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药神》 第1章 肆虐【修改】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内，硕士三年级的柳旭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半小时前，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给所有在岗研究员都发了一笔不菲的年终奖，身为医药高等研究院院长的谢书尧，也就是他的硕士生导师，还特意录制了一个视频，给所有在岗研究员都拜了一个早年，同时也提了一句春节期间注意安全的事情。 谢书尧，国际知名医药专家，带领医药高等研究院承接了国家科技部下发的许多重大新药研制计划、重大科技专项攻关项目等，一度造成许多病人生病之后不拜神佛而是拜谢书尧微博的事件。 其实都用不着谢书尧来提醒，医药高等研究院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医药研究中心，对于现如今的国际卫生情况再了解不过了。 西欧那边爆发了有失以来最严重的病毒性流感，因为医疗资源与民众资源存在明显断层的缘故，已经造成了千万数量级的病人感染，有数万名病患死亡。 医药高等研究院作为国际知名研究院所，谢书尧以及相应的研究团队受邀参加了数十次视频会议。 谢书尧是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客座教授，受到国际卫生组织的邀请，加入了国际卫生紧急小组，虽然人在国内，但各项检测实验都已经委托给了西欧的研究员去做，她盯着那些反馈回来的实验测试数据，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 而最近，国内北疆省牧区也爆发了一种严重影响百姓身体健康的神经性病毒，这种病毒能够让人发疯、如同牛魔王附体，感染半月之内，就能导致人全身脏器衰竭而死亡，名字叫做‘狂化病毒’。 谢书尧立马将与西欧相关的研究转交到了医药高等研究院其它研究员手中，她亲自挂帅，加入到了狂化病毒的研究中去。 医药高等研究院也成立了狂化病毒专项研究小组。 虽然没有任何文件性质的要求下达，但狂化病毒专项研究小组的人都清楚，在这次争分夺秒的战斗中，他们义不容辞。 距离医药高等研究院放假还有三天时间，已经有百分之七十多的研究员递交了加班申请，他们主动要求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与附属制药厂的全部职员也都提交了加班申请。 在这次灾难面前，所有人都是战士。 ———————————————— 柳旭又刷了刷实时统计的病患消息以及病患分布地图，眼睛有点发酸。 并不是因为看到了生死离别而眼睛发酸，是因为他已经盯着电脑屏幕二十七个小时了。 他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内的工作是研究传统中医药学，利用生物制药的方式来研制新药。而现在他拿到手的课题就是与狂化病毒相关的中医药研制。 感觉眼睛实在酸涩的不行，柳旭撕了一个中医药眼贴，又用蒸汽眼罩敷上，打算休息半小时，然后再接着推进研究项目。 他也需要休息一下了，不眠不休二十多个小时的研究，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力，这会儿都已经困乏到了极致，甚至精神都已经出现了恍惚。 躺下没多久，柳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柳旭，柳旭，别睡了，快点起来，谢导喊我们去开会，说是要让我们汇报一下最新研究成果，谢导打算亲自开车去北疆省进行医疗援助，说是再指导我们一些论文上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她签字的材料，这会儿也都赶紧带过去，她只有九十分钟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样的狗比，一张嘴就那么要紧吗！都是王八犊子，几百前年他们吃果子狸吃水貂吃蝙蝠，他|妈|的这会儿又想到吃疯牛肉了，说什么疯牛的肉更有弹性口感更好，草他十八辈儿祖宗！” 柳旭听到侯辉骂骂咧咧的声音，猛地从简易床上坐起来，摘了蒸汽眼罩，眼部的酸涩已经缓解不少，尽管还有一点头昏脑涨，不过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只是，他的实现所及之处，貌似出现了不少改变。 “侯辉，颈部存在轻微血栓，恶性亚健康状态，建议在七十二小时内接受治疗，建议用药：……” 柳旭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还没清醒过来，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揉眼，侯辉头顶上的那串红色字都不会消失，又狠掐了一把大|腿，痛得直接清醒过来，那串红色字依旧在。 “猴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头痛了？”柳旭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侯辉揉着太阳穴说，“最近确实有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待会儿见到谢导的时候，让谢导给你看一下，我看你的脸色不好，不敢拖着。” 柳旭嘴上这样提醒侯辉，心里却是在飞快地盘算，为什么他眼前出现的那个建议药方里出现了许多空白？ 他能看出来，那张药方就是针对血栓问题开出来的，可空白地方是什么意思？ 等着他填空呢？ “没错！药神系统培养的是药术通天的药神，而不是只知道抄药神系统药方的懒虫！建议亲亲及时补充药方并给出合适的剂量，药神系统会针对亲亲补充好的药方给出评分哦！” “六十分以上，该药方便能见效，七十分以上，该药方便算是基本合格，八十分以上，该药方算是对症下药，九十分以上，该药方便算是小有奇效，若是达到满分一百分，该药方便算是一贴神药！请亲亲开动自己的脑瓜子，评分越高越好呢！” 柳旭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填了两个答案进去之后，一看测评分数，只有七十六，他心里便凉了一截。 他的中医学、中药学这些可都是满绩点通过的，怎么到了这药神系统眼里，就只是一个基本合格？ 难道这就是药神和凡人的区别？ 见柳旭还在走神，侯辉走进来直接给了柳旭一拳，“胆儿肥了，谢导都催着去开会了，你还敢在这儿发呆，赶紧地，拷贝上你的研究成果，去二号会议室。” 柳旭连忙爬起来，从电脑上拔下u盘来，拿了个笔记本，跟着侯辉就往会议室走。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给侯辉把脉，便伸手抓住了侯辉的手腕，将侯辉吓得一个哆嗦，“卧槽，柳旭，你这是干什么？突然橘里橘气的，我笔直啊！” 柳旭没好气地说，“看你脸色不好，给你把个脉。你才橘里橘气，我恐同！” 把完脉之后，柳旭默不作声地又提交了一遍答案，这次的评分变成了八十四，已经挤入了‘对症下药’的范畴，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学的不差，只不过进步空间依旧大。 另外，他确实恐同，他是一个恐同的深柜。 拍了一下侯辉的肩膀，柳旭提醒道：“猴子，你有点血栓，最近是不是偏头疼的厉害？我给你开一张方子，待会儿拿去让谢导看看，如果能用的话，你赶紧去制药房熬药喝上，血栓的事情可不敢拖着。” 侯辉的脊背僵了一下，不敢大意，赶紧点头。 正是因为他们都在搞医药学研究，才比一般人更清楚身体的脆弱。 一条生命，或许只是一个不留神，就得被送去火化了。 这次发源于疯牛的狂化病毒直径不到几微米，却已经要了几百人的性命，并且影响依旧在持续扩大中。 二号会议室里，谢书尧已经在等着了。 她见自己点名必须到的成员都到齐了，便长话短说，“我打算去北疆省一趟，并且不仅仅是我个人要去，还要带上我们制药厂生产的物资去，也需要带去一个成熟的医疗研究团队。” “我已经同建设局那边沟通过了，由我们医药高等研究院出专项资金十二亿，在北疆省省会重林市建立一处专科医院，应当是采用原地旧建筑改造的形式，先将医院给建起来。建设局答应全力承建，最迟五天的时间，这处医院就可以落地并投入使用。” “我也和铁路局联系过了，会单独开一条全面消毒的列车线，负责从金陵运送物资、医疗器械以及医护人员等送往北疆省省会重林市。” 柳旭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们已经猜到谢书尧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重林市作为此次病毒爆发的中心，我打算从医药高等研究院以及附属医院内召集医护人员志愿者，你们都是最了解狂化病毒的，出于私心考虑，我希望你们中的一些人能跟着我去重林市，当然，非强迫，纯自愿，大家自己做决定。” “你们将最新的研究成果都发到我的科研系统里来吧，征集志愿者的消息我已经发出去了。大家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不用有任何的心里顾虑，我明白大家都在担心什么。这次去不去，不会影响我们之后的合作研究，也不会影响你们的福利待遇。”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之中。 柳旭将文件发给谢书尧之后，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中的人，有些人头顶一片绿油油，表明健康状况良好，有人头顶略微发黄，表明健康问题存在状况，还有人头顶一片红，表明健康问题堪忧。 他应该去。 他必须去。 他不去都对不起这一个突然出现的特殊技能，简直就是病患监测雷达。 柳旭举起手来，道：“谢导，我去，我目前研究的就是狂化病毒的中医药防治，在特效药以及疫苗研发出来之前，中医药防治可能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防治方法。” 谢书尧目光一凝，“柳旭，考虑清楚！” 柳旭点头笑笑，“谢导，我考虑清楚了。我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就算我遇到什么问题，我家里的顶梁柱还在。再说了，我不能空学这么多的本事而不派上用场啊！” “胡闹！！！” “不管家里有几个孩子，对于你父母来说，你都是唯一的！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商量，我先把你列入暂定的名单里，什么时候你安顿好家里人，然后再同我说。” “同时，也请你们放心。我谢书尧既然敢把你们带去北疆省，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把你们平安带回来。散会，回去同家里人好好商量，两天报名时间，两天后，我会和所有志愿者一起去北疆省，共战病魔！” 第2章 任务【修改】 柳旭这么一带头，侯辉便紧跟着举起了手。 姜还是老的辣，谢书尧看了一眼侯辉的脸色，便摇头道：“你的脸色这么差，不能去，留在这边做应援吧。我待会儿先给你写一张药方，你拿去直接让制药房熬出来，一天三次，连着喝一周。把你脖颈处的血栓都消掉，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侯辉面如菜色，“谢导，我真的有血栓？刚刚柳旭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没放在心上呢。” “哦？柳旭也看出来了？” 谢书尧起了考校的心思，冲柳旭抬抬眉，“你觉得侯辉这种情况应该吃点什么药比较好？” 柳旭把自己开好的药方给谢书尧递了过去，谢书尧扫了一眼，又喊侯辉过去把了个脉，查了一下舌头，指着侯辉舌头上那条发青发紫的经络，同柳旭说，“你的基本功很好，药开的没太大问题，只需要在剂量上适当地调整一下就可以。你看侯辉这情况，属于比较严重的，剂量上应该稍微加一些，虎杖加四克，效果会更好。” 柳旭赶紧按照谢书尧的建议调整了药方，药神系统给出的鉴定分数果然又提高了不少，一举突破九十分的大关，进入了小有奇效的范畴。 柳旭心服口服。 真正让谢书尧扬名的是她在‘计算药学’领域做出的成就，她在‘计算药学’领域做出的成就太耀眼，以至于很多人都会习惯性地忽略她在医学领域中的成就。 实际上，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不论是外科还是内科，她都是十分强悍的。 ———————————————— 医药高等研究院发出志愿者征集文件以及报名窗口之后，柳旭在第一时间填报了自己的信息。 犹豫许久，他决定给家里人打一个电话。 柳父柳母年事已高，这种事情如果告诉了老两口，只能让老两口跟着担惊受怕，但他也不能不给家里任何的交代。 去了重林市之后，肯定会忙得昏天黑地，防护服也基本上别想脱，柳母每隔一两天就会给他打视频电话，他如果不给家里一个交代，家里肯定会担心。 想好借口之后，柳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我导师推荐我去北美那边做一年的交换生，机会挺宝贵的，我想去。” 电话那头的柳母愣了一下，问，“这么突然的么？旭旭，那你是不是得先回家一趟来？” “妈，不回去了，时间挺急的。我导师原先给我腾了半个月的探亲时间，可你知道的，我的研究项目比较紧，我想赶在出国前完成实验，带着数据出去，所以就把探亲假给占了。” “妈，你放心吧，北美那边很安全，我导师和那边的关系很好，去了之后也是搞研究，就是给简历上添一笔。等我交换回来，接你和我爸到金陵这边来玩。” 柳母还有些不放心，她试探着问，“要不我和你爸去那儿再看你一下吧。这一走就是一年的……” “妈，我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啊，而且去了那边之后，研究强度也很高，据说有些研究会涉密，到时候可能手机都不让拿呢！我什么时候得了空，就给你发个微信报平安，你放心吧，北美那边的治安很好。我们这边有很多研究员都去过。” 柳母听柳旭说了一堆，最后才不舍地同意了，挂断电话之后，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柳父安慰她说，“孩子大了，有本事了，你还能拘着？旭旭跟的导师好，研发出那么多的药来，别人家孩子读完研究生才要找工作呢，咱家儿子用得着为工作犯愁吗？这才读研两年多，攒的钱都够在咱们这儿全款买房了。” “再说了，国内的环境不好，那个什么烂嘴的玩意儿吃疯牛肉引出来的狂化病毒不是一直在传播吗？旭旭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去，对旭旭好。隔个十万八千里，病毒肯定传不过去。” 柳母一听，连忙拿起电话来，“那我问问，旭旭能不能把他弟和他妹都一并带上。咱俩就算了，两把老骨头，就算染上病也活够本了，没什么可遗憾的。昶儿在京城还好点，菁子就在长山市念大学，长山市离重林市多近啊，能走赶紧走，咱家孩子可不敢染上。” 柳父赶紧按住柳母的手，“你可千万别给旭旭添麻烦，旭旭都是花他导师给的钱，昶儿和菁子凭什么跟着？万一因为这事儿，旭旭惹得他导师不乐意了，影响毕业可该咋办？咱打电话给俩孩子，让他们自己多注意点，口罩多捂几层，能不出去就别出去。” 柳母只能作罢，她给柳昶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柳昶那边提示正在通话中，就给柳菁打了电话过去。 柳菁一接电话就哭，“妈，我们在重林市实习呢，封城了，我们几个缩在出租房里，买了好几箱泡面撑着。妈，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柳母懵了，直直地朝后倒去，把柳父吓了一跳。 柳父接起电话来，赶紧道：“菁子，你先别着急！这段时间千万别乱跑！你哥马上就要去北美进修了，你二哥去了也白搭，你听爸的话，自己先注意，有问题立马求助医院！别慌！一定不能慌！越慌越乱越没救，明白吗？” 挂断电话，柳父掐着柳母的人中掐了好一会儿，柳母才幽幽转醒，她张嘴就哭，摸索到手机之后，赶紧给柳旭打电话，发现柳旭的电话是正在通话中，气得嚎啕大哭。 柳父问，“你给旭旭打电话干什么？旭旭还是个学生，能跑到重林市去？” “旭旭去不了，但旭旭的导师厉害啊！让旭旭和他导师商量一下，能不能请他的导师帮忙！” “你可拉倒吧，人家是享誉世界的大科学家，不知道有多忙，能分出精神来救一个学生家妹子？那是旭旭的导师，不是旭旭的妈！你少给旭旭添乱，我待会儿给旭旭发一条微信，试探着问一下，你别给孩子添加压力。” 柳旭这会儿在干什么？他正在给柳昶打电话。 柳旭打算瞒过柳父柳母，却没有打算瞒柳昶。 他如果在重林市出了什么事，那个家就需要柳昶给撑起来了。 “昶子，哥和你说个事。狂化病毒的事情，你知道吧，哥打算跟着我们这边的团队去重林市当志愿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也不敢保证。哥走之前，会立一个遗嘱，如果哥出了什么事，哥攒下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替哥照顾好咱爸咱妈，明白不？” 电话那头的柳昶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哥，我已经跟着志愿者团队来到重林市了。” 柳旭傻眼了，“你一个学无人机研发的，你去重林市干什么？” “我有一个师兄搞了一个无人机喷洒消毒液的项目，我们支援重林市消毒呢！” 柳旭问，“个人安全有保障吗？能保障吗？和家里人说过了吗？” 柳昶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去，“我师兄反反复复的发热了三天，神志已经有点不清了，发热门诊的医生说让去神经科门诊看，神经科的医生说是疑似，目前还没确诊，这会儿在酒店隔离了。我……怕家里人担心，没敢和咱爸咱妈说。” 柳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压下烦躁叮嘱了柳昶几句，又让柳昶给他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刚挂断柳昶的电话，柳旭就看到柳父给他发的消息，正在长山念大二的妹妹柳菁在重林市实习，封城后，自我隔离在了住的地方。 “这……” 柳昶和柳菁都在重林市，他更是非去不可。 在那么多人急着逃离重林市时，他们兄妹三人却齐聚重林市，真是……造化戏弄柳家人。 给柳菁发了一条微信，告知柳菁自己马上就要到重林市，让柳菁把定位发给他后，柳旭又叮嘱柳菁千万不要同家里说。 得了柳菁的保证，柳旭立马收拾行李。 可怜若柳父柳母，只知道小女儿在重林市被困，没想到三个孩子都将聚在重林市。 ———————————————— 北疆省理疗物资缺乏，重林市不幸成为狂化病毒爆发的中心，医疗物资更是紧缺到了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利用自身影响力，紧急调度到了许多药物与医疗器械，分批次运往重林市。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志愿者与附属医院的医生志愿者都乘上金陵开往北疆省的高铁，连夜赶往重林市。 谢书尧自己出资，买了一处老板急着脱手的大酒店——位于疫情重灾区的蒙安酒店，单独辟出一层来安顿跟随她来的志愿者，余下的房间全部都联系建设局的施工队进行了紧锣密鼓的改造。 蒙安酒店正式更名为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 三天后，从金陵运来的医疗物资全部到位，谢书尧做主匀出三分之二的医疗物资去支援其他医院，余下的三分之一全部放在了临时医院内。 所有志愿者全部到位，正式接诊。 柳旭主动争下了两个急诊医生的名额之一，与另外一名急诊医生一起展开诊治救援工作。 另外一名急诊医生便是谢书尧。 其它医务工作者都被分配到了其它岗位中去，诸如病患的光学检查、核磁检查、药物配置、病人安置等。 当地媒体加急报道了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落地重林市的消息，一时间，许多在其它医院等着排号的病患赶紧往蒙安酒店的方向跑来。 看着从门口涌进来的病人，药神系统的界面突然一变，发布了新的任务。 “一大波重林市狂化病毒感染者正在涌来，支线任务系统正式开启。” “支线任务一：救治五十名狂化病毒感染者，获得奖励——强效缓释药方一份。” “支线任务二：救治五百名狂化病毒感染者，获得奖励——狂化病毒全图谱解析一份。” “支线任务三：救治三千名狂化病毒感染者，获得奖励——狂化病毒特效药方一份。” 第3章 发烧【修改】 经过数年的发展以及多种特效药的研发，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然成为国人心中的一根‘定海神针’。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降落在重林市的消息在两小时内便被传播开来，相关的微信公众号也被驻守金陵本部的人员给注册好，经过与重林市本地医院的协商，微信公众号二维码直接发送给了所有医护人员。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优先接诊所有被感染的医护人员。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还研发了一个在线预约的临时app，所有患者只需要经过实名制之后，便可以选择预约接诊人数相对较少的医疗场所，而非盲目地涌入某些名气比较大或是距离较近的医院。 人的情绪本身就是一个捉摸不定的东西，哪怕是正常人都可能受外物的刺激而突然暴躁，更别提有很多的性格本身就属于火爆那一挂儿的，这会儿传出源自于疯牛的狂化病毒之后，人人自危。 很多人原本并没有感染狂化病毒，只是简单地心情不好，脾气有点暴躁，血液流速加快，体温略有升高，但是对应着狂化病毒的发病状况自己检查核验了一番，然后就被自己查到的东西给吓了个半死，拖家带口地去医院看病，然后就在医院不幸地遇上了狂化病毒的交叉感染……全家人集体发狂，险些互殴。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临时研发的这个app上首页的标语就是“脾气暴躁莫慌乱，自我隔离保平安”。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算是国内绝大多数医护人员心中的象牙塔了，收到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来信之后，那些被感染的医护人员立马转移。 治好一个医护人员，他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再治好十位百位。 各医院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都被转移到了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进门一看，心中便感慨不断。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手笔就是大。 挂号机就在大门口放着，凭身份证挂号，挂号机上就有红外体温检测仪，直接将个人的挂号信息与体温数据相绑定，还有一台人脸识别的设备，能够监测患者的情绪波动状况，如果患者的微笑判别度低于三十，会有保安随行陪同。 挂号成功的人都会给分发一个隔离口罩，然后被领到隔离区内，只有叫到号的人，才能进入门诊区。 外面看着虽然急了些、挤了些、人多了些，但走进门诊区便会发现，一切医疗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佬谢书尧与一个年轻小医生亲自坐镇门诊，二人的看病速度极快，一通详细但不累赘的检查过后，立马开药，病人信息都是直接通过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内部系统去登记的，病人会被安排进隔离病房，楼道持续在喷洒消毒水，穿着隔离防护衣服的护士负责给病人派发药物与食物。 让这些医护人员迷糊的是，不管是谢书尧还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医生，都基本上放弃了西药，开的药都是中成药。 这些医护人员还听说，附属传染病医院已经把原先这蒙安大酒店的厨房都改成了熬药房，专门熬制各种各样的汤药。 问题是，那些见效快的西药都不管用，中药会管用吗？ 医药高等研究院那么严谨，应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吧…… 抱着将信将疑地态度，这些被感染的医护人员都喝了两顿药，还吃了护士给送来的‘营养餐’，然后就发现身上明显舒服了不少，发热的情况依旧会有，但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起码不再看到一个人就想拎刀剁几下了。 再然后，这些医护人员们就发现，附属医院传染病医院来撵人了。 “哎，这就算治好了么？我感觉情绪还不算稳定啊，体温也有一点偏高，需不需要再隔离两天看看？我现在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万一我自己发病了，和病人再打起来，那该咋办？” 护士兜着一兜药塞到了那医护人员的怀里，“这是柳医生给你开的药，连着吃二十天。柳医生的药已经帮你激活了体内的免疫系统，轻度发热是好事，这证明你体内的免疫细胞正在灭杀病毒。” “回去坚持测体温，如果体温出现异常升高，到时候再回来。如果体温比较平稳，那就坚持锻炼，免疫系统会帮助你自愈。” “如果感觉脾气一直控制不住，那建议口服少剂量的安眠药或者镇定剂，不过你血液中狂化病毒的数量已经降低到临界线以下了，应该不会再发病了。” 那医生本着严谨的态度又问，“那为什么和我同时送来的医生都没出院呢？” “他们自身的免疫系统比较弱，体温没有你降得快，体内狂化病毒的感染情况也比较严重，应该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二十四小时。您赶紧回去吧，记得离开的时候把医药费给交一下。” “下面等着住病房的病人很多，我们已经设置了一千四百张床位，现在已经住了将近六百位。预估今天就会住满，病床位置就会饱和，您赶紧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分担一下柳医生的压力。” “谢教授呢？我来看诊的时候，谢教授也在啊……”那医生又问。 护士被问得有些烦躁了，“谢教授和那几位首席科学家去研究病毒毒株了，金陵那边的计算药学研究团队这会儿已经开始研制特效药。” “不过你放心，谢教授说了，柳医生的医术绝对过硬，谢教授也高度认同柳医生开的方子。您别在这儿问东问西了，治好就赶紧走，发现严重的病人也可以立马转到我们医院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时间就是生命，您还搁这儿浪费时间呐？” 外界医院还需要等着试剂盒去判定病人能否确诊感染狂化病毒的时候，柳旭靠着自己的外挂，基本上不用做什么检查，一眼便看出哪个病人只是普通的发烧，哪个病人是普通的情绪暴躁，哪个病人是感染了这种新型狂化病毒的患者了。 对于那些普通的发烧，柳旭根本不会给开中成药，感康、连花清瘟、银翘片等药一开，让病人自己捂上口罩去大药房里买了吃上就好了。 普通的情绪暴躁患者，柳旭会直接建议转院，去找那些心理医生。 只有感染狂化病毒的患者，柳旭才会接诊。 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了省事，二是为了省药。 谢书尧加入了中央成立的专家组，门诊上的看诊医生只剩下他一个人，就算每两分钟打发一个病人，一小时都只能看三十个。 从刚开始接诊到病房住够了六百余人，柳旭的实际接诊人数是八百余位，只不过有两百余位病人的病情很轻微，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被他给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了，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身上的防护服都没有脱下过一次，更别提吃饭上厕所了。 不管他是去吃饭还是去上厕所，门诊上都会出现空缺，柳旭不敢保证，在他吃饭、上厕所或是休息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突然发病。 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柳旭的手脚冰凉，全靠抖腿来提神。 成绩也是相当喜人的。 所有前来投诊的患者，只要接受了治疗，病情全都稳定了下来，包括三位从其它医院转来的重症患者，这会儿也全部转危为安，生命体征渐渐趋于稳定。 与柳旭配合的护士长李娜发现柳旭时不时会在纸上写一个数字，还有些纳闷，她问，“柳医生，你这二十几、三十几的……是在算什么？” “没什么，瞎写的。”柳旭揉了揉太阳穴，道：“叫下一个病人吧。” 他是在统计治愈的狂化病毒感染患者。 只要经由他手的治愈人数达到五十粒，他就能够获得一份强效缓释药方，到时候，疫情就会由‘不可控’转为‘可控’。 强效缓释药方的功效有两部分，一是舒缓病人的情绪，二是稳定病人的体温。 对于人体而言，发烧就是一把双刃剑。 发烧是人体内的免疫细胞消灭病毒、细菌的表现，但如果长时间发烧，人体内的酶就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人体内的各种生物化学反应，病人会出现脱水、电解质紊乱等情况，严重的时候，会直接威胁到个人生命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强效缓释药方简直太重要了！ 这份药方无法直接治愈病人，但能够让病人冷静下来，为病人争取很多的时间，这些争取来的时间就是医生与病魔、与死神战斗的时间。 强效缓释药方最强的作用就是降体温、舒缓高亢情绪、减缓病毒扩散的速度等等，对于抑制病情发展，降低民众恐慌来说，都是十分有用的。 “再有十二例病人康复，这个药方就能兑换到了，不会太晚的。”