典韦收回双戟,放声大笑,豪放道:“壮士果然好身手,俺甚是佩服!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曹操丢掉手中长矛,也是略微一笑:“在下孟德,沛国谯县人士!典兄身手也甚是了得啊!” “哎!别张口闭口就是典兄典兄!俺是乡里人,叫我典韦即可!” “那你也叫我孟德即可!” “哈哈!”就这样,二人竟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笑罢,曹操才拱手说道:“典韦,这些黄巾军还是不杀了吧!孟德虽煞是痛恨这黄巾恶贼,但想来他们本也是穷苦百姓,只因误入歧途。再者就算是杀掉他们也无济于事,这天下尚还有千千万万的黄巾弟子!” 典韦豪放不羁,只是一心想着这孟德可交,丝毫不在意这些黄巾军,爽快道:“一切都照你说的做!” “你我皆是穷苦出身,也知当今世道之不易。不如就让他们扯去黄巾,丢掉兵器自行回家去吧!”这时曹操又想起了师父华佗的教诲,心中甚是感慨,也对张角的行为更加憎恨。 那典韦将双戟挂于颈上,对着匍匐在地的黄巾军吼道:“你们听到了没?速速扯去黄巾,滚回老家去!再让我看见,我必要你们狗命!” 被典韦一吼,那些黄巾军更是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有太大动作。也不知这典韦先前究竟做了何事,竟让他们如此害怕之极。 第三十三章 志同道合 “你们放心离去便是了!” 见众人良久不敢动作,曹操摇头苦笑,暗叹道,这典韦果真是凶煞无比,竟让人畏惧如厮! 这时有一黄巾兵士微微抬起头,看模样应该是个领头的!领头黄巾惧怕地偷瞟典韦一眼,又转向曹操说道:“壮士!我们皆是变卖家产,背井离乡,早已无家可归!不如就让我们跟着两位壮士,日后一定不再行如此恶事!还望壮士收留!”说完便使劲磕起了头来。 “还望壮士收留!”其余黄巾军皆是纷纷附和。 曹操没想到如此多的黄巾军竟然都已无家可归,心里对黄巾起义的愤恨也越来越深。可眼下自己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如何收留得了如此多的人! 再看那典韦,也是一脸茫然,想必也没料到会如此。典韦朝着曹操使了使眼色,看模样是要曹操决定了。 曹操叹了口气,对着跪伏在地的黄巾军喊道:“你们先起来吧!” 待黄巾军起身,曹操对着那领头之人问道:“你叫何名?” 那领头之人战战兢兢,恭敬道:“回将军!小的叫孟津!并州上党人!与将军还是本家呢!” 曹操楞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一脸黑线。又想了良久,似乎也想不到更加合适的名称,只得由着孟津如此称呼自己。 “孟津,你先安排手下弟兄把这城内清扫干净,尸体全部掩埋。你们没有兵甲武器之人,从那尸体上扒下穿上。若是此事办好,我再考虑收留你们之事!” “小的领命!”那孟津顿时便有模有样地招呼起了众人。 曹操也是想着,单靠自己一人之力,要想解这黄巾之祸,怕是难如登天。现如今这些黄巾军本就无家可归,那暂且就领着他们再说。 众人散去,典韦走上前来问道:“孟德,此间事了你打算何去何从?” 曹操看着典韦,心想这典韦可是一员虎将啊!既然如此早就遇上,那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眼下黄巾为祸,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吾想尽一己之力,拯救这饱受摧残的天下百姓。不知你是否愿与我一同前往?” 典韦“哈哈”大笑,愉悦道:“如此甚好!想当初俺不满官府之所为,一夜之间屠杀十数官军。当今这黄巾恶贼种种恶行更甚官府,俺早已是恨之入骨!” 曹操心中甚是欣慰,看来这典韦是与历史记载的性格无异了。 “典兄,尚有一事我本无意欺瞒,还请你不要怪罪!” 典韦眉头一挑,“哎!你我已是兄弟,孟德何须如此!” 曹操释然一笑,只道:“我本名曹操,小字阿瞒!只因犯下了大事方才隐姓埋名。孟德之名乃是师父所赐!” 典韦一听,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惊诧道:“原来你就是那被称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啊!哈哈!好!好!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曹操讪讪一笑,“那都是谬赞而已!此事还望你替我保密!既然你我二人已是兄弟,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定要闯出他个一番天地!” …… 半天时间,孟津带着黄巾众人,已是将城内清扫干净,一点也看不出先前被战火蹂躏的痕迹。 而那些黄巾军,有的身着官军兵甲,有的穿着原来黄巾军的兵甲。手中兵器是长矛刀斧各式各样,如同一支混合军队,站的歪歪扭扭,看得曹操是哭笑不得。 “孟津,为何人数比先前要多上许多?” 那孟津唯唯诺诺,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答道:“将军,有些人先前在城中各处……掠夺,方才出来!” 原来如此!曹操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吩咐道:“孟津,你且先督使他们按照手中武器,各自分类列队。而后你将各队人数上报于我!” 这孟津倒还是有些指挥的才能,一炷香的功夫,便将队伍规整完毕。如今的队伍虽有些懒散,但也看的过去。 “禀将军!我们现有兵士两百二十三人。其中长矛兵一百零二人、刀斧手九十五人、剩余的二十六人各类兵器皆有!” 曹操满意地看着略微有点模样的队伍,点头道:“孟津你此事办的甚好,辛苦了!” 说罢,曹操登至一方石阶之上,俯视众人,高呼道:“众位兄弟,从即刻起,我们便不再为黄巾军,改称义军。暂时编为长矛队、刀斧队以及给养队。各队分设一名队长,由队长统一各队行动。其中五人为伍,十人为什,分别由伍长、什长指挥。孟津为义军副将,一切行动皆听命于我与典韦。此次我们义军所出,只为荡平黄巾乱贼!” 众人正不知如何接话,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之际,却见孟津振臂高呼:“荡平乱贼!荡平乱贼!” 有人起头,众人便纷纷效仿起来。一时之间声势浩大,经久不衰。 曹操满意的看了看眼下兵士,挥手叫停,又呼道:“行伍之事由孟津负责指派。完毕后,由各队长带领所属兵士,将先前所得之物归还于城中百姓,不得有任何差池!” “怎么又要还回去?” “我不还,这是我拿命换来的!” “凭什么听他的!” …… 话音刚落,众人便议论纷纷,明显多数人不愿割舍。曹操脸色一寒,扫视众人,冷声道:“谁人不愿?” 众兵士被曹操一看,寒意骤起,噤若寒蝉。 这时,一麻子兵士战战巍巍地看了看左右,说道:“我不愿。我为了这点钱财,差点连命都丢了!我为何要归还!”想必这麻子兵士应该是后来召集过来的,没有见过曹操、典韦先前之所为,才敢擅自出头。 曹操走至那麻子兵士身前,吓的那麻子兵士连退几步,寒声道:“把你所得之物拿出来与我一观!” 这麻子兵士明显有些惧怕,但仍是颤声道:“我不拿!你休要逼我!往日渠帅带领我们,也没如此,你凭何这般要求?” 曹操一听麻子兵士说往日也是如此,怒火中烧。一把夺过旁人手中长刀,一刀就将那麻子兵士的脑袋砍落在地。而后从那麻子兵士怀中掏出了金银细软大把,看样子先前应该是抢了不少户人家。 曹操将那手中之物高举过头顶,怒声问道:“还有谁不愿?” 见识了曹操的雷霆手段,这时已再无一人作声。 “孟津!由你安排相关事宜。若再有二心者,杀无赦!” 第三十四章 黑山军张燕 经过了先前的杀一儆百,义军军士再无一人敢有丝毫懈怠,事情进展起来便异常顺利。而城内的百姓经过安抚,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通过孟津的介绍,曹操也大致了解到了黄巾军的编制。为了将分散在各地的力量组织起来,黄巾军共编为三十六方,大方一万多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立一“渠帅”,由张角统一指挥。 而现在的义军原本则属于黑山军,渠帅为张燕。黑山军主要在并州一带活动,人数众多,约摸有八千来人。前些时日不知何故,张角突然发柬召集各大渠帅齐赴颍川,这义军便是黑山军的先头部队。 “你是说不出三日,黑山军便会抵达陈留?”曹操眉头一皱,面色显得有些许凝重。 那孟津也是一脸担忧,劝道:“将军!我们还是早早撤离吧!不知为何,此次赴约黑山军是倾巢出动!并且黑山军不同于一般的黄巾军,战斗力极强,渠帅张燕更不是善与之辈。我们这队人是在途中加入的,与黑山军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所以就被派来先行探路了。” “倾巢出动?”曹操眉头紧皱,突然又疑声道:“不对!既然是倾巢出动,那本应是取道河内直赴颍川,以免耗费过多的粮草!那为何会绕道来这陈留?” 孟津惊诧道:“将军果然慧眼如炬!将军有所不知,这陈留郡向来是丰硕之地。此次黑山军正是因为粮草不足,而张燕又不齿掠夺百姓之所为,无奈之下,这才默许我们这群非正式黑山军的乌合之众,先行征集粮草!”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着急走了!你且给我细细说说这黑山军!”曹操听孟津如此一说,顿时对这黑山军来了兴趣,心中暗道,这黑山军倒真是与众不同! 事实也的确如此!按照孟津所言,这黑山军早年只是活动在上党黑山的一支土匪,首领张牛角,后随黄巾起义,改称黑山军。借着太平道的号召力,短短一个月之内,这黑山军便发展到了上万人。 可这时,张牛角却离奇死亡,接替他的便是现如今的渠帅张燕。张燕任渠帅后,竟一改往日张牛角的作风,大肆缩减队伍,整饬黑山军风气,从不扰民,更是整日操练兵丁。因此这黑山军战斗力极强,远不是一般黄巾所能比之。 “你对这黑山军知之甚详,果真是才加入不久?”曹操只觉得这孟津与其他人区别极大,必定有些来历。 孟津讪讪一笑,躬身道:“小的就知道瞒不过将军。小的本是张燕的一名副将,因征粮之事重大,所以才派小的前来主持!” 曹操目光一凛,寒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如何信得过你?” 孟津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忙解释道:“小的已将所知之事,皆告诉将军了,将军还信不过小人吗?” 见曹操无任何反应,那孟津面带痛苦,似乎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之中,只道:“半年前,我因被举为孝廉,拜冀州邺县令。于是便带着妻儿欣然前往,心里想着一家人自此天伦之乐,甚是欢喜。结果途中黄巾起义爆发,我妻儿……” 说着说着孟津竟哽咽的说不出声来,舒缓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那帮丧尽天良的官军,为了请功,竟然将我一家三口视作黄巾。结果我妻儿皆被官军所杀,而我侥幸逃得一条命来,便回到上党入了黑山军,成了真正的黄巾乱贼!我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这黄巾之乱,现如今将军志在荡平黄巾,我必誓死追随!” “哎!你起身吧!”没想到这乱世之中,皆是可怜之人。曹操于心不忍,感触甚多,说到底皆是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可恨世道! 那孟津谢过曹操便起了身,恢复了一下情绪又问道:“那将军究竟作何打算?” 曹操目光远眺,看着城墙之外的天地,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道:“稍后你便传言,说我与那典韦皆已离去。你们可头戴黄巾,恢复黄巾军的身份!这几日义军一切事务皆由你来打理。你把那守城官军的粮草置办妥当,待张燕一到,便呈献于他!” “将军这是作何?难道将军真要离去?”孟津心中一片茫然,疑惑不解。 “自然不会!你看,黑山军如此庞大,若抵达陈留,必定要在城外扎营。而张燕进城,也只会带少数随从,这时便是机会。”曹操心中早有打算,擒贼先擒王。况且这张燕似乎尚有周旋之余地,现如今只待一个与之见面的机会了。 孟津俩眼圆睁,一脸吃惊的表情,“莫非将军想……,不过以将军与典将军的身手,必定能手到擒来!” 曹操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悠然道:“你只需照我所言去做,到时自会知晓一切!” “对了!你可看见了典韦?” “典将军一早便出城而去,小的也不知道典将军去往了何处?” 曹操正在疑惑之际,只见城外行来一人,脖挂铁戟,肩上扛着一头野猪,郝然就是那典韦。 此时典韦也看到了城墙之上的曹操,便冲着曹操大声喊道:“孟德!你看这野猪如何?今日我要与你一醉方休!哈哈!”曹操满脸黑线,这典韦还真是心大。 就这样,义军在孟津的带领下,担负起了守城的职责,而曹操则与典韦藏身在了城中百姓家中。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只待三日后黑山军的到来。 …… “孟德!你说俺们都等了一天了,这黑山贼还不来,着实无趣啊!待那张燕来到,我必剐了他!” “…………” 三日后,曹操与典韦化身黄巾军,一左一右,在那城门口当起了守城卫兵。直至申时三刻,也不见黑山军的到来。倒是这典韦的性子,却是让曹操与站在一旁的孟津重新认识了一番。 这时却见城外一小队骑兵匆匆而来,皆是头戴黄巾。小队在城外几百米处来回观望了许久,这才向城门而来。 有意思!竟然如此谨慎,看来这张燕果然不凡。曹操察觉到这一细节,对这黑山军更是充满了好奇。 那领头队长见了城门口的孟津,便速速飞身下马,行起了跪拜之礼:“小的参见副将!” 孟津尴尬的看了看曹操典韦二人一眼,便说道:“何事速速道来!” 那队长起身后便直入主题,说道:“禀副将,现如今大军已在陈留城北三十里处安营。渠帅有令,若副将事成,便直接将粮草运至大军所在!” “你回去禀报渠帅,我这就准备一切,马上启程!” 待那小队离去,孟津便向曹操问道:“如今之计,将军打算如何?” 曹操思虑许久,才对着那典韦说道:“你不是正嫌无趣嘛!那我们就去这黑山军大营走上一遭!” 第三十五章 武闯大营 曹操也没想到,这张燕竟如此谨慎。不过他猜测,毕竟是张燕默许手下率部洗劫了陈留城。以张燕的带兵风格,多半是因为不愿或者不敢来面对而已。 既然他不来,那便只能往了!就这样,曹操与典韦又化身成了运粮小兵,跟随着众人,前往那黑山军大营。 其实曹操心里也没有底,若是谈不拢又该如何?自己决计不会杀掉那张燕。