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上位指南[穿书]》 第1章 第1章 七月盛夏，日头正盛。 摄影棚内温度高达五十多度，四处都热，唯有角落化妆间散着悠悠的凉风。 化妆间门口架着两台大风扇，顺着两盆大冰块呼呼哇哇地往里吹。 宋冉推门进来时，温宁正翘着二郎腿靠在软凳上看剧本，笔直修长的腿悬在半空中，肌肤瓷白，小腿线条尤其好看。 宋冉挑了挑眉梢，走过去。 “今天还有你的戏吗？” “没了。”温宁放下剧本，掩唇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那还不走，呆在棚里舒服吗。”宋冉在温宁旁边化妆台坐下，边示意化妆师过来上妆边说着，“听说你三场戏分成三天拍，导演喊过了你还说不够好要再拍一次，你……受刺激了？” “是啊，想琢磨下演技了。” 风扇正好拂到这边，剧本被吹开，宋冉觑了眼，本子里还真写了些字，有笔记痕迹。 宋冉嘴角一抽，敷衍应，“是啊，那你加油。” 温宁抬起眼蔫巴巴地看向宋冉，不施粉黛的脸依旧娇俏，表情怅然，“你不相信我，我很努力的。” “是是是，温大小姐最努力了。”宋冉表示投降了。 温宁拽过剧本扣在面上，重新窝回软凳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定妆完毕后，宋冉看向仍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的温宁，“怎么突然想努力了？” “为离婚后准备啊。”温宁美目半阖着，目光定在某个虚无的点上。 “你想和顾舒离婚？”宋冉声音抬了八度，妆都顾不得化了，椅子转到温宁面前，“开什么玩笑，你知道羡慕你的人有多少吗，家里有钱活得自在，嫁得也好。” “换了别人哪能像你那么任性，明明是一个场景的戏半天就拍完了，你呢，非得分三天拍。” 温宁怔愣，“啊”了一声。 宋冉顿了顿，瞥向负责排戏的小编导，“我刚过来时听到一堆人说你在搞事，可你看，谁敢直接说你呢，你说分三天拍编导还不是一口答应了。” “嗯，我没注意到添麻烦了……我等会找导演道歉去。”温宁垂下眼，高跟鞋被脚尖勾着，一荡一荡的，有些无精打采。 平心而言，她真的值得被羡慕吗。 经过三天沉淀，温宁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到《暖婚蜜爱：独宠小娇妻》这本百合小说的事实。 书中小受女主钟瑶有着abo信息素那般的魅力，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别人眼中的白月光，无论男女只要是同龄都会爱她，女主事业更是一飞冲天，走哪儿生意便做到哪儿，本人也横扫娱乐圈，乃大满贯影后。 小说中的顾舒是个配角，是钟瑶的青梅，对青梅言听计从，向来是无条件答应钟瑶的要求，属于暖心备胎一类的角色。 顾舒对女主角暖心，对联姻妻子温宁可谓狠心淡漠得很。 平日两人就交流少，原主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刻意躲着顾舒，后来温家生意落魄，两人就离婚了，离婚后立刻飞出国陪在情伤的女主角身边。 温宁是净身出户的，不料温家也在此时破产，无力再收留她。没了靠山又没什么演技，资源一落千丈，某次拍落水戏时落了病根，后退出了娱乐圈。 而宋冉书中着墨不多，只说是温宁能谈心的闺蜜。 温宁看着少女娇媚容颜，不由叹气。 羡慕她吗。 她反而是羡慕她的。 当一个路人甲可比当个没什么戏份但又贯穿全文的炮灰女配好多了。 温宁一想到未来的悲惨结局，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你啊……道歉事小，谈心事大。”宋冉看着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别什么事都说离婚，你倒是和顾舒聊聊啊，你也有问题的。” 温宁不说话，眨眨眼看她。 几秒后，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温宁弯弯眼，笑得温婉纯良—— “我能有什么问题？” 宋冉：“……” 她放弃了劝说，觉得这晓之以情是晓不起来了。 宋冉迅速换了副严肃的表情，眼眶那点动容瞬间就没有了，声音冰冷：“你也得给顾舒培养感情的机会啊，从回家开始。” 温宁手指相互交错划了个十字，“我每天都回家啊，不拍戏的时候。” “你那回家哪算回家啊，面都见不着的。”宋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温宁啊，据我对顾舒的了解——” “她是个性冷淡，可不是个性冷淡。” 温宁：“？” 两个人默默无言对望了三十秒，宋冉嘁了一声，打破沉寂。 “宁宁啊，你可真不懂我的幽默。” “……” 哪门子的幽默？ 温宁点点头，拿起挎包，人站起来撸了撸袖子，唇角笑容一点一点敛住。 她的表情太严肃，背挺得很直，修长纤细的大白腿拢着，看起来马上要进行什么重要宣誓。 宋冉被温宁表情搞得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绷紧了，紧张兮兮问，“你干嘛去？” “戏也拍完了，”温宁长眸微眯，涂着猩红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勾起发梢往后拨了拨，侧颜美得像幅画，“如你所说，培养感情去了。” “……” 宋冉看着远去的娇俏身影，有些懵逼。 ……真的不是去干架的？ - 看这本小说时，温宁没少吐槽顾舒就是个恋爱脑大傻逼，明明是个女总裁的霸气设定，女主角情伤了，立刻放下百亿生意去陪个压根不爱自己的人，嫌钱多给她啊！ 设定一下子就俗套了。 不过说起来她自己也是的。 穿成什么角色不好，穿了个更傻逼的，离婚还不要分手费，给钱也不要。 “小姐，要去哪里？”的士司机侧头。 温宁回过神，硬生生咽下那句去逛街，看着窗外低低开口，“……去顾氏吧。” 既是穿书，那必然继承了原主，即温宁的记忆。 车窗上似乎隐隐浮现了一片影儿，“温宁”和顾舒婚后，曾在同一栋房子住过一段时间，顾舒早出晚归，“温宁”似有躲着顾舒的意思，专挑夜戏拍，久而久之，两人回家的次数都变少了。 想见到顾舒，回家还不如去公司来得快。 早晚都会见面的，趁着现在得了闲，就会会吧。 两人的婚姻没有对外公开，但也没有刻意瞒着，顾舒的亲信都知道。 到顾氏楼下后，温宁给顾舒秘书打了个电话，秘书就立刻下来接她了。 她被顾秘书带到总裁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没有人，黑白矩形办公桌静静伫在中央，简约风的设计，唯有窗边绿植缀了点生活气。 秘书：“顾总正在开会，请温小姐在这里等等。” 温宁颔首：“好。” 说完后秘书冲她鞠了下躬，带上门出去了。 办公桌被收拾的很干净，文件和书籍是分开放的，整齐摞在两侧，签章压在文件顶端。 温宁绕着办公桌转了圈，幽幽叹气。 还真的是……没什么好看的。 指尖顺着桌沿划过时无意间碰到了鼠标，电脑骤亮，发出轻轻的“滴答”声。 温宁看过去，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她微微俯身凑到电脑前，屏幕映出的光线在黑眸中流动，通透粲然。 屏保是组毕业照，高中的。 温宁一眼就认出了顾舒。 瓜子脸，杏仁眼，唇角似勾非勾，漆深眸子似乎望着某处，却又像什么都没看，情绪寡淡，漠然睥睨。 这人的气质，无论放到哪都是鹤立鸡群的。 还挺念旧，居然用高中毕业照当屏保。 温宁视线下移，落在一位粲然浅笑的少女上，顿时恍然。 钟瑶。 不是念旧，而是毕业照里有她在意的人吧。 无意识挪了下鼠标，屏幕跳到密码输入的界面。 温宁犹豫了一下，拉开键盘。 原文提到温宁的地方太少了，温宁琢磨了三天，依旧判断不出此时剧情到哪里了。 电脑里，会有这个答案么。 原文有提过顾舒的密码习惯，往简单的试就对了，不是四个一就是一到四。 “知道乱翻办公室文件的代价吗？” 女人声音清冽低淡，伴着推门的吱呀声。 温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化妆间门口那两盆大冰块，女人的声音，像自横扫冰块后刮来的风，把她冻了个彻底，浑身一凛。 温宁动作一顿，手心微微泛起潮意，有些心虚地抬眼。 和高中毕业照相比，面前人的眉间稚气尽数褪去，身形挺得笔直，修身西服勾出凹凸曲线，皮肤极白，眸如点墨。 剪裁简单的西服袖子被随意卷了两圈挽起，衣摆带了点褶皱，随着女人的动作时隐时现。 温宁呼吸屏了几秒。 气场好强，也好美。 ……比照片更美。 顾舒微微垂眼看她，若有似无地往屏幕扫了眼，“你怎么过来了。” 对方似乎收了压，温宁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几分，缓缓舒了口气。 “嗯？”尾音上挑了。 “……” 温宁浑身细胞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那当然是，”温宁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施施然圈住了女人的肩膀，声线压得绵软，“……来抓奸的啊。” 第2章 第2章 暮色四合，到了顾舒下班的点。 傍晚风声幽幽，凉意微微，盛暑白日的燥热被吹散了大半，周边树影婆娑，绿植摇曳。 温宁偷偷侧头看顾舒。 女人手里捏着个精巧的魔方，单手转动着，从温宁的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到女人半垂的眸子，睫毛长而翘。 内勾外翘的眼型，怎么看都有点勾人。 温宁视线下移，顺着轮廓线条，落在唇瓣上。 偏冷的面部五官下却有着极其柔软的嘴唇，唇线清晰，小小唇珠坠在上唇，想来笑起来的时候，会很好看。 宾利开过来时，顾舒走到车边，侧眸淡淡瞥了她一眼，“还不上车？” 温宁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应了声好后迅速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后钻了进去。 窗外景色开始流动飞逝，车内除了引擎发动时的震动声，再无其他。 顾舒依旧在玩魔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中轴，指尖缓慢转动，色块差不多快拼好时却又逆向转动，打散了刚拼好的地方。 温宁：“……” 还是第一次见人玩魔方玩出了与世无争的感觉。 看着顾舒玩了五六分钟魔方，温宁忍不住开口：“其实刚刚往右转，就拼好了。” 顾舒没说什么，顿了顿，魔方逆向转动，还原刚刚的翻转轨迹。 很快就回到了色块差不多拼好的那一步。 “对！就这向左……”温宁话音还未落，魔方转向右边，又一次硬生生将要拼好的色块打乱了。 “……” 也对，顾舒可是备胎女二，哪本书的备胎会是个低智商的呢，人家只是不想拼，又不是拼不好。 温宁自讨没趣，靠进座位里，单手撑着太阳穴随意观察车子。 和办公室如出一辙的冷感装饰，便连司机都是安静的，她们上车那么久，都没见司机说过话。 也没有抱枕。 噢不对。 还是有的。 顾舒那侧有个铁灰色的抱枕，短发小女孩模样的，顾舒正好把那个抱枕挡了大半。 温宁指尖点了点额头，有意无意伸着头，想看清那抱枕模样。 顾舒顺着温宁目光瞟去，抿了抿唇，侧身扯下那个抱枕，塞到了温宁怀里。 抱枕后有条魔术贴，原来不是抱枕，而是车枕。 “谢谢。” 温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小心翼翼开口。 顾舒没有说话。 顾氏和公寓距离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到公寓时温宁把防晒衫和车枕垫在窗上，正睡得迷糊着，忽然感觉后背一空，车门被打开了。 “到家了。”顾舒在门边停了几秒，转身离去。 温宁捏了捏手指骨，这是顾舒和自己说的第二句话。 还真是个冷淡安静的人啊。 即便那会儿在办公室门口，她脑子发热说出来来抓奸一类的话，顾舒也只是蹙眉捏起她搭在她肩上的手，然后丢出一句别闹了下班说。 脑子发热完还进水了，对方不追究她翻电脑时就该跑啊，她没跑，还在办公室里等到顾舒下班。 然后就成这样了。 温宁揉了揉肩膀，打了个哈欠，在顾舒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思忖着离婚开场白。 她没有拆人cp的癖好，恋爱脑也好，备胎也罢，都和她没关系。 无感情的婚姻最好解决了，离婚就是了，谈好分手费就离婚，没有靠山有钱也还是一条好汉。 温宁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两个人上了电梯，进了公寓，就在温宁鼓足勇气开口时，顾舒淡淡唤她：“温宁。” 温宁的话咽了回去，“诶？” 顾舒垂眸，看了她一眼：“你先说？” “没事，你先说吧。”温宁脚步顿住，安静看她。 “我搬回来住吧。”顾舒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两双同款粉色拖鞋，“今晚我就让吴秘书搬东西。” “？” 温宁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顾舒把鞋递给温宁：“穿鞋。” “诶，谢谢。”温宁踢下高跟鞋，穿上拖鞋。 “你最近也没有回来住吗？”许是见温宁把鞋踢到鞋柜下的栏里，也可能是看到常用鞋都在那栏里，顾舒又问。 “最近拍戏，都在剧组住。” “嗯，”顾舒没再追问，魔方随手放在玄关上，进屋，“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温宁犹豫了下，摇头。 总觉得，这回儿说离婚不适合。 顾舒点了点头，很快重新恢复到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样。 公寓里空荡荡的，连点烟火气都没有。 一点也不像家的家。 温宁讪讪的，一步一步蹭去客厅。 原文提过几句，顾舒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几天不回公寓的事常有，久而久之，顾舒便在公司休息间住下了，都把大半衣服搬过去了。 温宁眨眨眼，决定先掌握主动权，她看向站在落地窗旁的女人，语气含了几分笑，“怎么突然想搬回来住了？” “我在车上想了下，是我的责任。”女人定了几秒，忽然转过头，往她这走了几步。 温宁笑容愣住，“嗯？” “不该不回家，让你有这种想法。”顾舒声音冷然，声线压低了，像在汇报某种工作。 温宁更呆了，“啊”了一声。 “这是我让秘书找到的行程单和媒体资料。”顾舒手里捏着手机，指尖抵着边缘，“这段时间公司出了点事，忙得很，可能有些忽略你了，抱歉。” 温宁唇瓣翕动，心想这话题进展有些让她猝不及防。 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顾舒似是皱了皱眉，直接把手机塞给她，语气亦淡了下去，“你自己看吧，然后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指尖接触了一瞬，很快松开。 温宁视线下移，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光线暗下去，又点开。 几个冷冰冰的excel表，标明了这个月顾舒的日程，往下再翻，是顾舒在娱乐版块上的新闻，秘书可谓整理得很认真了，即便新闻主人公不是顾舒，只要内容有顾舒二字，就都标出来了。 温宁挠了挠脸，小小声嘀咕：“妈耶。” 近一年来，绯闻为零。 甚至没有捕风捉影的营销文。 原主还有几条营销绯闻呢。 温宁快速扫完内容，咬了咬唇瓣，走过去，“手机还你。” “看完了？”顾舒睇了她一眼后平平淡淡收回视线。 温宁点头。 “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宁摇头。 秘书行文严谨，就差把顾舒每顿吃的什么都标出来了。 “最近真的太忙了，抱歉疏忽你了。” 温宁点头。 “我是清白的。” 顾舒默了几秒，又慢吞吞道。 似乎语调里含了一点点的控诉和委屈。 温宁：“……” 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温宁垂眼，脑袋继续点点点。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窗外灯火阑珊，整座城市被霓虹灯色萦绕浸泡，灯色透过大落地窗探进来，旖旎又暧昧。 温宁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时，顾舒倾身靠近，把她圈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后背：“没问题了？” “没有了。” “……你啊。” 明明是和刚刚一样的平淡语气，附在耳侧说时却偏偏听得温宁有种心间触电的感觉，血液流动开始加快了。 可能得看医生了，自己耳朵今天出问题的次数有点多。 温热的呼吸熨着皮肤，温宁痒得想缩脖子，忍不住轻轻吸了声气。 冷不丁的，温宁忽然想起宋冉那句话： ——她是个性冷淡，可不是个性冷淡。 个性冷淡。 不是性冷淡。 原来是这么断句的。 冰冰凉凉的掌心托在后颈，指尖碾进发丝，缓慢摩挲。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内心有些许的不安。 只是为什么会对她做这种事呢…… 女主呢？ 说好是女主的备胎呢。 感觉有点怪。 自己要推开吗。 推开很怪，不推开也很怪。 温宁脑海乱成麻，思绪揪成一团，理不出个究竟。 忽然感觉耳背后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只是一瞬，温宁还没反应过来时，顾舒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这里，有根白头发。”纤细指尖捏着根白色线状物体，顾舒低睇着她，似是下结论，“你有白头发了，注意休息。” 温宁：“……哦。” 是她太黄了。 肚子忽然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顾舒眯了下眼，“饿了？” 温宁用力点头，头一回觉得自己脑子里充斥得都是黄色废料。 “也是，下午都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顾舒沉吟片刻后，她抬起手，食指骨节在温宁面上轻轻捏了下，语气郑重，“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嗯。” 温宁眨巴了几下眼，含糊应答。 她看过去，顾舒已经进了厨房。 刚刚女人手指骨节落下的地方，有点烫。 - 十分钟后。 温宁表情呆滞。 雕花白瓷碗里盛着淡黄色面条，面上几点葱花，两根火腿肠，热气氤氲，与玻璃桌面接触，糊了一片。 顾舒手背撑在脸侧，“怎么不吃？” 温宁眉梢跳了下，：“这是弄点吃的？” 顾舒侧头，很平静地瞥她：“有问题？” “没问题吗？” 温宁一顿：“这是什么？” “泡面，”顾舒眉眼里染了几分疑惑的味道，“难道不是吃的吗？” 温宁：“……” 第3章 第3章 温宁觉得顾舒这个人，怎么和书里描述的不太一样。 也可能是因为书中是第三视角，顾舒又是配角，就只描述了她的所作所为，心理活动都被抹了去，所以她印象中的顾舒，只是想象出来的顾舒。 可也不对啊。 再怎么不像，也该是女主的备胎守护者才是。 才不会像刚刚那样，又解释又是拿出证据说自己清白的。 算了，多观察观察就懂了吧。 温宁端起泡面，脑内快速计算了泡面和火腿肠加在一块的卡路里，静默几秒，还是把面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不饿了？” 秉承着说多错多的原则，温宁应得言简意赅，“吃泡面容易胖，我还得拍戏。” 顾舒一脸恍然的表情，点了点头，“也对，我没考虑到这点。”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我让吴秘书送沙拉过来吧，她手艺还行。” “别吧，大晚上的劳烦别人不太好，我做吧。”温宁下意识拒绝了，端起那碗面往厨房走去，随口又道，“泡面不健康，你也少吃点。” 闻言顾舒眯了下眼，眸光微敛。 出乎意外的，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各式各样的吃食都有，温宁粗略算下来，这些吃的能吃两周了。 原主和顾舒都不像在家吃饭的主，那这些吃的是谁准备的。 揣着微妙的心绪，温宁煎了个蛋，切了两个番茄揣了一把面，待水烧热后把食材往锅里一撒，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一碗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 一转过头，温宁看见顾舒站在厨房和客厅隔断的小吧台后，语气莫名，有点儿像发现新大陆那样，“你会煮面？” 温宁点了点头。 “做饭呢，也会？” 温宁又点头。 “那不错，挺好的。” 温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按捺住想蹦跶过去握着女人的手宛如领导见面那样说应该的应该小心思，弯起唇角，“嗯，会点吧。” 其实会的可多啦。 只要给她时间和材料，满汉全席都能弄出来。 不过，还是谦虚点吧。 毕竟一碗番茄鸡蛋面也看不出她的手艺。 温宁端着一碗面小心翼翼走出来，正要大快朵颐时，顾舒指骨敲了敲桌面，“这，够吃吗？” “够吧。”温宁低头看了看。 一大碗呢。 她还担心自己吃不完。 顾舒的目光似乎落在筷子上，“你没有洁癖吗？” 温宁懵逼抬眼：“啊？这是从消毒柜里拿出的碗啊。” “……啊，我懂了。”顾舒像是明白了什么，垂下眼，“没我的份吗？” 温宁：“……” 原来，顾舒要吃的吗。 刚刚见她只泡了一碗面，想当然觉得她是不饿的。 有些尴尬了。 她轻咳两声，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温宁搁下筷子，看了眼面，又看向顾舒：“你会饿？” “……” 这回不仅仅是尴尬了，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温宁懊恼地咬了下舌尖，低下头。 自己还真是个大舌头。 果然是说多错多。 顾舒看着她，目光有些怪异：“我是人，怎么不会饿。” 自知失言，温宁立刻把面推过去，转身钻进了厨房，“这碗给你，我马上去做，我还以为你不饿。” 温宁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端着另一碗面出来了。 眼角余光瞥见顾舒依旧定定坐在那，挑了下眉，“你……还不吃吗，面会坨的。” “不是一起吃饭吗，”顾舒慢吞吞地说，还觉得有些诧异，“得等人齐了才开筷。” 温宁：“……” 所以在等她啊。 温宁抓了抓鼻子，“唔”了一声，干巴巴道：“那吃吧。” 长着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等她一起吃饭。 呸，是吃面。 “嗯。” 顾舒垂眼，视线落在碗上，施施然拿起筷子。 温宁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对方既是有等人齐再吃饭习惯的主，那吃相必定不差，她努力回想电视里名媛该有的吃相，筷子卷起小坨面，缓慢送入口中。 五分钟后。 “我吃饱了。”顾舒拿纸巾擦了下嘴。 温宁：“……” 她看着那对面那空荡荡的碗，一时半会儿有些恍惚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头一回知道吃相优雅和饿狼扑食是不冲突的。 温宁大脑当机数秒，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想翻翻名媛纪录片里吃饭变短，开个两倍速再对比顾舒的吃相。 行动快于思考，温宁脱口而出：“你怎么吃那么那么快。” 顾舒惜字如金：“习惯了，节省时间，工作还没做完。” “……噢。” 温宁觉得有些心累和沮丧，顾舒其人，比她想象中难懂多了。 “怪不得你刚刚好像不太想让我等你的样子，原来你吃得那么慢。”顾舒还一脸恍然的表情。 “……” 温宁默。 行吧，您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顾舒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平静地说：“你说的对，得少吃泡面，不健康。” “唔？”温宁一顿，搁下了筷子，“你经常吃吗？” “偶尔？有时？”顾舒皱了皱眉，嘴唇抿成平直的线，“一周有三四顿晚饭会吃泡面。” “……” 祖宗那叫经常。 温宁憋不住话了，眸里满是责备：“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温宁五官偏清纯可爱挂，此时素颜时更是娇娇软软的，明眸闪动，不禁让人生出摸摸头掐掐脸蛋再抱一抱的念头。 “那不吃泡面的时候呢，”温宁把空碗端到水槽里，过了清水，关了水龙头，歪着脑袋微微后仰看她，“剩下那三四顿晚饭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吴秘书在的时候会给我带饭，她人挺好的。”顾舒淡道，“正如你说的，她毕竟有家庭，她不在的时候，也不好劳烦她。” ”喔。“温宁擦干净手上水珠，“那你刚刚不还是劳烦……” “她今天会送的东西过来，带个饭，顺便罢了。”顾舒顿了顿，像是怕打击到她了，“所以，其实不麻烦的。” “……” - 吴秘书是九点多的时候来的。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 温宁对这个和蔼干练的职业女性很有好感，待吴秘书要走的时候，整个人扒在客厅门框子上，唇角笑容浅浅：“麻烦吴秘书啦，晚安哈。” “温小姐客气了，分内事。”吴秘书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温宁，“这是顾总接下来的行程单，您请过目。” “噗。” 乍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行程，皆是各式各样的工作。 “顾总忙顾氏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公司上下一致认为，顾总是清白的。”吴秘书安静了一下，语重心长道。 温宁额间黑线，讪讪笑着：“……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吴秘书上电梯后，温宁关上门，背倚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等等。 吴秘的意思，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都知道她上去抓奸了？ “……” 有点儿丢脸啊。 温宁捂住脸扑到沙发上，有些懊恼地打了个滚，小腿使劲蹬了几下。 “你在拆房子？” 温宁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顾舒放大的脸。 下意识捞起抱枕往后缩了缩。 顾舒眉心皱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没说话。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好像不该上公司找你的。”温宁下巴搁在枕头上，绞了下手指。 总裁夫人上公司抓奸了，这话传到公司里怎么都觉得不太好听。 温宁小声补充了句，“我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添麻烦的。 心里有些许小愧疚。 “嗯，我知道。”顾舒神情没变，只是点点头，语气认真中带了几分安抚，“是我的行为让你有所误解了。” “吴秘书把行程单交给你了吧，还有问题就问我。” 温宁：“……” 忽然发现，自己和顾舒脑回路不在同一条线上。 - 到了洗澡的点。 温宁靠在浴缸边上，热气氤氲，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眼角冒了点泪花，她闭上眼，开始放空思绪。 排气扇忽然开了，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于此同时。门口传来锁扣弹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咔哒一声，门被拧开了。 温宁倏然睁开眼。 顾舒回手关门，淡淡定定朝她走过来。 温宁：“……” 这是想干嘛。 排气扇一开，洗漱间雾气渐渐散去，视野清晰了。 隐隐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然后徐徐向下，划过锁骨，落在胸口。 “……” 似乎皮肤也被那视线灼得发烫了。 温宁沉了沉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灼人的视线平淡移开了。 顾舒缓步走过来。 惹咦。 难道想一起洗澡吗。 这就有点…… “不要！”温宁下意识捂住胸口，紧紧贴着浴缸壁，惊恐地看着顾舒，“你你你你冷静点。” 顾舒：“？” 温宁侧过头，声音闷闷的：“不想一起洗——至少今天不想。” 顾舒：“……” 温宁的脸后知后觉红了，才觉得这个对话往色气方向发展了。 顾舒居高临下睨着她，黑色瞳孔暗沉沉的。 温宁神情复杂，有些琢磨不透女人的心思，慢吞吞思考了下，艰难开口：“如果你硬要一起洗，那我也没办法。” 那模样，颇有几分即将要英勇就义的悲壮感。 空气安静了一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温宁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顾舒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来拿毛巾的。”顾舒眼神顿住，抬手拿走爬架上的毛巾，“今晚的工作估计要处理到半夜，我去书房睡，那边的浴室没有洗漱工具。” 温宁表情转了又转，愕然抬头：“这样啊。” “嗯。”顾舒颔首。 顾舒拿完毛巾和牙刷后便离开了。 温宁又在浴室慢吞吞折腾了一阵，揣着凌乱的小心思出去。 卧室里昏暗寂静，那位说要到书房睡的人不知怎么的在床上坐着，见她过来了，顾舒起身，平静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你似乎对我有很多误解。” 第4章 第4章 - “怎么会呢。” 温宁愣了愣，笑得温软谄媚。 直觉告诉她，不能承认。 “有。”顾舒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开始数，“第一，你误会我外面有人；第二，误会我是不需要吃饭的神仙；第三，误会我刚刚要和你洗鸳鸯浴。” 温宁：“……” 好有道理的样子，她竟无力反驳。 温宁一点一点垂下头，小幅度缩了下肩膀，抿唇不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都说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女人视线落在她发顶上，染了点无奈和怅然的叹气声，”不要瞎想。“ 害。 谁才是瞎想那位啊。 原文就是这么写的，她能有什么办法啊。 温宁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打破沉寂。 她努力搜索着原主留下的记忆，半晌，抬起头，小小声嘀咕：“可能还是因为不了解吧。” “嗯？” “你电话都打不通，我怎么问你啊。” 顾舒蹙眉，立刻否定：“不可能，我没有改过电话号码。” “是真的，”温宁摸过手指，拨通顾舒的号码。 那些凌乱的记忆碎片里，原主打顾舒的电话，永远都是忙音。 说来也怪，原主和顾舒碰面就是能躲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一个人的时候，又会去打顾舒的号码。 像暗恋，又不是暗恋。 婚姻也有，还搞什么虚头巴脑的暗恋呢。 温宁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没有继承她的情感，一时半会儿也揣摩不出原主的心思。 几秒后，悦耳的机械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 “不可能啊，”顾舒凝眉，“你再报一次数字。” “13xxxxxxxx1。” “额，是13xxxxxxxx2，”顾舒抬眸，眼角微扬上挑，一字一顿道，“是你，记错了我的号码吧。” 温宁：“……噢。” “算上这次，第四次误会了。”顾舒补充道。 温宁：“……” 好想嚎一句，她只是个背锅的。 - 几天后，公寓里来了个老人家。 老太太穿着绛紫色个字套装，银金色小波浪卷发，还带了顶方格珍珠礼帽，有点儿像英国女王的打扮，时髦又端庄，精神抖擞，一双饱含风霜的眼慈蔼又明亮。 温宁拍完戏回来，还以为自己进错公寓了。 回头再看看门牌号，是这家没错啊。 再转头时，老太太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用力抱住了她。 “我苦命的小温宁啊，说！我孙女又怎么欺负你了？” 温宁：“？” 指的是顾舒么。 温宁怔了怔：“没有啊。” 那她，就是顾奶奶了。 说起来，温宁和顾舒的婚姻，少不得顾奶奶的推兴助澜。 虽说是联姻，但这只是个委婉的说法。 一年前，温宁救下了路上突发高血压的顾奶奶，送医院送得及时，顾奶奶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顾奶奶醒来后却失忆了，温家人都说温宁仁至义尽，差不多得了，搞不好老人家还会碰瓷她，温宁不管闲言碎语，执意承担了顾奶奶的医药费，还每天去医院陪老人家。 再后来，顾奶奶恢复记忆了，一口咬定温宁是命定的孙媳妇，还振振说已经去寺庙为两个人看过八字了，是天作之合。 顾奶奶执意让顾舒和温宁结婚，甚至还以死要挟顾舒，顾舒是个孝顺的，就应了，而温家人得知顾奶奶身份后，立刻变了态度，每天都往医院跑，撺掇着两人的婚姻。 就这样，两人结婚了。 说好听点是联姻，说不好听了，是攀慕。 顾奶奶一直很护着温宁，只是老人家的身体更适合静养，看着两人领证后就回乡下住了。 “我都来了，还不说实话吗！”顾奶奶松开她，表情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那，“我知道了！你上公司抓奸了！小舒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温宁挠了挠鼻子，心念自个儿说啥不好呢，非要蹦出这么一句。 