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佳人(求爱骑士系列之─水)》 第1页 《淘气佳人》 作者:惠心 内容简介: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老爸老妈让她踏进演艺圈, 她决定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她的“摘星梦”, 而且她最讨厌他整天没完没了的在她身边喳呼, 要她小心东、小心西的! 哼!她就是要待在这家经纪公司发展,怎样? 可就在她下定决定要到东南亚作“处女秀”时, 一个托着枪的瘪三, 竟使硬耍狠的要她去会会他家“老大”! 不会吧!难不成她真的误上贼船, 被人家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呜……呜……这下糗大了啦! 好在他与她心有灵心一点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说离苦海, 没让她沦为脱小裤裤,出卖肉肉的女人, 但就在她惊觉她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时, 他却莫名其妙的挥一挥衣袖, 毫不留恋的飞到异国了…… 序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531 怨情李白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痕泪湿,不知心恨谁? 承 很高兴这一切有了开端,但更心喜这开端得以延续;因此我把自序定名为“承”没有别的意思,单纯表示承教,也是承当;虔诚地接受你们的指教与批评。 不怕自己才疏学浅,写出来的东西教人笑话,只因这全都是自我思绪的表白。或许故事未必细腻动人,却真切,渴望你们来了解参与。 当然,不可避免还是要谈谈此作品。 说到“水”这个元素,因为它代表精神灵魂的最深处,具有振动、敏感的特质,所以也同时存在创造与毁灭的两极化力量。通常水象星座的人感情纤柔细致,浪漫多情且处处为人着想,不善于表达自己也不喜欢出风头;因此在一群人当中,你很难发现他的踪影。而水象星座的人——遇到圆形的容器,自然成圆,遇到方形则成方——适应能力一流。 好似剧中主角——朱逸清,处事低调,对恋人的真情深藏不露,却又执拗到令人心疼。只不过太委曲求全或勉力而为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固然这是包容力与牺牲奉献的伟大情操表现,但是像朱逸清那样自以为是的害人害己,是否到最后又会悔不当初呢?! 聪明的你们,肯定比我更了解朱逸清的弱点,对否?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865 “四骑士”并非刻意去创造出来的称呼;但是人们却对他们四人赋予英雄色彩,且创造出更多穿凿附会的传奇! 属“火”的郭志浩有着行动派的个性,做事毫不迟疑,却也由于自我意识太过于强烈,性情刚烈易怒且略带攻击性,缺乏耐心、以及莽撞,便成了他的致命伤。拥有炽热却赤诚的感情表达。 属“土”的程家祥,有着认真踏实的个性,做事较谨慎多虑,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就会埋头苦干不轻言放弃,却因为凡事都要考虑再三,起步较别人慢了好几拍不说,且想法过于固执顽强、不懂变通,则是他令人诟病的地方。拥有诚实纯洁的感情观。 属“风”的邱建元,有着自由来去的潇洒个性,脑筋灵活、点子多,是个能够边行动边思考的变通型人物,却也因为本身好奇心强烈,三心二意,做事仅维持三分钟热度是他的缺点。拥有视爱情如友情的自然风格。 属“水”的朱逸清,有着善体人意、浪漫多情的感性,直觉敏锐、感情丰富,是个愿意完全奉献的好好先生型,却略带神经质且情绪起伏直接,而杞人忧天的个性最教人受不了。拥有温暖纤细的感情付出。 也许有人会怀疑,他们四人为何称为“火”、“土”、“风”、“水”?没错!他们正是以星座的四个象性划分的;偏巧四人各领其同性星优缺点,致使四人在团队中互相牵制,截长补短,缺一不可。 何况会以“四骑士”为称呼,除了想效尤“三剑客”扶弱济贫、铲奸除恶的侠义柔肠外;自奉骑士名,无非是想保护生命中最难能可贵的爱情!只是,一但卸下了“四骑士”的外衣,他们也不过是四个感情甚笃的好友罢了,什么英雄、什么传奇,反倒不那么重要。 对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话说爱情是千百年来受世人不断歌颂的伟大情操!“四骑士”的真情至性,有着四种不同的感情表达,有热情洋溢的、有纯朴诚实的、有灵活自然的、更有纤细感性的;所以各位且看骑士们如何骑上骏马、挥动长剑,跋山涉水去巡弋自己的爱情领土喽! 悸动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还是莫名的悸动 让爱你的心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9516 开始正式帮郭宜欣上国语正音课的第三天,朱逸清还是硬被塞在大马路上动弹不得,以至于又迟到了。 朱逸清匆忙带着上课讲义,按了上楼的电梯,然后稍事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 “哎呀!”一个不留神,手下的讲义被隔壁走来的冒失鬼给撞个正着。 眼见电梯已经缓缓下楼,朱逸清赶紧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讲义、笔记本,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冒失鬼。 “看啥?!没看过歹人!”他的气焰可大了,嘴里嚼着槟榔操着台语嘟嚷,满脸恶形恶伏。 朱逸清收拾完讲义,顺势站了起来,他正纳闷如此淳朴的公寓大楼中,怎么会出现这种小瘪三? “老大。”随着那瘪三的呼唤,朱逸清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贴上那具身影……可是,那瘪三口中的“老大”,不是郭宜欣经纪公司的老板吗? “嗯。”那人轻哼了一声,“你怎么能对朱老师这般无礼,快向朱老师道歉!”经纪公司老板满面愧疚地转身向朱逸清赔不是,“朱老师,实在对不起啦!是我管教小弟无方,害他对你作出如此不礼貌的举动。” “也没什么事啦!黄先生,我想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朱逸清觉得事有蹊跷。 “朱老师,你不必帮他辩解,刚刚我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客气地向朱逸清道歉,回头瞥了手下一眼,架势十足地道:“还不赶快向朱老师说对不起,难道要我教你吗?” “朱老师,对不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率先掴了自己两巴掌以示谢罪。 “黄先生,真的没什么啦!请您叫他住手。”朱逸清赶忙制止。 “朱老师真是个仁人君子,多亏您大人有大量。” “这没什么,黄先生请您别这样说。” 看经纪公司老板为人还算正派,衣着品味也不差,怎么会是黑社会老大?直觉郭宜欣怎么会找上这种三教九流的经纪公司,其背后可能会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第2页 他看着已经走进电梯的那两具背影发呆。 “朱老师,你不上电梯吗?”黄老板的声音唤醒了他。 “哦!”他低头含糊搭了腔。 ******************** 小型联谊室内,朱逸清与郭宜欣发生争执好一会儿了。 只见骄纵任性的她,气噘了唇道:“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看来你早知道这间经纪公司老板的背景喽?”朱逸清迷惑地皱起眉头直问。其实在他上次来这边上课时,就已经注意到这里常有些“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闲杂人出入,可是压根儿也料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这间经纪公司负责人的手下。 “就算黄先生之前混过黑社会,也早已洗心革面了,你实在不应该怀疑他的。” “志浩晓得这些事吗?” “你不会真想告诉他,把这件事情闹大你才甘心吧!”郭宜欣转身与他怒目相对一副不耐烦样。 “欣欣,你怎么能够这样说话,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想教志浩多注意一下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他试着平心静气跟她解释,他担心经纪公司的背景可能会影响到郭宜欣的演艺事业;甚至倘若他们是以经纪公司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难保郭宜欣能置身其中而不被牵连。 他是担心她的,只不过,她显然不太领情…… 不过郭宜欣倒也有自己的见解,一来她在这儿一年来也没遇上什么状况,二来虽然那群瘪三成天到这里鬼混,她不也相安无事吗! 郭宜欣不以为忤,不过语气却放柔了许多,“我晓得你关心我,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别把事情闹大,否则我很难做人的。” 想当初在答应父母投身演艺事业的第一条戒律,就是不准败坏门风;尤其父母亲对演艺圈这个是非之地十分疑虑,她是千求万托才得到父母的首肯啊! “可是……”朱逸清仍是不放心,总觉得她只是个小女孩,哪有能力应付突来的状况。“我觉得还是告诉志浩,至少让他了解这种情形,而且志浩基本上也是支持你投身演艺事业,他绝对会帮助你的,对不对?” 她的语气一再软化,转而轻声哀求着,“求求你别再让这件事情复杂化了,经纪公司不正派的一切假想不过是你的猜测,并非事实,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呀,我想还是让志浩知道比较妥当,你认为呢?”他仍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叹了口气,既然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啰! “假如你是这么执迷不悟地相信经纪公司,我也没办法。”他苦笑。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说你挑拨我与经纪公司间的良好互动咧!” “欣欣?!”他心头为之一震……她竟然认为他在挑拨离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朱逸清连忙解释,不过反倒全被郭宜欣的怒气给制止住了。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今天的国语正音课到此结束吧!” 她收拾好上课讲义,大门一甩就出去了。 联谊室里只剩下朱逸清呆愣在那里,不停想着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这个心结却在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留下了往后争执点的所在。 ******************** 这是个秋高气爽、风光明媚的好季节。“志欣建筑公司”的全体职员及其家属逾百人,浩浩荡荡为此次两天一夜的露营活动热身。此次露营活动办在宜兰县的某农场内,让人挺能感受大自然原始奔放的气氛。 “烤肉结束后,紧接着精采的寻宝游戏,大家可以找几个人同组,成绩优异者还有丰富大奖等着你们来拿。”主持人欣喜地向大伙儿宣布着。 “待会儿我们四人一组,好不好?” 郭志浩一手搭在朱逸清的肩上,灿烂的笑容,像个大孩子般。 这回旅游,郭志浩特地邀约了朱逸清与郭宜欣同游,当然邱建元更是头号志愿参加者,他俩无非是想藉此机会力促小朱与欣欣这一对。 原因无他!前几天郭宜欣回家吃晚饭时嘟嚷了几句,恰巧被郭志浩给听了个正着,虽然妹妹并未说明事情的始末原委,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俩争得“面红耳赤”的情形,且会使得郭宜欣记仇在心的事,绝非小事——尽管她偶尔会耍大小姐脾气,却也只是个气气就算了的人;因此才教郭志浩更好奇了。 “好耶!好耶!我们合力拿个大奖。”邱建元起而鼓掌附和。 只是他们两人正忙着烤肉,根本没有空理会郭志浩与邱建元合演的双簧。 “别说你们不去!”郭志浩转头蹙眉询问。 “我当然要参加。”郭宜欣爽快地答应了;实在是因为她敲这次的行程可敲了好久,由于她的节目通告都是由经纪人排定的,难得才有私人假期,无论如何她都不愿错过。 而一旁的朱逸清则一副“我没意见”的表情。 当然,看到他俩这副不热络的景况,任谁都会感到无力,“看我的!”邱建元则突然心生一计,转头对郭志浩挤眉示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分开两两一组,得奖机率也高些!”他一把牵着郭宜欣的手,搭住朱逸清的手掌,无非想撮合他俩一组。“你们两个一定要加油,才不会输给我们啰!” 郭志浩终于搞懂邱建元的伎俩,故作为难的说:“可是我怕小朱照顾不了欣欣,我看我们四人还是一起行动好了。” “你竟敢说小朱没用,照顾不了欣欣,你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邱建元推了推身旁的朱逸清说:“小朱你真的那么没用吗?” 老是在一旁默默不言的朱逸清,经邱建元这么一暗示,倒也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因为这可是他难得能与郭宜欣一起行动的机会。 “志浩,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欣欣的,你尽管放心。” “perfect”!听出朱逸清口气中的认真,郭志浩倒也放下了心,低呼出口。 不过为了表示为人兄长的稳重与担忧,郭志浩不免语重心长地交代再三,“小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欣欣,还有,欣欣,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志浩,你以为他们是三岁小孩呀!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啰!”邱建元则好事地一旁“加油添醋”,让情况更真实。 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四人就这样决定兵分两路,跟其他人组队探险去了。 ******************** 轰隆!轰隆!好大的雷响,天公不作美地下起了大雷雨。探险的人纷纷寻找躲雨的地方。 “快!前面有间破工寮,先进去躲雨。” 大雨无情地倾盆而下,眼见两只落汤鸡终于找到可暂时避雨的地方;虽然工寮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不过仍旧是个暂歇之地。 第3页 朱逸清催促着郭宜欣,曾几何时,同组的其他成员都跑散了,连邱建元也顿时失去了踪影。 “好冷哦!”郭宜欣穿着早被淋湿的薄上衣,直打寒颤。 “你靠近一点,我可以搂着你为你取暖。”他直言。 “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被你这么一搂,不正中了你的计。” 郭宜欣硬是死咬着苍白的嘴唇,怎么也不愿靠近朱逸清半步。 “欣欣,现在什么情况来着,你还闹情绪!万一着了凉,你教我怎么对志浩交代?”朱逸清担忧地诉说着,清楚她那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 瘦弱的他却硬是向她身旁靠近,实在今非昔比,朱逸清早抛弃了那些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矜持,况且他答应郭志浩会保护她。 “你别靠过来!”她反抗地叫了声,事实上是羞于这样近距离接触的亲密。只可惜这句话并未奏效,朱逸清大手一拉,郭宜欣便被他搂了个满怀。他胸膛的热度令她心悸,手心的温度透过她手臂传上来,十分温暖,害她的心跳硬是漏了拍! 细细回想,郭宜欣应发现朱逸清与她哥哥根本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他处理事情的态度细心周密,虽不似郭志浩那种霸道的温柔来得让人窒息,不过在他那细腻的柔情中,却也蕴藏了不容怀疑的坚定,教人无法忽视。想到这,郭宜欣暗自在心底笑了开。 只不过……心跳漏了拍的人,应该不只她而已,朱逸清在双手搭上郭宜欣纤细手臂时,却也不知所措地赶紧将目光望向远处,看着屋外那片尚不肯罢休的乌云。 这些,她全看在眼里。 朱逸清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不规律的呼吸,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打破沉默。“最近你的工作依然很忙碌?” “还好,不是很忙。”她答了句。也感觉到不自在的气氛,一阵阵燥热浮现,教她赶忙低下头。 趁着气氛优,没有争执,朱逸清开口向她道歉,“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对你说教,影响到你对演艺工作的情绪。” “你快别这么说,我想我也有错!毕竟你全都是为了我好。” 郭宜欣抬头与他应和。在对上他的视线的同时,她不小心浏览到朱逸清眼底的那抹灼热,教她失了心神,只好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才发现他的右手指尖一直在滴水;原来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沿着他的肩头、手臂、手指,弯曲而下。 “你……站进来一点。”她体恤地抓住他的身子往她这边靠,两具身躯紧密贴合。 丝丝光线照在郭宜欣细致的脸蛋上,朱逸清冷不防看傻了眼。她有双似水明眸,圆圆亮亮,仿佛丝毫藏不住心绪。 情况看来好像有些适得其反,朱逸清的开口非但没有减少尴尬的氛围,现在反倒形成满奇怪的一幅景致,四周的空气顿时升高了好几度。 郭宜欣低头看着他白皙无瑕的肌肤,应该是经年待在教室里未受紫外线侵害的缘故;他的身形虽不如郭志浩壮硕,胸脯也宽阔紧实,让人挺能感受到安全感。她悄悄用眼角余光瞄他,平常上课,她都低着头做笔记,未曾如此仔细看过他——其实他有张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诉说着他纯净无邪的思绪。当她视线游走到他那棱角分明的漂亮唇形时,她的心跳不免又乱了拍子。 不自觉地,郭宜欣竟然忘情地踮起脚尖迎了上去,轻轻地,像足了顽皮淘气的小精灵,将自己的红唇印上他那轮廓分明、色泽红润的唇瓣…… 留连在他温润的唇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反正思绪容不得她急于这一时分辨来由。 她的吻很轻,丝毫不造成他唇瓣的负荷;不过朱逸清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从来不算机敏的头脑有了立即的反应——哦!老天爷!她在做什么?莫非是在接吻?显然是的,她吻了他! 在他感情世界里,吻是神圣不可侵的,只有相爱的两人才能够拥有它;而她吻了他,是否表示她喜欢他呢? “你……喜欢我……”他呼出声,脸颊蓦然嫣红一片。 郭宜欣低头浅笑,他俊美的唇上,有一丝淡淡的粉红,那是她的唇彩,虽然淡得教人难以发现它的踪迹。 “不,外国人接吻意义有很多种,大半的时候代表亲爱。”她不正面回答他的疑惑,直喘着气软在他怀中。 “可是……我以为爱一个人,才能得到他的吻,那不只是爱意的表现,更代表一种记号,一种爱人间的专属记号。” 尽管此刻朱逸清俊俏脸颊上的嫣红未见减少丝毫,可是眼瞳中绽放出来的笃定神采,早让她欣然万分;她不是在逗他,她的确喜欢他,但是谁教曾听郭志浩喃喃提起朱逸清想追求她一事,却迟迟未见“当事人”有半点动静。 “难道你不希望我喜欢你?”郭宜欣仰头审视着他认真的神色,只想得到他的应允,而话题落到了这上头,是她始料未及的。 “希望,我当然希望。”喜出望外地叫出口,虽然这一切来得如此突兀。其实,若不是她先表白,以他认为爱情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想法,以致对她的纯真美好不敢冒犯,压根儿不敢胡思乱想、不敢自以为是、不敢表明对她的爱意,致使迟滞未敢向前迈进,只有默默关心她,静静守候在她身边。 “怎么?你不相信。”由方才到现在,他的脸已经变换了好几次面貌。郭宜欣好奇地眨动着那双带水的雪亮明眸。 “不是。”他只是有些兴奋过度罢了。 毫无预警地,朱逸清拨开郭宜欣额前的刘海,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只有这样,没别的表示。”她语带双关地示意,笑眯了眼。 果不期然与之相对的是他那张涨红了的俊脸;其实她只是在逗他,喜欢瞧他脸红的样子。从与郭志浩有意无意的谈话,探听来有关朱逸清的一切,晓得在爱情方面他没经验,单纯得像张白纸。 “你不会真把我当作朋友看待吧。”见朱逸清的表态极为保守——除了一再脸红宣告他的怦然,郭宜欣嘟起嘴不满地轻哼,她希望至少朱逸清也表现出一些主动! “我……”看见郭宜欣不甚满意的神情,朱逸清乱了些许分寸。 岂能教她误会他不喜欢她呢?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回吻她——基于绅士风度,他不愿破坏在她心中温文儒雅的印象,亦不知该如何掌握吐露爱意的时机。毕竟对于谈恋爱,他了解的不多。 于是动容到忘我的时刻,朱逸清倏然开口表示;可是等到惊觉时,才发现他太冲动了,连忙害羞地将头别开……不晓得她听到了什么,真希望她没听见。 “你刚才是不是要对我说什么?”她狐疑地眯起眼直问,却早已暗笑在心底。 “没有啦!我没说什么。”朱逸清猛然一古脑儿地搔着头,白净的脸颊霎时通红一片,犹如嫣红的苹果,头不免低了下来。 第4页 幸好雷声及时赶到,救了他,以及他的心脏!他吐了好大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她听见——唔,非常之好!他打算装蒜到底。 虽然外头风雨不歇,雷声震耳,不过郭宜欣可半点都没看漏哦! 难道他真以为他的“若无其事”能逃过她的法眼吗?谁说雷声够大,就能够粉饰他的唇语于无形?!她早已将朱逸清方才的唇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她也确定她认识那些字眼无疑。 他方才说的不正是——我。爱。你! 郭宜欣会心地嫣然一笑。当然她会把这句话藏到梦里,藏在心底,好日后再细细回味——因为她也更喜欢他了…… 朱逸清是她大哥郭志浩的至交好友,前些日子才算正式认识了彼此,况且她一直曾耳语郭志浩喃喃地说朱逸清想追她,只是都未见他有所表示;现在她终于逼到他不吐实心底的感情都不行了。 难掩心头的笑意,她不自主地抬头笑望他好一会儿;虽然女孩子家实在不宜笑得太不雅观,甚至取笑人,但是在瞥见了朱逸清害羞到不敢抬头直视她一眼,她就觉得有趣极了——喜欢单纯如他。 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两人只有心领神会地没有再交谈半句。 过了好一会儿,雨势渐渐收小,阳光从乌云背后再度露出头角。 “雨好像停了,我们赶快回营地,以免让志浩担心。”朱逸清建议道。他不太好意思从郭宜欣身侧移开,拨了拨残留在发上的水珠。 她很愉悦地一把勾住了朱逸清的手肘。 朱逸清愣了下,红了脸。 只不过郭宜欣却完全无视他的羞涩脸红,她的身上尚残留着朱逸清的气息和余温,然后开怀地与他大步往营区方向走去。 ******************** 掉落在姑婆芋叶面上的雨滴,聚集于叶心,微风一吹,即闪起了晶亮。 郭志浩站在屋檐下,望着远方的山色好一阵子了;刚才大雨一下,只见众人纷纷逃窜,却一直未见朱逸清与郭宜欣的踪影。 “你何时也学起杞人忧天的鸡婆样?”身后响起一道高八度的声音,一听无疑是邱建元那臭小子的调侃,“还在为小朱和欣欣担心?” 他端了一杯热咖啡给他取暖。 郭志浩没好气地转身望了他一眼,接下他手上的咖啡,“谁像你那么没良心,况且你又不是他们的兄长,才可以说得这样轻松!” 邱建元只是笑着耸了耸肩,安慰他,“他们八成躲雨去了。别担心,逸清会照顾欣欣的!况且现在雨停了,大伙儿也陆续回营地,我相信他们马上会现身的,或许等会儿他俩还有可能手握手,和好如初地回来咧!” 郭志浩斜睨他一眼吼道,“早知道会有意外发生,我们就该四人一组,至少还可以互相照应;也不必像现在,害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真怕欣欣会遇上麻烦。” “麻烦!能遇上什么麻烦?顶多被雨打湿身子。不然你以为小朱会像个色情狂,‘吃’了欣欣不成?!”邱建元刻意一语双关地睨了他一眼。 “瞧你……说的可是人话,这计划是你想的,好歹也关心一下他们嘛!” “别全推到我身上来!你也有参与。”邱建元岂能示弱,当然得反攻。 只是干戈未起,曹操就已经出现了——眼见郭宜欣牵着朱逸清的胳臂,状似亲昵地迎面走来。 “你们到游客服务中心报到了吗?他们正在清点人数,假使你们尚未报到,现在赶快过去。”郭志浩率先走向他们。 “哥,我们已经去服务中心报到了。”郭宜欣微笑致意。 “那你们肯定也被大雨淋湿了,快回去换件衣服。”他倒注意得十分周到。 “我们晓得。”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他的问题。 郭宜欣与朱逸清含情对望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郭志浩真的像极了咯咯叫的老母鸡,只差没有帮他们送茶递毛巾,嘘寒问暖一番了! “哦——志浩,你变了!你这个粗手粗脚的人,何时变得如此细心体贴了?我记得以前这些小动作都是游孝芳在帮你注意的。” “邱建元,你欠扁啊!为什么你老爱跟我唱反调!”郭志浩一时气不过地指着他的鼻子说。 邱建元则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说你变得细心周到、体贴入微可是件好事耶!你竟然那么暴力,说要扁我。” “死变态!再装一次那种声音我就揍扁你。” “哎哟!我前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债啊!”邱建元一阵呼天抢地的哀鸣。 “我才正想问老天爷,我前世与你究竟有多少恩怨纠葛,今世才生你专门来给我‘吐槽’!”他则不平地挤眉弄眼。 不过郭志浩甫说完,随即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朱逸清与郭宜欣更是亲密地笑闹在一起。 看来他们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朱逸清与郭宜欣的好事,成了。 ******************** 望月酒吧较静谧的一隅,列坐着常客——“四骑士”;这是他们订在每个月底的聚会,趁着平时大家各有事业在忙,难得拨冗出来相聚,四人总要在聚会上互通有无,八卦一番。 只是最近朱逸清与郭宜欣确定成为男女朋友,双方正打得火热,与郭志浩、邱建元三人的来往也频繁了些;倒是程家祥则一来忙于工作,二来他传出了要结婚的喜讯了…… 冷不防,邱建元毫无预警地问:“小朱……现在家祥都快成家了,何时轮到你呀?”自是为了打探他与郭宜欣的热恋到达何种境界了。 “没……没什么啦!”朱逸清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地低下头,毫无预警地被他如此一问,想必又要演出脸红气喘的镜头了。 邱建元岂会轻易放过他,遂又逗弄他,“你别告诉我们八字还没一撇!” “建元,你就别再逗小朱了,你想让他提早得高血压而死啊!”虽然程家祥是在出言制止邱建元,却也学起淘气样地笑睨了一向害羞木讷,却老是在害羞的当口演出“面红耳赤”的朱逸清一记。 “我说建元啊!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懂‘厚道’两个字怎么写?”郭志浩岂会错过这样的场面。 何况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邱建元调侃他这个未来的妹婿啰!所以当下决定随着程家祥的语气,加入声讨邱建元的战局。 邱建元却不甘示弱,半揶揄地睨了郭志浩一眼,“你啊——还敢大言不惭,若不是你把女朋友气得飞去欧洲留学,我现在也不会找小朱开刀;其实我是在说给你听的……‘指桑骂槐’这几个字你应该比我会写才对!怎么,何时把孝芳给追回来啊?” 郭志浩被邱建元这么一说,又好气又好笑;谁教自己口才比不上他,只好满脸无辜地认输投降,“是,我认了,我追不回孝芳——这样总可以了吧!” 第5页 然后决定不理会他地转头对朱逸清又说道:“小朱,我还是那句老话,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待欣欣,不要辜负她。因为我相信你能给欣欣幸福!” 郭志浩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头,毕竟他也就这么个宝贝妹妹,从小让家人给呵疼宠爱惯了,当然为人兄长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受委屈的。 “嗯,我知道。”朱逸清了解他的用心,恳切地点头表示允诺。 “唉!我现在才了解,为什么你与游孝芳会是天作之合。” “什么!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两个人都是现代‘孝妹’啊!”邱建元忍不住揶揄郭志浩。 “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郭志浩不甘示弱地抓住他,一把将啤酒灌了邱建元满口。 “救命啊!谋杀哦……”他连话都说不清了。 只可惜旁观的程家祥与朱逸清都不愿意加入这场战局,以免无辜当了炮灰,何况邱建元也算是罪有应得。 “好样的……你们竟然袖手旁观。救命啊!”邱建元不改耍嘴皮本色,两手煞有其事地胡乱挣扎着,立刻惹来众人的笑声。 这就是“四骑士”——男人的另外一半是男孩,他们有着男人成熟处事的风范与魅力,却也有着男孩不擅掩饰隐藏的纯真性情。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9500 天啊!