柳旭看了一眼写在纸上的数字，心道。 李娜见柳旭那一双隐在护目镜下面的眼睛都已经布满了血丝，试着提醒说，“柳医生，你要不歇息一会儿吧，顶楼上有营养餐，你上去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先让别的医生来门诊看着，能撑一会儿。” “对了，中医院那边过来说是想借你的药方看看，我们要不要给？” 柳旭早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严重透支了，他说话时，牙床都在抖。要是再死撑着，怕是他也顶多再撑两个小时。 他点头道：“给了吧，连带着给病人做的一些基础检测，都给他们发过去。再给咱们研究院也发一份过去，看他们能不能从那些药方里找到一个普适的药方，哪怕剂量少些，能方便便捷地控制疫情就好。” 门诊挂出暂不接诊的消息，柳旭带着氧气面罩去消毒间里站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乘着电梯去了顶楼，脱下防护衣与口罩、护目镜等，细细地揉搓干净手，也洗了把脸，吃了两个水煮鸡蛋，又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感觉胃口不大好，强迫自己灌了两瓶葡萄糖，这才昏昏沉沉地回了他住的地方。 洗了一个热水澡，柳旭定了一个三小时的闹钟，然后倒头就睡。 他没想到的是，他睡着不到二十分钟，体温就开始明显升高。 第4章 支援【修改】 柳旭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他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子，拍了几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这才接通电话，妹妹柳菁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来。 “哥，我看到你们研究院都来重林市了，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隔壁的隔离间里，有三个人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发烧情况，有几个原本脾气很好的人，这会儿根本收不住了，打得头破血流，其他人拉都拉不住……他们就是去了超市一趟啊！” 柳旭现在听到‘脾气’两字就神经高度紧绷，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沉声说，“菁子，你现在赶紧和你隔壁的人联系，先把脾气暴躁的人控制住，然后送到蒙安大酒店这边来。不要慌，有办法治，我就在蒙安大酒店。对了，你联系一下你二哥，都来蒙安大酒店这边帮忙，这边人手太缺了。” 其实，柳旭是有私心的。 将自己的弟弟妹妹带在身边，不管他们能帮多少忙，起码有他看着，不会出事。 行医救人者，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救什么人？行什么医？ 挂断电话，柳旭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出了一会儿神。 他睡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不到，精神上的困倦稍微得到缓解，身体上的疲乏也已经减轻了不少。 “不能再睡了。” 他下床穿鞋的时候，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一段信息涌入脑海。 正是强效缓释药方。 依旧是中药配方，不过这种中药配方是具有普适性的，类似于三九感冒灵与板蓝根，适用于绝大多数病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病人的病情，虽然无法治愈，也无法彻底遏制病毒的传播与蔓延，但这种药能将病人的病情稳定在不致命阶段，哪怕是传播开来，也只能算是人类得了一场比较难治愈的流感。 飞快地穿上衣裳，柳旭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赶紧下到门诊。 他没有叫号，而是直接开出一张药方，发给药房的人，让他们抓紧熬制成汤。 柳旭继续接诊。 由蒙安大酒店临时改制成的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医院中的病房被一间一间地填满，跑来跑去送药送饭的护士护工严重缺少。 柳旭决定同谢书尧说一声。 他拨通了谢书尧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喂，柳旭，什么事？你那边还好吗？” “谢导，一切正常，所有来就诊的病人都已经控制住了病情，已经有病人康复出院了。我给您打电话，是想向您汇报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找到了一种具有强效缓释的药方，对于重症患者来说，有奇效。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这种药物可以治愈狂化病毒感染的肺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种药可以控制病患的病情，发烧和情绪无理由暴躁都能控制住。我个人猜测，这种药或许能为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病人在服用这种药物之后，自愈的可能会提高许多。” “第二件事，医护人员的人手不够，请求支援。我弟和我妹都在重林市，我打算将他们喊过来，帮着护士去不同的病房送药送饭。但人手还是远远不够，住院人数和出院人数一直都在动态变化过程中，需要有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些，并且进行后续的跟踪、监测、反馈。我们从金陵高等研究院带来的人手远远不够。” “第三件事，麻烦您尽快向上级直属管理部门反映，中药材市场一定一定不能乱。我待会儿将咱们这边需要用到的绝大多数药材列一个清单发给您，我们的中药材储备已经没多少了，现在连药渣都在循环利用。如果后续药材供应跟不上，我们就算有再好、再有效的方子，都救不了命。能治病的是药方，也是药材，缺一不可。一旦这些药材被哄抢，被那些原本用不到的人囤积，最终导致市场断供，后果不堪设想。一张完整的药方里，少一味药材，就算其它药材再充足，那张药方也是废的。” 谢书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她到底经历过不少风浪，听出柳旭语气中的焦躁后，连忙出声安慰。 “小柳，你先缓缓，不要太焦躁，也不要太担心，更要在第一时间排除自己也感染狂化病毒的可能性。药方你发给我，药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需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稳住心态。如果咱们附属传染病医院的病房住满了，你就去其它医院支援。” “你先不要慌，据我所知，我们国家拥有充足的中药材储备，退而求其次，就算找不到药材了，我们也远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忘了计算药学是干什么？给我们一周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用工业制药的方法合成出药物来。小柳，稳住，明白吗？” 柳旭深吸一口气，点了头。 关键时刻，他必须稳住。 ————————————————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在业内具有相当高的权威，‘巨佬’谢书尧拿到柳旭发过去的药方之后，连着说了好几声‘妙啊’，然后便拿着药方去了由两位首席科学家亲自掌舵的医院，拿着药方给两位首席科学家看了，并说明了附属传染病院的诊疗情况，两位首席科学家高度重视这张药方。 药汤熬制出来，立马给重症病患送了过去。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奇迹’出现。 七分钟后，病人脾气暴躁的现象得到明显的缓解。 十九分钟后，病人高居不下的体温首次出现了回落的情况。 三小时后，病人情绪稳定，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和医护人员交流。 七小时后，病人□□中携带的病毒数量出现了负增殖的情况，尽管负增殖的比率很低，但那个拐点的出现，就是划破漫漫长夜的一道光。 笼在人群心头的阴霾，似乎变淡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从各地来的志愿者纷纷进驻重林市，能有效检测病毒的试剂盒也开始持续供应，再加上这张强效缓释药方的现世，压在所有医护人员肩上的担子都松了松。 但并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在能够‘绝对治愈’这种狂化病毒的疫苗出现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出现病毒的传播与感染，留给医护人员的战线，还很长。 ————————————————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医院将接诊记录以及病人病情跟踪的数据统计好之后，首次对外公开。 已经治愈确诊患者六十四例。 已经确诊患者九百二十三例。 已经接诊患者一千二百七十六例，其中非狂化病毒感染患者三百五十三例。 已经研制出具有特效的强效缓释药物，并已上报，预计十二小时内，会在全国各地所有防疫部门进行部署。 正在研制具有治愈功效的特效药物。 有媒体评价称，这是一次生死攸关的接力赛。 重林市医护人员坚持在最前线，强撑住医护资源不足、病人过多、恐慌积聚的压力，将接力棒递交到了那些由全国各地支援来的医护人员手中。 最先主动请命出山的几位年迈首席科学家亲自坐镇，带领能力卓绝的研究团队展开了病毒学与传染疫学的研究，成功分离出病毒毒株，将疫情研究推进了至关重要的一大步。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紧随其后，带领着‘医药天团’奔向重林市，接过了药物研发的最后一棒。 在这次防疫抗疫战争中，所有人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有人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众志成城，共同守护重林市万家灯火。 勠力同心，共同抵御死神无情丧钟。 媒体记者到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传染病医院采访到了柳旭，听柳旭讲了附属传染病医院的治病思路——利用传统医药学来激发人体自身免疫系统的潜力。 柳旭说，“人体乃大药，所谓的疾病，只是我们人体内部的一些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我做的事情，就是用药物将这些人体内的平衡重建。我希望大家能够重视锻炼，提升自身免疫能力。铁一样的事实摆在我们的面前，在这次疾病面前，免疫系统强大的人不易感染，或者说，在感染初期，免疫系统强大的人就已经靠自身的免疫能力将病毒扼杀了。” 媒体记者还想再问柳旭几句，就见一个小姑娘带着口罩、扶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跑进了门诊。 那小姑娘含着泪说，“哥，快看看二哥，他突然恶心眩晕，直接在电梯里晕过去了。” 柳旭赶紧朝柳昶看过去，见柳昶头顶上写着一句话——“过度疲劳，有百分之三十的猝死可能，建议立马休息。” 柳旭松了口气。 他将柳昶全身上下细细致致地检查了一遍，从消毒盒里掏出银针来，在柳昶身上扎了七根银针，一一弹撵过去。 柳昶幽幽转醒，在场的所有医务人员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柳旭扶着柳昶站起来，从药柜里拿出两瓶葡萄糖来，递给柳菁，道：“扶你二哥回房间休息吧，这不是病，是过度疲劳。昶儿，用热毛巾敷敷脸，把这两瓶葡萄糖喝了，好好睡一觉。别定闹钟，你的身体会进入补偿性睡眠阶段，什么时候自然睡醒，再起来。” 送走柳菁和柳昶，那媒体记者问，“柳医生，我刚刚听那个女生喊你哥？” “嗯，刚刚晕倒的人是我弟，扶着他来的是我妹。”柳旭眼下一片青黑。 媒体记者抓住了爆点，问，“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吗？你们兄妹三人都是学医的？这次是约定好一起来支援重林市的吗？” 柳旭摇头，笑着说，“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家里就我们三个孩子。说来也巧，我们都没有商量，都是瞒着家里人跑来支援的。我是学医的，跟着谢教授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我弟在京城理工，学的是无人机研发，这次来重林市是用无人机来喷洒消毒剂，我妹是来重林市实习的。我们兄妹三人是在重林市碰的头，他们听说我这边缺人手，就过来帮忙了。” 媒体记者肃然起敬，当天就报道了这件事情，央视觉得这件事情相当正面，也立马展开了报道。 待在家中的柳父柳母原本以为自家孩子都离重林市远远的，正安心在家里吃饭看新闻呢，突然就看到自家三个孩子都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柳母手里的碗当场就被吓掉了。 第5章 悲壮【修改】 如同绝大多数人一样，柳父柳母对于重林市的疫情一直都保持着高度地关注。 原先以为自家三个孩子都离重林市远远的，柳父柳父母心中安定，不忘给重林市同胞捐了两千块钱，可这会儿突然在电视上看到自家三个孩子都在重林市，柳母手里的碗直接吓得打翻在地，柳父都被吓得双目含泪。 “这仨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让他们别去别去，都跑去了！这是去重林市开聚会吗？” “柳旭就是个混球，骗我说要去北美进修，却是跑去了重林市，还说什么可能不让打电话！拿我当傻子糊弄！” “昶儿也是疯了，你在京城好好地学无人机不好吗？非要跑去重林市，不是给社会添乱吗？” 柳母哭得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来就要打电话给柳旭，结果就见自己娘家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兰英啊，我刚刚从电视上看到，旭哥儿和昶儿还有菁子，怎么都跑去重林市了？多危险啊！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就不拦着点？一共就三个孩子，全都去了重林市，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做事呢！” 老太太也吓得声音都变了。 柳母张着嘴就哭，“妈，我也不知道啊！那三个混球都骗我。旭儿和我说他要去国外进修，我还说他肯定安全呢，谁知道他和我说完就去重林市了。昶儿和菁子都说自己没事，还和我保证过，肯定离重林市远远的，要不是电视上报道，我和老柳都被瞒在鼓里呢！” 母女二人加起来都有一百三十岁了，这会儿隔着电话哭得不能自已。 柳父全身抖个不停，他掏出手机来，在搜索栏里输入自家儿子的名字，赫然便见一大堆新闻弹了出来。 “大医精诚！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柳旭研究员研制出针对狂化病毒的强效缓释药剂！” “牛逼！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于重林市设立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已治愈八十例确诊患者！” “狂化病毒特效药研制或已出现转机！” 柳父点开一篇由《重林市日报》发布的文章进去，见里面写到：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在获悉重林市爆发疫情之后，于第一时间充分调度医疗资源，并派出百余名医疗研究员及医护人员赶往重林市。谢书尧教授出资买下蒙安大酒店，三天内快速改建为传染病专科医院，增添隔离病床床位一千六百张。” “谢书尧教授一力培养出的学生柳旭肩挑重担，带领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所有志愿医护人员展开救援诊治工作。柳医生所倡导的‘重建并激活人体自身免疫系统以灭杀狂化病毒’的方法已经在重林市中医院展开了验证工作，卓有成效，为此次防疫抗疫指出了一条新的方向。” 看到这儿，柳父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回落了一点。 他安慰柳母说，“兰英，你别哭了，快看看新闻！咱家儿子是这次防疫抗疫的功臣！他能治愈那么多病人，还研制出了新药，他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不仅如此，旭儿打小就让我们放心，也一直都护着昶儿和菁子，有他在，咱家三个孩子都不会有事！一个都不会有事！” “咱们能做的，就是让孩子放心！兰英，给旭儿、昶儿和菁子都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担心，就说咱都知道了！咱支持他们！咱以他们兄妹三个为荣！再告诉他们仨，咱俩在家里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他们三个回家！” 柳母看了那篇文章，这才止了哭声。 她给柳旭拨打电话，没人接，给柳昶拨打电话，没人接，刚放下一点点的心又跟着揪了起来。 柳母给柳菁拨打电话时，总算通了，柳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妈，你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菁子，妈听你的声音不大对，你是不是感冒了？”柳母故意这么问。 柳菁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记者拍了，还被当成重点宣传案例上了央视，这会儿还跟柳母装呢，“妈，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在宿舍里躺着呢，空调开的温度有点高，嗓子有点哑。要是没事就先挂了，我们宿舍有人睡觉呢，我不能打扰人家睡觉。” 一听柳菁还在扯谎瞒着她，柳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唰唰地往下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骗我！新闻上都播了，你们三个不让人省心的混球都在重林市！” 柳菁的心猛地一沉，她手腕上带着的智能手表一震，是药房已经熬制好药的提示音，她揉了揉发酸的腿，破罐子破摔道：“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和大哥二哥都在重林市呢，我们三个都没事，我大哥现在是他们研究院派来的领头羊，负责接诊，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吃饭的空档都没有。” “我和我二哥在这儿帮我哥跑腿，没啥危险的，就是需要不断地上楼下楼，给隔离病房的病人送药和送饭，跑得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不用担心染病的事儿，来我哥这医院治病的人，病情都控制住了，每天都有好几十上百个人治愈出院呢！” “就是我二哥累得晕过去了，病人太多了，人手严重不够，这病现在基本上不致命了，但传染性还是没能控制住，接下来可能会更忙。” “妈，你和我爸在家里放心，全国最顶尖的医护人员都在重林市呢，况且有我哥在，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在重林市比在咱家都安全，稍微有个感冒咳嗽，立马就能拿到药。” “你们别操心，打完这场防疫战，我们就都回去了。我想吃你做的猪肉炖粉条了，我二哥说梦话都想吃我爸做的韭菜盒子，等我们回去后，你给我们做呗，吃个十顿八顿的。” 听柳菁这么一撒娇，柳母顿时就没辙了。 柳菁借机挂断电话。 柳父和柳母商量道：“兰英，要不咱们也去帮忙吧。重林市虽然危险，但有咱儿子在，咱肯定不会有事。” 柳母道：“但我担心这是报喜不报忧啊，你听听，昶儿都累得晕过去了，连饭都吃不饱。说是能治好，但有几分真，几分假？咱家那三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柳父坚定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必须去。三个兔崽子照顾病人，我们去照顾他们。他们已经够忙够累了，要是再吃不好喝不好，那还不把身子给拖垮了？” “如果这病情真的是报喜不报忧，三个兔崽子都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咱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家人，就算是染病，也得整整齐齐的！” 柳母稍稍假想了一下三个孩子都没了的情况，心都要被揪碎成片片了，她起身就进卧室收拾东西。 交通的禁制已经渐渐放开，柳父和柳母买了进重林市的票，同一整个车厢的医护人员一起乘上了去重林市的高铁。 那些医护人员都捂着口罩，只露出了上半张脸，但眉目间的年轻与朝气是掩盖不住的。 柳母看着这些年轻人，眼泪就开始掉，她偷偷同柳父说，“这都是孩子啊……我看着和旭儿年纪差不多，这要是搁在古代，不就等于上战场了么？怎么忍心啊，他们的家里人怎么忍心啊……” 柳父拍了拍柳母的肩膀，长叹出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有个护士见老两口含着泪瑟瑟缩缩地坐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中间，就如同鹤立鸡群般，戴的还是普通外科口罩，赶紧拿了两个n95口罩送过来，问，“大娘，你们这是怎么了？要去哪儿？普外口罩用的时间撑不了太久，你们换上这个吧。” 柳母看了一眼那口罩，摇头说，“我们是去重林市，儿子闺女都在重林市呢！这口罩你们用着吧，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种口罩。” 那护士指了一下隔壁车厢，把那两个口罩硬塞到了柳母怀里，说，“您拿着吧，我们这次是带足了医疗物资去的。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经研发出强效缓释药物来，病情没那么危险了，很多一线医护人员染病后，都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附属医院给治好了。大娘，您别怕，情势已经没有那么严峻了。您儿子闺女都在重林市，是干什么的？” 护士想用聊天的方式帮柳母转移一下注意力。 柳母接过那几个口罩，道：“我们家三个孩子都在重林市防疫抗疫。我大儿子是柳旭，就你刚刚说的那个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骗我说要去外国进修，结果新闻一出，我们才知道，他是去重林市支援了。” “还有我们家的老二和老小，都说自己没去，结果一看新闻，兄妹三个都在重林市。我和他爸也去重林市了，要是真没事，我们能帮着跑跑腿就帮着跑跑腿，尽量帮他们分担一些压力。如果有什么事，一家人就都留在重林市吧，三个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老两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母说话的语气不算沉重，但一车厢的医生护士都听出了难以言喻的悲壮。 第6章 人为【修改】 这一车厢的医护人员正是前往重林市去的。 那个给柳母送来口罩的护士听了柳母的话后，眼眶一红，喉头哽咽着问，“大娘，柳旭医生知道您去重林市的消息吗？” 柳母答道：“不知道呢，我们听说公共交通已经恢复了不少，来之前还特意查过，可以打到出租车，就不麻烦他们兄妹三个了。直接到他们支援的那个医院去，看能帮多少忙就尽量帮。” 那护士摇头，“这可不行，我和我们领队说，替您联系一下重林市那边。看能不能联系一趟车，直接把您俩给送去附属传染病医院。这会儿的交通工具可不敢乱乘，万一感染了，这不是给柳旭医生添加压力么？” ———————————————— 对于自家爸妈跑来重林市的事情，柳旭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对着一个病人出神。 “白红梅，狂化病毒-2感染者，病毒传播性增强，建议用药：虎杖14g，红花50g，天竺黄……” 狂化病毒-2是个什么东西？ 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从别的医院转来的，这会儿拿着一沓检查资料给柳旭看，见柳旭开药方开到一半就卡了壳，心里跟着一揪，明明忧心忡忡，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格外的狰狞，她脸不由己地狞笑着问，“医生，四院那边说我的情况有点复杂，用药一直都没什么用，只有到你这儿才有治愈的可能了！” 柳旭将药神系统开出来的药物写出来，对着那两个空，试了好几种药，评分都没达到七十五，他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连着看了这么多的病人，他自认为自己对这种病毒的致病机理已经摸的比较清楚了，常用的药材就那么几种，只要认真辩证，开出来的药方都不会低于九十分，然而现在，他开出来的药方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狂化病毒’和‘狂化病毒-2’的差别就这么大么？ 柳旭不敢掉以轻心，赶紧给谢书尧打电话，“谢导，有一个从四院转来的病人，病情比较……诡异，我有点拿捏不准，和之前其它病人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我怀疑是病毒变异。” 谢书尧一听到‘变异’两个字，心里立马拉响了警报，她同柳旭说，“病人小心安置，你等我一会儿，大概需要办个小时的时间。” 谢书尧并不仅仅是自己来，她还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紧急抽调了几位研究员，让那些人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远水难消近火，谢书尧又找专门研究病毒学的倪首席借了两位病毒学的博士，一行人急匆匆地赶来。 找到柳旭说的那个病人后，那两位病毒学的博士立马进行采样，将病人的血液样本和□□样本全部采集上，带着样本匆匆离去。 谢书尧对那个病人展开了详细细致地检查，她又拿过柳旭的药方看了几眼，划出柳旭自己填进去的那两味药来，新填了两种药材进去。 “小柳，你在用药方面的直觉很准，但还是有些太过小心了，格局没打开。就拿这个病人来说，她神经部分的感染并不是很大，最主要的问题出现在脑膜上，而你用的药，还是贴着神经感染去下的，将你用的最后两味药舍弃，换成翼首草和五灵脂，你再看这个药方，是不是就对症多了？” 柳旭豁然开朗，他拿过那份经过谢书尧修改的药方，药神系统已经给出了评分，九十三分，属于‘小有奇效’的范畴。 “谢导，我明白了，是我钻了牛角尖。”柳旭的语气有点激动。 谢书尧拍了拍柳旭的肩膀，道：“你的基本功很扎实，从病历本上能看出来，诊病基本上没错，甚至于说，你的诊断相当准确。但是在用药方面，还差一点火候。” “有空的时候买一本《中华药典》，我希望你能将里面的内容再温故一遍。跟着我读研的时候，第一年里，我就要求你们将《中华药典》看了三遍，你别觉得自己看过三遍就掌握了，哪怕是看了三十遍之后再看，每一遍都会有新的领悟。加油！” 把手洗干净，换上新的口罩，谢书尧低声同柳旭说，“杜岳和秦海马上就过来了，你到时候负责接待一下。” “杜教授和秦教授？” 柳旭吃惊，杜岳算是谢书尧的开山大弟子，以人体内微生物群落研究而闻名海内外，在人体内细菌、病毒等微生物的研究上颇有建树，秦海教授算是谢书尧的二代弟子，前期集中于人体内微生物群落研究，后期转向了基因研究领域，在世界医药学研究领域，都能算是一座山头。 谢书尧瞅了外面一眼，低声同柳旭说，“我们另外几名首席科学家的关系，你也懂。他们的很多研究，我都没办法接触到最深层次的东西，而决定研究能否有效的，恰恰正是那些最深层次的东西。杜岳和秦海过来的时候，会带着一批设备过来，到时候就安置在咱这儿，病床数量可以适当地缩减。” “只要不出意外，以目前的投入力度来看，疫情已经初步控制住了。我们要做的，是查清源头。对了，柳旭，你有没有再做博士的打算？如果你有这个打算的话，我建议你跟着秦海去做。” “我已经写好了一个保密项目，最近立马提交到上面去。到时候你跟着秦海做这方面的研究，将这些病毒里面的基因链都摸索清楚，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到哪些基因链是原生的，哪些基因链是次生拼接进去的，这个很重要。” “当你把这些东西都研究清楚，后期我们就可以做出充分的预判，甚至还可以结合计算药学，去提前做疫苗的超前研制工作。”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利用病毒来耍一些生物领域的手段，我们也必须保留充足的反制手段。我们做这些研究，目的不是研发出一种武器来，而是要铸就一块无人敢随便敲打试探的盾牌。” 柳旭心神狂震，失声道：“谢导，你是说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谢书尧嗤笑，“错了，不管是吃疯牛肉吃出来的，还是别的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人为。