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奶奶，真没有。” “没有为什么去公司呢？”老人家不依不饶的。 “我……” “奶奶，您怎么来了。” 温宁站在老人家面前，背对着门，闻声转过身去。 顾舒显然是接到消息后赶回来的，手机屏幕显示着还在通话中，手里拿着摞厚厚的文件，神情隐有疲惫。 温宁起身，轻轻浅浅唤了声女人的名字。 “我不来！你是不是能蹬鼻子上天了！”顾奶奶忽然绷起了脸，沉声责备，“抓奸是怎么回事？” 顾舒走过来，放下文件，站定，侧眸淡淡扫了温宁一眼，移开视线，语气无辜：“奶奶，这个，您得问她啊，又不是我抓奸。” 温宁：咩咩咩？ 行吧。 也没毛病。 温宁挺直腰杆，挽住老人家的手腕，“奶奶，就是脑子抽了，我证明！没奸情的！阿舒是清白的！” 顾奶奶侧头，语气狐疑：“真的？” 温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怎么就过去了呢。” “其实是……”温宁咬咬牙，有些心虚的目光游离，“其实是我想阿舒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过去的！她最近太忙了！” 顾奶奶点点头，停顿了会儿，“那有多想呢？” 温宁：“……” 公寓光线敞亮，绿植剪影错落。 老人家问一句，温宁就乖乖答一句。 顾舒若有所思地抬眸。 她，原来在想她吗？ 温宁今天穿了身淑女的藕边长裙，胳膊细白，又被光线镀了层毛茸茸的边，看着老人家认真解释的模样，像窝在角落里乖巧等投食的猫咪。 终于，老人家问完了。 温宁心里大石头还没来得及放下，忽然听到老人家念叨着，“反正小宁别瞎想，眼见为实，你、你要不去当小舒的秘书吧！” “哈？” “我记得你接了个剧本，是演秘书的吧。”顾奶奶越说越起劲，“没点生活经历怎么能演得真呢，把你经纪人电话给我！这段时间空出来！给我上班去！” 温宁持续懵逼。 腰间被手臂轻轻搂住，耳侧传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先答应吧，不然奶奶该闹了。” 温宁一凛，肃然开口：“好的！明天就去上班。” “这才对嘛！”高谈阔论戛然而止，再看老人家已然笑得眼睛弯弯，她分别牵起两人的手，然后叠在一块，沉声道：“得好好过日子啊，知道不。” 顾舒低低应了声，“嗯。” 温宁也跟着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顾舒的侧颜，认真又郑重。 “……” 搞得那么认真干嘛。 她会不小心当真的。 明明在书中既定情节的驱使下，‘好好过日子’这话，就是个缪言。 - 老太太舟车劳顿，当晚宿在了公寓里。 这样的情况下，顾舒必不可能再睡书房了。 温宁拽着枕头摁住脸，用被子把自己过程一条毛毛虫，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九点半，顾舒抱着文件进来了。 温宁扒拉出一条缝，透过被子看她。 可能是刚洗完澡，微湿的长发松松披在肩侧，丝绸面料的睡衣柔软，和水意黏合，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温宁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迅速缩回被子里。 “我还些合同没签，你先睡吧。”顾舒应该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以往常的音调开口，“我会忙到很晚。” “好，那晚安。” “安。” 本以为这晚会特别难熬，没想到道了晚安后，困意迅速袭来了。 温宁睡得不知天不至地的，更不可能知道顾舒几点睡的，只隐隐感觉旁边的床凹下去了，有人躺下了。 直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把她捞了过去。 那东西太过温软舒适，温宁舍不得挣脱，也醒不过来看那是什么，她吸了吸鼻子，往那片温暖里蹭了蹭。 二日。 木门被敲的哐哐响，老太太响亮抖擞的声音荡进房间，“小舒！小宁！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上班迟到啦！” 顾奶奶的大嗓门硬生生把她的神从沉浓的梦中唤了回来。 温宁正想起身，却发现被子被锢得紧紧的，挣不开。 这下好了，真的成一条毛毛虫了。 温宁勉强寻到被子间隙，扒拉缝。 映入眼帘的是顾舒睡得酣甜的面容，顾舒双臂环着她，大腿也搭在了被子上面，压得牢牢的。 温宁喊了她一声，顾舒只弱弱嘤咛了声，转过头，露出耳朵。 ……塞着耳塞的。 怪不得老太太敲门都听不见。 温宁额间黑线，心头默默倒数三秒，扯着嗓子喊，“顾——舒——！” 女人似是被惊到了，立刻睁开眼。 眸色由浑浊迅速转为清黑。 顾舒醒了。 顾舒立刻松了手，她跳下床，揉了揉眼后解释，“抱歉，我抱错了。” 温宁：“嗯？” “嗯，我不小心把你当成她了。” 她？ 传说中的女主角钟瑶，出现了？ 温宁忍不住问：“她是谁？” 顾舒没答。 - 直到了顾氏门口，温宁这个疑惑都没有得到解答。 一路上，顾舒又在玩魔方。 这回的玩法和上回有些不一样，这回顾舒让吴秘书把魔方打散了，她再拼回去。 顾舒一次比一次用的步数少，表情也一次比一次沉。 温宁看得胆战心惊，一声不敢吱。 下车以后，顾舒丢下了一句安排点活儿给她做吧，就走了。 吴秘书喊了人事处的人过来带温宁熟悉公司业务，是个特能叨的hr小姐姐。 hr带着温宁办了入职手续，又带她熟悉顾氏大楼的地形。 这些事做完后，已是午休时间了。 “好了，我的介绍到此为止，你应该归吴秘书管的。”hr小姐姐忽然停顿，像是斟酌，又像是思虑，“不过你今天最好不要找吴秘书了，她今天会很忙。”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顾总，心情不好了。”hr小姐姐笑得甜美，“她今天把六个面的魔方都还原了，黑色级的心情不好。” 温宁喃喃：“魔方？” 是顾舒车上玩的那个么。 她其实想问那个魔方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 “嗯，顾总随身携带着那个魔方，不拿出来，证明心情还好。”hr敛了笑，正色道，“魔方是乱的，证明她在想很棘手的问题，复原了，说明她很烦躁，也可能是生气。” “通常这个时候，工作量就会加倍了，所以你就别去叨烦吴秘书啦，你是她带进来的，摸鱼个半天也没事。” 温宁：“……” 她和顾舒的关系没有刻意藏着，但也没有公开，hr小姐姐可能看她是吴秘书带进来的，想当然觉得她是吴秘书的亲戚吧。 hr小姐姐温柔地再次叮咛叮嘱：“那魔方就是个标志。” “……好吧。”温宁怅然点点头。 原来这样啊。 那是个晴雨符。 “所以，下午你想干什么呢？”hr小姐姐又问。 温宁眨眨眼，起身：“去找吴秘书拿活干。” “？？？” hr有种自个儿说的话都白费了的感觉。 “摸鱼是不好的。”温宁听到午休结束铃响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顾总生气了，才更该干活啊。” “人生气了，就会找人撒气，”温宁应得振振有词，“首先，肯定是不认真的员工啊，如果让顾总看到我们偷懒了，肯定会罚我们奖金的。” hr小姐姐懵了。 明星也会在意秘书那点稀薄奖金？？ 不对。 她就一实习的哪来的奖金？ - 温宁上了顶楼。 空旷安静的长廊，回荡着高跟鞋的“哒哒”声。 她走到顾舒办公室门前，吴秘书的位置是空的，估计是午休还没回来，又试探性敲了下办公室的门。 门却被推开了。 “……” 好吧，这回可不是她故意想进来的哈。 温宁自我催眠一阵后，壮着胆儿进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电脑椅上面还散落着几分文件。 温宁四顾环绕了圈，旁边休息室的门传来轻轻咔哒了声。 抱着个巨大粉红色kitty猫枕头的女人走了出来，语气里噙了几分困意，“午休时间结束了……” 女人似乎意识到办公室里的人不是她的秘书了，声音轻了下来，“……吗。” 温宁讪讪笑，“嗨，是我。” 顾舒：“……” 上午那句解释的话，忽然在温宁耳侧回响。 ——“对不起，我把你当成她了。” “……” 温宁视线幽幽落在那个粉红猫头上。 噢。 她是hellokitty啊。 第5章 第5章 午后阳光细碎，洒洒洋洋。 可能是觉得温宁是吴秘书安排的，也可能是认为温宁虽是三线，但也是个女星，担心她在拍综艺，可能会有隐藏摄像头，秘书办的人都不敢使唤温宁。 除了吴秘书，其他人连连活都不敢给温宁安排。 办公桌也安排在离秘书办最远的位置，吴秘书的对侧，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温宁把处理完的文档发给吴秘书，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吴秘书开会去了，得等会再问她有什么要做的了。 总裁办公室的帘子唰的一下被拉开，温宁听到声响，下意识抬眼看去。 四目相对。 顾舒站在落地玻璃门后，手里还捏着帘子，和温宁视线对上后，微微挑了挑眉，唇线抿得平直。 温宁抬起食指，左右晃了晃，无声做了个“嗨”的口型。 办公室内的女人眯起好看的眼，眸底沉了几分情绪。 这表情神态，和温宁中午见到的，一模一样。 记忆开始回笼，追至午休时间结束后。 温宁正想着如何大方不失礼貌地假装没看到顾舒那样跑路时，顾舒没事人似的把kitty猫放在沙发上，走到她面前，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吴秘书，在她位置那儿没看到她，就想着会不会在办公室，敲下敲门，门就开了……”温宁嗫嚅着解释，生怕顾舒误会她是刻意偷窥的。 “嗯，这样啊。”顾舒垂眸，声音轻。 气氛有些尴尬。 “那……”温宁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手指蜷起又松开，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到kitty猫玩偶上，干巴巴道，“阿舒还挺……嗯……挺……就有点不符合形象的吧。” 顾舒低睨了玩偶一眼，“你说这个？” “嗯哼。” “原本有这么高，”温宁摇了摇唇瓣，手举到头顶，食指微微往下按，比别的手指低了几厘米，小声嘀咕，“现在就只有这么高了。” 高贵冷艳霸总形象往可爱风偏移了。 顾舒垂眸，看着温宁的眼睛，淡道：“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小女生表情一点一点僵住了，过了几秒，温宁瞪大了眼睛：“绑架！？” “嗯，被关在了个小黑屋里……几天。”顾舒的手落在玩偶脑袋顶，指尖轻缓摩擦了下，“留下了阴影，变得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温宁嘴唇翕动，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后来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是心病，说是抓点什么，就有安全感了。”顾舒声音很轻，“试着抱着玩偶睡，好多了。” 温宁一顿：“所以昨晚上是把我当成玩偶？” 顾舒淡淡看她一眼，点点头，“嗯。” 温宁抿着唇，没说话。 没想到顾舒会有这样的经历。 更没想到顾舒会直截了当，大大方方地把这些经历告诉她。 “你卷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时，可能没怎么注意，就顺手抱住了，抱歉。”顾舒扬眉道。 “不碍事的，”温宁有点点的慌乱，”……这也是名正言顺的抱抱啦。“ 还没离婚。 顾舒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车上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顾舒顿了顿，言简意赅，“所以没解释。” 温宁：“那怎么现在又解释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温宁：“……” 行吧。 温宁叹了口气，看着顾舒，圆眸亮晶晶的。 大概是刚刚一直咬唇蹂·躏着唇瓣，口红掉了些，颜色比之前的淡了，像清晨盛放的玫瑰，好看的眉眼带了点怅然和担心。 刷了睫毛膏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翻飞的黑蝶。 就差在脸上写下“担心”两个大字了。 “也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顾舒眸底沉了不少情绪，声音亦沉，像是说服温宁的同时要说服自己，“都过去了。” …… 时光回到这回儿，四目相对之时。 得知顾舒口中的“ta”不是指女主角钟瑶后，温宁心里的大石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放下了。 胸腔暖意粲然。 心情很好。 温宁无视女人眸底那些厚重的情绪，勾起唇，冲着她柔柔一笑。 又抬手比了个心。 无声做了了上班加油的口型。 原本今天第一次上班，温宁化了个很端庄的妆容，气场很强，这一笑，圆润精巧的菱形唇弯出软绵绵的笑弧，中和了气势，像是刚吃完小鱼干窝着假寐的猫咪。 顾舒心间划过异样，似有电流窜过。 回过神时，她看到温宁双手并在一起，相互指尖交错，笑容愈发柔软。 顾舒：“……” 然后平淡转移视线，转身。 帘子没拉回去，温宁默默看着顾舒回到办公桌，抓起笔写了点什么，又走到玻璃前，黄色便利贴贴再玻璃上，然后叩了叩玻璃，似乎在喊她去看。 温宁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认。 办公室里的女人点点头，随即转身。 可能是被自己元气到了吧，顾舒要表扬她。 温宁颠颠过去了。 方形便利贴上有行温婉却又不失大气的字： ——好好工作。 温宁：“……” 哦。 - 指针悄悄划到三点半，吴秘书依着惯例前来顾舒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进程和明天的时间表。 顾舒沉默着听完汇报后，问，“没有别的了？” “如果顾总指的是工作上的事，那没有了。”吴秘书毕恭毕敬回答。 顾舒：“……” 半晌，顾舒目光落在帘外那个绰绰约约的影子上，“她呢？情况怎么样？” “噢噢噢，原来顾总问她啊。”吴秘书恍然。 “温小姐没有活干也会问我要活干，我给她的文件都处理得不错。”吴秘书思忖了几秒，简单评价，“温小姐，挺认真的。” 顾舒又沉默了，停顿好久，“我们这栋楼的中央空调挺冷的。” “是的，温小姐今天穿的挺少的，我看她呵了好几次手。”吴秘书愣了愣，笑起，“我都忙糊涂了，差点忘了，温小姐是顾总的妻子，顾总该是问温小姐适不适应工作强度的。” “那我给她送件衣服，可以吗？” “你们结婚了，当然可以啊。”吴秘书挑了挑眼，诧异于顾舒提出的问题，半是试探问，“怎么了，顾总你和温小姐的关系……不好吗？ “只是担心被拒绝。” 吴秘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顾舒没答，起身去休息室拿了件外套，抱在怀里，“我去了。” - “工作做的怎么样？” 温宁听到女人淡淡的话语，鼻腔溢出一声轻哼，“我有好好工作的。” 心里还存了几分气。 不就是冲她笑了笑嘛，丢下一句好好工作算什么事。 整得她没好好工作似的。 几分气以外，还有些委屈。 “一点也没耽误工作的。” 温宁绷着脸，冷冰冰补充了句。 她扬了扬手臂，示意顾舒看旁边那些摞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夹。 “噢。”顾舒面上表情没变，“那冷吗？” 温宁：“……” 她彻底没脾气了。 忽然觉得顾舒有个神奇功能，明明该是关切的话，怎么说出来后就成了汇报工作时的口吻呢。 顾舒吧外套递过去，“喏，给你。” 温宁接过外套，披上，心里还是有些小委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情绪，她偏过头，气鼓鼓的，“再晚点，可能会感冒吧。” “那感冒后多喝热水。”顾舒哄小猫似的轻轻拍了下温宁发顶，“我继续工作了，下班一起回去。” 温宁：“……” 女人来得突兀，走得也突兀。 要不是身上多了件衣服，温宁还以为自己幻觉了。 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是吧。 温宁磨了磨牙，没憋住，给顾舒发了条微信，是张截图。 #女生讨厌的十大话语# 1、多喝热水。 2、………… 3、………… 某人该理解她的想法了吧。 温宁重重叹气，脑袋磕在桌子上，虚阖着眼开始闭目养神。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顾舒回消息了。 温宁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顾舒也给她发了张截图。 [某乎问答] 网友提问：感冒时多喝热水有用吗？ 某和权威医生回答：有用。感冒多喝热水是有科学原理的，有助于…… 温宁：“……” 第6章 第6章 时针悄悄转到六点一刻，到了下班的点。 长廊开始喧哗起来，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收拾东西，和友人谈笑着离开办公室。 温宁透过落地窗俯瞰，车水马龙的，灯色和暮色缠绕交织，莫名生了几分光怪陆离的感觉。 “走吧。” 闻声，温宁转过头。 顾舒站在她办公桌前，微微垂着眼看她，长睫给原本就深的瞳色打下了一层阴影。 “这就走了？”温宁下意识问。 “怎么，你还想加班？” “不，”温宁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定定看着顾舒，“我惊讶的是，你居然没有加班？” 顾舒：“……” 面前小女人托腮仰着颗小脑袋，圆眸漆深明亮，就这么歪着头看她时又多了点较真的稚感。 顾舒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生活是不是正如温宁所说的，大半时间都被工作占据了。 明明以前都没这种想法的。 身为顾氏的继承人，对企业担起责任，是她理应当做的事。 一直觉得加班很正常。 不过，温宁说得对。 顾氏以外的事，她也得担责。 比如眼前的小女人。 顾舒抿了下唇，垂下眼。 “诶，我也是开玩笑的。”温宁等了会儿没等到顾舒的回复，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话让对方不开心了，忙补充解释，“我就是比较惊讶，阿舒居然不加班了，难道是想回家再加，这可不行，不能做到三更半夜才睡觉。” 带了点威胁的叮咛。 原本就圆的黑眸瞪得更圆了，看起来又有几分萌。 顾舒眼皮子一跳，脱口而出：“有比加班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温宁懒洋洋靠近椅子里，美眸流转，眸底盈满了满满的不相信。 “就是——” 行动大于意识，未等顾舒琢磨清自己情绪从哪里来时，她倾身，胸口布料贴紧了桌沿，勾出姣好曲线，手指捏着温宁下颚轻轻刮了下，应得认真：“带你买衣服。” “……” 温宁立刻侧头含糊应了声。 她清了两下嗓，血液上涌直耳尖，泛上浅浅的红色，莫名其妙好像被撩了一下的小心脏不断加速。 心悸了。 - 温宁被带到了一家高奢服装店里。 顾舒显然是这家店的常客，她俩刚进来，柜姐立刻毕恭毕敬迎了上来，“顾总，还是老样子吗？” “不是，这次给她挑的，工作上穿的。” “好。” 柜姐应声后边像一阵风般去选衣服了，没多会儿就拿了摞过来，敬声道，“顾总，您看这些合适吗？” 顾舒抬了抬下巴指向温宁：“你让她看看，没问题就可以刷卡了。” “好的，这位小姐你觉得……？”柜姐立刻看向温宁。 温宁：“……” 可能是温宁沉默时间太久，顾舒蹙眉，“是都不合适吗？” “现在时间比较赶，没办法量身定制，等定制的送到了，你在顾氏的工作，应该也结束了。”顿了几秒，顾舒补充。 温宁：“……” 她能说自个儿刚刚不经意瞥到一串零的标签有些震惊，然后又被顾舒那连试都不用试只要眼缘合适就买的说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吗。 该说她在穿书前是个小市民没见过这种阵仗吗。 还有，所谓带她买衣服。 就没有逛逛街看看衣服帮忙选一选的环节嘛。 就直接跳到付款环节了？ 怎么感觉自个儿带了个atm出来逛街。 温宁感觉自己那颗被撩了后不断加速的小心脏忽然就平静了。 “不是这个问题，”她艰难应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言辞，“这就选完了？不该要试试什么的吗，万一不合身呢。” 顾舒平静回答：“那就压衣柜，放着不穿。” 温宁：“……” 行吧，有钱任性。 “还是，你要自己选？”顾舒问。 温宁惆怅地看了那堆衣服一眼，随即幽幽怨怨的眼神飘到女人面上，软绵绵答，“算了，就这些吧，我选不出来，蛋疼。” 顾舒侧了侧头，语调依旧淡：“你没有蛋，怎么疼。” “……” 温宁提着一口气，磨了磨牙，走到顾舒面前，鼓了鼓双颊道：“脸蛋也是蛋！” 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彻底死了。 被撩什么的，一定是错觉，只是臆想，面前人冷淡的模样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温宁复杂的表情和几乎要翻上天的白眼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顾舒忽然往前一步，两人距离缩短，漆深瞳仁在极近的距离看着她，随即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我帮你选？” “……” 女人指尖微凉，温宁大脑忽然空白了几秒。 “嗯哼。”温宁眼睫颤了颤，轻轻点头。 顾舒挑得很认真。 衣服架前走了几转，又几件拿起来对比，最后选了两件递给温宁。 柜姐也在旁边揶揄：“还是第一次见顾总挑的这么认真呢，您挑自己衣服也就五分钟完事了，顾总和温小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温宁眼皮子微跳，感觉那死去的小心脏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我的都是定制的，没什么好挑的，设计师的品味我还能不信吗。”顾舒有些怪异地看了柜姐一眼，又向温宁道，“快去试吧。” 温宁：“……好。” 少女心是不可能复活的。 至少在顾舒面前是是不能的。 · 人有爱美之心。 换完衣服后的温宁早把那些怨念的小情绪抛到脑后，站在顾舒面前，巧笑嫣兮，“我好看吗？” 顾舒给温宁选了两身，一身是有晨会时穿的正是西服，一身是偏庄重款的休闲洋装，温宁先试了后面那身。 长发散下来落在藕白脖颈上，发梢细细的卷儿，端庄中又带了点小性感。 温宁指尖勾着裙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 “这样会不会好看点？”温宁看向顾舒，又问。 张扬惹眼的红色，黑发黑裙，裙摆刚刚到了膝盖，露出白玉似的小腿。 明明哪儿都不露，又好像哪儿都露了。 “好看吗好看吗？”温宁又绕着顾舒转了两圈，继续追问。 “这里有点松了。”顾舒视线下移，落在温宁腰间。 柜姐忙道：“这已经是最小号了，温小姐腰围太细了，改是可以改，但店里裁缝现在有点忙……” 顾舒不语，环顾店内一圈后，从另一件洋装上拆了个珍珠胸针，走到温宁面前。 “挺直腰。” 微凉的指尖划过腰身那瞬，似有电流划过，温宁下意识屏住呼吸挺直腰。 珍珠胸针被别在了左侧腰间，正好给黑色洋装添了几分亮，勾出柔美精巧的曲线。 顾舒低睨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眉心似乎皱了皱。 下一秒，又是一贯的表情，刚刚那瞬是错觉。 “哇，阿舒厉害了。”温宁唏嘘，轻轻拍了下掌，“这样就合适了。” “不合适。” “嗯哼？”温宁回头。 顾舒平静又道：“不买这条。” “？？？” 温宁怀疑自己耳朵又出问题了。 十几分钟前说出把所有买回去合适就穿不合适就压箱底的人，蹦出了一句不买了？ “为什么？”温宁憋着气，追问。 顾舒看着她，语气很认真：“这条裙子不好看。” “这……不是你选的吗？”温宁懵逼了。 顾舒一本正经脸：“刚刚选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看的，上身效果一般。” 温宁：“……” “行吧，我这就换下。” 温宁撇撇嘴，有些泄气。 直接说她穿得不好看不就得了咩。 温宁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没有察觉到顾舒眸底噙了些郁闷的复杂思绪。 第7章 第7章 晚上九点，两人回到公寓里。 后来的逛街里，顾舒一直帮温宁挑衣服，挑得一套比一套厚实，一套比一套黑沉，到最后温宁甚至怀疑自个儿不是去当秘书的，而是去当修女的。 某人还理直气壮说公司里都是这么穿的。 是的嘛。 明明小姐姐们都穿着好看的小裙子。 也没见顾舒裹得那么厚实呢。 而且还是大夏天的。 顾舒这一操作，让温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某人故意恶整她的。 那她也要气一气她。 先冷战一波？ 正好顾奶奶也在，顾奶奶好像是站她这边的，还能敲打敲打某人。 温宁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整个老大爷似的敲着腿儿坐在沙发上，指尖在膝盖骨上一点又一点，脑海已然浮现顾舒发现她发脾气后过来好声哄她的模样。 未料回家后，顾舒接了个电话后，便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三天。 温宁默。 还没嘚瑟够半小时呢。 事情似乎很急，是当晚的飞机，接完电话后顾舒立刻回房收拾了行李。 老太太站在玄关口，拐杖往地毯上重重跺了下，叨叨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看我过来了，不想见到我，故意出差气我的啊。” “奶奶别瞎想，是急事。”顾舒温声安抚。 “谁跑路的时候不是说自己是急事的。”老人家的模样活像是个讨不到糖的小孩子，“哎哟，我的老腰又要疼了！我还高血压！我想啊，我都时日无多了，孙女儿却是这样的……” “不许说这样的话。”看着自家开始耍无赖的奶奶，顾舒无奈道，“还有，奶奶，您捂着的是心脏。” 被戳穿了。 老太太又是一声轻哼，挺直了腰板。 “那宁宁怎么办？你就舍得让她独守空闺？” 忽然被点名，温宁虎躯一震。 心间小人各种吐槽呐喊着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顾舒也只是回来住了几天而已，她不在自个儿还能好好计划下如何冷战……温宁面上还是维持着乖巧的笑容，应得也乖巧，“我可以的。” 顾舒目光落在温宁身上，眸色微沉，万千思绪掠过。 她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抱了温宁一下，“你乖点，我很快就回来了。” 温宁：“？” 怎么说那种感觉呢。 就好像和父母吵架后打算离家出走和父母死杠的孩子，父母提前知道了她的意图还帮她收拾好离家出走的行李，还送她出门的感觉。 可没劲儿了。 忽然就觉得自己耍冷战的小心思很幼稚。 温宁闭了闭眼，没说话。 好。 乖点。 - 小秘书的生活还在不断继续着，生活似乎回到正轨上。 温宁有时也想要不要给顾舒发条信息，告诉自己还挺习惯顾氏的工作，后来想了会儿，又担心自己会打扰顾舒工作，就没发了。 就乖乖等她回来再说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大概是观察下来觉得温宁不像是拍综艺的，公司里也没有隐藏摄像头一类的，有同事开始试探性地和温宁打招呼。 温宁相貌好看，性格又随和，很快就和同事们打得火热，还会一起去公司饭堂吃饭，边聊天边吃。 有时候会聊起娱乐圈的事，温宁也会答几句。 这日吃完饭，温宁和同事走到电梯口等电梯。 第一天到公司时接待温宁的hr小姐姐也和温宁混得很熟了，这日和温宁吃饭的人正是她，等电梯间隙，她凝着温宁的脸问：“温宁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也很有梗啊，为什么就不红呢？” 温宁扑哧一声就笑了，嗔怪道：“不红挺好的啊，至少没人堵门。” 不知是内部下了令还是员工素质很高的原因，温宁来这当秘书也没藏着掖着，虽说是三线小花但还是有一定粉丝量的，可来了这么些天，也没见来堵门。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个怯怯又洪亮的声音。 “那个，温宁小姐，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两人同时转身，身后是个斯文男人，手中捧着束鲜艳的玫瑰。 “我已经结婚了。”温宁笑得客气，微微颔首。 “啊，这……”斯文男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嘴唇动了动，大步上前把花塞到温宁怀里，“那至少请你收下这个！祝你幸福！” 随后不等温宁说话，男人大步离开了。 电梯正好从负二楼往上，到了这一层，叮咛一声。 闸门缓缓打开，里面已经站了十几个人，许是被温宁手里那束玫瑰惊到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挪出空间。 温宁还蒙蔽中，就被hr小姐姐拉进了电梯。 “啧，你知道吗，内网下了公告，不准人围观你才没人堵门的。”hr小姐姐解释了下，又揶揄，“啧啧啧，刚刚那男的我知道，技术部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不看娱乐新闻，平时也心高气傲得很呢，估计是对你一见钟情的，还说没有人堵门。” 怕是电梯内人多眼杂，也怕流言越传越盛，温宁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开玩笑道：“被你发现了，其实追我的人很多的。” 膨胀一下，假装粉丝很多。 也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hr小姐姐笑：“你终于承认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到了人事处那层，hr小姐姐摆摆手离开了。 随着层数的不断上升，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 温宁一直望着玫瑰花出神，思忖着应该怎么解决掉这束玫瑰花。 “咳。” 温宁没理，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咳咳。” 轻咳声变重，温宁疑惑回头。 吴秘书拿着行李箱，掩着唇，闪闪烁烁的目光像是暗示着她什么。 而那三天不见的女人站在电梯一隅，安静看着她。 温宁吞了吞口水，忽然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 她讪讪笑起，打招呼，说：“阿舒回来啦，工作还顺利吗？” 这回儿电梯到了顶层，缓缓打开。 温宁正想着怎么脚底抹油来的合适，顾舒扬了扬下巴，淡道：“你跟我来。” 第8章 第8章 温宁弱弱应：“能不能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温宁有种红杏出墙然后被当场抓奸的感觉在那。 啊呸。 不就收了一束花嘛！ 还是被硬塞的！不是她想收的！ 闻言顾舒轻而淡的目光落在温宁手里的玫瑰花束，眯起眼，吐出凉薄二字，“理由。” “现在……现在是午休时间！”可对上女人视线那瞬所有气势却又都散去了，温宁憋了几秒，巴巴道，“非工作时间，不加班的。” “……扑哧” 吴秘书掩唇笑了声。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温宁瑟瑟地挺直腰板，眼神四处游移。 “行，也对，你现在加班也没有加班费。“半晌，顾舒低睨了她一眼，语气稍缓。 温宁勾起唇，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能脚底抹油了—— 那就等午休结束，再过来。” “……” 温宁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脑袋空白了好几秒。 还不如现在就去呢。 · 午休铃刚过，吴秘书走过来轻轻敲了下温宁的桌子，“温小姐，顾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温宁哭丧着脸，问：“顾总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吴秘书温柔地说：“不知道呢。”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那束娇艳的玫瑰，温宁随手摘了朵，一瓣一瓣地捻下，碎碎念着： “会被骂，不被骂，会被骂，不被骂……” “温宁，进来。” 玻璃门咯吱一声，顾舒握着门把手，看着温宁桌上的玫瑰花瓣又是眯了眯眼。 温宁：“……好。” 完了。 都亲自来催了。 感觉不妙。 温宁颤悠悠起身，过去敲了下门，推开，“我来了。” 顾舒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温宁，声音像从某个缥缈遥远的虚空里传过来，听不出情绪，“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这是给她辩解的机会吗。 “我先！”温宁想也不想就选了前者，随即解释，“我也很懵啊，那人硬塞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跑了，然后电梯开了，我们就进电梯啦，你也知道电梯很难等的。” 顾舒沉默了几秒，开口：“那追你的人很多呢。” “这……那时候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温宁垂着眼，有些懊恼得揉了揉鼻子，“说不是的话，她也不相信啊，那还得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聊。” “……这解释，还满意吗？”长久的沉默后，温宁憋不住了，讪讪问。 顾舒没动，她凝着落地窗前映出的温宁影子，轻轻舒了口气：“你没必要在公司培养人际关系，你又没打算在这长久呆着。” 温宁眨眨眼，没懂：“什么？” “意思就是，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别和他们走太近了。”