不说张燕带兵有方,并不是与那黄巾军为一丘之貉,杀掉甚是可惜。再者,黑山军浩浩八千多人,杀掉了他们渠帅,自己能逃得出来吗? “孟德!就咱俩人这样去黑山军大营,去会那张燕?” 典韦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套战甲,穿在他那魁梧的身上,被撑得变了形,加上他此时的表情,甚是滑稽。 曹操心中一阵好笑,揶揄道:“后面不是还有两百多人嘛!怎么?我们典壮士怕啦?” 典韦一听,怒目横眉,暴跳而起,“呔!俺还不知道怕是何感觉!待会俺煽了那张燕给你瞧瞧!” 典韦这一嗓子,直惹得众人观望。曹操也是只得苦笑,这下好了,行踪全然暴露!进了黑山军大营,若是有人告密,那自己此次之行怕又得几经波折。 “典韦啊!待会到了你可别如此冲动,一切且听我的!”典韦的心性太过简单直爽,曹操也是无话可说。 那孟津在旁也是显得一脸忧虑,说道:“将军!典将军说的没错,这身后之人可不得相信。届时加上我,我们才堪堪三人啊!” 曹操自信一笑,淡然道:“无妨!到时我自有主张!”其实曹操心里也是没多少底气,不过事已至此,自己绝不可能放弃。 “到了!到了!” 走至离那大营尚还有几里地,约摸可以看到那远处的黑山军大营,便有人欢呼了起来。 要到了么?曹操心中来回盘算着。而那典韦不知从何处将他那双戟拿了出来,又挂在了脖子之上。还一脸兴冲冲,好似将要大杀一场的样子。 黑山军大营逐渐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营门守卫森严,营内军帐齐整,旌旗飘飘,不时有着阵阵喊杀声传出,想必是军士正在操练。曹操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代军营,也是被这气势所震惊。 这时,高台之上的哨兵发现了来人,高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孟津应声上前,仰着头颅回应道:“吾乃孟津,速速通报渠帅,粮草入营!” 那哨兵一听,便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孟副将,快快请进!渠帅正在帐中等候!” 众人押着粮草便径直走进了黑山军大营。行了不过数十米,曹操便看见前方站着一身着铠甲,头戴军盔的男子。男子不过而立之年,面像干练,目露精光,身后还跟着数位与之着装相似之人,但皆是以他为首。想必这就是张燕无疑了,没想到竟如此年轻,曹操心中也是极为震惊。 “孟津你回来了!”张燕环视众人,面无表情,不知心里作何想法。 “末将孟津拜见渠帅!” 那孟津见到张燕,虽说非常恭敬,但也没有多少惧怕之意。想必这张燕不是一个粗暴之人,曹操对心中之事又多了一份信心。 ”张燕走上前来扶起了那孟津,和声说道:“起来吧!你此番之行辛苦了! “谢渠帅!此次末将幸好不辱使命,陈留城之粮草皆在此处,可供我大军一月吃喝!” 孟津回头一指身后粮草,略显得意地看了看张燕身后众人,似在炫耀一般。 反而张燕脸上略显不自然,顿了一下才吩咐道:“将那粮草入库吧!” 张燕看着孟津招呼着众人将粮草入库,心里却是另一番感受。这群乌合之众貌似有些改变,倒显得井井有条的! “渠帅!我们之中有人想杀你!”这时,那运粮队伍之中一人高声呼喊起来。 “什么?” 那张燕身后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难以置信,想不出竟有人敢来这黑山军大营之中,刺杀渠帅。而孟津也是暗道不妙。 而看那张燕,先是楞了一下,而后便大笑起来,看似心情大好,戏谑道:“哦?不知是何人想来杀我?” 那运粮小兵见众人皆看向自己,好似邀功一般,指着曹操两人喊道:“就是这俩人。这几日他更是将我等更名为义军,企图另起炉灶!” 张燕一脸好奇,只是看向曹操俩人。见一人粗犷无比,一人气宇轩昂,心中也知这主事之人必是曹操,便对着曹操轻笑道:“有些意思!难怪我说这群乌合之众大有改观,原来是你调教的!不错!不错!” 果然是这样!曹操见事已至此,只得摇摇头,苦笑道:“渠帅过奖了!我此番前来……” “孟德!还说什么说!待爷爷打的他满地找牙再说!”典韦那脾气,骂完便舞着他那双戟冲上前去。 孟德?他是曹操?那这手持双戟的定是典韦了!张燕一脸吃惊的表情,嘴圆的都能塞下一个馒头。 “竖子尔敢!”张燕身后众将齐声怒骂,拔出身上佩剑便与典韦战了起来。 曹操紧握手中长矛,却见那张燕一脸惊讶的站着没有动作,便也只在一旁掠阵。 典韦武力过人,手中双戟重达八十斤,加上舞动之力,双戟一出,那众将哪能挫其锋芒。不消三十回合,众将便败下阵来,皆躺在地上呻吟着。这时大量的黑山军闻声而来,将此处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典韦且慢!”见典韦就要下杀手,曹操迅速出声制止,要是出了人命,可真的不死不休了! 典韦眉头一皱,不满道:“孟德你这是作甚?这帮孙子太弱,俺还没打痛快呢!” “你……”地上的黑山军众将听了典韦的话,皆是敢怒不敢言。张燕却是面无表情,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事先便叫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你怎可如此鲁莽!你且先回来!”曹操此时也是面带不快,这典韦的性格着实还需打磨。 待典韦回至身边,曹操对着张燕躬身作揖,歉声道:“渠帅!孟德此番前来实为有事相商,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渠帅包涵!” “哈哈!听闻典韦勇武世上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张燕脸色陡然一沉,寒声道:“就是不知你曹操武力如何?我且试上一试!”还未说完,张燕便拔剑欺身而来。 什么?他为何知道我的身份?曹操心中大惊,还未来得及询问,张燕便奔至身前,曹操只得挥动长矛,战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张燕的身份 “渠帅!孟德此番前来真是有事相商,并无恶意!” 呼吸间,俩人便已交手十几回合。曹操也是担心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便趁着喘息之际解释起来。 “有何事战完再议!”张燕没想到这曹操武力并不如想象那般弱,只想着与其较量一番,哪里肯停手。 曹操见张燕如此说,便也放开了身手。长矛本在长度上有绝对优势,奈何张燕手持长剑,却如同使刀一般左劈右砍。其目的正是在于压制住曹操,让曹操只得被动应付,难以发挥出长矛的强势。 “哼!如此战力竟敢来我黑山营中撒野,当真是活腻了!” “这小子怕是在我手下都得败下阵来!” …… 这时黑山众将均已恢复过来,正在一旁观战。典韦听有人如是闲话曹操,一眼就瞪了过去,吓的众人皆是一阵胆寒。 张燕打的曹操是连连后退,看上去战力确实更胜一筹。可张燕心中十分明了,对方正是企图拉开战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不禁对彼此又高看了一眼。 可张燕哪会让曹操如此轻松得逞,不仅继续上步紧逼,更是加快了攻击的速度,那长剑如狂风骤雨般砍在长矛之上。如此下去,怕不消片刻长矛便会被斩断! 张燕如此打法,虽是攻击凌厉,却也是极耗气力,更容易失去重心。此时张燕左劈被挡,又将剑掉转至右边猛力劈下,但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曹操抓住这一空隙,将长矛一把插在地上,往左一推,同时又利用长矛的支撑腾空而起。 “嘭”的一声,就在长剑砍至长矛之时,曹操一脚就踢在了张燕手腕之上。长矛应声斩断,而张燕手腕一麻,长剑也脱手落地。 “好手段!没想到你曹孟德身手竟如此了得。此战是在下输了!”张燕淡然一笑,没有了再动手的意思。 曹操则是恭谦道:“渠帅谦虚了,刚才一战顶多算是平手!”见这张燕如此坦然,曹操对其好感也是倍增。 “哎!若不是我突然袭击,你何至于如此狼狈!我输就是我输,我张燕还是输得起的!”那张燕不仅没有因被曹操打败而羞恼,反而是略显兴奋。 黑山军众将看得也是莫名其妙。先不说俩人如同旧日好友谈天一般,再说这渠帅平时可没如此好说话。有人闯营刺杀,不仅没有生气,被打败了反而还很高兴!这是为何? 此时曹操也是一脸懵圈,又想起了先前之事,心中疑惑不解,便问道:“渠帅是如何得知我曹操的身份?” 张燕放声大笑,朗声道:“天下谁人不知你曹操曹孟德的身份!” “哦?那渠帅口中的天下人又是从何而知呢?” 曹操听罢更是疑惑。若是自己四年多前月旦评扬名,那世人最多也就知道一个曹操曹阿瞒啊!自师父给自己取名孟德,除了典韦,便从无告诉过任何一人。这张燕是如何得知?难道? 曹操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震惊的看向张燕,却见张燕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曹操便试探道:“渠帅可曾听说过猎鹰突击队?” 只见那张燕一脸震惊,顿时便泪流满面,呆呆地凝视着曹操。 渠帅竟被打得发疯了!在场的黑山军将士并未在意曹操的话语,只是看着自己渠帅如此模样,感觉甚是尴尬。就连那典韦也觉得这张燕甚是可笑。 “哈哈……” 俩人对视良久,竟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起来。 “这……”这下轮到那典韦尴尬了起来。 曹操俩人就这样不知道笑了多久,彼此心中却甚感痛快。 “众人听令!” 突然张燕严肃了起来,对着黑山军众人说道:“孟德乃吾之旧友,待会我与其帐中叙旧,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壮士典韦也需好酒好肉好生招待,不可有丝毫怠慢!违者军法处置!” “诺!”黑山军众人这才从迷茫中反应过来,齐声应和。 “典韦!我与渠帅乃是故友,你毋须担心!这几日你也馋坏了,就在这营中放开大醉一场!” 说完曹操又朝孟津使了个眼色。孟津心领神会,便招呼众人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啊!来来来,我们去喝酒!” “原来是自己人!走走!不醉不归!” 崇尚武力本就是当今世道之所在,而典韦的战力早已是令众人折服,此时一经和解,众人便活络了起来。看着众人有说有笑地离去,曹操与那张燕随即快步跑进了军帐之中。 “你是鹰眼吗?”一进帐中,曹操便抓着张燕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道。 “鹰!我是鹰爪啊!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罢两人皆是百感交集,相拥甚久。 ……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喜事,而曹操与张燕则是异世逢故人,如何不欣喜若狂呢?曹操也没想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战友还有相见的机会。只是为何赵宇也会穿越而来? 原来当日曹操一把推开鹰眼孙亮,鹰爪赵宇则是扑身相救,结果无底洞中传来巨大吸力,二人便被吸入洞中,随着曹操而来。 这张燕原本是一流落异乡的孤儿,名为褚燕。本要饿死街头,后被张牛角收养,收为义子才改姓了张。 俩人都诉说了穿越后的经历,皆是为对方的身世感到同情。好在如今战友重逢,以后相互间便是有了依靠。 一聊就到了半夜,曹操走出军帐,仰望着夜空,叹道:“今日与你相认实乃幸运!就是不知孙亮究竟是何身份?现身在何处啊?” “我确实没想到你竟会成了曹操,不过你我相认却是迟早的事!等你声名鹊起,没准鹰眼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曹操眉毛一挑,疑声道:“哦?为何这么说?” “难道你忘了鹰眼是个三国迷了吗?若不是我跟着他瞎混了几天,我也不会知道这黑山军最终便是被曹操收降,否则我也不会带着大军四处寻找你。不然你认为谁闯我黑山军大营都能安然无恙啊!”张燕说完便是“哈哈”大笑。 差点忘了孙亮是个三国迷了!只是没想到张燕仓皇出征连粮草都未凑齐,竟是这个原因。 “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这历史的轨迹,与史中记载大相径庭吗?” “我知道!正因历史大变,我就怕哪个不长眼的把我给提前消灭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加入到你的阵营。没想到你竟比我惨多了,到现在只有典韦一人,比起那史中的刘备还惨呐!” “……哈哈!”两人相视一眼,皆大笑起来,突然却有种莫名的隐忧悄然在曹操心中生起。 第三十七章 颍川之会 “好!好!” 次日,微风和熙,晴空万里,黑山军营中早已是热火朝天,喝彩声是一浪盖过一浪。 经昨夜一顿酒,黑山军众将与典韦是称兄道弟起来,一大早便拉着他在操练场比划起来。典韦是以一当五也稳占上风,手中双戟舞的虎虎生风,直教围观的将士拍手称快。 这典韦直爽豪放,倒也放的开。曹操看着与黑山军众将打的火热的典韦,也是欣然一笑。 “孟德!既然你想要终结这场动乱,那你下步打算如何?” 曹操与张燕早已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便相约以现有的身份互相称谓。 曹操闻言收回了目光,看向张燕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张角叹了叹气,似乎回忆着什么,为难道:“颍川之行我是必须要去的!当年我义父落草为寇之时,因被官府通缉,曾受过正在为官的张角之父张俊的恩惠。这也是我义父为何起兵响应黄巾的原因。临终前,义父曾嘱托于我,要帮他还了张家这一恩情。毕竟义父有恩于我,他的遗愿我肯定是要完成的!不过我也最多是帮他们做一件事而已!” 曹操却是丝毫不介意,淡然道:“正巧我与那张家兄弟也有一丝渊源,打算前往颍川一会。你我正好同行呐!” “哈哈!如此甚好!”听曹操如是一说,张燕便释然大笑起来。 “你我刚刚相逢,可不要再分开!待此间事了,我便将黑山军交付于你。我实在是不习惯当什么渠帅,还不如跟随着你‘曹孟德’打天下来的实在!” 看着张燕在说‘曹孟德’三字时打趣的模样,曹操也开怀一笑,而后揶揄道:“哎!我已非史中阿瞒,你岂知我只是心怀天下,而不是美人?” “哈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准备拔营出发!” 两人却不知,此时天下的局面已发生了翻天逆转。 …… 当初张角一怒之下,与自家兄弟三人掀起这黄巾起义,本没有想到会发展至如此规模。