没有充足的证据能证明什么，我只是个人猜测罢了，波云诡谲，风起云涌，提前做一些打算总归是没错的。” “柳旭，我博士论文做得就是基因链与癌症的治病机理，很清楚基因决定着什么。用我们国家的话来说，基因就是生死簿。” “孙猴子划掉了花果山所有猴子的生死簿，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不受地府要挟。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将生死簿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自己手里，如果保护不住，那该怎么办？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壮大自身，跳出三界外，不在无形中。修成大罗金仙身，任由地府的小鬼怎么折腾，我们都岿然不惧。” “另外一条就是拿到对方的生死簿，大不了鱼死网破。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但如果手上不拿一些底牌，吸血鬼扑上来时，我们怎么办？” 谢书尧将口罩戴好，道：“就算这真的是大自然的惩罚，那我们也该与天争命。有我们这群科研工作者守护人间，就算是大自然想惩罚，那也不是想惩罚就能惩罚的。我不信人定胜天，但我也不信人力在面对天意时，只能束手无策。” 谢书尧没再同柳旭说什么，她留给了柳旭充分的遐想空间。 直到又一波病人涌来，柳旭才回神。 他听从了谢书尧的建议，用药变得更大胆了，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药神系统给出的分数越发趋于两极化，他连着开出了好多次总评分超过九十五分的药方，也开出了不少总评分刚过七十的药方。 针对这种情况，柳旭仔细辩证，小心调整药方，医术飞快地进步着。 夕阳如同往常一样洒向这个城市，往日这个时候，这座城市的灯光喷泉秀就要开场了，兴兴繁荣，而最近一阵子，夕阳暮色只能为这座城市平添凄凉。 来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医院就诊的病人渐渐少了，柳旭站在门诊里等了一会儿，一直都没见到有病人进来，他刚同护士打了招呼，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药神系统的提示音就出现了。 “滴，成功救治五百名狂化病毒感染者，获得狂化病毒全图谱解析一份。” “滴，遇到突发情况——病毒变异，任务升级。” “升级任务一：救治五百名变异病毒感染者，并开出药神系统综合评分超九十分的药方，获得奖励——宇宙最全的《药典》一份。” 柳旭踉跄了一下，险些被这个升级任务的奖励给吓趴下。 宇宙最全的《药典》？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救治五百位感染变异病毒的患者不难，哪怕用七十分之上的药方也可以，只是救治时间会比较长，真正的难点在开出‘九十分’以上的药方。 柳旭上一秒还在高兴附属传染病医院门诊的感染病人数量少了，下一秒就陷入了没病人的焦虑中。 五百位变异病毒的感染者，他该去哪儿找？ 实在不行，只能去其它医院进行主动援助了。 第7章 医闹【修改】 柳旭刚动了去其它医院主动支援的打算不到三秒，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附属传染病医院留在门诊处的医生只剩下他一个了，如果他不留在附属传染病医院，再来了患者该怎么办？ 他不能走，那只能让患者来。 柳旭同120急救中心紧急连电之后不久，柳菁就拿着手机咋咋呼呼地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哥！哥！哥！咱爸咱妈来了！” “啥？！！！”柳旭吓得毛骨悚然，赶紧站了起来。 柳菁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柳旭，“咱爸和咱妈已经到重林市了，这会儿正乘着一个私家车来咱们这儿呢。说是从电视上看到咱三个都在重林市，不放心，他们也过来帮忙了。” 柳旭急了，“他们过来干什么？这不是帮倒忙么？咱们能熬得住，他们能熬得住？明知道这种病的高发人群就是挑免疫功能低下的人，他们俩还来干什么？” 说话间，老两口已经由护士领进来了。 柳旭赶紧查柳父柳母的身体状况，柳母身上已经携带上了狂化病毒，不过还没有发作，柳父的情绪有点焦躁，和狂化病毒无关，他赶紧开了两贴药，让柳菁领着柳父柳母去安置，还让制药房将药给熬上。 门诊室的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柳旭接起电话，“喂，金陵医药高院附属传染病医院。” “小柳，我找到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师弟，让他带了一批咱那边急需的药材过去，你亲自去接一下。第一批到位的药材大概有六吨，之后还有二十吨的药材会陆续到位。不过我这个师弟的情绪好像不太正常，我担心是感染了新型狂化病毒，你去给仔细看看，留着住院观察三天。” “对了，我这个师弟是京大医学部顾兆丰教授家孩子，海归，回国打理中药材生意，你可以交一个朋友。” 谢书尧火急火燎地说完就要挂电话，柳旭赶紧道：“谢教授，咱这边的病房有了空位，目前门诊上比较空，你要是知道哪个医院的门诊忙不开，可以适量地往咱们这边转一些病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谢书尧道：“我现在不在医院，如果病人少，那就给120急救调度中心打电话，他们会给调度病人过来的。如果没病人，那你就留别人值班，自己赶紧回去休息。” “小柳，之前的情况只能算是狂化病毒的前奏，咱本部那边的许长安博士已经通过多种模型互相验证计算出来了，被狂化病毒感染的患者人数还会出现一次激增，这也是最后一次激增了，我们必须挺住，挺过去之后，这场战役就算胜了。” “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去坐诊，附属传染病医院那边只能靠你撑着，截止到目前为止，咱们附属传染病医院的病患接诊效率与治愈率都是最高的，最后一次病患激增，我们应该就是应急主力军，你做好心理准备。” 柳旭对于那些搞数学计算的人向来不大相信，“谢导，那个数学模型……可靠吗？我看现在多地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爆发……” 谢书尧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笃定了，她的语气有点犹豫，“数学很有用，但目前我们能找到的置信区间很大，所以许长安博士建立的这么模型可信度有多高，我也不敢保证，但这个模型已经足够为我们提供一些指向性的信号了。” “假设毒源就在重林市，那么将所有重林市外流人口当做样本甲，与这些人外流人口样本甲有过非目的关系接触的人当成样本乙，与这些外流人口样本甲有过目的接触的人当成样本丙，样本甲和样本丙基本上可以确定，样本乙目前正在排查。” “我们国家已经建设了详细的网格化筛选策略，十天时间的时间，应该能将样本乙都筛查出百分之九十来，余下的百分之十也会继续筛查。假设所有人都有了自我防护、自我隔离的意识，后期再传染的比例就不会那么高了……当然，具体的情况我也没见到，不敢盲目下结论，只能说，许博士建立的这个模型，在理论上是不存在问题的。” “如果这个模型有误，那可能就真的失控了。” “小柳，咱们附属传染病医院的治愈率很高，我给你提一个要求，你接下来再治病的时候，不要只结合病人的情况去开药，而是去放大格局，去考虑整个病毒的致病机理，就像你总结那张强效缓释药方一样，去尝试着总结一张对于狂化病毒有治愈功效的药方出来。” “部委那边的人和我说过，等疫情结束，会给予你表彰。强效缓释药方的出现，已经将狂化病毒的致死率降到了一个十分低的数值，现在基本上各地医院都已经开始应用强效缓释药方了，在没有特效药出现之前，利用强效缓释药方稳定患者的病情，再针对患者身上的病灶用药，并用药物干涉的手段适当地提升患者免疫能力，这是目前暂定的治疗方针。” 柳旭应了下来。 他翻开病历本，开始总结每一个病人的发病情况，并且总结药神系统给出的用药建议。 ———————————————— 医院里有一个魔咒，任何医生都不能说自己闲，一说自己闲，立马就会有病人成群结队地涌来。 一个小时前，柳旭还在担心病人不够，无法完成升级任务，特意给120急救调度中心打了电话，一个小时的时间里，120急救调度中心就从整个重林市给柳旭送来了四百多位病人。 “柳医生，快来，这个病人很严重，在其他患者身上都见效了的药，在这个病人身上一点药效都看不到。强效缓释药方已经用了三天，病情恶化速度虽然降了下来，但依旧在恶化！” 柳旭捂上口罩，赶紧让医护人员将病人抬进了门诊。 一看，果然又是变异狂化病毒的感染者。 这次是狂化病毒-6。 尝试着在药神系统给出的药方里填了几种药进去，将分数凑到九十分之上后，立马将病人收诊，药房的药已经放到熬药煲里了。 这一轮被送来的病人，都是在其它医院治了没见效的，十个人里就有七个人是变异病毒的感染者，余下的三个人则是自身免疫抵抗能力较差的那一种。 柳父柳母也都没闲着，二老穿上防护服就推个小车帮忙送药。 才跑了两个小时不到，柳父柳母就累得腰酸背疼，二人越发心疼自家三个孩子。 等到了饭点儿，柳母领到了五份营养餐，跑去门诊想给柳旭送一份进去，结果刚进门诊就被柳菁拽走了，“妈，你别打搅我哥，他忙着看病呢！营养餐都是限量供应的，你要是把营养餐带进了门诊，这一份饭可能就被病毒污染了。” “可你哥也不能不吃饭啊……”柳母忧心道。 “那么多病人等着救命呢，和病人的命比起来，少吃一顿饭重要吗？你赶紧回去，别以为自己穿着防护服就可以哪儿哪儿都瞎溜达，门诊是最危险的地方。你要是感染了，那才是真的添乱。” 柳母被柳菁凶了一顿，知道自己不占理，可还是心疼，嘴犟道：“是，我是小人物，我是市井小民，我没有你们那么高的觉悟，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格局。” “病人等着救命，你哥就能糟蹋自己的身体？病人那么多，医生护士那么多，可你哥就一个！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我儿子没日没夜的救人，自己的身体就不管不顾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大了一身的毛病！” “你们心疼病人，我心疼儿子！” 可柳母到底还是被柳菁给拽走了。 二人才走了不到十步，就听到护士长的尖叫声，“柳医生！保安！保安！有医闹！” 柳母端着营养餐的手一抖，赶紧往门诊跑，跑进门诊室时，柳旭的防护服已经被扯烂了，他用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柳旭的双目放空，似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抄着重林市口音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什么王八犊子，听不懂人话吗？我爸的病都这么严重了，医院非要折腾，折腾来你们还不给治，非要把人折腾死吗？一说就是排队排队，人都要咽气了，排个几把队！” 附属传染病医院门口已经有安检员在查钝器刀具了，可谁能想到，指甲居然会变成了凶器。 柳菁赶紧去找医药包。 柳母看着柳旭捂着伤口的手一直在抖，眼眶也红了，心中顿时像刀绞一样疼。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她这大儿子最怕的就是疼了，小时候稍微磕破一点皮都能嗷嗷叫着哭好久，长大之后虽然不哭了，但眼眶却是红的特别快。 “我糙你个狗币！”柳母破口大骂，“你爸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我儿子在这儿没日没夜的治病救人，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还敢对我儿子动手？属疯狗的吗？” 柳母抄起营养餐里的那一份番茄蛋花汤就朝着那重林市女子泼了过去，没等那女子反应过来，柳母的巴掌已经落到了那女子的头上。 论撒泼，柳母从来没怕过谁。她们这代人都是吃过苦的人，身上藏了一膀子的力气，要是真动手，别说是那重林市女子了，就是柳旭和柳昶兄弟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赢。 几巴掌下去，那重林市女子就被打懵了。 柳母因为三个孩子瞒着她来支援重林市的事情窝了一肚子火，她和柳父决定来重林市的时候，更是没想过能活着回去，神经一直都高度紧绷着，这会儿见柳旭被人挠出了血，柳母直接就崩溃暴走了。 那女子还尖叫着‘医生家属打人了，我要举报你’，有人拿出手机来拍，柳母越发生气，她扯着那女子的头发就把人拎了起来，往门诊外一推，将那个躺在担架床上的病人也直接推了出去，门关得严严实实。 柳菁给柳旭的伤口消过毒后，兄妹俩以及林护士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柳母。 柳旭疲惫地笑着，“妈，我没事，你别反应过度。” “你没事，我有事！柳旭，我告诉你，这些白眼狼不能救！你累死累活了地救人了，这些人还对你动手！你现在就跟我回房间歇着，不许出来！你要是再救人，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话间，柳母不知道从那儿摸到了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门诊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第8章 憨批【修改】 柳母是真的被气到了，不管柳旭和柳菁怎么说，也不管林护士怎么劝，她就是不同意。 柳旭也有点累。 身体累，心更累，他感觉一直都支撑自己的支柱倒塌了。 他愿意冲锋在第一线，去做一名与病毒作战的斗士，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腹背受敌。 “妈，行，我听你的。” 柳旭松开手，让柳菁给她脖子上的伤口消毒，同林护士说，“林姐，给120急救调度中心打电话，不要再往这边转病人了，还得请他们把转来的病人都转回去。我去给谢导打电话，请示谢导的意见，我不接诊了，如果谢导愿意来坐诊，那继续接诊，如果谢导不愿意来，我们就封院吧。” 林护士目瞪口呆，“柳医生，冷静一下，现在做这样的决定，对我们附属传染病医院的声誉影响太大了。” 柳母原先对林护士的印象还算不错，听到林护士这话，她直接将心里的那点好感都清零了，“声誉算什么？难道比医生的命还重要吗？我儿子已经救了几百上千人，就算现在停止接诊，也是功臣！再说了，这么大一个医院，没我儿子就转不开了？” 林护士哑口无言，没有柳旭还真的转不开。 她没办法，只能按照柳旭的说法去做了。 除了之前已经收治的病人之外，等候在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的那些病人又被原路遣返，新来排队的病人也被告知，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暂停接诊。 不等柳旭给谢书尧打电话，林护士已经给谢书尧拨了过去，“谢院长，柳医生遇到了医闹，脖子被抓伤，现在闹情绪，不接诊了。” 谢书尧正因为深入不到研究的最底层而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儿一听林护士的电话，得知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出现了医闹伤人事件，气得直接站了起来，随手抄起手边的暖水瓶就砸在了地上，将那些各执一词‘喧闹哄哄的研究员直接吓得哑口无言，噤声闭嘴。 “我不知道你们在遮遮掩掩什么，现在的关键任务、首要任务是什么，你们分不清吗？还是你们觉得，这点儿成果值得我来窃取？我需要这点成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你们不愿意通气，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研究成果来，很好，很棒，很优秀！我还就真不用了！没有你们前期做的这些工作，我们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照样能搞研究！” “不过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今天在场的所有研究员，包括你们的亲人，三代血缘亲人之内，全都被列入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黑名单，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旗下研制出的所有药物，均不对黑名单在榜人员销售，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也不对这些黑名单在榜人员接诊。” “我搞不明白你们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懒的搞了。如果时间充足，我稀罕你们的那点前期成果。明明是一场接力赛，只要你们公布了狂化病毒毒株信息以及基因链序列，凭借计算药学，极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特效药，你们就是不愿意公布。” “如果疫情无法在有限时间内得到有效控制，你们都是人民的敌人，都是民族的罪人！” “真以为看过我几篇论文，计算药学的东西就学明白了？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发表出来的那些计算药学的文章，连计算药学的皮毛都没有学会，连门槛都没有够得着！” 谢书尧气得摔了暖水瓶就走，留下一屋子一脸懵逼的研究人员。 有一个研究人员小声嘀咕，“这谢教授该不会也是感染了狂化病毒吧，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呢……” 那些研究人员这会儿才意识到，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和他们不是同样的性质，他们国家级重点研究所、重点实验室，而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是谢书尧自己出资建立的私人研究机构，谢书尧享有极大的自主权与话语权。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来重林市只是尽义务，以及主动承担某些社会责任，而他们来重林市，是工作，是使命，是任务。 再说了，谢书尧的那脾气，放眼医药学界，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就算没感染狂化病毒，那都是相当火爆的。 她的眼里从来容不下一点沙子，因为某些不公平的事情，她一朝负气，寻常研究员觉得顶天的组织给她递去了再多次橄榄枝，她都不屑为伍。 原先有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加入，所有研究员都感觉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如今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要‘单飞’了，他们呢？没有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配合，他们预估方案里那些‘一路绿灯’的研究工作也会变成‘处处红灯’，起码在特效药研制方面，速度至少会放缓五十倍。 倪首席的学生问倪首席，“教授，我们这下该怎么办？” 倪首席看向邹首席，“老邹，我们这下该怎么办？” 邹首席站起身来，“你问我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先去救人吧，上面肯定会有人去做思想工作的。谢书尧的脾气实在是太臭了，这点大家都知道，我们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如果上面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再来找我们拿研究成果，我们别留手就是了。” 想法很丰满，现实却相当骨感。 谢书尧回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的路上，就打电话给了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负责宣发的人员，直接发布了《告社会书》。 “自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在重林市设置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以来，已经收治病人2472位，其中狂化病毒确诊者1962例，康复出院患者1243例，其中重症患者747例，研制出效缓释药方一份。” “但遗憾的是，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在重林市开展工作的过程中，处处受阻。” “柳旭医生作为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唯一有能力治愈狂化病毒感染者的医生，不幸遇到医闹事件，目前不再接诊，谢书尧院长在与多方研究机构、研究团队的沟通协调中，心神俱疲，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无休无止的太极与推诿中。”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停止接诊，部分医护人员回返金陵，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本部将派出病毒学、病理学、计算药学等领域的研究员312名，携带相关研究设备赶往重林市，就地取样，就地研究，争取早日研制出特效药物。” “针对医闹伤医事件，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表示强烈愤慨，并将走法律途径，绝不容忍，绝不姑息。” “针对某些研究员自私自利，不顾全大局的事件，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表示强烈谴责，誓不与之为伍，并以此警示医药高等研究院全部研究员，科学研究不是孤军奋战，而是通力合作，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景。”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设置在重林市的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作为国内治愈率最高的医院，本来就是万众瞩目的状态，几乎所有发病病人都想去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保命，但奈何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的接诊容量有限，他们只能去往其它医院。 这会儿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突然拒绝接诊，就仿佛是往滚沸的油锅里浇了一盆沸水，不仅在重林市炸锅了，在全国都炸锅了。 “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这是什么迷幻操作？” “我听说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的接诊医生就一个，那个医生是中医，特别厉害，该不会是那个医生也染病了吧[允悲][允悲][允悲]”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怎么还没有研究出特效药来，这已经好多天过去了……” “大家快去看，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官网上发布通知了。那个小医生遇到了医闹，被患者家属打了。” “这会儿的病人家属肯定都把医生当成菩萨供着，怎么可能打医生，还是一个明知道很有本事的医生？一定是这个医生的态度不好。[吃瓜][吃瓜][吃瓜]” “楼上的死了一户口本。” “楼上的楼上，你们家祖坟被人刨了！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刨你们家的祖坟，一定是你家祖上缺德遭了天堑。” “楼上的姐妹属实暴躁，但这文字真是太有魅力了。” “这个节骨点上医闹，建议原地火化。” ———————————————— 柳母对柳旭的导师谢书尧也是有气的，不过在看到谢书尧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她心里的气就消了。 甚至于柳母还主动同柳旭说，“旭儿，要不还是接诊吧，每天有那么多的人被确诊，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多少救多少。妈供你学医五年、读研三年，不忍心看着你学的东西都荒废掉。” 柳旭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幸的是，他的伤口因为接触感染的原因，染上了狂化病毒-4，只不过有药神系统在，直接给他开出了一张评分为满分的药方，他连着喝了两次药，身体状况已经相对稳定了。 “妈，不着急，你安心歇着就是。谢导不会对疫情坐视不理的，我们只是换种方式去救人。等脖子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后，我会去其它医院进行支援，该救的人一个都不会少。我们研究院的杜教授和秦教授马上就来了，我还得配合他们完成样品的采集、分离工作呢！” 听了柳旭的话，柳母这才彻底安心。 她仔细反省过，柳旭被医闹伤到的时候，她确实是护犊心切，但不能因为一个害群之马就否认了所有患者，也有很多被治愈的患者给送来了水果等等，那些人送来的水果，单凭医护人员根本吃不完，还能分给病人吃，她不能因为仇视一个不理智的患者就让柳旭放弃所有患者的生命。 已经有数百人不治生亡，对于普通人来说，数百只是一个苍白而平面的数字，但对于那些家庭来说，是亲人永别、阴阳相隔的悲剧发生了数百次。 哪怕心中有气，该救人还是得救。 甭管哪里，都少不了憨批。 第9章 疫苗【修改】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通告一发布，立马就吸引来了极多的目光。 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因为医闹事件直接将全部病人拒诊这件事看起来未免有些太过儿戏，有许多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跳出来指责，然而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如果你确定你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去做的，那哪怕有再多的人跳出来唱衰，你都要坚持下去。 有些事情，注定不会被普罗大众理解，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原先，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对其它研究机构还抱有幻想，认为存在通力合作的可能，只需要各自完成一部分研究内容就好，然而现实给了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重重的一巴掌。 身为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院长，谢书尧原先还是让旗下研究员自愿参加这次防疫抗疫，当她发现其他研究机构都靠不住的时候，索性将那些研究机构全部都踢了开来，直接从医药高等研究院各研究室抽调研究员来到重林市。 有些病毒样本是不能带走的，一旦在另外一片净土上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办法就是，研究员来重林市，研究设备也全都带到重林市。 幸运的是，多部门给予了足够多的支持，为研究员与研究设备开辟了专列，半天时间，针对这次狂化病毒及所有可能出现的变异病毒，一支精诚团结、能力卓越的研究队伍组建出来了。 被谢书尧十分看重的杜岳教授和秦海教授全都来了，柳旭赶紧将自己提取到了感染不同狂化病毒的患者血液标本及体|液标本全部给这两位教授送了过去。 在其他研究机构，想要合作，可能需要两边的负责人坐下来碰个头，仔细协商一番，但是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时间根本不会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不管原先有多么重要的研究任务，现在都需要为狂化病毒的研究打开绿灯。 秦海教授是病毒学领域的专家，他从柳旭手中接过了那些病人的血液样本与体|液样本，立即进行病毒毒株的分离工作，病毒毒株分离出来之后，便是病毒全部基因组的序列测序工作。 待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明确测定出来，以谢书尧为首的计算药学研究团队便接过了接力棒，进入药物研制工作。 同时，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试剂研究室的研究员也展开了与不同病毒毒株相应的确诊试剂盒的研制。 柳旭的药神系统帮了极大的忙，秦海看着不同血液样本及体|液样本中分离出来的不同病毒毒株，相当震惊地同谢书尧说，“谢导，那个小医生真是神了，他是怎么在诊断过程中就发现这些病人身上携带的病毒不一样的？