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 他平日的自制与修养完全消失殆尽!这已是近来他俩见面的第三次冲突了,怎么才和好了两天,他又与她争论不休了起来。 而说起冲突,当然是来自朱逸清对演艺圈的风风雨雨,人心混杂的刻板印象,产生了忧虑——他认为郭宜欣从小被家人呵护在玻璃屋内,只见屋外的繁锦华丽,却不曾亲历人心隔肚皮、世态炎凉的景况。 朱逸清也觉得她进入演艺圈发展演艺生涯,固然在郭家人的眼中,是个让她磨练的绝佳机会;但是对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工作经验的郭宜欣而言,一下子就放手让她自己走,风险太大,何况又是在环境如此复杂的演艺圈工作?!朱逸清只不过单纯地想告诫她“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罢了。 或许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还是有其道理在的,郭宜欣非旦不听劝,反而争相指责他过于鸡婆,太小心翼翼了! “欣欣……你听我说!我是真的非常关心你的……” “你要说什么我全都了解!可是我不想听。”郭宜欣打断朱逸清的说教,深怕他再度搬出那套八股的仁义道德……她可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哥哥的心肝宝贝,家人平时都对她宠护有加,怎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我真的不想要干涉你的理想,或者不尊重你的工作专业;毕竟演艺圈是个复杂的环境,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啊!” 他敢打包票这番言论已经对她传述过不下十次了,而且她也可以作证。 其实这间经纪公司非常奇特,除了负责人有黑道背景之外,好比他每周二及周五的晚上固定到经纪公司为郭宜欣辅导国语正音时,总会看见好几个獐头鼠目的小喽啰在此进进出出;当然不能以此判定他们就是在从事不法勾当,但是警惕点总是有备无患! 而且郭宜欣又是完全遵循经纪公司的安排,包括现在她也住在经纪公司帮她租的小套房内,更不能太过轻忽。 “倘若你真的看不惯,请你自动离席,从此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请经纪公司另外聘请老师,那么你也不用成天为我担忧顾忌了。”她双眉一拢,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高姿态。 郭宜欣想不透,就连郭志浩也未曾过问或怀疑她的演艺工作,朱逸清凭什么像在训诫学生一样地管教她! “我认为防范于未然是有其必要的!” “那么你是在诅咒我的经纪公司发生事故,或者断言我的演艺生涯会无疾而终啰?!”她挑高眉头。 “欣欣!话岂能这么说?” “可是你的态度让我有这种感觉啊!” “欣欣……” “我不听,你出去!” 他的话语完全被掩盖在她的盛怒之下了。 正在气头上争吵的人,绝对都只有撕破脸的残局,除非有一方认输,或软下口气妥协,否则就不可能会有所谓的好结局出现! ******************** “逸清,你究竟哪根筋不对啦!上星期才与郭宜欣和好如初,想不到才过不了几天安宁的日子,你们又开始争吵不休了。” 电话那头正传来邱建元一连串关切的声音,当然紧张他俩目前的情势关系太过于关心。 朱逸清再心知肚明不过了。 只是他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想必这一回,欣欣不晓得又在她大哥面前如何参奏他的种种了,否则,不可能他才刚从经纪公司那边回到自己家里,邱建元关切的电话即马上在耳际响起。 “你也知道志浩已经计划好明天第三次飞往旧金山去挽回游孝芳的心,而你这头又不晓得与郭宜欣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得他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都快被他妹的眼泪给哭化了。” “建元,我也不是故意要找欣欣的麻烦啊!”他终于吐出了这样一句。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起冲突,愿意说来听听吗?我深信你是个懂得轻重的人,绝对不会像欣欣口中那般无理取闹。”邱建元安慰着他,一方面也是为了帮郭志浩查明事实真相而来。 “我晓得你是为了帮志浩问明真相而来的。”他深重地叹了口气。 实在他也不想与郭宜欣发生如此不愉快的冲突,然后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坏了感情不说,连友谊的关怀也摇摇欲坠。 邱建元听得出来朱逸清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否则不会如此心思凝重;他尽量将语气放柔,表示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我并不是怀疑你或者是偏袒志浩,但你也知道志浩待欣欣有如心肝宝贝,岂能让他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而他也全心看好你们两个人,志浩一直期盼你能守护着欣欣的!” “志浩跟你讲过什么,或者你有耳闻到什么风声吗?”朱逸清不放心,狐疑地直问。 “其实你也不必去猜忌志浩跟我说了些什么,或欣欣向志浩投诉了些什么!只要你仔仔细细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我,让我来为你们评评理;而我完全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场,这样总行了吧!” “好吧!或许是我杞人忧天,我不该想那么多的。” 他自嘲地苦笑,一是自己真是想到太消极的方面去了,怕郭志浩真以为他“欺负”了他妹妹;二是自己的过于敏感好事,才惹来现在与郭宜欣争论不休的局面。 朱逸清顿了会儿,想想这件事情该从何说起。“我不清楚志浩晓不晓得欣欣的经纪公司负责人有黑道背景?” 第6页 “唔……没听志浩提过耶!有什么问题吗?”邱建元讶异地呼出声。 “听说欣欣的经纪公司负责人曾经混过黑社会,虽然他早已脱离了帮派,可是我这几个星期帮她上课时,时常碰见一些唤经纪公司负责人‘老大’的瘪三在公司里头出入。” “真的有这一回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他更显讶异。 “其实我在刚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想告诉志浩教他帮忙多注意一点的;毕竟欣欣刚踏出社会,而且又身处混杂的演艺圈,难免因为没什么历练而显得想法过于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朱逸清表明了他的想法。 以郭宜欣那股执着参与演艺圈工作的心意,岂会因这些而动摇她的意志;邱建元终于有些明了地直呼,“所以你才会与她发生争执!难道欣欣对经纪公司的这些情况都不知情吗?” “她知道,只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否则要说服她的家人让她留在演艺圈,可是难上加难了!” 邱建元听得出朱逸清的语气中有为郭宜欣辩解的意味;他假装糊涂地开口,想确认他对她的关心到底有多深。 “可是你不也认为经纪公司会有什么不法情事发生?” “这是我给你的直觉反应吗?”朱逸清持反讽语气地笑着直问。 “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这样,欣欣觉得我太过于鸡婆,太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了。”他觉得好笑地想起了郭宜欣指责他的说词,完全将他的隐忧弃之不顾! 邱建元安慰地开口,“你会替欣欣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明明知情却不报!” 听见邱建元如此严厉的口气,朱逸清连忙为她辩解,“其实欣欣承受了许多来自家人的压力,仍选择投身演艺事业,想必她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她一定怕自己做不好而受到他人的嘲笑;所以动辄得咎的情况下,她自有难言之隐!” 邱建元听到他这么回答,会心地笑了,毕竟朱逸清真的是在为郭宜欣担心!“那你认为还有哪些不妥之处?” “其实每当我看见那些小瘪三,我就在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 朱逸清话还没说完,便马上教邱建元给抢了口,“你怀疑他们在吸毒?!” “事实上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还有待求证。”朱逸清只是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想夸大视听或者吓唬人的意思。 邱建元又赶忙接腔,“这我了解!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志浩晓得这件事,我也可以请我在警界的朋友帮忙注意该经纪公司的状况及背景,另外你可别太大意说溜了嘴,以免打草惊蛇。” “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配合的。” ******************** 邱建元呆呆望着窗外滞碍难行的车子,因为等郭志浩下班绕过来这里,等得实在不耐烦了。 “建元,找我找得这么急,有要紧事吗?”郭志浩不忘唠叨上几句。 “你来啦!”他并没有搭理他的说词。 “什么事情找我?”郭志浩疲惫不堪地将宽肩直抵住椅背歇口气,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催眠着全无动力的身躯。 虽然说他日理万机尚且不敢当,但是为了公司大小事物处理思考的大脑,早已发出“停机休息”的指令。因为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这方道理他比谁都实行的还要彻底,相信邱建元也清楚不过;所以他对邱建元临时约他在“望月酒吧”碰面的动机存疑——他记得他也不是此信条的奉行者?! 邱建元直摇头看着他,“别如此哀怨地看着我!我只想与你谈谈小朱与欣欣之间的问题。” 他神情自若地表态,不过语气中却充满浓烈的隐忧——因为他打听到关于郭宜欣那间经纪公司的若干底细。 “要谈小朱与欣欣之间的问题?!他俩之间有什么事情吗?”郭志浩讶异。 “你大概也耳闻小朱与欣欣又吵架了!” “欣欣好像说小朱不放心她在演艺圈这个是非之地的样子……”郭志浩停了住,忽然想起什么地继续说起,“对了!你没说我倒也忙得忘了问。上回我找你向小朱讨的那个解释,你现在可以给我答覆了吗?” 一提起朱逸清,郭志浩才真搞不懂他与郭宜欣之间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上回从秋季旅游回来,他俩尽释前嫌,和好如初,恩爱甜蜜有加;倒是这几天,欣欣又跑来向他哭诉朱逸清“管教”她的行径,与不放心她在演艺圈工作的种种忠告。郭志浩晓得他们之前已经为此事争吵冲突许多次了,只是郭宜欣从不曾像此次这般伤心难过。 尽管朱逸清是为郭宜欣着想才教她要多注意小心,却也无法因为朱逸清的职场交际圈比较单纯,就一而再地质疑演艺圈的是是非非;倘若他仍然不信任郭宜欣的工作领域而加以干涉,到时候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会坐视不理! “除非你先搁下心头自以为是的想法,否则以下的言论都将对你毫无意义。” “到底怎么回事,看你满脸慎重!” “你知不知道欣欣的经纪公司负责人有黑道背景?小朱是因为替欣欣上国语正音课,出入过经纪公司几次下来后,发现公司内常有些小瘪三进出,还唤负责人为老大;小朱认为事情不单纯,所以才教欣欣要多加小心谨慎!” 郭志浩拢紧双眉,实在不愿意再去猜想接下来的景况,“你现在讲的这些事情,我倒真的一点儿都不曾听欣欣提起过。会不会是小朱太杞人忧天了,所以道听途说,无中生有!你也不是不明白小朱他那多愁善感的个性,对不对!” “其实从小朱那里得知这项消息之后,我已经暗中知会我在警界的人脉及几位侦探朋友,查出该经纪公司曾捧红数十位玉女明星,后来转战东南亚发展之后,要不就是销声匿迹,要不就是音讯全无。” “你可别告诉我,他们可能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郭志浩显出惊恐的神色,希望事情不似他想的那样。 邱建元只是深思不语地点了下头,才表示道:“目前警方已经深入调查中。” “你是指警方已介入这件事情了?”郭志浩好像又想到什么似地。 看郭志浩眉头不展的神情,邱建元双手交叉胸前回应道:“因为事情确实有可疑之处,所以警方才决定深入调查的。怎么,不妥吗?” “你应该非常清楚当初欣欣跟家人反目,坚持要踏进演艺圈工作的经过……” “所以你是希望我别惊动你家人,否则欣欣就惨了!” 邱建元倏然恍然大悟,自认比谁都明白郭志浩所指的个中道理——有钱势有地位的人都怕流言绯闻缠身,不仅损及个人名誉,还可能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下等人!虽然“四骑士”并不信这些,但是他们那些富裕人家却信守此规范无疑,而且他们也是在家人耳濡目染的谆谆告诫中一路成长过来的,所以至少也别做出有损颜面的事情,来教家人难堪! 第7页 “我能了解你的苦衷,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至于欣欣那儿我会与她多沟通,教她凡事小心!”仔细听完邱建元的保证,郭志浩才放下心头的大石。 “还有你也得好好安慰小朱,他是真的在为欣欣担心着!” “我知道了啦!若是你的调查有任何结果,一定要先跟我联络。” “呃!”却换成邱建元有些愕然。 瞧郭志浩如此着急焦虑的模样,现在不告诉他真相,是否就是对他好?! “就这么说定啰!”郭志浩松了一口气地拍拍他的肩头。 “唔……”邱建元才轻声嘟嚷到嘴边的话,全教舞池中那些热门舞曲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其实事情讲得好听是经纪公司在贩卖人口,殊不知被卖掉的那些女星是到东南亚去“卖淫”,被迫从事色情行业去了! ******************** 听了邱建元的一席话,郭志浩确实也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不知那些下落不明的女明星,究竟被怎么了;但是他非得确定妹妹无恙,方能心安! 于是着手安排朱逸清、郭宜欣两人与他会面:一方面是要安抚双方最近老起冲突的不满情绪;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关心郭宜欣的演艺生涯,“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约好了七点在郭宜欣经纪公司附近街角的西餐厅见面。 “你等很久了?”郭宜欣向他打了声招呼,方才进到西餐厅时,发现朱逸清已经抢先一步坐在里头等候了。 她走向朱逸清,在他身旁坐下。 朱逸清搁下手边的杂志,抬头看她,“我也是刚到!对了,志浩呢?” “他说他要晚半小时到,下午客户有急事找他,怕耽搁了时间,所以他叫我们先用餐,不必等他了。”郭宜欣回答道;要不是郭志浩同时约了朱逸清出来,她根本不认为她与他会有再相约的一天。 这全都怪朱逸清不相信她的经纪公司,一会儿什么黑社会老大、小喽啰之类的人物描绘;一会儿又是什么烟毒犯进出公司大门;一会儿又是什么人口贩子、逼良为娼的社会版“神话”……笑话!简直当她是三岁小孩子耍啊!怎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他所说的林林总总?! 就算她再没啥社会历练,不过是非黑白倒还能分辨得清楚——假如他真想规劝她退出演艺圈,也该找些实际一点的例子嘛! 唉!亏她才发现对朱逸清存有某些好感的。 郭宜欣顺手招来服务生,“我要一客沙朗牛排,五分熟。” “我吃过晚饭了,给我一杯柳橙汁好了。”他也斯文有礼地吩咐道。 现场的灯光优美柔和,流泄着慢节奏的轻音乐,令人不由得卸去一身疲惫。 “志浩说你与经纪公司签下赴东南亚发展的契约?!” “没错。”没把他的忧虑看在眼里,郭宜欣只是平淡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是告诉过你……”朱逸清尚来不及说完的话,全被郭宜欣打断。 “告诉我什么?!莫非又是你那一篇‘鬼话’!就算我真的被卖到东南亚去,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索性如此回应他。 难得西餐厅的气氛不错,她才想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与他吃顿饭,只是此时他的苦口婆心令她不耐烦起来! “你怎么这样讲话,我也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呀!既然有人提出质疑及部分佐证,我们就更要提高警觉才是!”朱逸清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凭什么?!难道只单凭你自己将人家黑道背景与失踪女明星的事情做联想,还是你原本就不认同我踏入演艺圈?”她杏眼圆瞪,硬是气红了一张粉嫩的小脸。在经纪公司的联谊室里吵不够,现在他竟然又搬出那些他自编自导的故事来企图说服她放弃工作。 朱逸清眉头深锁,她为何老是一意孤行,对他的苦口婆心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没有不认同你想朝演艺事业发展的心意,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而已!” 索性郭宜欣也干脆来个相应不理,翻脸不认人,“你什么都别说了,以免我等一下反胃,我可还没有吃晚餐呢!” “欣欣,你的脾气若不收敛一点,恐怕……” “害人害己嘛!谁不晓得你又要说这句老话。” 只是当人在气头上,就算天皇老子出来安慰说理,恐怕也很难让人听得下任何一句话,更何况是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他! 郭宜欣气噘了美丽的唇形,咬牙切齿地还以颜色,“我的个性、脾气,乃至于如何做人处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毋须你鸡婆为我担忧,况且会照料我的人多得是!” “如果你如此坚决不听劝,我想我也没有多置喙的余地。”朱逸清淡淡地吐出一口气,她蛮横起来的德行与郭志浩真神似! “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多嘴。”她倒也回答得理直气壮、洋洋得意。 连郭志浩都不敢如此训诫她了,哪轮得到他?朱逸清未免干涉过甚了吧?! 服务生在此时送上餐饮,却丝毫感觉不到周遭幽雅温馨的气氛。餐桌前沉寂一片,虽然优雅轻柔的乐声四处飞扬,但是这一小方天地里的气息,却只有凝重诡异的氛围笼罩。 “请慢用。”他头低低的,害怕破坏了什么,不敢太大声。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朱逸清突然打破沉默,轻声询问服务生。 “您往前直走右转到底,那里有标示。”服务生礼貌地指点方位。 “好的,谢谢你。” ******************** “救……命……”眼前有位陌生女子突然闯进男厕,吓了朱逸清一跳。 “小姐,你不要紧吧!”朱逸清见情况有异,一把扶住那女子往下倒去的身躯,另一手捉住她虚弱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头,以防她摔落地面。 她气若游丝,惨白的面容快把他吓坏了! “我送你去看医生吧!”朱逸清恐有半点差错,那么可是人命关天。 “不用了,我住的公寓恰巧离这儿不远,你可以送我一程吗?我的气喘发作,碰巧药又用完了,麻烦你了……”她努力凝住不喘息,一口气将话讲完。 他只是轻轻顶起她再度滑落且无力支撑的身躯,不敢太用力,以免她更难受。 朱逸清思索了一会儿,不过好人当到底的软心眼毛病不免又犯了。“那么你住在哪里,告诉我!” “对面……街口的巷……巷子里,我……我们先走出去……我再……再告诉你。”她有气无力地应声。 朱逸清一心救人急切,直说道:“你还撑得住吗?小心点!” “我可以……”她点点头。 他就这样搂住她从男厕走出来,旁人无一不对他俩投注热切的目光,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郭宜欣,看来他早忘了她的存在! 第8页 郭宜欣气炸了地走近朱逸清身边,看着那名正瘫软在他胸膛,气若游丝的美丽女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见朱逸清刚从洗手间走出来,心里才在犯嘀咕他为何进洗手间这么久,竟看见他与另一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私会来着!原本以为朱逸清是个正人君子,但现在看来,充其量和那些好色低俗的男人没两样;而且就旁人瞧来,他们两人当众不避讳地搂搂抱抱,简直亲密得不得了。 难怪郭宜欣气得七窍生烟…… 见他不语,她狂吼出声,“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朱逸清并没有理会她,可能一心只想赶紧送那病弱女子回去的缘故,所以也不急着跟郭宜欣解释什么;直到郭宜欣的手掌重重甩在他的手臂上,胡乱抓痛了他,才面色凝重地回过头说道:“她的气喘病发作,药又用完了,刚好住处就在对街,离这里不远,我想先送她回去休息,待会儿再过来。” 或许朱逸清真是救人心切,却不晓得如此举动看在郭宜欣的眼里,醋意莫名地占据了她的心…… “你说,她是谁?!”郭宜欣硬是扯下朱逸清一只手臂,冷哼道。 容不得他如此亲近地搂住那女子,况且现场看热闹的目光这么多,岂丢得起这个面子,他可是与她有约在先的! “她刚才倒在男厕向我求救,我怎能不帮她或弃她于不顾?我们并不认识,只是萍水相逢。”朱逸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解释着。 反正也顾不得四周投来怀疑或讶异的眼神,将会带给他怎样的批判!他扶起那女子逐渐下滑的身躯,径自往自己肩头扛;假使郭宜欣了解他的个性,他也无惧郭宜欣的误解或半信半疑,就这么往餐厅大门走去。 “萍水相逢?!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萍水相逢,你会如此轻易帮她……” 郭宜欣叹口气,几近疯狂地咆哮,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而朱逸清越是不理她,她越是咄咄逼人:“假使她真的需要帮忙,也可以请服务生帮忙,何必非得你来?!我看她是狐狸精对不对?” 朱逸清见状非但没有制止她的胡乱猜忌,反而一把推开郭宜欣的钳制,“眼前救人为首要,请你别阻碍我救人。”他没时间与她做无谓的纠葛。 “你竟然敢推开我!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狐狸精跟你藕断丝连,现在又回来纠缠着你,而你为了避人耳目,表面上说是要帮她、救她,谁晓得私下你们会到哪里去逍遥?” “别再激我,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这女子病得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很困难了,难道郭宜欣的眼睛瞎了不成!朱逸清终于捺不住性子地吼了她一声。 “呃……呃!”那女子痛苦的呻吟着,朱逸清一把将她抛上车子。 因为他深知像她这样的病状,若不尽快吸入松弛肌肉的药剂,减轻呼吸道的痉挛情形,只怕多延迟一秒,她的生命就会多消失一分。 伸手抓住朱逸清半坐入车内的身躯,她再度叫道:“你说承担什么后果?!最好给我当面解释清楚!你自己偷腥被人发现,倒把罪过推给我!对!或许我阻碍了你的好事,难怪你最近常嫌恶我?!” 郭宜欣眼泪直掉,没完没了地继续接着说:“看来你早就有对象了,怪不得你最近才会找那些怪异的理由,来否定我的价值,否定我在演艺事业上做的努力;其实你是故意以造成冲突的名义来逼迫我分手,对不对?不要把你自己装成圣人君子,明的好像是为我好、为我着想,暗地里却在搞七捻三的!”她哽咽了起来,泪水一再沾湿脸庞。毕竟自己男朋友的怀里搂着另一个女子,被逮个正着,大家绝对不会做另外的解释! 朱逸清眼见情况越来越危急了,他把车门关上,赶紧启动车子决定不理会郭宜欣的谩天叫骂。 “贱人!好一对狗男女,你有种。”眼见瘫在后座那女子痛苦地呻吟失声,郭宜欣仍忍不住地骂出如此污秽的字眼,实在有失淑女的身分。 当然餐厅内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神并没有停止“隔岸观火”!反正像在看电影情节一样精采,超立体原音原影播放,而且还是免费的。 “我现在没空听你叫骂。”朱逸清吐出最后一句话,郭宜欣是那么不可理喻,同时他也害怕他的脾气会一发不可收拾。倏地,朱逸清开动车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看什么热闹!”郭宜欣光火地对着餐厅内那一双双看戏的眼神叫了声。 望着朱逸清倏然远去的车影,她口中喃喃几句,醋劲完全占满她的心头, 看来朱逸清惨了,如果他不与她当面解释清楚,她的名字被他倒过来叫都可以!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10732 郭志浩从远远的街角开车过来,因为在餐厅四处都找不到停车位,却随即望见西餐厅门前发生纠纷,而事故的女主角偏偏就是郭宜欣。 “欣欣,发生了什么事?!”郭志浩探出车窗好奇地询问郭宜欣,显得莫名其妙,“那不是小朱的车子,他怎么载了另一个女人走?” “哥,你先别管那么多,载我去追他,我再告诉你发生什么事情!” 郭宜欣匆忙掏出两张千元大钞,递给守在门口的服务生,然后手脚利落地闪进郭志浩的驾车,紧追着朱逸清的车子。 “欣欣,你别顾着哭啊!会不会是你误会小朱了,我相信小朱的为人,应该不像你所说的在外面搞七捻三的;就算他另外交了女朋友,不可能连我都不知情。”郭志浩一面尾随着朱逸清的车进入小巷子,一面也不忘为郭宜欣递面纸,安慰她一番。 郭宜欣吸了吸鼻涕,咽不下这口气地开口,“你也亲眼目睹他带了那女人上车,难道你还睁眼说瞎话地想为他辩护?”她可是他朱逸清的女朋友来着,他竟如此漠视她的存在,说什么她也要抗辩到底。 “或许你真的误会他了,或许他真的一心只想要救那个女人,才没时间与你解释。你又不是没看见那年轻女子几乎是瘫痪在小朱的怀里!”听到郭宜欣长篇大论的“推测”,虽然郭志浩也纳闷朱逸清的行径,为何连解释都嫌麻烦地让她误会,但是口头上还是为朱逸清辩解着。 望着郭宜欣吹胡子瞪眼的气呼呼模样,郭志浩差点笑出来,原来打翻醋缸的人,就是这副德行,现在他终于能够亲身经历其可怕与危险的事实。 看了郭志浩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眼,郭宜欣叫了出来,“哥!现在是你妹妹受了委屈,想不到你不但不帮我,倒胳臂肘往外弯地帮朱逸清讲起话来了。” 郭宜欣气得脸色发白,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不过她“番”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几个人受得了。郭志浩没好气地连忙安慰她,“我也是公道地分析给你听啊!我并没有想到要帮谁啊!” “那为什么朱逸清没凭没据的指责我的经纪公司有问题,还可能牵涉贩卖女星到东南亚的不法勾当,他故意藉此来教我退出演艺圈;反而你们个个都听信他的鬼话,回过头来劝阻我,现在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狂妄!” 第9页 她除了有被侮辱的感受之外,也认为大家都没站她的立场帮她考量。尽管她是真的想在演艺圈求得发展,但是那也不表示她就不够小心谨慎、不懂得自保;所以朱逸清实在没必要每天像在叮嘱三岁小孩,恐怕她涉世未深而被骗了,没完没了地在她耳际嗡嗡叫个不停。 “这根本是两回事,你别把它们扯在一块了。”郭志浩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才又说道:“小朱真的非常担心你,虽然有时候他唠叨了点,不过那不正表示他非常在乎你,怕你受到伤害吗?” “你看,你又在帮他说话了。”郭宜欣气嘟着嘴。 “可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今天你没搞清楚事实真相就开口乱骂人,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姑且不论小朱是否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但你也不能胡乱猜测,难怪小朱会不理你。”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言下之意是他应该反过头来痛骂我一顿吗?”郭宜欣越讲越生气。 郭志浩终于明了朱逸清与她解释时为什么像哑巴吃黄莲了,因为根本有理说不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想不到我的亲哥哥竟然不帮我,还帮外人来指责我的不是,莫非你也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郭志浩看着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说:“好吧!一切等当面听逸清解释后再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牙尖嘴利! 扶那名病弱女子上来她家,看着她用了药且无大碍之后,朱逸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 “我才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若非遇到你,我可能早就昏死在那里了。” 