但当见到声势之大,竟动摇到了东汉王朝的统治,张角便痴心妄想,做起了皇帝梦。 可惜事与愿违,张角偏偏在此时生了重病。而朝廷也在皇甫嵩的带领下,发起了对黄巾军的猛力打击。 这皇甫嵩果真是一代名将,他借助皇帝的全力支持,首先是解除党锢,赦免党人,缓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让自己用起人来是得心应手。又带领着朱儁、卢植等将,调集各地精兵,分路进剿黄巾军。各地豪强地主见形势逆转,也纷纷起兵,配合官军镇压起义。 张角在黄巾军一再失利的打击之下,病情再次加重,眼看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让自己的美梦化为泡影,张角企图组织一次誓死反扑。成则直捣洛阳,将汉室王朝取而代之,于是便有了这三十六渠帅颍川之会。 现如今的颍川可谓是天下兵马重镇,离城百里便开始驻扎着各路黄巾军,这也是为何皇甫嵩并没有贸然进攻此地的原因。 可这颍川城中,相传的三十六渠帅却只到了寥寥十几位。黄巾军本大多是农民出身,多半都是乌合之众。在朝廷以及各地豪强的围剿之下,皆如土鸡瓦狗般分崩离析。 就说这如约赶来的十几位,不啻有战力较强如波才之辈,但大部分却是因寻求庇护而来。因此,这颍川城也可以说是一个避难所,黄巾军最后的万全之地。 此时的颍川城城楼之上,张角面色苍白,身形佝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正值当时的壮年。而在张角身侧,便是张梁、张宝以及黄巾军众渠帅了。 “天公将军,又已过去半月有余,依如今之看,能到的渠帅怕是只有这些了!将军意欲何为,还请明示吧!”说话的正是波才,黄巾东路军渠帅,虎髯虬须,约摸三十多岁。 张角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问道:“梁儿!曼成叔叔如何了?” 张梁却是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说道:“大哥!曼成叔叔他……已于半月前,被皇甫老贼斩杀于长社了!” “什么?咳咳……”张角闻此消息一阵猛烈的咳嗽,良久才缓过来,又激动的说道:“该死的皇甫嵩!你们谁替我杀了这狗贼?” “这……”众渠帅皆是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接下此令。 这时那波才轻蔑一笑,上前一步自信道:“皇甫嵩长社一战,手下兵马已不过万,破他有何难!我去!” 这波才却是有些自傲的本钱,三十六渠帅之中,仅他一人全无败绩。当然这也是因为与其交战之人,皆为地方豪强地主,并无战力特别突出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波才确实有些本事。 张梁却是担忧道:“波渠帅有所不知,那朱儁此刻却是领兵十万屯于冀县,与长社的皇甫嵩互为掎角,对我颍川更是虎视眈眈!” 波才却是一脸不屑,自负道:“那就连那朱儁一道灭了!” “哈哈!我黄巾弟子还是有真男儿的!波才你也要小心行事,不可大意!”张角见波才如此自信,也是恢复了几分血色。他也是知道皇甫嵩、朱儁俩人对颍川是极大的隐患,整日皆因此事卧枕难眠,现在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三位将军!给我一月时间,我必定提二人的头颅来见!”片刻,波才便气势汹汹地驭马出城,直奔自己的东路军大营。 …… “大哥!你可知何人来了!” 三日以后,张角病情不甚稳定,甚至到了需要卧床调息的地步。只见张宝兴冲冲地奔进房来,一进门便高兴地喊道。 张角见二弟如此高兴,受其感染也是精神焕发,坐起身来问道:“何人来了?” 张宝“哈哈”一笑,大喜道:“黑山军,张燕!” 张角一脸震惊,脸上也恢复了不少血色,惊诧道:“他现在何处?” “大哥莫急!张燕昨日夜半才到,安顿大军安营扎寨后,便立即前来拜会大哥,现正在来的路上!” “当年张燕义父张牛角欠下我父一情,而这黑山军战力极强,有他在我就安心了!”说罢又连叫了三声“好啊!好啊!好啊!” 张角此时显得心情是极好,竟从床上起身,准备前去迎接张燕。 第三十八章 从容离去 其实曹操与张燕一早便来到了这颍川城,却并没有立即去见张角,而是在城中转了起来。 此时颍川城中并无多少寻常百姓,尽是一队队的黄巾军在城中巡逻。感受到城中的紧张气氛,曹操心中已然明了。怕是当今天下之局势,已是对黄巾军极为不利,就是无从得知张角弄出这颍川之会的真实用意。 “孟德!我们来到城中的消息怕是隐瞒不了多久!究竟何时去见那张角?” “出发之前,我交代于你之事,你安排妥当了吗?” “早已安排妥当!到时见了张角,我也如你教我那般行事!” “甚好!我们这就去会会张角!” …… 太守府内,张角在堂中早已是坐立不安,还不时地催促两位兄弟去门外观望,由此也看得出张角对黑山军的重视程度。 “黑山军张燕来迟,望三位将军赎罪!” 这时张燕的声音传进了府内,惊的张角是出门相迎。 “张燕兄弟说的是哪里话?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等再久也无妨!”明显张角把黑山军是当成了自己最后的救星,致胜的关键。 这张角如此好说话?张燕颔首皱眉,疑惑道:“天公将军此话何意?” “张燕兄弟快快有请,进府中再说!”张角正打算迎张燕进府,才注意到了后面的曹操。一时没认出来,皱眉凝视良久,突然惊诧道:“你是?孟德恩公?” 曹操“哈哈”一笑,对着张角兄弟一一点头示意,淡然道:“唤我孟德即可!许久不见,三位将军别来无恙啊!” “果真是天佑我黄巾军,孟德恩公一来,我大哥之病便毋须再担忧了!”那张梁冲上前来,搀着曹操的手臂,显得无比的激动。 曹操心中一惊,细细打量着张角,发现他确实暮色沉沉,好似那将死之人,只是眼下心情愉悦,醒神焕发而已! 说到此事,那张角叹了叹气,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颓然道:“唉!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说此事了!二位快快请进!” 张宝也随之黯淡下来,欲言又止,只得随着一同进了屋。 进屋后,张燕在曹操的示意之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天公将军此次颍川之会所为何意?” 此时的张角更是颓废,叹道:“本来我黄巾起义已是席卷九州,眼看这腐朽的汉王朝是朝不保夕,甚至朝中也有了不少黄巾弟子。奈何皇甫嵩这老匹夫竟力挽狂澜,大破我几方大军。各地的豪强地主本是隔岸观火,想趁着天下大乱坐收渔利。见形势逆转,竟对我各地黄巾发动突然袭击,恰巧此时我又身患重病!我恨呐!”说完张角更是捶手顿足,情绪激动的猛烈咳嗽起来。 曹操听到此处,已是明白多半,便开口问道:“天公将军是想合黄巾之力,北谋洛阳,与那汉王朝决一死战是吗?” 只见张角眼神一亮,惊呼:“没想到孟德不仅武艺高强,见识也甚是过人啊!吾正是此意!” 果然!心中猜想被证实,曹操却开始担忧起来。可其忧心之事并不是起义成败,而是战火纷飞,不知又要使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张角并未得析曹操心中想法,反而透露出一股傲然的神采,气势陡然凌厉起来,自信道:“孟德毋忧,有彼二位我更是如虎添翼。此战必胜无疑!” 见曹操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张角又看向张燕,却见张燕一脸为难,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曹操。只得主动问道:“张燕兄弟以为如何?” 张燕犹豫不定,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曹操,说道:“我一切皆听从孟德安排!” 什么?这孟德究竟是何人?张角心中大惊。毕竟张角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突然满含深意地笑了起来,只道:“张燕兄弟已经同意,不知孟德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 曹操却是冷笑一声,凌厉道:“天公将军好打算!就是不知那未央宫殿比起这太守府,豪华几多?” 只见张角脸上青红不定,屋内的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天公将军可记得,当初你兄弟三人起义之缘由?”曹操这才出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张角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应道:“正是因为官府腐朽不堪,欺压穷苦百姓,我等才愤然起义!而我太平道的主旨便是推翻这吃人的腐朽王朝,还天下一片清明!” “哈哈!”曹操放声大笑,而后讥讽道:“当初起义却是逼不得已!但眼下,怕是为了你自己心中的皇权霸业吧?” “就算如此又如何?若我主宰江山,必定善待百姓,何乐而不为!” 曹操却是目光一冷,冷然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你……” 此时张梁、张宝更是上前一步,屋内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孟德你毕竟有恩于我张家,既然你不愿,那便离去吧!”张角叹了叹气,尽显疲态,显然心累至极。 “天公将军可别会错意!我若离去,便是黑山军的离去!”说罢便要与张燕辞行。 “你敢!咳咳……”张角显然被气的不行。 而那张梁、张宝兄弟更是拔出佩剑,挡在了曹操身前,喝道:“孟德此般可莫怪我兄弟无情!” 曹操却是冷哼一声,悠然道:“不如我们就打个赌,赌我能不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颍川城!” 张宝正欲喝斥,这时一兵士跑进府中,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便慌张道:“三位将军!不好了!不知为何黑山军突然包围了颍川城,呼道要见他们渠帅!否则便要破城而入!” “什么?”张宝大吃一惊,六神无主地看向虚弱的张角。 张角奄奄一息,苦涩道:“让他们离去吧!” “大哥!”张宝、张梁齐声喊道,似是心有不甘。随即张宝又补充道:“大哥!这黑山军可是我们最大的倚仗啊!” “眼下之计,如若不让他们离去,我们还有何希望?再说,就算杀了他们,黑山军就能听命于你我?” “反正我不同意!”张角说完竟要举剑动手。 “我说让他们离去!”张角这一喊好似拼尽了全力,喊完便躺卧在椅子之上,奄奄一息。 张宝、张梁二人只得无奈作罢。而曹操看着病危的张角,也是于心不忍,便碰了碰张燕,似乎是示意着什么! 只听张燕说道:“若是天公将军愿意放弃,我与黑山军必誓死保将军三人性命,这也是我义父欠你张家的恩情!” 张燕说罢,两人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太守府。就这样二人顺利地出了颍川城,张燕却是惊魂未定,直呼道:“昨日安排大军午时来颍川城外叫阵,我便是一头雾水。今日又在颍川城中一直闲逛,更是疑惑不解。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孟德,你果真是神机妙算啊!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哈哈!”曹操大笑一声,便驭马随着黑山军呼啸而去。 第三十九章 波才大捷 话说波才那日许下一月之期,领黄巾东路大军浩浩十万余人,风尘滚滚直奔冀县而去。 冀县城正是由右中郎将朱儁带领的三万大军驻守。冀县是一个较小的城池,地理位置并不重要,之所以在此驻守,是因为要与在长社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形成掎角之势,虎视颍川,拱卫洛阳。 朱儁出身寒门,直至成长为一代名将。已年逾不惑,却是凌厉精炼,身经百战杀气浑然天成。 可此时的冀县城楼之上,朱儁遥望远处,目光深邃,却是显得无比的深沉内敛。早在三日前斥候便已通报,十万黄巾军自颍川直奔冀县而来,怕是就快要兵临城下! 良久,朱儁收回目光,稍稍侧目向参军问道:“义真将军是如何回复的?” 那参军稍前一步,轻声道:“皇甫将军信中言,来敌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不然!黄巾军毫无战力,将军只需死守不出即可!” 朱儁微微颔首,眉头轻皱,并无再语。 果然,波才领大军在午时呼啸而至。一到城下,波才便迫不及待组织大军攻城。第一波攻城被守城大军击退,守城方死伤八百多人,而攻城方则是三倍有余。稍歇片刻,波才再次组织第二次攻城,亦被击散! 待两轮进攻下来,天色渐晚,波才只得先安顿大军扎营,也就再无进攻。却是安排了几队兵士,每队数百人,轮流在城外叫骂,整夜皆如此! 次日一早,波才组织一次攻城无果,便又安排兵士叫骂起来。 “朱儁!猪长得比你都要俊上百倍!你的胆量难道如同长相一般,如此的不堪入目吗?” “朱儁!可敢出来一战?” …… 黄巾军侮辱的言语直指朱儁,听得守城士兵皆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而朱儁本就是性格大开大阖之辈,何曾受得了如此侮辱!便要提刀出城一战。 参军却拦住了朱儁,急道:“敌众我寡,将军万万不可冲动啊!皇甫将军之意也是死守不出!还望将军三思!” “就算我能忍住这口气!可这波才如此频繁之攻城,到最后我军怕是箭尽弓折,人心皆疲,连一战之力都没有!”说罢朱儁一把拨开了参军,匆匆而去。 其实朱儁之言不无道理,但他却因为一时气愤,忽略了一轮接一轮的攻城,加上从颍川奔驰而来,还未多做休整的黄巾大军更是人心俱疲。 因此只消死守,必定坚持的比黄巾军要久。可这些终究没有被朱儁所意识到,因为此时的他已然出城。 只见朱儁只身策马上前一百步,向着黄巾军厉声喝道:“波才小贼,老夫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这朱儁果真是太天真,先前波才攻城就违背常理毫无章法,现如今如何会与其单枪匹马阵前一战! 果然那波才并未答话,而是迅速调动兵马,直奔朱儁而去。朱儁竟一时茫然,呆立在原地。 朝廷大军之中的副将见此情景,为保主帅周全,只得领兵往前,与黄巾军短兵相接。 大战一触即发,朱儁打的也甚是解气,纵马几个来回,便已砍杀黄巾十数人。 黄巾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胜在人多凶猛,不要命的往前冲。 