这么多组病毒基因组测序做下来，一组重复实验都没做。” “应该是不同病毒引发的病症不一样，我觉得小柳是从临床辩证的角度确定的。” 谢书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拿捏不准，只能给秦海一个大致正确、模棱两可的答案。 秦海又问，“那个小医生呢？我想见见。可以这么说，其它医疗机构的人来支援时，大概还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心里，但咱们研究院的人过来，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 “谁不知道感染这种狂化病毒的患者在咱们这边附属传染病医院的治愈率是百分之百？可惜有这样治愈率的医生数量不够，如果能来一千个这样的医生，解决这狂化病毒就是洒洒水的小问题。” 谢书尧笑了一下，同秦海说，“你这么多年都没在计算药学研究上做出点厉害的东西来，我看你现在闲着，试着根据‘柳-4’病毒的基因组序列去研制药物吧，我看看你是不是把博士阶段学的东西都丢掉了。” ‘柳-4’病毒是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内部对于柳旭给‘狂化病毒-4’提出来的简称。 原因是柳旭给这些变异狂化病毒的命名全部都是沿用了药神系统给出的定名，如果别人再采用了新的定名方式，到时候肯定会一团乱麻，而药神系统给出的定名方式又是无法向别人解释的，所以柳旭只能说自己是根据给病人的看诊号定的，方便根据病毒追踪病人。 这个扯淡的解释很难以让人信服，但针对病毒的命名，本来就是谁先发现谁先命名，其他人也就没再追问。 只不过病毒的种类那么多，如果按照‘狂化病毒-1’‘狂化病毒-2’这样来念，未免有些太过麻烦，所以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内部就将‘狂化病毒’四个字简化成了柳旭的姓氏，病毒的全称也就被简化成‘柳-1’‘柳-2’这种。 要是柳旭知道自己的名字与这种可能被写进历史书、注定会遗臭万年的病毒绑在一块儿，可能会哭晕在神经门诊。 秦海斗志满满地拿过‘柳-4’病毒的基因组序列，一通操作猛如虎，最后却发现自己当初用起来无比顺手的东西，这会儿怎么用怎么不顺手，有些公式明明觉得很熟悉，但具体到某一个字符上，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谢书尧亲眼看着秦海的脸一点一点憋得通红，笑着摇头，“秦海，你在病毒研究领域的成就很高，在我看来，你已经是国内第一了，但你要是想要更进一步，还是要多注意学科交叉的问题，尤其是一些你原本已经掌握的东西，要是再丢掉，那就很可惜了。” 秦海连连点头。 研究人员的成长路线基本上都是相似的，先找准一个研究点，深入研究进去，将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这一个研究问题上，当他在这个研究问题上取得突破后，就需要将自己的研究面铺开了。 铺开的不只是研究面，还有个人学术影响力。 当然，研究面铺开的过程中，深度依旧需要拓展，科研如逆浪行舟，远非‘不进则退’四个字能描述其凶险程度，稍有不慎，便可能浪打船翻。 ————————————————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医院里留着的人都是科研大佬，像柳旭这种还在为硕士论文头痛的小菜鸟，在科研领域基本上帮不了太大的忙，只能干一些打杂的活儿，跟着学一些边角料的东西。 柳旭主动请缨，去其它医院当起了志愿者。 有那么高的治愈率摆着，柳旭一去那个医院的神经门诊，就直接被调去了中医科，准确地说，是中医科也被临时改成了神经门诊。 柳旭俨然变成了中医神经门诊中的专家号，原本没多少人问津的中医神经门诊直接就被蜂拥而来的病人给围满了。 柳旭就坐在中医科门口那张诊桌上，穿着防护服，身后跟着一群围观的中医科医生，还有一些医护人员是从神经门诊过来的，他们想看看柳旭究竟是怎么开药的。 第一个病人进来，柳旭扫了一眼，用听诊器听了听，又把了一下脉，最后查了一下那人的舌头，直接开药。 这是一个普通的狂化病毒感染者，在看到药神系统的提示后，其实柳旭可以轻而易举地开出一张评分超过九十分的药方，只不过那样做未免有些太过耸人听闻了，也很容易给别人留下一种他一点都不专业、不认真的印象，柳旭才认真检查了一番。 当然，这些检查也不是纯粹的无用功，经过这些检查，柳旭开出来的药方基本上都在九十五分之上了。 柳旭每开一张药方，那些中医科的医生就会拿走柳旭的药方去观摩，然后再用自己的辩证结果去对应着看。 不看不打紧，这么一看，那些中医科的医生只有一个感慨‘妙啊！” 一时间，中医科里的‘妙啊’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中医科里养了多少只猫呢！ ———————————————— 柳旭在其它医院做支援的最大感受，就是病毒确实开始变异了。 变异病毒的感染者数量在逐渐增加，不过幸运的是，这些病毒都在人体免疫系统的可消灭范围之内。 每收集到一份新的变异病毒样本，柳旭立马就让人给送去附属传染病医院。 很快，就有新的问题摆到了柳旭的面前，这所医院的药材储备量告急，已经不足以再接诊新的病人了。 柳旭立马告辞，转向下一家医院，就如同打游击战一样。 中医院凭借相当充足的药材储备量，成功留了柳旭将近十二天的时间，这十二天里，中医院的那些中医师都在研究柳旭开出的药方，已经有不少人摸索到了那些药方的精髓，开始尝试着模仿柳旭的药房去开药。 效果虽然没有柳旭开出来的药方那么好，但在临床上都已经生效了！越来越多的病人病情得到控制，但相应的，感染者人数还在增加。 历时二十七天，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官网上再度更新了一则消息。 《柳普病毒的特效药顺利研制！柳普疫苗的研究进入最后攻坚时刻！》 四分钟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官网上再度更新了一则消息。 《‘柳-3’病毒的特效药顺利研制！柳普疫苗研制成功！》 闻讯赶来的网友都懵了。 我们等的是狂化病毒的特效药和疫苗啊，这个柳普病毒和‘柳-3’病毒是啥？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不能走神，不能跑偏啊！ 《百姓日报》的记者立即致电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这才获悉，‘柳普病毒’就是新型狂化病毒，而‘柳-3’病毒则是新型狂化病毒众多变体中的一种。 《百姓日报》将解释声明刊登出来的五分钟内，全网沸腾！ 第10章 毒王【修改】 《百姓日报》的主编亲自致电谢书尧，从谢书尧那里得到了明确的信号，随后便派遣位于疫情一线的记者去了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进行采访。 万众期待的采访视频很快就流了出来。 记者问谢书尧，“谢教授，很多人都注意到金陵医药高院在官网上公布信息的时候，将新型狂化病毒称之为是‘柳普病毒’，大家都不理解，金陵医药高院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我们的柳旭研究员在这次疫情中做出了突出贡献，柳普病毒只是我们金陵医药高院的内部称呼，之前刊登新闻的时候，相关人士忘记了更正，其实应该是‘狂化病毒-普’，‘狂化病毒-1’等，不过病毒的发现者拥有为病毒冠名的权力，所以称之为‘柳普病毒’‘柳-1’病毒等，也是合理的。” 记者又问，“我们注意到了相关特效药的研发机构，仅仅是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是否有缺漏？众所周知，我们国家很多其它机构也都参与了本次研究。” 谢书尧脸上的笑变得寡淡了许多，“参与本次研究不代表研究出成果，我可以以自己的学术声誉保证，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目前基于柳普病毒以及同族变体病毒做出来的所有研究，都是我们独立研究的成果，与其它研究机构无关。” “我们曾经敞开怀抱想过合作，但无奈的是，基本的互信关系无法达成，上游研究中很多基础的研究数据，合作方都不愿意提供，导致我们的下游研究处处受限。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单独开展全系列研究，其实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 “我需要检讨，如果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其它研究机构抱有希望，从一开始就确定下来独立研究的方针，特效药与疫苗会更早面试，也会有更多的病人更早地免于病痛。” 做记者难啊，怕遇到那种口风紧，什么都不说的，也怕遇到谢书尧这种当着镜头就敢开炮的。 像谢书尧说的这段话，如果播出去，那无疑就是打其他研究机构的脸，如果不播出去，那就是打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脸。 该怎么办？ 到底是播还是不播？ 那记者赶紧转移话题，“谢院长，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拒诊普通患者一事，群众高度关注，我想问一下，您有什么话想说？” 谢书尧笑了笑，“对于医闹患者，金陵医药高院从来都是零容忍的。自从附属传染病医院建院以来，柳旭医生一直都坚持在防疫抗疫的一线上，且不提百分之百的治愈率以及截止至目前统计的一千四百例已经完全康复的病人，单单是这种迎难而上、临危受命的精神，就不容任何医闹的亵渎。” “我们可以理解患者家属的心情，但绝不接受任何的言语攻击以及人身攻击。说一句可能会刺痛大众敏|感神经的话，目前确诊的的感染人数已过数万，若是加上疑似病例，人数已经超过两万。” “在这样的情况下，医生作为一个有意识的人，是拥有人权，拥有选择权的。救谁不是救？放弃谁不是放弃？这么多的患者在等着医治，医生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些态度好、配合接受治疗的患者？凭什么要让医生奴颜婢膝地去迎合？” “一边要求医生像白衣天使一样，一边又失去了对天使的敬畏之心，不觉得很讽刺吗？” “对于医闹以及恶意伤医事件，我们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永远都是零容忍态度。如果医生有问题，完全可以走正常的途径去投诉，哪怕是去起诉都可以，但如果是胡作非为，对不起，我们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力，并且一定会追究其法律责任。同时，金陵医药高院旗下所有附属医院、旗下所有药化卫生产品，全部拉黑该人。” “最后，说一句题外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就是个照妖镜，我理解大家的情绪在疫情的高压环境里逐步走向失控，但我也请大家记住，人活着，不仅仅是自己，也是自己所处的那一方土地的标签。” “对于国人来说，每一个重林市人，都是重林市的标签，而重林市的标签，也都会贴在每一个重林市人身上。” “对于外国人来说，重林市发生的事情就是华国的标签，而这个标签会贴在每一个华国人身上。” “爱惜自己的羽毛，爱惜自己所处这一方水土的声誉，这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做的事情。” 那记者额头上的汗已经开始往下滴了，她是真的害怕谢书尧嘴里再迸出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这才是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谢教授，知道您的研究时间很宝贵，我再问您一个群众都十分关注的问题。这些特效药和疫苗，会在什么时候面世呢？您能不能给出一个大致的时间点？” 谢书尧耸肩，“这是一个十分笼统的问题。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现在研制出来的特效药和疫苗，都是针对某种病毒的，并非适用于所有新型狂化病毒的感染者。” “对于已经研制出特效药的那两种病毒的感染者，只要愿意签署临床试验志愿书，三天内一定能够用上特效药。” “因为临床试验、国家审批等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如果患者不愿意签署这一份临床试验志愿书，那可能需要等一阵子，最快也得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借助贵平台给我们的附属医院打一个广告，虽然我们的附属医院没有被列入指定医院，但这些特效药目前只会在我们的附属医院展开临床试验工作，后期也可能会面向全国各大医院铺货，这个得听国家的安排。” 记者紧追着问，“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我听您的意思，病毒已经出现了变体，想问一下，关于那些变体病毒的研究，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是否已经展开？相关的特效药和疫苗，是否已经在研发？如果在研发的话，您能否给一个大致的时间呢？” 谢书尧答道：“病毒确实已经出现了病体，我们的柳旭研究员一直都奋战在诊疗的一线，一直都在通过辩证的方式来初步筛选病毒，并且会采集患者的血液样本和□□样本，针对目前收集到的二十六种病毒变体，我们已经在开了二十三项研究工作，剩余三种变体病毒是马上就要研究的。” “请国家放心、请组织放心、请人民放心，针对此次新型狂化病毒，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经形成了一套科学有效的研究机制，在获得病毒毒株的情况下，最迟只需要一周的时间，我们就能确定特效药的分子式，通过我们附属制药厂的设备，完全可以实现特效药的生产。” “而且，向大众通报一个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决定，针对目前多发的微生物致病与病毒致病实践，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将成立细菌与病毒研究所，目的是培养建设一只超过三百人的细菌与病毒研究团队，我们将针对大自然中存在的致病菌、多见的病毒等展开研究工作，争取形成一套从毒株提取到特效药研制的研究方法，科学高效地服务社会，并且通过预判的研究方式，争取做好应对紧急情况的特效药储备工作。” 这个长达二十分钟的视频里容纳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 柳旭手中已经拿到了支线任务二提供的奖励——狂化病毒全图谱解析，他比任何的研究员都知道，这种狂化病毒可能存在的变体会有多少种。 他去各大医院主动支援，不仅仅是为了救治五百名变异病毒感染者，得到那一份宇宙最全的《药典》，还为了尽快将狂化病毒全图谱解析上的病毒凑齐，就如同集邮一样，将所有病毒都找出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实验室。 只要有一种变体病毒没被揪出来，人群中就一直埋着隐患。 柳旭辗转重林市多家医院，简直就是防疫抗疫的游击队，每到一个医院，都至少会接诊两三百名病人，都会给开出药方，一连十余家医院看过去，重林市各大指定医院的治愈病人越来越多，虽然偶尔有刚治愈‘柳普病毒’就感染了‘柳-4病毒’的幸运儿出现，但整体形势还是好转不少。 重林市中医院那些中医师天天都拿着柳旭开出来的药方开会讨论，最先得到了柳旭的真传，在得知重林市的疫情已经被彻底控制后，他们开始反哺其它地区。 由柳旭这粒火星儿在中医院点燃的一团‘聚起来的火’，散作满天星。 治愈三千名感染新型狂化病毒的任务越来越逼近了，这药神系统有个苛刻的要求，病人必须是找柳旭医治并且严格遵守柳旭医嘱才能算作是柳旭治愈的。 柳旭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他都不去想那些没被揪出来的病毒究竟隐藏在哪儿了，只想苟到支线任务三完成，直接从药神系统里兑换出狂化病毒的通用解药来，就可以为这次疫情画句号了。 药神系统统计的数据晃晃悠悠地逼近三千，最终停到了两千九百九十九上，之后再无动静。 柳旭懵了。 这不是玩他呢？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研制出的试剂盒与特效药已经派发向全国各地，感染的病人都已经恢复健康，重林市也恢复了热闹，街上热干面的小摊又多了起来，他去哪儿找这么一个病人？ 就在柳旭犹豫要不要在自家亲弟弟身上种一点病毒，然后再由自己亲自呵护好时，谢书尧的电话打了进来，“小柳，你快跟我走一趟，倪首席和周首席找我们去会诊！” 柳旭猛然间意识到，还有病人！他的机会来了！任务又希望完成了！ 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柳旭说话的声音有点抖，“谢导，是又出现病人了吗？” 谢书尧听着柳旭的声音，还以为是柳旭这段时间忙怕了，身体也给忙虚了，不然怎么好端端一小伙子，说话就开始抖了？ 她出声安慰道：“放心，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出了点问题，倪首席和周首席喊我们过去会诊。就是京大医学部顾兆丰教授家儿子顾霖，支援我们中药材的那个小伙子，身上检测出将近八种新型狂化病毒来，目前已经出现了多脏器衰竭的情况，就在日月潭医院隔离，全靠强效缓释药方在吊命，我们赶紧过去！忙完这个，我们就回返金陵，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顺带着把毕业论文给写了。” 柳旭：“……” 第11章 羞耻【修改】 哪怕他已经跟着谢书尧读了两年多的硕士，柳旭依旧没能习惯谢书尧这种安排任务的风格。 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顺带着把毕业论文给写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别人为了写一篇论文，花费半年时间都有可能，谢书尧居然让他一个月内搞定，而且这个搞定并不是说通过毕业答辩就好，要求是通过谢书尧的审核，写出一篇谢书尧认为‘还可以’的文章来。 柳旭真想对谢书尧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可他知道，能做到。 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里，基本上所有硕士生、博士生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一个月的时间写出一篇硕士毕业论文来，虽然听着有点难，但完全可以做到。 谢书尧敢这么布置，那就证明她之前招收的学生都达标了。 ‘一个月完成一篇硕士学位论文’，柳旭早就做好了准备，真正让他接受无能的是‘在一个月的假期里完成这一篇硕士学位论文’。 这哪是什么假期？ 这和不放假有什么区别？ 要谢书尧回答的话，还真的有区别。 如果不给放假，那就需要每天到研究室内打卡，而放假的话，打卡这个环节就可以省略掉了，甭管是在家里写、宿舍写、实验室写还是去咖啡厅或者迪厅、酒吧写，她都不管，她只看最后的结果，论文写完就皆大欢喜，论文写不完就申请延毕。 柳旭强行给自己灌了一大碗鸡血，然后斗志满满地跟着谢书尧出去会诊。 京大医学院顾兆丰教授成名多年，是国内癌症研究领域的专家，没评上首席只能说是时运不济，也与京大医学部内不同派系之间的暗斗有关，他同倪首席、周首席等都熟识，这会儿顾兆丰教授的独子顾霖染上了狂化病毒，周首席、倪首席自然是倾尽全力去救。 谁能想到顾霖身上染的新兴狂化病毒并非单一病毒，也有可能是病毒在顾霖身上发生了变异，产生了多种变体……总而言之，顾兆丰教授的独子顾霖很快就要被病魔给战胜了。 谢书尧成名之前，顾兆丰教授给予过她相当大的帮助，这会儿接到顾兆丰教授的求助电话，立马带着柳旭赶到了日月潭医院。 柳旭一看到顾霖，眼睛立马就发直了，不过只是目光发直了三秒钟便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身为一个深柜兼恐同的零，他自然喜欢看帅哥，尤其是躺在他眼跟前的这种块头大，颜值还特别能打的帅哥，只不过深柜多年，他早就练出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 哪怕心里的骚鸡已经开始尖叫，他脸上都能表现得足够冷淡。 谢书尧给顾霖诊断过之后，眉头拧着，问倪首席，“血液检测和□□检测都做了吗？检测结果怎么说？” 倪首席黑着脸，“都已经送出去样了，可是具体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这么慢呢？血液检测只需要四十分钟就出结果了，加上病毒的毒株分离、rna测序，也最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体|液检测只是作为辅助血液检测的一种参照手段，基本上不耗费时间。” “再者，现在的病毒rna基因链已经确定得差不多了，只是需要测序、然后对照就可以，一个半小时绝对能搞定吧。” 倪首席的脸越发黑了。 周首席的语气里满是醋泡柠檬的味道：“rna基因链测序是做了，但你们也没公布啊，除了你们金陵医药高院，有几个研究人员知道？” “还有，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设备齐全？说什么一个半小时就能搞定，我们这边做了病毒毒株分离的实验后，需要花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将病毒毒株样本空运去杭城，而且我们的设备精度也没有你们高……” 倪首席看谢书尧的眼神里满是怨念。 谢书尧干咳一声，解释道：“我没想到你们的技术还这么落后，和我们金陵医药高院刚组建的时候差不多……哎，技术得发展嘛，你们要那么多的研究员，每年招收那么多的研究生，怎么就突破不了这么点儿技术？” 眼见倪首席和周首席马上就要暴起伤人了，谢书尧明智地转移话题，她同柳旭说，“你上去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出一套治疗方案来。” 其实在见到顾霖的第一刹那开始，药神系统就已经给出诊断结果了。 ‘狂化病毒-4’，‘狂化病毒-7’以及一直都没出现的‘狂化病毒-26’复合作用的结果，多种病毒的共同作用，导致顾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千疮百孔，脏器损伤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 已经获得‘全宇宙最全药典’的柳旭尝试着填了一些药进去，药神系统给出的评分都在八十分左右，意思是能治，但时间线可能会拖得很长。 谢书尧见柳旭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柳旭也束手无策了，提点道：“遇到这种严重的病情，该用狠药就用狠药，大胆一点。当然，剂量必须得注意，万一超出病人身体的承受能力范围，你用的药可能就会对病人造成再次伤害。” 柳旭尝试着换了几种比较大胆的药，果然，药神系统给出的评分逼近了九十分，但距离小有奇效还稍微差一点点。 柳旭舍不得浪费这个病人，他同谢书尧说，“谢导，我有把握能够治好他，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他只能经由我手，我负责全程跟踪治疗。不允许任何医护人员插手。” 谢书尧不解，“小柳，你真有把握？老师的名声可就压在你这儿了，我和顾兆丰教授的关系特别好，如果这顾霖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没办法和顾教授交代了。” 周首席也劝，“小谢，慎重点，你这个学生……可以吗？” 谢书尧相当护犊子，她允许自己怀疑柳旭，但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怀疑，一听周首席这么说，她立马便道：“强效缓释药方就是小柳的研究成果，我不在附属传染病专科医院的时候，那么多治愈的病人都是经由小柳的手治好的，小柳还到这日月潭医院来坐诊过呢，怎么就不行了？要说从中医辨证的角度来治狂化病毒及其变体感染，小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谢书尧把周首席怼了个脸色铁青，然后就同柳旭说，“小柳，我相信你，放心治。原本打算给你放个假的，但眼下小顾躺在这儿，你就不用放假了，待会儿让急救车把小顾转去咱们医院，那边的设备都在，你带小顾会咱们医院安心治吧。” “论文题目也适当的变更一下，我给你想好了，就以小顾身上的复杂病情为例，做一个详细的诊疗方案出来，利用纯中医的辩证方法来也治，但我要求你详细记录每一天小顾身上发生的变化，做中医药疗效的精确表征。” 拿人家儿子给自家学生当写论文用的实验小白鼠，谢书尧心里挺过意不去，特地给顾兆丰教授表明了情况。 天知道顾兆丰教授收到自家儿子病危时的通知时，心里有多么崩溃，他四处托关系找人求人，但诊断结果都相当得悲观，这会儿听到谢书尧说能治，他立马问，“小谢，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谢书尧应道：“顾教授，我和您透个底，我心里其实没多少底，这个保证是我的学生做的。我这个学生叫柳旭，我们金陵医药高院能有那么高的治愈率，和这个学生脱不开关系，所有从我们这边出去的治愈的患者，都是由我这个学生经手的。我们在研究领域能出这么多的成果，也是因为这个学生在中医药诊疗方面有很高的天赋，为我们找到了很多样本。” “说句实话，我这个学生在中医药领域的天赋十分厉害，原先我还能提点一二，现在我都觉得不如他了。如果他说有办法，我觉得就可以试一试，而且结果应该很乐观，但如果他说不乐观，别人说可以治，那我觉得就是别人吹牛。” “没别的原因，在我心里，我这学生就是最了解狂化病毒导致的致病机理的，放眼全国范围内，他是，放眼全球范围内，他依旧是。”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让我这学生放手去治，如果你不相信，坚持找老周和老倪，我只能和你说一句，老周和老倪搞研究确实厉害，但在治病方面，两人摞一块儿也不一定有小柳强。” 顾兆丰教授咬咬牙，横下心来，又有点心理发虚地问，“小谢啊，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过我得问问，你这个学生是男是女？” “男的，挺帅一小伙儿。” 顾兆丰教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谢书尧愣了，“那就好？怎么，老顾同志，你这是歧视女医生呢？” 顾兆丰教授老脸一红，叹一口气，颇为羞耻且不愿地开口，“哪是啊……说出来实在是家丑，但咱俩这关系，我就不瞒你了。我这儿子哪儿都好，要身板有身板，要相貌有相貌，有能力有能力，钱也不缺，但他就是不喜欢姑娘。他是……” 老顾同志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同性恋。” 谢书尧也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还劝顾兆丰教授，“这哪是什么家丑吗？我们搞医学研究的，还不知道这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只要对他好，两人互相喜欢，那就够了。不过我也不确定我那学生是直的还是弯的，得提醒他一下。万一救治过程中搞出什么生理反应来，那可就太尴尬了。” 顾兆丰教授脸红得发烫，“确实，得提前和人家说一声。” 谢书尧教授用手捂住嘴，低声问，“1还是0？” 顾兆丰教授气得甩下一个‘不知道’，然后就‘嘭’地一下挂了电话。 谢书尧嘿嘿嘿地笑，“老同志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不够啊！” 第12章 害羞 在医生眼中，病人都是不存在性别差异的，更别提性取向这种本身就不存在对错的东西了。 谢书尧自己觉得顾兆丰教授家儿子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对于柳旭来说，应该是没影响的。 退一万步讲，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柳旭啊！ 退两万步讲，就算顾霖看上柳旭了，那也不妨碍柳旭给顾霖治病啊，在全员防疫抗疫期间，有好多看病的大妈都喜欢口头上占柳旭一点便宜呢！ 但是鉴于顾兆丰教授特意叮嘱过这个，谢书尧虽然猜不到为什么要特别强调，但还是同柳旭说了。 “什么，他是弯的？他爸都知道了？” 作为深柜大军中的一员，柳旭表示相当震惊。 这人真胆大啊！ 出生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这老一辈人的接受度就是高啊！ 柳旭稍微假想了一下，如果哪天他和柳父柳母出个柜，柳父是什么反应暂时猜不到，但柳母绝对能拎着擀面杖撵他三条街。 画面太可怕，根本不敢深想。 谢书尧见柳旭说完就呆住了，还以为柳旭是那种笔直笔直的钢管直男，特地叮嘱柳道旭，“怎么了？你那么保守呢？” “柳旭，我和你讲，你可不能因为人家的性取向就存在某些偏见。性取向这个是天生的，不管是哪种性取向，都是合理的。” “就算你对同性恋存在某种偏见，也必须尽心尽力地救治！如果你实在觉得对这么一个患者下不了手，你就把他当成你硕士毕业论文的小白鼠。” 柳旭：“……”不不不，您误解我了，我也是弯的。 深柜多年的柳旭自然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他只是对那个即将由他接管的患者表示十分地好奇，并且打算等那患者治好之后，看能不能找那患者借鉴点出柜的经验。 他总不能一直都躲在柜子里吧，要是再不出去，柳父柳母就应该催婚了。 可该怎么出这个柜，他还需要借鉴借鉴点成功的经验。 ———————————————— 为了完成支线任务三，柳旭生怕再有医务人员来分担他面前这个得来不易的病人，决定亲自照顾顾霖的起居。 