朱逸清不好意思地忙搭腔,“助人为快乐之本,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请喝杯茶歇会儿,我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微笑接过茶杯,“谢谢。” 那名女子起身打开客厅大灯时,朱逸清才赫然发现自己手臂上满是刚刚被郭宜欣掐打的指痕。 “你的手臂受伤了。” “别碰!”说时迟那时快,他才正要告诉她伤口碰不得的时候,她已经拿了跌打药酒出来了。 “那女孩子好凶,是你女朋友啊?”她用药酒帮他轻轻搓揉着,然后问了声,看来他刚才力救她回来时,与他女友发生的误会肯定会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她生起气来就是那副德行,有些骄纵的千金脾气。”朱逸清无可奈何地耸肩微笑道。 虽然口头上朱逸清是如此描述郭宜欣,但是心里面还是为她的骄纵展现了无限的宽容,他晓得自己绝对是在乎她的,否则不会在每一次冲突中争得灰头土脸、面红耳赤;只因为假使对一个人没有任何感觉的话,肯定不会再三地表现失常;当然他自己如此,想必郭宜欣也是如此的。 “那待会儿要不要我陪你过去向她解释清楚?”实在舍不得让他难为,毕竟他是真的一心只想着要救她,若因此而破坏了一段良缘,她可就是罪魁祸首啰。 朱逸清笑了,倒了一些药酒轻揉着伤处,“不必了,我想她生完气就比较好说话。” 想起郭宜欣那张像吹涨了气球的小脸,气呼呼地只怕没被吹爆而已。唉!看来回去他非得解释到口沫横飞,方能得到她的谅解啰! 那女子抬起头来正准备帮他另一只手上药时,才如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大叫出声,“你不是清哥吗?” “你是?”显然他不认得她了。 “我是向若苹,小苹果啊!你还记得吗?” “小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变得如此漂亮,怪不得我认不出来了。” 他望着她笑开怀,想不到竟然这么巧让他遇上她! 事实上自从朱逸清在大二那年帮她接下了家教,一直到她考上南部大学之后,他们即没有再见过面,难怪他怎么也记不得她的面貌。 向若苹喜出望外地惊笑道:“清哥,想不到我们真有缘呀!老天竟然安排这样的机缘让我们重逢。” “孝芳说你到法国念书了,怎么你现在人在台湾?!” “我也是昨天才刚回台湾的!这次是专程回来看我爸妈。” “那么孝芳呢?别来无恙吧!她有跟你一块回来吗?” “她这些日子都在旧金山的家里,应该不会回台湾;而且阿芳的男朋友也追她追到旧金山,我还听说阿芳的男朋友就是你们‘四骑士’之一呢。” “是啊!是啊!孝芳连这样的事情也跟你说了?” 老朋友意外相见,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个没完。 “我记得叫什么郭志浩来着,‘四骑士’中的‘火’,人虽然热忱坦然,脾气却也有点暴躁,尤其孝芳被他伤得那么重。唉!我实在真想见识一下这种乱咬人的‘暴龙’。” “没错,就是他。”听她这么形容,他倒笑咧了原本完美的唇形;只是她对郭志浩的形容夸张了些。 向若苹又忙不迭地搭腔,“假如我是孝芳,肯定没那么好的脾气原谅他,大不了一拍两散,况且是郭志浩先不相信人家的作为,孝芳何必给他机会呢?” 他笑望她,“你的个性依然没变。” “反正就是泼妇一个嘛!我晓得。”她倒先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朱逸清被她逗笑了,开心到差点忘了郭宜欣还在西餐厅等他,“哇!我没办法再跟你聊了,我先告辞,改天我再约你好好叙旧吧!” “我倒忘了你女朋友还在西餐厅等你!”向若苹也觉得不好意思。 朱逸清走向大门,拿了车钥匙道,“真是非常抱歉,改天我请你吃饭。” “嗯。清哥再见!”向若苹欣然点头致意。 就在朱逸清细长的手指开了门,准备与向若苹道别之际,一记莫名的拳头挨上他的眼眶。他疼痛万分地半捂着脸退后了好大一步,想看清楚来者何人。却万万料想不到打他的人竟是郭志浩。 “是谁?!”向若苹讶异地直叫,“究竟是谁出手如此之重!” 只是容不得他们开口询问,郭志浩死硬的拳头紧接着又送了上来。 门口传来了惨烈的打斗声,但是几乎都是朱逸清在接郭志浩拳眼挨揍的份;郭志浩足足高过朱逸清半个人头,身形也比他强壮硕大,看得屋内的向若苹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这人是冲着朱逸清来的! “朱逸清!你真可恶,还亏我那么相信你,以为欣欣误会你,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无耻之徒,学人家金屋藏娇。”郭志浩连名带姓地对他怒吼,怒气之盛,只差没把屋顶给掀了。 “志浩,有话好说!” 朱逸清不晓得郭志浩的盛怒所谓何来;只不过自觉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于是只好先试图抚平他的火爆脾气。 第10页 “有什么好说的,我原以为你与欣欣之间发生些口角、冲突,只因为你太在乎她,而一心想保护她罢了,我曾经说过,若你对不起我的宝贝妹妹,我就绝对饶不了你。” 一把揪起朱逸清瘦弱的身躯到半天高,怒火熊熊地燃烧着! 适才郭宜欣告诉他事情经过时,他尚半信半疑,甚至责怪欣欣错怪他,现在想来才觉得自己的愚昧,原先他与郭宜欣等在门外,想听听他俩在屋内搞什么鬼,虽然无法听仔细他们的谈话,却闻言那女子“清哥”、“清哥”地暧昧又亲昵地叫着;假使说他俩之间真的清清白白,鬼才相信咧! “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嫌恶欣欣的工作环境太过复杂,或者对她不信任教她退出演艺圈……等,与她发生冲突好教她离开你的身边,其实你也无非是在为你自己‘金屋藏娇的行径’,找个合理化的藉口罢了!”郭志浩完全与郭宜欣一鼻孔出气。 听完了郭志浩的控诉,朱逸清有些了解他发飙的来由,无非是郭志浩听信了郭宜欣的揣测,帮她兴师问罪而来。 只是朱逸清深谙郭志浩急攻好义的精神,肯定不会作罢,恐怕此刻郭志浩的愤怒情绪早已埋没了理智! “志浩,你先听我解释啊!”朱逸清急了,只怕挡不了他的怒气,怕他又成了乱咬人的疯狗。 志浩?!莫非眼前这个人就是游孝芳的男朋友——郭志浩!与朱逸清并列“四骑士”中的一员。这也难怪他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以拳头宣告他的“大驾光临”,向若苹终于弄清楚他的来头了。 虽然日前曾在旧金山见过郭志浩,但是因为她那时站在大游轮的甲板上,看不清他的面容;现在总算目睹其庐山真面目了。至于郭志浩身后那名清秀的年轻女子,不正是朱逸清的女友吗? 咦?郭志浩说要替他妹妹打抱不平,难道朱逸清的女友就是郭志浩的妹妹? “哥,就是她!” 瞥了一眼郭宜欣,郭志浩甩下了朱逸清,然后说道:“朱逸清,你别想逃避责任,让我先看看这女子到底是怎样的狐狸精来着!” “你们快住手!”向若苹根本顾不得郭志浩的蛮横粗暴且不讲理,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喊,“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 她语毕,她焦急的上前查看朱逸清的伤势,“清哥,你的额头在流血。”虽然只是皮肉伤,却也裂开一道不小的伤口;向若苹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郭志浩仔细看了向若苹一眼后,惊讶一声,“向若苹,竟然是你?!”在商场练就善于记忆容貌的脑袋,让郭志浩轻而易举地想起游孝芳曾经告诉过他的那个身影。郭志浩这才一副大惑初解的模样嘲讽朱逸清道:“原来你就是与游孝芳的姊妹淘勾搭在一起,难怪必须掩人耳目啰!” “哥,你认识她?”一旁的郭宜欣也讶异万分地瞪大眼珠问道。 “志浩,你先冷静点听我解释,我与向若苹真的没什么……”朱逸清跌坐在地,实在想不透为何他们兄妹俩竟然对他误会这么重。 “清哥,别跟他废话这么多,有什么问题叫他当面解释清楚。”向若苹也不甘示弱地叫嚷起;实在吵架械斗的场面她见惯了,她在巴黎市郊的公寓小巷弄内,每天都要上演这种闹剧好几回。 郭志浩双手叉腰地看向他俩,“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向若苹只是笑睨他地开口,“今晚在西餐厅里,我的气喘病发作,药又恰巧用尽;是清哥好心送我回来,一开始我们真的未认出彼此,直到刚刚才发现的。” “那未免太巧了点吧!”郭宜欣嘲笑道。 “倘若你跟朱逸清真的那么清白,你又何必‘清哥’长、‘清哥’短的那样亲密地直呼?” “郭大少,你真的脑筋秀逗了,只因为我亲密地唤他一声‘清哥’,你就咬定我们之间有奸情!”向若苹轻笑地反讽,继续说道:“你与孝芳交往这么久,她应该曾向你提起我们与清哥三人之间的交情,所以你能说我与朱逸清不熟识吗?” 她总算亲眼目睹游孝芳口中的“番仔”是怎么一副德行,多亏游孝芳还真能容忍得了他! “狡辩!你的一派胡言岂能证明你俩之间‘没什么’!” “你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向若苹玩味地瞧瞧他与郭宜欣,果真是家族遗传——正是所谓的有其兄必有其妹。 “别在那儿尽耍花枪……”他火大地再度抓起朱逸清的衣领,像抓小猫小狗一样轻易,吼出声,“朱逸清,我要事实!” 朱逸清平视着郭志浩灼热噬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畏惧或者退缩。 “志浩,你已经失去理智,恐怕我现在再跟你解释个长篇大论,你依旧听不明白。等你平心静气之后,我们再谈。”朱逸清的语气十分中肯,磊落坦荡的心迹表露无遗。 当然这也是他唯一的想法,毕竟他对气头上的郭志浩丝毫没有半点法子。 “哥……我不管啦!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她撒娇地喊了声;才见郭志浩稍被朱逸清抚平的怒火,又再度教郭宜欣的任性给点燃。 这个死猪头!向若苹用杀千刀的眼神扫了郭宜欣一眼,没好气地在心中咒骂了句。她实在真替朱逸清喊冤叫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有眼无珠地交到这类“暴龙族”朋友,没被整死算他福大命大了。 不过基于好友一场,她又岂能“见死不救”地看朱逸清挨揍,更何况他今晚还救了她一命! “你们快走,不然我就报警。”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抬出警察来撑场面,希望这招有效。 郭志浩根本没把向若苹的话当一回事,“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不能辜负欣欣吗?如今你却让她为你流泪!”显然郭志浩再度失控了,一记拳头抬得老高。 “住手!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野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向若苹怕郭志浩真对朱逸清不利,于是赶紧下了逐客令,死拖活拖地往门外移动。奈何郭志浩人高马大,着实太壮了,一步也未见他移动。 “你快闪一边去,否则等会儿我连你一块教训!”郭志浩一把将向若苹推开。 忍无可忍之际,郭志浩用力揍了朱逸清几拳;直到朱逸清的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墙壁,染红了那面白墙,郭志浩方才惊觉地住手。 向若苹看到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双脚瘫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你疯啦——呜——呜!” 被这般野蛮举动吓着的不仅仅是向若苹而已,望着朱逸清肩胛的衣物迅速染红大片,郭宜欣的讶异程度绝对不亚于任何人! “哥……”她咕哝地喊出口。 两眼茫然若失的朱逸清激动地表示,“多亏我们朋友挚交一场,明白你较冲动又不顾虑后果的个性,因此我才处处体恤你,因为我总认为你是个明理人,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除了好勇鲁莽之外,竟然完全否定我的人格,伤了我的自尊,枉费我与你相识一场。”朱逸清失魂地诉说。 第11页 他就是处处为人着想,今天才会吃这种亏! 朱逸清捂住后脑勺那鲜血四溢的伤口,痴痴茫茫地狂笑着往门口走去,口中仍不时喃语,“枉费我们……朋友一场……真是枉费了……” 郭志浩吓呆了,伸手要去扶他,“逸清?!” “不必扶我,果真我眼力不好,错看人了。”他撇开郭志浩想搀扶他的手臂,再度失笑! “哥……”郭宜欣受的惊吓也不小,一把抓住郭志浩的手臂,红了双眼。 向若苹见状,即便两脚发抖到不听使唤,还是跑下楼梯叫道:“清哥,我送你去医院!” 只见朱逸清东倒西歪地走下阶梯,鲜血早沾满了他的双手。“没……事……没……事……我没……事……”朱逸清这才痴笑地靠向向若苹,泪水迅速溃堤泛滥,昏倒在她怀中。 “清哥,你振作一点,我马上送你到医院。” 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手紧压住他尚在淌血的伤口,一手摸进朱逸清的西装裤口袋寻找车钥匙。 “我来帮你吧!”郭志浩见状,也顾不得他刚刚闯了什么祸。 “你不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看见你就想吐。”向若苹不甘示弱地喊出几句,拒绝郭志浩的“好心”。 ******************** 谁说好人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胜任的?! 原本朱逸清还天真地在心里构思着回到西餐厅之后,要如何给郭宜欣一个足以让她满意且安心的完美解释,然后期待两人可以因此重修旧好,别再三天两头为了些小事撕破脸,老是争得面红耳赤。 孰料休战的旗帜尚来不及高举,他就被郭宜欣两兄妹给彻底击溃了,连最后一道防线也不留。朱逸清在台湾已是举目无亲,父亲在一年多前去世后,原本父亲负责的育幼院也转由基督教会管理打点,而其他亲人早移民国外多年;他唯一的心灵寄托就属“四骑士”的这群死党挚交了,但是瞧瞧郭志浩是怎么把他伤的?而郭宜欣又是以怎样的姿态来回应他? 唉——朱逸清除了感慨万千之外,又能如何!他实在不知道单纯的他,为何一再的被人误解? 是他太笨了,尽做烂好人,而且还是个让人唾弃的烂好人。 清晨六点,住院的实习医生已经来巡过一回,测量他的体温、血压,并观察他是否有头昏呕吐的现象;所幸一切尚称正常,除了失血造成脸色苍白了些。而一旁照顾着他的向若苹则担心得一夜不曾阖眼,那一晚,向若苹陪着朱逸清守候在病房一整夜,直到情绪数度激动哽咽的他沉沉睡去为止;医生叮嘱必须观察他是否有脑震荡的症状。 朱逸清的头上捆着绷带,脸上其余伤处点缀红红紫紫的药水,右手肘则插上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头,以便于吊点滴、打消炎针;昨晚向若苹送朱逸清挂号进急诊室,医生帮他照了x光检查,应该只有皮肉伤并未伤及骨,然后紧急帮他输血处理,总共缝了十几针。 想来郭志浩那像头大熊的庞然身躯,朱逸清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下手非但毫不留情,恐怕在一旁的郭宜欣也暗暗拍手叫好在心底吧! 向若苹心疼地望着朱逸清,昨晚她真是“害”惨了他! “若苹姊。”有人唤着她的名。 看见游佩芝提了一袋水果进来,向若苹马上起身将她拉到走廊外,“小声点,清哥才刚刚睡着。” “他不要紧吧?!”游佩芝满脸忧容,与清秀的脸庞不太搭衬。 “医生已经来巡过房了,帮他量了体温及血压,一切都还正常。” “那我就放心了。”游佩芝吁了口气回答道。 其实严格讲起来朱逸清也算是她的恩人,几年前,游佩芝在育幼院中得知即将被游家人领养时,她一度激动反抗;而若非当时还是育幼院负责人的朱至儒与朱逸清父子俩给她的关怀,才让她走出了那个属于叛逆的年纪。 “对了,你联络孝芳了吗?”她问道。 “我昨晚已经打电话到旧金山给我姊姊了,也告知了她这件事情;她说过两天会安排班机赶来台湾。” “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她握着游佩芝的手道谢;在朱逸清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们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倒是昨天深夜,向若苹在紧急联络游佩芝的时候,顺利问得朱逸清与郭宜欣之间的冲突。 看见他翻了个身,她赶紧趋前问候,“清哥,你醒了。” “你在跟谁讲话啊?”朱逸清的声音很低很沉地传来,全是因为失血过多让他显得有气无力。 “佩芝刚刚才来,她还带了些水果给你。”向若苹帮他把滑落床沿的被子捡起来,继续开口:“不过我请她去帮忙倒热开水,待会儿她就会进来。” 朱逸清伸手去握她的手,不忘关心地道:“你昨晚肯定都没睡,折腾你了。”语气中充满无限疼惜与感激,知道她昨晚担心了他一整夜。 “清哥,照顾你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现在你身旁也没人可以帮忙照顾。” “是啊!实在可悲。”他在听到向若苹这番话之后,也只是淡淡地嘟嚷了一句,像是在自嘲,又像在感慨自己。 没有多想别的,他只是纳闷地开口道出自己的迷惑,“现在几点了?” 着实打从睁开眼睛,始终发现四周漆黑一片,他还是凭藉向若苹的声音才寻找到她的手。 “白墙上不正挂了个那么大的时钟,你应该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了。”这问题同样惹来了向若苹的纳闷,见他已望了四周好一会儿,实在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呀! 只是她仍好心地回答了朱逸清的疑惑,“清晨六点。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你想上厕所还是肚子饿了?” “不是啦!”朱逸清瞪大眼又望了望四周才说道:“因为好黑我看不清楚,我还以为现在是三更半夜。你可不可以帮我开个灯。” “好黑!怎么会?!你可别吓我啊!”她惶恐地惊叫出声,窗外阳光那么灿烂,照耀在这个白色的病房内,只怕眼睛亮得睁不开都有可能,怎么会太黑……莫非……莫非朱逸清失明了?!感觉不到一丝光亮! 她连走带跑地冲至护理站告知此状况,连到茶水间帮忙倒开水的游佩芝闻言,也吓了一跳。 医生初步诊断的结果是朱逸清极有可能因为颅内出血,血块压迫到视觉区才造成了失明状态。 “你的意思是……我再也见不到阳光了?!”朱逸清颤抖地再度确认这项令人料想不到的消息,几乎接近崩溃边缘…… 向若苹激动且无法自制地抓着医生的手臂,怎么也不相信朱逸清的眼睛失明了。“医生,你别可吓我们,他的眼睛还有救,对不对?” 第12页 “你们先不要着急!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的话,只要开刀将压迫视觉神经的血块取出来,应该就能恢复视力了。”医生也赶紧转过头,安抚着朱逸清不平的情绪。 “真的有救?”她依旧不放心地追问。 “嗯,我会安排他做脑内断层扫描,并且尽快报告主治医师与脑科医师协商应该如何处置,请别太担心。” “全都拜托你了,医生。”向若苹紧握着医生的手,猛然磕头向他致谢。 昨晚进急诊室时曾作过脑断层扫描,明明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他才会在伤口缝合之后,转至普通病房……怎么才一转眼他就失明了,莫非他真的再也无法见到光明?! 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开他玩笑……在被好友背离的当口,心力交瘁,却又要接受可能会失明的恶耗,这无疑是在他滴血的心上,再使劲地划上一刀……痛!却已无力抵抗,只有悲鸣哀悼! 回过神,向若苹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近在耳畔,他才惊觉在场的向若苹与游佩芝同样也听到了这项令人心惊的消息;朱逸清赶紧收拾起心伤,抚摸着向若苹颤抖不休的肩头,不想教她们为他担心地直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医生不会骗人的!既然连医生都说我的眼睛还有救,我们就该相信他,不是吗?”他若无其事地给了她一抹微笑,教她放轻松。 “佩芝,你还好吗?”他也伸出手询问着同在病房中听诊的游佩芝。 游佩芝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应答,“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我绝对要郭志浩兄妹负责!教他俩给你一个交代。”向若苹挥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满脸坚定,“佩芝,我们走!你带我去找郭志浩。” “小苹,你别太冲动。”他抓不到她的手,“小苹,小苹?佩芝?!” 命运有时候挺爱开人玩笑的,他们也果真是不“打”不相识,拳头这么挥动几下,多少年的兄弟情谊,倒也随着伤口蹦裂开来……淌着血、流着泪,情何以堪…… ******************** “真是这样?!我错了!”郭宜欣千万料想不到。 乍听郭志浩今早从医院带回来朱逸清现况的消息,她讶异得跌坐在沙发,满脸呆茫,泪水悄然沾湿脸颊。 “欣欣,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错全在我,怪我太过鲁莽又愚蠢,误会了他。”郭志浩坐在郭宜欣的身旁紧搂她,轻言抚慰道。 “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才会害逸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早已泪眼迷离,泪花直落。 “你别难过了。我特地请教医生,他们说小朱的眼睛仍然有救;而且小朱的主治医师是脑科权威,另外我交代医院方面给他最好的医疗跟照顾,应该不会有事才对!所以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真的?!”她怀疑地问。 “嗯!”他点头致意。 但是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吗?毕竟这件事情起因全都是她自己乱诬赖他,才教朱逸清被郭志浩“修理”成这个样子。 郭宜欣吁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兀自沉思。想着他的尴尬害羞,他的多愁善感,他的细心体贴,乃至于他的谆谆教诲与告诫,全都为她而展颜……而愚昧不知好歹的她,不仅不领情,甚至将他的一番心意当成了驴肝肺。 或许,或许她已爱上朱逸清多时了,就在山里破工寮躲雨的那一刹那,她已感到他足够让人依赖的温暖,而她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是因为爱他,才会吃醋嫉妒那个瘫软在朱逸清怀里的病弱女子! 就是因为爱他,才会在每一次的冲突,她都要与他争到面红耳赤方能罢休! 就是因为爱他,才会急着想在演艺圈争一口气,来弭平朱逸清对演艺工作的不信任…… 呵!她真的好笨,好迟钝! 郭宜欣黯黯吐出一口气,却笑了……她要向朱逸清表明她的心意;等他病好出院之际,她会向他致上最深的谢意,然后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她的真情。 只是可能吗?!没人知道! 毕竟美梦易醒,醒来就什么都留不住了!因为命运也是不断地在结合、分离与轮回,不是吗?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9242 一进到医院,扑鼻而来浓烈的药味与消毒水的刺鼻味,凝聚在陕隘的白色空间里;凝滞的气氛让人快活不起来。 “小苹是你吗?”朱逸清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刚刚才下楼去买晚餐的小苹回来了。 可能没有得到如预期的答覆,他又问了声,“是谁!” 他寻着声音来源,摸索着桌角,渴望对方能有所答覆。 他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没有血色的脸颊凹陷了下去,转动着他那暂不见光明的眼球;他明天就要上手术台,而一切希望也只能期待明天的手术能够顺利了。 “抱歉,请问你是谁?” 看着朱逸清现在的情况,郭志浩不忍地流下了眼泪。 “是志浩吗?”朱逸清以肯定的口吻说道。 郭志浩愣了半晌,他怎么会猜出?! 昨天早上,向若苹哭红了双眼,拖着游佩芝跑到住处来找他,告知朱逸清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郭志浩这才了解自己有多冲动。其实郭志浩在前天深夜从游佩芝那里得知朱逸清被向若苹送往医院急救后,心中已经很懊悔了,他晓得此刻朱逸清被他伤的,不只是皮肉,更深的是心! 身为至交的他,竟然半点都不信任朱逸清的人格,还径自一股脑只为替妹妹抱不平……他究竟算什么好朋友?!也怪不得朱逸清会大叹枉然! 郭志浩轻轻地将下班后匆匆忙忙跑到黄昏市场买来的水果,搁在桌上才开口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当然晓得,因为你带了我最爱吃的苹果。”朱逸清浅浅低笑,优美的唇形勾勒出无瑕的弧线。殊不知朱逸清有点像在说废话,虽然一向沉默少言,但那并不表示他的心思与观察力不够入微。 郭志浩好奇地问:“你怎么不会认为是别人,难道别人不会带苹果来吗?”敢情朱逸清是闻到他带来的苹果香味吧!毕竟探病带些水果来是人之常情,而苹果是最受欢迎的水果。 “有,我爸!可惜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朱逸清口气哽咽,想起郭志浩一派的自以为是,正深深刺痛他的心,教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人跟你一起来,是吗?” 郭志浩尚且来不及反应,朱逸清已经接了腔,“是建元!”当然他这次也猜对了。 邱建元望着朱逸清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大小伤口,可以想见郭志浩当时有多么生气,为了不让妹妹受委屈,才会下手如此重。 “其实……”郭志浩挣扎着该不该告诉朱逸清,郭宜欣也来了。 第13页 “志浩,你想说什么吗?” “唔……我只想说欣欣也来看你了。” “是吗?!” “逸清,你的伤势好一点了吗?”郭宜欣早忍不住开口问他。 “别担心,反正死不了。” 朱逸清苦笑,没有心理准备要见她,因为现在的他不论是外表或内心,都是狼狈且脆弱不堪啊! 越是看他这样子自嘲,她越是不忍,眼泪悄悄占满了脸颊,“对不起,都是我错怪了你!” “逸清,你别这样,你把欣欣吓到了。”邱建元瞥见郭宜欣热泪满眶,马上出言提醒他。 “没关系。”她擦了擦眼泪,冷静地回答。她知道朱逸清心里肯定非常不平衡,为了救人被她误会不说,还被她大哥误伤成这副德行,教她如何面对他! “对不起!那天我只顾着与欣欣一个鼻孔出气,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就出手打了你,还把你伤得面目全非。”昨天早上初踏进病房时,看到朱逸清头上、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郭志浩也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回,最爱与郭志浩搭挡双簧的邱建元倒没有开口。他对于郭志浩这次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完全无以置喙,到底在没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就先动手打了人,假使朱逸清真的有什么对不起人的地方,还情有可原;但这回郭志浩真的误会了朱逸清,出错了头! “你晓得我是个急惊风,况且急着帮妹妹抱不平,才会……” “才会理所当然不让他发言地‘喂’了你的拳头先!”不待朱逸清反应,向若苹竟气结地替郭志浩接下了未完的话语。 “小苹,你回来了。”语气和悦,只因朱逸清恐怕向若苹会与郭志浩起冲突,赶紧转过话题打圆场,“郭志浩跟郭宜欣你见过面了,另外那位就是‘四骑士’中的‘风’——邱建元。” “你好,我听清哥提过你的名号。”向若苹客套地点头与邱建元打了声招呼,晓得朱逸清这样做所谓何来,但是她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你好,你就是孝芳曾经提过的向若苹?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邱建元当然也明白朱逸清的意思,刻意话题转移寒暄,“孝芳最近到欧洲留学的事处理得如何了?”他给了她一抹温文友善的笑容。 却见向若苹不领情地回睨郭志浩一眼,根本对邱建元的话题“充耳不闻”,“这问题你是否该问郭志浩洽当些?他既然视孝芳为‘己物’,理所当然不可能不晓得孝芳最近在干嘛吧!” 向若苹挑衅十足地反问邱建元,显然与郭志浩卯上了。 “你们两兄妹一定还看不够逸清哥前天晚上被打的惨状,所以今天特地到这里来回味一下的吗?”越说她越是气从中来。 “小苹,不可以没有礼貌。”朱逸清制止道。 向若苹讽刺地笑看着郭志浩与郭宜欣一眼,“郭志浩!你将逸清哥伤成这副模样后才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似乎为时已晚了吧!何况你来道歉认错,无非是想祈求清哥原谅你的一时冲动,可是你也没有顾虑到你们之间的交情,对他网开一面啊?” “很抱歉,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太鲁莽了。” 郭志浩无奈地望着朱逸清,他实在没理由来要求他的原谅,但是他不希望他们的友谊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小苹,你别再为难志浩了。” “我要说!我要让他们两兄妹明了你真正的心情,因为我实在看不过去……你何必老是做烂好人,然后将所有的痛苦都往心里藏?其实他们两兄妹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难道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爱?!” 她不服气,朱逸清竟然到现在还帮郭志浩讲话。 “小苹!”朱逸清喊了声,希望她能放过这件事了。 