停顿了一会儿，有些戏谑的语调，“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回温宁听出来了，戏谑下，还藏着些许的责怪和数落。 是在怪她吗。 可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温宁表情千回万转，为什么不断冒了出来，最终抬头看到那张背着她的椅子时，问题尽数憋了回去，化成低低一声“知道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温宁抿抿唇，告诉自己不能置气，不能耍小脾气。 “还有，那花拿过来。”修长指尖在桌上轻轻叩了叩，“正好不用订花了。” 温宁额间黑线，特想嚎一句您还缺那么点花么。 想想，算了。 温宁郁郁回到座位上捧起那束花，郁郁走进办公室，正想问花要放到哪个花瓶时，顾舒又低低开口了—— “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温宁：“？” 怎么好像整得好像她犯了大错似的。 她干什么了她。 莫名其妙就被数落了一顿的温宁本身就生了些气，听到顾舒这么说就更气了，再抬头看过去顾舒依旧背对着她坐，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那股子气便涌了上来了。 “是是是！我一个三流小女星，哪里有资格冒犯你们公司的高材生呢。” 说的也是气话。 温宁大步流星走过去，把花束重重摔在了办公桌上，又摔门离开。 “啪”的一声，门重重合上了。 办公椅迅速转过来，顾舒有些懊恼地泄了口气。 下一秒，门又被推开了。 顾舒眸色骤亮，立刻起身，唤：“温——” ……进来的却是吴秘书。 顾舒又坐回位子上，语气失了平日的淡，几分无力：“有什么事吗？” 吴秘书轻轻合上门：“是温小姐，她说了句‘要翘班’然后就气冲冲走了。” “这……”顾舒揉了揉眉心，“算了，让她冷静下吧，我也冷静下。” “那您刚刚和温小姐谈什么了？”吴秘书温和追问。 “我让她注意防备，别和员工们走太近了。” 吴秘书扫视周围一圈，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您就是这样，看都不看温小姐一眼来和她谈的？” 顾舒不语，表情默认了。 “那是您的妻子，您不能用对员工的态度对她的。”吴秘书给顾舒递了杯茶，循循道。 顾舒低声反驳：“为什么，她现在也是我的员工。” 吴秘书不说话了。 顾舒抿了抿唇，“我多话了，吴秘书，你继续说。” “想提醒也好，想表达心情也好，想聊天也行，”吴秘书笑容温和，“最起码，是面对面着讲吧。” “……嗯。” 面对面啊。 那该怎么聊呢。 - 一股气儿跑出顾氏的温宁才意识到是冲动过头了。 她还能跑哪儿去呢。 温宁想了想，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道明自己想复工的想法，却得了个行程已经全部延后了，想工作也没得工作。 打宋冉电话也是不通，估摸着在拍戏。 最后，温宁还是回了公寓。 顾奶奶已经在昨天回了乡下，临走前叮咛着温宁，说是小两口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她信誓旦旦地应了。 怎么感觉第二天就违背承诺了呢。 而且依着顾舒工作为大的性子，发现自己翘班了，肯定该不高兴了。 温宁倒在沙发上，心间忐忑。 很快的，时钟划到数字七，顾舒回来的点。 门上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人拿钥匙开门了。 温宁火速藏匿好满桌的零食，打算继续窝沙发上躺尸。 然而已经晚了，飘到茶几边的垃圾袋来不及收拾。 温宁心知顾舒有点小小的洁癖，见不得乱。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佯装没看到顾舒，伸出腿，一点一点地把垃圾袋蹭回来，藏在身后。 一切做完后，温宁乖乖坐好，等着被数落。 然而静悄悄的。 抬眼看，玄关处已经没了人。 惹。 某人是真没看到呢，还是怎么的。 “要一起看电影吗？” 声音是从电视柜旁传来的，顾舒食指勾着光盘，转了几圈。 温宁不说话。 顾舒像是当她默认了，放好光碟，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了。 电影从舒缓悠扬的音乐展开，优美休闲的乡村风景徐徐铺开，最后汇出电影的名字。 是一部抒情电影，讲述小情小爱的，这也是温宁很喜欢的调调。 温宁隐隐记得，顾舒并不喜欢这种电影，她更喜欢科幻类的。 所以，这是为了哄她而播的吗？ 温宁长睫一颤，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惊。 “谈谈吗？” 旁边的人发问了。 温宁捏着兔子抱枕的耳朵，“嗯呢。” “你应该清楚，自己是明星，关注你的人很多吧。”顾舒声线平晰，像是林子里被风吹动的竹叶发出簌簌声。 温宁扯了扯唇，“不过是个三线，也没多少。” “三线小花也是花，遇到疯狂粉丝怎么办，别说什么粉丝不多，只要有一个，就你这小身板，怎么自保。”顾舒音调忽然提高了八度。 温宁被吓到了，直起腰板，一点一点又弯下去，“什么啊。” “私生饭什么的，很可怕啊。”顾舒语气很认真，“不是有那种跟踪狂，半夜去酒店敲门的粉丝么，公司还不比酒店，你通告后住酒店可以安排保镖保护你，你来顾氏上班，如果保镖整天在你身后跟着你，这样好吗。” 没想到顾舒会想那么多，温宁咬了咬唇，“……不好。” “不知是人是鬼，也是这样，公司这边下了通知，不能找你要签名合照。”顾舒顿了顿，“午休我让人查过了，今天那人确实不知道你的明星身份，只是倾心于你，才去找你的，可也保证不了后面他知道你身份后不会做什么。” 虽然觉得顾舒有几分紧张过度的感觉，温宁心间还是一暖，小小声应：“嗯，知道了。” “而且你三天都没联系我，如果你不是在公司里，我知道你没出什么事，而是拍戏什么的，那……” 有点控诉和抱怨的味道。 温宁默默把兔子抱枕的耳朵打成结，嗫嚅着，“可我担心会影响到你工作。” 顾舒：“……” 温宁忽然感觉到肩头多了几分重量，顾舒挨在她肩侧，随即温热吐息落在耳侧，“发信息又不会打扰到我。” 温宁：“……” “下次记得发。” 温宁：“……好。” 接下来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温宁专心致志看着电影，最后看到主人公破除万难终于抱在一起的场景时，温宁眼泪汪汪，下意识找旁边的人谈感受，一侧头—— 靠在她肩侧的女人睡得正酣甜，呼吸均匀，黑蝶羽翼般的长睫乖巧覆着。 ……居然睡着了啊。 也是。 也为难她陪着她看了那么久的电影了。 她又不喜欢这些电影。 温宁失笑，无奈地把人扶到沙发上躺好，回房抱了床被子出来。 帮忙盖被子的时候，顾舒忽然一声呓语，然后抓住了温宁手腕。 力度很轻，只要一挣就能挣脱的。 温宁想起顾舒那些小怪癖，想来是又把自己当成抱偶了。 正要用玩偶替换自己的手，顾舒的包里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温宁怕吵到顾舒睡觉，拿出手机打算掐断，却不慎点了接通键。 “顾总您好，温小姐那套裙子已经改好了，请问什么时候来拿，还是送到老地址？” “哪套衣服？”温宁蹙眉，脱口而出。 “啊……你是？” “我姓温。” “啊是温小姐啊，就是您试过然而不太合身的那套，顾总一开始说不买的，后来又打电话到店里说买了，说是您喜欢还是买了吧……” 挂了柜姐电话后，温宁看着睡熟的女人叹了口气。 该说点什么呢。 温宁用另一只手，自顾舒的下颚起，缓缓往上，嘴唇，鼻梁，眉眼，最终在额头上轻轻敲了下，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买了还不告诉她。 真是个口不对心的人。 算了算了。 今天还是留下来当抱枕吧。 - 又是几天过去了。 温宁愈发熟悉秘书这份工作，吴秘书见状，有时会把独立项目交给温宁去做，让温宁做完后直接送到顾舒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得头，两人传起了便利贴小纸条。 传便利贴的时间，自是送收文件这个空档—— 聊的内容从办公室八卦到厕所怪谈，掺杂着对彼此的调侃，顾舒常常说不过温宁，温宁的段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只能默默丢下一句好好工作去。 这样的事多了，温宁也放肆了，她看出顾舒怼不过她时默默递上一张写着好好工作的小纸条给顾舒，笑眯眯道：“顾总，您日理万机，这结束语，我来就好。” 顾舒：“……” 这日，一如既往。 温宁的小纸条都准备递过去了，未料顾舒丢了句别的话给她—— “帮我泡杯咖啡。” 温宁挑了挑眉，不可否置：“顾总，您该不会是因为说不过我，才让我去泡咖啡吧？” 顾舒一本正经脸：“我是老板，你是秘书，秘书给老板泡咖啡，不是正常的吗？” 温宁：“……你狠。” 那她，也狠一点吧。 温宁特地泡了杯不放糖的咖啡，递过去，“顾总，请用咖啡。” 顾舒还在敲字，头也没抬，“嗯，放一边吧。” 温宁两眼放光：“顾总，不喝吗？” “好的，”顾舒瞥了温宁一眼，端起咖啡饮了一口，“嗯，不错。” 温宁看着女人没什么变化的神情，凝了凝眸。 “不苦吗？”温宁疑惑地皱了皱眉，怀疑自己记忆出了乱子，实际加糖了然而自己忘记了，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噗。” 温宁迅速放下杯子，小脸皱着，顿时成了苦瓜脸，再看面前女人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时，惊道：“你讹我？” 顾舒唇角笑容漾开，眸色柔和。 “阿舒你真的好幼稚啊。”温宁揉揉苦得僵住了的双颊，一脸痛心疾首想象不到是这样的人的小表情。 真的苦，泪花都冒出来了。 温宁向来怕苦，深深吸了口气，咬着唇，双手不断在眼侧扇动着，硬是没掉眼泪。 顾舒低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抬手，指尖在同样红润的唇角擦过去，落在鼻梁，轻轻地点了一下鼻尖，随即掌心翻转。 “吃颗糖。” 掌心里，宛若变戏法那样出现了一颗糖，淡蓝色透明纸包着，光线折射下隐约透出七彩颜色。 第9章 第9章 片场。 “卡！下一幕准备！” 温宁瞬间松了口气，回到休息间，拿起剧本看等会儿要拍的场景。 “喔哟！宁宁怎么回来拍戏呢？”宋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休息间，挑了下眉，问。 “前天脑子冲动让经纪人重新安排工作，然后他真的帮我安排了，延期工作再提前了，”温宁有力无气地瞥了宋冉一眼，“我也不好意思再改了。” 本来都忘了那天给经纪人打过电话，结果前天经纪人来电话告知接下来的时间行程了。 温宁听完安排懵逼了，忙说自己在顾氏的工作还没结束。 经纪人：“这样啊，我以为这次和以前的情况一样，就给你排回来了。” 以前？ 以前有什么情况？ 然而经纪人没有解释温宁的这个疑问，只说最近的行程也不密集，没有商演活动，只需进棚拍完这部民国戏剩下戏份就好。 温宁总觉得有些奇怪，继续问经纪人，那会儿不是说工作延后了，排不到工作吗。 经纪人却说以为温宁那时的是立刻想工作的意思，立刻安排工作做不到，用个两三天时间重新排档期还是可以的。 经纪人说到了这份上，温宁也不好意思再改了。 于是向吴秘书请了假，一三五的下午都要去拍戏。 温宁言简意赅和宋冉解释了翻经由。 宋冉恍然点点头，“这样啊。” “是，宋大小姐有何指示？”温宁放下剧本，软绵绵靠进软凳里。 “所以，你那天打电话是因为和你家顾舒吵架了吗？”宋冉边刷着微博边调侃着温宁，“我可听说，你们小两口打得火热啊。” “所以，有办公室y吗？”宋冉忽然凑过来，眼睫弯弯，像是狡黠的小狐狸。 “你想太多了。”温宁点着宋冉脑门给她推了回去，“顾氏，不推崇办公室恋情。” 宋冉：“？” “阿舒说了，科学实验数据表明办公室恋情害大于弊，当然，真爱是无敌的想谈也不会阻止，只要两人各自写份计划书说清楚恋爱后的他们能给公司带来怎么样的提升……” “停！打住！”宋冉揉着隐隐作痛的脑壳，幽幽白眼，“宁啊，你变了，你和顾舒憨憨越来越像了，学点好的！不许学这种！” 温宁：“……” 搁在化妆台上的手机适时震了起来，温宁拿起来，看屏幕。 是顾舒的电话。 温宁只是迟疑了一下，宋冉便在旁边疯狂挤眉弄眼，揶揄着，“快点接电话！是来查岗的吗？” “怎么可能。”温宁轻笑着摇头，摁下接通键。 女人清冽的声线顺着电流爬了过来，“听吴秘书说，你今天请假拍戏去了？” 宋冉一直附在手机另一侧偷听，听到这话后挑眉摊手，一副‘看吧来查岗的，我果然说对了’的表情。 温宁低低应了声。 “通告不是全部往后推了么？”顾舒问。 “有些不能推。”可不能说是自个儿主动又接回来了，温宁迟疑半晌，含糊回答。 好在电话那端的人没有追问，说了声好后，又问： “那要来接你吗？” 旁边宋冉无声拍了下掌，各种挤眉弄眼暗示温宁点头。 温宁额间黑线，心想顾舒过来也不会影响什么，就应了下来。 “好。” - 温宁在化妆间歇了半小时左右，补了下装，便又到了她的戏份。 她到场景处时，电视剧总导演正生着气，对着电话骂骂咧咧的，脖子涨的通红。 “你别以为你咖位很大就可以耍大牌了！今天到不了是吧！那以后都别来了！你被剧组开除了！” “真是个x子！”挂了电话后，导演还气不过，对着屏幕又骂咧了句。 也是导演打电话的间隙，小助理简单给温宁讲了整件事。 剧里有个戏份不多，但又算是灵魂人物的角色，为了后期宣传方便，特地请了当红女星苗铃客串这个角色，没想到苗铃仗着自己咖位大，目中无人不说，常常迟到影响剧组进度，这次索性直接不到了。 打电话过去问，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顿时把导演的火气勾起来了，导演索性炒了这位女演员。 “温宁！她今天来不来了！这部分处理成你的大特写！等会你对着摄影机演！有问题吗！” 温宁笑得干巴巴的：“可、可以吧。” “好！那就准备开始了！” 温宁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快速过了遍台词。 其实，不太可以。 温宁自身演技不算太好，偶像剧勉强混得过去，这部民国戏是上星精良剧，她往往需要别人带进戏里才能演得好。 之前那些天拍的还是简单戏，她只要美美美就好了，接下来那场是剧中感情爆发点，没人带还要拍大特写……温宁想想就觉得头秃了。 导演更是一要求严苛的主，拍戏前脾气火爆，拍戏时更是化身魔鬼。 “温宁！过来！” “好。”温宁再次深呼吸，小跑着过去。 …… 接下来ng了十几次，温宁反复跑位，却被导演反复打断，不是感情不够就是台词不清晰。 “温宁啊！你到底行不行啊！”导演额间青筋若隐若现，濒临爆发边缘。 “抱歉，对着摄影机……我不太能入戏，可能有个人会比较好，不拍大特写，侧面拍……可以吗？” “你说的是给苗铃的角色找个替身？”导演皱眉。 温宁点点头：“嗯，穿着旗袍就好，或者容易入戏些？” “替身也不好找啊，这个角色对外形要求很高……算了，”导演拍了拍小助理的肩，“你去群演那里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小助理小跑着过去了，又小跑着回来了，摇摇头。 导演不死心，让小助理去化妆间看看。 温宁思忖着自个儿让一群人为自己奔波也不是事，正想说要不让自己再试试时，熟悉的清冽女音响起： “我来，可以吗？” 顾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片场，她旁边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宋冉。 “顾顾顾顾总？”见到来人，导演惊讶得话说不清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顾舒一翻后，点点头，“如果是顾总的话，身形还合适。” “那来吧。”顾舒随手拿起剧本，“这段是吧，我只要站在那，说一句台词，做一个动作就好了？” “嗯。”导演点点头，又有些犹豫，“但是顾总您……” 顾氏是这部戏最大投资者。 温宁也是借着这层关系才能进来当个女三，女三算是独立故事线以外只负责高明大的人物，戏份不多，但很抢眼，想要这个角色的人很多，如果不是顾氏这层关系，依着温宁那的三脚猫演技，别说当女三了，女七试镜都过不了。 投资人？来当替演？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别说那些虚的，化妆间在哪，带我去化妆吧。”顾舒打断了导演的话，微微颔首。 既然这样，导演也不多问了，看向温宁：“好吧，温宁，你带顾总去吧。” 温宁：“……好。” 两人到了化妆间，温宁把顾舒带到了自己的化妆台，交代了化妆师几句。 随即她微微俯身，佯装是在找剧本的样子凑到顾舒身边，低低道：“你怎么出头了，我们导演很魔鬼的，开拍了他才不管你是谁呢，演得不好照样一顿骂。” “那就一起骂吧。”顾舒唇角牵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淡，低睨着借着剧本遮掩不断戳自己手背的小女生，亦俯身，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早点拍完就能接你回家。” 温宁正戳得起劲，手忽然被反手握住，微凉的拇指轻轻在掌心按了下，像是安抚。 下一刻，剧本被抽起，温宁迅速起身，背过手，掩住那些小动作。 顾舒把剧本递给温宁，说：“无聊就先去记记台词，我只有一句，你有十三句，都是些长而激昂的话。” 温宁：“……你这都知道。” “刚刚扫了几眼。” 温宁：“……” 行吧，知道您老记忆力牛逼。 温宁灰溜溜抱着剧本出去了，记了半小时左右，化妆间那边传来异动，她下意识望过去—— 滚着一圈窄窄金边的红洋纱旗袍勾出前凸后翘的身形，两边开叉下长腿若隐若现，如上好的白瓷。 目光上移，云朵盘头上插着根珍珠大簪，三排小簪，原本上挑的眼型在眼线的作用下愈发妩媚诱人，朱唇不点而红，妩媚天成。 那一刻，温宁只想到一个词。 一眼荡魂。 第10章 第10章(修) 不仅是温宁，其他人都看呆了。 顾舒平日的装束偏简洁风，大多是冷色调的女士西装，今日换了身艳红旗袍，七分妩媚三分友人，颦笑潋滟，活脱脱一位画中走出来的民国美人。 “都发什么愣啊！各就位！准备开拍！” 最后还是导演的一嗓子吼把温宁的魂从九霄云外唤了回来，温宁定了定神，小跑到顾舒身侧，唇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阿舒，你真好看。”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顾舒垂着眼，没说话。 “阿舒？”以为面前的人没听到，温宁又轻轻唤了声。 顾舒终于抬起眼，眸底无光，淡道：“不说话，酝酿。” 温宁：“……嗷。” 行吧。 得敬业！ 这场戏是由温宁饰演的女三质问好姐妹，问她为什么要步入风尘还要沦为a党的一条走狗，而好姐妹明角面上为a党走狗，暗面实为b党地下成员，是个双面间谍。 没想到被女三发现了明面身份，组织有令，谁都不能说出暗面身份，也担心女三这一冲动冲出来会引起a党眼线的注意，面对女三的质问，好姐妹知道女三下不了手杀自己，于是逼她开枪逼女三离开。 “3、2、1！开始！” 温宁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心绪，进入场景。 眼前是一如往昔娉婷绰约的冷艳好姐妹，昔日眉眼，却没了昔日神情，那些天真无措的岁月已被时光冲刷得一点都不剩。 温宁嘴唇颤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为什么要……” 女人抱着手，沉眼不语。 温宁颤着声又问：“你和他、和他什么关系……” 依旧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从那辆车里出来……”温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还有不可置信。 艳色旗袍如血，似乎在无声悲啼。 温宁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昂激烈，可她对侧的女人依旧垂着头，神色掩映在浓厚阴影下，看不真切。 咔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温宁握紧了手上的枪，缓步逼近女人，“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你在逼我吗！” 一步又一步，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足一米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敛在浓厚阴影下的表情终于曝光了。 凤眸黑如点墨，眸色依旧是初见的澄澈恬静。 可再看时，似有几分受伤闪过。 温宁愣住了。 就在这时，女人大力捏住了她的手腕，缓缓举起，把枪抵在了她的脑门上，冷声开口： “那就杀了我。” 面前人用劲很大，温宁能感觉到手腕都被捏红了，她红着眼，手臂亦颤抖着，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女人不语，只是又扯了下，枪.口对准了自己额头。 “砰——！” 震天的一声响后，周围恢复平静。 “卡！过！温宁这次表现很好！”导演一声令下，温宁立刻松了下来，小助理上前递毛巾给她擦眼泪，也感叹道，“温姐，您刚刚演得好好，我都入戏了。” “是阿……顾总带的好。”差点说漏了，温宁立刻改口，“顾总超好看的！” 对上顾舒那眼神时，瞬间被带进戏里了。 “是啊，没想到顾总民国装这么好看……温姐你去哪里！导演好像还要找你呢！”小助理看着那跑远了背影，无奈摇摇头。 温宁蹿进化妆间，化妆间里空荡荡的，只有顾舒一个人在卸妆，她凑过去，半蹲在化妆台前仰头看着顾舒，双眸亮晶晶的：“阿舒，你演得真好。” “就一句台词，你也能看出好不好？”顾舒递了小女生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卸妆。 “一句台词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你信我！”温宁不满顾舒这淡然态度，忿忿补充，“哪天要是顾氏破产了，你可以进娱乐圈，绝对大红大紫。” “啊，你口红还没擦干净。”温宁起身，掌心撑着台面微微倾身靠了过去，手指沿着唇线边缘轻轻划过。 “看。” 温宁掌心翻转。 白皙指尖上一点朱红。 见状顾舒眉心重重一跳，手间动作顿了几秒，半晌才道：“没有那天。” 温宁：“？” 顾舒拆下三根珠钗，慢吞吞开口：“顾氏在我们这代破产的可能性为零。” 温宁：“……哦。” “而且拍戏的性价比没有开公司高，利润而言。”顾舒取下最后一根珠钗，淡淡道。 温宁无言以对。 她和一数据党讨论工种干嘛呢。 傻的吗。 顾舒低睨着眨巴眼看她的温宁，素色学生装和麻花辫添了几分稚气，但也是盖不住漂亮和气质，莫名生了种把温宁藏在家里谁都看不见的念头，她顿了顿，说，“你有没有考虑过退出娱乐圈，不再拍戏的那种。” “那没可能，”温宁迅速否认，双手捧着腮帮子幽幽叹了口气，“顾总，不拍戏了我哪来的小钱钱啊，总要有门谋生技能的。” “我养你。” 低低淡淡的三个字，甚至没有起伏，却很认真。 温宁愣了几秒，笑了，她绞了绞手指：“这就算了，你又不能养我一辈子。” “为什么，顾氏目前经营都很好。”顾舒眉心微蹙，不解道，“一个你，我还养不起吗？” “是，养得起呢。”温宁又是笑笑，手肘撑在化妆台上，背对着顾舒。 养得起。 可离婚后还会养吗。 肩头忽然被握住，下一瞬，身体被掰了过去，温宁的视线和顾舒的对上了，她听到面前女人一字一顿地问：“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呐。”温宁肩膀微微塌下，轻声应。 顾舒定定看了温宁几秒后，松开了她，“反正，别瞎想。” “你也赶紧卸妆吧，准备回去了。” “……好。” 温宁沉眸，手指缓缓蜷成拳头。 刚刚顾舒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得让温宁觉得这就是承诺了。 可是…… 罢了。 她也没说谎。 没有瞎想。 是根据原文剧情慎重的想。 - 半小时后，两人坐上了回公寓的车。 温宁一直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景象，临近公寓住宅区时，看见外面的摊贩，温宁眸色骤亮，“停车！” 司机侧头看向顾舒，顾舒点头。 车子这才停下了。 大概时因为这是上班族放班的点，摊贩都推着小推车出来了，水果摊和蔬菜摊占了街道的大半江山，还有几个精品摊。 顾舒看着温宁兴致昂昂在摊位上选芒果的模样，“你喜欢吃芒果？” “嗯哼。”温宁哼着不成歌的调子，找摊贩要了个塑料袋，开始慢悠悠挑着芒果，“挺喜欢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地方有卖水果的。”顾舒环顾四周一圈，像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眉心轻轻皱了皱。 温宁刚想说这不就是普通的地摊铺怎么感觉整的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后来突然想起来顾舒是在豪门长大的，没来过也很正常，临时改了话，“拍戏啊，拍多了就知道了。” “那拍戏还是有用的，”顾舒点点头，表情还是有些不赞同，“不过可以让人去私人果园买，不用亲自挑。” “当然是自己挑才有成就感呐，吃起来也好吃。” “唔，”顾舒抿唇，依旧不理解温宁的说法，“没区别吧，按理说，私人果园一般不加农药，而这种……” 温宁皱了皱眉，瞥见了摊贩阿姨越来越黑的脸色，忙把食指贴在顾舒唇上，轻下声，“嘘！不准说话！” 顾舒：“……” 顾舒忽然有些失神。 温宁的指尖有些许芒果的香气。 很甜。 第11章 第11章 挑完芒果，温宁又被另一个摊位上的荔枝吸引了。 她把芒果塞到顾舒手里，飞奔到那个摊位上，扯了个袋子继续挑荔枝。 “你能吃得完吗？” 顾舒不经意抬眼，看到了温宁挑了满满当当的一袋，皱了皱眉，“容易上火，少买点。” “不管，上火再说，”温宁的动作一顿，下一秒，挑荔枝的动作加快了，她飞快地挑满了一袋，切到付款二维码，“阿姨，就这些了。” “好的，扫这里就行。” “扫完啦。” 付完款后温宁紧紧揣着袋子，和顾舒错开了一两步，时不时抬眼看顾舒，然后把袋子抱得更紧。 顾舒几分好笑，觉得此时的温宁就像是过冬前担心自己屯的粮食被抢走的小松鼠。 “很喜欢吃荔枝？” “挺喜欢的呀。”温宁缓着步子，沿着青石台步行道边缘的阶印走，试图走出直线。 顾舒抿唇，问：“那喜欢芒果多一点还是喜欢荔枝多一点？” 温宁默了几秒，随后扬起脸，有些苦恼道：“这种问题就和那种，唔，比如‘我和奶奶同时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谁’的这种一样嘛，做不出选择的。” “一起救，”顾舒语调平淡，”我过了专业救生员资格考试，别说两个人，三个人掉进水里我也能救。“ 温宁：“……行吧。”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温宁默默数着走的步子，没有再说话。顾舒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脑海里莫名浮现拍戏时温宁凑过来夸她长得很好看的场景。 眼神晶晶亮的，透着惊羡，眸底映的尽是她。 温宁左边忽然驶过来一辆车，恰好温宁在伸懒腰打哈欠，顾舒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了过来，声音抬了八度，“小心！”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到飞驰过去的车时才吓了跳，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小心点。” 顾舒继续牵着温宁的手往前走，没松开。 温宁眼角余光瞥了瞥女人清冷的侧颜，又低头看了看相握的手，轻轻咬了下唇瓣，“嗯哼。” 斜阳将路灯的影子拉得很长，不能踩着台阶边缘走直线了，温宁开始踩路灯的影子。 和风徐徐，空气很好。 温宁轻轻踮起脚，她的影子也跟着变高了点，踮到和顾舒的影子齐平时，温宁就不再踮了，就着这个高度走。 身子有时维持不了平衡，会晃一两下。 顾舒立刻攥紧了她的手，像是嗔责又像是无奈，“走路都没个走路的样子。” “难得走走嘛，”温宁撇撇嘴，仰起头眯着眼看着渐渐沉下去的暮色，“好不容易散步回去，也就当运动减肥啦。” 顾舒挑眼：“就这点运动量，两颗荔枝就补回来了。” 温宁默，额间隐隐有黑线划过：“……阿舒，你能不尽说实话吗。” “不能。”顾舒径直摇头，应得认真，“除了商业需要，我从不说谎，也不打幌子。” 温宁：“……” 行吧。 - 回到家后，温宁窝在沙发上刷微博，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倒是一直念叨着芒果湿热荔枝上火的某人去洗了水果，去了皮核，放在茶几上，温宁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温宁倒在沙发上呈个大字型，一边看微博段子一边吃着水果，表情惬意。 荔枝的碟空了，顾舒看温宁的手在碟里晃了两圈，好笑地捏了下，拿了颗荔枝，剥了皮递过去，“啊。” 温宁下意识张口。 下一刻，一张洁白的纸巾递了过来，“核。” 她接过纸巾，吐了果核，抬眼看着开始剥下一颗荔枝皮的女人，莫名生了种被投喂的感觉。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阳台醺黄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探了进来，映在顾舒眉眼间，长发里。 赏心悦目的场景。 温宁看了会儿，在顾舒又递过来时爬了起来，笑眯眯问，“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喜欢吃甜的。” “试试嘛。”温宁接过芒果，又递了过去，晶晶眼看着顾舒，“甜的多好吃啊。” “好吧，”顾舒张口，任凭温宁喂自己。 “是不是很甜？”温宁笑容漾开。 “嗯，还可以。” “其实这块是芒果里最不甜的一块。”温宁托起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阿舒，你是真的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啊。” “——那我懂了，下次我会了！” “你会什么了？” 顾舒追问时温宁却又重新倒回了沙发上，哼着小调，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爪子在那儿晃啊晃的，似是等顾舒继续投喂。 见状，顾舒无奈笑了下，道，“不是怕胖么，还吃甜的。” “不，”温宁一本正经答，“人有两个胃，一个胃装饭一个胃装甜品。” “装甜品的那个胃是吃不胖的。” “……” 哇哦。 好有道理。 - 时钟悄悄划到十一点。 如往常般，温宁在床上看剧本，顾舒则用电脑处理着公司的事情。 顾奶奶上次到访倒是让顾舒改掉去书房工作的习惯，只是在卧室里处理会儿资料，也不会太久，看温宁有困意了，她就会提出关灯睡觉一类的话。 顾舒不经意瞥见温宁拿了本新剧本来看，便问，“新戏？” “嗯，我去顾氏体验秘书生活也是因为这部戏。好莱坞的，是个大制作。”温宁点了点头，翻了页。 “那加油。” “没有油，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温宁长长舒了口气，不好意思道，“出场没多久就被杀了。” “不过女主角也是我们国家的人，还是很长面子的，我看看哈……”温宁翻到演员列表，看到女主角名字时指尖不由得滞了滞，“……是钟瑶。” 钟瑶，这本书的主人公。 一个开了挂的人。 事业顺风顺水，家庭美满和谐。 “钟瑶么。”顾舒轻声念着。 “她从小就喜欢演戏，我们都不意外她会走演员这条路，更不会意外她会做得很好，”顾舒顿了几秒，淡淡开口，“你如果也想走演员这条路，可以向她请教，以她为榜样。” 温宁声音拖得长长的，“哦——” “她的性格很好，进组之后，有问题直接问她就行，不用担心她会拒绝的，如果她真拒绝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和她说。”顾舒还在继续说着。 果然是女主角。 还有话不多的顾舒话变多的神奇本领。 温宁忽然就有点不开心了。 “知道了，等进组之后再说吧。”她有些简单粗暴地打断了顾舒的话，把剧本闷在头上，“好啦，不是说要睡觉吗。” “嗯，晚安。” 顾舒走到床的另一侧，捻起被子，躺下。 “你说得对，我想看会儿剧本再睡。”温宁拿开剧本，起身，“你说的对，我得多学习。” 声音也是闷闷的。 被温宁发现自个儿要抱着点什么才能睡觉之后，顾舒就在床上放了个抱枕，只是这个抱枕还是比较小的款式，有时睡着睡着就不见影了。 这个时候，顾舒睡着睡着忽然抱住的，大概率会是温宁。 温宁被抱住后倒也不会说什么，偶尔会揶揄顾舒两句，调侃着她这怪癖如果让公司的职工知道了，总裁威严肯定就没了。 再后来，抱枕也下岗了，新抱枕·温宁上岗。 温宁看向女人如墨的长发，抿了下唇。 可温宁今天不想被抱着了。 有一点点，小小的气。 顾舒没有听出温宁话里的情绪，侧了侧身，往温宁那侧靠了靠，“那我今天先睡了。” “嗯。” 温宁应了声后便出了卧室。 顾舒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温宁离开的方向，没多会儿，温宁回来了。 手里还抱着个大大的hello kitty。 温宁不等顾舒问话，声线平直，念经般，“这是网上新买的抱枕，洗干净了也晒干净了，和你办公室那只是同款，今天你就抱着这个睡觉吧，我去学习啦。” 顾舒：“……？” 第12章 第12章 顾舒是在几天后才意识到温宁有些不对劲了。 上班的点，不和她开玩笑也不传纸条了，也没有找着机会就窜到她办公室来侃大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化身机器人般专心致志工作的温秘书。 吴秘书欣慰脸，汇报时也不禁感慨：“温小姐这几天隐隐有顾总的风范了，工作干劲很足啊。” 顾舒：？ 不。 她不需要温宁有这种干劲。 交接文件时，除却必要的交流，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汇都没有。 敛了笑绷着脸的温宁冷冰冰的，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亮亮的，反而是凉凉的，眸色淡，看不出情绪异动。 顾舒心房最柔软那块，一抽一抽地疼，很难受。 下班时间亦是如此。 