顾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多项检测做下来，各种指标直指一个方向——命不久矣。 但柳旭有‘全宇宙最全的药典’在手，开药的时候，思路开阔了许多，连续三天的药灌下去，顾霖的身体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了。 谢书尧说的没错，柳旭确实是在拿顾霖当成小白鼠。 三天换了三副汤药，药神系统给出的评分越来越高，如今再开药时，达到‘小有奇效’的等级压根没问题。 柳旭每天都得推着顾霖去做各种检测，一边反馈给谢书尧，一边忙着做数据处理与分析，论文的提纲也列了出来。 七天后，顾霖从昏迷中醒来，他有轻度的发烧，这是他体内的免疫细胞开始发挥作用，向那些病毒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柳旭连忙调整药方，换上自己使用起来相当得心应手的药物，还结合顾霖的情况，开始一边监测一边撸论文。 他就是在顾霖的病房中写论文的。 以顾霖刚转院过来那天的检测报告作为开篇，柳旭就如同抽丝剥茧一样，结合顾霖身体各项指标的变化情况来一点一点地分析。 论文从五百字变成一千字，又变成三千字……柳旭越写越顺手，思路都感觉开阔了许多，一不小心就写过了中午。 等下午四点的时候，柳旭在分析上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他得查查资料才敢继续下笔分析。 从座位上站起来，柳旭伸了个拦腰，感觉肚子有点饿，一看表，张嘴就是一声‘卧槽’。 距离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病人的进食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不过这顾霖刚刚醒来，还有点发烧，应该感觉不到饿……”柳旭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略微有点心虚地看向顾霖，结果就看到顾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眼神，瞬间就让柳旭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柳旭的声音里有些歉疚，还有点心虚，“饿了么？需不需要给你弄点流食？” 顾霖摇头。 柳旭看了一下顾霖的血氧饱和度，将顾霖的氧气面罩给取了下来，叮嘱道：“等烧退了，你应该就能感觉到饿了，到时候直接和我说就行。” 顾霖的声音有点沙哑，“嘴里是苦的，想吃点甜的。” 柳旭听着这沙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全身仿佛触电了一样，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他强装镇定，开了一瓶葡萄糖，又拆了一袋吊针，取出一截透明软管来，一头放到葡萄糖瓶里，一头朝着顾霖的嘴中伸去。 见顾霖牙关紧闭还盯着他看，柳旭的耳根有些烫，语气不大好，“张嘴，喝点葡萄糖就不口苦了。” 顾霖这才松了牙关，他听到‘张嘴’这两个字，不自觉就想歪了。 柳旭在病房里稍微活动了一下，打算出去吃个饭再回来，见顾霖已经喝了半瓶葡萄糖，索性又开了一瓶，也戳了根橡胶软管进去，叮嘱道：“我先出去吃个饭，一瓶不够的话，你就喝第二瓶。你的胳膊能动吧，能动的话，第二根自己拿。如果不能动，那就等我回来，最迟十五分钟。” 顾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他的胳膊虽然动起来有些酸痛，但还是能动的。 一瓶喝完就换根吸管喝第二瓶，两瓶喝完，顾霖依旧觉得口干，但他知道柳旭是出去吃饭了，也不好意思按呼唤铃，只能忍着。 忍着忍着，就坏事了。 顾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会会儿的niao涨，然后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从那处涌起，整个人就像是失|禁了一样，脑子里轰然一下炸开，他该不会是瘫痪了吧！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顾霖怀疑了二十分钟的人生，终于等到柳旭回来。 柳旭在他的病床前转悠了一圈，乐道：“看来你恢复得挺好，身体也挺缺水的，两瓶喝完就尿了。你再等我一下，我给你换个导niao管，你现在用的这根导niao管已经用了三天了。” 顾霖：“……” 他看着柳旭拎着一袋黄澄澄的液体出去，两三分钟后，又拎着两包东西进来，其中较大的那一包上面写有五个特别大的字——成|人纸niao裤。 顾霖突然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失|禁的感觉了！ 插了导管，那玩意儿还能由膀胱控制吗？ 见柳旭熟练地拆开导niao管的包，还要掀他的被子，顾霖瑟瑟发抖，他用尽全力撑着手往旁边挪了挪，就如同有洪水猛兽朝他扑来一样，哆哆嗦嗦地说，“医生，这个，这个，这个，我已经醒了，这玩意儿就没必要再用了吧。” 柳旭皱眉，“还得用啊，等你什么时候能够下床自如活动的时候，这玩意儿就不用再用了。” 见顾霖的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柳旭突然就明白顾霖为什么这么说了，他心里起了捉弄的心思，扬了扬手中的那一片儿成|人纸niao裤，道：“如果你是害羞的话，那我得说一句，大可不必。你昏迷的这么多天里，每天至少要换两片纸niao裤，都是我亲自换的。另外，你身上做的检查也是我亲自做的，比如说尿液成分、体|液成分，前列腺液成分等等……”柳旭给了顾霖一个‘你懂’的微笑，然后说，“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害羞，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我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 柳旭突然老司机附身，哼了一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 顾霖的脸瞬间爆红，就如同躺在砧板上的生猪肉一样，紧闭着眼任由柳旭操作探索。 旧的纸niao裤换下来，新的纸niao裤穿上，将前面的系带打开，柳旭小心的端着小冲锋把导管取出，刚要撕新包装，就听到顾霖颤着声音说，“我觉得侧个身子就可以了，我们要不还是不用插这个了。” 柳旭感觉手中的小冲锋有点变化，低头一看，嚯，小冲锋变成大冲锋了。 再看顾霖那牙关紧咬上刑场的模样，联想到谢书尧对他的叮嘱，柳旭瞬间明白了一切。 “行吧，你说不上就不上，要大小便的时候记得喊我。” 柳旭将系带给系上，见顾霖还扭过头去不敢正面看他，小声咕哝了一句，“都冻缩成那么一点儿了，以为自己感染了疯牛身上的狂化病毒就长成牛编了啊，瞧把你宝贝的。” 顾霖：“……”他是感染了狂化病毒，不是聋了啊！ “医生，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投诉？”顾霖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原先还觉得这个小医生唇红齿白，简直就是长到了他的审美上，没想到这小医生的嘴这么毒，几句话说出来，他心里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柳旭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似笑非笑地坐到电脑前，打算再写一会儿论文，顺口回答了顾霖的问题，“你投诉我什么？投诉我说你小？” 顾霖：“……”他还是昏过去吧。 第13章 迷茫 顾霖在柳旭的‘淫威’下羞耻十足地忍了一周，各项身体指标已经恢复到了正常，行动虽然还有点不便，但在有人搀扶的情况下，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他通过自己敏锐的观察，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每次给他换成|人纸尿裤的时候，柳旭貌似比他还紧张，呼吸略显粗重，眼神明显乱瞄，看似镇定，但若仔细看的话，越看越像是强装镇定。 顾霖的gay达呜呜呜地响了起来。 他盯着写论文的柳旭看了两天，最终决定试探一把。 “柳医生，我想上厕所。”顾霖故意作妖道。 柳·天真无邪·旭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一句话，走到病床边，将顾霖扶下病床，提醒道：“明天再做一次检查，如果各项指标都呈现阴性，你就可以出院了。” 顾霖的胳膊‘十分自然’地垂了下来，搭在柳旭的屁|股上，感觉到柳旭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他的gay达告诉他，验证成功百分之三十。 “哦，行，谢谢你啊！”顾霖装作自己是无意所为的样子。 柳旭伸手拨开了顾霖的手，皱眉正色道：“请注意一下，我尊重你的身份，也请你尊重我的身份。” 顾霖无辜道：“大家都是直男，这种直男的接触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你这几天可对我做了那么多一言难尽的事儿，我不小心这么碰一下，不过分吧。” 直男个屁！ 柳旭一巴掌拍开顾霖的咸猪手，冷笑道：“呵呵，直男？顾先生，你怕是不知道，在你刚住院的时候，京大医学部的顾教授就特地打电话给我导师，叮嘱说，必须给你找个男医生，因为你是弯的。” 顾霖：“……” 老顾同志体贴是体贴，但这种骚操作实在让他接受无能啊！ 装直男的a计划失败之后，顾霖很快就想出了b计划——诈。 他十分淡定地收回手，“没错，我是弯的，那你呢？你是直的？” 柳旭想都没想，一口咬定，“自然。” 顾霖点头，“哦，长见识了，给我换纸尿裤的时候，会给自己换出生理反应的直男。柳医生，你这个直男属性有点迷啊！” 柳旭将顾霖按在马桶上，微笑着转移话题，“我要忙着写论文去了，顾先生你安心上厕所，我看你手脚挺灵活的，上完之后，自己扶墙出来。想吃饭的话，自己去顶楼餐厅，明天八点记得去检测科做血检、尿检和指检，由护士长来给你做。我明天拿到你的检测数据之后就回金陵了，祝平安。”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来重林市的绝大多数研究人员都已经回返金陵，始于疯牛肉的狂化病毒已经被基本遏制住，社会秩序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街上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位于重林市的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传染病医院将由专业的医护人员来接手，开始正常的医疗服务，柳父柳母已经回到了老家，柳昶和柳菁也各自回到了学校，柳旭手上的论文已经完成了大半，只等顾霖这只人形大白鼠贡献最后一波检测数据了。 顾霖一听最后一次检测是由护士长来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拍着厕所门同正在写论文的柳旭说，“柳医生，别了呗，就你给我做吧，善始善终多好。” 柳旭没有吭声。 护士长都已经回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去了，他就是诈一诈顾霖，没想到顾霖中招了。 厕所里的顾霖以为柳旭走了，气得给了自己一拳，“让你口花花，让你口花花，没猜到人家是不是gay就诈个锤子！你这不是骚扰么？见色起意的败家玩意儿……难怪人家那么生气。真是完蛋了，护士长给做指检，接受不了啊！” 柳旭在病房里听着顾霖的这一番反省之言，笑了一声，推开卫生间的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马桶上的顾霖。 顾霖瞬间闭嘴。 柳旭问，“口花花？” “诈？” “见色起意？” 顾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柳旭冷哼了一声，道：“明早七点四十起来，我给你做检查。检查完之后麻溜地出院，别在我面前晃荡了。” 顾霖决定破釜沉舟一把，“柳医生，你到底是不是gay？” “你不是说我是么？你都认为我是了，我说是不是，重要么？”柳旭一个太极推手就把问题推给了顾霖。 可顾霖要的是准确、笃定的答案，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问句？ 顾霖厚着脸皮说，“我看你挺合眼缘的，如果你是，我就试着追一追，如果不是，我知难而退。” 柳旭冷笑，“你觉得我挺合眼缘，可我看你不顺眼啊。” 顾霖：“……”这天儿该怎么聊下去？ 柳旭原先还想找这位仁兄取一取《出柜经》，被顾霖这么一撩骚，他立马就缩回了柜子的最深处。 与其相信顾霖的那张嘴，还不如相信鬼。 ———————————————— 第二天一大早，柳旭给顾霖做了检查，拿到检测数据后，确认顾霖已经康复，药神系统的支线任务三也已经给他发放了奖励，他立马就找人完成了交接工作，带着自己的数据资料以及行李麻利地走了。 在回金陵的高铁上，柳旭相当仔细地研读了药神系统所开出的那份治愈狂化病毒的药方，借助《宇宙最全药典》的帮助，他收获颇多，还顺带着将这份处方作为总结部分，添加到了论文中去。 回到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第四天，柳旭将论文打包发给了导师谢书尧。 邮件发过去大概四十分钟之后，谢书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小柳，你的论文有给其他人看过吗？” “没，我写完后自己检查了两遍就发给您了。” 电话那头的谢书尧松口气，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的论文不要给任何人看，我去替你申请保密。你在结论部分总结提出来的药方相当有用，主要作用在于最直接简单得激活人体免疫系统，很有必要大力发展。” “原先我对你的安排是让你跟着秦海再读个博士，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你还是跟着我读博吧，论文方向自己定，我希望你能在生物制药的中药制剂领域做出成果来。” “你的论文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了，硕士可以顺利毕业，你去人事办理正研究员入职手续吧，之后单独做一个研究课题。课题内容也是现成的，西欧那边爆发的大型流感目前已经造成了很高的死亡率，那种大型流感目前已经朝着东欧、美洲、非洲、澳洲等地扩散，虽然还没有在国内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在高丽和琉球已经传播开来，你用最短的时间尝试着提纯出中成药合剂来，我同琉球那边联系，你去一趟。” “对了，你论文中提到的这个药方，会拿去申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但多半只会让你去领奖，不会公开具体的内容。药物专利申请的事情，也走我们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渠道去，效率比较高。另外呢，我建议你将这种药物专利授权给咱自己的附属制药厂，咱自己的附属制药厂是一块铁桶，远比授权给其它制药厂要更安全。红利的话，我从制药厂拿的红利是全部利润的百分之七十，你如果同意授权，也是这个标准。” 柳旭对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是有感情的，可以说，是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成就了他，听到谢书尧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相信自己导师的口碑与人品。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生物制药研究所内，很快就给柳旭单独开辟了一间研究室出来，柳旭一边自学生物制药的知识，一边提纯各种中药材中的有效成分，经过了将近四百次的实验失败之后，他决定放弃这种方法，改为多分子共同提取，即模拟熬药的过程，在高温饱水的条件下，使药物中的有效作用成分自由析出，再借用光谱、能谱等手段来分析有效作用成分的晶格结构，效果立竿见影。 找到正确的方法后，柳旭仅仅是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将适用于各种狂化病毒变体的特效药研制出来了。 他利用显微镜下的微观实验仔细分析了这种特效药的作用机制，立马就对药神系统开出来的药配合得五体投地。 这种特效药的作用机制并不难理解，一共三种。 第一种，增强人体免疫系统集体‘剿匪’的能力。 第二种，标记隐藏于人体中的病毒蛋白质外壳，降低这些病毒与普通细胞膜结合的能力，增强这些病毒与免疫细胞结合的能力。 第三种，抑制病毒中携带的dna或rna的表达。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服用这种药物后，入侵人体的狂化病毒就会被标记，并且会被削弱战斗力，同时，这种药物会刺激人体分泌大量的免疫细胞，用免疫细胞军团来将这些被降维打击过的病毒彻底封印。 了解清楚整个作用机制后，柳旭默默地给药神系统献上了膝盖。 “滴，支线任务——解决狂化病毒肆虐危机完成，回归主线任务——药神进阶之路。” “主线任务一：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医疗机构。” “任务时限：三个月。” 柳旭：“？？？”他还要读博呢！ 第14章 诊所 柳旭被药神系统突然发布的这个系统主线任务给震惊傻了，待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就陷入到了天人交战之中。 他是该抱着谢书尧的大|腿继续苟着，还是该改抱药神系统的大|腿？ 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金手指，如果完成不了任务，那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可如果听了药神系统的任务，那他该怎么和自己的导师说？ 谢书尧前不久才专门同他提过，希望他能跟着读博，原先是打算让他跟着秦海教授读的，后来谢书尧改变了注意，让他跟着自己做。 可现在…… 柳旭为了这个问题，苦闷了两天。 与他同实验室的侯辉已经为了硕士论文的事情秃成了地中海，一整天里，有半天时间都在往自己的脑袋上涂抹生发膏，可生发膏这种东西又不是立竿见影的仙丹，需要一个慢慢的恢复过程，哪怕那些秃掉的地方有救，依旧需要经过一个过渡的过程，比如说先生出毛茸茸的黄头发，等剔两茬之后，头发才能变黑变硬。 侯辉一边对着镜子臭美，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柳旭，“旭儿，你硕士毕业后什么打算？我听人说，谢导有留你在研究院的打算，还说要给你编制。真的假的？” 好多年的室友关系了，柳旭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同侯辉打马虎眼儿，他应声说，“是真的，谢导说可以先给我一个研究员的职位，然后让我跟着她读在职博士。” “牛逼啊！旭儿，苟富贵，勿相忘！你跟着谢导走，绝对前途一片光明。”侯辉夸赞的同时，心里还稍微有一点点酸，“我知道自己不是搞科研的这块料，跟着谢导读了个硕士就把自己的头发给整没了，要是读博士，怕是现在的地中海都保不住。我考了长安省人民医院那边的编制，感染科的，咱这边如果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或者是出了什么新药，你记得提醒我一声，哪怕我不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了，都得尽力和你们保证步调一致！毕竟咱们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可是宇宙医药学中心哈哈哈！” ‘宇宙医药学中心’这个称号可不是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人自封的，而是那么多的成果砸出来的口碑，放眼国内国外，只要是医药学界的人，都认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招牌。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学术带头人谢书尧早已成为了国际学术界的一块山头，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走出的学生、研究员等，都被统称为‘金高学派’，名声早已压过了国内的和协学派和雅相学派。 柳旭苦笑，“其实我也拿不准，我本人没那么想读博了，我想回去开个小医馆。” 侯辉：“？？？” “旭儿，刚刚我只顾着涂生发膏，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再重说一遍，你打算干什么？”侯辉一脸被狗日到的表情。 柳旭一脸黑线，“我说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继续搞研究，我想去开个医馆。” 侯辉被气笑了，他笑骂道：“开个屁的医馆，文绉绉的，现在那叫医馆吗？那叫个人诊所，或者说叫私人医院！不过谢导对你寄予的希望那么高，你要这么说，信不信谢导不在你的毕业论文上签字？”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已经签过字了，因为我的论文是涉密的，所以不用答辩。”柳旭不着痕迹地秀了一把，然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天人交战。 侯辉这会儿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他就知道！ 柳旭在这次防疫抗疫中表现得特别突出，听说已经有实用药物专利申请了下来，只要在附属医院经过临床验证之后，马上就能投产变现了……柳旭一定做出了超级重要的成果！ “旭儿，大家都在传你做出了对抗狂化病毒的特效药，真的假的？”侯辉问。 这没什么好藏的，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官网上很快就要公布了。 柳旭应道：“说是对抗狂化病毒的特效药，其实有点狭隘了。准确地说，是一种可以提升人体免疫力，并且标记人体内所有球状病毒的药物，不仅仅对于狂化病毒有效，对于所有的球状病毒都有效，包括埃博拉和hiv，实验室中的实验测定都已经做过了。具体的论文没出来，但谢教授说会申报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 侯辉：“……” 有一说一不好吗？ 我问你这么详细的了吗？ 你非要这么扎心！ 你知不知道，你表现得这么优秀，会让我怀疑自己是来凑数的！ 在内心疯狂吐槽了一通之后，侯辉这个心机boy有了新的盘算，“旭儿，我和你说，我原先打算在长安买一个一百三十平的房子，但我现在知道你马上就变得超富有之后，你看，能不能支援我一点儿，让我一步到位，买个一百八的？” “你咋不买个篮球场呢？别说一百八的，就是两百八的，你都能买得起，跟我在这儿装什么穷？赶紧忙你的去，我得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和谢导说。” 就在这个时候，谢书尧手里拎着一本文件推门进来，“和我说什么呢？” 侯辉抢答道：“旭儿说他不想读博了，想回家开个私人医院，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呢！” 柳旭：“……” 谢书尧瞅瞅侯辉，再瞅瞅柳旭，问，“真的？” 柳旭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是的，谢导，我这是综合考量过的，我爸妈年纪比较大了，老人家也挺喜欢老家那边的，我又是家里的老大，想先工作，而且是找一个离家近的工作。” “你老家？让我想想，小柳，你是天府的对吧，华西那边，我有认识的人，要不把你推荐过去？你去华西医院上班也挺好的啊，有咱这边出去的学生在那儿，你得喊一声师兄。另外呢，华西那边每年都会和咱这边搞一些对口的科研项目，你去了之后，肯定是能扛大旗的。这次面对狂化病毒的时候，你的实力有目共睹……开私人医院多累啊，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当一个医生了，你还得当老板，治病开药的手艺肯定会退化不少。” 谢书尧是发自内心的为学生着想，替学生考虑，她甚至还愿意动用自己的人脉去帮柳旭找一个好工作，只可惜……这工作不如柳旭的意。 “谢导，我没打算去医院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值夜班。您也别听侯辉在那儿瞎说，我哪是打算开什么私人医院啊，我就是打算开一个普通点的中医诊所。挣不挣钱无所谓，反正我那个专利挂在您这儿了，一年赚的钱，足够我花一辈子，我又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 谢书尧：“……” 她的横眉一挑，瞪着柳旭训了一句，“你怎么就这么点儿志气呢？” 训过之后，她又说，“不过你对中医药的把握，已经不弱于我了，这次支援重林市，你的长进特别大，我让你看《中华药典》，是想纠正你用药比较拘泥和死板，你的学习能力特别强，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尤其是论文中的那几个药方子，真的处处都是点睛之笔，我反正没想出来那种妙处。” “想回去就回去吧，但我寻死着，回去开诊所也不影响你继续搞科研做项目吧，你回家也能接着做，所以这个在职博士你还是继续读下去吧，不读挺可惜的。就是这个在职岗位，你自个儿出去工作的话，就不能挂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了。” 柳旭听得一脸感动，“谢导！谢谢您！我可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他才会纠结，犯选择困难症，现在得知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的时候，柳旭自然是全都要！ 侯辉腆着脸凑到谢书尧旁边，“谢导，那您看我，能不能留在咱们研究员读个博？” 谢书尧斜睨了侯辉一眼，故意嫌弃道：“你就算了，那么简单的论文都写不明白，平时让你干个项目，你整天磨磨唧唧的，我都快被你气出心梗来了。” “瞧瞧你写出来的论文，我都怀疑你这两年是不是根本没学！三方你都领走了，安心工作区，长安省人民医院的感染科不咋地，你得上进些，毕竟经过狂化病毒这一次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之后，咱们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招牌算是打响了，你去了那边之后，目的是奔着建设感染科去了，要求不高，五年之内冲上主任医师吧，如果你冲不上去，就别说是我的学生，没见过你这么不上进还丢人的……” 谢书尧撂下一通话就走了，侯辉奸笑着凑到柳旭旁边，问，“旭儿，你看我仗义不？这还用得着你愁吗？直接就帮你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柳旭翻了个白眼，“挺仗义的，我打算回天府开个三千平米的私人医院，仗义老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支援我一把？” 侯辉装作没听到柳旭的话，端着他那一罐儿生发膏哼着跑调跑出十万八千里的小调走了。 第15章 疑难 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在招生培养方面有着很高的自主性，柳旭前脚刚办理了毕业手续，后脚就拿到了通知书，学务科的老师已经催着他去办理入学手续，激活博士研究生的个人科研系统了。 一切流程全部走完，柳旭将自己这几年置备的东西处置好，请谢书尧及同门的人吃了一顿谢师宴，然后便乘上回天府的高铁，四个小时后，柳旭便站在了天府高铁站。 临上高铁前，谢书尧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小柳，虽然我同意你回家继续从事科学研究工作，但你记住，你应当严格要求自己，就和在咱们研究院一样，不能有半分的懈怠。另外，特效药研发成功的消息我压下来了，你赶紧把诊所给开起来，到时候我让研究院这边的网宣部给你一起宣传，希望能帮到你的生意。” 柳旭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原先还想着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慢慢找地方，办好手续之后，买点药材就能开业呢，只要卡在三个月的末尾把诊所开起来就好，哪能想到谢书尧居然为他着想到这个地步。 柳旭回家工作这个决定得到了柳父柳母的一直支持，柳父柳母帮着柳旭跑前跑后，始终相看不到一个合适的店面，最终柳旭一咬牙，直接买了一处他们小区的门面坊。 柳父担忧道：“旭儿，咱家住的这地方这么偏，开诊所会有人来吗？” “应该会吧……爸，你应该对我有信心，狂化病毒的特效药可是我搞出来的，这口碑够了吧！”柳旭自个儿说出来也没多大的底气。 柳旭原本想说的是，管他有没有人来，反正他把诊所给开起来就好，他开诊所的目的主要还是完成药神系统的任务，之后有没有病人来，他无所谓的，指望中药能挣多少钱？ 可是柳旭后来有想到，谁知道药神系统的下一个任务会是什么？万一有接诊病人的数量要求呢？ 思来想去，柳旭决定开一个体面的诊所，哪怕这诊所开在犄角旮旯里，也得开起来，起码病人找来的时候得有个像样的地方。 柳母一手承包了中医诊所的装修，柳父也仿佛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事业，柳旭只负责把药斗和药材买回来，其它的装修事宜都由柳父柳母给承包了。 