向若苹不理会他的制止,依对着郭志浩叫道:“姑且不论你是否真的急着为宝贝妹妹争一口气,今天你不分清红皂白就动手打人,难道你又对了多少?!一如你声称你们之间的交情匪浅,倘若你真的关心体恤他舍己为人的处事态度,我不相信你会如此贬低逸清哥的价值,看轻他的为人;亦或你根本就不了解逸清哥,才不相信他!” “小苹……别再说了!我也有错,姑息养奸才造成了志浩冲动的性格,最后懦弱没用的我,又因一时疏忽才造成此次事故的发生……这全都怪我,谁教我老做烂好人,处处为人家着想,得不到别人称赞喝采也就算了,孰料还害志浩当了不仁不义之人……” 朱逸清轻描淡写地诉说。但是谁又听不出来他是在嘲弄自己的愚昧! “我晓得志浩真是为了替欣欣出口气,才会错手打了我……” “你就是这个死样子,只会处处为别人着想,你也应该多关心一下你自己;不然看着你这样被伤害,都不晓得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向若苹不忍地别过脸去,实在劝不醒他只顾着舍己为人。 “逸清,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郭志浩握住朱逸清颤抖得厉害的双手,低头祈求原谅。 “我也有错。”郭宜欣哽咽的声音满含惭愧。 向若苹闻言,却满是不屑的神情,一口回绝他们的虚情假意,“你们兄妹俩倒是一搭一唱,很会演戏来赚人热泪嘛!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抹灭不掉,你们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太迟了。” 而一向鬼点子最多的邱建元见状,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毕竟朱逸清受伤事小,但是他的人格自尊受到郭志浩的污辱,才是最大的伤害啊! 她再度道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清哥的父亲因为时常忙于育幼院的事务,而他的母亲又去世得早,所以他几乎是以育幼院为家;所以严格说起来,清哥是在育幼院里孤独地跟其他院童长大的……这些事情不晓清哥是否曾提起?一直到他考进t大,交了你们这几个好友,那平日罕见的笑容,才又渐渐展露在他俊逸的脸庞上。” 向若苹瞧了郭志浩迷惘的神情一眼,才感叹道:“清哥前晚伤口缝合完被送出急诊之后,辗转呓语了一夜,教人有多心疼,你们能了解吗?或许他脆弱易感的心,太轻易交付给你们这些个好友,如今才会被伤得如此透彻!” 没错,就好像最爱的人往往伤害自己最深的道理般,朱逸清不置可否,这是他最伤心的所在。 “小苹,你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口头上他仍不免出言阻止向若苹,不愿意眼见这伤人的控诉无限扩张下去,那是非常伤感情的,尤其对郭志浩兄妹而言! “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不怪这个简直比禽兽还要不如的人。” 朱逸清并没有反驳,消瘦的脸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滴下了晶莹的泪水…… 第14页 他的确是应该生气的,应该以愤怒来发泄此刻遭受到的所有不平等遭遇,但是他不能……因为伤害毕竟已经造成了,何苦再去制造另一个伤害来教人痛苦不已。为了让自己好过?或者真让郭志浩的良心受遣责?他不认为这样做自己会高兴! “你何苦老爱把伤痛揽在自己身上?” 其实他并不想表露自己的心事,只是向若苹有欲罢不能的可能,“不是不怪,只是我不愿意再造成另一个不可收拾的伤害;小苹,你懂我的用心吗?”朱逸清两手紧抱头上。 “清哥,我懂,我全都懂!但是我就是看不过去他们惹你如此心伤。” 见朱逸清如此难受,向若苹乱了分寸,却不表示她就会因此而心软;至于郭志浩等人闻言,也无不对他感到心疼万分! “你们两兄妹根本不懂得为人着想,自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的看法才是对的,你们的推测才是正确的。好啊!那么你们现在为何又要到这里低声下气数落自己的不是,来祈求清哥原谅?” 向若苹压根儿不愿正眼瞧他们一眼,想追究究柢的心意不容人制止,非得替朱逸清讨回公道不可,无论朱逸清自动放弃征讨的权利或者真不忍心伤害他们,她都要! 其实向若苹将郭志浩的迷惘表情全看错了,论交情,他岂有不清楚朱逸清所有过往的理由;只是他一再轻忽过去。 如今经向若苹的提醒,他才深觉自己的热情热性,无非自私自利与为我独尊罢了……朱逸清被他这个算什么好朋友的人伤了,而且伤得何其重啊! “小朱,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体认你的心情,因为你是如此地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真是错得离谱。” 耳中听着众人的争吵,朱逸清的思绪却陷入自怨自艾中…… 对于他的热血热性,狂妄傲慢又不听劝,之前游孝芳早领教过他所谓的“急惊风”个性,想不到事隔几日,他忍不住又犯了错! 唉——倘若郭志浩今天是初犯,可能还有所谓的“情有可原”的道理;但是在早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仍冲动地犯下此次错误,误伤了他,那就无法再奢求他能“大人有大谅”这回事了。 朱逸清吸了吸鼻息,顿了好一会儿——试图平静复杂的思绪。 该原谅他俩兄妹而独自心伤个彻底;亦或铁石心肠,完全充耳不闻他俩兄妹的歉疚?只不过,无论决定如何,结果都会有人伤心! 朱逸清握住郭志浩厚实的手掌,说:“志浩,你走吧!事实上,现在我仍无法冷静且坦然地面对你,或者原谅你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让我静心思考一阵子,我的思绪好乱!” 毕竟是郭志浩把他害成这副德行的! 朱逸清收拾起心伤,又对郭宜欣说:“欣欣,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逸清,对不起……对不起!”郭宜欣倏地嚎啕大哭起来。 完全没料到郭宜欣会有这等反应!虽然他一再平复着波涛汹涌的心湖,奈何却经不起她的眼泪攻势,快速软化朱逸清全副武装的心,而再度让自己深陷感情的漩涡…… 他这辈子就是心太软了! “欣欣——你别这样……”朱逸清嘟嚷了句。此刻,他巴不得能立即拥着郭宜欣入怀,安抚她惊慌失措的情绪……可惜,他——办不到。 “对不起,请你们别再打扰病人的情绪,他需要休息了。”向若苹替朱逸清下了逐客令。 “小朱,你说的我都明白,而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仅能再向你说一声抱歉。” 郭志浩晓得哪怕他此刻说上一千遍或一万遍的抱歉,也无法抚平朱逸清心中的伤痛了;他帮朱逸清把被子拉平,只望了他一眼,无言。 “志浩,建元,我能否再一次恳求你们,帮欣欣留意经纪公司的动静,就算我是在杞人忧天,无论如何你们要叮咛欣欣保护自己。”此刻他能为她做的,仅有这些。 想不到,朱逸清竟然仍不忘郭宜欣的安危,所有关爱之情早溢于言表;而她能受到他如此的钟爱眷顾,又是何等的幸运啊! “逸清!”郭宜欣叫了出来,哭倒在他怀中。 尽管朱逸清的面色如死灰,形影憔悴,不过他仍勉强地对郭宜欣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并伸出手探向她,“傻丫头,瞎子骑士是无法保护公主的!你别伤心了,我会好起来,然后健健康康地站在你面前,才能与你匹配,保护你啊!” 朱逸清浅笑着直安慰她。 “逸清……”郭宜欣轻喊着他的名字,泪水不断涌出眼眶,滴湿朱逸清的衣襟。 “乖,傻丫头,别哭了……小心哭丑了,就没人爱你了。”他轻柔地抚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一旁见到这种情形的郭志浩,早也红了眼眶,这才为郭宜欣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感觉不好意思。 “小朱,你放心好了!一切问题,建元已经动用关系去深入调查了,而且我也会保护欣欣免于受到伤害;倒是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朱逸清笑了下回应他。 “逸清,你要多保重,明天下午等你动完手术之后,我会再过来看你。” “建元,谢谢你。” ********************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教人心情怎么也飞扬不起来。 今早,天气竟一反常态地出了个大太阳,朱逸清明天正式启程出发到英国,所以今天忙着采购一些用品。 其实在生病住院的这段期间,都是向若苹无微不至地帮忙照料他的起居,今天来陪他逛街采买的尚有昨天深夜搭机抵台的游孝芳。 “小苹,谢谢你对我这些日子的照顾。” 所幸她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不仅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学校方面的事宜,她也安排妥当,校长甚至还要他多休息几天再去上课,毕竟身体要紧! “你不要太客气了。”向若苹搭向朱逸清的手,怕他刚适应光亮会不习惯,小心地陪在他身边横跨过一条马路,来到游孝芳的停车处。 他伸手抵挡过强的光线,一时还适应不全,“孝芳,你何必特地来陪我逛街?你昨晚才抵台,应该好好休息。” 游孝芳只是笑而不答,与向若苹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看来他的‘好心眼’又发作了。 “其实今天欣欣也要来陪你的,可是她临时有个通告非去不可。”游孝芳转过话题,昨晚郭志浩赶去接她的机,并且把朱逸清决定要出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而此刻她会作如此表示,并非想要为郭志浩两兄妹犯下的错误道歉,而且不希望万般不容易寻得的真爱,就这么烟消云散! 听出她话中的含义,朱逸清也不想与她打迷糊战,“孝芳,我了解你正在为我与欣欣的事担心,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的我,只想寻求安静。” 第15页 相信郭宜欣到医院去看他的事,游孝芳也应该从郭志浩那儿得知了才对…… 就在朱逸清出院的前一天,郭宜欣再度对他表露了心意,在晓得他只想寻得宁静的当口,她岂能再苦苦相逼他正视她的感情;所以她只敢允诺会无怨无悔地一直等候着朱逸清的归来——哪怕他真的决定不再爱她或者忘了她。她都会等! 说真的,任何人在听见如此深情的告白之后,心都早软了大半,更何况是像朱逸这样心软的烂老好人,只不过这一回,他没心软,不答应只因他的心里还藏着矛盾,理性与感性找不出个平衡点罢了! “那你会接受欣欣的感情吗?”游孝芳只想教他给个确切的答覆。 “告诉我当初你又是怎么原谅志浩的?他完全否定了你的价值,你又是如何看开这一切的!”他灵机一动地反问。 “没别的,因为爱。”她回答得非常诚恳。 “是吗?”朱逸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陷入了两难的深思中。 不置可否,他承认自己对郭宜欣不能忘怀,毕竟他的感情何尝不是为了她而倾心展颜?岂能说忘就忘得彻底,但是感情的事往往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他也不想自欺欺人——就算是圣人都会有疲累而脆弱不堪的时候,何况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他?! 所以此刻要找回那颗失去光采的心,谈何容易?只有暂时忘却自我,忘却发生过的种种不快,他才能完全从感情的禁锢中解脱,看清事实的真相。 游孝芳望了朱逸清一眼,不做无谓的争辩,“是的,相信爱会带来奇迹。” 轻声拍了拍他的肩头;游孝芳决定不再逼他,他的叹气已是最明确的回应了!信得过自己的直觉,她相信他在心中早有打算。因为恋爱中的人总是有许多烦恼……她可是过来人呢! 不经意发现游孝芳眼底的深意,朱逸清笑了。 是啊!爱情的纷扰着实不少,果真不晓得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只能凭直觉相信爱情的奇迹吧! 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才发现几天来困顿自己的愁绪与怅然,完全消失不见了,随着心情蓦然转好,取而代之的是接下来的面对现实。 ******************** 放眼中正国际机场内,除了单枪匹马行色匆匆的旅人之外,其余是一小群一小群旅人加上送行的亲朋好友。 当然,朱逸清此趟远行想必也聚集了不少来为他送行的朋友——向若苹、游氏姊妹、郭氏兄妹、程家祥夫妇、邱建元全到齐了。 “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向若苹感伤地叮咛。 上一回,也是在这机场大厅内,所有人马都差不多,但是来送行与被送行的人却恰恰相反。远从旧金山特地赶回台湾的游孝芳,舍不得地搂住了朱逸清,感慨地道:“上一次是你来送我,还记得吧!想不到在我离开台湾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出门在外难免要靠朋友,所以当你想起还有我们等在这里的时候,记得要早点回来。” 邱建元无所谓地抹着泪眼,开口附和游孝芳的话,“眼前你就要离开了,不过我们仍旧舍不得你出走到那么远的国度,希望在你想念我们的时候,赶快回来吧!” “你的嘴巴何时变得这么甜了?”朱逸清一反常态地笑睨了邱建元一眼,若有所思地叹口气,然后微笑抬头,“我会尽快回来,回到所有爱我的朋友们身边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昨晚朱逸清反复思索了一整夜,给了自己得以解脱的方向——他会回来,以全新的风貌回到所有好朋友的面前! 只见捺不住性子的郭志浩也赶紧发言,“小朱,或许我早失去资格要求你为我或欣欣留下,但是我也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你。”朱逸清微笑看着他。完全释怀,没有憎恨,毕竟他也不希望失去像郭志浩这样的一位朋友。 “还有!欣欣也有话要对你说,或许只是她自作多情,但是她却是一片真心,希望你能够给她机会再度表明自己的心意,好吗?”郭志浩说这话时显得特别小心翼翼。 朱逸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转头望向站在身旁好一会儿,却一直欲言又止的郭宜欣…… 对于她——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保护欲,想无微不至的呵护她;只不过用错了方法! “我……”当郭宜欣发现朱逸清的目光正炯炯有神地投向自己时,她倒有些不晓得应该如何启齿。 朱逸清却毫无顾虑地大步迈向郭宜欣,张开双臂将她搂到怀里,呼了好大一口气才说道:“别为我担心,全力以赴的发展你的演艺事业,毕竟那是你投注了全部心血的成果!这样才不枉费你一再地与我抗议,争辩你想往演艺事业发展的决心。”他给了她一抹欣然的笑容,“同时我也要请你原谅我,我现在仍无法接受你的感情,但是我保证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以一个全新的自己面对你,然后祈求你全心全意地为我付出!” 听到朱逸清的这番话,她才觉得自己好傻,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他竟是如此关心着她! “经过这样的风波,我这才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真是有点笨……”她自嘲地笑了笑,抬头坚定地与他的眼神对望,“我会一如之前在医院向你告白的那样:无怨无悔地一直等你,哪怕你决定不再爱我或者忘了我。我都会等你!可以吗?”毕竟在这个茫茫人世间,还有谁会爱你爱得比他还要深切呢?! 朱逸清看着郭宜欣眼底的坚决,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激动,让他不由自主地低头轻吻了她一记,“我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深。” 倏地,他的脸颊红上半边地微笑低下头。 心底绽放出甜蜜的滋味,只是这喜讯来得有点慢,“我绝对会赶快回来,回到这个熟悉的岗位上!” “我等你。”她也甜蜜地回给他一吻;庆贺这重生的爱情赶快到来。 他们两人仿佛到了无人之地,根本无暇顾及身旁那一双双惊奇的眼神,径自沉溺在亲昵的眼波流转间…… 好一副无声胜有声的唯美景致! “好棒喔!温馨完美的大好结局。” 邱建元却惊爆出这样的欢呼声,不过马上被郭志浩带离“案发现场”,臭骂了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杀风景,不开口会死啊!难道你没看到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那气氛有多感人。” “我就是被他们感动到不由得鼓掌叫好啊!莫非你不希望逸清与欣欣有个美好的结局?”他不甘示弱地反驳他。 其他人当然明了邱建元又在耍嘴皮子了,只想打破这沉闷的空气;不期然地全笑了出来。 “志浩,你就别怪建元了,毕竟你也是满杀风景的头疼人物。”游孝芳笑着揶揄他。 “反正距离班机起程还有半个多小时,不妨让他们再聚一会儿!”程家祥搂紧刚共度了新婚之夜的娇妻,为朱逸清与郭宜欣的互诉终身感到欣慰。 第16页 “没问题。”大家也不自觉地展露兴奋的神采。 然后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程家祥贴心的建议,决定相偕到休息室喝杯咖啡。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9933 “本台最新消息……” 由于今天没有安排任何通告或者训练,郭宜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哈欠连连,无意识地翻着明年春季流行服饰杂志、电视新闻则开着让它播放。 忆及她与朱逸清近两个月来的相聚时光,除了争执,她未曾留给他一丝一毫值得珍惜的绚烂回忆。而朱逸清最终也搭乘昨天早晨的班机飞往英国伦敦了,未能挽留住他,心中难免惆怅,毕竟她也是历经波折,才找到自己的真爱;不过却也很高兴她知道自己在朱逸清心里的地位。 那天在中正机场,临别前,朱逸清给了她一个美丽的未来蓝图,她会等他回来实现,然后与他共度。想到这儿,郭宜欣不免喜上眉梢。 翻了个身;面前的电视新闻却播报着: 昨天早上由香港过境飞往英国伦敦的班机,于今天中午不幸坠机失事,预估无任何人员存活…… 听到这项消息,郭宜欣坐直了身,直盯着电视新闻瞧,印象中朱逸清好像是搭那架飞机走的!希望心中不祥的预感不要成真才好。 为何上天如此捉弄人?难道朱逸清真的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就在悲恸的片刻,郭宜欣身旁的电话突然响起。 “欣欣,是你吗?你看到新闻报导小朱搭乘的班机失事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郭志浩惊惶的声音。 “嗯。”不敢让哥哥听出她的伤悲。她音调平平地表示,泪却无声无息地占满了她红热的眼眶,教她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不敢让哥哥听出她的伤悲。 “你别怕,我马上赶过来接你。” 郭志浩在话筒中安慰她,却也是要确认她的情绪,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无论谁听见这项消息,可能都会支撑不住! 听见郭志浩的声音,她紧绷的心绪像找到了足以平静她失措情绪的依靠。突然溃决地发泄出来—— 她要等朱逸清回来,等他回来与她携手共筑美好的人生蓝图,岂料——他竟然食言了! “哥……怎么会这样!?逸清昨天还好好的……他还要我等他回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倏地一股脑儿地嚎啕大哭。 “欣欣,这是意外,谁也不愿意他发生的;你别怕,我马上过来陪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郭宜欣昏沉沉地瘫软在沙发中,任由泪水不听使唤地自她的眼眶滑落,她再也无力嘶吼或者呐喊什么,心中只有哀恸……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到了另一个她到达不了的世界!朱逸清真是狠心……他在大伙儿为他送行的最后一刻,仍信誓旦旦会回来再与大家把酒言欢;而如今,却舍下好友们,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想不到命运真是如此作弄人……唉!谁也挽救不了,除非老天爷显灵,才有可能出现奇迹。 郭宜欣一张粉嫩的脸色铁青着,犹如活死人地哭瘫在沙发椅背。 此刻她只想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一场,就算是为了早逝的爱情追悼吧! ******************** 郭志浩兄妹以及邱建元三人紧急赶到航空公司的办事处,与先行赶来航空公司询问相关后续的向若苹、游孝芳会合,准备处理朱逸清的后事。 看到其他死难者的家属纷乱地哭成一团,他们的心情也不由得揪得死紧。 “孝芳,你们询问的结果如何?”邱建元眉头紧蹙地问道。 “航空公司这边并没有逸清的登机纪录!”游孝芳将她们的寻问的结果向其他人报告。 “怎么会?!”回应游孝芳的诸多眼神由哀伤迅速转变为讶然,异口同声。 “那表示逸清可能没搭上这架死亡班机了?!”邱建元仍不敢放心地直问。 “你的意思是小朱没死!” 郭志浩的假设则就更大胆了,大家当然都希望他没事! “孝芳姊,你说逸清到底怎么了?”郭宜欣闻言,虽然情绪稳定了不少,倚在郭志浩庞大身躯里的她,娇小得益发令人疼惜——瞧她水灵的眼睛早哭肿了。 “欣欣,你别担心……逸清可能在香港机场转机时,遇到了些许意外,所以才没搭上这班死亡班机。”她又回答。 邱建元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地开口, “可是这完全没道理啊!既然逸清已划好登机座位,表示他有意上飞机,为何临时又没上去?” “我们也不清楚,航空公司这边会尽快联络香港机场的办事处,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游孝芳据实以告。 只见红肿着双眼的郭宜欣哽咽地开了口,“都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误会他,教他被哥哥打成重伤,导致他们之间的友情破裂;倘若没有发生这些事,相信他也不会怅然地要到英国去散心,那么……他也不会出事……” 郭宜欣已经泣不成声了。 “欣欣,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郭志浩抱着她的头掩入胸膛内。 游孝芳见状,也赶忙安慰着她,“逸清绝对会吉人天相,何况他还答应要回来与我们相聚,他绝对不会失信于我们的;所以你就别再担心了。” “是啊!航空公司也已证实了他没上飞机,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或许等会儿就会有他的消息也说不定。” 邱建元给了她一个欣慰的笑容,“来,笑一个,哭会变丑喔!” 郭宜欣听完他的话,将沾满泪水的脸蛋抬起来,回给他一记笑脸。 “这样才乖。”邱建元像个哥哥一样关心地抚慰她。 不过倒也让周围的其他人感动地笑了,将纠结在心头的那股庞大压力释怀了开……或许朱逸清真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此时,航空公司的紧急处理小组人员前来问话,“请问你们谁是游孝芳?” “我就是,请问航空公司是否已查到朱逸清的下落了?!” 听到游孝芳如此回问,其他人无不对该名人员抱持着寻求解答的目光,大家都渴望获知朱逸清平安活着的消息。 “是的,朱逸清先生在香港机场那边主动与本公司取得联络,目前香港办事处正打电话来告知;而且他人也在线上,请你到柜台接听。” “这是真的吗?”游孝芳难以置信地不知该悲伤还是高兴了。 “孝芳,反正你先接电话,了解他的情况再说。”邱建元建议道。 “嗯,我马上去接!” 当然一行人被带到办公室去接听朱逸清的来电了。 “嗯。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为我多保重,然后快点回来。”柔情占满了她的声音与思绪。 第17页 待游孝芳与朱逸清通完话后,郭宜欣即与他“情话绵绵”了好一段时间了。 “嗯,我知道,好。” 邱建元瞥了一眼欲罢不能的郭宜欣,转而看向伙伴,“我们是不是再去休息室喝杯咖啡等她。”语气十足逗趣。 “不然呆站在这里干嘛!当‘飞利浦’一千瓦大电灯泡吗?” 郭志浩终于松了口气,恢复淘气的本性,索性与邱建元来个一搭一唱。 当他刚说完此话的同时,引来了几人的哈哈大笑,可是却不敢太过张扬,毕竟搭上死亡飞机的其他人,无一幸免。 朱逸清这次能逃过一劫,实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是的,朱逸清的确没在那场空难中丧生! 获知班机出事的那天,所有罹难者家属皆悲凄地赶到航空公司,询问死者消息以及身后赔偿等相关事宜。 向若苹与游孝芳更义不容辞地先行赶赴追查,才发现航空公司虽然有朱逸清的划位纪录,却没有见到他的登机证明,那表示他并未搭上此架飞机;不久之后,该航空公司即声称香港机场的办事处已证实朱逸清确实没有登机,且透过通讯与他取得联系,这才教人放下心头的大石。 只是大伙儿正庆幸他安全无虑之际,朱逸清依然坚持转机飞往英国伦敦,不过在历经了生死关键,他也更确认了几件事情:一是,郭志浩永远是他一辈子的好朋友;二是,他仍深爱着欣欣。 艳阳高照,差点快把人都给晒融化了。 早习惯了晚睡晚起的郭宜欣,还贪婪地躲在被窝中不肯起床,若不是今天早上有个临时通告,她才不会这么早起。 在航空公司顺利与朱逸清联络上之后,他俩说了好多话——包括她要等他平安回来与她共创未来。 答应了朱逸清要在演艺圈有所表现的她,岂能不努力些! 她笑着对着镜中的自己,说:“欣欣,要加油哦!” “叮咚!叮咚!”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应该是她的宣传人员来接她上通告。 她起身去开门,却瞥见门外站了三名不认识的彪形大汉。 “对不起,请问你们要找谁?” “你是郭宜欣吗?” 其中一个麻子脸的男人,粗里粗气地问了声;他的身材壮硕,几乎有一八○公分高,都顶到门柜上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满脸疑虑。 而且她也确定不认识他们三人,因为她的住处除了经纪公司知道以外,只有她哥哥与朱逸清上来过! “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坐坐。”另一个四方脸的男人也开口说道,语气则温和斯文多了。 “我恐怕不认识你们老板,失礼了。” 她微笑地转头,准备将门关上。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麻子脸失去耐性地大吼。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老板,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你到底走不走,别让我们出手。”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可惜她的疑惑尚未来得及得到解答,剩下那个没开口的三角脸男人,二话不说地掏出一把枪,顶在她胸前,冷冷地说:“少啰嗦!走就走,问那么多。”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郭宜欣大胆地喊出口,力图镇定。 事出突然,她实在猜不透与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竟然今天让她遇到了像电视剧中常演的情节,几个流氓混混之类的找上家门胡闹乱来,不过前提必定是她惹到对方了,可是她没有啊! “我会跟你们走,但是你们至少让我穿个鞋,换件衣服什么的。”她借口拖延时间。 反正早已容不得她想不想得透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亮出了枪,而且又是三个彪形大汉,她一介弱质女子,还是识相少惹为妙……她的小命还要想咧! “需要化妆吗?”那麻子脸男人伸出手摸了摸郭宜欣光滑的脸蛋,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别毛手毛脚的!”四方脸男人喝止他,推了她一把叫道:“快去换,别想跟我耍花样!” 他一把推开门,命令麻子脸与三角脸“护送”她去换衣服。 “你们两个就这样眼睁睁的站在旁边,叫我怎么敢换……”她微笑地望了两人一眼说道。 当下那四方脸男人听了,只好又命令着他俩,“你们在门外等着就好!” “是。”两人没好气地回答,原本还以为能够“免费观赏”一番的。 郭宜欣把房门关,但是并没有上锁,以免让他们起疑。 急中生智之下,她紧急抓起房内的电话,小心翼翼不教他们察觉地拨了郭志浩的行动电话号码。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守在门外的两名壮汉不耐烦地直呼了起来,“好了没,快点啦!” “你在生孩子啊?!” “快好了,再等一下。”她心平气和地虚应着,怕行动会被揭穿,那么情况可就不妙了。 “快点!你别想跟我们耍花样,要不然教你吃不完兜着走。”粗声的男人又在门外喊话。 郭宜欣手里拿着话筒,期望郭志浩赶紧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接,求求你快接电话……”她低吟。 只不过当郭宜欣还盼不到电话接通,那四方脸男人随即冲进房内,当头打了她一巴掌,让她眼冒金星。 “臭娘们!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 他愤怒地一把将整具电话连同电话线拔起,摔烂在地上;他是在听到客厅电话有被人拨号的声音,才警觉到有异状。 “臭娘们!”守在门外的两人见状,开始对她动粗起来,强行掳着她直往门口走。 “救命啊!