打着打着,朱儁才发现自己所带之人已被黄巾军包围,与那城门相望,回之不得。 朱儁暗呼不好,只得组织大军突围。可波才也不是善与之辈,目的也十分明确,那便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朱儁回城。就这样朱儁只得从另一方突围。弃城而去。 大军一路疾驰奔袭二十里路,才甩开黄巾军,得以有片刻缓息。 此时的朱儁面带痛苦,悔恨道:“都恨我一时冲动,竟丢了冀县,坏了义真老将军的大事啊!这可如何是好?” 副将便上前安慰道:“将军!事已至此,不然就前去长社如何?” 朱儁再三思索,无奈道:“只能如此了!” …… 自曹张二人与张角兄弟一会,眨眼过去已是十日,黑山军仍是驻扎在颍川城外,并未离去,这正是曹操的主意。 如典韦这般性子,天天在此处被黑山军的副将们拉着做陪练,早已是耐不住性子,整天皆是在抱怨。 就连张燕也实在是摸不透曹操的心思,便忍不住问道:“孟德!若是张角迟迟不给答复,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再待下去,粮草可都不够我们返回并州大营了!” “是啊!我都快闲疯了!那帮人整天呼我操练,又无人是我五息之敌。每次我尚未尽兴便已结束,着实无趣!”典韦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只待早些启程,哪怕没有目的地,只要离开此处就行。 曹操被典韦那如怨妇般的委屈模样给逗乐,面带愉悦道:“你那双戟无人能挡,自然呼吸间便分了胜负。若是失去了双戟,我看你还如何威风?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罢便赤手双拳跃身而起。 典韦见状,自然也不会使用兵器,便丢下双戟,迎了上去。 “这……” 二人一个转移话题老奸巨猾,一个说干就干头脑简单,张燕着实无奈,只得在一旁观看起来。 突然张燕想起了历史中典韦的死,有很大部分原因便是失去了双戟。不知曹操是有意点醒还是无意为之?张燕企图从曹操处得到答案,却见曹操专心斗武,只得一无所获。 曹操使用的是现代搏击,速度极快,不拘一格,招招皆是奔要害而去。初始典韦尚能凭借巨大的力量进行对抗,到了两百多个回合,气力不支导致反应速度下降,便开始挨起打来。 两人整整打了三百个来回,曹操才停下手来,一脸轻松的表情。 却见典韦已是气喘吁吁,明显脸上有些伤痕,埋怨道:“孟德!你使的这是哪门子打法?毫无章法,甚是气人!” 曹操轻轻一笑,又严肃道:“无论是何打法,只要能致胜便是关键!典韦,失去双戟你的战力便大减。如何弥补?你可得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典韦从来都是双戟不离身,自然未曾想过此事,一时之间便语塞起来。 张燕在旁边看着,无论曹操用意何为,也无论历史记载之事是否会发生,此事终归是有益无害,便也劝起了典韦。 几人正在探讨着,曹操却观见那孟津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 曹操嘴角微翘,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答复怕是已经来了!” 第四十章 破敌之策 那日张燕在曹操的授意之下,曾对张家三人许诺,如若放弃,便会誓死保其性命,以作报答。可那张角一直犹疑不定,黑山军一等便是十日。 孟津急匆匆而来,气息尚未平复,便慌忙说道:“渠帅,两位将军!张角差人送来一封信笺!”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微微蹙眉。曹操拿过信笺,拆开一观,只见书信寥寥数字:道不同,他日相逢便为死敌! 这张角态度为何变得如此坚决?曹操正在惊疑之际,只听孟津再道:“今日探子来报,波才领黄巾东路大军十万余人,在冀县大破朱儁。朱儁丢失城池便前往长社与皇甫嵩汇合,哪知波才竟然接踵而至,直接包围了城池,将二人困在了长社!” 难怪!曹操唏嘘不已,看来这张角是不会放弃其野心了,相识一场,终究还是要成为敌人! “不好!”曹操突然奔出帐外,来至高处,左右眺望起来,其余几人亦是紧随其后。 只见与黑山军一同驻扎在颍川城外的各路黄巾军,正在拔营列队,一片即将离去之景。 “孟德!他们这是作甚?”张燕心中满是疑问。 “如今冀县已丢,代表朝廷的俩大战将皆被困于长社,无论城池被破与否,此二人皆已无法再对张角构成威胁,张角这是准备总攻洛阳了啊!”曹操心中百感交集,只得叹气。 “什么?那我们需要做甚?”几人听得也是一片震惊。 曹操收回心神,吩咐道:“孟津,速速去组织大军拔营。”而后又变得目光凌厉,直盯着颍川方向,厉声道:“我们要赶在黄巾军进攻洛阳之前,赶赴长社解救被困大军!” …… 而此时有两人更为心急如焚,那便是皇甫嵩与朱儁。 “义真将军!都是我的失职,待返回朝廷我必向圣上请罪!”朱儁一脸悔恨,明显还在为冀县失守而痛心。 皇甫嵩看着身边这个与自己并肩征战多年的兄弟,并无责怪之意,而是忧心道:“公伟,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如今你我被困于长社,卢植又在负责北方战事,还不知战况将如何发展?只望公孙瓒、袁家兄弟、孙坚等各方豪强能在关键时刻管些用处。如若不然,洛阳危矣!届时你我倾尽性命也要突围而出,保洛阳周全!” “一切谨遵将军安排!”形势已如此严峻,朱儁更是痛心不已,恨不得将波才挫骨扬灰。突然他又问道:“义真将军,那日你决定驻守长社,不是曾言朝廷会为你再增调兵丁,可为何?” 皇甫嵩情绪陡然低落下来,又愤恨道:“皇上整日沉迷于坊市之乐、御女之术,我曾多次派人催促过皇上,让其发召征兵,可皇上一拖再拖。近日更是要立一何姓女子为后,好不逍遥!不知皇上心中可有这江山社稷?可有这天下百姓?我恨呐!” “唉……”左右闻言皆是唉声叹气,心中冰冷至极。 …… 曹操并不确定张角在进攻洛阳之前,会不会与波才汇合先拿下长社。兵贵神速,争分夺秒,他只得组织黑山军加速行军,火速驰援。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军情的紧张,老天竟下起了倾盆大雨,数日都未曾停过。第九日,黑山军星夜兼程,终于到达了长社城外。 曹操与张燕前出查探,只见波才大军在城外树林扎营,军帐绵延不断,看情势果然是十万来人不假。这波才一直围而不攻,要么目的就是困住城内之人,要么就是在等张角。 “孟德!历史曾记载,皇甫嵩在你的合围之下,打败波才用的可是火攻。如今波才大军虽是依草结营,可这连日大雨,如何使得了火攻啊?” “现在早已脱离了历史轨迹!再说眼下迫在眉睫,决计等不到天晴,只得另寻他法了!” 黑山军堪堪八千余人,经过数日奔波,如何战得了这休整甚久的十万黄巾军?时日无多,曹操眉头紧锁,心中苦苦思索。 回至大营,独自一人待在帐中,曹操苦思不得。至今他从未打过冷兵器之仗,还是人数如此不对等的仗,只得拿出了《鬼谷之术》翻阅起来,期盼能从中寻到破敌之法。 书上兵法只是生硬的理论,曹操虽早已理解其义,却从未有过应用,别无他法,只得读了起来。 “圣人制道,在隐与匿。敌我众悬,虚实阴阳。强若积弱,柔则胜强……” 此篇华佗曾对曹操解释过,要想以弱胜强,不得直缨敌锋芒,须虚实结合,将强者变弱,那么弱者也能胜强。 “现在的情况是黑山军兵少,黄巾军兵多;黑山军疲累,黄巾军气足。那我眼下该如何做呢?” 曹操苦思至深夜,突然大叫起来,“有了!他人多我就削减他的兵马,他精力充沛我就让他身心俱疲!” 张燕闻声而来,见曹操面容憔悴,头发蓬松,便关心道:“孟德!早些休息,破敌之事明日再想吧!” 曹操却是目露精光,兴奋道:“破敌之策已有!我现在修书一封,你想方设法务必送进长社城内!” 张燕没想到曹操竟想出了破敌良策,也甚是高兴,应道:“城虽被围,但送封书信必不是难事,我一定连夜差人办到!” 曹操这时已将信写完,一把拍在张燕胸膛之上,肃声道:“你亲自去!” “……”张燕接过书信,满脸黑线,无奈之下只得冒雨送信而去! 次日一早,曹操整顿三军,温酒祭旗,教士兵将头上黄巾系于左臂,即是与黄巾军区别,亦是宣布与黄巾决裂。 又将所有马匹集中在一起,约摸一千五百来匹。依照马匹的数量,曹操分配了三队兵士,分别由张燕、典韦及孟津带领,而剩余之人则全部由自己带领。 誓师完毕,曹操便带着第一队出发,不知去往了何处!半个时辰后,张燕则带着第二队直奔波才大营而去。 “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黄巾军大营应声而动,组织大军对抗来犯之敌。可张燕领着人马,一击即走。 “狗贼哪里跑!” 波才并不识得黑山军,只见来犯之敌才寥寥一千余人,气的牙痒痒,顿时便领兵一万前去追击,企图将来犯之敌尽数斩杀。 张燕所带皆是骑兵,全早有准备轻装简行,也不恋战,怎会让波才追上。这波才也是心坚之辈,追了近二十里见不可得,方才调头而归。 第四十一章 解长社之围 黄巾军经过二十里的疾驰,兵士皆是疲累不堪,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了几里路。这时见一队人马倏地从林中杀了出来,尚未反应过来便死伤数百人。此队人马正是曹操所领,待黄巾军组织阵形准备反击,曹操便撤兵而走,片刻就消失在了林中。 “啊!这群鼠贼究竟是何来历?待我查明定叫他们万劫不复!”波才气得想要吐血,来回折腾得累死,抓不到人就算了,还折损了几百兄弟。 待波才返回至大营,兵马归建,尚未休整片刻,哨兵便又急呼敌袭。 由于波才率部且归营,便派了一手下副将前去迎敌。 情形与先前波才无异,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亦是精疲力竭无功而返,同样也折损了数百兵士。 “渠帅!不知是何鼠辈?一击之后便迅速遁走,我带兵追击无果,在返回途中却遭遇了埋伏,损失了三百多弟兄!” 波才脸上阴霾密布,目呲欲裂,片刻又平静下来,阴冷道:“这帮鼠贼定会再来,你速速部署重兵,在营外守候,待敌来犯,迅速将其包围,我且领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属下领命!”那副将听波才如此部署,也觉甚有道理,便立即安排下去,只待敌人来犯,便可一雪前耻。 直到夜半,却不见敌人再犯,埋伏着的黄巾军皆是困乏不堪,波才也耐不住困意,酣然入梦。 这时,刺耳的金鸣之声却兀然响起,在寂静的黑夜中甚为通彻,有敌来犯。 可来敌却不是从原先的方向,而是从另外一方。此队正是典韦所领之队伍,典韦勇猛过人,领着一千余黑山军在黄巾军营中来回厮杀,横扫千军般斩杀数人。黄巾军被惊的困意全无,便要列队迎敌。典韦见状迅速领兵撤退,消失在黑夜之中。 黄巾军长舒口气,心中已是百般咒骂,稍稍松懈下来,又听得后方有敌来犯。无奈之下,又重整旗鼓向后方杀去,待赶至遇袭之处,敌人却又遁走,不见踪影。 波才更是恼怒,满腔的憋屈无处发泄,仰天痛骂一顿,又在林中各处安排埋伏了哨卡,这才放心睡去。 眨眼已近卯时,天本该微明,却由于连天大雨,显得朦朦胧胧。毋庸置疑,黄巾军哨又发出了敌袭的警鸣声!波才着甲而卧,听到奔走之声便提刀而去,只待与敌痛快大战一场,以舒胸中抑郁之气。奔至林边,却不见来敌,以为来敌早已遁走,心中更是郁闷,却听副将前来禀报。 “渠帅!皇甫嵩领兵从长社城中倾巢而动,正朝我营杀来!” “什么?”波才大惊却也大喜,围了这么久,终于憋不住了,便兴奋道:“速速迎敌!” 留下守城的兵士,皇甫嵩带着众将士三万余人,可谓是倾巢而出。皇甫嵩打着练兵的旗号,领着大军至距黄巾军大营百米之处,虚射几番便鸣金收兵!好似先前黑山军那般,气的波才咬牙跺脚,心头甚是疑惑,却也无可奈何。 黑山军中,曹操慰问三军,便让他们好生休整,稍后将有一场大战。转过头来又对着张燕等人笑道:“看来这皇甫嵩是相信我了!今日午时三刻便是破敌之时!” 而在长社城墙之上,皇甫嵩双眼微眯,企图看清城外林中黄巾军营的景象,却是大雨遮掩,难探究竟。转而又目露精芒,向着身旁朱儁说道:“让大军速速休整,今日午时三刻便是突围之战!” 朱儁却是来回踱步,百般忍耐之下道出了心中疑惑:“义真将军!这孟德你我素未谋面,也从未听闻,如此无名之辈将军何以信之?” 皇甫嵩轻抚胡须,沉声道:“这两日我观那孟德用兵,诡计多端不拘一格;加之其要我事后替其向朝廷邀功,如此追名逐利之辈,应可利用。况且,来信中传来讯息,张角正领兵向洛阳进发,刻不容缓,你我已别无选择!只得借此机会,与其合力一战,摆脱困境护卫洛阳!” 朱儁微微点头,也赞同了皇甫嵩的说辞,便传令三军速速休整,只待一战。就这样,一场大战在素未谋面的两方统帅酝酿之下一触即发。老天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竟放晴开来。连日沉积的雨水在炎炎烈日的烘烤之下,化作闷热的水蒸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林中更甚。 此时的黄巾军犹如身处蒸笼之中,燥热难耐。所有人皆是汗流浃背,有的兵士甚至丢盔去甲,敞胸露怀,只呼爽快。 午时整,烈日更甚,敌军来犯的消息在营中不胫而走。黄巾军兵士慌乱着装以迎大敌,却见来敌仍是一千余人,一击即走。白忙一阵加之炎热,黄巾众人皆是烦躁不已。 午时一刻,又是敌军来犯,这次黄巾军不慌不忙,片刻之后,正如所料,敌军果然遁走。 午时两刻,相同情形,黄巾军已是不理不睬,任其折腾,敌军仍是片刻之后离去。 午时三刻,一黄巾兵士急匆匆奔进渠帅营帐,急道:“渠帅!有敌来袭!” 波才也是热的不行,身着单衣正在乘凉,不耐烦地吼道:“急甚!大热天的,若是他们不怕热且让他们闹腾!” 那兵士犹豫一下,又补充道:“渠帅!来犯之敌有八千余人,且已杀入营中!营内兄弟初始皆是不信,尚未着甲便被斩杀!” “什么?这帮鼠贼终于肯光明一战了!随我迎敌!”波才大吃一惊,却也不慌乱,毕竟对方只有八千余人。 波才尚提刀出帐,便见副将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而来,艰难道:“渠帅,皇甫嵩率四万大军来袭!”说罢便一命呜呼,波才见状心中震惊,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间生出。 曹操早已料到黄巾军反应,初始只是令孟津每隔一刻便去骚扰一番。直至午时三刻,黑山军合兵,由曹操带领一举杀入了黄巾营中。 黄巾大军皆以为来敌折腾片刻便会离去,并未理睬,哪知来敌一改常态,直捣黄龙般在各处肆掠。尚未反应过来,黄巾军便损失兵士近万。 同时,那长社城中的皇甫嵩领所有守城之兵,倾巢而出,直杀黄巾大营,与曹操迅速形成合围。 两方合击之下,黄巾众人仓皇鼠窜,浩浩十万大军,被斩杀近六万,投降两万余,逃离两万余。而那渠帅波才,不知何时已然殒命,见其死状应是被典韦双戟砸死无疑! 