老两口又是上网查，又是去别的中医院中医诊所当间谍，最终硬是给柳旭装修出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医诊所出来。 柳父还搞了一个led广告屏立在门口，将柳旭穿白大褂的照片放了上去，并贴上了个人简介——柳旭，毕业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师从谢书尧，主要研究中医药学，在狂化病毒的防疫抗疫战中，率先研制出强效缓释药方，治愈人数超过五千人。 柳父可没有瞎吹，每一句都是真的，但放在led大屏幕上宣传，就有了显摆和嘚瑟的嫌疑，反正把柳旭搞得羞耻感满满。 在柳旭的坚决要求下，那张照片被换了下来，改成一个公众号的二维码，柳旭还找了一个小程序内嵌到自己的公众号中去，病人只要付费之后，就可以看到柳旭给开的药方，每一种药都能直接看到市场价并且看到柳旭给开出的分量，最后是智能计算药价，然后会有一项单独的内容是诊断价格，根据病情的简单复杂程度来定价。 柳父嘴上嫌弃那个led大屏幕上的二维码嫌弃的要命，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关注了柳旭开出来的公众号，并且利用自己那微弱的宣传流量，将柳旭发出的第一篇图文转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滴，主线任务一完成，获得奖励‘小柴胡仙汤’一份。” “主线任务二自动发布——小有名气（以药神之术治愈三粒疑难杂症）” “任务时限：一周。” “任务奖励：‘暖宫仙方’一份。” “任务失败：‘如坐针毡’十天。” 柳旭懵了一会儿，满头大汗。 怎么还冒出惩罚来了？ 这药神系统是怕他不用心吗？ 他这诊所刚开，连个看感冒发烧拉肚子的人都没有，就算真有人有疑难杂症，人家也不会来他这儿看啊！ 真是要他命呢！ 柳旭被迫营业，赶紧给谢书尧发微信求助，“谢导，我的诊所开起来了，具体内容都写在了这篇微信推送里面，您之前说会交给宣传部做一下宣传，麻烦您了。” 隔了大概四个小时，谢书尧才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得益于柳父柳母不遗余力的吹捧，柳旭开业当天，就有很多一个小区的大爷大妈过来支持生意了，二号楼的大爷说他腰不好，问柳旭有没有办法调一调，三号楼的大妈说自己更年期到了，在家里天天打架，看有没有什么药能让自己的更年期好过一点的……这些都是小毛病，柳旭随手一开就能开出八十分之上的药方，但是想开出小有奇效的药方，他就需要仔细琢磨琢磨。 这些人都是行走的‘自来水’啊！ 二号楼的大爷在吃了柳旭给开的药之后，重振雄风，一下子就抬起了头，还介绍了好多病友来给柳旭看。 这种中年男人的交际能力真不是盖的，他们在各种群里发自肺腑地吹了一波柳旭的神奇医术后，立马就有人信以为真来找柳旭了。 同样的病症，对应到不同病人的身上，哪怕致病原因相似，致病机理上也肯定存在细微的差别，用的药自然就不一样。把二号楼大爷用的药方拿给四号楼的大叔用，效果可能会有，但肯定没那么对症，起码不会立竿见影。 柳旭仔细辩证，大胆开药，三五天的工夫，就将自己男科的口碑立了出来。 看一个病人，诊费都在三十左右，一天也是好几百进账，原先还有人说柳旭看病看得贵，在别的地方看病都不收看病钱，柳旭只是笑笑，没为自己辩解。 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收看病钱，那就得从药钱里赚回来，当医生是啥子？医生不用吃饭，不用养家糊口？ 为了提防别人从他这儿拿到药方之后去别的药店抓药的事情发生，柳旭还特地调整了账单顺序，只有付过款的人才能看到药方。 当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明明柳旭已经叮嘱到位了，吃三天这个药之后就得来换药，进入下一个疗程，但有人心疼每次都得给柳旭掏三十块的看病钱，就拿着柳旭第一次给开的药方去别的大药房买药去了。 本以为自己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可等到了大药房付钱的时候，病人们傻眼了。 怎么只是买个药就比在柳旭诊所看病还贵？明明买的药一样啊！ 有人掏钱掏得急眼了，拿出柳旭那儿给开的电子药方来，问卖药的人，“人家这诊所的药怎么就这么便宜呢？你们这儿药咋这么贵！” 卖药的那人一看，吐槽道：“这医生是傻子吧，他这儿公布的药价是我们从药材批发市场拿的药价，为了保证医生的收入，我们的药价都会适当抬高一些，不然这么大一个店面，我们不用掏租金？店员不用开工资？” 甭管做什么买卖，大家的目的不都一样？都是为了赚钱糊口。 买药的那人仔细看了看这订单明细，心里明白了，人家的医生也挣钱，不过人家挣的就是看病钱，会有单独的一栏诊费，相比起一般的药铺药店，这样确实公开透明。 于是乎，风向就又变了。 原来是一堆大妈大爷们吐槽柳旭看病还要钱，现在变成了‘小柳真良心，不像那些黑心肝的药店，说是看病不要钱，但其实都要从药材里面把钱给挣了，一副药，在小柳那儿买的时候，算上诊费，一共都没有花多少钱，去别的大药房买个药都比在小柳那儿花的多’。 一下子就真香了。 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来找柳旭看病的人多了，其中多是男科。 上午看十几个病人，下午看十几个病人，一个病人赚三十块的诊费，一天都有将近千元进口袋，这门面是柳旭自己掏钱买的，不需要付租金，也不需要给员工付工资，这么一算，一个月将近三万元进账，柳父柳母都挺高兴的。 但柳旭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七天就要到了，疑难杂症病人一个都没来，他怕是得承受‘如坐针毡’的惩罚了。 截止时间一点一点逼近，柳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以至于来找他看病的人都以为自个儿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从柳旭口中得知自己的病情不严重之后，那些病人才恍然大悟地说，“我没事啊，看小柳医生你的脸色，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呢……” 柳旭意识到自己对病人的脸色不大好，只能强行扯出一点营业的微笑，他解释说，“我是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身上的问题不算严重，吃个十来天的药就好了。” 等病人放下心来后，柳旭又试探着问，“叔，你如果知道有人身上遇到了一些疑难杂症，你记得给我推荐过来。我想搞疑难杂症方面的研究，这些病人在看病的时候，会有适当的优惠政策。” 那病人点点头，回头就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家里如果有疑难杂症的病人，可以去柳旭诊所找柳旭医生！小医生虽然年轻，但开出来的药都特别有效果，我在中医院治了两三年的偏头痛，又是吃药又是针灸，还做了各种理疗，总是反反复复的发作，到了小柳医生那儿，吃了三天药就感觉舒服多了！” 柳旭一直都在诊所里等着病人来，等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柳母已经做好饭催他了，他还是没等到一位病人来贡献疑难杂症，心情相当得低沉，他开始脑补‘如坐针毡’的惩罚会是怎么样的。 没想到的是，九点多，柳旭已经躺下了，她二大妈突然打了电话过来，用相当羞耻且悲愤的语气说，“旭儿，你赶紧来一下二大妈家！你堂弟和一个男的搅和在一块儿，干那事的时候被我们撞到了，这会儿人口吐白沫昏了过去，社区医院的救护车说马上就到，情况我们同社区医院的人说了，人家说凶多吉少，这种问题就没有治好的例子！” 第16章 做梦 柳旭这会儿已经洗完澡躺下了，原本再看一小时的书，看出困意来就睡了，怎会想到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自家堂弟出了事，柳旭哪敢拖延怠慢？他穿上衣服就往外跑，柳父柳母正在足浴盆里泡脚呢，见柳旭慌慌张张的出门，诧异道：“旭儿，什么事？” “海子出事了，我二大妈喊我过去。” 柳旭的堂弟叫柳海，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念，原本在本地一家汽修厂干活儿，后来因为长相不错，就混到了直播平台上去赚钱。 柳母差异了，“谢迎喊旭儿，说是海子出事了？” 谢迎是柳旭的二大妈的名字。 听到自家侄子出了事，柳父柳母哪里还能安心泡脚，夫妻俩随便擦了擦脚，穿上衣服就与柳旭一前一后地出门了。 当初，因为柳旭家兄妹三个学习都很好，谢迎可没少生气，她气自家孩子不争气不如人，尤其是看到柳旭、柳昶、柳菁兄妹三个挨个儿上了大学，自家孩子却高考结束之后就辍学了，谢迎气得半年没出门，也就是后来柳海在直播平台上赚了钱，还自个儿买了一套房单独住，谢迎的腰板才挺起来。 结果就发生了这件事……柳旭可以想象，自家二大妈会遭受多么大的打击。 一路胡思乱想地跑到了柳海自己买的那个公寓，社区医院派来的急救医生已经摆手了，“这种病很古怪，别说是送去医院急救了，怕是连医院都去不了，人就没了。像常规急救时用的肾上腺素、西林先锋等，根本不能用。我们初步判定，病人是因为精神过度亢奋而导致的晕厥，所有可能会引起精神亢奋、身体机能亢奋的药物，都可能催命。准备联系殡葬服务吧，根据经验判断，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病人会进入脑死亡状态，再接下来便是心脏消失。” 这会儿的柳海正趴在那个人身上，那个人也被吓得晕了过去。 谢迎快疯了，这是两条命啊！ 柳旭急急忙忙地跑过门，谢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带着哭腔同柳旭说，“旭儿，你就是学医的，你可一定得救救海子啊！海子才二十三，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怎么就。” 柳旭看向床上那两具依旧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药神系统给出了诊断结果——“脱阳，无建议用药，建议用硬物刺激尾椎部位，直至复苏。” 嘴角抽了抽，柳旭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看到一根刚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捏起来直接就朝着尾椎骨刺了过去，连刺七下，他感觉到柳海的腿抽动了一下，就像是屠户甩猪肉一样，直接将二人翻了个面儿，给被柳旭压着的那人也刺了七下，那人的情况较为严重，柳旭只是脱阳，那人却已经出现了‘亢亏’的情况。 两人都幽幽转醒，柳海发现屋子里这么多人，他亲爸亲妈在，堂哥在，三叔三婶都在，而自己还赤条条地趴在床上，整个人都懵了，卷了个床单赶紧缩到一边，发现自己的啪友还傻不愣登地躺着，赶紧救了个被子把那人盖住，声音都带着千回百转的颤，“妈……你们怎么来了？” 谢迎被气得狠了，爬到床上扯着柳海的耳朵就左右开弓地给来了十几个巴掌，边打边骂，“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瞧瞧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堂哥在，这会儿你都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社区医院过来的急救医生哪有时间看这热闹？再说了，这点热闹对于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算是热闹，但对于他们这种整天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病患打交道的人来说，根本不能算是热闹。 相反的，他们更关心的是柳旭的医术。 柳旭为什么要用筷子戳那两人的尾椎骨？这是什么秘诀吗？ 为什么用西医理论可以判定为必死之人的患者，到了柳旭这儿，不打针不吃药，用筷子戳几下就好了？ 难道那是穴位？ 这种奇葩事儿并不少见，社区医院来的急诊医生虚心请教，柳旭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他解释道：“这种病其实并不少见，古代叫上马风，在现代医学理论中，属于假死的范畴。对应到法医学理论中去，假死是指人体的生命体征，诸如呼吸、脉搏、血压等极其微弱，难以被仪器检测到相关信号，似乎已经死亡，但实际上依旧活着的状态。用硬物刺尾椎骨就是极好的泻阳方法，聚集迸发的阳气泻掉，人自然就醒了。你们应该见过，如果救不活，这种病人到火化的时候，身体都保持着兴奋巅峰的状态。” 那急救医生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之前我们遇到过好多次了。” 送走急救医生，谢迎好生哭骂了柳海一通，最后才问柳旭，“旭儿，那海子这身子，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还会不会再犯。” “后遗症肯定会有，最直观的就是，一柱擎天的机会少了，为了救命，体内的元阳泻了一大半，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应该是会出在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五脏都会虚掉。” 在场的都是成人了，可听到柳旭这么说，还是会觉得脸颊发烫。 柳海弱弱地问，“哥，那我这个，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有，慢慢吃药调理吧，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能调过来的。”柳旭看了一眼柳父柳母，道：“爸，妈，你留下来安慰安慰二大伯和二大妈，我去给柳海抓药，今晚就得熬好吃上。” 柳旭走了，谢迎瞅瞅柳父和柳母，叹气道：“哎，麻烦你们俩了，大半夜还跑一趟，回去休息吧。海子的这事情太丢人了，咱自家人知道就好，别说出去。我回去再敲打敲打，看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海子必须得管管了，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住了，我们得搬过来。做直播虽然赚钱，但太乱了，好端端一个孩子，怎么就……不行还是让他回汽修厂去。” “妈，我不！”柳海一听谢迎说让他再回汽修厂，整个人都吓懵了。 谢迎冷哼道：“这事儿由不得你。你要是不想去，那也可以，我现在就给你堂哥打电话，甭给你抓药了，我宁可让你当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不能让你乱搞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谢迎作势就要打电话，柳海立马就不吭声了。 二十多年的妯娌关系，柳母怎么会看不出谢迎在担心什么来？她又叮嘱了几句便拉着柳父撤了。 柳旭在诊所抓好药，用熬药机给熬好，直接装到密封袋里给柳海送了过去，药是两份，没收钱。 他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五十多了，重新洗了把脸，柳旭见柳父柳母还在客厅里坐着嘀嘀咕咕地说东西，心中生疑，走进了客厅，问，“爸，妈，都这会儿了，你们咋还不睡？” 柳母冲柳旭招招手，道：“旭儿，你过来，妈和你爸想和你聊聊。” 柳旭直觉不妙，他笑着问，“都这会儿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聊？” “你过来，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小姑娘？” 柳母的这个问题就如同当头棒喝，直接把柳旭给说懵了，他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儿。” 柳父柳母对视一眼，叹气道：“其实吧，我和你爸早就有怀疑了，毕竟你相貌长得好，身材也好，学历也好，赚钱能力也不差，但你从来没谈过恋爱。你弟你妹忙着早恋的时候，你一心学习，我们那时候还想着，你比你弟你妹拎得清楚，初中高中不谈恋爱，到了大学才谈。可你大学没有谈，到了研究生阶段也没谈……说吧，你是不是和海子一样？” 柳旭：“……”他低着头沉默。 有时候，沉默就是回答。 柳母眼眶红了，“旭儿，这个猜测，妈很早之前就想过，也查过很多的东西。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更没必要觉得对不起家里人，妈和你爸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天生的，没法儿改。你二大妈可能接受不了海子是这样，但妈能接受。妈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干干净净，别和海子一样乱来。如果真遇到了喜欢的，人家也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这些风风雨雨，那你直接带回家来给爸妈看看就好，爸妈相信你的眼光。” “旭儿，你放心，爸妈没能力帮你遮风挡雨，但肯定不会变成风风雨雨去阻拦你。” 柳父虽然一直都没吭声，但也没否定柳母的话。 柳旭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海子的事情，你们也别多劝，我二大妈性格不好，我怕她拎不清连咱们也记恨上。” “放心吧，妈和你爸心里有数。” 柳旭回了房间之后，脑子里满是柳海房间的那画面，他强迫自己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才把那些画面给驱逐出去，心里感慨，憋得太久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这点儿定力都没了。 他没想到的是，梦里的他更没定力。 有一个简直长在他审美点上的神秘人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与那神秘人大战三天三夜，险些骚断腿，待事后，他看了那神秘人一眼，生生被吓醒。 那人怎么会变成他这种羞耻梦里的主角？ 都说日思夜想，问题是他也没想啊！ 第17章 药丸 柳旭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睡觉的，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梦中的姿势，他赶紧翻身，然后就被生生痛到飙泪了。 “卧槽……” 下半身传来的痛意硬生生让平时文明礼貌的柳旭爆了一句粗口，他先是懵了一秒，然后便反应了过来。 这是任务未完成的如坐针毡！ 床上是不能待了，柳旭撑着胳膊下地，尽量保证自己与那‘针毡’不接触，然后咬着牙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站在阳台前对着晨曦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如坐针毡’是真的提神醒脑啊，这会儿的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本是睡回笼觉的最好时机，结果呢？他睡不着。 轻手轻脚地在家里活动了几下，柳旭发现了这‘如坐针毡’的秘密——只有屁股与东西正面接触并产生一定压力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楚才会出现，换成站着或趴着的话，他就没什么感觉了。 柳旭心累无比地换上运动服，去小区里跑了几圈，又去诊所看了一下，原先的诊桌暂时不能用了，他不能坐，只能跑去家具城看了一眼，挑了一张升降桌，还买了几只吧台椅。 为了不影响诊所营业，柳旭只能站着给病人号脉诊病开药，但脉搏这个东西，必须得病人心平气和，最好是坐下，在静息状态，才能号准确，吧台椅就是为了让病人坐下并抬高到升降桌高度的。 忙活完这些，柳母打电话过来喊柳旭回家吃饭，柳旭说自己诊所里有事，不回去了，去早餐店买了两笼包子两杯豆浆，拎着去了隔壁小区，他得看看自家堂弟柳海的情况。 到了柳海住的那小区时，楼下摸太极的大爷和跳广场舞的大妈正在嘀咕，“昨天晚上是谁家出事儿了？怎么我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 那大妈的耳朵平时有点背，别人同她说话总是时而听得清楚时而听不清楚，昨天的耳朵却相当灵敏，“就是有救护车来了，我也听到那声儿了，还跑去阳台看了一眼，发现救护车进了咱们小区，跑到后面那几栋楼去了，具体哪一栋楼我不知道……” 这是，送孙子上学回来的一个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你们别猜了，我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我媳妇儿是社区医院的护士，她说是柳老二家那个做直播的，谢迎家儿子，在家搞同性恋，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搞没了，大晚上喊了救护车，医生都说没救了，是柳老三家儿子，在隔壁小区楼下开诊所的那个小子给救回来的。哎，小柳医生过来了！” 那老太太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小柳医生，你是来看你二伯家海子？” 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柳旭，脸上满是诡异的笑，柳旭有点心虚，他点头道：“是，我过来看看海子这直播做的怎么样，听二大妈说海子的胃口不大好，我买了点早餐过来转转。” 大妈们对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那眼神之复杂，目光之闪烁，柳旭总觉得这些阿姨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已经在某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那个跳广场舞的老太太拉住柳旭的胳膊，挤眉弄眼道：“小柳医生，早就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了，我最近右边这半边身子一直都有点麻，跳广场舞的时候还感觉腿有点僵，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旭这才认真打量着老太太，药神系统也适时地给出了诊断意见——“血栓严重，建议用药——牛黄，郁金，犀角……” 这个药方倒是好填的很，柳旭一看就知道药神系统给出的药方是《温病条辨》中的名方——安宫牛黄丸。 安宫牛黄丸算是中成药界的网红产品了，一般人都以为安宫牛黄丸只能在妇人怀孕的时候用，此‘安宫’二字安的是‘子宫’，实际上，真正懂药物配比与君臣佐使的人才知道，此‘安宫’安的是‘命宫’。 所有因为体内经络淤堵而出现的疾病中，凡是可能导致‘命宫震荡’的疾病，安宫牛黄丸都有用。 市面上早就有安宫牛黄丸了，只不过因为其中的一味药是‘犀角’而价格昂贵，有中医舍弃了‘犀角’，换上了‘羚羊角’，使得安宫牛黄丸的效果大打折扣，但价格却没降多少。 在柳旭看来，为了配药治病，犀牛角该买还得买，至于那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话，他向来都是只听一半的。 要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者是穿个皮草嘚瑟显摆，这样的杀害是不值得的，但为了给人治病而去采犀牛角，实在不能算到杀害里面去。 要是真按动物保护协会那些人的想法来，穿个皮草是杀害，那穿羽绒服呢？好端端一只鸡鸭鹅，硬生生被薅成了秃子，有考虑过鸡鸭鹅的感受吗？真要按那种博爱思想来说，这属于对鸡鸭鹅的迫害。 当然，采集犀牛角是为了治病用，要是为了雕个犀牛角杯什么的……那种杀生还是少点好。 要是有人抨击采集犀牛角入药这种事，那柳旭只能说这些人没人性，或者说，违背人性。一根犀牛角入药，能治好多少条人命啊，为了救一头犀牛而放弃那么多人命，只能说是某些人脑子拎不清，或者说，那些人是犀牛成精，人家那样做是为了保障自己的族群利益。 人类发展再多的技术，那也是为了服务人类，我们能做的，是尽量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情况下服务人类，而不是为了实现某个理念就反人类。 柳旭回过神，同那老太太说，“您这种情况可不适合再跳广场舞了，准确来说，您应该赶紧去社区医院做一个头部ct和颈部ct，我怀疑您有血栓，事实上，您身体上现在出现的半身发麻等症状，都是血栓的体现。大妈，您是不是有三高啊？” 那老太太一听‘血栓’，脸色就变了，“对对对，小柳医生，我有三高，主要是高血压和高血脂，血糖前段时间查出来稍微有点高，医生说不算碍事，控制饮食就可以。像我这种有血栓的，你能不能给开药治好？” “能倒是能，但是比较贵。”柳旭答道。 犀牛角这种东西，如果和一般的药材一样放到水里面熬煮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应当口服入人体，安宫牛黄丸就是在药粉的基础上掺了犀牛角粉进去，但丸剂并不是唯一方法，可以将犀牛角磨成粉，熬煮药汤的时候加进去即可。 为什么市面上绝大多数安宫牛黄丸都选用丸剂而不是汤剂？因为丸剂比较方便保存，而且绝大多数人买安宫牛黄丸都是为了应急保命用，等病人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再想着抓药熬药，估计等药熬好，病人已经站在奈何桥头端起了孟婆汤。 柳旭想了想，决定自个儿也尝试着制一些‘安宫牛黄丸’，现在的三高患者那么多，都说癌症是绝症，实际上根据医学大数据统计显示，丧命于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数量要远大于上癌症患者数量。 起码放眼放去，这会儿在他面前跳广场舞莫太极的老头老太太们中，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都有血栓。 哪怕安宫牛黄丸因为价格太贵卖不出去，在诊所里备一些应急，肯定是好的。 柳旭那小诊所收费便宜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周边好几个小区，乍一下听到柳旭说用的药比较贵，那老太太还不信，“能有多贵？” “您这种病啊，属于慢性病里的催命病，平时看着不怎么样，和没病人一样，但一旦发作，可能就是性命攸关的大病。而心脑血管疾病是人体在老化过程中出现的一种‘过程病’，只要返老还童的药没出现，这种病就基本上没办法治愈，必须阶段性的服用药物来控制，比如降血压药，降血糖的药，降血脂的药……” “而这些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的药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绝大多数人服用的西药，通过扼制人体内的某些正常反应来实现血压、血脂、血糖的暂时性平衡，长期服药的话，对身体肯定是有害的，另外一种药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中药。” “有一种中成药挺适用于您这种病，叫安宫牛黄丸，现在去大药房应该就能买到，一千块钱一粒的也有，五六百一粒的也有。买的时候看一看药物配方，别贪图便宜买羚羊角的，买犀牛角的那种，效果更好，一年四个季度，每个季度吃一粒，身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老太太摆着手指头算了算，懵了！ 柳旭建议买的药一粒就一千块，一年得吃四粒，那不就是四千块？ 吃仙丹呢！ “小柳啊，有没有什么便宜点就能把这病给治了的方法？”老太太眼巴巴地问。 柳旭摊手道：“如果是在我这儿治，我也是给您做一些安宫牛黄丸，药材您可以放心，效果绝对不比大药房买来的差，价格能稍微降一降，但也降不了多少，只能说是别人从药材里收费我不收，诊病的费用以及制药丸子的手工费，我肯定会收的。” “实话和您说，这价格真不算贵了，像您这种情况，去了医院之后，吊一天溶血栓的吊针，就算有医保，也得五六千块钱，医院为了您的安全，至少得让您吊三天吊针，哪儿便宜哪儿贵，您自个儿算。大妈，我不能再和您唠了，再唠下去，包子就凉了！” 第18章 神药 柳旭拎着半凉的包子和豆浆去看了柳海，他见到自家堂弟时，柳海本人还虚着，虽然人醒了，但全身都动弹不得，那个和柳海胡来的人也是同样的情况。 要柳旭说他这个二伯母谢迎，那是真的奇葩。 谢迎嘴上把柳海骂了个稀烂，该做饭还是得照常做饭，正生着病呢，不吃饱哪能恢复？ 可谢迎来了个骚操作，她只给柳海做了饭，那个和柳海胡来的人连一口热水都没有，这会儿正生无可恋地裹着被子在那儿哭，柳海无奈，一边低声哄着，一边同谢迎置气。 可他现在都那个德行了，置气也是白置。 柳海是吃过早饭的，柳旭带来的早餐正好给了那个与柳海胡来的人。 柳旭看谢迎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地诓谢迎，“二大妈，你的神经有点衰弱，还敢这么折腾自己？赶紧回去休息着，海子这边我盯着。等九点多的时候，我再给送一遍药，那时候这俩人就勉强能下地走动了，你只要负责中午给海子送过饭来就行。” “可那个……假婆娘还在呢！”谢迎气愤到。 这个‘假婆娘’实实在在地扎痛了柳旭的心。 按照谢迎的观点，大概她也是一个假婆娘吧！ “哎呀，人一会儿身上有了劲儿，我就把人给打发回去。再说了，二大妈，你也别做的太过，我看着那人比咱家海子还要面嫩一些，这种事儿闹出去，人家家长听说他们家孩子在海子床上险些送了命，你说会不会过来闹？” “闹出去之后，对海子的名声可有半点好处？怕是万一人家的家长闹过来，海子的名声完了，还得吃上官司！你别在这儿瞎操心了，我帮你劝劝海子和那人，看看这事儿能不能掩下去。你最近也别出门，社区医院里的护士都知道海子的事儿了，人家回头就把这事儿捅给了自家人，刚刚我来的路上还有人问呢……海子的这事情说复杂就有点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那又怎样？