温宁整晚抱着剧本在看，顾舒看她做笔记做得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插话打扰，好不容易等到温宁放下剧本，准备睡了，不料想小女生一溜烟钻进被窝里，闷住脑袋，就差直接在脖子挂上拒绝聊天的牌子了。 身子更是能滚多边缘就滚多边缘，床的中央放着两枕头和一个hello kitty玩偶，一道线似的，泾渭分明。 顾舒有些郁闷，却又找不到和对方敞开来讲的机会。 不想再这样下去。 明明说好要好好过日子的。 顾舒揉了揉额，有些理不清乱糟糟的情绪了。 恰好顾奶奶打电话过来了，顾舒便把温宁的变化告诉了老人家。 听完她的话后老人家的声音一下子抬了好几度，“脾气那么好的宁宁都被你整生气了，你别把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媳妇弄没了！” 顾舒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沿着机身边缘划了下，缓声重复，“她生气了？” “不然呢。”顾奶奶没好气的哼唧了几声。 “可是我没有做什么。”顾舒回忆了下最近的情形，几分茫然。 “你确定？” 顾舒沉默了。 “那你先让宁宁消气，找到机会和她聊聊，”顾奶奶长长叹了声，才道，“也可能不是气你，只是最近烦心事比较多，不爱说话。” 顾舒沉眼，低低嗯了一声后，问，“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家敲了下话筒，语气不满：“你还要我一个老人家给你出主意啊？” “不然为什么和奶奶您说温宁的事。” 顾奶奶：？？？ “嘟嘟嘟——”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顾奶奶把电话挂了。 顾舒看着手机屏幕，心中开始倒数：3、2…… 数到1的时候，屏幕再次亮起，顾奶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顾舒满意的勾了勾唇。 “你别忙工作了，一天不工作公司也不会倒闭，你和宁宁约会去吧，怎样？”电话那端的顾奶奶语气依旧不怎么好，思忖了会儿，提议。 “约会不行。” 老人家立刻追问了句为什么。 “不太适合，她也算公众人物，人多的地方不能去，而商城呢，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 而且上回她带温宁去买衣服，温宁也是一副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这样啊，那看电影吗？黑灯瞎火，应该……” 顾奶奶嘿嘿笑了几声，意味深长说着，“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看电影也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喜欢。” “？？？” 顾舒的语调淡淡的，却很认真：“我试过和她一起看电影，然后睡着了。” 顾奶奶：“……” “我觉得，这样不仅起不到让她消气的效果，”顾舒下结论，“还会起到反作用。” 顾奶奶已经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你、你……” “还有别的办法吗？”顾舒微微转了个身，换了个能瞥到温宁办公桌的位置。 温宁应该去复印资料了，并不在位置上，不过十几二十天的功夫，原本性冷淡风格的黑白办公桌被她收拾得生意盎然，桌柜顶上还摆了盆吊兰，郁郁翠翠。 “没有！你自己想吧！”老人家中气十足回了句，又挂了电话。 这回是十秒，电话铃响。 “我可不是为了你！”老人家振振有词，解释着，“我是担心你把我好不容易找着的孙媳妇弄没了！” 顾舒失笑，“想到办法了？” 电话那段沉默了几秒，才答，“送花吧，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 “送花？” “嗯。”老人家又敲了下话筒，怀疑的语调，“送什么花不用我教你了吧，知道宁宁喜欢什么花吗……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 老人家还絮絮叨叨着什么，顾舒已经没再听了。 脑海里浮现那日温宁被人塞玫瑰花的场景。 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 温宁承认自己很小气。 因为某人夸了女主几句，就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更是一个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行为。 可冷战后她发现，某人依旧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没在意。 这两个想法刚蹦出来就被温宁摁下去了。 无论是哪种，都不想。 索性假装没想过这两种可能性吧。 单方面冷战其实很没有意思。 气儿好像被打到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打多了还心累。 整天绷着脸也很累的。 为了避开顾舒，还为了早点到顾氏，起早了。 起早超级累的。 正当温宁快憋不住时，某日上午，她去完洗漱间回来，办公桌上忽然出现了一束玫瑰，而卡片上写了一大串话—— 生气的坏处如下： 1、对心脏伤害，有研究表明…… 2、对消化功能有影响，从中医角度…… 3、对肝脏………… …… 能在卡片上写那么一大串话的…… 是顾舒吗？ 温宁的心情一下子明朗雀跃起来了，抱着玫瑰花颠颠跑到办公室里找顾舒，也顾不得敲门了，直接闯了进去。 “阿舒！” 办公室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吴秘书跟了过来，解释道，“顾总今早去签合同了，下午才回来。” 温宁瞬间蔫了下来。 既然顾舒都没回来过，那这花……不是她送的。 她咬了唇瓣，声音低了下来，嗫嚅着，“原来这样啊……那没事了。” “这花是顾总让我放在温小姐桌子上的。”吴秘书看着温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呢，顾总有留话，让我观察你的反应，然后汇报给她。” “啊！那就是阿舒送的啊！” 吴秘书笑眯眯点了下头，“是啊。” 温宁低头望了望花束，唇角微微牵起，“那……要不我来汇报吧。” “嗯？”吴秘书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只当是小两口之间的情趣，点了点头，“好啊，签合同时顾总不会接电话的，等我接到她忙完的消息后，我告诉你，你打过去？” “不用，我有更快的汇报方式。” 温宁点开朋友圈，拍了张玫瑰花束的图和一个爱心表情包。 然后发送。 朋友圈总会看的吧。 - 很快的，午休时间。 午饭后，温宁总觉得旁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眼神躲躲闪闪的，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而她看过去时那些人又躲开了她的注视，然后又和同伴开始讨论。 温宁皱了皱眉，想了下，点开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个。 #温宁疑似官宣！！？# 第13章 第13章 温宁的第一反应是，这热搜错了吧。 她一没官宣二就是个三线小艺人，热搜第一什么的轮不到她的。 温宁下意识压了下拇指骨节，点进热搜里。 第一条热评微博是张截图。 有人截了她的朋友圈并发微博配字：今天琪眠求婚成功啦，耶！ 求婚？ 温宁懵逼，继续往下划。 第二条热门微博则是民国戏的路透图，大多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同框。 男人生得白面清隽，眉眼透着温煦。 温宁想了好一阵，可算从凌乱的记忆碎片挖出有关这个男人的部分了。 琪眠，赵琪眠。 这部民国戏里的男二号，也是势头正盛的小生之一，粉丝无数。 如果是他，大概理解为什么上热搜了。 戏中温宁饰演的是正好是男二号的青梅，白月光一类的角色，温宁的对手戏也大多和他演的，那些同框图则大多是两人戏下对剧本时的图片。 温宁再翻到上一条热评，翻到发出求婚成功微博的id，点进去。 不料却是一片空白，这个人已经注销了微博。 而热搜微博下也已经吵翻天了，一部分网友却说是谣言，就一个微博小号的话都信，而一部分网友坚持无风不起浪的观点，既然朋友圈截图是真，微博小号为什么不能信，还找出了温宁和赵琪眠的同框图。 由此衍生了第二个热门微博。 温宁越翻热评越觉得无语，心念现在的网友真的越来越无聊了，正点赞了一个认为是谣言的网友言论，界面卡了下，下一瞬，显示点赞失败。 再刷新时，热搜已经撤掉了。 更甚实时都刷不出来了，只有蓝v能够发言。 桌沿忽然被修长骨节轻轻敲了下，淡而平的女声传来，“温宁，你过来一下。” 温宁抬头，眼睛亮了，忍不住唤，“阿……顾总，回来了？” 然而对上女人深邃冷淡的眸光时莫名又不敢唤了，硬生生改了称呼。 顾舒颔首，语气较往日还要低几分，重复刚刚的话：“嗯，你来一下。” “啊，好。”温宁看了眼吴秘书，对方却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进了办公室，顾舒带上门后，直截了当道：“热搜是我撤的。” 温宁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问：“我和赵琪眠的那个？” 得了对方的点头回应后，温宁忽然想到什么，迅速举起四指作发誓状，“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看见了小女生满满的求生欲，顾舒眸底划几分笑意，继续解释，“是公关运营弄的。” 温宁：“？” “运营正好看到了那条的微博，你们这部戏不是快杀青了吗，证实朋友圈截图真实性后就像炒点热度，正好你们戏中也有交集，于是有了这个热搜。”顾舒顿了顿，一副有点头疼的样子，“顾舒虽然是最大的投资方，但曝光运作并不受顾氏控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啊……所以说，我和赵都成了剧组炒热度的牺牲品？”温宁咂舌，没想到这种情形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没有公开，而这部戏的女主公开已婚了，宋冉现在有别的绯闻，赵琪眠势头正盛，于是运营就拿你炒炒了。” 温宁低低应了声嗯。 只是那个微博号似乎是认识她的人。 至少是她微信列表里的人。 原主没有给微信联系人分类的习惯，而微信里少说有一千多人，而发圈的时候温宁想着尽快让顾舒看见，设置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想到这，温宁皱了皱眉，“知道那是谁的微博号吗？” “是个没有实名的号，上热搜后那个号就立刻改名字注销了，没找到幕后人。”顾舒缓缓摇头，抿了下唇，话锋忽然转到温宁身上，“所以，你为什么要发那条朋友圈。” 温宁脱口而出：“想让你早点看见啊！” 顾舒颦眉，“嗯？” “就……你今天不是给我送花嘛，我想着还得通过吴秘书再找你太麻烦了，想着□□圈你应该能第一时间看到吧，就发了。”温宁绞了绞手指，原本雀跃的声音在看到顾舒不算愉快的表情后愈来愈轻，“想着告诉你，我很喜欢那束花，谢谢啦！” “你……”顾舒眉心重重一跳，下意识避开温宁的眼神，“其实，打电话会更快，我很少看朋友圈。” 温宁：“……？” “下次，还是别瞎发了。”顾舒面颊有抹不察觉的红，低低道，“万一又被截图什么的呢。” 温宁默了几秒，没忍住嘀咕了句：“……这叫瞎发吗？” “……嗯。”顾舒侧头看窗外，意图不让温宁看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温宁的表情也淡了下来，沉下眼：“那，我还说你瞎送呢。” 顾舒隐隐察觉到面前人的气场波动，心不由自主提起来了，忙解释，“算了……热搜这事是凑巧，就过了吧，不提。” “嗯，以后都不发了。”温宁低低开口，别过头。 “额。”听得出温宁声音的突然低沉，顾舒扶额，想说点什么。 “啊，你这有个空花瓶！”顾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宁打断了，“花就放这里吧，也好看。” 温宁飞速跑出去，把花抱了进来，放入花瓶里。 顾舒蹙眉：“可这花是送你的……” “不要了，”温宁摇摇头，声音更轻了，接下来那句更像喃喃，“以后都不要了。” 只是明明是真心实意想说声谢谢，却被当成是瞎发的。 只是，有点小小的委屈罢了。 顾舒看着温宁的背影，眉心拧成紧紧的川字。 - 正所谓，不开心时其他事也跟着到访。 温宁的姨妈君，提前到访了。 肚子一抽一抽地疼，整个人瘫在桌子上什么都不想干，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虚浮。 温宁直接向剧组告了假，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想着捱到下班回家瘫着就好。 未料，吴秘书直接把她的情况汇报给了顾舒，顾舒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提前带了她回家。 吴秘书扶着温宁上车，悄声道：“难得看顾总提前回家呢。” 温宁：“嗷。” 这其实也是是这段时间来，两个人难得的一起回家的一次。 温宁下午要去拍戏，顾舒常忙到七八点才从公司离开，两人下班时间凑不上的，加之温宁先前的几分气，开启了单方面冷战，隐隐有避着顾舒的意思。 一路无话。 温宁全程闭目养神，没看到旁边女人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 第14章 第14章 回家后，温宁立刻倒靠在沙发上，呈咸鱼状。 隐隐听到厨房传来热水烧开后的嘟嘟声，温宁没管，伸手捞了个抱枕搁在脑袋后，侧过身继续假寐。 “温宁。” 温宁不理会，指尖捏紧了抱枕。 “宁宁。”声音的主人再唤。 明明只是简单两个字从那人口中说出却格外好听，咬字低且缱绻。 “先别睡。” 微凉的指尖探入掌心，轻轻划了个转儿，勾了几分痒。 温宁不情不愿睁开一条眼缝，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声音很闷：“干嘛。” “先喝了，缓解肚子疼。” 那是杯红糖水，热气氤氲，碰到玻璃壁面立刻化成小水珠，紧紧地贴在壁面上面。 “你会有等会儿吗。” 温宁：“……” 能不那么一针见血。 温宁抛开抱枕，鲤鱼打挺坐起来，双手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 喝完后她又啪叽倒下了。 “好点了吧？”顾舒认真观察着温宁的表情，“你好像精神了些。” 温宁蔫蔫地嗯了一声。 暖流入喉，滑向小腹，确实比刚才好点了。 顾舒唇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吧，我说过，多喝热水是有科学原理的。” 温宁：“……” 一时半会儿被噎住了，不知怎么的并不是很想应和顾舒的话，温宁眨了眨眼，啪叽一下又躺回沙发了，语调夸张：“啊，我肚子又开始疼了，啊，我死翘翘了。” 声音抬得很高，演技极其浮夸，就差在额上贴“我在演戏，我就是不想理你”一行字了。 “还疼吗？”顾舒微微皱眉，像是没看到温宁那浮夸的演技，手指探到温宁小腹上，缓缓移动，“是哪块疼？” 温宁被顾舒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弹坐起来，不料正好给了顾舒一个方便。 顾舒坐上沙发，一手搂着温宁的肩，另一只手在小腹上轻轻揉着，动作很缓却很稳，“这样会舒服点吗？” “啊……嗯。”温宁正想弹起来，肩侧却被女人摁住了，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而置在小腹上的手像是有某种魔力，只是稍稍揉了两圈，那股沉甸甸的坠感消失了大半，“……挺舒服。” “这就行。”顾舒颔首，手间动作未停。 渐渐的，温宁整个人都放松了，半靠在顾舒身上，半眯着眼，像只乖顺的等着揉肚子的小猫。 自然，这只猫咪还是等着伺候的老大爷款。 顾舒的力度轻了几分，温宁还忍不住嘀咕几句，“下面一点，重一点。” “好。”顾舒依言。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现在还气吗？”顾舒平淡问。 她说这话时，异常平静，就那样坦荡荡的注视着温宁。 顾舒的瞳仁很别致，不是纯正的黑，掺杂了琥珀棕，瞳孔纹路清晰，像是丝丝缕缕张开的网，兜住眸色。 浅瞳的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冷淡的。 温宁莫名被看得有点心虚，别开眼，低低应了一声。 她的手指打了个圈，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又怎么样，不气又怎么样。” “气就继续哄，不气就聊聊。” 温宁：“……你哄我了吗？” 顾舒眯了下眼，音调里染了点不解：“该怎么哄呢。” 温宁：“……” 总觉得顾舒有某种魔力，让那好不容易建好的冷静堡垒分崩离析。 什么情绪都像打到团软绵绵的棉花上。 拐着弯儿无用，直截了当……似乎也没用。 “算了！”温宁长长呼了口气，语速很快，唱rap那般，“我没有瞎发朋友圈，我本意是想借朋友圈第一时间给你说谢谢，很真情实感的，然后阿舒你上来就说我瞎发……哎哟，谁让我是条喜欢抠字眼的酸菜鱼呢，小情绪就上来啦，刚刚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看着脑袋越来越低的温宁，顾舒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低道：“还是不够了解你，我不知道你会那么想，因为那两个字。” “算了，过去了都，不气了不气，对身体不好。”温宁两指抵在双颊做了个龇牙的表情，“就这样了！” 顾舒抿了抿唇，似是斟酌：“其实，我不太能看得出别人的情绪。” 年幼那次意外后，顾父顾母离世，年仅十岁的顾舒成了顾氏的第一继承人，她不得不放弃童年，开始学习那些繁琐管理条例和金融板块，从需要和对顾氏虎视眈眈的亲戚和趾高气昂的股东周旋的小顾总到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的顾总。 自身的小情绪淡了，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温宁不太懂顾舒这话的意思，正思忖着怎么问时，却听顾舒缓缓又道： “那我以后做的不对的时候，惹你生气了，你能先告诉我，再生气吗？”女人笑的恬淡，眸间冰雪初融般，“或许，慢慢就会看你的情绪了。” 温宁沉默了几秒，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这是门学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我小情绪很多，性格也很差。”温宁摸了摸鼻子，继续自我贬低，“不要了解我，你会嫌弃的。” 比起什么都会的万人迷女主差远了。 “那也没关系。”顾舒一顿，平静道，“以后也是和你继续走下去的，你会是我相伴一生的人，来日方长。” - 接下来那半月风平浪静的，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温宁在顾氏的工作和民国戏都步入了尾声。 八月份，秋意似乎是在一夜之间降临的，街上的人都换上了长袖卫衣，有些怕冷的还披上了羊绒衫。 宋冉戏份杀青当天，硬是拉着温宁逛街去了。 两人全副武装到了商业街，宋冉拉着温宁四处乱窜，不一会儿，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再看两手空空的温宁，“我感觉你兴致不高啊。” “没有什么购物欲望，”温宁认真脸，审讯的眼神看向宋冉，“我倒是觉得你今天格外热情。” “因为有人买单。”宋冉脱口而出。 “？” “杀青了！有钱了啊！”宋冉自知失言，笑吟吟道，“买买买！今天我请客！” “这就算了吧，就你那点小钱，自己留着吧。”温宁知道宋冉大部分片酬都给填家中债务去了，笑道，“等会儿晚饭我请吧，不让我请，我就不陪你逛了。” “诶，行吧。”宋冉拗不过温宁，只好应了，忽然想起某人的吩咐，迅速拉住温宁的手，秒转换可怜兮兮的表情，“那去步行街吧，那里有家火锅店很好吃。” 温宁：“可是那很远耶。” “为美食走远点不是必须的吗！” 想着陪人陪到底吧，宋冉几天后又得进组了，温宁应了，拿出手机，给顾舒发信息。 【我和宋冉在逛街，你记得吃完饭。】 对方是难得的秒回。 【好，晚点回来。】 温宁：？？？ 而宋冉则在旁边笑岔气了。 - 宋冉是一线炙手小花，即便全副武装后还是有人能认出她，也有胆子大的路人上来求合照，宋冉总是直接摘下帽子和墨镜，故作惊叹道，“哇，好开心啊！看来我照着宋冉整得很成功啊。” 然后路人们就说声抱歉认错人，摇摇头离开了。 送走第三位路人后，温宁默默看着对面抓着鸡爪大快朵颐的女人，额间黑线，“你……注意点形象？” 宋冉不太在意道：“谁吃火锅会注意形象啊，何况，不是没人能认出我吗？” 温宁无言以对。 也是。 哪能想到他们的女神会无耻得说自己是整容的。 还是吃唰麻辣锅的鸡爪还嫌鸡爪不够辣再沾几抹辣酱的人。 “你真的不吃吗，会饿的？” 温宁默默换算了下卡路里，又默默想着剧组那件零号旗袍，吃了就塞不下了，忍痛道：“你快吃，云吃饭太痛苦了。” “好好好。”宋冉依旧笑眯眯的表情，在温宁看不见的地方敲了下手机发信息。 · 两人吃完火锅便分道扬镳了。 宋冉开的车，把温宁送到公寓门口后，她冲她眨眨眼，“今夜愉快哦。” 温宁懵逼。 目送宋冉的车渐渐成一个小黑点后，温宁转身进了公寓。 在楼下时抬头看了眼，公寓没亮灯，想来某人可能又加班去了。 温宁幽幽叹气，摸出钥匙开了门。 果不其然，房间黑不见影。 温宁蹬掉高跟鞋，踩进一室寂寥里。 “啪”的一声，灯光骤亮。 原本性冷感风格的客厅，多了一面星星灯墙，光色斑驳明艳。 第15章 第15章 月色皓白，星灯璀璨。 冷感风格的房间被暖绒的灯色映得多了几分烟火气。 而客厅中央的顾舒微扬了下眉，依旧是高冷得没朋友的淡漠样，，“生日快乐。” 温宁看了面前人好一会儿，小心翼翼上前捏住顾舒的指尖捻了捻，感慨，“哇。” “……” 顾舒：“你哇什么。” “我在想，”温宁低头，指尖上移，蹭了蹭女人袖口，又松开，“被附体了？” 顾舒微微蹙眉。 小女生又忽然抬起头，眸底染了几分惊恐，眨巴着眼看她：“顾女士醒醒，你怎么会给我过生日呢。” 她又看了眼星星灯墙，语气更是夸张：“居然还是有惊喜那种！” 这灯太不像是顾舒想出来的了。 “嗯，惊喜一号。”顾舒瞥了她一眼，语调依旧淡：“吴秘书提议的。” 顿了顿，她补充：“虽然我觉得这灯有点傻，但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行吧。” 温宁：“……” 能把前半句去掉不。 听这话的意思，今儿死缠烂打粘着她逛街去的宋冉，也是吴秘书找来拖延时间的。 温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觉得顾舒还是那个顾舒，只是多了个策划吴秘书，还有个疑似是托的宋冉，至于顾舒本人，什么妖魔鬼怪都附体不上去的。 她沉默，顾舒就继续说：“所以想让你回来晚点，然而宋冉没拖住你，蛋糕还没到，就没有惊喜二号了。” 温宁正想说没关系的，便听顾舒慢悠悠道：“要不，你继续出去逛会儿，等蛋糕送来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温宁：“……” 祖宗，有这样制造惊喜的咩。 “不用了。”温宁失笑，揉了揉眉心，“我有做蛋糕。” 顾舒：“？” 只见温宁颠颠地跑进厨房，没多会儿，端着一个蛋糕出来了。 蛋糕看着并不大，堪堪够两个人吃的量，面上铺了层芒果，缀了几颗草莓，还有块空白的巧克力板。 “铛铛——卖相应该还不错吧。”温宁弯了弯眼睫，语气透了几分小得意。 那时想的很简单，想着悄悄庆祝自己又老了一岁，就准备了蛋糕，打算着生日那天找个理由和顾舒一起吃蛋糕，这生日就当过了的。 没想到穿书后的生日和原来的生日是一样的。 “嗯，确实挺好的。”顾舒沉下眼，轻声赞许。 “嗯哼。”温宁勾了勾唇，用水果刀把蛋糕切成两份，眼神亮亮的，几分殷勤，“放心，这蛋糕不会很甜，我控制了糖量。” 买水果时注意到顾舒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东西，就开始盘算这事了。 “嗯。”顾舒愣了下，缓缓点头。 温宁自己端了份蛋糕，吃了几口，再看旁边的女人还没动作，轻声唤，“阿舒，不吃吗？” 顾舒侧眸，浅淡的目光落在温宁端着的那块上，“啊。” 温宁：“？？？” 这还要她喂嘛。 又被附体了？居然在撒娇吗？ 撒娇二字刚划过脑海，温宁心头小鹿像是要冲破胸膛般往外蹦，她轻咳了几声，叉了块递过去，“喏。” 许是不太好意思，身体也跟着不协调了，右手把叉子递过去的同时，左手端着的纸碟也跟着递了过去。 温宁大脑空白一秒，心想顾舒会不会把她的动作联想成她不愿意喂她。 “谢谢。” 未料，顾舒直接接过了碟子，随即把蛋糕上的大半芒果都挑到另一碟上，淡声解释，“这碟没有忌廉，甜。” 中间一层芒果和草莓酱，酸酸甜甜的，确实好吃。 嗷。 敢情又是她想多了。 人家只是相中了这碟没有蛋糕，而不是要她喂。 温宁开始庆幸刚刚肢体不协调了。 “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旁边的人开始夸她了，温宁也只是蔫蔫附和几声。 停了几秒，顾舒放下叉子，看着蛋糕，像是有些沮丧，声音低低的：“还是准备不充分，应该早点定蛋糕的。” “额，没事啊。”温宁摇摇头，应得真切，“有这份心就好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日呢。” 其实还是挺感动的。 “温家人就这么对你？连生日都不给过？”顾舒声线忽然沉了下来。 “啊，也算是吧。”温宁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含糊回答，“没有。” 她刚刚回答的是她穿书前的经历，而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也没有那些血亲为她过生日的记忆。 原主和家中关系并不算好。 亲生母亲裴珊早年因急病去世了，记忆中，温父因此消沉了很久，但不久后，一妇人牵着一小男孩到了温家，温父和那妇人在书房里聊了很久。 再后来，那妇人就成了原主的大妈，小男孩成了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改姓温，全名温安，两人住进了温家。 自那之后，温父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常常三年两载不回来，而家里则大妈独大，佣人又都是趋炎附势的主，渐渐的，温宁在家中越来越没地位了。 有时，饭都是吃佣人剩下的。 “以后都陪你过。” 听到顾舒的话，温宁从那些记忆里抽身，摇摇头，“只有小孩子和老人家才喜欢过生日，你陪我过生日，是祝我快点老吗？” 顾舒凝眉，“可过不过生日，都会老的。” 温宁：“……” 这话似乎没毛病。 “这块板是来写祝福语的吧，”顾舒不经意瞥见被搁到一边的空白巧克力板，去冰箱拿出挤酱瓶，“许个愿吧，我帮你写。” 温宁摇摇头，“没什么愿望，你来写吧。” 唯一的愿望是当个富婆。 但她担心这么说完后某顾姓富婆会直接甩张卡给她。 算了算了。 顾舒想了想，握着瓶子开始挤字。 她的手势很稳，写出来的字也很好看，大气有力。 ——年岁如今朝。 温宁抬眼，正想问什么意思时，发顶被轻轻拍了下： “天天开心。” - 几日后，温宁戏份也杀青了。 顾舒正好经过那片路，便来接她放班了。 而在路上，接了个莫名的电话，是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温安打来的。 电话里温安语气急切，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温宁，让温宁到某个地方找他。 温安自幼放浪不羁，而大妈又宠他宠得厉害，更是成小霸王性格了，愈发放肆，认为凡事都有温家兜着。 温宁想了想，温安说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去拿一下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心里暗暗有了决定，温宁看向顾舒：“温安让我去拿点东西，前面那里放我下来下，我十分钟后回来。” 顾舒皱了皱眉：“你和温安关系不是不好吗？” 温安向来不把温宁这个姐姐放在眼里，温宁还在温家别墅住的时候，还干过翻砸温宁东西的破事儿，也是温宁和顾舒结婚后，他才不敢再造肆的。 “嗯，拿下东西应该没什么，我担心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快去快回，”顾舒点了下头，“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啦，拿点东西而已。” “好吧。” 温安说的地方很好找，街边最显眼的那家奢侈珠宝店就是了。 温宁刚到门前，温安就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道“姐！快！帮我付个钱！我这个月的钱不够了！” “我的东西呢？”温宁脚步顿住，眸底盈着戒备。 “等付完钱再说！”温安讪讪笑起，试图把温宁拽进店里，却被温宁躲开了。 自他妈发现他去赌了以后，就管他的钱管得很严了，而他这个月没忍住又去赌了把，输光了小金库，正好和小女朋友的一周年到了，小女友又嚷嚷着要他买东西，狐朋狗友借了遍都没钱，无奈之下，主意打到温宁这里了。 “你来都来了！先帮我这一次吧，先进店聊吧。”温安搓搓手，面上依旧是巴结的笑。 “你就是骗我出来付钱的吧，我走了。”温宁冷下脸，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付个钱怎么了！我是你弟！”见温宁不吃软，温安急了，上前用力扣住温宁的手，打算连拖带拽带进店里。 温宁瞅准时机踩了温安一脚，温安吃痛，心头火气上来了，不顾店员的阻拦拽着欲离开的温宁头发，“叫你一声姐还不领情！给我进来……唔！” 旁边一阵风袭来，温安只觉得后腰一痛，软下腰时小腿也被重重踢了一下，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不得已松开了温宁。 下一瞬，双腕反扣，压在背后，然后似乎被什么压住了。 温安正要破口大骂，却对上顾舒凉而黑沉的目光。 顾舒牵着温宁，高跟鞋慢慢捻着温安的手背，语气轻飘飘的：“还以为是哪个小流氓。” “原来是你啊。” 第16章 第16章 “顾舒姐！顾总！我！我错了！疼——疼啊！” 温安不顾大男人脸面，疼得失声大叫。 “就疼了？”顾舒轻哂了声，漆深眸底划过某种浓稠晦暗的情绪，透了几分轻嘲的口吻，“这点都受不了，还是不是男人了。” “我、不是男人！真的疼啊！！”温安嚷的更大声了，脸红脖子粗的。 然而从旁人的视角来看，顾舒只是轻轻推拽了温安几下，然后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男人就倒下了，而现在，顾舒的脚尖也只是轻轻放在男人手背上，看着不像用力的模样。 偏偏男人一副痛到不行的样子。 一旁店员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劝说。 “知道自己是什么就好。”顾舒抬脚，沉眼敛住眸底情绪。 “知、知道了……”温安揉着腰，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都是颤啊颤的，看着顾舒的眼神透着几分惊惧，“顾总，我错了。” “和温宁说。”顾舒声线依旧冰凉，透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力。 “姐，我错了。”温安心头骂咧着，面上还是转头看向温宁，极其敷衍的鞠了个躬，“是我脑子抽了，对不起。” 温宁勾唇冷笑，“呵。” “我先走了。” 说完温安往店门走去打算离开，店员一看便急了，忙追上去： “温先生，您的钱还没付……” 他正想不耐烦的说不要了，顾舒却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买了什么？” 这意思，是要帮他付钱么。 温宁不愿意，还有顾舒啊！ 顾舒可是个富婆啊。 温安眸底一亮，迅速转身，手背在身后搓了搓，嘿嘿笑起，“就是给女朋友买的纪念日礼物，正好最近没钱了，想找姐帮下忙，哪知道姐整得跟我要骗她全幅身家似的……” 温宁立刻拧眉，声线抬高了，“说个什么屁话呢，阿舒，我们走，别理他。” 极具眼见力的店员把账单递给顾舒。 “就这点，算我账吧。”顾舒淡淡睇了温安一眼，握住温宁掌心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暗示着什么，又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打，赔礼吧。” “啊！好啊！谢谢顾总！你最好了！”温安笑得脸上都是褶子，还暗暗诋了温宁一句，“比我姐好多了！” “给个屁！让他妈给去。”温宁眯了眯眼，心里火气上来了，一字一顿的，“顾舒，走不走，人家喊你顾总呢。” 摆明当你是摇钱树呢。 她沉沉看着顾舒，颇有种如果面前的人依旧执意买单就抽手离开的执拗架势。 “姐！我又没花你的钱！你急什么急啊，”温安也急了，眼神阴毒，“你就是见不得顾总对我好。”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走了。”顾舒声线再次沉下。 温安迅速噤声。 “温宁，”顾舒微微倾身，温唇瓣若有似无的碰到温宁耳蜗边上，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信我。” 吐息温热，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血液里，加快流动，掌心被人死死握住，似是安抚，温宁紧紧咬着唇，半晌，抛下一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舒示意店员过来，和店员说了几句后，店员会意点了下头。 “好了，东西是你的了。”顾舒勾了下唇。 “谢谢顾总！”温安又鞠躬，这回鞠躬比刚刚真诚得多了，嘴边笑出褶子。 “呵！”温宁总算甩开了顾舒的手，拂袖离开。 “姐！家里确实有你的东西！\"解决了礼物问题，温安喜滋滋的，冲着温宁喊道，“妈打算把你的房间改成书房！你那些东西还要不要了，不要就丢了啊，装修的人明天就来了。” 