第四十二章 黄巾破碎 用尸横遍野来形容战场的惨烈再合适不过了,在文明的现代社会,何曾有过如此场景!曹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甚为复杂。他清楚地知道,黄巾之乱只是东汉末年乱世将起的序幕而已,比起日后的群雄争霸、军阀混战,简直不值一提。 既然不能避免,那就只能去积极地应对,及早地终结乱世才是正道,以战止战也未尝不可。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尚不论这些,曹操也知道他要走的路在何方?想着想着他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这时只见两人骑着战马朝着自己行来,这两人皆雄姿英发,甚有大将风范。从位置来看,左前的那人必是皇甫嵩无疑,而身后那位便是朱儁了。 曹操收回心绪,露出和熙的笑容,迎了上去,躬身作揖道:“草民孟德见过二位将军!” 二人跃下马来,那皇甫嵩亦是大笑道:“哈哈!好一个草民孟德,此战你居功甚伟,来日我必替你请功!” 朱儁看着曹操一脸谄媚的笑容,心中鄙夷不屑,脸上更是露出轻蔑的表情。 曹操也不在意,只是叹道:“唉!看来两位将军果真是把我当成了势利小人了!” 皇甫嵩眉头微挑,疑惑道:“哦?此话怎讲?不是你让我为你邀功的吗?” 曹操仰头一笑,悠然道:“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你我不曾相识,我若说愿助你破敌你可敢信?”曹操说完便斜眼看向二人,似是他在追问一般。 皇甫嵩额头紧皱,心中左右权衡,却始终想不出除此之外,这孟德还有何理由愿意帮助自己。 也不等皇甫嵩表态,曹操话锋一转,郑重道:“义真将军,那张角领兵数万,怕不日便要抵达洛阳,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皇甫嵩也不再纠结那事,而是面露难色,疑声问道:“孟德有何良策?” 曹操仰头长笑,“在下一介势利草民,哪有什么良策!” 皇甫嵩面带不快,并未言语。那朱儁却是直来直往,如何忍得住,便开口讽刺道:“粗鄙野人竟得寸进尺!” “哎!公伟此言差矣!”皇甫嵩伸手拦住朱儁,又转向曹操,客气道:“孟德统领!先前是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眼下情势紧急,还请统领不吝赐教!” 曹操也不再计较,凝声道:“先前我于颍川所见,黄巾大部尚有十余方,加之张角兄弟自领兵马,约摸三十万众!敌我兵力悬殊之大,不得硬碰,我们不如先去往洛阳,伺机行事!” “也罢!那我便书告各方豪杰,合兵洛阳!”皇甫嵩也想不出其他良策,便同意了曹操的建议。 七月的雨季,天气阴晴不定,又是连日的大雨,洛河水位也随之暴涨。这河畔官道便是北上洛阳的唯一通道,由于水位上涨,变得甚是狭长。曹操行至此处,见官道地形,突然心生一计。 皇甫嵩长社之战后兵马扩充至七万余人,而黑山军则还有七千余人。曹操献策将俩军合兵分为两队,各自率兵近四万,便埋伏在密林之内,只待黄巾大军的到来。 这日,黄巾军三十万众沿河而进,连绵数里,终于抵达了此处。却不见大军头缠黄巾,而是一律变为了白缎!曹操等人惊讶不已,若不是见其中张宝、张梁二人,一时还不敢确定眼前这支大军即是黄巾军。 这是为何?曹操心存疑虑,但战机稍纵即逝,便立即通报皇甫嵩,与其率兵拦腰杀去。 由于行军队伍过于冗长,黄巾军被拦腰截断后,前后部队皆不知发生了何事,仍在往前行军。而遇袭之处有的兵士仓惶抵抗,有的争相逃命,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前半段的黄巾军越拉越长,被曹操率兵如追杀般收割而去。而后半段的黄巾军越挤越堵,皇甫嵩率部如拦路恶神,黄巾军溃败如山倒,一时之间无处可逃,竟有上万兵士坠入洛河,被大水席卷而走。 “辽东公孙瓒领兵前来!” “汝南袁氏领兵前来!” “佐军司马孙坚领兵前来!” …… 各路豪强领兵而至,犹如神兵天降,加入到剿贼之战。 曹操领兵一路追杀,终于发现张宝、张梁二人。此时的张家兄弟穷途末路,在数百死忠之士的庇护之下狼狈逃窜。 “地公、人公二位将军,别来无恙!” 张宝二人听得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发现竟是曹操。张宝咬牙切齿,恨道:“孟德!没想到你竟做了朝廷的走狗!” 曹操淡然一笑,悠然道:“事已至此,二位将军还是快快投降,孟德或许尚能保二位性命!对了!天公将军呢?” 张宝二人甚是怕死,却也不降,讥讽道:“哼!若不是大哥仙去,岂有你放肆之地!” 张角死了?难怪皆是头绕白缎!曹操心中唏嘘不已,苦心劝道:“二位将军还是降了吧!还能为张家保住血脉!” 张宝二人与那数百黄巾皆是心意动摇,徘徊不定。突然却见一队骑兵从旁杀出,不消片刻便将数人斩杀殆尽。曹操尚来不及阻止,张宝、张梁二人就此殒命。 那领头之人在战马之上朝着曹操点头示意,拱手道:“在下袁绍!幸会幸会!” 曹操心头一惊,却是不露声色,回礼道:“草民孟德见过将军!” 两人萍水相逢,也无话可言。寒暄过后曹操便领兵离去! 袁绍身后一不及弱冠的少年却驭马上前,低声说道:“公子!此人真名乃曹操,日后将会是公子之大敌!” “曹操?”袁绍眉头一皱,只觉甚是耳熟,惊诧道:“玄德老弟何出此言?” …… 此战虽是以少敌多,却犹如秋风扫落叶,黄巾军众如芥草般被收割散尽。收割之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无尽的血水汇入洛河之中,将洛河都染成了猩红之色,久久消散不去,加之河面之上浮尸无数,景象甚是瘆人! 皇甫嵩得此一胜,心情大好,诚邀各路英雄前去洛阳请功,对曹操更是高看一眼。 曹操不知那袁绍为何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怕日后又会掀起一番波澜,却也懒得追寻答案。纵是皇甫嵩百般挽留,他仍是事了拂衣去,带着黑山军与张燕、典韦潇洒而去。 自此黄巾军大势已去,各地残余不是被消灭殆尽,就是投降之后重归田间,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便如此谢幕。 第四十三章 晋阳武比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黄巾起义虽已谢幕,但其余温却是久未能去,清理之战来回持续三月有余,各处百姓流亡,饿殍遍野。 此后虽无大乱,各处平民与官府的冲突却频发不断,以致于民间有谣:“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 而皇帝刘宏吸取黄巾之乱的沉痛教训,接受了太常刘焉的建议,将部份刺史改为州牧,由宗室或重臣担任,让其拥有地方军、政之权,以便加强地方政权的实力,更利于控制地方,有效防止农民起义的爆发。而正因刘宏下放权力,助长了地方军拥兵自重,才造成日后各群雄互相攻击,逐鹿中原,甚至皇帝本人在军阀手中都如同玩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黄巾之乱平定后,皇甫嵩拜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其余众人皆是加官进爵,赏封无数。 刘宏仍觉得不甚放心,又以皇后何思灵之兄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并在西园设置八校尉,以宦官蹇硕为首,一时声势浩大,连何进都要听其命令。 这些都已然与曹操无关,在洛河一战后曹操便随张燕领着黑山军向并州返回。黑山军众大部分都是并州人士,现黄巾已灭,兵马无用,一路上,曹操要求张燕遣散黑山军众,让他们归乡为农,或是与妻儿团聚去了! 张燕很是不解曹操的行为,不但不去往洛阳受官,还要遣散兵马,这样日后如何逐鹿中原以求天下?却又奈何不了曹操,只得由着他来。 一月过后,与最后一批兵士不舍告别,就连那孟津,虽是百般不愿,曹操也逼着让其离去。现已然只剩曹操、张燕、典韦三人。而三人也是漫无目的,一路便来到了并州治所晋阳。 这日的晋阳热闹非凡,城中演武场更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几人耐不住好奇,便前去一观究竟。几番打听方才得知,皇帝有令改刺史为州牧,可屯练精兵。而今日的比武选拔,便是并州刺史丁原改为州牧之后所设,旨在挑选武艺超绝之辈,作为日后屯兵之将。同时将会在入围的豪杰之中,为女儿挑选如意郎君。 “听闻今日武比被选中之人,日后皆可拜将封侯,荣华富贵!” “是啊!那入围之人更是有机会成为丁原大人之婿,抱得美人归。” “听说丁家小姐是个丑八怪,实在嫁不出去才出此下策!” “待老子名利双收,再取他十房小妾,丑又如何?” …… 众人皆是跃跃欲试,只有曹操、张燕两人面面相觑。历史对这丁原记载不多,两人所知也甚少,只知道是被吕布所杀,不曾想还有这比武之事。 这时,擂台之上走来一身着锦衣之人,年逾四十,举止风雅。那人俯视台下,朗声道:“鄙人丁原,今在此设下擂台,不分门第,以武为尊。在座诸位皆可踊跃参与,但只选十人,作为日后我军中大将,人满即止。” 丁原环视台下,似乎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又继续道:“恰巧小女已到出嫁之年,鄙人会在入围十人之中为小女挑选如意郎君。此次武比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话不多言,比试现在开始!” “哗”的一声台下炸开了锅,虽早已清楚此次武比的目的,但现在听主事之人亲口说出,更是兴奋不已。众人皆是推推搡搡,跃跃欲试,却又无人敢做那第一人。 “孟德!不知是否有高手存在,待会俺们也去试试身手!”典韦嗜武成痴,若是待会有看得过眼的对手,怕是也要上台一试。 张燕也是一脸坏笑,打趣道:“孟德!听闻这丁家小姐可是一绝色美女哦!难道你不曾心动?” 曹操甚是无语,黑了张燕一眼,也不说话。若不是因为想一睹丁原手下大将吕布风采,他怕是扭头就走了。 “我先来!” 就在众人犹疑之际,只见一翩翩公子跃上台去,手持双钥,风采动人,看气度应是出自名门。 “俺来会会你!”有了先驱无疑就有后来人,第二个上台之人胡须满面,身着布衣,扛着一大铜锤。 “在下张玉,请壮士赐教!” “俺管你啥玉,打了再说!”那粗鄙大汉抡起铜锤便朝那张玉砸去。看那气势,想必铜锤也是不轻,张玉不敢硬撼,只得躲闪起来。 大汉虽在力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但其动作缓慢,而张玉身法灵活,左避右闪,利用大汉攻击间隙,一下便割伤了大汉手腕。大汉受伤失去铜锤,攻击力锐减,三两下便被打倒在地。 “承让了!”那张玉收钥作揖,风度翩翩。 “第一轮比试,张玉胜!可还有人敢上台挑战?” “我来!” 第二个挑战之人长相猥琐,手持短剑,一脸阴险。曹操本以为此人会给那张玉带来些许麻烦,却不曾想到三五回合便败下阵来。 …… 那张玉看似儒雅,武艺却还不错,连败五人以后,丁原直接宣布其入围。 “这都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若我上台,以一敌十都甚是轻松!”典韦看了一阵着实无趣,便发起了牢骚,惹得旁人一阵白眼。 确实,这样的比试看得曹操也是直欲睡去,但也没有离去。就这样,比试一直持续到天色微暗。 …… “本轮胜出者李选,还有无上台挑战者?”丁原走上擂台,询问许久,见无人应声,便接着宣布:“第十位人选诞生,武比结束!” 就这样结束了!台下众人有的捶头顿足,大呼遗憾,直道自己先前为何不敢上台!而有的人则是感叹学艺不精,丧气而去。 丁原将十人请上台去,又示意台下众人安静下来,而后朗声道:“今日武比,结果已出,共胜出十人,分别是张玉、许风、公孙鹤……李选。” 直到最后一刻,丁原等人也欲离去,曹操也没见到吕布是何人物。难道吕布此时尚未跟随丁原?曹操摇了摇头,甚是失望,于是转身欲与张燕、典韦二人离去。 这时人群中却传来一声大喝,声音响彻云霄,只听见有人道:“难道我并州男儿皆是如此废物?我兄弟二人尚未进行比试,大人为何草草结束?” 第四十四章 吾乃吕布 谁人竟敢如此狂妄?满座哗然,皆是好奇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人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霹雳风火彩云袍,肩挂披风,手持方天画戟,怒目而视,器宇轩昂,威风凌凌。身后那人则身被乌漆精甲,鬼面遮脸,手持娥眉枪刺,显得甚是煞气。 二人缓缓踱步,众人被这二人气势所摄,竟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见二人气势不凡,丁原也是谦谦有礼,拱手道:“鄙人先前已经宣布武比结束,还望二位海涵!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可请屈尊移步府上做客,老夫甚感荣幸!” “哼!并州男儿崇尚武力,勇武过人。若是由这群陋野之辈担任军中大将,岂不有辱我并州男儿威名?大人如此草率,谈何以武为尊?” 说话之人正是那持方天画戟的威风公子,说完他更是满脸不屑地扫视着十人。 “你……”那十人既然能入围,也是心高气傲、本领过人之辈。此刻被人如此侮辱,怎能不气?丁原手下家丁也是欲上前教训一番。 有意思!曹操目露精芒,一脸玩味的表情。 丁原眉头紧锁,挥手示意左右退下,疑声道:“那公子意欲何为?” “简单!”那持戟公子冷哼一声,轻蔑道:“待我兄弟与之一战,若败下阵来,我二人立即向众人磕头赔礼,而后离去。若胜之,则这十人速速滚下台去,不得在此滥竽充数!” “战就战,还怕你不成?” 此二人必有些本事,丁原也不想错失良才,正在犹疑之际,那十人却是按捺不住,就有人夺步前出。 “张玉不才,前来讨教!”上前之人正是那第一个入围的翩翩公子。 可那兄弟俩人却是一动不动,众人满是狐疑,只见那持戟公子双目斜视,轻蔑道:“哎!你们可别误会!我说的是我兄弟以一敌十!” “咝……”众人没想到此二人竟狂妄至此,皆深吸一口气,心中极为震惊。 “这十人武艺皆是不凡,公子可思量清楚?”丁原本有心留住人才,却不曾想这两人竟如此目中无人,顿时显得有些为难。 “哼!就让我高顺来见识见识他们如何的不凡!” 鬼面公子终于动了,原来其名为高顺。那如鬼魅般的声音阴冷之极,让众人心生寒意。 高顺迈步走向台中,“咣”的一声,将长枪朝地上一顿,又招了招手,尽是挑衅之意。 “狂妄之徒!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张玉忍无可忍,拉起架势便朝高顺刺去。高顺却不还手,一手持枪一手后背,左右闪躲,身法之灵活比起这张玉更甚。 