救命……”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呼求救。 “啊!臭娘们,你敢咬我!” “救……救命啊……” “你还叫!”又一巴掌甩上了郭宜欣粉嫩的脸颊,“看你还敢不敢叫。” “呜……” 和着流氓们的威胁声与郭宜欣的低泣声,以及一群突如其来更莫名其妙的吆喝声,“统统不许动!” “啊!?!”郭宜欣目瞪口呆地愣了住。 “什么!”他们三人也傻住了。 只见屋内所有声响嘎然而止,歹徒们被一拥而上的警察逮捕。 实在如此戏剧化的情节,终究还是逃不过要有个戏剧化的结尾,原来警察竟然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了他们几人…… 事情似乎太巧合了吧! 亦或警察根本早就在门外守候多时,然后“恭候”着他们的大驾?! 虽然尚在怀疑的当口,却见惊魂未定的郭宜欣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她看见郭志浩与邱建元的身影,站在警察身后。 第18页 ******************** 听完了刑事干员们的细说从头之后,郭宜欣崩溃似地软了下来。 在刑事局里,干员为她与三人分别作了笔录;他们三人要抓郭宜欣的理由,当然与其经纪公司脱离不了干系! 不过幸好刑事局探员及时入屋搭救,否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投身在郭志浩胸前,像极了孩子般嚎啕大哭,解放紧绷一时的情绪。 “别怕,没事了。”郭志浩十足安慰小孩子的口吻,搂着她抖得厉害的肩膀,任由她在他胸前哭湿了一大片。 刑事局协同国际刑警组织在马尼拉布线调查,发现且破坏了当地与此经纪公司“仲介”的传播公司,堪称全东南亚最庞大的公关媒体——旗下“红牌”与“小牌”玉女明星共有三千多人,全都是来自亚洲各地评选有素的“佳丽”;并公然地从事色情应召! 也由于菲律宾的组织被破获,该经纪公司怕连带被识破;于是才赶紧派人“请”回郭宜欣跟随,至少有道护身符当筹码。 其实经纪公司也心知肚明郭家的名望地位,事情一旦暴露,郭家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而且有郭宜欣这张王牌握在手中,至少也比较容易与警方周旋谈条件。况且她与经纪公司早签下了“卖身契”,只是她还傻傻地以为那就是到东南亚登台表演的合约书。 只是该经纪公司万万料想不到,刑事局干员已悄悄在郭宜欣宿舍外盯梢了两天两夜,早料到他们会耍这种手段;当然刑警们也早就见招拆招了。 “郭小姐,可能要请你出庭作证人。” 带头的探员开门见山地说道,身形比郭志浩强壮高大的他,有着不苟言笑且令人胆寒的气魄。 望着他的身影呆了住……倘若她答应出庭作证,那这件事不就会传到她父母耳中……当初她与父母约定三章,不惹绯闻、不闯祸,不污辱郭家名声;父母才答应她在演艺圈工作的。 不过这也只能怪自己太过于执迷不悔。 从小,郭宜欣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娇娇女,除了让她予取予求之外,家人更是保护得无微不至,犹如温室中娇嫩却脆弱的花朵,受不了日晒雨淋;而郭宜欣为了向家人证明她绝对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当经纪公司找了她两次试镜之后,她便毅然决然地决定在演艺界打拼,闯出一番名堂来的! 只是她难得的执意,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她没被卖到东南亚去,铸成无法挽回的错! “哥?!”郭宜欣早不知如何是好,无助的眼神直向郭志浩讨救援。 郭志浩一方面安慰着郭宜欣,一方面开口询问邱建元意见,“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欣欣不能曝光的。” 他之前已告知过他了。邱建元望了郭志浩一眼,了解他的苦衷,转头问刑事局干员,“钟大哥,欣欣是否可以不用出庭作证;既然菲律宾那边已找出台湾供应商的名单,我想证据应该足够让经纪公司关门大吉了!”他眉头微蹙,想出了这样脱困的解释。 “你所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郭宜欣不具备证人身分,便无法申请警方保护;而且她所签下的契约书还在歹徒手中,歹徒随时都可能再回头带走她的。况且警方现在已参与此案件的侦办,歹徒肯定会找出通风报信者,若他们知道是你请警方调查的,到时候她的处境势必更危险,黑社会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钟大哥,你再想一想,真的无计可施了吗?”邱建元着急地又问,清秀的脸庞满是愁容。 既然他已经答应郭志浩要保护郭宜欣的名誉,他就不能毁约。 看邱建元回答得如此坚决,他也以站在警方必须保护郭宜欣的立场,再三保证地说道:“如果是要保护郭宜欣的名誉,这点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会向法庭请求完全证人保护,不让新闻媒体曝露证人身分。” 他双手抱胸,面露深沉地又开口,“虽然此案在表面上好像只是仲介买卖女子到东南亚卖淫,但是其背后绝对有庞大黑社会势力在操控,而经纪公司的负责人顶多只是黑社会里的小角色罢了,我们深信他们肯定还有其他更暗不见天日的勾当!” 毕竟就警方而言,他们必须打击犯罪的立场坚定且毋庸置疑,否则让漏网之鱼逃脱,才更会危害社会于无形! “志浩,这样可以吗?钟大哥会向法庭请求证人保护,让欣欣的真实身分免于曝光。” 邱建元担忧地问着郭志浩看法。不过他却一直眉目深锁,不发一语。 “这两年,国际妇女组织纷纷提议重视东南亚雏妓的人权问题,想解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这次一举破获此应召站,不晓得又救了多少女孩脱离苦海……对了,你想听听那些被卖到菲律宾从事色情应召的女孩,离乡背井的下场又是如何?!” 警官决定采取动之以情的方式,激发郭志浩兄妹的恻隐之心。 “行情好一点的女孩会被带到大酒店或舞厅陪酒坐台,与客人过夜;而姿色差一点的,则毫无选择地被带往娼妓寮卖淫。”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也晓得东南亚卫生差,性病、传染病盛行,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一去不回;至于有幸逃脱火窟的女孩,多半身心残缺不全,而在手无持家之力的情况下,只好再度下海,结果终其一生还是逃离不了命运的摆布……另外也有些像你这样的富家女,为了避免名誉扫地,付了违约金不说,甚至还被对方恶狠狠地威胁敲诈一笔;所以你算幸运的了!” 听到刑事干员的这番说词,郭志浩已有些动摇,可是站在保护郭宜欣、保护郭家名誉的立场,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才想起邱建元曾经向他说起此事情牵连甚巨。 郭宜欣当然没把郭志浩的这一切动静看漏;但是又莫可奈何……唉!她的心软了下来。 就当为自己的无知偿罪吧!郭宜欣暗自下了决定。 “警官,我答应你替警方出庭作证。”此时,忽闻郭宜欣如此开口表示。 “你说真的?!”刑事探员有丝喜出望外。 “真的。”她似乎想通了地点点头。 “这样做好吗?” “欣欣,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郭志浩与邱建元皆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却见郭宜欣矢志不移地搭了腔,“事情是我闯出来的,我有责任出来收拾善后!何况警方的确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才免于受到伤害;所以我要挺身出来作证,我想任谁也都不愿再有女性受此灾殃了!” 郭宜欣圆圆黑亮的眼眸中,泪光中闪烁着窗外夕阳余晖,以及些许肯定的神采奕奕。 若非她的任性妄为,岂会害得朱逸清伤心远走他乡,差点发生坠机的横祸;而今又害得自己差点险遭“卖身”之祸。 她想通了!如果她想证明自己并非温室的花朵,就该离开家人的羽翼,才有谓成长的可能,不是吗?! 第19页 刑事局外的街灯亮起,显然太阳已西沉了。 当然,假使这惨痛的教训才是成长的代价,那也值得了! ******************** 今晚,一如其他月明星稀的晚上,夜风徐徐,迎面吹拂而来。不过却已是朱逸清到达英国之后的第十天了…… “依你看,小朱真的还爱着欣欣。” 郭志浩叹了一口气,搂着游孝芳单薄的身躯向自己胸里靠。 两人并肩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好一会儿了。自从朱逸清入院,游孝芳被紧急通知回台湾至今,这中间过程的曲折离奇,实在教人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与老天的作弄! 她可以理解郭志浩如此问她意欲何指——其实朱逸清对他的感觉如何,他老早已经不在乎了,而且就算朱逸清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他也不在意,只能说自作自受;倒是朱逸清对郭宜欣的真正心意,是否如他所承诺的,郭志浩则非得再次确认不可,毕竟这攸关着妹妹的一生幸福! 谁教他现在才体认到自己的“粗线条”,所以才会向游孝芳请教。 “你不也是在为欣欣担心吗?” 游孝芳把头抵住他的肩窝,舒适的倚着。 谁说他只会为了游佩芳烦恼不已,瞧,他现在不也在担忧着妹妹……唉!天下的兄姊都是一样难为! 经过这次的教训,无疑让郭志浩学习了许多事情:包括体恤别人感受的体认,以及尊重别人的人格尊严……等;致使他的性格收敛不少。 “依我对逸清的了解,逸清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非他已考虑清楚,否则绝对不会妄下断言……” 两手抱胸,不怀好意地指着他深锁的眉头又说:“难道你与他认识了这么久,连这点你都不明白,那真是枉费了他把你当作知己至交了。” “谁教我只是个把拳头当大脑用的草苞!”他顺着她的语气自嘲,把游孝芳也给逗笑了。 “看到这阵子欣欣为了等小朱回来,她的全力以赴让我好心疼。” 郭志浩再度呼出一口气,自从郭宜欣得知朱逸清仍活着的消息之后,不但没有过去小女孩的雀跃神情,反倒更专注于演艺事业;看来她真的成熟了许多。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或着急,逸清最后仍然决定到英国去散心,无非他还想不出如何坦然面对你与欣欣,那你何不让他好好想一想?!”她笑昵在他怀中。 “我只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小朱了,若不是我逼得他非得出国散心不可,也不会让他差一点遭受灾难。” 游孝芳马上阻止郭志浩又往消极的方面去想,把手指抵在他的唇瓣上,说出自己的看法,“或许这是逸清的宿命!而且无疑地,他真是非常在乎欣欣。”无预警地吻了他一记,恣意品尝属于郭志浩唇瓣的温度。 “唔!”郭志浩眯起眼点头;有了她的保证,他才敢确认朱逸清的誓约! 他靠近游孝芳的耳畔低吟,“我实在应该感激上天何其幸运地安排了像逸清这样完美的人,来到欣欣的生命中——爱护她、呵疼她。”郭志浩将哥哥的关爱之情表露无疑! “你若是能在冲动的当口,像现在这样地多为别人多想一下,或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游孝芳虽然仍是在调侃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却没有任何火药味,毕竟几天下来,他的认真思考与改变令她实在也不好意思不给他机会表现一番。 “告诉我,我能为他俩做些什么?”他细声问道。这些天的疲于奔命,她都悉心地陪在他身侧帮忙打理;感觉到她一如往昔的贴心,并不想让他造成太多的压力,教他不由得感动不已! 郭志浩似乎若有所思地转了个话题。 “爱他就不要害他啊!”她却俏皮地回了他一句。 “什么意思?!”他眉头轻皱。 “我的意思是等待,等待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他俩来圆这个缘,而我们谁也帮不上忙的——因为命中早已注定的事情,只有老天爷才有能力改变呀!” 她紧握住他那双粗厚的手掌,让手心的温暖传递给他。 “我明白了!我晓得该怎么做了。”他也望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笑了开…… 花前月下,俪影情深!郭志浩不由得将如此体贴他的身影,更深切地刻上了心板。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8608 朱逸清出国后的第二十天—— 东京市郊的独门大别墅内,隐约传来了呓语声。 “欣欣,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啊!”朱逸清在床上翻了个身,显然并未清醒地又直叫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忘了我吧!” 他——又做了恶梦;当然主角逃脱不了郭宜欣可人的身影。 日前刚从游孝芳口中得知郭宜欣为了他在演艺圈全力以赴,想闯出一番成绩,所以赶通告赶到人都消瘦了一圈,他的心不由得为她心疼着。 “欣欣,请你忘了我吧!我再也不能给你幸福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他怎么给得起郭宜欣幸福?毕竟他是个残疾之人,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岂有让她跟在他身旁受苦的道理…… 话说当日,朱逸清在香港机场等搭飞往英国的班机,却为了救人而撞成重伤——那才是使他错过搭上死亡班机的真正原因。这一撞,破裂的镜片刺入眼球,伤及眼角膜,深深影响到视力,却也令他卷入一场胆战心惊的无边梦魇中。 有时候命运真的爱作弄人,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好不容易他才看清自己对郭宜欣的爱,偏又事与愿违,教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承诺。他不要郭宜欣跟在他身边受苦,所有苦痛由他来承受就行了,但从此之后他也给不起郭宜欣幸福了,而傻呼呼的她却仍在等他! 想想,这是多么天大的笑话啊?! 原本他还挂念着到英国散完心后,转换个崭新的心境回台湾,好与他想念的朋友们相聚,并见日夜思慕的郭宜欣,只不过这些全都成为离他万分遥远的“梦想”了。 朱逸清呻吟地翻个身,“欣欣,请你把我忘了吧!我没办法再给你幸福了……”俊逸脸庞上那些未干的水渍,早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逸清,你没事吧!” 有个娇俏的身影在他枕边轻唤着,她也是在管家紧急通知下,才过来朱逸清房里一探究竟的。“逸清!你还好吗?” 看来朱逸清又在做恶梦了,瞧他满头大汗,眉宇间有股伸展不开的愁容。 她心疼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没有将他唤醒的打算,他肯定又是为了郭宜欣在梦里徘徊。 “小姐,你吩咐的热毛巾我帮你拿过来了。” “谢谢你。”她接过了那条热毛巾。 “小姐,不晓得你还有什么吩咐?” 第20页 “矢岛太太,请你再帮我泡杯人参茶过来。”她动手帮朱逸清细心擦着汗水。 “是的,小姐!我马上泡过来给朱少爷。”矢岛太太退出房门外。 “琴美?你怎么在这里。”朱逸清辗转在睡梦中醒来,望着她惊讶地问出口。 佐贺琴美,正是他日前在香港机场力救的其中一人,另一个则是佐贺琴美的父亲——佐贺恭太郎。 并不想急着解释什么,佐贺琴美只是将朱逸清桌前的小夜灯打开,端详着他纠结舒展不开的眉头,与他俊美无瑕的脸颊,然后又拿起毛巾轻拭着他脸颊上的泪珠。 他到她家里二十天了,他的底细她探听得清清楚楚,朱逸清,台湾t大中文研究所毕业的高材生,在台湾没有亲人,一些姑表亲戚早移民英国去了,只有几个知己至交;目前与一位名叫郭宜欣的女孩交往中;在离开台湾前,才被郭宜欣给伤得遍体鳞伤! 过了会儿,换手擦拭他的身体,她才淡淡地回他,“你做恶梦了。” 看到佐贺琴美正在为他擦拭身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一定吓到你了。我又说了些奇怪的梦话?!” 佐贺琴美不舍地伸手抚着朱逸清消瘦的脸庞。完全看不见属于他的意气风发或者充满生气的笑容;他应该无忧无虑地笑,因为他俊逸的脸颊线条不适合愁眉苦脸。 “告诉我实话,不要只让你自己一个人背负那么沉重的心伤。” “是不是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或者做了让你担心的事情?”听她的语气,朱逸清着急地直问。 他知道在梦里,他再度被郭宜欣的身影给轻易打败了,那么他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得她如此告诉他。 “别担心,你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佐贺琴美关爱地为他拨开垂散在额前湿乱的发丝,并不打算说出他在睡梦中呓语郭宜欣的事情,来让他担心。“毕竟我们快要成为夫妻了,如果你还这么客气,害怕让我为你担心而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做似乎就太见外了。” “琴美,你对我的照顾实在无可比拟……”他一副忧虑的神情。 伸手堵住他的嘴,“若非你救了我与爸爸一命,现在我怎么可能在你身旁?就算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她不忍地哽咽了起来。 朱逸清心疼地为她轻拭着泪痕,“琴美,我只是个残疾之人,连自己都没能力照顾了,哪有可能照顾你。” “你不要以报恩的心态来看待我,你这个人就是如此为人着想,才会教人伤了个够。”她说这番话,朱逸清应该心知肚明。 “琴美?!” “我不要听你说抱歉,要说抱歉我们佐贺家才更对不起你。”她晓得他又要说那些八股的道义责任了,因此马上要他闭嘴。 唉!究竟该怎么说他才好呢?! 实在不忍心看他受折腾,可是心思缜密体贴的他,硬是不愿教人为他担心,他将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都藏在心底,宁愿自己伤心难过,也要故作坚强地不让人担忧。 听着他那令人鼻酸的呓语,佐贺琴美可以深刻的感受到,朱逸清对于郭宜欣的爱意根本是有增无减,否则怎么会教他日夜都为她犯相思不说,如今又怕他给不起她所要的幸福,而毅然决定放弃她。 “答应嫁给你,纯粹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让你得到幸福;何况你有恩于我,照顾你是我义不容辞应该做的事情。” 她故意跟朱逸清开玩笑,“你别说你现在要毁婚了,不然我会被家族的人笑死。” 唉!他深叹口气,无言以对。 “别想那么多了。”佐贺琴美像在安抚小孩一样,帮朱逸清把脖子后面的汗水也擦拭了去。 朱逸清望了她一眼,显然佐贺琴美不愿再说那些令人沉重的话语;但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真情。 其实打从昨天下午由医院复诊回来,佐贺恭太郎开玩笑地告诉朱逸清,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也为了弥补他,决定把家业让他继承,不过前提是朱逸清必须与佐贺琴美结婚才能生效,佐贺琴美无疑是爱他的。 朱逸清为了想教郭宜欣放弃他,决定接受佐贺恭太郎的提议,可是之后又认为这样子做对佐贺琴美不公平,毕竟他好像在以她来当作拒绝郭宜欣的藉口,而佐贺琴美只是个单纯爱着他的女孩罢了。但是他却料想不到,佐贺琴美竟答应了。 她心知肚明朱逸清不可能爱她,但她竟然当真决定答应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所以眼前这个痴心的好女孩,让他拒绝不了地进退维谷,殊不知当初想将计就计答应佐贺恭太郎的人是他,而佐贺琴美更是愿意帮他演出这场教郭宜欣放弃的戏分;这让他如何拒绝佐贺琴美,告诉她他不可能爱她的事实?就算这才是事实,佐贺琴美为他付出这么多,愿意义无反顾地照顾他,难道他就不应该真心对待她? 他的思绪再度陷入错综复杂的纠葛中,久久不能自己。 “小姐,人参茶泡好了。” 佐贺琴美接过人参茶,推起朱逸清坐立在床上,“喝了这杯人参茶压惊,等会儿才能睡个好觉。” “谢谢你。”他笑着接过她的一片好意。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帮他整了整床单与棉被,还细心地换过被汗水沾湿的枕头。 “琴美,麻烦你帮我打开电灯,我不想在暗不见天日的无边恶梦中度过,我会害怕。” 他像个脆弱不堪的孩子。 只见佐贺琴美像母亲在安慰小孩般地开口哄他,“你别怕,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等到你睡着为止。” “真的?!” “真的!”她温柔地笑着回他。“你别想那么多,该睡觉的时候就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想吧!” “嗯。”他点点头。 帮朱逸清拉上被子,佐贺琴美望着他逐渐睡去的身影…… 希望所有烦恼在他一觉之后,就能烟消云散,不忍心再看他被恶梦折磨的她,如此祈求着老天爷保佑他! ******************** 屋内正在举办生日舞会,舞会的主角是这栋别墅主人的独生女,男主人广邀各界好友来为她欢度二十四岁的生日。而今晚的另一位主角,也就是以主角的未婚夫身分出席的人,正是朱逸清。 他手里端着鸡尾酒,躲过了屋内嘈杂的人群,独自走到阳台外透气。 刚接完郭宜欣打来问候他近况的电话,心里难免又惆怅了起来,离开台湾的这些日子,他俩始终保持着联络,只不过郭宜欣打来找他的电话居多。 或许应该称赞她长大了,也成熟了许多! 自从前几天接到游孝芳打来的电话,告知郭宜欣目前正为经纪公司打官司而出庭应讯中;在听到歹徒找上门,胁迫郭宜欣就范的当口,晓得她差点被经纪公司卖到东南亚去,他的心就一直挂念着这件事,为担心郭宜欣而纠结着。 第21页 只不过他与郭宜欣之间的情缘已经结束了;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个未婚妻,既然他已做出了决定,他也无从反悔或再去追忆过去。 “逸清,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要切蛋糕了。” 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装,扬着娃娃般甜美的笑容,头发及肩的可爱女孩,跑过来拉住朱逸清的手臂,要他进屋内唱生日快乐歌。她正是朱逸清即将上任的未婚妻——佐贺琴美。 “嗯。”他只是笑而不语地点头示好。 佐贺琴美温柔体贴地挽住他的手臂,为他带路指引,“小心点,这里有台阶!你怎么一个人跑来阳台,要是你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 刚才发现朱逸清不在屋内,她担心得要命,直怕他出了什么差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的。”他以他那不太流利的语言表达着,温和地笑着回应她。 望了朱逸清隐在镜片后面那死气沉沉的双眸一眼,她晓得那曾经是一双柔情似水的明亮眼眸,现在剩下的却只有灰暗! 佐贺琴美看得出来他在为郭宜欣担心着,而她仅能给他的,却只有在他身旁为他嘘寒问暖了。 “爸爸说在切蛋糕庆生之前,要顺便在亲朋好友面前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这样可以吗?”她的语气有丝变调。 “好啊!反正由爸爸去安排好了。”他仍是斯文有礼。 其实佐贺琴美一直担心着,他与她订婚无非只是想报答她父亲的知遇之恩,但是她并不愿意朱逸清如此一厢情愿地为了她,即使她再如何深爱着他,一旦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那也没用。 她晓得他始终无法忘怀郭宜欣,否则他不会在获悉郭宜欣被经纪公司的流氓抓住的时候,担心到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逸清,我只想问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不要你为我考虑那么多,怕我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之类的;因为一旦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你到时候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固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认为婚姻绝非儿戏,我不要你有所谓那些报恩的想法,才一味照着我爸爸的意见做。” 他柔顺地笑着反驳她,给了她安慰的一吻之后才开口,“傻瓜,难道你认为我不爱你吗?不然我为何要答应与你订婚呢?我并没有打算将婚姻当儿戏,而且你父亲一直待我很好。” 收回了所有沉重的思绪,才发现他又在挂念郭宜欣了;不是已经告诫自己不能辜负佐贺琴美,是呀!他不能再想着郭宜欣了,因为眼前有佐贺琴美在照顾着他与爱他,不是吗? “但是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拥有你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莫非你一直认为我在委曲求全?”朱逸清十足安慰的口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抵住佐贺琴美温暖的双唇,阻扰她的话题继续下去,“那么请你别怀疑我也爱你。” 朱逸清将唇瓣覆盖上她的柔软双唇,不教她再为他担心,事实上也想以此告白,来阻断自己对郭宜欣日夜的思念,反正订了婚也好,一切从头开始。 “你为何如此不坦白?”她在心底悄悄地说了声,却不打算让他听见。 因为她早发现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了深沉哀怨的神情,不过却远比流星消逝的速度还快,又被他的阴霾藏去踪影。 他,老是这样!为了怕她为他担心,为了怕辜负了她父亲的一番心意,硬是隐藏自己的感伤于无形,即便此刻骤然消失的眼神,在多少个想念郭宜欣的痛苦夜晚,也连同他的叹息都给了无涯的夜。 佐贺琴美挽着朱逸清的手臂进到了客厅中。 就旁人来看,他们是多么登对的金童玉女,朱逸清的书卷气息配上佐贺琴美的温柔贤淑,真的再适当不过了;而且两个人在一块又出落得大方得体,伉俪情深似乎不在话下。 “怎么你出去找朱逸清找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人切蛋糕。”虽然佐贺恭太郎的语气中有些不耐,却完全没有苛责的意味。 “逸清刚刚有点不舒服,到阳台去吹吹风,透口气。”佐贺琴美赶紧帮他解围,不想让他为难。 “别说这么多了。逸清你先过来这边,我介绍几个叔伯给你认识,他们可都是‘佐贺集团’得以在商场立足多年的大贵人,以后你要多多向他们学习。”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带过朱逸清的身影。 只见那几个人客套地赶忙接腔,“哪里的话,佐贺会长您太客气了。” “我来向你们大家郑重介绍,他是佐贺集团力捧的新一代接班人,以后的事业都会陆续交给他。” 佐贺恭太郎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毕竟女婿也算是半子了。为朱逸清介绍着几位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反正这都是正常社交的一部分。 “他们分别是松下会长、荻原会长、加藤会长、冈川会长……” “您们好,我叫做朱逸清,以后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照顾。”朱逸清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深深地一鞠躬。 “世侄太客气了,看你年纪轻轻的,竟如此深得佐贺会长的心意,将来你一定能够成大器。” “谢谢您的夸奖。”他又哈了个腰表示谢意;现在才亲身感受商业人的许多客套礼仪之苦,说什么话都要客套一番,绝不能恶言相向,无论你喜欢或不喜欢;谁教你与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得这样。 毕竟在商场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听说他是佐贺小姐的未婚夫,之前在香港机场曾救过您与小姐一命的恩人。想不到竟是如此一表人材,与佐贺小姐真是登对啊!”有人如此说起。 “看来佐贺会长不怕后继无人了,将来佐贺小姐结了婚,他就理所当然继承您的家业。” 佐贺恭太郎欣然地望着自始至终陪在朱逸清身旁的佐贺琴美,笑道: “是啊!而且逸清对琴美也满有情的。” “佐贺小姐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佐贺会长这下多了个如此懂上进的儿子呢!” 佐贺恭太郎听得心花怒放,欣慰地又看了看朱逸清,“对了,逸清,你先跟琴美去切蛋糕,我与这几位叔伯们再聊会儿,等会儿我再向大家宣布你们决定订婚的消息。” “好的,爸爸。”朱逸清点头应了声,向各位告辞。 佐贺琴美再度挽住朱逸清的手,小心指引他别撞到桌角或椅角。 一如方才几位会长与佐贺恭太郎的谈话内容,朱逸清是在香港机场与他们认识的,因为那一天早上,他到香港机场转机要飞往英国伦敦;而佐贺恭太郎一行人也正准备搭机返回日本。 孰料佐贺恭太郎遭到不明人士的狙击,当时正在佐贺琴美身旁目睹一切的朱逸清见状,二话不说,马上上前搭救;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朱逸清拖着佐贺父女逃命,一个不小心跌落到地面。 第22页 事发当时,虽然佐贺恭太郎与佐贺琴美双双跌下手扶梯,却都只是受了些微擦伤;而以自己身体作垫背,被他父女两人压个正着的朱逸清,则一头撞上了扶把,导致镜片刺入眼球,血流如注。 尽管最后机场警务人员随即闻风赶至,佐贺恭太郎的保镖随从也赶上前来,才结束了这场灾难;但是朱逸清也为了救他们父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强烈的撞击,导致眼镜的碎片伤及角膜,医生紧急会诊却不敢轻言替他开刀。