温宁脚步顿住，目光更冷了：“要改我的房间要丢我东西不提前问我还这么大声？” “还有，你读书的吗？” “爸也没反对啊！你都住出去了！改你房间怎么了！就你房间那些破烂玩意儿！要不是我让我妈留着！前几天就被丢了！” “你会有那么好心？”温宁冷笑，语调里满满的不屑。 “你……”温安心虚，更大声了，“爱信不信！” “那我们现在过去拿。”顾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看向温安，“你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安排，别让我知道，少了东西。” “是。”温安点头。 - 车上。 顾舒看向旁边一直冷着脸看窗外的温宁，问：“我给你弟弟付钱，你不高兴了？” 温宁头都没偏一下，“那不是我弟弟。” 顾舒又问，话里似乎蕴了别的暗示，“你确定吗？” 温宁抬了下眼，长睫微动，“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随即一路无话。 温夫人早在温宅门口候着了，一见到顾舒的车，迅速迎了上来，“小顾！你们可算来了！想吃什么？今晚不如留下来吃饭吧。” 顾舒唇角微勾，笑意却未达眼底，“听宁宁的。” “不用听她的，哪有回来不吃饭的道理。”温夫人掩唇嗔笑。 温宁压根不想听这两人的客套话，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了，绕过温夫人进了宅子。 温宅比原主记忆中富丽堂皇多了。 自温宁和顾舒结了婚，就没在回来过了，温宁指腹摩挲着重新修缮过的墙面上楼，心念婚后温夫人逼着原主交出来的小金库，大概是用在这了。 结婚前，原主拍了几年戏还是有些积蓄的，后被温夫人以购置结婚用品要去了，然而温宁这段时间才知道，结婚所有费用都是顾家出的。 温家一分没出，甚至还拿了一大笔礼金。 循着记忆，温宁找到原主的房间，推开门，立刻被里面的油漆味呛得咳嗽了一下。 正如温安所说的，房间改建已经进行了一半，看着房间东西胡乱丢置的样子，他们压根不想让她知道房间被改建了。 温宁不由冷笑。 “温宁，今晚在这吃饭。”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下。 “爱咋地咋地。”温宁头也不回道，蹲身继续收拾东西。 顾舒站在门口看了温宁一会儿，正想进去，温夫人便过来喊了，“吃饭了，让厨房做了些听说你喜欢吃的，不知道那些听说是不是真的，小顾。” 顾舒置若罔闻，目光依旧落在温宁上，“先出来。” 温宁没动。 “就当陪我。”顾舒走进去，温声道。 温宁耳侧忽然回响顾舒那句“信我”，她眯了下眼，还是任凭顾舒牵着出去了。 楼下，温夫人见两人下来，给佣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菜。 温安正想把羊排夹走，被温夫人狠狠用筷子打了下手背。 两人下来时，正听温夫人轻斥她的儿子，“胡闹！一点礼貌都没有。” 温安抿唇，在一旁坐下了，面上隐有不满。 温宁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吃了顾舒夹过来的一点菜，温安顾着赶紧吃饭回房打游戏，没多久就放下了碗筷，顾舒又是吃饭不说话的主。 所以一顿饭下来，基本只有温夫人在说。 “小顾年纪轻轻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很累吧。” “小顾很少来我们这吧，以后多点来哈，我们家厨子还不错的。” “小顾啊，我家小安也想学下企业管理什么的，你看能不能……” 温夫人说起彩虹屁起来一套接着一套的，各种抬高顾舒。 “小宁你也多向小顾学习，人家多厉害，你看你，都拍几年戏了，闯出点名堂了吗？”许是顾舒的回应过于冷淡，温夫人话锋一转，到了温宁身上。 温宁筷子一顿，没抬眼，“你有资格管我吗？” 空气忽然冷了下来。 温夫人讪讪笑着：“我也是随口说一句，难得一起吃饭，你们也不常来……” “为的是顾家的钱吧。”温宁丢下筷子，皮笑肉不笑道，“还常来呢。” “我吃饱了，我去收拾东西。” 温宁起身，直接上楼回房。 顾舒亦放下筷子，凉淡道：“小宁很好，她拍了五部戏拿了一次最佳新人提名两次配角提名，这叫没有点名堂吗？” “你家小安，温夫人不如问问他搞了点什么名堂吧。” -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原主在这间房里住了二十多年，真正需要带走的，其实也就只有几张老照片。 温宁叹了口气，循着记忆轨迹找到那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抓周宴的，还是个奶娃娃的自己抓了张dvd。 第二张是六岁，作为幼儿园小红花代表升旗台发言。 第三张是八岁，父母再拍婚纱，她当了小花童。 第四章是九岁，拿了钢琴大赛金奖的她，坐在钢琴前拿着奖杯和父母拍了张。 …… 十岁以后，没有照片。 十岁以前的照片被温夫人某次“偶然”弄丢了大半，只剩下这几张了。 “你还会弹钢琴？”顾舒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吓死我，你走路没声的吗。”温宁拍了下胸口。 不对。 自个儿为什么要搭理这只为温安付钱的傻砸。 温宁双颊鼓了鼓，别过脸，否定三联，“没有，不会，不知道。” “看来在生气呢。”顾舒伸手想刮一下温宁面颊，被躲开了也不生气，“这钢琴，原本是放这房间的吧。” 顾舒环顾四周，走到书架旁，“应该是这里的。 温宁停了几秒：“……嗯。” “那钢琴去哪了？” 温宁虚眸，语气淡：“温安要走了呗。” 温安一直都很喜欢抢她的东西，无论是否有用。 温夫人更是长袖善舞的主，这对母子住进来后，温父面前恭顺，对原主很好，可这宅子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那原主只剩下被忽略欺凌的份。 “他想学钢琴吗，要架二手的为什么不买台新的。”顾舒蹙眉。 “要来砸的吧。”温宁还是笑，“他要走没多久后，钢琴就被砸坏了。” “他和他妈说自己没那个耐心学，不学了。” 原主的记忆抽丝剥茧般，从记忆潮海涌出，看到这些老照片后，温宁忽然真切感受到原主是怎么过来的，真真切切融入这个身份里。 顾舒：“……” 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只知道很想抱抱面前的小女生。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温宁身形一僵，缓缓放松下来，声音绷着：“放开，不要和你说话了，你给某人付钱，还留这吃饭。” 温宁合上盒子，继续道：“原本拿到就能走了。” 并不想在这里呆太久。 更甚至，不想和这家人有任何接触。 “我有点想了解的事。”顾舒肩膀微微塌下，适时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上面是一串债务记录，“喏，你看，温安前段时间去赌了，赌得没钱花了，还欠了赌场的钱。” “我在店里看到他的时候想，温夫人不会苛待她儿子的，买个礼物给女友的钱肯定够。”顾舒的声音沉淡有条理，“那他肯定做了什么不能让温夫人知道的事，才找上你，于是我托吴秘书去查，稍微要点时间，就留下吃法了。” “而提出帮他付钱，我是想，所有借口其实基于一个现实，正如你说的，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呢。” 温宁愣住了，没想到顾舒想得如此细致。 “至于那账单，我没付，让店员寄到温家去，指定温夫人收。”顾舒笑容漾开，有些像个狡黠的狐狸，“赌债记录和账单一并寄过去，这样不会更有趣点么。” “那家珠宝店是顾氏旗下的。” “噗。”温宁咂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顾舒的话，喃喃，“厉害了。” “都说让你信我的吧。” “你也不解释。”温宁嗫嚅。 “不解释就不信了吗？”顾舒睇她。 温宁理不直气也壮，声音弱了下来，“我也配合你了啊。” 顾舒不语。 温宁：“……” 算了算了。 这回是她一开始就气炸了，是她的锅。 温宁抬起四指，作发誓状：“好好好，我错了，是我不相信你，你惩罚我吧。” “就此一次，”顾舒伸手在闭着眼紧张兮兮等待惩罚的温宁鼻子上捏了下，轻笑道，“不然我就薅你毛了。” 炸毛的温宁很有趣，所以车上时才藏了点话，想观察下这样的温宁。 但还是平时的温宁，更可爱些。 第17章 第17章 民国戏杀青后不久，温宁得去国外进行为期一月的戏前训练了。 好莱坞大戏对每个演员的要求很高，这又是部动作戏，进组前演员们都得先进行体能加强训练，即便是温宁这个排到六番七番的也不例外。 而又因为她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大部分都是打戏，体能加强训练强度和主演们是差不多的。 温宁考虑到自己从未拍过打戏，申请提前进基地加训。 临行前顾舒不知道哪里得的消息，说是训练基地条件艰苦，于是温宁在那收拾行李，顾舒则在旁边看着她，时不时提点几句。 “医药箱带上了吗？” “那边有医务室。” “厚衣服也带多点，那里冷。” “室内有暖气的。” “注意安全，千万别走丢了。” 听到这话温宁有些哭笑不得，她抬起头，看向瞟一眼百科就念一句的顾舒，“我又不是去旅游，更不是去野外，我只是去锻个练，你就当我去了趟健身房吧。” 温宁顿了顿，斟酌了会儿，言简意赅：“不用看女孩子户外生存指南的了。” 顾舒面色未变，淡淡定定反合屏幕：“这和去健身房一样吗？” 不等温宁回答，顾舒便自己回答了，“不一样的。” 温宁：“……” “你也是第一次接这种戏吧，又得去国外拍，注意一点总归是好的。” 温宁瞅着顾舒又切到体育安全指引的界面看去了，无奈道，“团队是专业的，没事的。” “再专业也有手上的风险。”顾舒睇她一眼，语气很严肃，“有多少人拍戏受伤的，就不需要我给你找相关数据资料了吧。” 温宁语结，一时半会儿被噎住了。 “安全为大，如果知道这部戏的打戏这么多，顾氏是不会给你牵线的。”顾舒蹙眉，语气更沉了。 这部戏定角还是原主和顾舒刚结婚那会儿的事了。 原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选角的消息，还是托顾奶奶拜托的顾舒，让顾舒替她争取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原主很珍惜这次机会，事前做了不少功课和训练，废了很大劲才拿下的这个角色。 也是因为顾奶奶从中有牵过线的关系，她才知道温宁要去演秘书，才有了之前的去顾氏当秘书的一出。 记忆中，即便原主只是个戏中不重要配角，原主还是很重视这部戏，笔记都做了两三页。 所以不管怎么样，温宁都会好好拍这部戏的。 “诶，牵都牵了，就不说这些了。”温宁决定岔开话题，瞪了顾舒一眼，娇嗔般，“阿舒，你是我的老妈子吗，怎么变得那么啰嗦了。” 很少看到顾舒话多的时候。 好像只有上回，提到钟瑶的时候顾舒的话变多了。 “我没资格啰嗦吗，顾太太。”隐隐听到低低的一声叹，随后女人缓慢蹲下身，垂着眼，托腮平视着温宁。 温宁微微怔了下，呼吸停住了半秒。 心跳却不自觉地开始加速了，因为顾舒末尾那两个字。 温宁抿了下唇，和顾舒对视。 澄澈浅淡的眸间盈满了认真，正是暮色西斜时，夕光映在女人侧脸，深邃轮廓映出潋滟的光。 对视几秒，温宁视线微微侧开了一点，手背抵着脸慢悠悠开口：“不，我的意思是，这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啊，你不鼓励我，让我加油，还叨叨我。” 温宁用力揉着脸颊，意图在顾舒发现她脸红以前把面上的红压回去。 顾舒皱了皱眉，没明白叨叨和鼓励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表情从茫然到懵逼再到疑惑，最后还是缓缓舒了眉，点头，启唇。 “加油。” 还真简单粗暴呢。 “……” 温宁无言以对。 面上热度似乎下去了些，温宁又揉了下，好像差不多了，垂下手，不自觉起了几分调侃的心思。 她酝酿了下情绪，摇摇头，眨眨眼，“就一句话，也太敷衍了吧。” 顾舒再次蹙眉，沉着眼低睨着温宁。 温宁脸上的妆还没卸，睫毛膏加持下的睫毛长而密。 暮色西斜，光线柔暖，碎在盈盈眼波里，唇色有点浅，看起来是干净的柔软。 顾舒心思微动，距离拉近，浅浅的吻印了上去。 唇瓣贴合了一瞬后，她稍离，抬起头。 声线清冷略低：“这样可以吗？” 温宁恍惚，好像…… ……可以的。 - 体能训练开始的同时，电影宣传预热也开始了，打算公开演员名单了。 这部国际大制作电影因为有国内因素背景在，当初试镜的国内演员很多，试镜后官方人选捂得实实的，也给了国内流量炒作的机会，隔三差五传出某某将加盟电影的消息。 国内也是各种猜，但那长长一串的名单上，并没有温宁的名字，可想而知，官宣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爆出所谓黑幕来黑她。 官宣之前，经纪人也在问她，要不要关掉微博私信和评论渠道，担心她心里承受不住。 温宁没打算关，不看不听就不知道了。 反正都光是训练就累炸了，也没心思刷微博。 头几天的训练格外痛苦，身体还不能适应这种强度，温宁每天回到休息的地方都是到头就睡，简直连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一下。 这是个专门为演员设计的训练基地，国外又比较注重这块，训练了两周，温宁缓过劲儿了，有心思观察周围了，还见到了几个一起进组的国外知名演员。 只是没想到这些演员也会在厕所聊小话，聊得还是她。 “你知道会有两个东方人吧。” “知道啊，一个瑶，另一个叫……好像是宁？” “哈哈，反正感觉不好看。” “看她以前的剧也觉得一般般。” “…………” 诶。 听着这些还是很难受的。 温宁咬了咬唇，拿出手机点进微博里。 自己的粉丝果然涨了很多，有夸她好看的，与此同时，私信骂她以不正当手段拿到资源的人也不少。 微博热度上去了。 但这并不是她希望的那种热度。 看着微博私信里的谩骂，听着外面人的嘲笑，温宁沉眼，有些许的小沮丧。 即使怎么催眠自己，可看到时，听到时，还是会难过的。 她本想着等她们聊完才从厕所出去的，碰巧手机震了下，那两人迅速噤声，温宁只好出去了。 毕竟是要一起合作的演员，温宁正思忖着怎么开口缓解尴尬，没想到那其中一人忽然笑出声，继续道，“你看，随便一个东方女人也比那个宁好看。” 她似乎以为温宁听不懂英文，松了口气继续和同伴聊天。 同伴也附和。 “对啊对啊，感觉这人都能取代她角色了，好看的妹子。” 听着那两人有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温宁无声笑了，挤了洗手液洗手：“是吗，那谢谢你们夸我了。” 她的英文咬字很软，潺潺流水般，像在念故事。 “额，你确实很好看。”那两国外演员呆了呆，反应过来后还竖起了大拇指，“漂亮的东方女人！” “谢谢。”温宁用手背抬开水龙头，冲掉手上泡沫，“还有，我就是温宁。” 这次，那两演员更呆了。 温宁巧笑嫣兮，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走到厕所门口，又回头比了个心，“到时候合作愉快。” 两位演员：“……” - 温宁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她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言论。 连将要一起合作的演员都认不出她，更别说是网友们了。 做好自己的不就行了吗。 温宁两指捏着手机转了圈，倒着，顿了好一会儿，又打开手机，点开私信。 不行。 还是得在意的。 她得看看是哪些人在说她，如果这些人以后成她粉丝了，也不给他们寄周边小礼物。 哼唧。 就是那么小气的。 温宁一条一条扫了下去，骂她的人固然不少，但也有一部分是让她加油的，说是期待她的新剧的。 看到不好言论后的难过很快就会被这些暖心的话冲淡。 忽然有条消息跳了出来，是一个蓝v号发来的消息。 【加油。】 这个蓝v号是顾舒的微博号。 对方发信息的点基本卡在她下训的这个点，都是这两个字。 温宁心绪复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点儿暖暖的情绪浮了上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电话打过去了。 嘟了几声以后，那边接起。 温宁正酝酿着说点什么时，只听那边哼了一声，然后挂了。 “嘟————” 温宁：？ 第18章 第18章 “嘟————” 温宁听着那串忙音懵逼中，几秒后，手机震动，顾舒又打了回来。 “你在国外漫游贵，省点电话费吧。”女人低洌的声线顺着电流缓缓爬过来。 温宁看了眼还置在茶几上未带上的话筒，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刚刚是拿的酒店电话打而不是手机打的。 ——似乎某人打过来会更耗话费呢，打和接都要钱。 许是温宁沉默的时间太长，电话那端的人淡声发问，“所以，怎么了？” “没怎么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吗？”温宁耳侧夹着电话，开始抬腿做空中脚踏车。 “可以。”非常官方的口吻。 “我刚刚看到你在微博给我的留言。”温宁绷着笑，也学着顾舒的口吻。 “哦，刚看到啊。”女声变低了。 听到这里，温宁确定了，某人不高兴了。 “是啊，翻了好多条骂我的之后，突然发现顾女士每天都给我加油。”温宁翻了个身，下巴抵在枕头上，“顾女士超暖心的呢。” “谁骂你了？”明显感觉到顾舒声音又变严肃了。 “没事，我的名气不够，电影官宣后网友的正常抵触反应，”温宁把手机放在枕头中央，开了扩音，手指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圈儿，“等他们更多的了解我了，就没事了。” “嗯，有需要找我。”顾舒顿了几秒，才道。 “我还是相信我的经纪人和公关团队的，他们不会让事情失控的。”温宁眨眨眼，明明被黑的是她，思忖着自己怎么反过来安抚某人了。 “我的意思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少看那些黑你骂你的评论。” “哦，我是想把那些黑粉记在小本本上，哪天他们成我粉丝了，也不给他们寄礼物。” “……你还挺记仇的。” 不等温宁回答，顾舒继续说：“不给寄礼物还是太轻了点，直接拉黑吧，不给成为粉丝也不给抽奖的机会了。” “……这这这，谁更记仇点呢。”温宁无语凝噎。 对方笑了声，淡道：“你冲锋，我善后。” “……” “开玩笑的，才不和她们多计较，要是每个黑粉都记上，我不得累死了，以后都不看了，”温宁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又问，“怎么想到给我微博留言加油了，不像你的风格。” “不是你说的‘一句话会很敷衍’么，两周了，十四句了，不敷衍了吧。” “哦，好像是哦。”温宁恍然，浮夸应着。 所以多说几句加油就不敷衍了吗？？？ 听着语气似乎还挺骄傲呢。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后，温宁听到电话那端有别的人的声音，下意识问，“你还在公司吗？” “嗯，等会儿还有会要开。”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温宁看了眼时间，此时国内已是晚上九点，拧眉，“你又加班，晚餐吃的什么？” “国际会议，放心，白天睡够了，没吃泡面，是吴秘书喊的外卖。” “这还差不多，”温宁摸了摸鼻子，听到那边的敲键盘声后很识趣说着，“那我不打扰你了，挂了哈。” “不打扰，你可以继续说的。”那边的键盘声又停了。 温宁正想说赶紧搞完工作睡觉去，忽然又起了调戏的心，清了清嗓子，“阿舒，你是不是不想挂电话啊。” “嗯。”顾舒迟疑了下，忽然声音变轻快了。 温宁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继续问：“这是为什么呢？” “想……” “想？”温宁语调拖长了。 “想你做的芒果蛋糕了。” 温宁：？？？ “你又不喜欢吃甜的，瞎说。”温宁屏住气，告诉自己稳住，不能崩，“快说，还想什么了。” “还想你做的三文鱼切片牛肉炖粉条三鲜拉面了。”顾舒憋着笑，继续说，“你等会儿还有训练吧，加油。” 随后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温宁揉了揉肚子，捞起被子委屈地卷成了一团球。 害。 这是调戏不成还被说饿了的节奏。 然而这半个月里，顾舒说的那些都不能吃。 太惨了。 温宁极度怀疑某人是故意的。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每分每秒都很煎熬，后来倒觉得还好，准备离开时再看教练们，压根不觉得他们凶神恶煞了，反而还觉得他们有点可爱。 温宁还和其中几个教练交换了联系方式，思忖着以后有健身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 去机场的路上，温宁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是顾氏集团五十周年庆祝会请了她当压轴嘉宾，这是接下来最重要的通告，让她回国后好好准备。 基本上，顾氏集团周年庆的压轴嘉宾，相当于后五年的预定代言人了，前四十年里，顾氏代言人都是德艺双馨的老前辈，再前一个五年的顾氏代言人是钟瑶，但钟瑶当代言人时，年纪虽轻，已经是国内影后了。 像温宁资历那么浅的，怕是会引起比电影官宣那回还要更大的争议，担心不但没能提升咖位，还会惹了黑料。 听完经纪人的分析之后，温宁也变得有些焦虑了，想找顾舒问个清楚，可打电话是出于关机状态，没打通。 到机场后，她又给顾舒打了个电话。 对方的电话这次通了，但是也没人接。 温宁怕打扰到顾舒工作，发了两条短信过去，只是言简意赅问了下周年庆嘉宾的事情。 但等了会儿依旧没等到回应。 去登机口换好机票办好托运后，眼角余光瞥见一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右边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许是觉得自己被妇人忽略了，小女孩正捏着妇人衣袖哭鼻子，小脸皱成一团。 然而妇人忙着办托运，无暇管这小女孩的事，似乎还因为小女孩的哭声有点烦了，低头好像骂了小女孩几句。 然后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温宁想了下走过去，先问过妇人能否和小女孩说几句话，得了应后蹲下身笑眯眯看着小女孩，“你妈妈很忙，先和姐姐玩好不好啊？” 小女孩似乎被温宁亮晶晶的眼影吸引住了，很快止了哭声，瞪着骨溜溜的眼睛看着温宁，还探出手想戳下温宁的眼影。 温宁边闭上眼，笑着任凭小女孩触碰。 待妇人处理好托运事宜，温宁起身，和小女孩说再见。 小女孩盯着她，说了第一句话，脆生生的，“姐姐再见！” 温宁莞尔，忍不住掐了下小女孩的脸，觉得这娃娃怎么看怎么可爱，“以后可别哭鼻子了哦，哭了会变丑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目送妇人和小女孩离开之后，温宁接到了顾舒的电话。 “压轴嘉宾不是我安排的，放轻松，他们选中你，证明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担任。”顾舒那边有点吵杂，声音听不大真切，“而且你在顾氏实习过一段时间，人缘和表现都不错，年会嘉宾的话，他们也可能考虑到了这点。” “你真的没有……就，”温宁咬着唇，脑海里映出霸道总裁为小娇妻一掷千金的场景，斟酌着言辞，道，“比如一锤定音什么的，看着策划案说‘我不管！我就要选这个！’” “你觉得就年会的策划案有必要送到我桌上吗？” 温宁：“……好像没有。” 她之前不小心看过顾舒的文件，都是些好多个零的交易。 “你该上飞机了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温宁改签了飞机，连她经纪人都不知道。 “你猜，我还知道你刚刚调戏一个小孩子。” 温宁：“……” 隐隐感觉到身后人有人在注视，温宁回过头来。 顾舒便站在不远处，握着手机浅笑着睇她，她身上穿了件杏色风衣，料子很薄，白色丝绒衬衫束在黑色阔腿裤里，裤子往上卷了一小节，露出白皙脚踝，黑发用卡其色丝巾松松系了个马尾，随意又气质。 温宁立刻冲了过去，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下机没多久，刚看到你就看到你盯着人家的女娃娃。”顾舒轻笑，眸底划过几分不被温宁察觉的疲惫。 “哪有调戏，那是我看她妈妈太忙了没办法顾忌到她，才帮忙带带的。”温宁立刻反驳。 “嗯哼。” “嘁，反正我是清白的。”温宁眯着眼打量着顾舒的装扮，喃喃道，“这不是这季节该穿的衣服啊……你特地飞过来接我的？” 温宁也不等顾舒说话，就自顾自脑补了一个故事，吸了吸鼻子，语调哽咽：“其实不用来接我的，但既然来了……好吧！回去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做三文鱼切片土豆炖粉条三鲜炒粉丝。” 顾舒却应得很干脆：“不要。” “？？？” 顾舒抽出手，随即手背落在温宁小腹上，微微按压了下，语速缓慢，“哪次做三文鱼切片土豆炖粉条牛腩鸡煲三鲜炒粉丝不是被你自己吃了。” “好不容易练出几块肌肉了，可不能胖回去了。”顾舒抬眼，语气极为认真。 “？？？” 哦。 第19章 第19章 温宁告诉自己对方千里迢迢过来也不容易，她默了默，斟酌着提醒，“阿舒，我们那么久没见，你就不该先说些别的吗？” 顾舒蹙眉：“什么？” “……比如夸我瘦了啊训练辛苦啊这类的话？” 闻言顾舒端详一阵后，又淡声道，“嗯，是瘦了点。” 温宁本想吐槽顾舒一句是复读机么，后来想了下对方能夸就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正想着自己嘚瑟一会儿这个话题就过去了，却又听顾舒低低补了句。 “可能会抱得硌手。” “……” 温宁微咂，侧眸睇过去。 对方眸色漆黑，无波，红唇微微抿着。 顾舒的表情和语气都表示她是认真的，说的也是真心话。 温宁：“……” 她要的不是这种评价好么。 温宁感觉到如x射线般锐利且凉淡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她周身，而女人好看的眉心缓慢拧起又舒开了，感觉还有某些事实但肯定不好听的话在加载中。 “……” 不听不听，顾舒念经。 温宁手指条件反射般抵在了顾舒的唇上，“嘘，登机去。” 随即她扣着顾舒手腕，拉往登机口。 顾舒安安静静看着温宁侧颜半晌，才道：“明明是你让说的。” 温宁：“……” 怎么听起来还委屈上了。 · 顾舒替两人的位置升了头等舱，恰巧这次航班的头等舱里只有她们两人，可以说会儿话了。 飞机刚起飞，温宁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墨镜，歪头问旁边女人，“阿舒阿舒，你怎么会想到过来呢？工作不忙吗？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你问题好多。”眼角余光瞥到温宁的几缕碎发落在了肩膀，顾舒沉眼，伸手勾起碎发拨到肩后。 “好久没聊过了嘛。”温宁眯了下眼，语调软软的。 两地有时差。 通常温宁下训的点是顾舒睡觉的点，而温宁闲下来时顾舒又已经忙工作去了，电话也好，微信也罢，往往没聊几句就挂了。 温宁越想越怅然，越发觉得顾舒特地飞过来一定是想她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吧，我汇报。” “不问。”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啊！ 顾舒拉下窗板，侧头靠在温宁肩侧，依旧言简意赅，“睡觉，困了。” “？？” “不是，”温宁语调干巴巴的，像是提示又像是自我确认地问，“顾女士，您千里迢迢过来，不是想早点见到我，然后，额，就叙叙情什么的吗。” 温宁说完过了好一阵后，顾舒都没有说话。 她便又试探性喊了声，却发现顾舒已经半阖着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温宁额间黑线，叹了声。 这声叹息把顾舒吵醒了，顾舒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随后挨在了温宁的肩上，淡道，“安静，睡觉。” “感觉我瞎兴奋了。”温宁又是几声叹。 什么小别胜新婚，什么千里陪娇妻，那和她都没关系的。 “……没有。” 这两个字很轻，轻得温宁以为自己听觉出错了，她怔了怔，声音抬高，“什么？” 因为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不清顾舒的表情，于是缓缓直起身，想换个角度看清顾舒的表情。 下一秒，靠在她肩上的女人毫无预兆的，用空姐刚刚发来的毛毯蒙住了脸。 温宁：“？？？” 顾舒的声音自毛毯后传来，几分闷，听不出情绪，“不是的。” “嗯？” “正好在附近开会。”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心虚。 “……噢。”温宁没听出来，只是悻悻摸了摸鼻子，感觉这理由似乎没有挑错的毛病。 又是叹气，“没事了，是我想太多了。” ——那头鹿死了，那头鹿活了，然后又死了。 听完温宁的话，顾舒泛了几分不舒服，停了几秒后，开口，“对了。” 温宁瞅着顾舒的手探进挎包里，念头一动： 这是有礼物的节奏？ 她凝神看着顾舒在包里掏啊掏啊掏了好一会儿，拿出个方块状的物体。 是礼物吗四个字还哽在喉间没来得及说出来，手摊开了—— 是顾舒常常玩着的魔方。 顾舒把魔方块塞到温宁手里，淡淡又道，“安静点，无聊就玩会儿这个，我睡了。” 随后世界安静了。 温宁：“……” 她试探性转了下魔方又看到另一边，默。 毛毯稍稍往下滑了点，露出顾舒紧紧阖着的眼眸，看着已经睡着了。 视线再侧移，落在自己那被顾舒紧紧抱住的手臂上。 温宁无语凝噎，好气又好笑。 某人都把她胳膊当成玩偶抓住了，这是要她单手玩魔方的节奏吗。 算了，她也睡吧。 温宁长长舒了口气，侧头，面颊亦抵在了顾舒发顶上。 依偎而眠。 - 顾舒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但似乎还很困，刚到公寓便又回房睡去了。 看着女人困顿的模样，温宁不好打扰到她睡觉，索性窝在客厅看剧，打算等顾舒醒了再收拾行李。 一个月没看过剧，粮也屯了不少。 温宁瘫在沙发上懒洋洋补着综艺，刚看了半集，想吃东西了，爪子刚伸向零食盒忽然想起自己得断零食，什么高卡的都不能吃，默默揉揉脸，起身爬厨房拍黄瓜去了。 冰箱依旧放得满满当当的，似乎和自己离开前没什么区别。 温宁皱了皱眉，脑海开始不受控制地勾勒出顾舒三餐不饱揉着肚子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小可怜模样。 “…………” 打住。 不会那么惨的。 温宁脑袋微微晃了晃，制住自己这可怕想法，可爪子已经很诚实伸向生鲜格的蔬菜，打算先择菜，等会儿顾舒醒了后问问她要不要宵夜什么的。 择完菜后才想起拍黄瓜，又是忙活了一阵，温宁抱着碗走出厨房。 顾舒已经从房里出来了，头发有点乱，将醒未醒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电视。 “醒了？”温宁在她旁边坐下。 “嗯，等会儿有网络会议。” “噢。” 温宁应声后瞥见顾舒的目光依旧定定落在电视屏幕上，她挑了下眉，又问，“不是开会吗？” “不急，”顾舒目光未动，指了指电视，“这是什么节目？” “这是我最喜欢的节目！”见女人似是提起了兴趣，温宁便也来了劲儿，滔滔不绝的，“是档国外的恋爱综艺，里面有真的情侣也有假的情侣，就拍他们的日常呗。” “这档综艺很火的，听说我的经济公司买下了版权，打算引进啦。”温宁顿了顿，补充解释。 “日常有什么好拍的。”顾舒抿唇，有些不解。 这是温宁最喜欢的综艺了，可不想节目听到被质疑，立刻凑到顾舒旁边开始安利，“当然很好多好拍啊，节目组就会拍他们之间的互动啊。” “你也可以多看看，学习下。”温宁颇富深意的补了句。 顾舒勾唇，顺着小女生的话问，“温老师，怎么学习呢。” “等等啊，”温宁抓起遥控器跳了一大段，振振道，“你看这段，这段小情侣去旅游啦，男生在帮女生拍照片，节目组就拍他们这些咯，顺便拍拍旅游景点的景色。” 顾舒顺着温宁指向看去，屏幕正映到展示相机照片的地方，她点了下头，“嗯，这节目组的摄影师不错，重新构图后把相机里的照片也映得好看了。” 温宁：“……” 温宁揉揉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顾同学，你重点又偏了。” “你再这样，是学不会追人的。” 顾舒怪异睇了温宁一眼，“现在不是有了吗，不必追。” 第20章 第20章 “保持现状，就很好了。” 停了几秒后，顾舒看着温宁慢吞吞补充着。 眼前女子和初见时的面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又好像有点不同。 好像温宁是那次闯到她办公室后开始改变的。 当然可能是因为在那天之前，她没怎么留意过自己这个小妻子，于是也不了解她。 父母去的早，面对豺狼般的亲戚，她只能逼迫自己早点精通企业管理，成熟到能接管顾氏的地步，婚姻感情什么的，可能还没有顾氏的投资合同来得重要。 只是恰巧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奶奶摁头安利温宁，强行撮合她们俩，恰巧亲戚拿她单身来搞事，调查过温宁身世也没多大问题……种种因素作用下，她和温宁结婚了。 结婚那么久，该说温宁很让人省心么。 她的工作很忙，温宁也从未抱怨过什么，即便她提出工作太忙会议繁杂要去公司住一段时间，温宁依旧没异议。 安安静静看着她出门，客客套套说句工作顺利。 与其说是伴侣，其实更像是共处一室的陌生人。 可能是没感情吧，所以不在意吧，顾舒想。 她甚至考虑过如果奶奶身体情况好点了，就和温宁离婚，给足补偿，也是放她自由。 但就是温宁那趟无厘头的抓奸，让她觉得这小妻子好像还是在意她的，让她重新思考这段婚姻的意义。 或许，还是相处不够吧，还不了解。 她开始试着和温宁相处，开始观察她。 温宁有时很呆，会一板一眼说些没逻辑支撑的话，有时又格外固执，硬是叨叨着注意饮食，有时又令人心疼得打紧，让人不禁想那么淡漠的原生家庭怎么能生出那么柔软的女儿。 更多时候是生动有趣的。 依着她的话，一板一眼没逻辑支撑的话那是撒娇，注意饮食是养生之道，有人管好过没人搭理。 心底的羁绊渐渐加深，她开始期待下班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觉得比以前一个人的日子好太多了。 