十多招过去,高顺仍是不还手,张玉奈何不了对手,便急躁起来,将双钥合一,极速朝着高顺刺去。高顺左跨大步,身形一闪,张玉只得擦身而过。 霎时只见高顺长枪一倒,枪身直接拍在了张玉后背之上。加之先前的惯性,张玉直接被震下台去,口吐鲜血。 “喝!” 这次上场的公孙鹤和李选,两人一人使矛,一人使鞭。这两人在武器长度上比起张玉占些优势,想必会有些看头。 两人一左一右将高顺夹在中间,一个眼神示意便同时出招,直奔高顺头部而去。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高顺身体向后一仰,金鸡独立。就在其眼前,那李选之鞭便编在了公孙鹤的长矛之上,高顺一个鱼跃翻身,同时左右挥动长枪,两人腹部皆受一击,直接吐血倒地。 没想到高顺身手这么厉害!曹操看得也是直直点头,不过这高顺出手倒是有些分寸,看起来不是鲁莽之辈。 接下来高顺又以一敌三、以一敌四,都赢的甚是轻松。高顺并没有施展出多少招数,皆是利用敌人攻击的漏洞,以巧破敌。虽是如此,但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是认为高顺的战力超绝。 高顺下手恰到好处,几人调息片刻便恢复了行动能力,这时却再也不敢小觑高顺。 “滚!”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那冰冷的声音直击众人心神,十人再也无颜逗留,便都灰溜溜地离开了演武场。 “孟德!这高顺有些本事,我且上去一试!”典韦见高顺身手了得,早已按捺不住心中切磋一番的欲望,说完便跳上了擂台。 张燕来不及阻止,便看向了曹操。曹操却是一脸轻松道:“放心!这高顺怎么可能是典韦的对手!” “俺典韦来领教领教你的厉害!”也不等众人反应,典韦一上台便迫不及待地挥起了双戟。高顺戴着面具,也不知是何表情,倒也没有丝毫犹豫。 高顺初始还如同先前那般游戏对待,交手几招,领略到典韦的威猛,便也慎重了起来。两人大开大阖交手一百回合,典韦突然利用戟上倒钩锁住高顺长枪,另一把大戟直扫而去,高顺无法躲闪,只得放弃手中长枪。 “这一战我败了!”高顺拱手说道,声音冷淡,仍是毫无感情。 “哈哈!过瘾!若不是你先前几战耗费了气力,此战应是平手!”典韦开怀大笑,难得遇到对手,很是开心。 “哼!待我来讨教讨教!”那持戟公子不屑地哼道,似是不甚满意高顺的表现,只得自己出手。 典韦自然也不畏惧,两人正欲交手,只听一声“且慢!”便见曹操跃上台去,挡在了典韦面前。 曹操回过头来,朝着典韦一笑,说道:“让我也来过过瘾吧!”典韦楞了一下,转而满是埋怨,最后只得走下擂台。 “装模作样!”持戟公子面露不快,冷哼一声,傲然道:“记住!吾乃吕布,从不战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 曹操淡然一笑,拱手道:“鄙人孟德!听闻吕布公子勇猛无双,特来讨教!” 其实他与张燕早就猜到了吕布的身份,只是眼下张燕甚是不解,曹操是凭何认为自己能与吕布一战?担忧之情是溢于言表。 张燕不知道,曹操经历了一番奇遇,如今身手岂是如史中记载那般不堪?曹操此举正是想借着吕布,测试一下自己如今的战力。 “哼!你莫不是想赤手空拳打败我?”吕布见曹操手无兵器,直接出言讥讽。 曹操一阵苦笑,才想起自己没有武器。这时那丁原却走上前来,喊道:“孟德公子!我这把青釭剑借你一用!”说完便将剑向空中一抛。 接过青釭剑,曹操拔剑出鞘,只见剑刃如秋霜,寒光闪闪,剑上的纹路精美绝伦,好似一件艺术品。曹操心中感叹:这就是日后自己的佩剑,削铁无声的青釭剑!可为何会在丁原手上? 第四十五章 择日再战 “竖子!竟敢视我于无形!”见曹操入神地观赏着宝剑,一时之间竟如入定一般。吕布顿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便向曹操杀去,动作迅猛有如闪电。 电光火石间,曹操本能反应,提剑就挡。一声猛烈地金属碰击声,刺的众人耳膜发痛。 “此人果然厉害!”众人皆是被吕布的身手所折服,连连称赞。 曹操只觉虎口一麻,脸色也是微变,仅仅一招便感受到了吕布无双的战力,刚刚若是再晚一息怕就要丢了性命。曹操面色凝重,双手略微放松了一下又握紧宝剑,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吕布见状冷哼一声,满是不屑,调整步伐又杀了过来。其动作朴实简单,没有一丝花哨,尽是劈砍动作,却极具攻击力。 这便是长戟的优势所在,曹操也不敢硬碰,只是利用身法和巧妙的格挡进行应对。 吕布原本想利用手中方天画戟以及自己力大无穷的优势速战速决,却发现对手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不堪一击。交手近五十回合,每次对方都能从容破解,甚至还给自己造成一定的威胁,心中也是极为震惊。 “我吕布习武多年,从未遇到十合之敌,今日一战你足以自傲!” 十合未免太过夸大!自己所知之人中,与吕布战力相当的就不下一手之数,台下典韦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吕布确有狂傲的资本。曹操心中思量也不说话,而后又全身心沉浸于对战之中。 突然,吕布猛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而后大喝一声,冲刺向前腾空而起,凌空旋转直逼曹操,攻击范围之大竟让人无处可避。众人也是目不转睛,直直盯着吕布的动作。 此招蓄势极久,怕是吕布要一击绝杀了!曹操面色凝重,脚下不忘退让,脑子里更是飞速地运转,思索着破解之法。 奈何此招速度太快,曹操短时之内实在无法想出破解之法,只得双手提剑置于身前,准备硬抗下此招。 只见吕布落地屈身,方天画戟从天劈下,加之先前蓄势,力度可想而知。 “咣”的一声,曹操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之力,手上一麻,青釭剑瞬时脱手而去,同时身体极速后退。 拼命克制之下,曹操终于在擂台的边缘止住了退势,青釭剑也是直插在了擂台之上,发出嗡鸣之声。 而那吕布,由于突然失去了受力之物,一时没有收住攻势,方天画戟竟直接劈进了擂台之中,戟锋没入大半,一时之间无法拔出。 似乎对结果不是很满意,吕布紧皱眉头,一脸战意道:“此战尚未分出胜负,再来!” “公子战力超绝,在下甚是佩服,还是择日再战吧!”说罢曹操又拔出青釭剑,将之还给了丁原。 台下众人皆为这精彩无比、险象环生的比试所着迷。才知道这兄弟两人目中无人不是狂妄,而是确有过人的本事,同时也对曹操能接下这招感到吃惊,相比之下先前十人更是显得上不了台面。 “你没事吧?”台下的张燕紧张的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自己相比这吕布,怕是有些差距。 见两人无意再战,众人也知道今日武比怕是就此收场了,心中甚感失望,议论一番便纷纷离去了! 丁原也没想到简单一场武比,竟会一下出现几位如此战力卓绝之人,甚感意外,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打起了圆场。 “几位都是天之骄子,无需纠结胜负,还是先请移步府上,鄙人一定好生招待!” 吕布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曹操,冷冷道:“那就择日再战!” 本是一句客套,没想吕布如此较真,曹操只得无奈苦笑,随即又对着丁原拱手说道:“草民实不敢劳烦大人,府上就不必了!” “公子莫不是瞧不上老夫?”丁原也是没想到这曹操会拒绝自己,只得如此说道。 本不愿接触这丁原,但曹操突然想到了青釭剑,便改变了主意,“丁大人言重了!只是我们兄弟三人……”曹操同时看了看台下张燕、典韦。 先前已经见识了典韦的身手,人以群分,想必台下那位也是不凡!丁原自然是乐意之极,满脸堆笑道:“公子的兄弟自然是鄙人的贵客!几位公子府上有请!” 五人皆随着丁原来到了丁府,接下来自然是酒肉招待。觥筹之间,丁原走至中间,咳嗽了一声,正声说道:“想必几位都知道了今日这武比之意,即是为了选拔军中良将,也是要给鄙人挑选贤婿。”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声,环视几人,又接着道:“不过眼下几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老夫甚是为难,不如择婿之事就看小女之意,几位觉得如何?” 曹操从未想过感情之事,况且以他的观念,婚姻之事哪能如此草率,自然直接表示拒绝。张燕、典韦两人更不用说,一人以曹操为首,一人只痴迷于武,肯定无意此事。而那高顺也明确表态对此事不感兴趣,那人选就只剩吕布一人,恰巧吕布也无明确表示拒绝。 “奉先,不知令尊令堂如今身在何处?”能得吕布为婿,丁原求之不得,为显亲切,如今更是连称呼都随之改变。 “死了!”吕布面无表情,只是简单二字。 丁原尴尬地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是一脸笑意地说道:“如此那就择日行礼,奉先可有意见?” 吕布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曹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吕布究竟所求为何?不过毕竟与自己无关,眼下只当古人皆是如此了! “哈哈!如此甚好!”丁原开怀大笑一番,又招呼众人喝起酒来。 曹操表面应酬,暗地里却是满腹心事。真实竟是如此!没想到吕布不是丁原的义子,而是女婿。可这吕布为何要杀死丁原? 眼下丁原贵为州牧,还可屯练精兵,坐拥并州大地,若是图谋天下,跟着丁原也可实现自己的野心,何必要杀死自己的岳父?日后吕布又为何要投在董卓门下,背负三姓家奴的骂名?曹操无论如何也思之不透,突然想起了历史与真实并不吻合。 如今自己置身历史之中,一切的一切日后自会揭晓,以后可不得先入为主!如此一想曹操便又释然,与张燕、典韦二人开怀地饮起酒来…… 第四十六章 丁原之女 如此,吕布与丁原之女的婚期最终定在了十五日之后,其与高顺二人自然也成为了丁原手下的大将。既然选了良将,接下来就是强兵了!一纸布告,便拉起了征兵的序幕。 曹操几人本欲离去,但耐不过丁原的百般恳求,最终只得做出让步,答应帮其征募完兵丁再走。 征兵之事一干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整整持续了十日之久,才凑凑合合募得了兵丁一万。 曹操这才知道,要想募得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是多么的复杂,登记造册、散尽钱财、筹备粮草,下一步还要操练新兵等等。于是后悔起来当初为什么要遣散黑山军?还是一支与自己配合默契,有较强战斗力的军队!没想到却是遭来了张燕的一顿白眼。 …… “丁大人!我兄弟二人来了已有十日,为何从不见令爱出现?莫非我大哥如此人物都入不得令爱之眼?” 难得高顺一下说如此多的话,一开口却尽是刁难,看吕布的表情似乎也是支持高顺的说法。曹操等人也是奇怪,就算有父母之命,古人婚嫁之事也不该如此草率才对! 只见丁原一脸难色,赔笑道:“奉先二位有所不知,小女当年允诺过一故人,因此每年的这几日都会回去谯县,老夫百般劝阻也是无用啊!” “哦?何人何事?”吕布似乎也来了兴趣,他没想到一小女子竟如此重诺。 丁原却是没有回答吕布,而是说道:“奉先莫急!小女的归期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二人也不好再问,那吕布却面带玩味,不知作何想法。 果然,次日一早府门口家丁便飞奔而来,兴奋喊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几人正在堂中商议募兵之事,闻声皆是走出屋外,想一观究竟。 只见府门外走进两女一男,两女子模样相似,应该是一对姐妹花。左边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一颦一动尽显温柔端庄。而右边那女子打扮则与之相仿,只是一身粉红,动作轻快俏皮,看样子应要小上一些。 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众人的目光皆被两女所吸引,完全忽略了两位女子身后的男子。 “爹!我们回来了!”一声空灵悦耳的叫声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 众人皆是不解,原来这丁原有两个女儿,那婚约又是? 可曹操心中却是大惊,到后面则是震撼,看着眼前熟悉的三人,回忆如潮水般袭来。沛国谯县为父报仇,一切皆是历历在目,眼前正是夏侯渊与丁家姐妹三人。原来她们的父亲是丁原!曹操一时之间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几年的颠沛流离,曹操容貌已是大变,加之堂中陌生男子众多,两姐妹也羞于一一打量,倒也没有发现曹操。 而是那夏侯渊,发现了表情异常的曹操,注目一看只觉甚是熟悉的感觉。 恰巧曹操的目光此时也正看向他,两人短暂对视,夏侯渊便认出了曹操,一脸震惊正欲呼道之际,曹操却是摇了摇头,一个噤声的动作,夏侯渊也就将话语咽了回去,只是一脸的复杂。 “诸位!这就是鄙人的两位女儿!只是这小女儿丁霏雪已与夏侯渊成婚,所以此次婚约鄙人便是要将大女儿依柳许配给奉先!”丁原见众人一脸倾慕,心头也甚是高兴,将来龙去脉给众人说道清楚,顿时又板着面孔对着丁依柳喝道:“依柳,还不来见过你未来夫君!” 丁依柳一头雾水,惊诧道:“父亲,你说什么?” 丁原只得将武比之事说于她听,哪知丁依柳听完泪水夺眶而出,愤然喊道:“我不嫁!”喊完便奔进了房中,那丁霏雪也随之而去。 “这……” 丁原一脸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反而那吕布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道:“伯父!不打紧,丁姑娘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 没想到吕布见过丁依柳,竟连对丁原的称呼都改变了,态度一改往昔,显得恭敬起来。丁原自然满心欢喜,连连附和。 夏侯渊并未离去,他看着无动于衷地曹操,只觉一阵心寒。 如曹操所料,众人散后,夏侯渊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自己。如今的夏侯渊是仪表堂堂,身材匀称,再也没有当年那胖子的模样。 两人见面还未寒暄,夏侯渊冲上来就是一拳,打的曹操猝不及防。曹操捂了捂脸,疑声问道:“死胖子,你这是作甚?” 