再加上朱逸清八百多度的深度近视,使他如瞎子般看不清东西,至于现在戴在他鼻梁上的那副平光眼镜,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眼球不受到外界的伤害。 为了救人而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是朱逸清始料未及的;所以事实是朱逸清这近一个月来都待在日本,接受“佐贺集团”的照料。 ******************** 没有几颗星子陪伴明月的孤独夜色下,佐贺大宅院里,一整晚就听他们三人在争执。 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因为朱逸清知道“佐贺集团”正与郭志浩的建筑公司合作开发新式别墅一案,现在正进入评估阶段;双方会在下个月,也就是评估完成的开幕酒会上,由郭志浩邀请“佐贺集团”的一行人马到台湾作访察。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错过,因此朱逸清才想藉出席这开幕酒会的机会,带佐贺琴美回台湾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也顺便教郭宜欣对他死心。 “你最好别告诉我说你会辜负琴美,否则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一道男中音完全冲着朱逸清来。 “御村!这是我与逸清之间的事,容不上你插嘴。”佐贺琴美挡在御村彻的面前,誓死不让他动朱逸清一根寒毛。 一整晚,朱逸清能够开口说话的机会不多倒是真的,几乎都是佐贺琴美在为他答辩。 其实说穿了,御村彻与佐贺琴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对她的感情与关爱早已不在话下。 是的,御村彻会想劝醒朱逸清,并非本身正义感太强,才不愿坐视不理朱逸清的自甘堕落,而是不想看见佐贺琴美受到伤害啊!他岂能眼睁睁看着佐贺琴美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帮忙合演这出劝退郭宜欣的闹剧。 所以御村彻得知这个消息后,即刻赶来佐贺宅第。 “琴美,他爱的是郭宜欣,根本不是你啊!”听到矢岛太太提起朱逸清老是在午夜梦回之际,呼喊着郭宜欣的名字,御村彻心底更是恨得牙痒痒,因为他根本不把佐贺琴美当一回事,否则岂会在她面前唤着别人的名,那对她来说,是多么伤感的一件事情。 御村彻直摇头,无奈地把烟按熄在烟灰缸内。看来佐贺琴美的执迷不悟,只不过让朱逸清逃避现实的理由名正言顺些。 “你以为你这样为他牺牲很伟大吗?傻瓜,朱逸清只是以与你订婚的名义,来当作拒绝郭宜欣的藉口罢了,他希望郭宜欣别为了他虚掷青春,但是他曾为你考虑过吗?对,固然拒绝了郭宜欣是为她着想,但是你呢?你敢打赌朱逸清能让你幸福吗?你实在太天真了!”他不服气地冷哼了两声。 他不过去台湾出差一个月,回来后竟发现人事全非。除了多出一个“佐贺集团”力捧的接班人外,就连佐贺琴美也多了一个未婚夫。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逸清的事,当然更不关你的事!”佐贺琴美也被他吼得失去了耐性。 “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何必要以身相许这么儿戏。琴美,你真的是要考虑清楚啊!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能如此草率的。” “御村,你现在以什么身分在说我们?我爸爸早已经答应我嫁给逸清了,我不用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佐贺琴美也不服输地表达了意见。 “难道他对你的了解会比我深,我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了;而像他这样一个文弱的男人,只因救了你一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你也晓得他还爱着郭宜欣,那他还谈什么资格爱你。”他的心意已经表明得够清楚了,如果佐贺琴美还当真听不明白,他也没辙了。 御村彻极力想保护佐贺琴美的一举一动,朱逸清都能感同身受,没错!在御村彻的眼中,他是个窝囊的男人,是个逃避现实的男人,他无法与他谈爱佐贺琴美的事,只因为他不配;不仅辜负了郭宜欣,也辜负了佐贺琴美对他的一番心意。 此时,朱逸清叹了口气道:“琴美,我认为御村的说法很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自私地想让郭宜欣忘了我,根本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她阻断了他的言论,“除非你亲口说不爱我,否则我不会相信的。我爱你!” 佐贺琴美将红唇印上他的脸颊。而朱逸清只是再度低头不语;面对如此真心爱着他的人,他又岂能辜负她。 反正伤心就伤一次,他不会再让佐贺琴美为了他而受伤了。 朱逸清搂紧了她,心底满是坚决。 “幼稚!”御村彻抿起唇,不屑地嘟嚷了句。 今夜的月色非常美丽,但是似乎没人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御村彻吐了两个白烟圈,端看他俩将会如何演完这场“闹剧”。 恋 只有 你的美丽与哀愁 值得我一生守候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11967 郭宜欣的官司已经告一段落,她也让父母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使得她已无心往演艺圈发展。 在尚未找到合适工作的过渡时期,郭宜欣也只好先到“浩欣建筑公司”帮忙啰!反正当初公司名称就是依他俩兄妹名字命名的,郭志浩也劝她留在公司帮忙,别再出去找工作了。 “主客到!”侍者们在门外喊了,并且准备迎接贵宾。今晚是郭志浩特地邀请日本“佐贺集团”到台湾访问的重要时刻。 郭志浩与郭宜欣闻言,双双以公司负责人的身分,走上前来迎接“佐贺集团”的人马。 会场布置了五颜六色的彩带以及汽球,场内正播放着悠扬轻松的乐曲。 “佐贺集团”的成员可真不是盖的,男的英俊挺拔、英姿焕发;女的美丽大方、娇俏出尘;吸引了在场不少宾客的目光。 而其中一抹颀长的身影,吸引了郭宜欣所有的注意力……她晓得朱逸清今晚也以贵宾的身分出席,但心中不免疑云重重。 “您好,我是浩欣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欢迎各位大驾光临。”郭志浩恭敬地深深一鞠躬,然后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向站在“佐贺集团”最前端的那名白发长者介绍着自己。通常居于“领头”且年纪又最长的人,应该就是此团队中的领导。 “原来你就是浩欣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失敬,失敬!我是代表日本‘佐贺集团’的接洽代表,这是我的名片。”他竟操着一口流利悦耳的中文,举起手与郭志浩交握寒暄。 第23页 名片上印着——“佐贺集团执行董事”几个烫金的大字。 “原来您就是御村龙一先生!” 他又哈腰,挺受不了日本人的多礼。 “郭先生,是你太客气了。” “对了,再向您介绍,这位正是家妹——郭宜欣,目前担任我的秘书,也请您多指教。” “您好。”郭宜欣颔首微笑。 只不过她把所有的目光,全部凝聚在御村龙一身后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仍如往昔的俊俏出众。 御村龙一发现郭宜欣正专注地看着朱逸清,以为她正好奇朱逸清的身分,赶紧为他们介绍道:“抱歉,我差点忘了向两位介绍了,”御村龙一笑着伸出手,比着一位气质淡雅的美女,“这位就是佐贺会长的女儿——佐贺琴美小姐。” “您们好!”佐贺琴美温婉地笑笑,声音有如黄莺出谷。 “这一位则是佐贺会长的得力助手,也是佐贺小姐的未婚夫——朱逸清先生;至于另外那一位,正是小犬,也是佐贺会长的左右手——御村彻。”他陆续介绍完几位重要人物。 尚未听完御村龙一的介绍,郭宜欣已低喃出来。 天啊!真的是朱逸清——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尽管他的脸上多了副金边眼镜,脸庞也消瘦许多,但是斯文气息依旧,甚至他那忧郁的眼神亦没变。 没错,他真的回来了!只不过身边却多了个未婚妻,而且还是“佐贺”小姐,怎么会?!她想不透为什么。 御村彻玩味的望了郭宜欣好一会儿,显然郭宜欣急于想了解朱逸清为何会在此,压根儿没发现朱逸清的“异样”——他的视线只有方圆二十公分内,再远则模糊一片。 朱逸清与佐贺琴美的“鹣鲽情深”扮相非常成功,完全掩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焦距…… 朱逸清扬起俊美的笑容,别具深意地伸手与她交握,“郭小姐你好。” 郭宜欣惊愕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发现朱逸清身旁另一位俊朗的男子,正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瞧她;郭宜欣这才回过神,将目光从朱逸清身上移开,对着御村彻微笑致意,“你好,御村先生。” 御村彻充满深意的眼神看她,“相信你们与朱逸清应该已经算是熟识了。” “彻,不许对郭小姐无礼。”御村龙一对他使了个眼色。 “是,爸爸。”他回了句。白净的脸孔充满日本男人的成熟味道,而且无疑是个英挺飞扬的男子,从他信心十足的说话声调中可以略窥一二。 郭志浩将妹妹拉到自己身后,他可不是个瞎子,早也看见朱逸清与御村彻眼底的那一抹挑衅。 只是为了避免场面难堪,郭志浩只好客套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御村先生,欢迎酒会正式开始,请尽情享用;至于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批评指教。” 于是郭志浩便带领“佐贺集团”一行人以主人与主客的身分,为欢迎酒会正式揭开序幕。 酒会顺利进行着,舞池中已有好几对男女享受气氛地跳起舞来。 当然,有特地为了“浩欣建筑”与“佐贺集团”合作所举办的酒会,怎么朱逸清会在参与受邀的行列内呢?!郭宜欣拿了一杯鸡尾酒品尝,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朱逸清怎么会顶着佐贺琴美的未婚夫名义,前来参加酒会?他这些日子人不是在英国,怎么又会与日本佐贺家的人在一起?他究竟在搞什么,她不懂! 郭志浩一直端坐在郭宜欣身边,随她目光流转在朱逸清与佐贺琴美身上。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你不能太冲动。”他在心里如此警惕着自己,这是游孝芳教他的“忍字诀”。只是他已忍耐多时了,却敢怒不敢言,他不解妹妹为何还不上前去问朱逸清。 “哥,你要不要吃点三明治,我去帮你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郭宜欣转头询问郭志浩。 他终于忍不住地,“难道你看到这种情形,一点都不会嫉妒吗?” 显然游孝芳教他的“忍字诀”根本没用,因为他已经忍不住了;抓住酒杯的那一只手比划着他俩的身影,若非碍于眼前公事为重,而且朱逸清是以“佐贺会长”贵宾的身分列席,他肯定又会冲上去,非教朱逸清解释清楚不可…… 离开台湾前还信誓旦旦说他深爱着郭宜欣,但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就人事全非,不仅身边的女子易了主,还当了他的未婚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这段期间游孝芳都没提起呢? 而且如此重大的作为,朱逸清又置郭宜欣于何种地位,他有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殊不知郭宜欣这阵子的努力,全都是为了朱逸清,只等待他赶快回来再续前缘;所以怪不得郭志浩不为之气结啰! 不过只要是人,应该都会为他这样作为而感到生气。 “什么?”她皱起眉目,假装不懂地回问。 “我说你看到那对未婚夫妻亲密地在舞池中翩然起舞,你不会嫉妒吗?” “有什么好嫉妒,他们是夫妻啊!”郭宜欣撇过头去,收拾起自己的鸡尾酒杯,今晚她也喝了不少杯,“我过去拿点心。” “你别转移我的话题,欣欣,他是朱逸清,是你日以继夜思念的那个男人啊!难道你看着他怀里抱着另一个人,你半点感觉都没有?”他伸手拉住郭宜欣,不让她走。 郭宜欣吸了口气,甩开他厚实手掌的钳制,试图平复她一整天不愿意去接受的事实…… “哥,你喝多了,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而且就算真的去找他理论也未必有用,这是事实,朱逸清与佐贺琴美订了婚,他选择了她,表示他爱她……不是吗? “你别告诉我,你接受他的作为。”郭志浩没再逼她,只不过仍忍不住。 “事实摆在眼前,逸清订了婚,而且与他的未婚妻相处愉快,这是既定的事实,毋需我去决定接受与否!在他要离开台湾前,我们就讲得非常清楚了,这完全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在等他而已;所以我没有怨言,也不能有怨言……”她的声音却是少有的坚定,她不想为难朱逸清! 听她讲得如此义无反顾,郭志浩可半点都不认同。 转头瞥了她一眼,想与郭宜欣对话,却发现她眼角正闪着泪光。 “欣欣,你……哭了!那臭小子惹你落泪了……其实你还是在乎他的,对不对?” 匆匆收起不小心泄漏的心事,她以为她可以轻易粉饰于无形;郭宜欣望了郭志浩握紧的拳头,“哥!你这是要干嘛!” “我看不下去了,我去找那臭小子理论。” 看来郭志浩再也忍不往了,顾不得郭宜欣拉着他,直往舞池走去。 “佐贺小姐,介意我与逸清说句话吗?”郭志浩恭敬有礼地询问着佐贺琴美。 第24页 郭宜欣赶来在他耳际小声提醒着,“哥,你别冲动!” “你放心,没问题。” “志浩,找我有事吗?”朱逸清停下了舞步看着郭志浩。发现郭志浩的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胶着,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他明白是该算帐的时候了。 连一旁的御村彻也赶过来凑热闹;早耳闻郭志浩的火爆脾气,不过眼见为凭,他可不想错过。 “我只想说难得你回台湾来,大家都想你想得紧,不晓得这几天有没有空,可否约你出来聊聊?”郭志浩摸了摸头,不太好意思地表示道。 怎么并非众人所预料的那样表现?!害众人傻了眼。郭志浩的语气出其的平静,有礼得令人绝倒。 “可以啊!”朱逸清微笑示意,干脆地满口答应。 不过有人却暗自笑开怀,等待即将到来的好戏…… 看来他俩兄妹还是没发现朱逸清失明的事实……唉!他们的观察力怎么那么迟钝。不过,假如他们晓得真相,朱逸清怕本身的残疾无法再给郭宜欣幸福,才将计就计答应与佐贺琴美结婚来拒绝郭宜欣;那郭志浩不疯了才怪! 当然这个揭发真相的人正是御村彻!他从旁观察郭氏兄妹一整晚了,倘若情非得已,他也不反对插上一脚,以确保佐贺琴美的安危。 反正有好戏看,倒是真的。 照例,无论遇到了什么状况,无论快乐或悲伤的事情,一行人都会约到“望月酒吧”中解决。 舞池中依旧播放着热门的舞曲。 几个应约出席的人都到齐了,坐在小包厢内,除了朱逸清与佐贺琴美之外——昨晚他们在约朱逸清时,朱逸清即答应会带佐贺琴美参加。 而晓得朱逸清这阵子一直待在日本,接受“佐贺集团”的照顾,还是昨夜游孝芳夜探回来的结果,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让他毫无理由选择待在日本,以及为何会匆促决定与佐贺琴美订婚,朱逸清全都避重就轻地略过;游孝芳只知道因为朱逸清救了佐贺恭太郎与佐贺琴美一命,而佐贺恭太郎为了报答对朱逸清的谢意,因此才感激地把佐贺琴美许配给他。 尽管原因如此,仍是有许多令人怀疑之处,毕竟朱逸清在离开台湾前,曾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会回来与郭宜欣再续前缘;所以为何当佐贺恭太郎好心作媒,要将女儿嫁给他的时候,他竟然接受了……这似乎不太符合他做事的原则? “逸清这一回的作为,似乎太不可理喻了!他平时是个做事非常守分寸的人,岂会做出对不起欣欣的事情呢?实在太奇怪了。”邱建元双手抱胸率先打破疑惑,十足深思熟虑的表情,却怎么也无从解释,朱逸清为何与佐贺琴美结为未婚夫妻。 “因此,你们这一次不能再怪我为何又那么冲动了吧!”郭志浩无辜地瘪起嘴说。 邱建元迅速地转动着他的脑袋,一手抵住下巴,非要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孝芳,这阵子你不是一直与逸清保持联络,难道你都没有听他提过他将订婚的事。” 游孝芳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我甚至连逸清这阵子住在日本,接受佐贺家照顾的事情都不晓得咧!” “逸清这样做实在太没有道理了。”邱建元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 游孝芳此时也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我拨电话到英国找他时,都是他亲自接听的呀,如果这其间逸清根本没有待在英国,为何我拨过去的电话他都接到了?” 程家祥不疾不徐啜了口红茶,才指出事情的症结,“其实逸清可以将英国的电话转接到日本,反正现在电信转接业务非常方便。”刚从欧洲度完蜜月回来的程家祥与宋庭妤小俩口,也列席其间。 郭志浩忽然恍然大悟,“没错!这么做则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逸清的困难。” “可是就算逸清真的在日本接受佐贺家族的照料,干嘛怕我们知道并瞒着我们;他可以说明原委,何必要如此麻烦?” “你说的也有道理。”郭志浩又附和着邱建元所提的疑点。 “或许他是怕大家为他担心。”游孝芳大声说出来,似乎非常不认同邱建元的论调,“你们又不是不晓得逸清的个性,烂好人一个,最怕让人为他的事情操心了!不是吗?” “怕让人为他操心是一回事,可是他完全无预警地与佐贺琴美订了婚,这也不像他的行事作风。”邱建元亦不甘示弱。 一群人为了这件事争论不休,各持各自的意见与看法。唉!反正在主角未现身说明之前,大家也只能胡乱猜测一番了。 郭志浩则显得愤怒难平,语气不安地说:“小朱该不会真的爱上了佐贺琴美吧!” 他唯一抱不平的事,依旧是朱逸清未知会好友就订婚的做法,对郭宜欣已造成了伤害,这两天郭宜欣在得知朱逸清订婚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 “哥,你又说到哪里去了。”郭宜欣撇开头不理他。 毕竟在朱逸清离开台湾时,郭宜欣即承诺会无怨无悔地等他回来,如今知道朱逸清幸福快乐地活着,也就够了。 “你才够了!我真不晓得你竟然还忍得住,我是在为你抱屈耶!想想看你为他付出的心血与努力,现在眼睁睁地看他爱上别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受委屈吗?” “我认为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够完全责怪逸清,毕竟他在短短一个月内,愿意选择佐贺小姐,想必他对佐贺小姐肯定有爱恋的情愫存在;如同你们大家认同他做事情非常守分寸一样,那表示他考虑得相当周详了,否则逸清岂会妄自做下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郭宜欣坚定地表示她对于此事的看法。 “你别告诉我你就这样放弃了!” “哥,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我与你之前追孝芳姊的情形不同,岂能混为一谈?我现在根本没有所谓放弃与不放弃的问题。或许我和逸清都未曾真正投入感情,其实只要逸清能得到幸福,找到真爱,那么我们就应该祝福他,不是吗?” “难不成这就是你的想法?!”郭志浩侧着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郭宜欣好一会儿。 他应该欣慰妹妹的确成熟懂事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郭志浩仍不免为她感到心疼,毕竟郭宜欣还是深爱着朱逸清的,否则她的全力以赴又算什么?! 心疼妹妹的同时,他也暗自下了决心,要教朱逸清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 此时,坐在郭志浩身旁的游孝芳摇头笑睨了他一眼,才出声,“我看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收敛你那一触即发的脾气,以免待会儿逸清与佐贺小姐他们过来的时候,把人家吓跑了。”有谁比她更了解郭志浩呢? 郭志浩挑高着眉看她,“我哪儿差劲了?” “我当然相信你可以表现得更优越啰!反正等会儿逸清他们来了,你多喝茶就没事了。” 第25页 语毕,游孝芳转身吩咐吧台再为郭志浩多准备几杯红茶。 “你非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糗我不可吗?”郭志浩一脸无辜地低头笑睨她;谁教他这辈子“惨败”在游孝芳手中。 “以防万一啊!”她当然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一眼啰! ******************** 远远地,看见朱逸清扶着佐贺琴美,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向大家走来,当然后面还跟了那个深怕没好戏可瞧的御村彻。 “你们都来了!很抱歉我们迟到了,路上遇到塞车。”朱逸清首先客气地寒暄开口。 “我们也是刚到不久。”郭志浩回答他。 现场真是热闹滚滚,除了郭志浩、郭宜欣、邱建元、游孝芳之外,就连程家祥夫妻也到了,想必这是场精采的“辩论”大会,亦或成为互相攻讦的剧码。反正御村彻早也拭目以待! “志浩、欣欣,非常抱歉我们竟然在这种状况下重逢。孝芳应该向你们说明了我与佐贺家的相遇经过了。” 朱逸清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诉说。他在心中叮咛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以免被郭志浩等人识破他的“计划”——一个教郭宜欣彻底退却的计谋。 毕竟他不是个会伤害人的人,不过逼不得已时也只能如此为之了。 “你与佐贺琴美订婚,为什么之前都没听孝芳提起呢?”郭志浩不客气地首先打破沉默。 因为朱逸清出国的这段期间,都是游孝芳在与他保持联络;对于订婚这件如此重大的事,以及他又如何与佐贺家扯上关系,固然其中有他不愿意别人为他担忧的地方,但是这也并不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啊! “这些小事,我没告诉孝芳,所以请你也别质疑她。”朱逸清泛出笑容,轻松作答。 “你说这是件小事?”郭志浩讶异的问。 听见郭志浩的讶然,他也以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色说道:“对了,我忘了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佐贺琴美,我的未婚妻。其实这次我除了是以‘佐贺集团’访问团贵宾的身分回台湾,主要也是特地回来宣布我已经订婚的消息。” 一抹浅浅的笑意挂在他脸上。 “你也未免说得太轻松了些……辜负了欣欣,又这样轻言与佐贺琴美订了婚,你到底意欲为何?我想,你最好给我们一个理由。”郭志浩愤怒地表示。 “志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清楚、合理的交代。” 郭志浩忍不住地问道:“你真的爱佐贺小姐?!” “志浩,不得对琴美无礼!我当然是真心爱着她,才会与她订婚。”他回答得很坚决,沉稳如昔的语气中满是肯定。 “那么你离开台湾前对欣欣的誓约,又算什么?!” 听到朱逸清的一席话,郭志浩心头那把无名火又上来了。 “哥!你要干嘛……”郭宜欣低吼出声,制止着郭志浩即将要爆发的冲动。 御村彻见此情况也连忙说道:“我还以为贵为公司的负责人,理应是个成熟稳重、谦逊有礼的君子,原来不过是个性急躁的毛头小子罢了。”御村彻半倚在朱逸清身侧,颇不认同郭志浩的表现…… “你……”郭志浩斜睨了御村彻一眼,咬紧牙关,“小朱,你给我解释清楚。” “志浩,你别生气!我代御村向你道歉。”朱逸清深怕御村彻揭穿他的计谋,赶紧打圆场。 “像你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心狠手辣得起来;我看你没被对方的气势逼得死死的,那已是万幸的了!”御村彻看到朱逸清对付敌人的客气模样,不禁怀疑他怎狠得下心来与郭宜欣分手。“也难怪你会被讥为‘烂好人’。” 这席话御村彻全都以日语表达,以免被在座其他人听出了端倪,毕竟拒绝郭宜欣给佐贺家一个交代,这可是朱逸清的责任;也是他保证不辜负佐贺琴美的证明! “你怎么对逸清这样无礼?”佐贺琴美闻言马上反驳御村彻。 “琴美,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事实的真相吧!朱逸清根本对郭宜欣狠不下心来,到最后伤心的人终究还是你啊!” 朱逸清开口制止了他们的争执,他晓得御村彻对佐贺琴美的关爱,如同他现在必须狠下心来拒绝郭宜欣对他的痴心等待一般难受。 “你们别吵了。琴美,我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你相信我!” “既然要断就断得干脆一点,如此藕断丝连,根本无法让我心服口服。”御村彻冷哼出口,压根儿不认同朱逸清的软弱态度。 看来御村彻的反击行动也要展开了…… 在座的其他人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听不懂他们用日语交谈的确切内容,却依稀看得出来他们三人的意见不合。 “逸清,或许你们先叫杯饮料,放松一下。”程家祥挺身出来打圆场。 孰料此时佐贺琴美却起身对着郭志浩深深地鞠了个躬,“郭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失礼了。”她的中文十分流利悦耳。 “琴美,你没什么好道歉的。错全在我!”看着她如此为他付出,朱逸清也于心不忍,何况他早已下定决心不辜负她。 只见佐贺琴美并不理会朱逸清,又开口说道:“之前曾听逸清提起过你们,我就想亲自前来感谢你们各位过去对逸清的照顾;所以在此斗胆地请郭先生别怪罪逸清,倘若他真有惹恼你的地方,请见谅!” 她又深深诚恳地一鞠躬。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对于佐贺琴美的多礼,郭志浩也不好意思太过责难。 “佐贺小姐请别这样说,我今天并非是要来找小朱讨债或者报复的;今天我们来这里,无非是想要小朱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确的交代而已。” 望着郭宜欣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郭志浩晓得此时她心中所承受的痛苦,毕竟“情敌”就坐在郭宜欣面前,而她深深爱着的人,却早已明白说出选择“情敌”的决心;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来得令人难受。 “其实不只逸清在香港机场救了我与家父一命,我们更是一见钟情,之后相处也十分愉悦,所以才决定订亲。” 佐贺琴美大家闺秀的典范,也难怪朱逸清会为她说话。 “我深爱着琴美,这阵子她实在照顾我太多了;然而对于欣欣,我只能说对不起,像我这样的负心汉,就请你忘了我吧!另外去找寻爱你的人,而我也会在一旁为你祝福的。”朱逸清则完全配合佐贺琴美的言论,表达了个彻底。 发现朱逸清隔着眼镜遮盖的双眸,隐约闪烁着忧郁的光芒……为什么?郭志浩一派不解她呼出声,“你当初对欣欣的爱有多重多深刻,难道你真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假使你对欣欣已不再有感情了,此刻你黯然的眼神又算什么?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啊!如果朱逸清真的不再爱郭宜欣了,为何此时他的眼底还会有忧伤闪现! 第26页 佐贺琴美闻言,不觉心头一震,赶紧帮朱逸清找台阶下,“对不起,逸清今晚有些不舒服,或许我们改天再约出来。” 只不过她的话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更令人起疑了。其实郭志浩除了脾气冲动了点,对于看穿人“脸色”的敏锐程度仍不可小觑。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朱逸清武装起自己,然后继续说道:“无论大家对我认同与否,我只能再度对辜负欣欣的事情,致上十二万分的抱歉,因为我的确深爱着琴美,而且我也不想辜负琴美。” “你说得倒轻松!”郭志浩冷哼了一句,双手紧紧握拳。 “志浩,你不要冲动。”朱逸清呼口气。 郭宜欣见此状况,赶紧拉住郭志浩的衣角,“对啊!哥,我们真的应该祝福逸清的,毕竟他找到了感情的归宿。”郭宜欣连忙收拾起心伤,极力想平复郭志浩的不满情绪。 一旁冷眼旁观的御村彻,兴味十足地想着,看来脾气冲动根本是郭志浩的天性,实在令人难以想像,等郭志浩活到七老八十了,连走都走不动时,若还是这副毛躁样,那将是个多有趣的画面啊! “反正朱逸清与佐贺琴美订婚已是事实,难道你还能挽回吗?难不成你失手打了朱逸清的事情,依旧无法让你冲动的个性有所收敛。”御村彻玩味地陈述一件过往的事实,夹带些微嘲讽;当然想激起郭志浩冲动的成分居多。 任谁也看得出御村彻此时此刻分明是在搅局。 “御村,你太过分了。”佐贺琴美终于对他忍无可忍地吆喝出口。 “琴美,你别再怪御村了,他只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早看出御村彻惟恐无风不起浪,非插上一脚不可。佐贺琴美气得杏眼圆睁,睨了他一眼,“他根本是在兴风作浪。” 却见朱逸清无奈地望着御村彻与佐贺琴美这对“冤家”,兴叹地摇了摇头,“欣欣,恭喜你!