一月未见，如隔三秋。 所以在知道温宁特训结束了，她都等不及温宁回来，直接飞过去接人。 顾舒心知以她的性子很难做到追人，连接人都得绕个弯，更别提追到人了。 很庆幸，这段婚姻不用追。 所以，维持现状就很好。 客厅只开了盏小灯，光线柔暖醺黄，堪堪照亮整个房间，亦映出两人隐隐交错的身影。 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陷进了掌心，待温宁发现时疼痛已经渗过薄薄的肌肤，探进血脉里，温宁吃痛松开，浅浅呼了口气。 顾舒从不说假话。 不必追啊。 意味着没有追的必要。 也是，原文里也提过，她是顾奶奶强行塞给顾舒的，书里女主角出现了，就该离婚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所谓的好好过日子，也是基于责任才说的吧。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后，温宁能感觉到顾舒是个说一不二的凡事能尽心尽力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人。 那点儿粉红苗儿刚冒出个头，硬生生被摁下去了。 温宁扯唇，低声道，“也是的，就维持现状吧。” 顾舒隐隐感觉到温宁的情绪变化，但没想明白情绪怎么说变就变，回想了会儿只当是综艺看法不一，于是温宁又耍小脾气了。 等会儿就好。 “那我回去开会了？”顾舒看了眼时间，淡声道。 得了对方眼神都不多一个的点头后，顾舒蹙了下眉，还想说点什么时手机提示铃响了，只得先去开会了。 顾舒一走，温宁立刻把抱枕重重拍到了自己脸上，双脚泄愤般在空中踹了下。 莫名觉得好气。 明明知道大概率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可就是很气。 温宁咬咬唇，抓起手机给宋冉发信息。 【老是胡思乱想日常烦躁纠结些不需要纠结的事情怎么破。】 对方秒回。 【姨妈要来了！注意！千万别提前买姨妈巾！买了就会不来的！这是魔咒！】 温宁：“……” 瞅着宋冉那一串感叹号，温宁有种自己问了等于白问的感觉。 她幽幽叹了口气，夹了个黄瓜片放进嘴里。 “噗！噗噗！” 下一秒，温宁皱着眉吐出了黄瓜片，猛地冲去厨房灌了两杯水，口腔那阵酸味才算是淡了点。 温宁重新端起那碟拍黄瓜，筷子沾了点调料试了试味，眉心再次皱起。 她居然做拍黄瓜翻车了。 把醋当成麻油了。 酸哭了。 - 温宁老早回了房间。 本意是想在顾舒开会结束前睡着，没想到滚了许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甚至想觉得自己精神得能去蹦个迪。 门边传来轻微的嘎吱声，顾舒进来了。 温宁迅速侧身，手交叉抱着，像个煮熟了弓着的虾那样靠在床边。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顾舒关了灯。 黑暗里，其他感官都会变得分外敏锐。 旁边的人忽然伸了手，穿过脖颈探过来，似乎想把她转个身，然后搂到怀里抱着。 温宁迅速伸手，一把打掉了顾舒的手。 正好拍到手背上，清脆响亮的一声“啪”。 “不许抱。”温宁冷冰冰道。 “为什么？” “硌手，不好抱的。” 呵。 原话还回去。 温宁无声哼了声。 “可我想抱着你睡。” 身后人低而平的声线，可温宁听着却觉得透着股莫名的委屈。 ……整得自己又成坏人了。 温宁咬咬唇，身子又往床边蹭了蹭，想不到回什么，就不吱声了。 可能是等不到她回应，顾舒也不在说话了。温宁只感觉到顾舒似乎起来了下，摁了下什么，又躺下了。 半天没听到那边有动静，温宁渐渐也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稍冷，温宁吸了下鼻子后扯了扯被子，还是有些冷，下意识往旁边的热源滚去，伸手抱住女人肩膀，腿缠上去。 而半天没动静的顾舒此时手臂微拢，让怀里的人更靠近一点，而另一只手则摸到空调遥控器，把调低了的温度再调高。 随即抱着怀里的人，安然睡去。 - 二日。 温宁是被痒醒的。 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顾舒食指指腹，正在在她眼睫上扫过。 温宁下意识闭上眼睛，揪住女人手指，半是责备半是恼的语调，“我要睡觉！别动我！” “……那等你。”声音很小，委委屈屈的。 “刚刚是觉得你睫毛好长，还毛茸茸的，没想到吵醒你了。” “……” 温宁睁开眼来，那点儿起床气彻底散了，大脑缓慢整理絮乱思绪，声线还有些许沙哑，“你爱起就起，等我干嘛呢。” “你压着。” “啊。” 温宁这才感觉到肩上压着顾舒的手臂，而对方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自己腰间，虚虚搂着，她怔了怔，下意识说着：“硌手！我不当抱枕了！” 顾舒沉眸，眼底滑过几分黯，“是宁宁自己蹭过来的。” “看，手被压着。”顾舒顿了顿，这回语气里的委屈明显，“不等你醒，我也不能起来，不然会吵醒你的。” 温宁：“……” 确实。 自己是枕着顾舒的手睡的，看着两人的姿势，是她主动滚过去，没毛病。 温宁撑着床起身，嗫嚅着含糊道：“嗷，那我刚刚误会你了，抱歉。” “就一句话吗，”顾舒沉眼揉着手腕，淡淡道，“手麻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温宁还没完全清醒，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泪花。 “其实我想说很久了，宁宁的睡相不太好。”顾舒抬手揩掉温宁眼角的泪，“常常睡着睡着就滚到我怀里了。” “所以呢？”温宁挑了挑眼，好整以暇问。 顾舒顿了顿，语气十分认真：“还是一开始就抱着的好。” 第21章 第21章 “结果不变。”顾舒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所以一开始就抱着比较好。” 温宁：“……” 这个神奇的所以然是怎么得出来的？？？ 温宁怔怔盯着顾舒好几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找回理智。 “不，还有另一种选择。” “嗯？”顾舒挑了下眉。 “你睡书房去，”温宁利落起身，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闲置了被放在沙发上的kitty猫拿起来，塞到顾舒身侧，“喏，这也给你。” 温宁忽然觉得自己很牛逼。 动作一气呵成，话语也挑不出毛病。 心底有个插着腰的嘚瑟小人，正扬天长啸着老娘终于硬气一回啦！！！ 还没嘚瑟得劲，忽然听到床上的女人开口：“你要和我分房睡？” 顾舒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低低的，却又似乎在强调什么。 “是啊！”温宁弯了弯唇角，脚踩着沙发边儿，无辜地摊了摊手，“有问题吗？” ”抱枕有了，床也有了，也便于加班，书房多好啊，对不对，“温宁轻轻拍了下手，浮夸的语气，“完美满足顾总需求，就住它了！” 顾舒抿唇静了会儿，没声音。 过了几分钟，她面无表情开口，“温宁，你还挺有房地产中介的潜质。” “谢谢夸奖呐。”温宁笑眯眯的，十指合拢抵在下颚，“以前演过。” “好吧，”顾舒垂头，食指在kitty猫毛茸茸的耳朵上划了划，声音更低了点，“那我去睡书房了。” 温宁：“……” 不要用这种委委屈屈的口吻说话！她不听！ 女人抿着唇，手肘在床面撑了下，又松了，顾舒对上温宁视线，开口，“拉我起来，我手麻了，动不了。” 闻言温宁眯着眼观察顾舒，长发微乱，散在床上，目光澄黑，安安静静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朝她伸着的女人，看着莫名像乖巧等候大人来接的小孩子。 温宁内心挣扎。 隐隐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套路，可偏偏又是自己把顾舒的手压麻的。 算了，拉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还是拉一下吧。 温宁眼神犹豫，挣扎一会儿后，走过去，握住了顾舒的手。 “我就那么重……”十指相握那瞬，对方忽然反向用力，温宁没反应过来，跌坐在床上。 “……能把你爪子压麻吗。” 那话也没来得及收住，轻声溢出。 顾舒搂着温宁的腰，手间力度微微收紧——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但是，先抱歉。” 女人眸色清黑，透着郑重和满满的不安。 “希望你不要气太久，会长皱纹的。”顿了顿，顾舒轻声补充。 温宁：“……”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会心软的！ “好了，我这段时间睡书房。”顾舒起身，轻轻揉了下温宁发顶，“什么时候你让我回来了，我再回来。” 温宁：“……” 她看着顾舒离开的背影，几分咂舌。 这这这这是以退为进吗！ - 温宁刚洗漱完，发现吴秘书过来了。 还把早餐带来了。 糯而不腻的红米肠，皮薄肉馅极足的水晶饺，还有杯温度刚刚好的豆浆。 温宁走到客厅时，吴秘书刚好把早餐摆好，看着赏心悦目的摆盘，温宁顿时食欲上来了，忍不住惊呼了声，“哇喔，看着很好吃。” “温小姐回来了啊？”吴秘书看见温宁时眼底却划过几分诧异，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微笑道。 “嗯，正好有合适的航班，就改签了。”温宁注意力都在早餐上，随口应了句。 “原来是这样啊。”吴秘书点了点头，又笑，“那顾总看见您提前回来了，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没有吧，她去了那边接我。”温宁夹了颗水晶饺塞进嘴里，“我倒是挺惊喜的。” “顾总去找你了？”吴秘书推了下眼镜，重复温宁的话。 “嗯，不是去附近开会了么，就顺道来了吧。”水晶饺口感极好，虾馅饱满，温宁没憋住把剩下几颗都吃完了，嘴里塞到满当当的，“说起来，吴秘书你怎么没跟着去开会啦。” 温宁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食物，定眼瞧着吴秘书，“你生病了吗，感觉气色不太好。” 上了妆也掩盖不了眼底的那圈青黑和疲倦的面色。 “没生病，最近工作比较忙罢了，”闻言吴秘书揉了揉额，笑道，“会议连着开，顾总和我不得不各地飞，这些天都没休息好，所以昨天顾总开完会后才放了我假，让我休息。” 温宁敏锐察觉到什么：“那阿舒她也没休息好？” 吴秘书又笑笑。 “等等，开完会后放的假，那你怎么不知道她去找我了，不是在我训练地附近开的会吗？”温宁凝眉，越发觉得不对劲。 “的确是附近开的会，可是，我们已经飞回来了。”吴秘书笑容未变，“然后顾总才给我放的假。” “……然后她是又飞过去找我了？并不是附近开会。”温宁努力整理思绪。 “确实在那附近开过会。”吴秘书笑道，似乎看穿了温宁的所有疑问。 温宁仔细回想着和顾舒的对话，默默咬了下唇。 这女人。 还说不是特意过去找的她。 “都忙成那样还去找我干嘛呢。”算了下时间，一来一回就大半天没了，温宁不禁嘟哝了句，“这傻子。” “吴秘书，分内事就好，别的不要多说。”顾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温宁所坐的沙发背后，指尖有意无意点了下沙发角。 “是。”吴秘书笑眯眯的点了下头。 温宁：“？” 接下来无论温宁怎么问都好，吴秘书都在打太极，温宁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忿忿咬下最后一块红米肠，“某人啊！这是滥用职权啊！不好的！” 而滥用职权的某人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随后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温宁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吃空了的早餐，又看了厨房的顾舒，念头一动，“等等，那我是把她的早餐吃了吗？” 吴秘书：“我一直得到的消息，温小姐是明天才回来。” 言下之意，这份早餐是给顾舒准备的。 “啊！”温宁惊了，迅速窜过去，“我我我好像把你的早餐吃了。” “嗯。”顾舒神色淡淡。 “害，”温宁侧头靠在厨房门框上，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知道吗，滥用职权的人是莫得红米肠脆皮虾饺现磨豆浆的。” 顾舒食指指尖抵着温宁脑门，给那颗脑袋瓜推了出去，“谁让我是发工资的人呢。” 温宁揉着皮笑肉不笑：“是的呢。” 她放下刚捋起的袖子，“顾总啊，那你那么牛逼哄哄，就不需要做你的早餐了？” “嗯，不用。” “那你吃什么？”温宁条件反射问，那些早餐养生论预备加载中。 顾舒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瓷碟，淡淡道，“你昨天那拍黄瓜，感觉不错，就吃那个吧。” 温宁：“……啊。”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顾舒已经夹了块放进嘴里。 然后，表情突变。 温宁眼神飘忽，半晌才悠悠开口，“那啥，我把陈醋当成麻油加进去了。” “……所以，会很酸。” 第22章 第22章 送走吴秘书后，温宁开始坐在镜前打扮。 顾舒则坐在床边看报表，眼角余光瞥见温宁像只花蝴蝶那样转来转去，还不断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忍不住问，“就这么难选吗？” “嗯啊，”闻言温宁转过身，语气透了几分嗔责，“这可是我难得的放风日啊！阿舒！这也是你的放风日啊，你不应该也嗨起来吗，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逛一圈吗？” 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回来，也便多了天假期，而温宁在国外训练的那整个月都没出门逛过，饶是自诩宅的她都有些被憋坏了，便打算出门逛逛。 随口问了句顾舒要不要一起去，没想到顾舒居然答应了。 说起来，这似乎是两人正儿八经的一次约会吧。 温宁心间莫名腾起了些许雀跃。 她左手拿着件红色丝绸衬衫裙右手勾着牛仔衬裙，冲着顾舒扬了扬，“哪件好看点？” 顾舒瞥了瞥床上已经堆成小山高的衣服，心念如果不作出选择的话这妮子似乎得把整个衣柜翻一遍，停了几秒，到底还是没说出放风需要穿得那么漂亮的吐槽，临时改了口，“牛仔那件吧。” 似乎那件的布料比较多些。 “诶，我觉得另一件会比较好。”温宁皱了下眉，对着镜子再次比划了下，摇摇头，“但好像都不行，都缺点什么，我再去翻翻。” 顾舒：“……” 这一翻，就是半小时过去了。 最后温宁选了身吊带浅蓝色的牛仔衫，裤裙设计。 “就这身吧！”温宁对着镜子压了下荷叶边蓬草帽，碎发都拨到耳朵后面，又凑到镜子前去，确认妆容也没出岔子后，回眸嫣然浅笑，“阿舒，好看吗？” 顾舒没什么表情地挑了下眉。 这身充分解释了腰以下都是腿是什么样子的。 一双笔直纤长线条流畅的腿，肤色如瓷，唯在膝盖骨上映着浅浅的红，那是温宁为了整体的俏皮感打上的。 顾舒的目光一点一点往上，从盈盈一握的腰身再到精巧的锁骨，最终停在那尽数露出的圆润肩上。 温宁这天走的青春风，还特地扎了两个低低的麻花辫，活脱脱一位清纯美少女。 嗯，确实好看。 不过—— 太露了。 莫名不爽。 顾舒微微抿了下唇，淡淡开口：“还缺点。” “缺点什么？” 温宁对着镜子转了圈，其实她的自我感觉还挺好的。 “我给你拿。”说罢，顾舒走向衣帽间。 “好啊。”温宁点点头，想着顾舒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不由开始期待她能拿点什么出来。 五分钟后。 温宁晃了晃宽大的外套袖子，表情木然，“这是？” 顾舒声音平淡：“防晒衣，外面晒。” 温宁默。 确实是防晒衣，可这件也太大了，感觉像是学生时期外套校服款式，只要穿上了，什么都遮住了。 偏偏温宁挑不出顾舒话的毛病，外面确实晒，只能默默垂下手，叹道，“……行吧。” 她顿了几秒，捏着帽檐又问，“那这帽子呢？” 顾舒单手撑在桌沿，表情是古怪的认真，“帽子是用来隐藏身份的，你别忘了你是明星，要注意点形象。” “嗯，是啊。”温宁又点点头，“我之前有搭帽子啊，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选这顶？” 好端端的海滩风蓬草帽换成了红色鸭舌帽，而原本可以松松垂在两侧的马尾被帽子死死扣住了，那点儿俏皮劲也被扣没了。 她摘下帽子，看着帽面上那大大的旅行社logo，有点怀疑这帽子是不是哪家夕阳旅行团留下的。 “这帽子，哪里来的？”温宁仰头，试探性问。 顾舒皱了下眉，垂下眼，眼睫打着浓浓阴影，“大概是奶奶留下的，她之前去泰国了。” 温宁：“……” 还真的是夕阳旅行团啊。 “然后觉得这帽子辣她的行李箱，就没带走。” 温宁：“？” 然后，某人把奶奶都觉得辣的帽子给她戴了？ “因为，红色帽子应景。”顾舒舌尖卷了卷，语调依旧淡，“红红火火过日子，不是吗？” 温宁：“……” 好有道理哦！！！ - 最终温宁还是屈服了。 乖乖带上小红帽穿上防晒衫出门了。 因为某人也穿上了同款。 她看着旁边戴着同款小红帽的女人磨了磨牙，“阿舒，再来两小旗子我们就能组个夕阳旅行团了。” “怎么会，”顾舒平淡说，“三人才成团，二人只能自由行。” 温宁：“……” 温宁“啧”了两声，嫌弃的不行的眼神瞥了顾舒一眼，步子加快了，很快的就把顾舒甩到了后面。 又过了没多会儿，温宁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你太慢了！大长腿走快点！” 顾舒无声笑了，追上小女生。 两人的目的地是间猫咖，这还是温宁在顾氏实习时听同事们介绍的，说是这家猫咖里的猫被店主养的很好，猫的性子都很温和，是个很治愈的地方。 整个店面的装饰都很好看，茶色的墙上嵌着大大小小的棕色相框，框里都是猫咪的照片，沉木质地的待客桌置在角落边，尽可能的把活动范围都留给了猫咪。 温宁和顾舒到的时间点不太对，猫咪们都是一副困顿的模样，懒洋洋趴在毛毯上，顾舒拿着逗猫棒在猫面前挥了会儿，那猫不满瞥了顾舒一眼，转过身，就差把别吵我刻在背上了。 唯一一只醒着的猫则伫在扫地机器人上，微微眯着眼看着温宁和顾舒，身子挺直，似乎在思忖这俩两脚兽的来意，又像在巡视疆土。 顾舒蹲下身，与那猫平视。 那猫亦跳下了扫地机器人，定定看着她。 以为这算是降低猫的戒备心了，顾舒捏着逗猫棒又是一顿乱晃。 顾舒想了想，试探性的，“喵？” “……噗。” 温宁失笑，摇摇头，“猫不是这样逗的，大傻子阿舒。” “那是怎么逗的。”顾舒侧头看向温宁，表情认真。 “贿赂大法好。”温宁振振道，随后她问店员要来鱼干，放在了猫咪的前面。 然后扯着顾舒退后了一步，以此暗示猫咪她们是友善的。 猫咪瞪了她们一会儿，最终不敌小鱼干的诱惑，迈前了几步，叼起小鱼干。 温宁又在猫咪前面放了条小鱼干。 如此反复，当猫咪离她足够近的时候，怎么把鱼干放在了掌心里。 这回猫咪犹豫了很久，才颤颤悠悠伸出爪子，迅速把小鱼干拨到一边的地板上，窜过去立刻吃下。 顾舒笑：“它还是很防着你啊。” “你看着吧。”温宁话音刚落，那猫儿便晃晃悠悠回来了，脑袋在温宁掌心蹭了蹭。 随即猫咪躺下了，任凭温宁揉着毛。 顾舒看着温宁揉着猫咪的小肚皮的手，又看到她柔和的眉眼，心念一动，“你是不是喜欢猫？” “是啊。”温宁注意力都在猫上，“很治愈啊。” “那要养吗？”顾舒又问。 “不养了吧，”温宁犹豫了下，自己和顾舒都是常年不在家的主，她笑了笑，又换了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轻轻哼了声，“就你一个，已经蛮难养了。” “你养我了吗？”顾舒蹙眉。 “没养吗？”温宁眯了眯眼，握着猫咪的爪子，颇有几分顾舒要是蹦出个没有就立刻让猫挥爪子的架势在那。 “当然有，我们是互相养的。”顾舒想了下，舒眉道。 “嗯哼。” 这话还差不多，中听。 温宁点了下头，正打算继续rua猫时，又听顾舒淡淡道—— “那这个月的水电费，你交吧，我来交管理费，从今以后，费用分摊。” 温宁：“？” 第23章 第23章 温宁和顾舒对视三秒，唇牵起，看着她笑了下：“你是认真的吗？” “嗯。”顾舒面上表情淡，语气却很笃然。 “那要不，伙食费也平分吧，那一冰箱的菜也不便宜的。”温宁笑容加深，语调飘飘幽幽，“还有房租。” 顾舒似是思忖，短暂沉默了下，点头，“伙食费也平分吧，房租就不用了，证上写的是我们共有。” 温宁：“……” 这话的意思，如果证上不是两人共同名字她也得付房租了？ 瞅着面前女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人查询了，温宁呆滞了。 顾舒是真没听出来她在开玩笑吗！？？ 五分钟后。 顾舒把相关费用单子发到温宁微信上，淡淡开口：“费用明细的表格我让吴秘书整理好了，就这些，金额在表格下方，除以二就是你的付款数。” 哟嚯。 顾总还是那个顾总，效率够高的。 温宁快速滑了滑表格，唇角轻搐：“我这就付。” 说完，又一字一顿补了句，“我才不占你便宜呢。” “平分，没有占便宜一说。”顾舒皱了下眉。 温宁：“……” 行吧。 她忿忿咬了几下唇，摸出手机，输入金额，又瞥了顾舒一眼，最终还是没在备注栏里敲下拿去嫖，而是直接转了账。 与此同时，顾舒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下。 “这行了吧，”温宁摊手，重新靠在沙发上，斜睨着顾舒，“两清了。” 顾舒低头看了下转账金额，精确到分位的数字，真真贯彻落实平分概念，再看对面小女生乱飘的忿忿眼神，大抵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自己也算是有些恶趣味了，尤其喜欢看温宁被自己的话气炸毛的样子。 顾舒摇摇头撇下这些细碎的想法，随即指尖在屏幕上轻敲。 温宁正郁闷着想敲开顾舒的脑壳看看她是什么脑回路时，自己手机又是一震。 是一条转账信息，金额恰是她刚刚转过去的数字后加三个零。 温宁仰头“啊”了一声，不懂这什么操作。 “给你的零花钱，”顾舒见猫咪趴在桌上睡得温顺，忍不住伸手也揉了下，随后才开口，“我觉得你说得对。” 温宁：？ 她说什么了就对了呢。 “没有单纯说哪方养哪方的事，所以我才提出以后费用要平摊，”顾舒笑了笑，语调忽然变得认真了，解释道，“平摊的话，也相当于两个人共同经营一个小家了吧，这样，应该能让这段关系更长久吧。” “毕竟，婚姻是双向的不是吗？” 温宁怔愣，没想到顾舒是这样想的。 她默默低头再看了眼转账记录，指尖轻点。 下一秒，顾舒那边收到了拒收信息。 “？” “不是，如果是双向的话，”温宁巴巴解释着，“我给不了你那么多的零花钱。”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真的穷啊！！！ “不，我给你，你不用再给我了。”顾舒难得看到温宁卡壳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你那点钱就留给自己吧。” 说完，顾舒又把钱转回去。 “不，我不要。”温宁摇头，忍住对那串零的馋意，“没事给什么零花钱，傻子阿舒。” 顾舒心里默默道，恶趣味完了后要顺毛。 她对上温宁视线，语调依旧淡，“我不知道除了钱能给你什么，我不懂。” “把人给我，可以吗？”温宁慢吞吞说着，半是认真半是打趣。 顾舒愣了下，声音低了下来，“这里，公共场合喔。” 似是思忖了会儿，几秒后，她凝着温宁点了下头，恍然道，“原来你喜欢刺激的。” 温宁：“……” 她只是想跳过零花钱的话题胡诌了句！！某人想啥呢！ 温宁轻咳了声，再次拒了那笔钱，“阿舒你可真的是……就这么说吧，当我开始认真考虑能从你这捞多少钱时，离我跑路消失也就不远了。” 顾舒立刻反驳：“现在去哪儿都有全球定位，消失是不可能的。” 温宁语结，“反正，我不收。” 顾舒没再说话了，思忖着到时候给温宁开个账户做理财便是。 “啊，不过，”温宁看着那拒收信息忍不住又感慨，“我也要好好工作，要赚大钱钱啊！” 顾舒转的这笔比她两个月的通告费还要高。 顾舒：？ 怎么感觉她把温宁的某些奇异斗志激发起来了。 “你可以吗？”顾舒挑着眼睇她，“别太累了。” “怎么就不可以了，”温宁缓缓揉着猫咪背上柔软的毛，“和我合作过的工作人员都夸我的，说是合作既顺利又愉快，前途无量，迟早能火。” 顾舒轻笑。 “那，拭目以待。” - 顾氏周年庆典年会当天。 温宁正好有个广告拍摄的通告，下班时间稍稍延迟了点，加上从摄影棚赶到顾氏的路上堵了下车，等温宁到顾氏时，年会已经快开场了。 一下车，温宁快步冲进化妆间，麻利坐在化妆桌上开始捣鼓各种工具，确认工具准备完全后抓起粉底刷往脸上画。 底妆完成后，开始画眼影。 “来个小点的眼影刷，谢谢。” “第二排格子那个blingbling闪的眼影。” “……不是那个，是隔壁那个。” “…………” 顾舒依次给温宁递工具，看着温宁把脸当成调色盘那样涂涂抹抹，挑了下眼，“我成你助理了？” 温宁的注意力都在妆容上，随口应了声。 “你和工作人员合作愉快的方式就是另外找人帮忙？” “啊怎么能这么说呢，”温宁舔了下唇瓣后讪讪笑了几声，眼神透着几分无辜，“我能想到这个时候还闲着的人，就是阿舒了。” 屋破偏逢连天雨，堵车也就算了，自家助理身体不适告假也就算了，原本约好的造型师居然也放了温宁鸽子，温宁想着临时也不好劳烦临时顾氏那边，年会在即吴秘书忙得电话都没办法接，温宁索性自己捣鼓造型了。 缺个助手还是不太方便，正好瞅见顾某人这回儿还在点赞她嚎着忙得快崩溃啦的朋友圈，还在下面发了一句我还挺闲的留言，索性把人抓过来帮忙。 呵。 就不让某人闲着。 温宁化完眼妆，歪头看了看顾舒，语调放软，“所以，拜托啦。” “嗯哼。” 顾舒语气软下了，对温宁这句还是挺受用的。 “那啥，腮红，谢谢。”温宁伸手在顾舒面上晃了两晃，“别发呆啦，时间不多了。” “……行。” 温宁把造型画好后，工作人员正好把礼服送来了。 顾舒看着温宁迅速抱着衣服退到试衣帘后，帘间打了灯，温宁的影子绰绰约约的，前凸后翘的身体曲线尽数映在帘上。 她一愣，迅速挪开视线。 “阿舒，现在几点了。”帘后人的唤声传来。 “时间还够的。”顾舒看向墙上的钟，眼角余光又不小心瞥了过去，眼睫颤了颤。 “嗷，好。”顿了几秒，温宁又唤，“我衣服扣不上了，你来一下。” 顾舒犹豫了下，依言走进试衣帘里。 温宁背对着她站，衣服虚虚拢着，灯光下如瓷般通透白皙的皮肤，两个小小腰窝若隐若现。 听到声音后，温宁晃了晃袖子，“快快快！” “别急。”顾舒应声低，没敢往那边看，目光落在地上的影子上。 “哪能不急呢，赶场子都是这样的，放到秀场上，速度就是王道。”温宁摒着气，努力吸肚子，“挺腰了，也收腹了，阿舒拉吧，我可以的！” 顾舒：“……” 她顺着温宁的话捏住拉链，往上扣。 肩线部分稍稍有点勉强，这套礼服报的还是温宁训练前的码数，增肌之后肩围稍稍长了点。 温宁长长吐了口气，感慨，“还好，没撑破。” 随后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唇角翘起，“感觉我换衣速度还行，秀场也能hold住的。” “不，你hold不住。”顾舒顺势压了压礼裙褶皱，淡淡道，“超模得175以上，你这身高不行。” 温宁：“……” 重点是在这里吗！ 而且矮子也能成为超模的好吗！devon aoki和kate ss的身高也没一七五啊，鸡毛姐还是改变了一个时代的传奇模特呢。 正想和顾舒理论，顾舒却先丢了句，“我走了。” “别啊，先帮我松下链子。”温宁忙握住顾舒的手臂，眨眨眼，“我要憋死了。” 顾舒：“？” “不是刚穿好吗？” “我发现我忘了带胸.贴过来，让人来送了，等会儿还得换。”温宁顿了几秒，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刚只是试试，衣服不合适还能补救，等会儿就不行了。” 顾舒依言拉下链子，“你就这么对自己没信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衣服一散开，温宁顿时复活了，动作都放开了许多，见顾舒不看她，直接弯腰凑到顾舒面前，“毕竟帮自家企业打工，还是得有个完美开局啊。” 这一蹲身，事业线尽显，顾舒想避都避不开了。 她揉了揉额，捞了件外套丢给温宁，“你，把衣服穿好。” “害，现在穿了还得脱啊，这里又热。”温宁像唱大戏那样晃晃袖子，凑过去，“不穿！你能奈何我吗！” “女孩子家家的注意点形象。”顾舒没看她，直接抬手把她的脑袋瓜子抵了回去。 温宁不在意的甩了甩袖子，肩上衣服半散，念头一动，发现新大陆那样惊讶看着顾舒，“你害羞了啊？” “……没害羞。” “那是什么呢？”温宁勾唇，继续揶揄，“我都没害羞，阿舒你害羞个什么劲呢。” 顾舒不吱声。 温宁起了调侃的心，坐在顾舒面前，伸手轻轻点了点顾舒的下颚，“不害羞的话，那你看看我呐。” 顾舒沉了沉眼，几秒后，直接扣住温宁手腕，把人拉了过来。 随即扣着后脑吻了下去。 谁说害羞了。 是怕按捺不住。 第24章 第24章 外套还没来得及放下, 温宁只有抵着墙面的右掌心是支力点, 不得不费力抬着头。 顾舒的手指揉进发丝里，缠.绕.纠.缠, 缓慢下移, 渐渐落在纤长的后颈, 按住一点一点往上。 温宁呜咽了声，丢开手里的外套，仰头去推她，没想到正好给了顾舒探入的机会。 被纠缠, 被困住。 与以前的浅尝即止的唇瓣触碰不一样, 顾舒圈着温宁, 耐着性子, 一点一点的攻城掠地，直到面前的人避无可避。 温宁找不到支力点，索性放弃了挣扎，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小心而生涩地轻轻碰了下对方闯进来的舌.尖。 顾舒动作顿住。 下一秒，是更深的抢掠。 …… 直到试衣间的帘子被打开。 宋冉一手勾着个小袋子，一手像是进行某种开幕仪式那样豪迈拉开帘子, 嗓子亦扯着，“温宁宁！你让我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胸垫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还不出门迎接我！身为大明星！我也很忙的——” 声音戛然而止。 顾舒终于放开了温宁的唇，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摁了下，藏住。 眸底透着不满的情绪。 “……” 宋冉施施然用帘子遮住眼，转过身, 挥了挥手，“那啥，我就是个送货的，货就放那了，记得签收啊。” “……” 临出门时，宋冉没憋住，轻轻敲了下墙面，“那什么，搞快点，年会快开始了。” “……” 宋冉刚关上门，一行工作人员浩浩荡荡地来了。 “要进去？”宋冉下意识扣住门把手，挡住来人去路。 为首的点了下头，解释道：“嗯，来给温小姐做造型的，她的造型师似乎出了点事，顾总喊我来的。” “已经不需要了，温宁自己搞定了。”宋冉摇摇头，斟酌着言辞，暗示道，“现在别进去，最好等会儿也别。” 大部分人隐隐会意，但还是有大傻子问：“为什么啊？” “里面就……大伙儿都不饿吧，走了走了。”宋冉深沉脸，言辞婉转，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婉转，赶鸡崽般把人往外赶，“人手够了，她们能搞定的。” 依旧是那个大傻子：“我饿啊！里面在开饭吗！” 宋冉唇角微微搐了下，音调不由提高了：“楼下有吃的！去楼下吃！” - 关门声传来，温宁双手圈住顾舒肩膀，气还没匀过来，微微喘着气。 “口红都掉了！”顾舒明白温宁这回儿是控诉，但是温宁那染了几分鼻音的嗓音，却又听出了别样的滋味。 顾舒掌心撑着桌面，再次俯身下去。 温宁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顾舒手背上，“不许再亲了！口红会花的！” “是你先勾引我的。”顾舒沉着眼，语气低低淡淡的，“你还拍我。” “……行行行，是我是我。”温宁肩线微微塌下，心悸得厉害，大脑还没重新运转。 她刚刚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吗。 明明几分钟前，顾舒看都不看她一眼。 “而且这不还没补吗。”顾舒松开对温宁的锢制，直起身来，表情带上了点低落。 温宁：“……” 温宁决定假装没看到顾舒那意犹未尽的小眼神，忙抓起宋冉送过来的小袋子，随后把顾舒推出了试衣帘。 帘子是半透的，温宁余光瞥见顾舒就站在不远处，面上热度再次上升，她用力抓了下脸颊，把它当成面团那样用力揉了揉。 呼。 冷静下。 换好礼裙后，温宁磨蹭了好一阵后，才唤外面的人，“阿舒。” “嗯。”顾舒拉开帘子进来了，不等温宁说话便把礼裙链子拉上了。 指尖沿着脊线缓缓往上，似有微弱电流流动，勾出几分痒。 温宁不由挺直了背，链子一拉好就向旁边蹭了两步，无意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扯了下裙子，问，“好看吗？” “好看。”顾舒颔首，语调透着难以察觉的赞赏。 温宁不是那种竹竿子身材，匀称健康，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脸颊也有点肉，稍稍带点婴儿肥，但又不是娃娃脸，上妆后，可以高冷美艳也能甜系盐系。 顾舒目光落在温宁肩上，蹙了蹙眉，“但。” “但……？”女人声音很轻，温宁还是听到了。 “但外面挺冷的，你要不披个小披肩吧。”大片的雪色灼人，顾舒眸底划过几分占有欲，不易察觉的。 温宁没注意到顾舒的表情变化，听完顾舒的话后挑了下眉，有些诧异。 记得今天白天温度高达三十二，估摸着这回儿也是二十五以上的。 她狐疑看着顾舒：“我看过天气预报，你别骗我。” 敛下眸底情绪，顾舒依旧是淡漠得没朋友的神仙样：“你觉得我会骗人吗？我从不说谎的。” “我知道。”温宁点了下头，又郑重摇摇头，“但你会糊弄人。” 顾舒：“……” - 特邀嘉宾的第一项任务，便是等作为总裁的顾舒发言完之后，上台和她一起剪礼球，寓意新的一年顾氏也能红红火火。 任务还是挺简单的。 顾舒一身白色职业紧身短裙，干练十足，红唇大气，全都拨到左侧的大波浪卷又添了几分妩媚，她看了温宁一眼，剪刀递了过去，“给你。” “嗯，好。”温宁点点头，握住剪刀，落在礼球系绳上。 顾舒站在温宁左侧，看着温宁正要剪时，心间念头一动，掌心覆在温宁的手背上，握住。 温宁怔住，这周年庆历来都是一个人剪彩球的，还没试过两个人一起剪。 还没反应过来时，顾舒已经捏着她的手指，微微使力。 温宁迟疑了下，旁边的人开口了，“看镜头，还在拍。” 嗷。 职业素养使然，温宁下意识看向前方寻找镜头，四周环顾了圈忽然想起来这是内部年会，顾氏也没有邀请媒体过来。 “？？？” 下一秒，绳子被剪断，礼球蹦开了。 礼金色礼花薄片蹦了出来，纷纷扬扬的，落在舞台周围。 台下也爆发出一阵掌声，宣告着年会开始了，谈笑声掺在其中，隐隐还能听到几声诸如新的一年也要好好搬砖啊的话。 