夏侯渊却是一声冷笑,寒声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啊!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等你等的好苦?” 曹操无奈地摇摇头,苦涩道:“对不起胖子!这些年我也是身不由己!” 夏侯渊却是更加愤怒,几近咆哮,“那今日呢?姐姐都要嫁给那什么吕布了,你却无动于衷!” “当初我也不知道这丁大人之女就是依柳,再说我与依柳并无任何约定,事已至此那便随它吧!”曹操只觉心中更加苦涩,却也无可奈何。 “好一个那便随它!说的竟如此轻松!你知道她今日为何如此愤怒吗?因为她心里只有你!那你又知道她是从哪里回来的吗?沛国谯县!她是去祭拜你的父母,每年皆是如此!哈哈!我真是替姐姐不值!”夏侯渊说着说着,由开始的愤怒,变为了心寒。他不知道曹操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记得以前的阿瞒敢作敢当,为父报仇不惜得罪权贵。可如今!他接受不了,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夏侯渊使劲地摇头,仿佛非常痛苦。 曹操也是为之动容,心里面愧疚起来。原来丁依柳去谯县竟是为了祭拜自己的双亲,没想到当年的一句嘱托,竟被她如此看重。曹操为难了,本以为在这通讯闭塞的古代,自己不会再与故人相遇,可如今不仅遇上,那丁依柳还一直记挂着自己。曹操不是铁石心肠,那尘封已久的心,又再次跳动起来。 “那眼下该怎么办呢?”曹操乞求地望着夏侯渊,希望他能给自己答案。 夏侯渊站起身来,望了望远方,叹息道:“先与她相认吧!” 第四十七章 宁死不渝 丁原没想到女儿知道了婚约之事反应会如此之大,一时放心不下,便来到了丁依柳房中探查。 “依柳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看那吕布也是人中龙凤,跟着他不会委屈你的!” 丁依柳也不理睬丁原,只是独自神伤。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丁原的心里也甚是难受。自己早年丧妻,一直未再娶,就是怕两个宝贝女儿受委屈。这些年为了女儿周全,更是不敢让她们涉世太深,只是安置在谯县老家。 当年曹操名扬天下,丁原也甚有耳闻,对其也很是欣赏,若是不出意外,他也赞同自己女儿与之在一起。可丁原通过夏侯渊知悉了女儿与曹操的往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二人并无太多瓜葛,为何女儿如此之傻? 自从曹操失去了消息,她便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开谯县,不远千里来到并州,就是为了能在外面听到曹操的消息。每年又千里迢迢的赶回去,只为了拜祭其父母。非要说当年与曹操父亲之死有些牵连,这些年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想到这些,丁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只能够等女儿自己放下了!可这婚姻之事,错过了便是永远,那吕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自己便替女儿做主了吧! 丁原待了片刻后刚刚离开,夏侯渊便急匆匆地冲进门来,兴奋地喊道:“姐姐!有位故人想与你一见!” 丁依柳仍是不答话,仿佛世事皆与其无关,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一直陪着姐姐的丁霏雪见夏侯渊一脸猴急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何故人让你如此兴奋?” 夏侯渊看了看丁霏雪,舒心一笑,又对着丁依柳说道:“姐姐!是当年谯县的故人!” 只见那丁依柳仿佛从万古中醒来,眼神中难以抑制的激动,震惊地看着夏侯渊,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丁霏雪也是震惊不已,惊诧道:“难道是?” 夏侯渊慎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丁依柳突然站了起来,带着些许哭腔,急切地问道:“他在何处?” “他就在府中后院的凉亭等……”还不等夏侯渊说完,丁依柳早已是飞奔而去,只留得二人在房中相视感怀良久。 曹操的心里其实也甚是迷茫。当年自己与丁依柳两人互生情愫,但由于情势的特殊,只得将之深深地掩藏在心底。原以为此生再难有相见的可能,却没想到世事竟如此之巧妙,本该惊喜却又不曾想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曹操冥思苦想,蓦地一回头,郝然发现丁依柳站在凉亭之外,早已哭成了泪人。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如同经历了亘古之久。 忽地,丁依柳动了,她直冲进曹操怀中,紧紧抱着曹操放声大哭起来,不顾一切,嘴中喃呢着:“阿瞒!我好想你!” 前世今生都未曾有一个女子这般对待曹操,他如何能不感动?刹那间两颗心便融化在了一起!曹操轻轻地拍着丁依柳的背,安慰道:“不哭了依柳,我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哭过之后的丁依柳更是楚楚动人,看得曹操竟一时呆住了。 发现了曹操的异常,丁依柳脸刷地一下便红透了,她急忙将头低了下去,嗔骂道:“呆子!你看甚?” 曹操被如此一喝,竟手足无措,一脸的尴尬。丁依柳看着曹操的窘状,嗤嗤一笑,更显美丽动人。 “都有多久没有见过姐姐如此开心了!” “是啊!” 远处的夏侯渊与丁霏雪二人看着亭中的一对,也甚感欣慰,便放心的离去了。 就这样,两人在那凉亭之中温情地诉说着,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可关于婚约之事,俩人皆是只字不提,各自的心中却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 “阿瞒!不好了!” 次日,曹操等人正忙于募兵之事,却见夏侯渊急匆匆地跑来。夏侯渊见吕布几人也在,便凑到曹操耳边低语一番。只见曹操脸色骤变,向典韦二人匆忙交代了一声,就随着夏侯渊离去了。 这两人竟然认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吕布见两人如此神秘,只感觉事情定是与自己有关,心中起疑,也尾随他们而去。 曹操两人一路快跑,直接奔回了丁府。只见丁依柳正手持匕首,以死相逼,“父亲大人,在女儿心中,早已容不得他人,若是您非逼我嫁给那吕布,女儿唯有一死!” 古人向来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曹操本想找个时间向丁原说明自己的身份,寻找合适的解决办法。却没想到丁依柳如此刚烈,为了自己竟然连命都不要地与父亲对抗。他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心头传来阵阵的绞痛。 “依柳啊!你这又是何苦呢?曹操失踪多年,怕是早已客死异乡。吕布如此人才,就算是那曹操恐怕也不及他半分,你嫁与他有何不可呢?” 丁原也甚是着急,生怕女儿寻了短见,不敢逼得太紧,只得苦口婆心地劝告。 丁依柳正对着门口,已是发现了曹操二人,她深情地看了一眼曹操,又对着丁原说道:“阿瞒并没有死,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傻丫头!若是他真的有心,这些年他怎么连父母的祭日都没有回去过?更别说来找你了!” 是啊,自己竟然都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双亲,血肉亲情倒还不如别人看重一句嘱托的分量,曹操的心又开始愧疚起来。这些年自己确实有愧于太多太多的人,总觉得父母死后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却忽略了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关心着自己。 以后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这次,自己就要勇敢地站出来,不能让丁依柳一个人承担。 “丁大人!” 丁原闻声扭头,发现了门外的俩人,急忙道:“你们二人回来了!快快帮我劝劝我这傻女儿!” 曹操走进房中,站在丁原身前,拱手深深一拜,只叫得丁原一脸呆滞,心中满是糊涂。 “丁大人,我其实就是曹操!刚刚您所说的话着实让晚辈感到惭愧,这些年的确是我做得是太不周到,不过依柳之事,还请伯父成全!” “什么?你就是曹操?”丁原心中震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而又讥笑道:“哼!你以为你是何人?我凭什么要成全你?” 第四十八章 隐忧重重 曹操走至丁依柳身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地将其手中匕首拿去,又转身对着丁原坚定地说道:“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地待依柳!” “哦?你认为这样简单的一句承诺就足够了吗?这些年我女儿每日苦苦牵挂,茶饭不思,又该如何?”丁原心里其实也不是十分反对,这乱世之中,人人都是身不由已。只是他向来一言九鼎,答应了他人之事如何好反悔! “父亲大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怪不得阿瞒!若是让您难做,我一死便是了!”丁依柳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也不想让其为难。只是她这一说,让丁原更是难以抉择! “哈哈!原来孟德早与丁姑娘情投意合,鄙人岂会横刀夺爱!”吕布尾随而至,听了几人的谈话,已是弄清了大概,放声一笑便跨进了房中。 众人闻声转头,才发现吕布一脸淡然站在房中,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这吕布究竟是何意?几人都只觉难以参透。 吕布的出现倒是解了围,丁原见事情或许会有转机,急切地问道:“奉先难道愿意放弃婚约之事?” “那是自然!”见吕布如此爽快,几人皆是长舒一口气。却听其话锋一转,厉声道:“不过,我想向丁大人索求一样东西!” 没想到事情竟解决地如此之简单,丁原想也没想便应允了下来,“奉先所求何物?只要鄙人力所能及,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曹操眉头紧皱,只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心中暗暗生起了阵阵隐忧。 吕布却是突然目光凌厉,冷然道:“此物你定能给予,那便是你州牧之位!” “什么?”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吕布竟会提如此要求。 “吕布你大胆!”夏侯渊更是忍不住出言训斥。 却见丁原挥了挥手,面露难色道:“州牧之位我并不稀罕,只是此职乃朝廷任命,历来只有子袭父位,或是皇上亲派,老夫可是无权指定!” 吕布却是轻松一笑,淡然道:“此事有何难?丁大人你膝下无子,那我就勉为其难作你的义子,如此你便可上书朝廷,称病告老,将官位传之于我。” 丁原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满怀深情地一笑,又苦涩道:“此事就如你所言,只是婚约之事还望见谅!” “爹爹!”丁依柳想到父亲先前还是百般刁难曹操,现在却为了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心里一阵难受,霎时间就哭了出来。 原来吕布拜丁原为父竟是为了州牧之位,曹操只觉得甚是不妥,照现在看,局面与历史似是而非,丁原身为丁依柳的父亲,自己可不能冒险任其发展,于是上前急呼道:“丁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丁原却是用着毋庸置疑地语气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说!”而后又恨恨地看着曹操说道:“眼下我已一无所有,日后你可得护依柳一生无忧!” 见丁原如此一说,曹操也不好再多言,只是此事与自己息息相关,日后可得时刻提防着吕布。 “哎!丁大人不用如此感怀,这牧府仍是归大人所有,只是那大军,在下不才就先收入麾下了!”吕布谋得所求,难有的开怀,说罢便扬长而去,只留得众人在房中愤愤不平。 丁原倒还真是言出必行,第二日便上书了朝廷,而吕布离去之后,与那高顺就再也没有来过丁府,众人皆是心知肚明,他二人定是在忙于军中之事。 事实确是如此,吕布索来军权,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并州军培养成自己的部队,整天沉浸在军务之中。 高顺见吕布整日忙碌的模样,却是忍不住问道:“大哥!难道你对丁府之事就没有任何想法?” 吕布仍是专注于大军操练,缓缓道:“眼下你我所求皆已得到,不然呢?” “那曹操夺妻之辱就这么算了?”高顺对吕布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眼下见其如此风轻云淡,很是不解。 “曹操!”被高顺如此一点,吕布顿时咬牙切齿,明显也是记恨在心。突然他又看向高顺,惊呼道:“先前听他们所说,这曹操似乎就是五年前那月旦评扬名之人!” 高顺更是一头雾水,疑声道:“那又如何?” 吕布哈哈一笑,转而阴森森地说道:“听闻他与中常侍蹇硕不共戴天,就是不知那蹇硕知其在并州之事,该作何想法?” “难道大哥想……”高顺一副吃惊的模样,与吕布相视了片刻,两人便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 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夏侯渊等人皆是满心欢喜,丁原请辞之事似乎也已被冲淡。而在丁原的强烈要求之下,婚礼必须如期进行,见丁依柳羞答答的模样,曹操也不忍再让佳人伤心,只得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下来。现在的丁府正忙着张罗婚庆之事,好不热闹,只待三日后两人的成亲大礼。 