听说你的经纪公司及幕后集团一干人犯都被绳之以法了;其他非法勾当也被顺利歼灭。”不改其温文尔雅的笑容对着她说起,完美且无懈可击,毫无预警地转换了话题。 “谢谢你。”郭宜欣则对他回以甜美的微笑,却不敢太热烈,以免好不容易才收藏起的眼泪,一不小心又溢了出来,“其实我也该向你说声恭喜才对,祝福你与佐贺小姐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郭志浩不服气地开口,“欣欣,你还当真向这个负心汉道喜!我看你真的是‘头壳坏去’!白废我从头到尾都在为你打抱不平,原来你根本无心争取,那我有什么话好说的。” “郭志浩!”游孝芳悄悄踢了他一下;郭宜欣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郭志浩竟还在那里火上加油。 御村彻瞧见这种情形,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打铁当然要趁热,赶紧凑一脚热闹热闹啰!他刻意无所谓地说道:“朱逸清早在日本就决定娶佐贺琴美了,现在只是回台湾向你们宣布这消息罢了;就算郭小姐再如何爱着朱逸清,似乎已为时已晚了。或许等下辈子再登记当朱逸清的老婆吧!” “御村彻,你够了吧!郭先生看在你是客人的身分,好意不与你冲突,你别得寸进尺了。”佐贺琴美代替郭志浩先教训了御村彻。 此时郭宜欣也拉扯着郭志浩的衣袖,“哥,我们回去吧。” “回去?!还这么早,回去干嘛!而且大伙儿尚未与小朱闲话家常呢。” 其实,郭宜欣无非是想避免尴尬的局面继续下去,大家早已发现她眼底的湿意了。 “哥,我累了!”她又表示道。 “年纪轻轻在这里坐不到一个小时,就喊累。” “我想回去休息。” “志浩,我看你就先带欣欣回去休息好了。”邱建元忍不住出言了。 “你就先陪欣欣回去吧!”连游孝芳也如此说。明眼人都晓得郭志浩在这里只会“碍事”,搞不好冲动的脾气一时忍不住,又让御村彻有话柄嬉弄。 其实游孝芳老早就发现一向软心肠的朱逸清,竟然对郭宜欣的伤感视若无睹,而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就算只是面对一个普通朋友,他的心肠也未免太硬了些!何况郭宜欣还曾是他掏心挖肝的关爱对象,为何此时,他竟一副事不关己般的冷漠? 想必朱逸清绝对有难言之隐;但是在郭宜欣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来! “这怎么成,我还有事要问小朱耶。”可惜“迟钝”如郭志浩,唉——看来他果真笨到变成了猪头。 深怕没好戏瞧的御村彻,压根儿不把佐贺琴美的制止当一回事;他晓得朱逸清一向是个好好先生,根本连丝毫脾气也没有;而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可能让场面失控,才尽力制止着郭志浩,这样怎么会有好戏看?! “我看郭先生还当真希望自己的妹妹多待在这里一会儿,看人家卿卿我我、伉俪情深?”他翘起二郎腿,满脸挑衅。 “御村彻!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郭志浩火了,经不起他再三地挑衅。努力压制下自己的怒气冲冲,望着郭宜欣好一会儿,“欣欣,你真的不舒服吗?” “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到底是愚蠢还是迟钝!朱逸清早就表明不爱我了,他爱的是佐贺琴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他大呼小叫?” 无奈眼泪终究抑止不往地流了下来,沾湿了郭宜欣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庞,教大伙儿一阵为之心惊。 包括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在内,都傻了眼;至于朱逸清的心疼则不在话下。 “我要走了,你到底走不走!要不然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家好了。” 暂且不管其他人忍不忍心见她这副模样,郭宜欣径自提了手提包,转身准备离去。 “欣欣……”郭志浩愣了好一会儿,才生气地对始终不发一语的朱逸清吼道:“朱逸清!你又再次让欣欣为你流泪,这下你高兴了吧!” 他说完这些话以后,即追着郭宜欣的身影跑了出去…… 其实御村彻会一再挑衅,无非是想挑起郭志浩与朱逸清之间的战火;而且想教佐贺琴美认清事情真相的成分居多。因此御村彻才不要仍对郭宜欣念念不忘的朱逸清碰佐贺琴美一下,御村彻的执拗,可不比他少……当然这才是御村彻如此做的最终目的,毕竟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两全其美,只有玉石俱焚!着实他再也不忍心佐贺琴美为了朱逸清而受到这么多人的质疑,对于御村彻对佐贺琴美的深情,朱逸清也无计可施,只好任其发表了。 “逸清,这样不要紧吗?”佐贺琴美见状,轻声在朱逸清耳边低喃。 眉头微蹙地低下头,不想让佐贺琴美发现他的难过与伤痛……他终于把郭宜欣气走了,断了她所有对他的思念,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琴美,我也有点累了,我想我们回去好了。”朱逸清抬起头淡淡说了句。 第27页 邱建元则认为事关重大地先叫了一声,“你不留下来与我们再聊聊吗?” “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而且之前我为了与庭妤的婚事差点忙昏了头,根本无暇和你叙旧长谈。”程家祥也发觉不对劲地开口,想缓和现场的气氛。 “我想我们改天再叙旧吧!下次我请客。” “逸清……你真的不留下来吗?我们真的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讲耶!”邱建元说。 “或许逸清真的累了,我们就让他回去休息吧。”游孝芳挺识时务地帮朱逸清解围,转头客气地向佐贺琴美说抱歉,“佐贺小姐、御村先生,今晚让你们看笑话了,请别见怪!我代志浩向你们说声抱歉,毕竟他是一心为妹妹打抱不平,难免语气比较不好了些,请见谅。” “游小姐,你快别这样说。若非我们的到访打扰,也不会引起郭先生的情绪反弹,我们才应该说抱歉的!”佐贺琴美转头温柔地看着朱逸清说道:“逸清,你说对吗?” “虚伪!”御村彻实在看不下去如此恶心的场面,随口嘟嚷了一句。 没空理会他的叫嚣,佐贺琴美望了朱逸清一眼,再度礼貌地开口,“我与逸清改天再来拜访各位了,请各位允许我们先行告辞。” 两队人马在佐贺琴美与游孝芳的客套来往中,结束了所有对峙谈判的可能!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9385 看着朱逸清三人远去的身影,邱建元忍不住好奇的问:“孝芳,难道你刚才没发现逸清一听见欣欣要走,整个表情都不对劲了吗?” “对啊!逸清肯定十分在乎欣欣,否则他不会一见她伤心离去时,马上说他要回去休息。”程家祥也紧张地接了腔。 “逸清今晚的样子的确怪怪的。”游孝芳却不预期地开了口。 “莫非你发现了什么?”邱建元连忙问着。 程家祥则忙不迭地接了腔,“除了鼻梁上多了一付金框眼镜,不过他有八百多度的近视,戴眼镜也是理所当然。” 游孝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疑虑,“除了逸清的眼神呆滞,动作似乎也变得非常不灵敏,甚至可说是迟钝了;而且他那付眼镜是平光的。” “你该不会说逸清的眼睛瞎了?”邱建元不假思索地开口。 游孝芳叹了口气,“难道你们都没发现逸清的动作靠听力的反应居多?” “那个御村彻一直在从旁作梗?!如果他也看好逸清与佐贺琴美相爱,他又何必这么做。所以我在想逸清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佐贺琴美则是在帮他掩护!”邱建元惊呼出声。 “没错!” “你打算怎么做?”程家祥又问。 “你们先回去,我去跟踪逸清他们,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这样不太好吧?”程家祥担心如此探人隐私,并非君子之道。 “难不成我们还呆呆地在此坐以待毙!假若逸清执意要隐瞒我们,我想他不会告诉我们真相的。而且他今晚的表现未免客套了些……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想他无非就是要教欣欣对他死心,然后也让我们找不到藉口劝阻他。” “嗯。也许孝芳的猜测没错。”邱建元抚了抚下巴,吐了口气;今晚的种种疑惑,终于得到一个较完整的解答了。 “既然这样,赶紧行动,以免跟丢了他们。”游孝芳拿了皮包站起身。 ******************** 不久,游孝芳与邱建元终于在停车场发现了朱逸清等人的踪迹。他们两人以车子做掩护,加上停车场里灯光昏暗,才可以顺利观察眼前三人的动静。 佐贺琴美望着面色始终凝重的朱逸清,“逸清,你我这样对待郭宜欣会不会太残忍了?她刚才哭了呢!” “我还好,琴美。”朱逸清反握住她放在他手心纤细柔软的小手,轻轻转动她手指上发亮的订婚戒子,“谢谢你愿意帮我演完这出戏。” 他又何尝忍心见郭宜欣落泪,毕竟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倘若不是佐贺琴美在一旁给他力量,他绝对狠不下心来。 御村彻则对朱逸清与佐贺琴美的幼稚行径非常不以为然,斜睨了他俩一眼,“一个傻瓜想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昧着良心,异想天开地想教自己心爱的人对他死心,然后拖累另一个傻瓜心甘情愿受罪来帮他实现计划。我警告你们两个人,小心玩火自焚,伤人伤己……” “御村,你究竟有完没完!”受不了他的揶揄,佐贺琴美怒嗔。 “琴美,你也别怪彻了。他只是实话实说,其实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 “你说这是什么话,当初要不是你救了爸爸,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御村彻打断佐贺琴美,“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觉悟……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朱逸清仍深爱着郭宜欣,否则他不会忍不下这个心,要你帮他来拒绝郭宜欣!” “琴美,彻说得一点都没错!恐怕我也辜负了你……” 回来台湾之前,他以为他拒绝郭宜欣的心意够坚定……孰料今晚郭宜欣夺眶而出的泪水,轻易瓦解了他所有的武装。 “逸清,你别再自责了,你没有辜负我,更没有对不起我,我是心甘情愿的。况且你为了救爸爸与我,宁愿冒危险帮我们,即使因此而瞎了也无怨无悔,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情操,我们却是与你素昧平生的人啊!”佐贺琴美试图安抚着沮丧的他。 看见朱逸清竟然对佐贺琴美的深情视若无睹,御村彻不觉光火,“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就不应该让琴美为你伤心难过!”他气愤地推了朱逸清一把。 朱逸清一脸歉疚,“琴美,彻说得一点也不假!你需要一个可以照顾你的好男人;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因为我根本无法给你幸福,只是徒然辜负了你的真心——相信我!彻会好好照顾你的。” 明白御村彻一整晚的冷言冷语,无非是不愿佐贺琴美受到伤害——这样的感受他怎会不明白,他不也想保护郭宜欣免受伤害的吗?那么他又岂能阻碍御村彻一心为红颜的美意。 “御村,麻烦你过来一下。”朱逸清伸手去牵御村彻的手。“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琴美。” 朱逸清握过御村彻的手,交叠在佐贺琴美与自己的手心中,佐贺琴美却毫不领情地挣开,喉咙哽咽,“你老是这样!为了怕别人为你担心,为了怕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你硬是承担所有的痛苦。在多少个想念郭宜欣的夜晚,你惊醒泪湿了枕边,是我在你身旁照顾你;为何你要默默地承担,还让御村这个无情的家伙抵毁了你的一片苦心!” 当佐贺琴美在“望月酒吧”看见郭宜欣,最后终究忍不住掉下泪水的刹那,她也仿佛听到了朱逸清心碎的声音。 第28页 “对于你的双眼残疾,你不曾怪过任何人,回来面对郭宜欣与你的朋友们;为何你不让我为你分担痛苦呢?!我当然知道你仍然深爱着郭宜欣——为了不让她伤心,你才想出了这个教她彻底放弃爱你的办法;接受我爸爸给你的名利与地位,与我结婚……但是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啊!”佐贺琴美声泪俱下。 “御村彻对你好,事事为你着想,由此即可看出他是爱着你的,我只衷心盼望你会得到幸福;所以我不值得你再为我付出啊!请你相信,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了。”他低头抚慰着低泣不已的佐贺琴美。 “算了,算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到旁边抽根烟。”御村彻心烦气燥地直呼,径自闪到一边去。 “琴美,你别再伤心了。”朱逸清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抚慰道。 佐贺琴美抬起泪眼,迎向朱逸清那对深邃清澈的瞳孔;他不应该对她这么好,那只会教她更割舍不下……毕竟他们之间早已约定好这只是出戏,为了郭宜欣而演,戏完就散场。而且她更不能对朱逸清动情,着实因为他痛彻心肺爱恋着的人,是郭宜欣,不是她啊! “是你?!”佐贺琴美抬起头,撞见游孝芳了然的表情,讶然出声,狼狈地擦了擦自己的泪眼。 游孝芳对她颔首示意,身后同时闪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游孝芳又点头,因为心疼朱逸清的遭遇而哽咽得无法出声。 朱逸清听到佐贺琴美的喊声,着急地问:“琴美,是谁?” “为何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吭也不吭一声;你到底算哪门子的朋友?”邱建元不满地吼道。 “建元,是你?!”他一听声音即猜出是谁。 “你到底想瞒我们到何时?”游孝芳痛哭失声。 “孝芳……”朱逸清惊慌失措,始料未及真相被拆穿了。 佐贺琴美转头给御村彻一记冷眼,“御村,你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不知会我们一声?” “只要游孝芳与邱建元当朱逸清还是朋友,他们就不会害他;反正事情揭穿了不是更好,以免看你们如此痛苦地隐藏秘密!” “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先窝里反?!”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忍看你们作茧自缚。” “你是巴不得逸清被人看笑话!” “好啦!你们都再别吵了,给我安静下来!”朱逸清烦躁地对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吼了一声,吓得他俩目瞪口呆。 原以为一切等他回到日本,就算“功德圆满”了,想不到纸包不住火! 佐贺琴美不甘示弱地睨了御村彻一眼,赶紧安抚朱逸清的情绪,“你生气了?干嘛与御村彻这种小人一番见识,他只不过在嫉妒你!” “琴美,我晓得你为我着想,但是请你也让我静一静,我想单独与孝芳和建元谈一谈,可以吗?” 这时愣在一旁的游孝芳才赶紧走上前来,扶住了朱逸清,“你仅管说,我一定帮忙到底。” “孝芳,请别告诉志浩与欣欣我现在的状况,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你说的是人话吗?难道你真不把我们当朋友,才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你的近况。” “你们当然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不希望看你们无端为我着急担忧。” “那你联手佐贺琴美回台湾拒绝郭宜欣,又是怎么一回事?!”邱建元差点没被朱逸清气到吹胡子瞪眼,“你让欣欣为你哭为你憔悴?” 朱逸清听见邱建元这一番话,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深深爱着琴美,才会与她订婚;所以请别再打扰我了。”随即转身挥开游孝芳的手,“琴美,我们走!” 邱建元见状,赶忙跑上前制止朱逸清,“逸清,你这样做似乎太自欺欺人了;我们早将你与佐贺琴美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假如你当真爱她,为何又深怕辜负她似地将她交给御村彻?” 此时的他只有昧着良心找来佐贺琴美当挡箭牌,“建元,你口说无凭,不要挑拨我与琴美的感情!” 一直冷眼旁观的游孝芳再也忍不住地叫了起来,“逸清,为什么所有的痛苦你都要一个人承担?我们关心你,而你却把自己关在门外,让我们也跟着受苦。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孝芳,你根本不懂,所以请你不要再多加猜测了。”朱逸清边说边坐进车内。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封闭自己到这种程度?亦或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免于受伤;那你未免也太自私了……郭宜欣、佐贺琴美,加上我们这群关心你的朋友,难道你还要让更多人为你伤透了心,你才甘愿?” “请你让一让,我们的车要开了。”朱逸清推开车门旁的游孝芳。 游孝芳深深叹了一口气;朱逸清竟然像只鸵鸟,不敢面对现实地将头埋进了地洞,以为这样就会没事了。 难道他以为真能躲得过一辈子? ******************** 郭志浩堆了满腹怨气,偏偏郭宜欣不让他找朱逸清理论,当面问个清楚;好过现在他坐在车里,听妹妹数落他当时的冲动。 明明郭宜欣的心中是那样在乎着朱逸清,她为何还要像圣人似地祝福他呢?他不懂。 “难道你不希望我帮你向小朱问清楚吗?”郭志浩忿忿地问。 “请问你要我如何开口,或者说什么答案才是你要的?!” “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朱逸清已经与佐贺琴美订了婚,而且他也表明不会辜负佐贺琴美,这是事实!难道他表示得不够清楚?”郭宜欣的声音冷到了谷底。 “如果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你会争取吗?”他一副疑惑的神情。 “死灰绝对不可能复燃,我不会痴心妄想。” “你怎么这么消极;否则你之前为了小朱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不然你认为我能亡羊补牢吗?” “所以你决定不再爱朱逸清了?!” “对!”潇洒地一抹笑容扬上嘴角,显示她的决心,奈何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泄漏了她心底深处的秘密。 郭志浩心疼地抱她入怀,“傻丫头,为什么流泪!假如你真的舍得这份情感,你怎么还会伤心?!”不忍地为郭宜欣擦拭眼角的泪水。 “可是……哥,我是真的衷心盼望逸清能得到幸福……”她将郭志浩搂了紧,让泪水肆无忌惮地占领她的脸庞,“我只希望逸清能过得快乐,而他找到了佐贺琴美;如果今天他对我还有一丝眷恋,那我绝对会去争取!” 在爱情的版图里,的确没有所谓两全其美的这回事!在深知得不到心爱的心的情况下,要不就是毁灭这场不完美的故事,毁灭自己,也毁灭对方;要不就是退出这场失败的故事,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第29页 而郭宜欣选择了后者。 “别哭了,傻丫头,我都了解。” 月亮如昔地当头照耀,却也照见了郭宜欣的无助。 没错,倘若她当真忘得了他,她为什么又会为了他如此伤心?! ******************** 坐在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的光亮玻璃屋内,佐贺琴美以惯有的谦恭有礼做为开场白,“游小姐、郭小姐,很抱歉今天把你们约来这里,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她颔首微笑,一副迷人的大家闺秀气质。 “你太客气了。”游孝芳连忙客套地回应。 而现在坐在她身旁的郭宜欣,已知道了朱逸清的双眼残疾。 昨晚朱逸清被她与邱建元揭穿了“面具”,恐怕早惊吓过度,今天才没见到他的踪影。游孝芳试探性地问:“今天怎么没看见逸清与御村先生?” “他们一早就到‘佐贺集团’在台贸易中心视察了。”她微笑示意;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字正腔圆且声音甜美悦耳。 “其实我是想问逸清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吗?” “逸清平时不大会闹情绪。昨晚在停车场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佐贺琴美平淡地说,眉目却有浓得化不开的忧心忡忡。 “我想那就是他的性情,外表看似软弱自卑,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还要坚强;而他比较不好的个性;就是会把思绪隐藏起来,怕别人为他担心;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种做法,才更容易引发别人不好的联想……”游孝芳侃侃而谈。 “例如让人觉得他不够朋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佐贺琴美笑着说。 “没错!我认为成长环境教给逸清的,只有无私地对人付出关怀,如同逸清老是为了救人而受人误会,可是却也不曾听他有过一句怨言;但是他却忘了人原本就应该有所发泄,有所自私,也有所情绪反弹。” 游孝芳幽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薰衣草茶,“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打开逸清心中的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游孝芳轻声问道。 “不瞒你说,这一次到台湾全是逸清一手计划,他为了不让郭小姐再痴痴等他,所以才想出邀我同来,好教郭小姐对他死了这条心。” “你认为他这样做很傻?!” “希望我这样子说不会伤到郭小姐的心。”佐贺琴美先面对一旁默默不语的郭宜欣颔首,才又继续,“是的,而一开始我会愿意支持他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爱他!或许逸清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让郭宜欣彻底对他死了心,但是想不到在对心爱的人做出如此残酷事情的同时,却也让他心碎、心痛,进而发现他始终爱着郭宜欣的事实。” 游孝芳听到这句话,有丝半惊半喜却又有丝迷惑,“所以逸清才会急着把你交给御村彻?” “昨晚你看见的那些是事实,却未必是事实的全部。” “我能理解。”游孝芳笑了笑,毕竟她看见的只是眼前的结果,因为她并非参与其中的主角,不知剧中人经历的悲喜,所以她不能置评。 “其实我早就知道逸清在回到日本之后,还是会和我解除婚约的……”她这一回却是神情痛苦地吁了好长的一口气。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详尽地为你解释这么多事情;不过今天我约你与郭小姐出来,实在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游孝芳感慨地望了佐贺琴美一眼,才开口,“我该怎么帮你呢?” “我想成全逸清与郭小姐。”佐贺琴美坚决地说出了昨夜辗转反侧思索出的答案。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想退出。”游孝芳赶紧喝了口茶压惊。 佐贺琴美促狭地说:“听你这么讶异的口气,似乎郭小姐比我早一步提出这个决定!否则你不会说出‘也’字。” 游孝芳闻言,“既然让你听出来了,我也只好照实承认啰!” “若逸清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爱恋,那我绝对不会退出,毕竟逸清从头到尾爱着的人,就只有郭宜欣而已,至于我,只不过不忍心看他如此无助,而答应逸清要求配合演这出戏的女配角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转头望了默不作声的郭宜欣一眼,才晓得她与她都做下了如此痛苦的决定;只因为她们都深爱着朱逸清,都希望看到他得到幸福,毕竟——她爱他呀! 现在不只佐贺琴美叹气,连游孝芳也不觉唉声叹气了起来;若非她与她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否则佐贺琴美肯定会与她结为莫逆,因为她欣赏她的明理识大体。 昨夜才连夜从郭志浩的“搔扰”电话中,得知郭宜欣想退让求全的决定,想不到佐贺琴美也慧剑斩情丝,朱逸清到底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郭宜欣与佐贺琴美两人,纷纷为了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而让步…… 是爱吧!因为她们都深爱着朱逸清,所以才渴望他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都被你与欣欣搞胡涂了。”游孝芳苦笑着望了郭宜欣一眼。 “因为女人很傻,得不到男人的全部,就只能认命的放弃。” “不,我不喜欢你如此贬低自己,”游孝芳摇头表示不认同佐贺琴美的意见,“你与欣欣都很伟大,因为你们都很能替人着想。” “是吗?”她无意识地低喃。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退出?” 佐贺琴美啜了口茶,幽幽地诉说:“在爱情的世界里,的确没有所谓的两全其美这回事!但是我也无法认同御村彻那套‘玉石俱焚’的激烈做法;在深知逸清仍爱着郭宜欣的情况下,只有让他得到幸福,我才会快乐!”她的泪水却悄悄地在脸庞滑落。 “佐贺小姐……”郭宜欣含泪微笑地望向佐贺琴美,“谢谢你这么好心成全,千言万语也不足以道尽我对你的感激与歉疚,但是,我不会再接受逸清的深情了,毕竟是我把他害成了现在如此沮丧颓废的境地;我想,你才真正有资格跟在逸清身边,赢得他的爱怜,给他幸福。” 郭宜欣强忍着满眶酸楚的泪水,极力撑住几近崩溃的情绪……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想起自己深深爱恋的人,独自痛苦地活在暗不见天日的阴暗中,忍受命运之神无情的摧残,但是他却仍念念不忘着她的伤痛——这种胸襟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轻易做到的!而她,非但没有在朱逸清最伤痛的时刻给他安慰,甚至还无情地在他伤口上洒盐,踩他一脚;未曾设身处地地为他考量……她早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眼前,佐贺琴美同样爱着他,她的胸怀又如此宽大……郭宜欣低咒了起来——是她的自私自利害了自己,不能怪谁;现在她唯有把朱逸清让给佐贺琴美,才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30页 看她想得出神,佐贺琴美安慰着,“郭小姐,你没有愧对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当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决定权是操在那个男人手上的;而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打动逸清的心,但是逸清到最后仍是选择了你。” 她直视郭宜欣,“郭小姐,我不希望你有愧疚感,事实上是我间接害了逸清往死胡同钻,以为找到了可以逃避的藉口,才会让他益加退缩。”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资格在这里与你谈论爱逸清的事情;因为你的伟大胸怀不是我所能比拟的,只有你在逸清身边照顾他,给他关爱,他才会幸福。而我要说的只有这些了……”奈何强忍的泪水在此时溃决,“孝芳姊,我不太舒服,想先离开……”郭宜欣捂着嘴,痛苦失声。 “欣欣。”游孝芳拦下了她。 “郭小姐?!” “孝芳姊,请你别阻拦我……该是我离去的时候了,我不会再与逸清纠缠不休了。” 想不到佐贺琴美原是一片好意,只是要告知她退出这场三角关系中,却引来了反效果。 望着郭宜欣伤心离去的背影,她不觉惊徨失措,“游小姐,我好像做错了?” “不,你没错!” “可是……”她轻皱起眉。 “你没做错,错的是老天爷让你们三人的命运如此纠缠不清……唉!逸清能让你如此深深地爱护着,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你认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游孝芳感叹地望着佐贺琴美,递给了她一张面纸后才又说:“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难题!因为事情并非像你或者是郭宜欣单方面地说退出这么简单,重要的还是在逸清的决定;而现在他再度把心门关了起来,谁也没办法帮助他!” 游孝芳据实以告,想必这才是她的难处,着实她也不确定朱逸清是否还会坦诚面对她,亦或他真的像鸵鸟一样地干脆把头埋进土里不出来。 “只不过逸清自从昨晚被我们逼急了之后,我想他现在一定不会轻易对人敞开心扉了。” “那该怎么办?”佐贺琴美忧虑地拢紧眉,问道。 “你别担心,总会想出个解决之道来的。”