网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是学医的，我清楚，这种情况是改不了的。” “另外啊，二大妈，您得心里有个数，您是当妈的，您希望海子接下来这六七十年里，过得怎么样？如果您希望海子娶妻生子，那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怨偶，以咱家海子的脾性，说不准哪天就闹离婚了，他倔得很，一般人拗不过来的。我去做海子的思想工作，别让他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您也得做好自个儿的思想工作，可别把海子给逼出个什么离家出走有家不回来。” 柳旭实在是被谢迎的这句‘假婆娘’气到了，又是诓又是骗又是吓，硬生生把谢迎给吓得抹起了泪。 谢迎是真的被唬住了，看柳旭的眼神就像是看救星一样，“旭儿，那海子的事，就多麻烦你了。二大妈先回去睡一会儿，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现在头疼得厉害，睡醒之后再给海子来送饭。” 把谢迎送出了门，柳旭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见柳海生无可恋地躺着，那人正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他给二人都号了个脉，药神系统已经给开出了药，这俩人只要身体上不再出现什么出乎药神系统预料的问题，那就不会再提示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柳旭拿着自己那中不溜的医术来。 他给柳海和那人都检查了一遍，身体正在恢复，便叮嘱道：“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之前应该想清楚后果。海子，你的事儿哥也不能多说什么，自己掂量清楚。我刚刚诓了你妈，这会儿差不多就可以下地活动了，腰酸腿酸是正常的事情，忍忍，我不可能天天都盯着你，给开的药都按时吃着。要是有什么问题，去诊所找我。” 柳海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行，谢谢哥。” 见柳旭要走，柳海还想再留柳旭一会儿，他说，“哥，要不你再坐一会儿吧，我冰箱里有水果和酸奶，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一听到‘坐’这个词，柳旭就□□生疼，他完全是生理应激反应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道：“不了不了，我得回诊所去了，你也别再躺着了，能动就动一动，气血循环过来，对你恢复身体有帮助。” ———————————————— 去了诊所之后，柳旭上网找到一家同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有合作关系的医疗器械生产厂家，下单了一台打粉机和一台制丸机，然后又找知名蜂蜜品牌商买了五十斤蜂蜜。 安宫牛黄丸得尽快做出来。 反正他不能坐着，看看药材储备不够了，也得补上，反正就是有活儿抓紧干，没活儿也得给自己找活儿干。 另外一边，那个血栓比较严重的老太太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当下就要求老太太赶紧办住院，还同老太太说，“你要是再不住院，估计下次就住不了医院了。血栓是一种致命的病，脑溢血、脑充血随时都可能出现，还有一种常见的表现，那就是偏瘫。老太太，你现在感觉全身发麻，那就是偏瘫的表现了，等什么时候你感觉不到麻了，也就瘫了。赶紧挂水，先把这些血栓都给疏通了。” 那老太太脑子还算清醒，问，“医生，我这个情况，吃安宫牛黄丸管用吗？我听有人说吃那个能治。” “哟，老太太还知道安宫牛黄丸呢！吃那个确实有的治，不过那玩意儿也不便宜啊，一粒就是一千多，像你这种情况，刚开始就得连着吃七天，花费和在这儿打吊针差不多。而且现在市面上生产安宫牛黄丸的药厂太多了，产品质量没保证，吃了之后能不能见效，什么时候见效……这些都没保证。毕竟是攸关性命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稳妥点，先打吊针，等你把体内这些很严重的血栓给除掉，到时候再吃安宫牛黄丸来预防。” 老太太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柳旭的医术，当天就办理了住院手续，一连住了八天，每天都要拍ct和打吊针，血栓是除了，但老太太的精神头也跟着降了下去。 老太太出院的时候，柳旭已经差不多习惯‘如坐针毡’的存在了，白天能站着就绝对不坐着，晚上能趴着就绝对不躺着，虽然行为举动看着有些令人费解，但勉勉强强撑了过去。 老太太一出院就直奔柳旭的诊所，她想让柳旭给看看，医院到底有没有给她治好？ 老太太存了‘对答案’的心思，结果刚去诊所，还没问柳旭呢，柳旭就笑了，“大妈，您这是打吊针去了？一脸水肿样儿，伸出舌头来我给你看看？” 老太太依言伸出舌头。 柳旭一看，舌苔白腻，舌边满是锯齿，又伸出手来，给老太太号了个脉，然后说，“血栓的问题暂时缓解了，更严重的情况出现了，您打了这么多天的吊针，应该能感觉到，甭管看什么吃的都没胃口吧，稍微吃点儿东西就容易闹肚子，手脚冰凉，全身乏力，是不？” 柳旭每说一个症状，老太太就对应着自己的身体反思一下，等柳旭说完，老太太急眼了，“小柳医生，我这是咋了？你全都说中了！” “没咋，就是年纪大了体虚，我不建议长时间的挂水儿，那么多的液体灌到你的血脉里，再跟着血液全身转几圈，旧病治了，心病也出现了。不过这也好养，回去之后卧床休息，少吃饭多喝汤，老母鸡汤里加上一些桂枝炖着，不要往里面加任何的油，而是要将老母鸡肉里的油都给炖出来，油撇到一边去，你的脾胃太虚弱，克化不动，喝清汤，连着喝个十天半月，身体就恢复了。等你什么时候感觉身上开始冒汗，手脚也不冰凉了，就适当地增加一些运动量，比如说爬爬楼梯啊，打打太极啊，跳跳广场舞也可以。” 老太太一听柳旭这么解释，心里顿时懊悔不迭，“小柳医生，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安宫牛黄丸，你这儿做出来了吗？” 柳旭拿出一个塑料储物箱来，里面放着好几个腊球，他拿给老太太看，“做出来了，怎么，您要买？” 老太太想到自个儿住院这段时间花的一万多，咬咬牙就做了决定，“你这药丸子怎么卖？效果和市面上卖的那些药丸子相比，怎么样？” 柳旭笑笑，“您这问题就不该问我，要我说，肯定是自己做出来的药丸子好，药材都是好药材，各种药材的分量也上足了，比那些羚羊角的药丸子肯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如果说和桐人堂这种多少年的老牌子相比，我没比过，心里没数。我只能说，我从来不在药材上诓骗人，这药丸子是真材实料做出来的。价格的话，七八百一粒，您别讲价。” 这是柳旭第一次对外卖成药，价格定得不算低，但和桐人堂的定价相比，还是白菜价。 老太太这段时间早就派遣儿女跑了全市的大药房，对安宫牛黄丸的价格烂熟于心，一听柳旭报价，立马就做了决定，“小柳医生，那先给我来四粒，算了，来八粒吧，给我家老头子也备上四粒，这可是救命药。” 老太太付了钱，听柳旭叮嘱了服用建议后，回去就自个儿磕了一粒，又把在楼下下棋的老伴儿喊回来，她老伴儿问，“我都没病，吃什么药？” 老太太直接扒开老头子的嘴把药丸子给塞了进去，“有病治病，没病预防，我问过小柳医生了，这种药丸子对三高患者有帮助，你都几十年的高血压了，吃点儿肯定有好处！” 不知道是药丸子真的起了效果还是老太太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吃了药两个小时后，手脚就开始暖和了，原先她的手掌心看着有点蜡黄，这会儿居然红润了起来，唇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老太太每天都会给自己测血压，第二天醒来，她都没吃降压药，就发现自己的血压比平时的数值要低，她拿着电子血压计跑去卧室，给还没起床的老头子也测了一个，发现老头子的血压也降下来了，老太太高兴得直拍手，“这药钱没白花啊，那小柳医生说一个季度吃一粒就行，别的药可以停一停，老头子，你待会儿去日历上标记一下，过三个月，咱记得再吃。” 第19章 关怀 不止这老太太吃惊，老太太的老伴儿更吃惊。 “乖乖，这药丸子真的这么管用呢？老婆子，多少钱一粒来着？家里备上几粒。”原先说着自己没病不需要吃药的老头子瞬间就真香了。 老太太心里美得很，脸上却满是嫌弃，“着急啥？我一次性买了八粒，三个月吃一粒，够咱俩吃一年的。我是琢磨着咱家儿媳妇的娘家爸妈是不是也有点高血压，要不也让他们来吃点这个药调理调理？” 这老太太所在的家庭是现如今最电影的‘4-2-1’结构，四位老年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小孩，甭管哪边的老人出了事，担子都要落在自家孩子身上。 为了不让亲家拖累自家儿子儿媳，老太太平时就挺关注亲家老两口的身体健康，看到什么养生的文章，也会分享给亲家母，这会儿知道有这种调理三高的药丸子之后，立马就安利出去了。 这老太太的亲家住在隔壁区，距离柳旭的诊所隔了四十公里，但这点儿距离哪里能隔得住老头老太太买药力求长生不老的心，老头老太太隔天就乘着地铁过来了，先是拎着大包小包看了亲家以及外孙，留下来吃了顿饭，然后就让老太太带着他们老两口去了柳旭的诊所。 老太太在柳旭那儿买了大几千块钱的药，已经在自己心里把自己安排成了‘诊所vvvip’，她颇为熟稔地和柳旭说，“小柳医生，这是我亲家，也有高血压，我上次在你这儿买了那个安宫牛黄丸之后，回去吃了一粒，血压慢慢就降下来了，现在不吃降压药也不会觉得血压升高，你给我亲家也看看，他们用不用也吃点安宫牛黄丸？你不是说这种药都是保命的么？” 来者是客。 柳旭扫了一眼这两位面生的老人，药神系统给出了判定——胸中血瘀，一副半成品的药方也开了出来。 柳旭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诊断来补齐这张半成品的药方。 他先给那面生的老爷子号了号脉，又查了舌头，问道：“是不是经常性的头痛头晕，听力也降了吧！” 老头子没听清楚柳旭说什么，是那面生的老太太答的，“是，大夫，就是这样，我家老头子最近半年越来越耳背了，我和他说话，他经常听不到，基本上靠吼。” 柳旭点点头，又问那老太太，“是不是出现了腹胀的情况，肚皮上能看到青筋，背上、胸口，或者是双腿内侧的地方，出现了斑点，颜色偏黄偏褐？” 面生的老太太一脸惊讶，“这都能看出来？他身上确实有斑了，但时间不长。” 柳旭应道：“老大爷应该也出现过胸闷的情况，这是血瘀，不算太大的问题，吃点药调理一阵子就好了。安宫牛黄丸虽然也起效果，但是不对症，暂时没必要吃，先把胸中血瘀的问题给解决了。家里方便熬药吗？方便的话，就抓了药回去吃，不方便的话，就在我这儿熬好，不过得多收十块钱的熬药费和二十的包装费。如果不方便上门来取药，我也能给你们寄快递，到付哈，利润太薄，不敢包邮。” 那老太太说，“家里方便熬药，您给抓了药就行。” 柳旭先把自己琢磨出来的药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药神系统给出个九十二的评分，他便放心地敲到了电脑里，把二维码拿出来，递给老太太，“扫一下码，填上病人的基本信息，然后付款就行了，付款后能看到具体的药方以及熬药要求，我先去把药给抓好。” 中医诊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占地面积不大，诊台和药斗就挨着，扯出一个纸袋子，拎上称药用的小秤，柳旭有条不紊地将药材抓好，还检查了一遍，这才打包。 那面生的老太太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高科技的中医诊所，好在她没被时代的巨轮甩下太远，扫码会扫，移动支付也会用，再加上还有她亲家母在一旁指点，相对顺利地将钱都给付了，她看到缴费明细中有一个单项是诊费后，还惊讶了一下，“亲家母，这个诊所看病还要钱呢？一般的中医诊所不是都只收药钱吗？” 她亲家生怕被人误解，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柳医生这儿的收费是很便宜的，他虽然收了三十的诊费，但药材就不多收你钱了，不像其他的中医诊所，说是不收诊费，其实都在药材里面算上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还真以为自个儿看病不要钱？之前我们这几个小区也有人特意拿了小柳的药方去大药房啊、药材公司啊之类的地方买药，都不用看病，单单是抓药，花的钱就比在小柳这儿多。咱这关系，我还能坑你？不信的话，你回头再拿着药方去别的大药房看看，肯定比小柳医生这儿贵。” 两个老太太嘀嘀咕咕的空档里，柳旭已经把药给打包好了，他又给那个面生的老太太看了看，这老太太稍微有点气虚血虚，不是什么大病，稍微吃点补血益气的药就可以。 夫妻俩拎了一大包药出门，一共才花了四百多块钱，那老太太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儿确实挺便宜的，之前在中医院看了一下拉稀就花了我三百多呢！买的药连这些药的一半都没有，就是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 “管用不管用，你吃过之后不就知道了？” 能被药神系统评分定位‘九十二分’的药方，效果能差了？ 这面生的老夫妻俩乘地铁回了家，当天晚上就把药材泡上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还没做早饭呢，就把药给熬上了，成功让小区上上下下都飘起了药香，这直接导致很多人家的早饭都吃不香了。 老夫妻俩喝了第一天就感觉身上舒坦了不少，原先那老头子每次睡醒之后都会头疼，止疼药就在床头柜上放着，还会胸闷气短、咳嗽好一阵子，结果早晨和中午连着喝了两碗苦兮兮的药汤，午睡醒来时，非但没感觉到头痛，还觉得自己胸口那种常年闷闷的感觉都散了不少，老太太则是感觉自己稍微走两步就喘，经常脸红冒汗的毛病缓解了不少。 “不是说那中药见效慢吗？我觉得咱这种药见效挺快啊，比去医院打吊针还快呢！”老两口悄悄嘀咕。 能得到老两口这样的评价，柳旭心里一点都不惊讶的对话，要是没这么点儿效果，药神系统会给评价成‘小有奇效’？ 要知道当初他在重林市给那些狂化病毒的病人看病时，开出来的药方就是‘小有奇效’。 ———————————————— ‘如坐针毡’的十天眨眼就过，柳旭数着时间过了第十天的晚上十二点，趴在床上的他轻轻翻了个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的不适，这才松了口气。 怎知，下一秒，药神系统的提示就又谈了出来。 “主线任务二重启，难度增加。” “任务内容——小有名气（以药神之术治愈五粒疑难杂症）” “任务时限：一周。” “任务奖励：‘暖宫仙方’一份。” “任务失败：‘如坐针毡’十天，附加特效‘笑容泛黄’十天。” 看到‘笑容泛黄’这个附加特效时，柳旭实实在在地懵了几秒钟，这是啥玩意儿？ 是什么特效才能附加到‘如坐针毡’上面呢？ 药神系统温馨地弹出了提示，“鉴于亲亲可以通过自律来避免被动技能，为促进亲亲做任务的积极性，特添加附加特效‘笑容泛黄’，将被动技能化为主动技能，特别提示，如果亲亲这次还是完成不了任务，亲亲将享受到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笑容泛黄’特效哦！”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如果不是最后的这一段背景音乐，柳旭还真想不明白这个化被动技能为主动技能的特效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他懂了！ 不仅懂了，而且菊花一紧，想要自闭一会儿。 “亲亲，十天倒计时开始了哦！” 柳旭被催的头皮发麻，不敢再有半分耽搁，他赶紧爬起来，跑到电脑上，编辑了一篇推文发出去，他得给自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打一打广告了。 先是把自己的学历摆了上去，然后再将自己冲击在狂化病毒防疫抗疫一线的照片贴上，最后就是活动内容——“点击在看，转发本篇文章到朋友圈保存二十四小时并获得十人点赞，即可到诊所免费看病一次（除药材费用外，无任何额外费用），活动有效时间四天，即本周五、六、日，下周一。” 十二点一过，已经是周五了。 在活动安排上，柳旭是耍了点心机的。 他将时间分成了周末两天，工作日两天，足够让上班的人和退休的人都有时间来，而且他对于那三十块的诊费，本身就不怎么看重，免费当四天的义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最重要的是，他就不信这些人身上没个疑难杂症，只要病人数量多了，他肯定能找出十个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来！ 而且他十分机智的把优惠时间从系统要求的七天给压缩到了自己要求的四天，按时完成任务的难度不大！ 最最最重要的是，柳旭摸清楚了中老年群体的微信社交规则。 若是在年轻人看来，他的这个又是点击在看又是转发还得集赞的推文肯定不值三十块钱的诊费，甚至很多人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看病去了，但对于那些白菜便宜了一毛两毛都要抢的节俭中老年人群，这三十可就是三十啊！ 从自个儿手机上把推文看了一遍，柳旭厚着脸皮把这条推文转发到朋友圈，然后就丢开手机睡觉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就快将她遗忘在脑后的导师谢书尧刚好做完实验从分析室出来，随手刷了刷朋友圈，然后就看到柳旭的这条推送。 出于支持自家学生的目的，谢书尧随手转发了朋友圈，还给柳旭留了一条言。 “小柳，生意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慢慢积攒口碑才是正事。我看你的朋友圈了，是不是最近没什么病人？你先不要着急，我建议你随缘看病，反正也不差那么一点钱，特效药的款项很快就能给你结转一笔过去。” “小柳，不仅要治病，还要静下心来去做研究，不要因为开了诊所就把研究的事情给落下了。我待会儿给你传点文件到你的科研网盘里去，大概有两个t，是北欧那边发来的流感病毒样本的分析数据，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从中医的角度切入。” “在狂化病毒事件上，你将临床特征与病毒的致病机理结合分析得很好，这方面你最擅长，我不如你，只能寄希望于你身上了，加油，尽量一周之内把研究成果给我发来！” 第20章 推送 第二天早晨，柳旭才刚爬起来就看到谢书尧给他发来的微信，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个t？ 他的电脑也一共才一个t的内存啊！ 柳旭赶紧翻出自己的移动硬盘来，打算拿着移动硬盘去诊所，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往移动硬盘里面下载东西，得亏现在的网速快，要是你他刚上大学那会儿最快几百k的网速，单单是这两个t的资料，没个一星期都下不完。 柳母见柳旭又不吃早饭就要出门，急忙从厨房里追了出来，问，“又不吃早饭了？我这早饭马上就要做好了，你吃了之后再走吧！天天都给你做早饭，你天天不吃，就让我们吃剩饭……要是不想在家里边吃早饭，那你就提前说一声，我就不给你做了。” “行，之后别给我做早饭了，午饭和晚饭也是，我要是打算回来吃饭，会提前发微信和你说的。”柳旭应道。 柳母：“？？？” 这可是蹬鼻子上脸了啊！ “你上学的时候不吃早饭，我有心想管也管不到，但你现在都在家工作，工作的地方距离咱家单元楼门口不过两百米的距离，你还不吃早饭，打算干啥？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柳母拎着锅铲就跑了出来。 柳旭无奈地亮出了手上的硬盘，“凌晨三点多，我导师给我发来了任务，任务量很重，一周之内需要拿出个章程来，我这段时间得开夜车，可能晚上也不回来。” “那你就在家弄啊，诊所那边先关门休息几天，你就待在你卧室里弄，妈做好了饭就喊你出来吃，这不是更省事吗？” 听柳母这么一说，柳旭越发的崩溃了，“我昨天刚发了推送，说是诊所里会做四天的免费看诊活动，会有病人来的，我哪能在家闲着啊！妈，早饭我真不吃了，去那边下载一些材料出来，然后得看材料。万一有病人来，我的材料就没时间看了！” 说完之后，柳旭没再听柳母叨叨，掂着硬盘就走了。 柳母和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又掏出手机来给柳旭发微信，“旭儿，既然你这么忙，那就安心干你自己的活儿，妈做好饭之后给你送过去，省得你来回跑。” 柳旭很快给柳母回了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柳母脸上有了笑，她闻着厨房里有米粥糊掉的味道，赶紧跑回厨房，本想翻出自家原先用过的饭桶来洗洗刷刷，好给柳旭送饭用，但是把那饭桶拿出来时，她立马就改变了主意，这个饭桶是大红色的，上面还印着一个大红的喜字，是当初她和柳父结婚的时候，柳旭的奶奶给买的，质量挺好，就是看着挺丑。 柳母想到柳旭念高中的时候，她拿着这个饭桶给柳旭送过两次饭，还被柳旭嫌弃了好久，这会儿实在不忍心再拿着这个饭桶去祸害自家儿子的眼睛了，只能扯着嗓子冲卧室喊，“老柳，老柳，赶紧起来！吃过早饭后去超市一趟，买一个饭桶回来。” 柳父穿着老年睡衣，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要啥饭桶？咱家都养了三个饭桶了，还要啥饭桶？” 柳母被柳父这话给逗笑了，“和你说正经的呢，旭儿导师给安排了活儿，诊所那边也忙，中午和晚上没时间回来吃饭，咱做好饭之后给送过去吃，别让他点什么外卖，点了之后还不让人笑话死。亲爸亲妈就在小区里住着，不给儿子做饭吃……哪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爸妈。” 柳父对柳母的这一番话深表赞同，还补充了一句，“人家也可能怀疑你的厨艺太难吃，旭儿回家吃了几顿之后，实在忍受不了了。” 柳母：“……滚！” ———————————————— 柳旭的小诊所开业二十天以来，上门来看诊的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很多人都关注了柳旭的公众号，这会儿看到柳旭深夜发出的推送后，纷纷向那三十块钱低头，转发点赞一条龙。 柳旭没想到的是，谢书尧发了那么一条朋友圈之后，有几位与谢书尧关系不错的老教授也点了转发，还有那些当初一起支援重林市狂化病毒疫情的医生也纷纷转发，尤其是那些在柳旭手中保住命的医护人员。 狂化病毒疫情差点弄成全民皆兵的状态，很多病人都借着那次疫情加上了主治医生的微信，然后就看到主治医生的朋友圈推送。 那主治医生还发了一段话出来，“柳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在中医药领域中，已经能算是我生平见到的集大成者，对中医药的应用更是让我们这些同行都叹为观止。原以为柳医生会在硕士毕业之后读博，然后去一名高校当老师，走上教书育人的道路，没想到柳医生竟然选择了悬壶济世。柳医生在诊病和开药方面有很强的直觉，这是寻常医生苦练大半辈子都练不出来的天赋，现在看到柳医生在天府市开了诊所，特地跑来安利一下，如果有朋友在天府市，可以去找柳医生看看，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病，吃药调理调理亚健康状态也是很好的。” 这还是一个外科医生发的。 那些与柳旭在重林市并肩作战过的中医们才是转发最勤快的，这些中医们都知道柳旭的医术有多么厉害，有些人还把柳旭的这篇推文推送给了那些自己迟迟没能治好的病人，安利道：“这个是柳医生，之前狂化病毒的治疗案例中，他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包括前不久上市的特效药，也是柳医生研制出来的，你这个病有点复杂，我尽力了，但只能给你控制住病情不恶化，建议你去找他看一看，这会儿他做义诊，不收诊费。” 病人们一听，连忙打开推文去看，本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事，可是一看柳旭这诊所的位置，懵了。 这在天府市啊！ 从重林市去天府市打个来回，乘坐绿皮火车都得六百多块钱呢！ 我们差的是那三十吗？是车票钱！ 尤其是那些情况比较危急的病人，连路都走不了，要去天府市看病，肯定得找个地方落脚。住酒店是可以，但酒店太贵，不如短租一个房子。 有人被距离劝退，也有人被病情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直接载着病人跟着导航开车来了。 白跑一趟不算什么，万一管用了呢？ 上午的时候，诊所里还没太多病人，柳旭稍微有点心焦，不过谢书尧给他发来的活儿挺多，他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那些资料。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一辆车急急忙忙地停在了路边，几个人抱着一个小包袱跑了下来。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家孩子！” 柳旭赶紧关掉自己电脑的界面，将病人迎了进来，进一对夫妻连带着孩子的爷爷奶奶。 将那小包袱打开，孩子的脸红得有点不正常，一直在‘咔咔咔’地咳嗽，嘴角的皮肤已经泛白了，鼻翼发青，精神相当得萎靡。 不用药神系统鉴定，柳旭自己都能看出来，这是小儿肺炎。 “这孩子是肺炎啊，怎么拖成这个样子？你们从哪儿过来的？之前肯定给孩子用过药吧，吃了什么药，和我说说。有没有做一些常规的检查，比如说血检之类，查一查血液中的病毒，过敏原这类？” 柳旭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三度，将那小包袱解开，指腹按在小孩的太阳穴上按了一会儿，又用手指试了试小孩的颌下温度，当机立断，拿出一瓶酒精来，医用卫生棉蘸了医用酒精就给孩子额头上涂。 将那孩子的额头上涂了一遍之后，柳旭把医用卫生棉递给了那孩子的妈，“每隔三分钟给孩子擦一次，记住，高热情况下绝对不能捂着，不然孩子的脑袋容易烧坏，也容易出现神经疾病。” 将急救措施做完，柳旭自己心里对这孩子的病情有了判断之后，这才对照着药神系统给出的诊断结果来看，果不其然，这孩子是小儿肺炎。 现代医学理论中将小儿肺炎分为病毒性肺炎、细菌性肺炎、衣原体肺炎、支原体肺炎等，但在传统医学中，肺炎分为风热犯肺型、风寒闭肺型、痰热闭肺型、表寒里热型。 虽然分类不一样，但小儿肺炎就是那么一个病！只是现代医学理论所按照的分类标准是治病原因，而传统医学所按照的分类标准是病症表现。 因为分类标准不一样，所以治病思路也存在很大的区别。 现代医学的思路是找到致病原因后对症下药，将致病原因消灭，病情自然就好了，而传统医学则是根据发病表现来下药，刺激人体内的脏器自动修复，这也是传统医学中那句‘人体有大药’的出处。 人本身就是一味药，只要你好生调理，再大的毛病都能自愈，类似于癌细胞等等，为什么人体一开始就能消灭癌细胞，后来就控制不住了？ 因为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出现了问题，并且没能及时调整过来。 柳旭这小诊所里哪有什么西药啊，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医诊所，他治病用的也是中医思路，确定这孩子是表寒里热型后，他立马填了一张药方出来，药神系统的评定分数是九十八，他心里大定，赶紧去抓药。 小孩的奶奶见柳旭已经开始抓药了，问，“医生，孩子这是什么病啊？” “小儿肺炎。” “可我们之前在重林市儿童医院看的时候，那医生也说是小儿肺炎，还说是细菌性感染，这孩子打了好几天的点滴，咳嗽稍微轻了些，高烧一直降不下来，换了很多种退烧药也不管用，您看……” 柳旭知道这孩子的奶奶在担心什么，他安慰道：“确实是细菌性感染，如果是慢慢地用药，可能这孩子根本不会烧成这样。这孩子是表寒里热型，打吊针给体内输了那么多冰冰凉凉的东西进去，炎症消了一半，发热却压不住，这也是可以预料的。宣肺散寒，清热平喘就可以，我抓药制成小蜜丸，你们用水化开之后，喂孩子吃上三粒，差不多一个小时烧就能退了。别慌，这种病不严重，只是康复后还得注意。是不是家里养了猫猫狗狗之类的？不然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病了啊！” 小孩的母亲一听，立马就气炸了，她指着小孩的爸爸破口大骂，“让你别养猫别养猫！你非要养！你看看把孩子给弄成什么样了！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担心把你那猫祖宗给饿着，出来带孩子看病还要把猫祖宗装到后备箱里去！我告诉你，现在就把你那猫祖宗给丢了，不然我们就离婚！” 那小孩的爸爸一听，心中也是万分自责，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怎么会，咱家的猫那么干净，每周都去给洗澡，各种疫苗也打了，人家都说咱家的猫很健康，怎么会是猫传染给孩子的？” 柳旭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解释道：“猫的健康和人的健康是不一样的，你看之前那些感染了疯牛病的牛，人家照样活蹦乱跳，但人感染了疯牛身上的狂化病毒之后，就会有生命危险。猫很健康，但猫毛、猫的口水以及猫的排泄物中，都可能有一些致敏性、致病性的细菌、病毒等，成人的抵抗能力强，不会受到影响，但小孩就承受不住。” “可我看很多人家都养猫猫狗狗，人家小孩也没怎么样啊……” 柳旭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是真的爱猫。 “你们家的小孩身体比较弱，抵抗能力不强。”柳旭把抓好的药材放到制粉机了，特地多加了一些蜜，然后仔细打量了那小孩几眼，问，“应该是早产儿吧，足月出生的孩子心肺功能不可能这么弱……” 柳旭没想到的是，自己随口这么一说，直接点燃了夫妻矛盾的火.