都说顾氏的团队精神很好，温宁在这当秘书的那个月和别的部门接触不多，只觉秘书办是支很有素养的队伍，同事们都不会推脱工作，互相承担也会互相鼓励，加班也是一起加班的。 看着台下的活络，温宁心间莫名腾起一阵热血的感觉。 有些许金色纸片落在了脸颊上，有点儿痒，温宁正想拨，旁边的人已经伸了手，帮她把面颊和头发上的纸片拿下来。 温宁恍惚了一下。 这人刚刚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问么。 剪礼球环节过后，温宁和顾舒走下台，温宁身上穿的是礼裙，步子不敢迈得太大，落了顾舒两步。 “你刚刚又在唬我？哪来的媒体。”温宁小心翼翼拉起裙子，浅浅舒了口气，“剪礼球不是一个人剪的吗，你刚刚都惊得主持人接不了话了，得亏台下活跃，没注意到。” “不是接不了话，剪完礼花主持人不需要说话，台下会自嗨的。” “……” 行吧，你的员工你最了解。 温宁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小心翼翼扶着墙往下走，然而楼梯的阶子间距实在太小，温宁下去时高跟鞋还是不小心绊了下。 顾舒立刻回身扶住下温宁的腰，嗔责的语气，“看路，大傻子。” “你才是大傻子呢。”温宁不服，迅速反击。 “谁刚刚差点摔了。”顾舒轻笑了声。 “只是绊了下。”温宁才不承认。 只要没摔，都叫绊一下。 “别说话，看路。”顾舒松了手，低道。 “好的呢。” 接下来那段阶梯的路程，顾舒都站在温宁后面，一见温宁有绊倒的趋势就立刻扶着，紧张得像个看刚学步的老妈妈。 温宁无奈，调侃了顾舒一句，“你在养娃吗，我不会摔的。” “嗯，看路。”语气也软了。 真·哄小孩·语气。 “至于剪礼球，”身后声音淡而飘渺，“想和你一起剪，没理由，就这样。” “啧，行吧。”温宁默了几秒，提着裙摆往下走，“那我也不问了。” “没理由就是不想说嘛，懂的，嗯。” 话虽这么说，但温宁没发现，自己唇角高高翘着。 - 这个环节过后，到了员工表演节目和舞会时间了，顾舒去和合作商聊天了，温宁闲的无聊，看到宋冉带着个大墨镜站在自助区角落吃得正嗨，便走过去，问：“很忙的女大明星，您这是干嘛呢？” 宋冉墨镜往下拉了拉，又戴上，调侃，“哦豁，端庄的大明星来啦。” 她拍了下温宁的肩膀，又是正儿八经的语气：“宁宁今天穿的真漂亮，怪不得阿舒会把持不住了。” 温宁默了默：“……行啦，别调侃我了。” “好好好。”宋冉笑眯眯点点头。 “三文鱼，吃吗？”她递了个碟子给温宁，笑道，“顾氏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这个的口感还不错，很新鲜。” 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温宁也饿了，她接过来，“谢啦。” “等等，先别吃。” “？” 宋冉手里捏着半个柠檬，慢悠悠挤着汁，“柠檬去腥，添点吧。”挤完后，她指尖沿着边缘滑了圈，又道，“我就是这只酸酸的柠檬。” “当跑腿的还得帮你们带上门。” 温宁：“……” “好了我错了，辛苦宋大小姐跑这趟啦，以后请你吃火锅。”温宁受不得这种调调的调侃，迅速投降，双手合十状。 “宁宁真的一点都不懂我的幽默。”宋冉推了下墨镜，笑容加深，打了个响指，“两顿！” “好好。” “那成交了，我这次要点两碟无骨鸡爪，麻油牛肉锅和番茄锅双拼谢谢。” “好好好。” “看在这两顿火锅的份上，”宋冉叹了声，“你们小两口能不能注意点，不知情的看不出来，但在知情人的面前，比如我的面前，你们是公开放狗粮啊，汪汪汪。” 温宁眨眨眼：“三顿火锅？” “好的呢，来，那边的甜品也很好吃。”宋冉挽着温宁手臂，往自助区的另一侧走去。 “你看着很熟悉这里。”温宁任凭宋冉拽着，唇微微牵起。 “废话，我每年都来，都五六年了吧。” “？？？”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宋冉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得比刚刚还灿烂：“好吧，其实是我每年都来蹭抽奖！温宁宁，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家大业大，抽奖礼品都比别人大的吗！最不济抽到安慰奖也是台电视机！能卖好几千呢！而且我每年的运气都很好都是三等奖以上吗！” 温宁默了几秒，拱手状：“……论抠门，还是您抠。” 宋冉笑容更灿烂了点，眼睫弯弯，也学着温宁那样作了下揖，“过奖，过奖。” 现在是舞会时间，自助区的人不多，然而宋冉的步子慢了下来，敛了笑，视线似乎落在了舞厅那侧。 温宁试探性唤了她两声，都没反应。 只得戳了宋冉手臂一下。 “诶？”宋冉这才回过头，眸里还有未掩藏好的惊讶。 “怎么了吗？”直觉告诉温宁这期间肯定有什么。 “也没什么，看到了个熟人罢了。”宋冉垂眼，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想到一个朋友的往事。” 又是朋友往事啊。 温宁恍然。 “说说看。”温宁端出知心姐姐的样子，“我替你……呸，替你朋友分析分析。” “就是a和b吧，a很喜欢b，想尽一切办法得到b以后又抛弃了b，现在b忽然出现在a的生活里，她是想和a重归于好吗，这有可能吗？”宋冉低下头，并拢食指。 温宁想了想，问：“那b喜欢a吗？” “额，”宋冉卡壳了三秒，才答，“大概率是不喜欢的吧。” “那不太可能，b为什么要和渣渣a重归于好呢，留着过年炖了吗？”听完后，温宁脱口而出。 宋冉：“……” “好了行吧。”宋冉揉了揉眉心，摇了下头，“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哦对，老司机请告诉我，作为特邀嘉宾，我要准备什么，”温宁有些焦虑，顾氏给的策划案写得简略，省了很多环节，只说是时间到了就要上去当个人形立牌，“你以前来过，特邀嘉宾都干嘛了？” 顾氏年会限制媒体入内，先前温宁搜了会儿也没搜出有用的信息，本想着问顾舒的，刚刚不知怎么就得忘了。 “特邀嘉宾啊，前几年顾氏的代言人是钟瑶，年会特邀嘉宾一直是她，五年前的年会她来了，然后就没来过了，那年好像……”宋冉喃喃重复着温宁的话，跳了下眉，“噢，当完人形立牌后赶紧溜，千万别停留。” 温宁：“？？？” “就等会儿抽奖环节结束后，应该就是顾舒和你一起发玩特等奖后，你就赶紧下台，跑快点。”宋冉拍了拍温宁的手背，语气郑重。 正想问句为什么，宋冉又道，“那会儿应该有个顾舒发言环节，就那个时候跑路就对了。” “好的。” 温宁也郑重点了点头，听到顾舒名字后，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她—— 很容易的，鹤立鸡群那个就是。 顾舒此时在和几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说话，两指捏着个高脚杯，红酒摇曳，唇角挂着疏离的笑容。 而吴秘书站在顾舒身后，手里亦拿着个高脚杯。 那几个西服男人应该是顾氏合作商一类的人，正听着顾舒说话，可能是顾舒提出了什么很好的意见，那几个人纷纷点头夸赞，随后碰杯饮酒。 趁着那几人饮酒的功夫，顾舒酒杯搁到后背，吴秘书立刻会意，迅速换了顾舒的杯子。 那几人喝完后见顾舒的还是满的，挑挑眉。 顾舒笑笑，仰头一饮而尽。 那些人突然就笑了，瞅着样子，应该是夸顾舒酒量好一类的话。 而至始至终，温宁唇角都噙着笑，偶尔点点头。 淡淡的，不着眼底的笑。 而在年会这种放松的环境里，也有顾氏精英模样的员工拿着文件上前问顾舒问题，顾舒微微颔首，简单回答后那些人步履匆匆走了。 温宁定定看着，有些入神。 这样的顾舒，有点像原文里描述的顾舒。 高高在上，衿冷疏淡的。 “看什么呢，那么起劲。”直到宋冉一个响指唤回了她的思绪。 “我在看阿舒啊，感觉她好陌生啊。”温宁蜷了蜷手指，小小声道，“就笑容很客套，那种精致冰冷的利己主义资本家，懂吧。” 宋冉眯着眼看向那侧，又看了眼温宁，狐疑道：“温宁宁，笑容能描述得那么细致，你视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隔了大老远都看得清？” “……” 温宁一噎，默了几秒，“就感慨一下！突然觉得她离我好远啊。” 忽然脑袋瓜子被人轻轻弹了下，宋冉叹气，“想什么呢，顾舒又没成仙，大家都是人，再远不就十几米。” “好有道理。”温宁小鸡啄米般点头，顿了顿，憋出一句，“就感觉很不了解她。” 原文里的顾舒，和她接触下来的顾舒是两种模样。 而似乎，还有很多模样的顾舒等着她去挖掘。 “就感觉好远，好难琢磨透。”温宁长长舒了口气，眸底惘然。 宋冉瞥到顾舒那边已经结束了谈话，而且顾舒已经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正走过来。 温宁似乎陷入某种情绪里，又叹了声，“又矫情了。” “是啊！”瞅着顾舒越来越近了，宋冉适时把温宁往顾舒那边一推，笑眯眯道，“有什么远的，不就在你面前吗，有问题就问。” 温宁猝不及防，踉跄了步。 “怎么又绊到了。”顾舒眼疾手快扶住了温宁的腰，沉眼道，“还说不是大傻子。” 温宁讪讪“诶”了声。 “怎么了？” “没，刚刚看你的样子，觉得不太认识你了。”温宁想了想，决定还是宋冉所言，直接说了，“顾总真的很顾总。” “和几个合作商打太极罢了，都是老狐狸，谁也不让谁，还有些员工，年会不该好好玩吗，还拿合同给我看，看到数据我就脑壳疼，”顾舒耷拉着眼，语调亦低了下来，“有点累，想回家了。” “再撑会儿。”看得出女人眼底的倦意，温宁忙安抚。 “嗯，”顾舒看了眼手表，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儿颁完奖后，记得跑快点。” “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顾舒和宋冉的说法惊人的相似，本来还不怎么在意，这回儿温宁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就——” “顾总，时间差不多了，你和温小姐去抽奖吧。”顾舒只是刚开了个头便被打断了，来人正是和温宁挺熟的那个hr小姐姐，也是这次年会的主持人。 “好。”顾舒看了温宁一眼后，点点头，先离开了。 hr小姐姐笑着朝温宁点点头，亲昵道，“温宁，好久不见啊。” 温宁笑着挥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等会儿千万别走那么快哦，”hr小姐姐笑吟吟的，“有惊喜的。” 温宁：“嗯嗯嗯？” - 特等奖奖品是清空某宝购物车，外加为期一年的带薪环球旅游假期，被一位在顾氏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抱走了。 说来也巧，这位员工正好在考虑环球旅行的事，但又舍不得顾氏的工作，便一直没能得出个结论。 这次得奖正好如了她的愿。 颁完奖后，顾舒开始做年度总结发言。 温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顾舒和宋冉靠谱点，刚想离开，却又萌生了听一听顾舒发言的想法，不由停住了脚步。 顾舒平时的话不多，这种发言更是挑重点的讲。 无非是感谢大伙儿上一年的付出，还有希望下年继续努力，更创辉煌一类的话，顾舒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了，反而像是其中一名员工。 而台下也是异常安静，刚刚还在嬉闹的众员工这回儿都在专心听着顾舒讲话。 发言简短，感染力却十足。 直到台下爆发如雷鸣般的掌声，再到主持人一句“让我们开启恶搞顾总活动，有请人质进场”之后，温宁被人架到台上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跑路了。 顾舒看着她，嘴唇翕动，欲言又止：“你……” 温宁眨巴着眼，绝对不承认自个儿是听她的发言听得太感动然后忘记跑路了，挺直腰，说：“我决定和顾总同进退！我来了！” 顾舒没接温宁的话，似是无语的轻轻叹了声。 倒是hr小姐姐笑眯眯接话了，“温宁小姐很讲义气呢，那顾总加油啦，千万不要让温宁小姐掉水里了。” 温宁：“？” 瓦特。 什么掉水里。 下一刻，她就被带到一个简易秋千上坐定，底下则是个放了冰的水池子。 温宁：“？？？” “接下来是每年一度的二十道题挑战，顾总，注意了，这年还是五题为限，而且今年有人质在，人质掉水里了，你也算输了。”hr小姐姐看了眼台本，继续介绍，“错一道，秋千剪一条绳子。” 温宁才发现自己坐着的简易秋千上是有五条绳子的。 这就是个坑。 没有跑路的温某人此时就是很后悔，十分后悔。 终于明白为什么宋冉和顾舒都喊自己跑路了。 然而已经晚了。 瞅着顾舒已经到了答题处，温宁咂舌：“我想知道，以前也有这环节吗？” 题目是在大屏幕上显示的，hr小姐姐暂时不用做主持人的工作，落了个清闲，索性来到温宁旁聊天，她点头，“是的呢。” “这问答是七八年前有的吧，我听公司里的老人说的，”hr小姐姐想了想，继续说，“那时候顾总刚完全接手顾氏，她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女孩，公司里的人都不信她。” “那年年会，顾总的总结发言根本没有人听，顾总也不慌，直接放下狠话，说是二十道题，五题容错率，什么问题都可以问，要是她答对了，就都别bb了，要是错了，她就自己下台。” “后来这就演变成是一年一度恶搞顾总活动啦，顾总要是输了没答上来，奖金加倍。” “然后呢？顾总输过吗，五题容错率，应该挺简单的吧。” 温宁话音刚落，大屏幕已经弹出了第一道题—— 小行星带处在哪？为什么处在那？ 温宁沉默。 “对不起，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会。” “不简单，但顾总能做到。”hr小姐姐被温宁的反应逗笑了，“顾总一般错二到四道题。” 温宁舒了口气，暗慨，“看来我还能存活。” “不是的，你穿着礼服，动作不能太大，估计顾总错两题以上你就阵亡了。”hr小姐姐指了指温宁的裙子。 “……” hr小姐姐又很贴心地补了一句，“没关系，掉进水里了我们立刻就把你捞起来，暖炉也准备好了，就在旁边。” 温宁沉默：“你们准备还挺充分的。” “那是，一年一度能整顾总还不会被骂的日子，”hr小姐姐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整成功了还有奖金发，何乐而不为呢。” “……” 温宁有些无言以对。 “虽然说，顾总赢了也还是会翻倍奖金的。” 闻言温宁侧了侧头，“那为什么还要搞这个问答呢，如果输赢结果都一样。” “大概是能拉进和顾总之间的距离吧，”这个问题似乎把hr小姐姐难倒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撑起整个顾氏真的很不容易。” “老顾总去的早，只留下顾总一个独苗苗，顾总还有几个堂兄弟吧，一心想从顾总这里挖公司，都是能把公司搞的乌烟瘴气的人。”边说着，hr小姐姐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太可怕了，还是顾总好。” “我们都说好了，万一顾总输了，就说这年奖金不翻倍，其实就是想告诉她，我们都很爱她，她的管理很好。” 温宁牵唇，点了点头，“她值得。” “必须的。”屏幕上忽然显示答题错误，hr小姐姐立刻剪了条绳子，秋千晃悠了下。 温宁再次沉默，“你们还真的是毫不手软。” “是啊，因为顾总的正确率太高了，但五道题界限又不能变，只能另外加条件啦，五年前有人想到这个扣人质的玩法。” 温宁挑眉，”钟瑶被扣了？“ “钟瑶第一年来的时候就掉下去啦，不过那年没有把人质的存活率和顾总的输赢结合在一起，所以还算顾总赢了。” 五年前的钟瑶，应该是影后了吧。 居然连她都敢抓来当人质。 温宁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你们都是狼人，后来呢，钟瑶还掉过水里了吗？” “诶，她再也不来了，”hr小姐姐忽然叹气，“感觉那次把她吓坏了，后来她都不来年会了。” 温宁：…… 知道要掉水里后谁还会来哦。 “我听策划部的人说，他们考虑到你在顾氏实习过一个月，都觉得你性格挺好的，被挟持当人质应该不会生气，就邀请你当年会的特约嘉宾了，你又即将一部拍大卡司的戏，形象不错，应该能红，就敲定了你的代言人身份了。” 温宁无语凝噎，可算知道了这代言人怎么到了自己头上了，敢情自己是被当成了冤大头。 “……你们就不担心以后我不来年会了吗？” “听说五年必须来年会已经作为规定写进合同里了，温宁没看吗？”hr诧异道。 “……” 还真没看。 那会儿想着反正都是帮自己人打工，直接签了。 那边顾舒已经答道了第十四题，错了两题。 问题是千奇百怪，大范围到半导体领域的专业问题，小至财务部部长二胎生的娃叫什么名字。 越听问题，温宁就越佩服顾舒。 这些问题听着都不像正常人能问出来的，顾舒居然能回答对这些非正常人问出的问题。 很快到最后一题了。 此时顾舒的依旧只错了两道，温宁看着旁边摇摇欲坠的三根绳，心头发怵。 屏幕弹出问题—— 温宁喜欢的是什么？ 众员工纷纷摇头，都觉得顾舒没办法答出这道题目。 都觉得堂堂顾氏总裁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小明星的喜好呢。 场上的嘘声一片，倒是温宁心底的大石头放下了。 这个问题，某人应该知道的吧。 她从来没有刻意瞒着自己的喜好。 温宁想起签合同前有一份情况调查表，原来那份调查表是用到这里的。 再看顾舒眉心皱成了深深的川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敲下答案。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个巨大的红框框—— 回答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 温宁点点头，这是送分题，好了满血复活。 （下一秒） 错了！？居然错了！？？我的本呢！！？ 来晚啦！晚点二更。 我本想随便锁个一千结果随机了个六千出来？？刚才放出来。 感觉今天能一共更新一万八？？ 小可爱们想谈个30币的py交易吗？快留言让我看看你们的爪爪（狗头.jpg） - 感谢在2020-03-12 13:48:47~2020-03-13 03:1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婷 5瓶；抓不到 3瓶；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第25章 “哦豁, 顾总答错了, 对不住了。”hr小姐姐话语里嵌了几分歉意，可手上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慢, 直往最左侧的绳子探去。 这回儿固定秋千的绳子呈三角分布, 如果剪掉的是顶点那根绳子, 温宁还有保持平衡不掉进水的可能性，可若是两侧的绳子被剪了—— 温宁紧紧攥着绳子，有些绝望地等待失衡到来。 “等下，你们这道题有歧义。”顾舒的声音适时传来, 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再听时, 却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 “你们没说清楚问的是什么。” “这问的是喜好啊。”台下有人回答。 “你看看我回答的是什么。”顾舒慢条斯理道，“我这个答案，是不是也能回答这个问题。” hr小姐姐剪绳子的动作顿住，没多会儿, 策划组的人也上台了，看到顾舒答案后皆表情有些微妙。 半晌，其中一人才讪讪答：“这……没多大对的可能性吧。” “温宁就在那, 你可以问她这个答案对不对。”顾舒勾唇，笑容笃然。 温宁隐隐听到后半句，意识到只要顾舒这话对了自己就不用掉下去泡冷水了，立刻回答：“对的！阿……顾总答的对！” 众策划：“……可是这种情况下，无论顾总回答得对不对, 温小姐都会说对的吧。” 顾舒侧了下头，无辜又淡然的样子：“那也是对了啊。” 众策划不约而同沉默了。 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几个人又商议了下，才定结论，“那顾总重新回答这个问题吧，问的是温宁的喜好。” “那我刚刚的答案就不作数了？” “嗯，不作数了。”其中一人点点头，没憋住话，“顾总，您那答案，一听就是错的，可别再问了。” 顾舒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心里暗道那可不一定。 “你们也清楚，这种主观答案，温宁又是现在这情况，她肯定会说对的，按理说问答已经结束了，”顾舒唇角轻轻上勾，“不过，我答应你们重新回答，但我有个条件。” 众策划组成员：“……？ 明明是要套路恶整顾舒，怎么感觉被反向套路了？ - 温宁一直在那边瞅着顾舒和那几人的对峙，见那么久了还没得出个结果来，忍不住小声嘟哝：“这，是咋整啊。” hr小姐姐过去观望了会儿，回来了，“顾总重新回答这题，她刚刚回答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温宁没懂，“她回答了什么啊？” “不清楚，没给看。”hr小姐姐肩膀塌了下，摇头。 二十道题，囊括各方面的，自然也有些是不能端在明面上讲的答案，因此顾舒的答案都不会直接公开的，除非得了各方的同意。 “好吧。”温宁点点头，思忖着回去再问就好。 喜好什么的。 某人肯定很清楚。 温宁心里的大石头全部放下了，甚至还微微晃了下绳子荡起了秋千。 她仰头望过去，顾舒已经开始敲答案了。 修长指尖在键盘跳动着，很快就敲出了一大串，正要发送时，食指在回车键顿住了。 随后，又全部删除了。 这回敲键盘的速度变慢了，只是几个词，却敲了足足五分钟。 “确定了吗？”hr小姐姐握着剪刀在绳子上虚虚晃了下，“温小姐会不会掉进水里，完全取决于顾总能不能答对这一题哦。” 顾舒抿着唇，半晌才摁下回车，“确定。” 下一刻，屏幕映出一个红红的x。 答案还是错了。 顾舒神色淡淡，似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 台下的人各种雀跃，有说等会儿温宁掉水里了就是几年来第一次恶搞顾总成功了，也有说是让温宁掉水里不太好吧，毕竟是个女孩子一类的话。 “我可以看看，她回答了什么？”温宁咬咬唇，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可能错。 一直觉得，顾舒是了解她的喜好的。 起码是有一点点了解的。 而且刚刚听hr小姐姐的意思，这题目没有固定答案，只要回答稍微蹭点边儿，都算顾舒答对了。 “我去问问，没事的，等会儿我剪之前你就直接跳水里，水很浅的，顶多湿脚。”可能是察觉到温宁兀然低落的情绪，hr小姐姐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随后用对讲机问策划组的人。 得了应后向温宁点点头，“可以。” 屏幕很快映出了顾舒的答案。 ——好懒觉，好清咖，好高跟。 温宁错愕，眼睛缓慢瞪大，怔愣了几秒。 这完全不是她的习惯。 她很宅，能赖床上则赖床上，但并不爱睡懒觉，嗜甜，拿铁都得放两包糖，清咖更是不会碰，至于高跟鞋那是嫌弃得打紧，除非工作需要，平时温宁都蹬着双人字拖。 可以说是完全错开的答案。 而且这个回答的相反面，就差不多是她的喜好了。 顾舒是故意这么回答的吗。 好让她掉水里？ 温宁怔怔看着屏幕映出的答案，似乎这样就能变个所以然出来。 “这……好像是钟瑶的习惯啊。”温宁还在发愣，忽然听到旁边的hr小姐姐嘀咕道，“顾总也真是的，回答不出来直接弃权就好了嘛，还折腾那么多。” “钟瑶的习惯？” “是啊，”hr小姐姐点头，继而说，“那是我进顾氏的第一年，其中有个问题也是问钟瑶喜好的，顾总好像回答对了一半，钟瑶就有点不高兴啦，后来又被坑水里啦，就更……” “……更生气了？”温宁脑补了一出耍大牌的戏码。 “没呢，其实钟瑶的态度一直都挺好的，她和顾总不是发小嘛，聊起天来挺放得开哒，钟瑶就当场嚎了喜好让顾总记住呗。”hr小姐姐忽然笑了出声，“反正她俩互动挺好玩的，我也不追星，但就是记住钟瑶的喜好。” ……这是钟瑶的喜好么。 温宁沉眼，高跟鞋尖碰到了水面都不知道。 “大傻子，坐好点，别自己掉下去了。” 顾舒一如既往的低淡声线传来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前面，温宁这才发现鞋尖已经被水浸透了，寒气渗入皮肤。 听完hr小姐姐的话后温宁来了点情绪，索性绳子都不捏了，自暴自弃道，“反正迟早都要掉下去的，早掉和晚掉没有区别。”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顾舒语气不容置喙，停了几秒，“坐好。” 温宁不动，顾舒就站在她前面低睨着她，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安静等待。 两分钟过去了，温宁屈服了，不情不愿握住两边的绳子，稳住身体重心。 “坐稳了，千万别动。” “诶，你来剪吗？”温宁才看到顾舒手里拿着剪刀。 “嗯，我刚刚和他们谈的时候，我重新答题的交换条件是最后一条绳子我来剪，”顾舒等秋千完全稳定后，剪掉顶角那条绳子，后又重复刚刚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掉进水里的。” 温宁：“……” 不得不说，这句绝对不会，还是让她小心脏扑通了一下的。 按照规则，答题结束后，人质只要定住三秒不掉下去，这场问答游戏就算顾舒赢了。 数秒的时候，温宁摒着气一动都不敢动，偏偏就在hr小姐姐宣告倒数结束时松了口气，身形一晃，身下的圆板子翻转了。 温宁立刻失了重心，眼瞧着就要摔到池子里了，顾舒眼疾手快勾住了她的腰，立刻把人捞了出来。 然而高跟鞋还是没救出来，掉进池子里了。 “妈啊。”温宁手臂圈住顾舒的肩，惊魂未定的，“吓死我了。” 台下的人也是懵逼，没想到后面会是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顾总救美呢，然后又是一阵拍手起哄。 “大傻子，”顾舒嗔怪道，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都说别把自己蠢下去了。” 低低的，带了点溺宠和无奈的语气。 温宁很吃这套，心脏不由又噗通了一下。 但很快的这些扑通扑通的小情绪又被那些絮乱的想法冲抵了。 钟瑶。 一个她还没见过，却总能扰乱她情绪的名字。 恶整顾舒活动只是整个年会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更多的是员工内部的狂欢，这环节过后，也意味着顾舒能退场了。 顾舒看着直接脱下另一只高跟鞋下台阶的温宁，“不要形象了？” “不要了。”温宁心底那些扑通扑通的小情绪淡去了，带了点抵触地摇摇头。 “……” 顾舒没再说话，只是走在温宁身侧，视线时不时扫过去。 到了后台。 顾舒先开的口，“你是后来给了他们新的信息吗。” 温宁没懂：“啊哈？” “就是你的喜好什么的，我刚刚答的都是你百科上的内容。”顾舒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下，“因为你百科上的内容和真实的你差的太大了，我又不清楚他们参考的是什么资料。” “啊，”温宁这下明白了顾舒问什么了，点头，“签合同前是填了份信息表。” “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了，那属于你的未公开资料，”顾舒似是浅浅舒了口气，“幸好我没有回答你真实的喜好，不然会被追问为什么会知道的。” “一般而言，问题是不会重复的，五年前钟瑶过来时他们就已经问过喜好问题了，这回他们能重复问题，证明他们有让我答错的把握。” “第一次回答的时候，我就是想着不会重复问题，才往另一个方向想了，没想到还真是问喜好的。”顾舒唇角微微勾起，淡道，“也不想让你掉下水，就趁着这个时候和她们提了条件。” “就是你来剪绳子？”温宁歪了歪头。 “嗯，一般而言，他们会剪两边的绳子，然后你就直接掉下去了。” 温宁默默点头。 确实。 那会儿屏幕显示答错的时候，hr小姐姐的剪刀是冲向左边绳子的。 “如果我答对了这道题，就证明你我之间有别种关系，可能会被追问，”顾舒看着温宁紧紧拧着的眉心，没忍住，抬手在她额上按了下，想让她别再皱巴个脸，“然后可能得公开了。” “你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如果公开了，那就会和顾氏，和’顾太太‘这个称号绑定在一起，以后无论你拿了什么成绩，无论我是否有帮忙，大众都觉得，你是靠关系的，”顾舒语调淡淡，却是一针见血。“ 温宁垂眸。 她没想过那么多。 她以前一直当不公开只是没人问起，并不是刻意隐瞒的，看原文时还觉得是顾舒并不在意这段婚姻，才不公开的。 没想到顾舒是考虑到她的事业。 “当然，不公开也行。”顾舒又笑了几声，指尖下移，轻轻捏了下温宁的面颊，“如果说我是你的粉丝，也能糊弄过去。” “但估摸着你这顾氏代言人身份，又该被说了。” “噗，粉丝啊。”温宁被这个称呼逗笑了，慢悠悠揉着眉，感慨：“……你的员工都那么黑的吗。” “顾氏要求很高的。”顾舒语气严肃，“没几把刷子进不来。” 想想也是。 某人也是芝麻馅的，手下能是白团子么。 “我知道的，你呢，喜甜喜宅喜欢一切舒服的方式，喔，还有喜欢猫咪，但不养。” 温宁：“……” 好像又是自己误会了。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答钟瑶的喜好。”温宁沉默半晌，闷闷道。 “我故意答她的喜好干什么，”顾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微微颔首，“是喔，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她确实喜欢这些。” 温宁讪讪笑了声，“对啊。” “你又误会我了。”顾舒凝着温宁，慢吞吞道。 “那你第一次答题，说了什么？”自知这回又是自己的锅，温宁迅速岔开话题。 “你猜啊。”顾舒轻飘飘道。 “你猜我猜不猜。”温宁斜睨顾舒，也学着她那轻飘飘的语气。 “那，给你点提示吧。”顾舒斟酌了会儿，言简意赅，“是你很久没说过的某句话。” “……” 这算是什么憨憨提示哦。 “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温宁表示投降。 “那好，接下来到我问了。”员工都在外面嗨，后台没有人，顾舒把温宁拉到化妆间，带上门后，轻轻开口，“你是不是喜欢钟瑶？” 温宁：“？” 顾舒睇着温宁，像是解释，“因为每次提到她，你的反应都很大。” 温宁：“？？” 顿了顿，又慢吞吞补了一句，“而且你的百科的喜好也和她的是一样，你也知道她的喜好。” 温宁：“？？？” 顾舒慢吞吞又道：“感觉比起了解我，你还更了解她。” 温宁：“？？？？”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媳妇怎么老是提我发小（深沉脸.jpg） 高价红包竞猜顾总第一次答题写了什么 以后章节写到这部分再开奖哈哈哈【doge 晚点还有三更~ 5k左右，还有2k内容没写哈哈哈哈哈 我看个歌手再写完它哈哈哈（躺下ing 就不说几点更啦！我发现我每次说了到了那个点都写不完（？） 明早起来看就对啦~ - 感谢在2020-03-13 03:11:35~2020-03-13 23: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本皮真的很乖、零9*茶茶彩虹屁、挽风归、古云、涼、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9*茶茶彩虹屁 10瓶；xzjy 7瓶；泠然 2瓶；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第26章 温宁呆滞了会, 确定面前的人在很认真地发问, 而不是在开玩笑。 “……你想太多啦。” 顾舒单手撑着桌沿儿，点了下头, 声音放低了点, “可是你很关注她。” 温宁一时不知从何解释, 总不能直接说这是本小说，那人是女主角，间接关系到她以后的命运吧。 “顾舒，”温宁清了清嗓子, 声音抬高了点, 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对面女人, “我是清白的。” 顾舒眼睛一眯, “嗯？” “关注一个人，除了喜欢，”温宁一开始想着气势压回去，却忘了顾舒哪是个说糊弄就能糊弄的主, 只能舌尖卷了卷，故作深沉道，“还有别的可能性, 就，就是……” 完了，卡壳了。 “你把她当成竞争对手。”正当温宁想着该怎么接下去时，顾舒顿悟似地点了点头，“也是, 她确实是国内青年女演员的标杆，有志气。” “短时间内超越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顾舒上下打量了温宁一翻，思忖了会儿，又道，“放长远来看还是有可能的，对了，你不是要和她一起拍戏吗，多向她取取经，偷偷师。” 温宁扯扯唇：“……行。” 刚想在心里夸某人的脑补能力不错，下一秒某人耿直的评价让她把那些评价咽了回去。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可就不能让她假装不知道吗，反正钟瑶在国外发展，暂且不会回国。 “嗯，反正不喜欢就对了。”顾舒唇边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清冷的眉眼顿时显得柔和许多。 温宁看着顾舒微微弯着的眼角，心念不由动了动，脱口而出：“那你呢？” 其实还有后半句喜欢钟瑶吗，或者是喜欢过吗，但温宁没有这个胆子问出来。 只得临时改了口，含糊着，“也是清白的吗，我刚刚可在年会上听说，顾总很受欢迎哦。” 这可不是扯谎。 hr小姐姐是一八卦的主，怕她坐在秋千上无聊，和她聊天，说了不少八卦，其中就有很多那些年顾舒拒绝过的人。 听到温宁的揶揄后，顾舒侧了侧头，低淡道，“可我有你了。” 温宁一怔。 化妆桌上大排灯明亮的光线映在顾舒的侧脸，打出分外认真的影子，顾舒睇着她，没什么停顿地补充，“那些人和我没关系。” - 一周过去了。 温宁小小的火了把。 该从网上流出的顾氏年会上温宁的造型图说起，端庄又美艳的造型把众网友都惊艳到了。 除了造型图，同一时间被流出的还有温宁差点掉进池子时被顾舒一把抱住的图，有网友把温宁那会儿的惊恐小表情做成了表情包。 照片里，温宁的小表情也是诡异得很，完美搭配各种文字，而配上不同的文字能诠释不同的情绪。 有网友顺着表情包摸到了温宁的微博，想着还能不能顺些表情包素材去做鬼畜视频，结果又被温宁微博上的宣传图惊艳了一把。 温宁的微博发得不多，大多是经纪人发的宣传美图。 有网友感慨，哪来的神仙小姐姐，看着性格挺好，长得也好看。 这条微博被很多人点赞，很快被顶成了热门微博，又有自诩是顾氏员工的人在底下盖戳认证，说温宁超棒的，得多关注。 