孝芳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 ******************** 隔天,游孝芳紧急召集昨晚原班人马到“望月酒吧”,除了本事件的主角——朱逸清与郭宜欣未到场之外,包括佐贺琴美与御村澈全都到齐了。 “孝芳,这样子真的可以吗?”邱建元紧张地直问,眉头深锁地双手交插在胸前,觉得游孝芳提议的计谋还是不怎么保险。 “是啊!你不怕逸清会有所反弹?”程家祥抱持怀疑态度。 “我们不怕他反弹!只要他有所反应,就表示他对欣欣还有感情。”游孝芳也直言不讳。 邱建元又抢到话柄,“你这样说固然没错,万一主角不接受我们的摆布,剧情不就接演不下去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以有效的时间来争取意外的结果;再过两天,若逸清随‘佐贺集团’回日本,我们就没机会了。”游孝芳胸有成竹地表示着。 “不会啊!我认为游小姐的计划很棒。”御村彻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除非他不希望自己与佐贺琴美有个好结果,否则他绝对会支持到底。 一向爱妹心切的郭志浩当然也支持,“我也认为孝芳的计划值得一试,毕竟现在就连欣欣都消极到了极点,我们应该帮他们‘制造机会’!其实我倒觉得事成与否其次,最重要的是教小朱认清事实的真相,他们两人彼此相爱着啊!” “对,这是不争的事实。”佐贺琴美赞同郭志浩的见解。 “不然你们还能想到更好的计谋吗?”郭志浩登高一呼,显出领导的架势,却没人开口。 “那我们就决定这样子做了!”御村彻呼应他的话语,一向不爱拖拖拉拉的他,强横的命令口吻中倒与郭志浩相似。 “没人提出异议表示通过!”郭志浩丝毫不犹豫地替众人下了结论,“记住,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要矢口否认我们的计划,以免穿帮了。” 游孝芳笑望着大伙儿“有志一同”的“共谋”,为了让朱逸清认清事实的真相,不过可真辛苦了他们这群“皇帝不急,却急死太监”的好友们。 如果朱逸清的本性就是如此被动,他们又何妨推他一把,帮他化被动为主动,化主动为力量呢!毕竟他与郭宜欣是彼此相爱着,不是吗?! 看来情势大逆转,朱逸清绝对料想不到他们几人竟然联合起来,要他接招啰……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8562 计划的一开始,就是让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在朱逸清的面前“进谗言”。起因郭宜欣的父母不忍心看她被朱逸清甩了,就帮她物色了几个才貌双全的有为青年。 咖啡厅的一角,游孝芳已经喷足了一小时的口水,“逸清,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了没?” 她没好气地两手抱胸,显然这已到了她忍耐的极限。 一小时前,她约了朱逸清在他下榻的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碰面,想与他谈谈将如何处置郭宜欣,她早已将郭宜欣的“近况”完整表达了一遍。 她明了现在的他今非昔比,两眼失明,就连自信心也不见了;不过,假如只是单纯怕给不起郭宜欣幸福而离开她,答应贺恭太郎给予他的报答条件,与佐贺琴美订婚,这样子更对不起佐贺琴美。 “孝芳,你非常清楚目前我的状况;像我这样的残疾之人,怎么给欣欣幸福,照顾她一辈子呢?”空洞的眼神中满是哀戚。 要不是昨天一整天都平静无波,证明游孝芳并没有泄漏他的情况,现在他才可能有耐性坐在这里,听她长篇大论。 其实“平静无波”不表示郭宜欣不知情,只是大伙儿瞒着朱逸清罢了! 游孝芳倒一语双关地揶揄起他的论调,“你能不能停止这些陈腔烂调,换些新鲜的说说!而且要让欣欣幸福的这档子事,绝对不是靠‘眼睛’,应该是靠别的部位或器官吧!” “孝芳,你在说什么。”他顿时涨红了脸。 她才不搭理他的反应,直说:“现在的医学与科技如此发达,看你是要移植角膜或人造水晶体,应有尽有,对医生而言犹如家常便饭;倘若你没钱动手术,尽管说一声,佐贺家族绝对无条件帮你奉上。” 游孝芳的直言不讳,让朱逸清完全愣住了。 “孝芳,你真的变了,变得更强硬了。”朱逸清无预警地转了话题,口气中满是赞叹。 “多谢夸赞!就好像我曾经告诉过你;人原本就该日新月益;岂有人在原地踏步,甚至还走回头路的。” 第31页 听得出来她的意有所指,无非批评朱逸清的逃避现实。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他也颇不以为意地表现自己的心意。 “当然啰!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走的路,这是毋庸置疑的。”游孝芳仍不放过他地继续说道:“选择了正确的路当然要坚持到底,但是选择到错误的路却还执迷不悟,才是真的愚蠢!” 朱逸清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 “我一直以为你们‘四骑士’是英雄好汉,我看你们顶多只是四个夸大其词、骗吃骗喝的乌合之众;当真正需要勇气去悍卫疆土,保护公主的关键,却统统临阵脱逃不说,还一味自欺欺人地怕伤害了公主……或许‘四骑士’应该改个名字,叫四懦夫才比较符合你们的本性。” “程家祥像乌龟,做事慢人一拍不说,遇到感情风波就赶紧躲进壳里,自艾自怜,难怪你们常戏称他为‘闷烧锅’;邱建元就像那只孙猴子,说学逗唱样样精,却怕遇到如来佛,难怪他到现在还不愿被女人绑往;郭志浩是只大白鲨,一闻到了血腥味,哪怕味道远在千里之外,他也不论三七二十一,先咬中目标物再说,也不管自己是否‘大盲人’一个,老咬错了;至于你,呵!或许比郭志浩好一丁点,是只温和又不伤人的小动物——虾子,不过只要一遇到危险情况时,身子马上往后一弹,扬起满池泥沙,让敌人摸不清你究竟从哪个方向逃走……其实说穿了,你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游孝芳脸不红气不喘地调侃着,口沫横飞。让一旁苦坐老半天的佐贺琴美与御村彻,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根本可以组个“动物奇观”嘛! “这样说表示你很有幽默感吗?”朱逸清啜了一口咖啡,“既然你这么有空关心我与欣欣之间的感情发展,不如先管管你自己再说!你自己不也一样是在逃避志浩带给你的伤害,最后才选择到欧洲留学。” 游孝芳吁了口气,坦然面对他的质疑,“没错,或许我以出国来逃避志浩,但是我不以第三者来当推卸的藉口,毕竟两情相悦的爱情是难能可贵的,况且我早认清了自己深爱着志浩的事实。”游孝芳换了个姿势继续发表言论,“反观你呢?难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悔,你这样子做不仅伤害了欣欣,也枉费了佐贺琴美对你的一片痴心,然后你却又把她推给御村彻。你到底要连累多少人陪你打这场混战?” 朱逸清的眉宇轻蹙了一下,立即又恢复原貌,“谢谢你的关心,但你永远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痛苦!” 游孝芳知道人的承受极限,所以也不敢逼得太紧,“对你说了那么多,我好像在对牛弹琴,只是浪费口水而已。欣欣下星期就要订婚了,明天晚上她在‘望月酒吧’宴席,你可以选择带她走,当然你也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反正决定权在你身上。” 见他静默不语,表示有点效用了,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等朱逸清正视内心的真正想法了。游孝芳又忙不迭地接了腔,“我要回去了。如果你真的要欣欣彻底忘了你,记得明晚赴约的时候,带佐贺琴美一块,这样比较有说服力。反正你现在爱的人是她,让欣欣晓得你会过得幸福,让她安心!” 故意加强语气在佐贺琴美身上,然后带着皮包赶紧闪人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见!” 她俏皮地吐吐舌;剩下的就看佐贺琴美与御村彻的啰! 见事已有转机,御村彻使出惯例,嗤之以鼻道:“琴美,我看你与朱逸清蒙混太久,演戏演到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了。朱逸清根本不爱你,他爱的人是郭宜欣,为什么你们都在自欺欺人?” “逸清,我想明晚我们还是别去了;我们去那里只会让郭小姐更加伤心罢了。”佐贺琴美的语气转柔。 “朱逸清!你可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忍教郭宜欣伤心,这可是你到台湾来的目的,难不成你真被郭宜欣的眼泪哭垮了。你充其量也只是个懦夫!” “御村,你为何处处都要针对逸清,你的居心何在?”佐贺琴美提高了音调。 “我只是就事论事!”御村彻不甘示弱地睨了她一眼。 反正朱逸清也不晓得他们蒙骗他!而且为了帮佐贺琴美早日“脱离苦海”,御村彻更是做足了十成十的戏分。 “你们都别吵了,明天晚上要不要去赴约,我自有分寸。” 朱逸清被两人吵得心烦意乱,一口饮尽那杯因他在谈话耽搁,而早变了味的冷咖啡。 ******************** 晚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朱逸清端了杯酒站在他那偌大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前,倾听脚下中山北路上车水马龙的声响。 一直刻意压抑自己的心情,呈现“无情”状态的朱逸清,却已在几经郭宜欣潸然泪下的波动冲突下,给弄得心中大乱,狼狈不堪。 他该晓得她的伤心对他有着致命的要胁,却给轻忽了?! 不敢问为什么,只因为他根本狠不下心要求郭宜欣离开他,孰料自私如他,他不也在试探郭宜欣在得知了他与佐贺琴美订婚之后,会如何表态?当然郭宜欣是深爱他的,否则她不会失态,虽然她没说出来且为他能够得到幸福而给予诚真的祝福。 但是经不起良心谴责的他,发现私心已经俨然凌驾一切,反过来伤害到佐贺琴美的同时……他又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自我矛盾中。 原因无他,辜负了郭宜欣已经让他深陷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现在却又教佐贺琴美为他的负心掉泪——教他情何以堪……如何愧对得起佐贺琴美为他付出的一片真心? 无奈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被烈酒的灼热给呛红了双眼,猛咳了好几声。 实际上,是他自己惹得事情变成今天这么复杂的地步……不是吗?罪魁祸首是他,所有争端全都是因他而起,因为他怯懦,因为他不敢面对现实,更因为他害怕再受到伤害…… 或许游孝芳这次的确说中了他的心事,在历经了那么多的劫难之后,心是渴望平静的——虽然舍己救人的义举,为他换来了贺恭太郎对他的信赖与无限感激,也博得了佐贺琴美对他的倾心……但是对这样突如其来,为了救人而使得他双眼俱毁的状况,却同样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每每纠缠在与黑暗搏斗的痛苦深渊中,他总是会扪心自问,这样值得吗?为何上苍就不愿成全他那希冀平凡生活的小小渴求,却一再引领他的命运驶向无尽的矛盾边缘?! ******************** 这两天,他们几个几乎都会到“望月酒吧”报到,连酒保小尤都可以默背出他们要点的饮料了。 今晚,由朱逸清与佐贺琴美作东,特地在“望月酒吧”宴客,再度为他们两个的“复合”举行见证,佐贺琴美脸上充满愉悦灿烂的笑容,似乎为自己赢得胜利而沾沾自喜! 第32页 昨晚郭宜欣在听到郭志浩与邱建元告知她这个消息时,她还半信半疑,毕竟前一天下午,佐贺琴美不是才约了她出去,说明要退出这场三角恋情的决心?!想不到他们竟然奇迹似地复合了! 不过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郭宜欣深深佩服且欣赏佐贺琴美为爱付出的勇气;她相信有佐贺琴美在朱逸清的身旁照料,他绝对才会有幸福可言。 郭宜欣可能连做梦也想不到,今晚这场“见证会”竟然也是大家事先安排的计谋之一;对朱逸清就说成今晚是为了郭宜欣的告别单身而举办,对郭宜欣这头当然则变成了为朱逸清与佐贺琴美的“复合”而举行。 “欣欣,你怎么哭了。”程家祥转身,才发现郭宜欣的异样。 “没事……”她笑了一笑,用手抹去泪痕,深深吁了口气。 她应该为朱逸清感到高兴的,毕竟他找到他今生的新娘了! “你该不会是太难过了?看人成双成对,就连朱逸清也许诺给了佐贺琴美,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御村彻口无遮拦地笑睨了她一眼,又开口,“倘若你真的怕没人爱,或许可以考虑我啊!可别轻易对陌生人付出感情,小心受骗。”他一阵冷嘲热讽地笑了起来。 “御村彻!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假如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乱开玩笑,小心我给你一拳。”郭志浩看不过地怒吼,露出了又粗又硬的拳眼。 “哥!别那么激动嘛!”才刚答应游孝芳要当个文明人,此刻他又捺不住性子了;郭宜欣赶紧拉了他一把。 事实上御村彻说得半点不差,她是爱着朱逸清,但是那又如何?他身边现在已经有了个未婚妻啊!谁教她放弃了争取的机会,再回首已是惆然。 看她再度低头不语,御村彻继续说道:“郭小姐能明了朱逸清的身分最好,以免将来你又纠缠不休。明天我们就要回日本了,朱逸清与佐贺琴美的婚礼,届时请你务必要抽空参加。” 现在才晓得坏人的角色不好演,不过为了让计划继续进行,御村彻也只好硬着头皮使出浑身解数! “御村,你太无礼了。”佐贺琴美开口制止他的胡言乱语,“郭小姐,我代御村的失言向你道歉。” 郭宜欣微笑示意,“佐贺小姐,你太客气了,我不会介意的。” “臭小子,看在佐贺小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郭志浩冷哼一声,也别过头去;既然妹妹都不计较了,还有什么戏好唱? 御村彻根本对郭志浩的盛气凌人不屑一顾,不肯善罢甘休,“难不成我说错?一个千金大小姐,靠家里有钱有势,就娇蛮不明事理,害人害己!现在又来怨天尤人,就能够改变事实吗?” “臭小子,你胆敢说出这么刻薄尖酸的话!如果我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我就不姓郭……” 郭宜欣深怕两人打起架来,场面就会弄得更尴尬了;只有硬挤进两人的中间,“哥……不要啊!” 游孝芳在一旁也没好气地瘪起嘴,“志浩,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话!今晚气氛这么好,你们干嘛非得恶言相向不可。”程家祥也凑热闹地加了一句。 “就是说嘛!来,我们应该举杯为逸清与佐贺小姐祝福的。”邱建元也适时出来参上一脚。 他们几人这么一来一回,无非是要让郭宜欣这个“明眼人”——也当真。从情况看来,郭宜欣已经很“入戏”的相信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郭志浩与御村彻差点起干戈的戏,简直天衣无缝! 御村彻放任着邱建元在那里自说自唱,不服气地推了推一直默不作声的朱逸清,叫嚷,“朱逸清!你也站出来评评理啊!别像个木头人愣在那里。” 虽然两眼几乎全盲到看不清他们的情况,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急速升高的温度;为了怕一发不可收拾,朱逸清训终于出面,“御村,请你停止无礼的举动。” 御村彻唯恐听漏了似的,“朱逸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你别太过分了,请你快停止无礼的作为。”朱逸清再度喊出口。 “朱逸清!你竟然帮郭志浩不帮我!莫非你仍喜欢着郭宜欣,才替她说话……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要放弃琴美?” 他一把抓起朱逸清的衣领,恶狠狠的样子真吓人。 郭宜欣看得吓坏了脸色,“请你别再为难逸清,我走就是。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搔扰朱逸清与琴美了!”转身就走出门外。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现在的场面,固然心喜于朱逸清为她辩白,但是她也不能教朱逸清为了她辜负佐贺琴美,所以只有再度选择离开御林彻。 “欣欣……”郭志浩站起身想追出去。 “都是你们搞的下场,这下子满意了吧?”邱建元也急着骂。 眼见郭宜欣早就跑远了,朱逸清却丝毫没有追回她的动静,照游孝芳的“激将法”,此刻他应该已经不忍心地跑去追她了啊! 阿弥陀佛,计划可千万别失败了才好!大家在心里祈祷默许着:绝对要成功啊! “逸清,你快去追回郭小姐啊!你不能再让她这么伤心地跑了。”佐贺琴美体贴地说道。 “朱逸清!如果你敢去追回郭宜欣,你敢对不起琴美,我绝对会让你吃不完兜走着!”有白脸当然也要有黑脸的角色才行;此时御村彻使出了惯用的伎俩,漫天叫嚣了起来。 不怕朱逸清还在游移或考虑再三,反正他敢追出去就永远别在回来,消失在他与佐贺琴美之间,至于让他吃不完兜着走当然是“场面话”,否则怎么像他气疯了的模样……御村彻为自己的好演技暗自鼓掌与肯定着。 只是顾不得御村彻的叫骂,朱逸清终于“姗姗来迟”地开口表示,“志浩,带我去找欣欣。” 吁!大伙儿呼出一口气,正以为是否被朱逸清发现,他们联合起来耍他;孰料他这才说出了心底话。虽然已经慢了好几拍,却也是好结果,大家不由得又感谢老天爷在心底,没让计谋“开天窗”或“破功”! “志浩,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快点带我去找欣欣,我不能再让她就这样伤心地走了……” 他步履踉跄地冲向郭志浩,因忧郁而纠成一团的眉宇诉说着肯定;在郭宜欣选择离开他的最后一刻,他才明了再也不能失去她,如同他当初选择了错误的方式想逼走她,都是违背了自己爱她的心意的! “琴美,回头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朱逸清有力且坚决地说了声,表现出他不要再做“鸵鸟”或“缩头乌龟”的决心,如果就这样放郭宜欣走,他会恨他自己! “朱逸清!只要你敢走出去追郭宜欣,就永远别回来!”御村彻也来吆喝着参一脚,让朱逸清再无后路可以退缩,“你最好考虑清楚。” 第33页 只见朱逸清诚恳地深深一鞠躬致歉,“御村,请见谅。” 这一次,换成郭志浩“上阵”带路,领着朱逸清出去追郭宜欣了。 ******************** 在郭宜欣的住处,朱逸清追上了郭宜欣后,表白了心意。此时,朱逸清已紧搂住怀中的郭宜欣,不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思绪回荡在他与郭宜欣初识的美丽回忆中,才倏然发现他的追逐原来全是为了她……从台北到伦敦,从香港到东京,心烦如麻为她、相思溃决为她、午夜梦回为她、最后不愿连累她跟在他身边受苦也全都是为了她。 如果不是为了她,不会令他心乱失去了方向;如果不是为了她,不会令他历尽沧桑;如果不是为了她,不会搞得一向自制的他却一再真情泛滥成灾…… 因此他畅达地笑开怀,和着夜风,思绪的齿轮又开始运转,为他新生的情感澎湃不已。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了郭宜欣,他的笑、他的泪、他的苦、他的难,以及他带给她的伤痛;一切的一切,追根究底起来都是为了她。 若不是为了她,他又何须千里迢迢回来这里?!回到他急欲逃离的一切? 是她引他走进这无止尽的风波,却仍牵肠挂肚、掏心挖肺为她担忧不已…… 只因为他爱她——深深爱着她! “欣欣……哦!还好你在,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低沉苦闷的声音从朱逸清发紧的喉咙里传出来,所有的伤痛早在搂住她温香的顷刻,化成了柔情。 郭宜欣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被大人逮个正着地低泣不已,微颤的身躯诉说的是满脸的泪眼婆娑。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追来,而且我早就衷心祝福你与佐贺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她如此回应,朱逸清满是不忍地向她倾近,靠触觉抬起她带雨的双眸,虽然视线模糊直遮住了大半,但是他好想看看她,因为他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如此接近她了。 “不,我来了,我也没打算要教你这么难过的。真的,相信我。”朱逸清的唇瓣轻落在郭宜欣热泪盈眶的脸上,为她吻去了那片湿濡的泪痕。 “你……实在……不应该…对我这么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字字在哽咽无法成语的情绪中,断断续续。 “我晓得都是我的执迷不悟,才害得你如此伤心!但是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如此难过了。”他轻柔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只想证明他的真心。 “你说吧!把你所有的不满或者抱怨统统说出来,痛痛快快地一次发泄,说到你气消为止……把你的伤痛交给我,让我帮你抚平好吗?” 不可思议地与朱逸清模糊的视线相交,颤抖的心平静了下来,如此难受的心情,她是头一次晓得为了真爱。 “我晓得我就像个任性且爱闹脾气的小孩一般,难怪你和哥老是为我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谁教我一向藏不了情绪,而且又爱无理取闹……今天坐在哥的车上前来赴约时,我就在心底跟自己约定好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高高兴兴送你走的!但是……”她哽咽了住,打断了言语。 “但是什么?!”朱逸清低声问,手指轻拂着她的泪水。 “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愿意就这样失去你。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害得你背叛了佐贺家族,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她低下头。 朱逸清心疼地安慰着受惊的她,“你不需要说抱歉,错全都在我,我以为与佐贺琴美订婚,就能教你对我完全死了心,只不过我做不到——因为我狠不下这个心,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我而受到伤害。” “你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食指抵住他红润的双唇,阻挠他的发言,她不要他为难自己;他为她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郭宜欣心疼地伸出手来,试着触摸朱逸清白皙的脸庞,那曾是她最熟悉的侧脸棱角。 手指微微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呈现紧绷的情绪……直到这一刻,真正与朱逸清面对面,证实他那双清澈有神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碎裂到什么程度! 而他竟然受到残疾后的自卑心态作祟,傻傻地安排着要离开她的计划,驱使她去找属于她的幸福!哦,老天,还有什么比这个事实还要令人痛心?!” 郭宜欣紧绷的情绪在震惊与不舍的冲击下,瞬间转变成婆娑的泪意,宣泄出她全部的情感,久久不能自己…… 不待朱逸清回过神想安慰她,郭宜欣将唇瓣覆了上去……她尝到了唇边咸涩的泪水,转瞬间,她仿佛听见心里的所有苦涩,都随着这深情的吻,绽放出了甜蜜滋味,因为他追来了! 许久,郭宜欣才从朱逸清那温暖的唇瓣移开,两手环住他的腰际,气喘吁吁地吐了好几口气,平复着心中的雀跃。 “我不要你再对我说抱歉了,我不要你这么沉痛地爱着我。”郭宜欣伸手轻拭着朱逸清雾湿的脸颊,“看你把自己逼到了死角上去,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疼吗?尽管放心把你的心交给我,未来由我来为你分担生命中的挫折与不完美。好吗?”她温柔地说着。 “欣欣,对不起,我……”他眉头轻皱,本能地又想开口说歉疚。 郭宜欣一往情深地吻了他,“无论你是双眼残疾或者心理退缩,从现在开始,甚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都由我来当你的复健师,让我呵护你,好吗?” “欣欣?!” “相信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朱逸清只感到一阵充满热情且夹杂滚烫泪水的吻,堵住了他所有的呢喃与内心挣扎…… 心底倏然一股莫名激动涌现,朱逸清将内辞有深沉的思绪,化成了绵密的纠缠,以及最甜蜜的负荷。 久久,心满意足地搂着郭宜欣入怀中,他明白了,开心地笑了出来。 沉浸在这个酸涩却充满甜蜜的拥吻中他,看见了她的真心。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5:17字数:2013 三年后,台北。 位于天母高级住宅区,一栋新落成不久的日式别墅——“清欣园”。 朱逸清从来不晓得“家”的感觉是如此温馨美好,从小失去母亲,从事教育的父亲总在自己兴办的育幼院内花下大把的时间,而忽略了照顾他,与他相处。 通常放学后,他并不是直接“回家”,反而是到育幼院找父亲。 他未曾埋怨过老天爷或者说过半句父亲的不是,直到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刹那,朱逸清才深刻体会到这一个“家”,只剩下他了。 与郭宜欣结婚两年多来,心中最大的骄傲,莫过于现在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他像每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般,对于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有着宣泄不完的爸爸经。 第34页 从帮儿子冲奶、喂奶、换尿布到洗澡,虽然老是让他手忙脚乱却也乐此不疲;端详着儿子像小天使般安祥的睡容,抑不住的父爱好似源源不断的泉水,总希望把全世界的至善至美保留给孩子,让他远离世间光怪陆离的是非,捕捉他每一朵的纯真。 “我就知道你又来看儿子了。”郭宜欣披了件薄外衣,在书房找不到朱逸清的身影,想必他一定直奔育婴房来了。 而回应她的是他柔情的笑颜,和指示她安静点的修长食指;当然她了解他的暗示为何。 轻轻吻了儿子的额头一记,朱逸清才依依不舍地将他放入婴儿床中,只留了墙角的小夜灯,便和郭宜欣出了房间,然后,搂着郭宜欣回隔壁的卧室去。 布置得典雅又不失温馨的套房,正是小夫妻的生活天地;望着怀中这个清秀美丽,眉目如画的小妻子,心底怜香惜玉的因子不免发酵膨胀到难以言喻,怀抱着娇妻在胸前,激荡的情绪一直有如热血澎湃。 朱逸清径自陶醉徜徉在幸福的气氛中,若不是她,他对“家”的渴望永远只是奢求,不可能落实。 “干什么!看我看到傻了。”郭宜欣笑着睨了傻呼呼的朱逸清一眼。 知道他对“家”的向往,温柔娴淑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而这一幅他理想中的蓝图,她为他完成了。 悉心牵着朱逸清细长的手指,轻轻抚在她今天才刚由医生检验证实怀孕近两个月的肚皮上;虽然她已经有些微恶心的征兆出现,但是她还不想这么早告诉朱逸清,以免他一转身又像只咯咯叫的老母鸡,让她这里也不能去,那里也不能去,这个要小心,那个要注意。 “琴美跟御村彻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我们该带什么东西去为老朋友庆贺。”她闪动着温柔的目光,无预警地转了个话题,将朱逸清的手紧紧握着。 而迎向郭宜欣的话锋,却是朱逸清不觉含情脉脉地笑了开。 “是啊!我们绝对要去为老朋友贺喜。” 无疑的,佐贺琴美与御村彻不只是他们的老朋友也是好朋友! 话说当初佐贺琴美在回到日本告知了与朱逸清解除婚约的消息时,佐贺恭太郎是气到七窍生烟差点脑溢血送医。而且,佐贺琴美还帮朱逸清找到了全英国的眼科名医,顺利帮他移植了破裂到无法“补”救的眼角膜,并将散落在眼球周围的隐形眼镜碎片取出;让他恢复了视觉。 只是善体人意的琴美,竟然也与郭志浩同谋商量,合送朱逸清夫妻俩这一栋由“浩欣建筑”与“佐贺集团”合作开发的日式别墅当作新婚贺礼;并且还在郭志浩、邱建元、程家祥几人的起哄下,将别墅取名“清欣园”——意指他将心清个够,与世无争。 想起有这样一群特别的朋友,他的生命才不至于孤单,没有色彩;因为他们将最灿烂的颜料挥洒在他空白的画版上,无悔地付出真情,编织出一篇又一篇精采的生命乐章,丰盈了他的心。 而且,当初若非他们几个好友一心撮合他与郭宜欣在一起,现在他可能还在为感情追逐而飘荡着。 因此,除了“家”,这群朋友也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资产啊! 见他久久不语,郭宜欣没有说破地伸手圈住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怎么,又想起老朋友了。” “还是老婆了解我。” 他拨开她额前散落盖住的刘海,轻吻了一下。 “不然这次由我们作主,联络他们明晚来家里吃饭,顺便讨论送什么贺礼给琴美,如何?”郭宜欣聪敏利落地帮朱逸清想出了对策。 “好……只要老婆大人说的,都好。” 无限赞赏地又吻了她一记,不过这一次是她温润的唇瓣。 深情款款且心满意足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每每想起他们的相遇,从台北到伦敦,追逐只是为了促使两人能够圆这个缘,证明相爱的存在。 而在他经历过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曲折后,只有益加珍惜现在掌握在手里的幸福,因为他等到了。 抬头望向窗外熠熠发光的星子,正不甘寂寞地此起彼落闪个不停! 此刻,朱逸清深信,能与挚爱的人依偎在一起,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