药.桶。 第21章 猫奴 柳旭将抓好的药放到磨粉机里，等药材全部磨成药物粉剂之后，将药粉全部转到制丸机里，先离心一分钟，将不同药材的粉剂全部混合均匀之后，再调了一勺老蜜进去，通过喷蜜滴的形式使药材与蜜滴结合，再经过多次高频振荡，凝成蜜丸，最后烘干。 他忙着抓药制药，还要时刻监护那小孩的健康状况，小孩的爸妈已经手撕上了。 小孩的妈妈哭得不能自已，“耿泽斌，我告诉你，你这只猫害了我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人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咱孩子是早产的，还说足月出生的孩子心肺功能不可能这么弱！要不是你那只破猫满地乱窜绊我摔跤，我能早产吗？那破猫害了我还要害孩子！你现在就把那只猫丢掉！你要是不丢猫，我们就离婚！” 柳旭僵硬地扭过头，看向那男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家媳妇儿都怀孕了，你还在家里养猫？”柳旭问。 那名字唤作‘耿泽斌’的男人这会儿一脸难堪，肚子里同样憋了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往外倒，“我是爱猫，可养猫不是征求过你的同意吗？怀孩子的时候，你的心情见天儿的不好，人家说家里养猫能让人心情好一些，我这才养的！你撸猫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叫着，现在因为猫出了事，就是一口一个破猫，都是猫害你的！猫无辜不！” 眼看着夫妻俩就要因为这个事情大打出手了，柳旭赶紧出声制止，“你们都消停消停，现在孩子要紧。猫的事情之后再说，我建议是送人或者寄样到别的地方去，不能和小孩再有亲密接触了。起码是在小孩的心肺功能康复之前，不能再和这些宠物有亲密接触。” 制丸机轻微的嗡鸣了一会儿后，慢慢消声，柳旭取出三粒小蜜丸来，用取了一次性水杯，从直饮水上接了一小杯温水，将小蜜丸丢进去，看小蜜丸划开之后，才递给孩子的妈妈，“记住啊，就是这个量。三粒药丸，用这么多的温开水划开，喂孩子喝下去，烧会退下去的，咳嗽也能止住。” “但我得同你们说清楚，这个药丸子能够现在治了小儿肺炎，可再次感染的时候，还会发病，不是一劳永逸的。我建议是后续接着治疗，把孩子的心肺能力提升上来，不然这就是一辈子的毛病。别人家小孩一口气爬个五楼都只是喘一喘，休息个一两分钟没事儿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但你们家孩子不行，最多上个三楼，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儿，你们家孩子也不能做剧烈运动，强度稍微大一点点的跑跑跳跳都不行，我我建议还是尽快治疗，不然等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会吃亏的。” 柳旭的话说到了这家人的心窝子里面去。 自家孩子从小就体弱，这个毛病家里人早就发现了，去儿童医院看过很多次，人家都说这个不碍事，孩子长大之后，心肺能力自然会提升上来，可真相是……并没有。 别人家的早产儿长到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和正常月份出生的孩子没太大差别了，自家孩子这都一岁出头了，骨头还是软的，别人家孩子不生病的时候，自家孩子总是病恹恹的，别人家孩子要是生了病，自家孩子就得送到儿童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去。 为了这个孩子，家里人都跟着操碎了心。 那孩子的妈妈把药喂给孩子，又拍了一会儿孩子的背，打发孩子睡着后，走到柳旭旁边，问，“柳医生，你有没有办法给孩子调理一下心肺能力？当初给孩子看病的那个医生给我们推荐了你，只要能治，花多少钱我们都乐意。” 柳旭多方位评估了一下这孩子的情况，结合药神系统给出的反馈，大致拿出一个九十二分的调理计划来，这才说，“给孩子调理好，这个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需要用的时间可不短。孩子的情况不是一成不变的，每天的饮食啊，运动量啊这些，都会影响到孩子的恢复情况，我建议是三天复诊一次，来调整用药。” 孩子的爷爷和奶奶对视一眼，奶奶说，“可我们是重林市的……这三天两头的跑，也不方便。” 柳旭以为孩子的爷爷奶奶不接受这种处置方式，心中惋惜，也有点无可奈何。 孩子是人家的，他出于医生的角度看，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让孩子少遭罪的情况下治好孩子，可孩子的家人就会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比如交通压力，经济压力，还有父母的工作等等，他无可置喙。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是担心诊金的话，我这样说，单次看病的诊金是三十，但你们家孩子需要多次看病，我就不按照次数来了，从接受调理到治好，一共收三百的诊金。药材都是市场价的最低价，这个是所有来我就诊的人都知道的，你们不信的话，也可以只付诊金，然后从我这儿拿了药方去别的地方买药。” “你们家孩子这情况，想要彻底调理好，少说也得半年时间。三天复诊一次的话，其实一个月就得十次，半年下来，诊金大概在一千八左右，我收三百真的很良心了。你们家人自己做决定。” 孩子还在观察期，得看看吃药后的情况，柳旭没能赶人，但他也没再招呼这一家子，而是坐回了电脑前，接着处理谢书尧给他发来的那些流感病毒的数据。 北欧爆发的这种流感完全不可防不可控，致死率还不低，着实让人为难。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直都守着孩子的奶奶说，“哎，孩子退烧了，这好大一会儿都没咳嗽！医生，你的药真管用！” 柳旭站起身，将完全烘干的小蜜丸装到一个玻璃瓶里，递给孩子的爸爸，“一天三次，一次三粒，咳嗽好了烧退了也得吃，不然小儿肺炎的病灶除不掉，导致肺部纤维化的话，是会产生终身影响的。我建议是吃完药之后再来复查一次，以防万一。” 孩子的爸爸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总算商量出个结果来了，那孩子的奶奶说，“这样吧，儿媳妇和我留在天府市，咱租房子，不管怎么说，都得把孩子给治好了。你们爷俩回去，该上班上班，该挣钱挣钱，家里也不能完全丢下，周六周日休息的时候就过来看看孩子，孩子肯定也会想爷爷奶奶。咱听医生的，先租半年的房子，给孩子治好了再说别的！” 孩子的妈妈立马点头表示赞同，全家人都没意见。 那孩子的爸爸想了想，问柳旭，“医生，你们家养猫吗？我家不能养猫了，丢了怪可惜的，卖了也心疼，不如送给你们家吧。既然孩子的肺炎是猫引起的，那我得回去把车的里里外外，还有家里都消个毒，包括我们身上这些衣裳都得杀菌消毒。” “啊？”柳旭有点懵，患者给医生送水果送鲜花送锦旗的事情，他导师听说过不少，这送猫的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自己挺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动物，原先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上学的时候，他就有过养一只毛孩子的想法，只不过他整天都在实验室泡着，没时间照顾毛孩子，怕委屈了毛孩子，就一直没付诸行动，这会儿如果能有一只猫的话，他挺动心的。 那孩子的父亲吃一堑长一智，拎着背猫的书包到了诊所门口，愣是不敢拎着那书包进诊所的门，柳旭看了看，里面是一只金渐层，虎头虎脑的，看着挺好看，就问那孩子的爸爸，“这猫可不便宜，你卖多少钱，我掏钱买了。” 占人便宜的事情，柳旭可做不出来。 孩子的爸爸连忙推脱说不要，柳旭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猫我留下，孩子后面阶段心肺功能的复苏调理，我就不收钱了。主要是运动，辅以少量的药物，这孩子后续的诊费和医药费就都用猫给顶了吧。” 那孩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赶紧过来道谢。 孩子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缓解，送走这一家人，柳旭看着药神系统里的疑难杂症要求少了一例，心头稍微松了松。 他猜测，这药神系统判定疑难杂症的标准是什么？ 其它医院治不好的病就算是疑难杂症吗？ 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柳旭索性不想了，他看着放在诊所门口的那只猫，蹲到猫书包旁边，用手戳了戳猫头，那猫咪也不怕生，还伸出舌头来舔柳旭的手。 柳旭赶紧把手给缩回来，他待会儿还要看病呢，不敢随便撸猫，只能给柳母打电话，道：“妈，有个病人送了我一只猫，我实在腾不开手，你过来把这只猫领回家去吧，还得带着这猫去宠物医院检查检查，洗个澡，然后就是猫粮猫罐头猫砂盆这些……” “啥？病人送你猫了？人家怎么不送你一个女……男朋友？”柳母喷了一通，大概十几分钟后，她就气冲冲地过来了，一进诊所就看到了那个猫书包，她嘴里像是开了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喷着，等柳旭把猫书包打开，一只金渐层的猫头露了出来，冲着柳母喵了一声，柳母的脸瞬间就变了，“哎，这是猫吗？怎么看着和猪崽儿一样，这么胖呢！” “还别说，这猫长得怪可爱的！旭儿，你忙着，妈现在就把这猫给领回家去。你刚刚念叨了一堆得买的东西，电话里我没记住，你待会儿微信发我哈，我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买。” 柳旭：“……” 第22章 婆媳 这一上午，来找柳旭看病的人不算多，送走柳母和那只金渐层之后，后面有来了三个人，其中只有一个人身上检测到了‘疑难杂症’，为柳旭贡献了一个指标。 等到中午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是早柳旭两年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毕业的临床医学博士顾苗。 “喂，顾师姐，什么事儿？” 顾苗的声音有点急，“师弟，我听谢导说你现在在天府开诊所是不是，你现在有空吗？我在天府市金高院附属医院这边，我们有个病人的情况很棘手，应该开刀做手术的，但病人是孕妇，家里人不同意开刀，谢导建议我来问问你，看你有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法，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附属医院这边？” 所有从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毕业的硕士生与博士生，都能算是附属医院的医生，只是没有编制而已。这些人走出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后，或许有些人没有进入金高院附属医院，而是去了别的医院，比如说各大省市的市中心医院，人民医院等等，但依旧是金高院学派。 在柳旭刚入学读硕士的时候，顾苗给过柳旭不少照拂，如今柳旭一听顾苗这么说，连忙道：“顾师姐，你稍等我一下，我立马过去。我这边离附属医院大概得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你先把病人的情况同我简述一下，我好心里有个大致的准备。” 肩膀与耳朵夹着手机，柳旭飞快地在电脑上敲字，将诊所门口那led广告屏上的字更正成了‘有急事前往金高院附属医院，大概两小时后回来’，然后便将卷闸门关上，在路边叫了一辆车，直奔金高院附属医院妇产中心。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见柳旭一脸着急，还听柳旭说要去妇产中心，便问，“娃儿，咋了？你媳妇儿要生了？” “有个产妇身上有点问题，那边的医生喊我去会诊。” 中年大叔看看柳旭身上的白大褂，没再吭声。 ———————————————— 回答了中年大叔一句之后，柳旭赶紧打开手机，听顾苗发来的消息。 “柳师弟，是这么一个情况，病人是一个怀孕三十二周的产妇，出现了轻微肠梗阻的情况，在咱们看来，情况虽然危急，但通过手术来治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提前做剖宫产手术，小孩在婴幼儿监护室里住两个月，产妇及时做肠道修复手术，大小都保住，这个不难。” “但病人的家属不同意手术，我们目前只能给病人下了禁食令。这种情况不做手术的话，我们都没什么把握，我打电话咨询谢导，她说或许能够尝试一下中医的保守治疗方法，但她也不敢说绝对可以，只是把你推荐给了我们。” 柳旭听了之后，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发语音回复道：“顾师姐，如果肠梗阻不是很严重的话，确实能通过中医保守治疗的方法来，但如果是急性的话，我建议立马手术。你们先看好病人，一定一定不能再有任何加剧肠梗阻的诱因出现，我马上到，大概还有五分钟。” “放心吧，有护士盯着呢。” 听顾苗这么说，柳旭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再叮嘱顾苗几句，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只能作罢。 现在到了饭点儿上，孕妇又容易饿，谁知道会不会稍微吃几口东西？ 但顾苗已经说有护士盯着了，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只是他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 ———————————————— 出租车停在金高院附属医院妇产中心门口，柳旭付完钱之后，身上穿着的还是印有自家诊所标志的白大褂，直接跑近了妇产中心。 他进妇产中心时，里面一阵闹哄哄的，听着还有点吵，柳旭本能地歪头看了一眼那间病房，见顾苗就在里面，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走进去，拍了一下顾苗的肩膀，一边打量病人的情况一边问，“顾师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苗见柳旭来了，努力想扯出一点笑来，但她刚被病人家属气得七窍生烟，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同柳旭面无表情地说，“护士千叮咛万嘱咐，病人不能吃东西不能吃东西，她就是出去取个药的工夫，回来就看到病人捧着一个饭缸子，现在问病人吃了什么，人家家属一个都不说。” 柳旭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哪是给产妇吃饭，这是催产妇的命啊！ 柳旭见一众医生和护士的情绪都有点激动，生怕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掐起来，赶紧将顾苗拉到自己身后去，拍了拍顾苗的肩膀，道：“我来问吧，你们都先平缓一下情绪。” 他扯出一个自认为十分亲切温和的笑容来，走到那产妇跟前，认真地说，“我们再问一遍，有没有吃东西？” “如果有，你就实事求是地说有，我们立马改变应急预案。如果没有，你也实事求是地说没有，我们就按照原先的应急预案来。” “不过请你记住四个字，实事求是，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那产妇看了一眼她病床旁边站着的之白发老太太，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有吃。” 柳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站直了身子，同护士说，“现在立马去拟一份知情书，让病人家属来签字，说明病人的实际情况，并且将禁食令的医嘱加进去，让病人和病人家属来签字就可以。” “我们要充分地相信病人，给予病人尊重，肠梗阻患者不能进食，我们已经同病人说过了，病人也表示自己严格遵守了，如果治不好，那是我们的问题，但如果病人单方面吃了东西导致病情恶化，甚至是失去生命的话，我们也只能表示惋惜。” “既然病人都说了没吃东西，那就当没吃东西来，继续监护。”见那护士不动，柳旭宽慰道：“赶紧去，别闹情绪。和病人闹什么情绪？别气着病人，更别气着自己。” 顾苗不明白柳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道，“柳师弟，可她真的吃东西了！现在这些人，医嘱下了不听，吃东西吃坏之后还要怪医生！这种情况要是不立马手术，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他们肯定反过来怪医院，说不定咱老师打出来的这块招牌就得砸在这儿。” 柳旭嗤笑，“顾师姐，你瞎说什么？狂化病毒那么困难，金高院附属医院的招牌都没砸了，会砸在一个两个病人身上？” “再说了，你这是妇产科，不是脑科。产妇生孩子的问题归你治，脑子有病你也能治？我怎么不知道你顾师姐博士期间还研究这个了？” “如果我们的医嘱没有下错，但病人却因为救治不力而送了命，自然有法医来检测，到时候一看胃里有什么没什么，不都明白了？” 那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不知道是病人的婆婆还是亲妈的人，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她瞪眼道：“你这小医生看着清清秀秀的，怎么说话这么脏呢？” “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谅解一点。产妇的门牙上还站着香葱叶子呢，你们说没吃东西？当医生的眼都是瞎的？” “肠梗阻的情况有多严重，你查百度都能问出来！医生告诉你们不能吃东西，不能吃东西，你们非要吃，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见产妇脸色不好，柳旭直接一个眼刀子扎了过去，“喝鸡汤了吧，张嘴一股子油腻的鸡汤味，葱花放多了，闻着都是那个味儿。” 产妇的脸一下子就被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婆婆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我也不能算是吃东西，就是喝了几口汤，嚼了几块鸡肉，还吃了一些粉条，我都是嚼碎了才敢咽下去的。” 那婆婆见自家儿媳妇不争气，把自己给供出来了，脸色越发地难看，“我只听说过挨饿能把人给饿死，还是头一次听说吃饭能把人给吃死！我儿媳妇要是不吃饭，肚子里的孩子能吸收得上营养？你们还是医生呢，连这个都不懂？” 事情一下子就明了起来。 病人确实吃了，不仅喝了鸡汤，还吃了鸡肉与粉条。 这他|妈就是作死啊！ 柳旭见顾苗又要原地气炸，赶紧给顾苗递了一个眼色过去，他问那产妇，“你丈夫呢？你娘家人呢？我不知道之前的医生有没有下过医嘱，我再下一遍。” 柳旭认真地交代那产妇，“你的情况很危险，之前只是轻微肠梗阻，现在肠梗阻的情况变严重了，必须马上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你会有生命危险，简单来说，如果不马上做手术，等到时候问保大保小问题的时候，其实答案只有一个，只能保小，而且小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但是，你的命一定保不住。” “事关你的性命，建议你喊来你的先生一起商量，并且要让你的父母也来，记住，我说的是亲生父母，不是公婆。” 第23章 举报 从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说的几句话里，柳旭已经看得很明白了，那绝对不是亲妈。 只有婆婆才会在儿媳妇怀孕的时候想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亲妈在得知自家闺女生孩子时遇到危险的情况下，答案有且只会有一个，保住自家闺女的命！ 亲妈就算再蠢，也不可能让自家闺女不听医生的话去吃那么几口鸡汤。 当然，绝大多数脑子没起泡的婆婆也不会干这种埋汰人命，不把儿媳妇当人看的缺德事。 产妇坐在病床上期期艾艾地哭，柳旭没耐心了，“行吧，医生救人是救那些想活的人。” 他见那护士还愣着，赶紧催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写情况告知书去，病人只要签了这情况告知书，马上准备病危通知书了。” “顾师姐不是说病人家属不同意手术吗？要是不吃东西，用中医的方法肠梗阻还能治，现在吃了东西，可能得请张仲景或者是华佗来吧，我反正治不了。” 那护士还呆着不动，柳旭明白了，这护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敢随便听他下的医嘱。 他解释道：“我是柳旭，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毕业的硕士，重林市爆发狂化病毒的时候，我是支援的第一梯队。如果你们当时也支援过重林市的话，应该知道。金高院附属医院用的是金高院自个儿的规矩，我是金高院的医生，这紧急医嘱在金高院所有的附属医院都能用。” 那护士一听柳旭的医嘱能用，立马就走了。 柳旭又看向顾苗，“顾师姐，这规矩你知道吧！” 顾苗这下子明白柳旭的意思了，柳旭是真的打算放弃这个病人。 “柳师弟，就这么放弃……这是两条人命啊！”顾苗拽着柳旭的胳膊。 柳旭无奈耸肩，“又不是我要放弃，病人家属想要放弃的。人命怎么了，这医院里哪天不送走几条人命？顾师姐，当医生嘛，问心无愧即可。” 他又转头看向那老太太，“老太太，病人的情况，我再给你说一遍，决定你立马做，不然就签字。” “病人怀孕三十二周，孩子如果剖宫产的话，出来之后没太大的问题，但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存活，只能说存活的可能性占据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们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力去治，每一个病人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考试试卷，我们都在尽力把答卷做到最好，争取拿到最高分，但你们等着收了我们的答卷之后，临时改了题目，那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病人送到金高院附属医院来是找医生治病的，不是找神仙治病的。” “你觉得吃一口两口没事，但我告诉你，多吃一口两口把命给吃没的情况多了去了！你们的想法，我完全能够理解，但压根不能认同。” “你给你儿媳妇吃鸡汤，甭管是想给你儿媳妇补身子还是想养胖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医生之前也已经明明白白的告知过了，产妇这种情况就不能吃！” “如果这位产妇没有肠梗阻的情况，别说是几口鸡汤，你顿顿都给炖鸡汤，我们也不会管。产妇身体素质好一点，产后恢复更快，但你们家这产妇的情况特殊，真不能吃。你觉得自己给产妇炖的是鸡汤？但在我们看来，你炖的是催命的□□！” “你们觉得病人吃口饭不碍事，但我可以跟你们说，全国范围内，每天都有大几百上千的人因为吃饭噎死，还有人因为吃鱼被鱼刺捅破食管，直接扎到了胸腔里面，当场大出血死亡的。话不能乱说，饭也不能乱吃，一不留神就出问题了。” 那护士原先被气成河豚也不敢怼病人家属，结果柳旭来了之后，一看有柳旭这个傻大个儿在前面冲锋陷阵，她立马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真等到免责申明书拿到手时，那产妇的婆婆慌了，“哎，医生，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们把产妇送到你们医院，就是因为信任你们！” “既然信任我们，那就赶紧同意手术。我这么和你说吧，你儿媳妇这种情况，得亏现在是躺着，食物在消化系统中的运动很慢，如果是站起来的话，这会儿已经进抢救室了。如果信任我们，觉得医生是为了病人好，那就赶紧签字，我们用尽全力大小都保，如果不信任，我建议赶紧转院。” 柳旭说完之后，就和顾苗出去了。 几位医护人员站在会诊室里，用那种膜拜大佬的眼神看着柳旭，倒不是膜拜柳旭的医术多么多么高明，他们是在膜拜柳旭的胆量。 敢这么怼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医生，实在没几个了。 顾苗苦笑道：“柳师弟不仅学到了谢导的本事，还把谢导的脾气也给学了个全乎。我还以为只有在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旁边那个附属医院本部里，才有医生敢这么怼病人呢。爱治治，不治拉倒，后果自负。” 柳旭这会儿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之前也不这样，就是见不得有人不顾人命还撒谎。医生和病人的目标明明是一致的，大家都想把病人治好，可就是有人非要搞对立。这么一个产妇也是厉害，问她吃没吃，就是不说实话。” “我这脾气可能是前一阵子支援重林市的时候养出来的吧。那时候医护人员紧缺，遍地都是病人等着收治，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体贴病人的想法感受，只要愿意配合的，立马收治，不愿意配合的，建议转院或者是自己查百度给自己开药治疗，哪有那个闲工夫给那些人做思想工作。” “对了，顾师姐，这个病人如果不同意手术的话，你们还是赶紧安排转院。看看有没有同仁愿意接受。” 柳旭这么一说，顾苗就给柳旭来了一句‘你真坏’，这三个字直接把柳旭给说懵了。 “我哪儿坏了？” “你建议转院这个啊……金高院附属医院的牌子放在这儿，从来都只有别的医院往这边转病人，或者是其它医院请咱这边派出专家去他们医院协助会诊，哪有咱们这边不收治的病人送给其他地方的？” 另外一个医生一唱一和地说，“就算咱们愿意往外转，别的医院也得敢收啊。从咱这边转出去的病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咱这边确定没法治的，别的医院也不敢要，另外一种就是德行有问题爱闹事的，哪家医院愿意要这种人？” 柳旭站起身来，同那些医生说，“各位前辈，咱再过去催一催，如果病人家属真不同意做手术，那该转院就真得转院。实在不行就联系其他家属来，总不能让病人再耽搁着。刚刚我看那病人的情况不算很严重，但也脱不了太久，再给做做思想工作吧。” ———————————————— 产妇的亲妈已经赶来了，这会儿正在和产妇的婆婆撕逼。 “这是我闺女！我把闺女嫁到你们家去，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医生都说了有生命危险，你们还不信，怎么着，非要拿我闺女的命赌一把？” “医生，立马做手术！我是产妇的亲妈，我来签字！这撒币婆娘知道个棒槌，自个儿小学没念完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头蒜！” 这会儿，那产妇的男人也来了，他原本还打算劝一劝自家丈母娘，让消消气，但他没想到的时候，自家丈母娘在知道这回事之后，直接将他当成渣男，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自己说，当初我们把闺女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这才几天，你就变卦了？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我算是看透了，你要是想离婚，那就早点离！孩子不用你养，我们能养得活了！我闺女的命都快没了，还不让医生救不给签字，你们等什么？等我闺女没了之后，你好堂而皇之地再娶一个？” 那男人被骂的直不起腰来，顾苗赶紧走进病房，劝那个正在开骂的妇女，“您都消消气，是产妇的家属吧，这会儿应该讨论出结果来了吧，做不做手术？如果做，我们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五的母子平安，如果现在不做，你们就赶紧转院。要是再耽搁下去，就算你们转去京城大医院，怕也救不回来。” 产妇的母亲和男人同时说了‘做’，这就好办了，一群医护人员直接把病人推进了手术室，柳旭也跟着换上手术服进去了。 手术过程相当得顺利，历时三个小时，产妇顺利产下一女，病人的肠道修补手术也做的很成功。 护士将病人推出手术室，柳旭与顾苗走在最后面。 顾苗问柳旭，“柳师弟，依你看，这病人如果从中医的角度来治，有没有什么比较建议的方法？” 柳旭提了几个固本培元的方子，还特地同顾苗说了产妇身体虚弱，需要特殊关注的几项身体指标。 顾苗点头，“柳师弟，谢导只同我说了你的中医药水平很高，没想到在西医上也学的这么扎实。厉害，这次谢谢你来帮忙。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产妇的婆婆给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呢！” 二人出了手术室，刚摘下口罩，就见有医务科的人守在手术室门口。 顾苗纳闷地问，“温科长，您这是？” 那温科长急道：“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产妇的婆婆吵了？人家把你们给举报了！那老太太不走寻常路，直接给举报到了天府日报上，天府日报都派记者来问询了，这可怎么办？” “小顾，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被举报意味着什么，一个医生要是被举报了，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