张燕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却是心有忧虑,将曹操拉至无人之处,说道:“孟德,没想到丁原与你竟是这层关系,可那史中记载,丁原是被吕布所杀,眼下现实与历史记载若即若离,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可!此时的吕布并没有透露出恶意,也许事情并不会发展到那一步,我们暂且走一步看一步!”曹操虽然满心忧虑,却是否定了张燕的提议。 “如此也罢!只是……”只见张燕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我何须吞吞吐吐!有事便直说!”曹操看着张燕的模样,很是疑惑。 “那我便说了!你曾言要谋求天下,可却从未付诸行动。眼下这境况,日后一旦大乱,我们该凭何应对啊?”多日的忧虑一吐而出,张燕只觉甚是爽快。 曹操却是脸色一变,说道:“我曾言谋求天下,只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现世道尚稳,我们并不需要做什么!” “那不说日后之事,就说当前,那吕布拥得并州军权,若是发难,我们该如何反抗?我们务必得早做打算啊!” 曹操却是犹疑不定,并无答话。张燕穿越后与义父张牛角山间为寇,早已是习惯了古人的观念。眼下只是觉得曹操仍是穿越前的性格,做事太多顾虑,过于仁慈,如此拖泥带水,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不行!我得趁早培养一股势力!张燕怕曹操又是拒绝,只是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第四十九章 背后推手 自黄巾之乱被平定,汉帝刘宏又过起了他的逍遥日子,整日与皇后何思灵在长乐宫中缠绵悱恻,好似神仙一般。 百姓穷苦难安、卖官之风盛行、朝中奸佞当道、后宫糜乱奢华等亡国之兆却是接连涌现。如此混乱的朝纲,竟无一人出来反对,因为反对过的良臣不是被流放就是被灭门,如此重刑之下谁敢不从?稍微有些抱负的人皆是辞官远离,倒不如隐于市野来得自在。 眼下的文武百官皆是玩弄政权,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以及以中常侍蹇硕为首的宦官集团,斗得水深火热,难舍难分。大臣们审时度势,有的急于分派站队,有的穿梭在二者之间,乐此不疲。 而袁绍,就是游离在两派之间的代表人物。袁家家世显赫、一家四世三公,只是近些年来稍有些落寞,可仍是名门望族。 袁绍本是胸大无志,却因偶遇一名为刘备的少年,在该少年的出谋划策之下,平黄巾之乱有功,加之其身世,一时名声显赫,更是借此立足于朝堂之上。即为大将军何进麾下虎贲中郎将,又同时为西园八校尉之中军校尉,地位仅次于上军校尉蹇硕,甚得蹇硕赏识。 那西园八校尉名为蹇硕统领,却实际各怀鬼胎。有实权的前四大校尉,袁绍是典型的两面吃香,典军校尉暂时空缺,下军校尉鲍洪士人出身,是恨宦官入骨。而其余几校尉则是豪无主见,皆是见风使舵之辈。 每月十的五,八校尉皆会于西园议事。自两大集团明争暗斗愈演愈烈,甚至西园议事矛头皆是直指外戚集团,鲍洪对此忿忿不平,心里头不知诅咒了那蹇硕几多。袁绍在刘备的怂恿下,两头煽风点火,恨不得天下大乱。而其余各人则是唯唯诺诺,如履薄冰,不敢做任何念想。 又是一个十五,七人齐聚西园。这日,那蹇硕不似往常那般风光,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刘备在袁绍身后反复琢磨,只觉有事发生,便暗中催促袁绍上前问道:“公公,不知为何事烦忧?” 只见蹇硕目露寒光,冷声道:“不知本初可曾听说过曹操?” 袁绍也不知道蹇硕是何意,但见众人一脸茫然无知,便得意道:“当初破黄巾之乱时,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化名孟德,似乎还与皇甫将军有旧!” “哦?他不仅没死,还参与了黄巾平乱?”蹇硕一听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 “公公,那曹操当初平乱有功,甚得皇甫将军赏识,本可入朝拜官。只是不知为何却避而远去,眼下更是不知其身在何处?” 刘备走上前,特意补充了一句。他自然知道蹇硕与曹操之间的恩怨,那曹操不敢来洛阳,怕正是因为这蹇硕,此时却故作不知。 刘备如今落得寄人篱下的地步,就是拜这两人所赐。若不是当年谯县之事,其父刘弘也不会被罢官,刘备与母亲也就不会沦落到靠织席贩履为生,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刘备最恨的就是这俩人。 蹇硕冷哼一声,怕也是明白了其中缘由。忽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与刘备,说道:“平日见你这小儿倒是有些伶俐,你且帮咱家看看!” 刘备阿谀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在下吕布,乃并州一草民,早年间听闻公公与曹操有旧,现特意将其下落知会公公。眼下操将迎娶并州牧丁原之女为妻,可谓春风得意。其平日广练州军,时观洛阳,似对公公很是思念。草民力之甚微,特此一告,只盼公公故人早日重逢。奉先亲书! 曹操之妻丁氏竟是丁原之女?刘备震惊不已,心中狐疑。不过也好,看这情形,吕布似乎也有曹操有仇!哼!曹操啊曹操!没想到你如此身世,却广树仇敌!我倒要看看日后你该怎样跟我斗? 刘备缓缓收起书信,故作震惊道:“公公!这曹操莫非就是当年……?” 蹇硕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道:“此子咱家只欲将其挫骨扬灰,没想到他这贱命却如此之硬,真是气煞我也!” “公公!草民倒有一策,可叫那曹操乖乖来洛阳伏诛!”刘备走至蹇硕身前,低声说道。 “哦?有何良策快快道来!”蹇硕心中大喜,甚至一下站起身来,催促着刘备。 刘备神秘一笑,悠然道:“如今典军校尉一职空缺,公公可以其平黄巾有功,求皇上发一道圣谕,命其入朝为官,为我朝廷效力!” 蹇硕略露杀机,愤然道:“你让咱家为其请功?” 刘备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说道:“公公切莫误会!拜官只是借口而已,到时其身至洛阳,还不任由公公处置?” 蹇硕却是眉间微锁,疑声道:“世人皆知西园八校尉为我统领,那曹操怎会傻到自己前来送死?” “哎!公公难道忘记这曹操可是要做丁原大人女婿了?届时大人只需派一小黄门亲往,并言明违圣令不遵者满门抄斩,草民断定他必会前来!况且封其为官显公公大度,若其不受,则是理亏,于公于私公公都是占尽优势!” “哈哈!玄德果然是难有的英才,若此事办成,咱家定要封你个大官当当!”蹇硕一时高兴,竟然直言自己要为刘备封官,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如今炙手可热的地位! “谢公公赏识!玄德感激不尽!” 见刘备出尽风头,袁绍自然不快,刘备也是察觉到了这点,待众人散去,便跟在袁绍身后,解释道:“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在下,今日之事玄德可全是为了公子!” 袁绍也没有如此好糊弄,一声冷笑,讥讽道:“哼!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玄德知公子雄心壮志,可若想成就一番功业,必须得天下大乱,这样才有机会。公子难道忘了黄巾之乱带来的好处了吗?” 袁绍也觉得刘备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解地问道:“那这曹操与蹇硕之事跟时局混乱有何关系?” 刘备只是悠然一笑,淡淡道:“公子莫急,我们只需暗中推波助澜,便可坐享渔人之利!” “哦?你又有何妙计?”袁绍此时也完全被刘备说服,做起了霸业美梦。 刘备却是卖起了关子,神秘道:“后天大将军府宴一切便会揭晓!” 第五十章 新婚燕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三日后的成亲大礼转瞬即至,在众人的祝福之下,曹操与丁依柳行完大礼,便被轰涌着送进了洞房! 洞房之中四处张贴着红红的大囍字,红蜡烛、红帷帐、红棉被,一片喜庆之色。 曹操自拜堂开始,就是恍恍惚惚。此情此景,他呆坐在床沿,看着身旁披着红盖头的丁依柳,更是恍如隔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与丁依柳成了亲! 虽说俩人彼此早已情投意合,但曹操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当下之景竟是呆呆地不知该做何才好! “呆子!你还在等甚?” 只听丁依柳一声嗔骂,声若莺语,却是将曹操从恍惚中惊醒。 曹操心中忐忑,慢慢地挑下了红盖头,只见丁依柳低垂着脑袋,脸颊殷红,煞是迷人。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丁依柳的脸庞,只觉甚是滚烫。 丁依柳的心里也甚是紧张,当下被曹操一碰,更是如触电般一颤,微缩着身子,头都埋到了胸前。 如此可人儿曹操如何不心动,出自本能便轻靠了上去。 “依柳!这一世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心!” 曹操轻轻摩挲着丁依柳的脸庞,在伊人的耳畔轻语。 温柔的话语徐徐而来,丁依柳心间一暖,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下来。多年来的委屈,全然烟消云散,丁依柳只在心里默默发誓,此生定要与曹操白头到老,誓死不离。她狠狠地鼓足了勇气,开始热情地回应起了曹操。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帷帐之中一片旖旎,如此良辰美景,只与佳人说…… 一夜痴缠俩人都是筋疲力尽,次日直至日上三竿,曹操才渐渐醒来。他温柔地看着怀中美丽的人儿,轻轻地拨弄丁依柳的秀发,心里愈发感慨,如今丁依柳又给了自己一个家,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待她。 此时丁依柳也已醒来,见曹操柔情的样子,轻轻地喃呢道:“夫君!”顿时红霞又是布满了脸颊。 俩人温存了良久,才双双前去拜见丁原。如今的丁原是喜笑颜开,一脸慈爱,对着丁依柳感叹道:“看着你们姐妹俩都找到了归宿,他日在九泉之下,我也可以向你娘亲交代了!” 丁依柳略带责怪道:“爹爹!您说什么呢!” “岳父大人!孩儿昨日与依柳商量,想回谯县一趟!” 曹操又想起了自己的双亲,这些年自己从未回去拜祭过他们,心中一阵难受。自己如今已然成婚,他们却是无法见到,无论如何此次自己也要回去谯县拜慰他们。 “应该如此!事不宜迟,准备好一切,你们明日便出发吧!”丁原自然知道曹操的心意,也是欣然支持,更是将伴随自己多年的青釭剑赠予曹操,以作防身之用。 临行前,曹操则是拉着张燕百般嘱咐,一定要密切关注好吕布动向,又与夏侯渊、典韦一一知会,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丁府众人周全,这才与丁依柳放心上路! …… 洛阳大将军府,何进设府宴款待朝中反宦大臣。何进本是屠夫出身,却因妹妹贵为皇后而鸡犬升天。为提高身价品味,平日最好与士人为伍,一来二去,身边便尾随了众多与宦官水火不容之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进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对宦官阉人痛恨不已,整日皆在苦思如何消灭宦官集团。 趁府宴之机,刘备向何进进言:“大将军!前日我与公子参加西园议事,得知蹇硕似要与并州牧丁原勾结,对您不利!” “什么?”何进一听,拍案而起,直吓得众人停下了饮宴。何进脸上肥肉颤颤抖动,愤怒道:“阉贼意欲何为?” “那蹇硕拜丁原之婿曹操为典军校尉,欲利用丁原之力与大将军一战!” 何进冷哼一声,讥讽道:“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刘备心中鄙夷,嘴上却是阿谀道:“现在将军总皇威,掌握兵权,龙骧虎步,阉贼自然望风而逃。但如今州牧可私练州兵,据说并州军现规模已至十万人,实力可不容小觑!” “十万人!这可如何是好?”何进一听面色凝重,担忧不已。自己所掌的羽林军,本就与蹇硕所掌禁卫军实力相当,因此才一直动不了宦官。现如今有并州军为其助威,自己可是凶多吉少啊! 其实这十万人完全是刘备夸大其词,他只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创造便利而已。只见刘备悠然道:“将军莫急,将军可曾听说过西凉军董卓?” “董卓拜凉州牧,现远在陇西,玄德提起此人是何意?”何进心头甚是不解。 “董卓当年履立战功,却遭阉宦打压,抑郁不得志。在黄巾平乱中,为求自保,更是故意惨败,幸而急流勇退,得以保住州牧高位!”这时有一中年将军上前插话。 “将军所言极是,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没想到众人之中尚有见识之人,刘备生起了好奇。 那中年将军畅然一笑,朗声道:“老夫张奂张然明!小公子是想利用董卓对付蹇硕吧!” 众人之中怕是无人对张奂有所了解,其本志在行伍,却偏偏只当了个禁卫军统领,直至助蹇硕铲灭外戚窦武,才借势在军中得以重用。 张奂确实有大将之才,他率兵进屯长城,招抚东羌,切断羌、胡联系,与羌结好,联兵击败南匈奴,被升为使匈奴中郎将。 眼下局势紧张,蹇硕手中无军中之人,便想起了张奂,将其拜为度辽大将,召回京师,潜伏在何进一党之中。张奂本在军中才尽其用,却莫名其妙被召回朝廷,是极度不愿再次卷入争端,但念在蹇硕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刘备眼中闪烁不定,赞同道:“正是!这董卓对宦官积怨已久,若是以圣上之名,让其前来洛阳勤王,诛灭宦党,他定会前来。” “哈哈!公子好算计!那届时洛阳岂不是血流成河?”张奂心惊不已,这少年好算计,眼下为了蹇硕,自己能做的只能尽力阻挠此事了! 刘备看向何进,似是询求却甚是坚狠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事还得大将军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