彩虹屁一条接着一条的，要不是知道顾舒没那么闲，温宁都开始怀疑她安排了顾氏员工充当水军刷评。 还有网友在顾氏官方微博下嚎着把年会完整视频放出来的。 官微则趁机公布了温宁将为顾氏代言人的消息，又放了波宣传美图和拍摄花絮小视频。 拍摄花絮是温宁的随机模仿秀，大抵是在某音随便划一段视频，她看一遍，然后模仿，温宁总能模仿得八分像，模仿完才后知后觉用枕头闷着脸说是形象崩了。 网友们被美图惊艳了把，拍摄花絮里的温宁又很可爱，网友们都在温宁微博下嚎，纷纷血书求她多出几出模仿视频，还让她多拍照。 短短几天，温宁粉丝又涨了一百万。 这回还没什么黑子，温宁没关私信，一眼看过去都是彩虹屁和跪求出鬼畜视频的。 这大概也和温宁演的角色有关，不是又红又正的任务就是白月光一类的，总之就是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缺漏人设的配角，对于这种角色，观众们只会觉得就是个很假的背景板。 而温宁的红毯也是穿那种又中规中矩的礼服，咖位和资源摆在那里，公司不会给她特别惊艳的礼服，只会给些不会出错但也没什么存在感的礼服。 至于综艺，温宁也很少参加，观众就更不可能知道她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种种因素作用下，温宁成了网友口中的宝藏女孩，人气蹭蹭蹭就上去了。 此时民国戏剧组完全杀青了，导演组办了个聚会，温宁作为女三，也在邀请行列里，那天正好不忙，温宁想着这也算是穿书后她跟的最久的一部戏，便答应了参加聚会。 经纪公司还主动提出要送她去聚会现场，温宁还有几分受宠若惊，心想有了点热度后待遇也便好了。 温宁上车的那瞬，敏锐感觉到后面有闪光灯闪动，回头看，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个拿着相机的口罩男，见她回头了，就立刻窜走。 而她再看车上，发现民国戏里的男二号赵琪眠也在车上，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琪眠和温宁是一个经纪公司的，还是公司力捧小生之一，几部大ip的预备男主，可能是想借温宁此时的热度捧一下赵琪眠，便安排温宁和赵琪眠一起去聚会，还在路上安排了记者拍绯闻素材，为民国戏开播前的预热做打算。 可能是担心温宁会拒绝炒作吧，也不直接告诉温宁，先斩后奏再说。 电视剧开播前的宣传预热常常会找演员的绯闻作为突破点曝光，这部戏的女一号公开了结婚讯息，女二号宋冉不是他们公司的，更又不是他们能管得住的人，公司想给赵弄点热度，于是就盯到了温宁身上了。 除了较为亲近的经纪人，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温宁和顾舒结婚的事情。 戏里，温宁所饰演的角色和赵琪眠所饰演的角色有不少的对角戏，加上两人以前也传过一次绯闻，温宁脾气又较为随和，公司运营便觉得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炒作一事便落到了她头上。 “不好意思，我也是上了车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车内的清秀男人冲她温和浅笑，歉意道，却又好像噙了几分别的意思，“你不想炒绯闻的吧。” “嗯，不想。”温宁直接挑明了。 “抱歉，好像是第二次了。”赵琪眠又是歉意笑了笑，“你放心，宣传期解除后我立刻发表声明解绑。” 第二次？ 对哦，不久前那个荒谬的微博。 因为顾舒撤得及时，那件事很快就淡了，压根没翻出什么风浪，温宁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赵琪眠提了她才想起来。 男人的语气过于郑重，温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都没打算怪他，没必要那么郑重的道歉。 她隐隐听过赵琪眠的事情，这人的身世并不好，家里还有个残疾老母，但有副好皮囊被高层看上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交易后，便成了公司力捧的小生之一。 而在原主的那些记忆里，这个人的性格挺好的，红了后也不耍大牌，工作相处下来倒也和睦，温宁也不算很排斥他。 炒作这事，他应该也是被动的，大家都是给资本家打工的罢了。 于是温宁点点头，客套道，“嗯，那麻烦了。” 车内安静了会儿，正当温宁点开屏幕想着怎么和顾舒说这事时，赵琪眠又搭话了，“你不想炒绯闻，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 “一定的绯闻炒作其实对人气增长挺有帮助的，尤其是我们这个阶段的演员。”可能是担心温宁误会什么，赵琪眠补充道。 温宁不太明白他说这段话的含义，只是客套笑笑，“嗯，可能吧，但是我结婚了。” “啊，你结婚了啊。”男人的语调里隐隐噙着怅然，表情亦有些微妙，“那我懂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解除炒作的。” “那谢谢了。”温宁扯扯唇，大半的注意力还在手机框上。 “和你爱人聊天吗？”空气里沉默了会儿，赵琪眠又问。 第一回听到这种称呼，温宁愣了下，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称呼，点点头，“嗯，对。” “这样啊，好的。” 温宁整个人靠在了车椅上，想了想还是没和顾舒说，而是告诉了吴秘书，希望她去处理下。 吴秘书很快就回复了句收到。 车子到了聚会地点，赵琪眠也让温宁先下车，他等会儿再下去，这种避嫌也让温宁稍稍安心了点，感觉以后解除捆绑应该不难。 宋冉已经到了，正和导演聊得正嗨，瞥见温宁过来了，立刻丢下导演跑了过去，热络道，“温宁宁，你可算来啦。” “你下一部戏也得和李导合作吧，你就这样晾着他，就不担心他给你穿小鞋吗。”温宁余光瞥见说得正兴起结果听者跑了对着空落落的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尴尬导演一眼。 “害，”宋冉不在意地翻了翻白眼，“他敢吗，我演技摆在这，他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演员啊。” “是，你最牛逼。”温宁忍不住笑了声，顺着宋冉的话道。 两人聊得正欢，赵琪眠也推门进来了。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温宁的样子，和别人打招呼。 他的人缘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他进来时，在场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 “听说你要和他炒绯闻？”宋冉注意到温宁的视线，笑眯眯开腔。 “消息挺灵通的嘛。”温宁指尖在面颊上点了点，“公司似乎是安排的，但我不想炒，我打算让经纪人去沟通了，也把这事给吴姐说了下。” “赵的那边也说好了，他会配合解除捆绑吗？”宋冉皱了下眉，压低声音吐槽道，“你那个小破公司最喜欢炒作了，赵又是他们力捧的，除非你让顾舒出面，否则不好解决。” “他刚刚就答应配合了。” “哟，他那么好说话吗？”宋冉的语调多了几分讶异。 “诶，他原来不好说话的吗？”温宁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赵琪眠已经和人群打成一片了，一副阳光好好少年的模样。 “就，怎么说呢。”宋冉揉了揉额，才解释，“他没什么背景，能蹭热度就蹭热度，属于不择手段营销的那种。” “不管了，和我没关系。”温宁并不想在这个话题里过多的纠结。 “你注意点就好。”宋冉叮咛。 不断有人进来包厢，场上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麦霸们为了抢麦都吵上了，啤酒也已经上了好几打。 温宁也和宋冉聊的正嗨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她下意识看过去。 来人是顾舒。 场上安静了一阵，还是导演先反应过来，招呼着，“顾总也来了啊，来，坐！” 顾舒点头浅笑，“嗯，杀青愉快，大家好好玩，今晚杀青算我的账吧。” 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温宁身上。 ——有杀意。 温宁无辜脸：“？” 喵喵喵，她干嘛了咩。 她想了下，摸出手机，才发现吴秘书在半小时前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信息已转达给顾总了。 温宁：“……” 吴秘书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切到顾舒的对话框里，开始轻快地敲。 【特地过来的？】 对方回的很快。 【来看你的绯闻对象长什么样。】 温宁好笑，牵了下唇。 【那得出什么结论了？】 【炒了也不能加人气，别炒。】 温宁唇角弧度加深。 【你是来评估cp的可信性的吗。=-=】 【=w=是的。】 “噗。”温宁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顾舒也会用这类型的表情包。 听到温宁笑声以后宋冉也凑过来看了眼屏幕，揶揄，“你俩够了吧，人就在那！隔了几米！你们能不能公开！” “不能。”温宁合上手机，复述顾舒说过的话，“我现在还没成绩，如果公开了，‘顾太太’这个头衔会覆盖掉所有努力。” 宋冉默：“这是顾舒说过的吧。” 温宁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口吻都逐渐舒化了啊。”宋冉捧着面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哎哟，我那幽默风趣的温宁宁在哪了？” 不等温宁回答，宋冉又切换了表情，睇着顾舒悠悠叹气，“其实顾舒那张脸放在娱乐圈还是挺吃香的，你要不怂恿一下她，让她也进娱乐圈，那你们两口子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更长了。” “额。”温宁下意识看到顾舒坐的地方。 顾舒身上的清冷气质是独一份的。 可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却总是吸引着别人去靠近，飞蛾扑火般。 即便是这会儿，顾舒只是握着听啤酒小口小口啜着，很少应别人的话，还是有不少人找她聊天。 “娱乐圈就算了吧。”温宁眨眨眼，“她不想，我也不想。” 宋冉：“……” 怎么有种不小心吃到狗粮的感觉。 她决定转移话题，视线往周围扫了圈，最终落在了赵琪眠身上，点头，“这人要喝醉了，不知道会不会酒后吐真言呢。” 她话音刚落，赵琪眠就重重的把酒瓶子拍到了桌子上。 旁边的人似乎问了他什么，也被赵琪眠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笑容还僵着。 “是炒作没错！”赵琪眠声音很大，有些许恼，“可我也是真的喜欢她啊！” 有八卦！ 温宁看过去，却发现赵琪眠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她，眼神微妙—— 顾舒头也转过来了，视线和温宁的撞上了，凤眸缓缓地眯了眯。 温宁：“……” 宋冉眨眨眼，“那个她，好像指你？” “她好像真的酒后吐真言了耶。”宋冉戳了戳温宁袖子。 温宁皮笑肉不笑，低低开口，”您的嘴是开过光吗？“ “应该没，”宋冉表情很严肃，一本正经地低声回答，“我奶会火的剧最后都死了。” “……” 反向毒奶也是开光了的表现。 温宁瞅着那醉醺醺的人往她这边走来了，像是想直接对她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心里咯吱一下，来不及想别的了，啪叽一下，侧头倒在了宋冉肩上。 嗯。 她也醉了。 醉得什么都不知道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温宁宁：只要我醉的够快！瓜神马的就吃不到我头上！(*^▽^*)！ 刚刚太困了用手机敲的，保存出错了全没了？。 哭唧唧还是打开电脑敲了，再也不相信jj后台了qvq 周五份的爆更结束啦（请忽略已经到了周六哈哈哈哈哈 周六小可爱们也想来个30币的交易吗？ 让我看到你们的爪爪【doge 第27章 第27章 “宁宁好像有点醉了, 我扶她去厕所看看吧。”宋冉立刻会意, 从善如流道。 温宁暗慨，得亏朋友还是机智的。 装醉是温宁最快能想到的脱身方法。 无论赵琪眠这句告白是宋冉所说的酒后吐真言还是另有目的, 自己先溜了好歹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酒醒后, 不至于收拾不来摊子。 温宁虚阖着眼靠在宋冉肩上，一副已然醉得睡着了的状态，宋冉扶着她起来后，步子更是踉踉跄跄的, 发丝有意无意地挡着脸, 不让人看到她的神情。 带上门后却立刻站直身, 健步如飞的, 像是身后有恶鬼追那样，扯着宋冉的手臂迅速窜进厕所，锁上门。 宋冉没有防备，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缓缓竖了个大拇指，“温宁宁，你这演技如果放在戏里早火了好不, 我刚刚还纳闷你不就喝了杯果汁吗，怎么就醉了。” “刚刚那情况让我怎么接啊。”温宁的气息亦有点喘，揉了下心口，“你懂吗，就本想吃个瓜, 然后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温宁承认自己是逃避心理，假装不知道，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噢对，我要回去了！”宋冉挑了下眉，顿悟般点了点头，“你就乖乖蹲厕所吧，我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对，那就通知你赶紧跑路。” 宋冉说完也不等温宁应话，笑眯眯拍拍温宁的肩就走了。 温宁：“？” 确定是为了替她看看情况吗，而不是为了赶紧回去吃瓜吗！ 温宁默默收回几分钟前觉得宋冉靠谱的话。 果然，宋冉回到包厢后，先给温宁发来的是一串哈哈哈。 温宁看着屏幕显示上不足5%的电量，思忖着要不要提醒宋冉让她长话短说，挑重点来讲的时候，宋冉的信息又来了—— 【宁啊，你干什么了啊。】 【他朋友拦都拦不住他的自爆！赵琪眠说，你俩拍对手戏的时候，他故意出错，就为了借那场戏多抱你几次哈哈哈！他的金主爸爸也在现场！听得脸色都变黑了！】 【还有你记不记得那个绯闻！那个小号是他的，玫瑰花的图也是从你朋友圈盗的，臆想你是他女朋友……妈啊。】 【他的金主爸爸被气跑啦！这娃得凉了！】 【你家顾总的脸色变黑啦！】 【你家顾总不能发作！在那喝闷酒！】 【你家顾总也跑啦！】 【你最好也跑吧，情况挺混乱的，这人似乎对你情根深种。】 温宁：“……” 她正敲了一句什么情况，还没来得及发送，手机电量跳出不足2%的警告，然后自动关机了。 温宁：“……” 到底是哪个傻子设计的电量不足2%就关机啊！！！ 至于赵琪眠。 她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原主留下的记忆里，两人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相处，甚至下了戏连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温宁盯着完全黑下去的屏幕好一会儿，想着再蹲厕所也不是事，有人敲门就gg了，宋冉那边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接应不了她，她还是自己先溜了吧。 这般想着，温宁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人经过后打开厕所槅门，小心翼翼往包厢另一侧走去。 刚拐弯，又被吓了一跳。 她要往左拐，面前的的巨大的玻璃墙面影影绰绰映出她的影子。 而她的影子右边，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衫几乎融入背景墙里，影子模糊，稍不注意就忽略了。 温宁步子顿住，下意识往那侧看去。 顾舒抱着手倚在大理石墙面，微微垂着眼，从温宁的这个位置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那紧紧抿着的唇线判断得出—— 这人此时不太高兴。 温宁犹豫了两秒，朝顾舒走过去。 “阿舒，你站在这干嘛呢，等着收魂吗？”温宁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轻快几分。 也别说，穿了一身黑又抱着手的顾舒此刻还还挺有几分黑无常的架势在那。 走廊很安静。 顾舒眉眼冷淡，“等你。” “嗷，那一起回家吗？”温宁顿了几秒，目光有些飘忽，“包厢我就不去了。” 良久，顾舒都没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看着温宁，眸色清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温宁被盯得不自在，目光下移，落在顾舒左肩的衣服褶皱，刚想着抬手抚平，顾舒就把旁边包厢的门推开了，然后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进去。 是个空包厢。 包厢里灯没开，门关上之后，房间的唯一光源便是点歌器上亮着的屏幕，幽蓝色的光，几分诡谲。 温宁的腰被轻轻搂住，十指相扣。 她试图挣扎了下，面前女人却直接把她压在门板上。 隔壁包间似乎唱的正欢，声音隐隐传过来，连带着门板也有些震。 “你是不是喝醉了？” 温宁闻到女人身上有酒味，不浓，但也不算轻。 “没有，你想多了。” 话倒是说得清楚得很，温宁眨眨眼，一时半会儿判断不了面前的人有没有醉。 黑暗里，顾舒表情更不真切了，她捏着温宁的掌心，摩挲了下，淡淡又问，“抱了很多次的那场戏，是哪场戏？” “拍的戏那么多，ng也是常有的事，哪记得是哪场戏。”温宁仰着头，落在面颊上的吐息温热，她不由放缓了呼吸，脚指头蜷了蜷。 似是这样就能凉快几分。 “……所以还有别的抱了很多场的戏？” 温宁一怔，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吧，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顾舒忽然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手间收紧，慢吞吞说着，“我都没好好抱过你，就让别人抱了去。” “……” 这是在撒娇吗。 温宁不由语调也放软了：“那只是拍戏。” 下了戏，可能连那段演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是个忘性大的，睡一觉后，台词都记不清了。 “可那也是抱抱。”顾舒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的，又重复刚刚的话，“我都没有好好抱过。” “……哪里没有了，晚上我不是常常当你的抱枕吗。” “那不算。” 顾舒的声音忽然抬了八度，打断了温宁的话。 温宁也被这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那萦绕的酒气影响了，话也有些不过脑子了，“好好好，以后都让你抱，可以吗？” 说完后，温宁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口吻太像是哄小孩的了。 某人肯定得耿直槽了。 没想到顾舒只是轻笑了一声，语调微扬，“好啊。” 黑暗里待的时间久了，温宁能隐隐看得出顾舒的面部轮廓了，她眉心轻轻跳了下，狐疑问，“阿舒，你真的没醉吗，你今晚喝了多少？” “不告诉你。”顾舒忽然低下头，含着她的下唇磨了磨，“温宁，只此一次。” “啊。”唇瓣相触那瞬，极烫，还有点渴，温宁甚至感觉到面颊和耳垂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觉得自己是真醉了。 黑暗里，温宁茫茫然睁着眼看那深色轮廓。 顾舒垂头，额头轻轻靠在温宁肩上，重量压过来了不少，她捏了捏温宁手指，低低道，“以后不许和野男人说话。” 温宁下意识应了声好，后知后觉发现顾舒这话有问题。 “野男人指的是赵琪眠么，还是代指所有人？” “阿舒？” 面前的人没声了，绵长均匀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有点儿痒。 温宁的动作不敢太大，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掌心在身后的墙上缓缓摩挲，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灯。 “啪”的一声后，房内亮起。 温宁低眸，惊觉怀里的人脸颊微红，已然睡着了。 还说没有醉呢。 噗。 醉得都不省人事了都。 - 二日。 顾舒醒来的时候，已是十点。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被子上，慢慢灼了被面温度，有点儿烫，顾舒眯着眼踹了下被子，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捞了捞。 旁边的被面已经凉了，看起来那人早就起床了。 顾舒揉了揉额，捏着被子平躺，几秒后，径直用被子蒙上头。 “噗。”温宁看着顾舒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就笑了，“你这是在赖床吗？” 闻声顾舒拉下被子，“你居然在？” 刚一出声，才觉得声线沙哑得很，脑袋也隐隐作痛着。 “不然我还能去哪？”温宁放下手上的剧本，随即端起床头柜上的解酒汤，轻轻呼了下，“喝了，解酒。” 顾舒盯着那碗乌漆嘛黑的汤药，皱了下眉，没接。 “你还记得昨天你干了什么吗？”温宁好整以暇看着顾舒，语调微微扬起，“顾女士，你喝醉了呢。” 顾舒沉眸，没有看温宁，淡淡“哦”了一声：“我不记得了。” “这样啊，”温宁歪了歪头，“你昨晚发酒疯了，大半夜在大街上跳极乐净土，我怎么拉都拉不住，还上热搜了，吴秘书正忙着帮你压热度呢。” 顾舒沉默了。 半晌，顾舒才缓缓开口：“幸好。” 温宁：“？” “我上次醉酒好像把谁给揍骨折了，那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能动。” 温宁懵逼了一瞬，人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那么可怕的吗。” 而床上的人已经憋不住笑了，被子盖上脸，闷闷的笑声传来。 “顾舒，”温宁幽幽睇着她，“你的抱枕没了。” - 磨磨蹭蹭了会儿，顾舒起床的时候已经到午饭的点了，给吴秘书发了信息，让她调查下赵的账户。 吴秘书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午饭后，相关资料就都发了过来了。 赵琪眠有很多个微博小号。 号上会整天发温宁的图片，然后说我老婆怎么怎么样，各种臆想温宁是他的人，有的图是从温宁朋友圈搬的，属于未公布的图片，也有温宁的真正粉丝摸过去问这些图是怎么来的，他就立刻弃号，注销。 弃号的次数多了，注销手法也变成熟了，包括那次被挖出来的小号，他注销太快了，便连顾舒这边也查不出来。 他的小号追溯到半年前，民国戏开拍时，吴秘书推断，应该是那会儿温宁做了什么事，他就喜欢上温宁了。 不过赵琪眠除了在微博口嗨下也没做什么事，小号被发现更是在第一时间注销，像是怕极了给温宁造成麻烦。 炒作绯闻也完全是公司运作，昨天饭局上能闹那一出，温宁心想，会不会是自己那句结婚了把人给刺激了。 借酒消愁，没想到更愁了，然后还发了波酒疯，冲动之下才有了昨天那一出。 顾舒把资料递给温宁看，问她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温宁摇摇头，表示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起了心思，想了半天，不确定道，“可能是我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是个宝藏女孩？” 顾舒：“？” 温宁瞬间敛住表情，默默道：“阿舒，你这什么表情？” 顾舒言简意赅，“没什么。” 温宁不信，微微眯眼：“你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在逗我吗’。” “……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顾舒沉默了几秒，点头。 温宁彻底没表情了，长长的哦了一声。 “你真的，不能退出演艺圈吗？”顾舒定定看着温宁。 “不能，我还挺喜欢演戏的。”温宁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快速回答。 “有多喜欢？”顾舒追问。 温宁想了下，“不需要考虑性价比的那种喜欢。” “那好吧。”顾舒抿唇。 温宁忐忑地看着顾舒，有点不明她怎么忽然又提出这个了，还以为会有别的问题时，顾舒转了话题。 “突然发现，喜欢你的人真多。”顾舒抬眸，思忖了下，认认真真地问，“绯闻应该怎么炒？” 不公开。 但可以炒她们之间的cp么。 也算是为以后的公开做准备。 人还是得看紧点了，顾舒目光放远了，透出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温宁却似乎弄错了重点，她挑了下眉，反问：“才突然发现？” 她托着腮摇了摇头，半是调侃半是打趣的口吻，“太受欢迎了怎么办呢，好麻烦哦。” 顾舒：“……” - 参加了那场饭局的人都不约而同隐瞒了赵琪眠发酒疯的事，公司也不再提炒绯闻的事，这事也就渐渐淡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温宁进电影剧组前的最后一段通告，还是客串白月光。 这也是原主所接的通告清单上的最后一份工作。 原主接的工作大多是比较轻松的，只要化好妆负责美美美就好，连台词功底都不需要，拍起来很容易，片酬也不算低。 可这些戏拍多了会让演技降低，就和某个实验里的蛐蛐那样，它被放在玻璃罩里，明明跳的最高高度远超于玻璃罩的高度，可只要他碰多了罩壁，就再也跳不高了。 即便拿走了玻璃罩，蛐蛐的最高点也只会是玻璃罩的高度。 明明原主是曾经拿过新人奖的人，演技不差，刚开始时很多大导向她抛出橄榄枝，即便没有顾家资源加持也能在娱乐圈混得好的，然而最后却是那种结局……也可能和原主的心理变化有关吧。 温宁不想这样，不想让自己一直呆在舒适圈里。 这些工作其实也能直接取消，但温宁想着完成原主接下来的工作，也算是对她的一种缅怀吧，接下来她要走自己的路子了，走她对演艺事业有另一种规划。 而且简单的戏拍下来，也能为更复杂的戏做打算，至少现在这种戏都是一遍过的，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也都夸她。 她的生活，正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场校园戏，温宁饰演男主的白月光，意外死去的青梅女友。 这段戏是男主角发现喜欢上女主角后，内心挣扎，一方面觉得对不起青梅另一方面又对不起女主，重回校园缅怀的场景。 他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看窗外樱花飘落，渐渐沉入梦里。 他梦到了青梅，梦到了青梅还在时的场景，发现此时和那时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然后最后和梦中的青梅告别，醒来后立刻去机场追回女主的。 温宁这场戏中的台词并不多，但是对微表情的要求很高。 开拍前还有十分钟，温宁放下剧本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紧张。 她的妆发早早就弄好了，这回儿只需要稍微稍微补个妆就行，温宁正和男主角商量接下来的演法时，温宁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怎么了？” 化妆室往外瞅了眼，有些诧异道：“顾总来了耶。” 温宁：“哈。” 这部小成本校园爱情电影的最大投资商也是顾氏集团，电影导演常说，顾氏很少投资小成本电影，能投资这部，证明这部有火的潜力，让大伙儿都加把劲。 顾舒一来，导演立刻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看吧，都说顾氏注重咱们这部戏，顾总都来了！” 导演语气夸张，唬的工作人员们都一愣一愣的。 随后他笑着迎上去，热络道，“顾总来了啊。” 顾舒依旧是淡漠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嗯，来看看。” “正好等会儿是男主拍的戏，”导演替顾舒拉开凳子，笑道，“这小子还算是素人吧，大学还没毕业，但天赋很好，顾总等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嗯。” 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单音节。 导演被冷到了，有点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人呢，怎么还不过来拍？” “来了。”温宁站在布景点，冲着导演点了点头，目光在顾舒身上顿了一秒，迅速掠过，“我准备好了。” 温宁穿了身淡蓝色的水手服，领口整整齐齐翻着，百褶裙利落整洁，头发被扎成高马尾，几缕头发散下来，又被别到脑后，稍微有点乱，却很有女高中生的模样。 脸颊白净，黑眼明亮。 还挺好看的。 顾舒微微跳了下眉。 导演压根没看到这俩人间的眼神互动，拿在地上的喇叭：“那行，准备开始了。” 这场戏是男主已经入梦后了场景，温宁饰演的青梅如往常一样，喊男主起床，然后两人散步到樱花树下。 明明戏外已经排演了很多遍，可顾舒一来莫名其妙的就忘了大半，温宁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能够紧张，只是寻常的戏罢了—— “三、二、一，开始！”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穿着水手服的小女生轻快地跑进教室里，纤长的手指在男生鼻子上点了点。 “阿言，起床啦，去吃饭。” …… 随着正戏开拍，片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只有机器发出的轻微响声，还有温宁软糯的嗓音。 正演到两人又在长廊上的场景，男生处于还懵着的状态，不明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大学时代，而青梅边走边回头，嗔啧男主走的太慢了。 只是几步路，就把青梅的性子演出来了。 那和温宁平时的模样有些不同，平时的温宁是狡黠而明亮的，声音里总是有种蓬勃的上扬，这会儿的她却透着小女生的羞涩，看着监视器的画面，她的眉眼细微变化着，顾舒的唇角不由轻轻勾起—— “看，顾总是不是在看谁。”聚在附近的人群里，有工作人员，也有等待拍下一场戏的演员。 虽然顾舒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但她的名气并不小，顾氏旗下的娱乐链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可以说是众演员都想攀上的对象。 “确实是看了的……说起来，就这部戏的咖位，没必要来监督吧。” “她不会看上这部戏的男主角了吧。”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里，忽然，他们看到女人的眉头蹙了一下。 顾舒的眉越蹙越紧，那边场景已经转到了樱花树下，少女枕在男生膝盖上，半阖着眼，怀里踹了本书，一副准备午睡的模样。 男生看着女生恬静的脸蛋，忽然心念一动，问能不能吻她。 女生倏然睁开眼，顿了几秒，羞涩的点点头。 可男生俯下来的时候她却又用书挡住了脸，男生正诧异时，女生把书侧放，恰恰挡住了镜头方向，然后缓缓起身…… “cut！” “好！这条就先这样！下一场准备吧！” 导演回看监视器，摸着下巴喃喃道：“感觉总是少了点什么，要不让他俩真亲试试吧，会不会比现在的借位效果好点。” 这段是男主在青梅亲上他时突然想到了女主，然后幡然醒悟的场景，得拍出男主的怀旧和深情来，导演始终觉得处理不好，动不动就拍成渣男了。 他想半天才想起来旁边坐了个顾舒，转头正准备说话时，只看见顾舒勾了勾唇，不知为何教人心里发毛： “刘导，麻烦剧本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不负责任小剧场】 刘导：听说顾总是金融和电影双学位毕业的，有她的指导这场景一定更好看ヽ(°▽°)ノ 某顾：这段删了，这段也给我删了，还有这段和这段……全部都删了！ 后来看剧本的某温：那啥！我怎么只剩下一句台词了 hhh顾总不会删戏啦，只不过她会。。【狗头.jpg 二更晚点见。 那啥，徐徐想球波营养液可以咩（渴望的小眼神和小爪爪.jpg 第28章 第28章 “顾总要看？” 导演有些许诧异, 把剧本递过去。 他和顾舒少说也合作过三四次了, 在还没独立执导电影前，他所处的团队是国内顶级的电影团队之一, 有次电影项目的投资金额高达九位数, 是那年国内投资金额最大的电影项目。 顾舒对那个项目很重视, 常来视察，但从不过问电影剧本情况，一切的拍摄决定权都交给团队。 即使导演问她对剧情的看法和意见，她也基本不会回答。 七八年前, 顾氏集团的生意领域还没扩到娱乐市场, 那会儿的娱乐市场也不景气, 投资风险很大, 当顾舒提出投资娱乐文化领域的长期计划时，遭到了不少股东的反对。 为了顾氏更好的进军娱乐市场前，也为了堵住那些股东的嘴，顾舒修了金融和导演两个学位, 大学期间自己就捣鼓了一部微电影，女主角钟瑶。 这部电影成了第一部在院线发布而且还是先网后院的微电影，利润翻了几百倍, 也因这部微电影的成功，顾舒说服了顾氏的股东投资娱乐领域，时机把握得好，到了现在，顾氏投资占了娱乐领域的半壁江山, 大多是闭着眼躺下都能赚钱的项目。 而顾舒也因那部微电影在导演界有了姓名，迎合市场却又不失个人风格，即便是大导，都想和她交流下。 如果是与投资无关的剧本，顾舒倒是会交流几句，如果是有关的她则完全不会过问，只丢下一句我找你们来发工资不失为了让你们问我问题，很鼓励导演们自行做决定，投资成效另提，不想让自己的思路影响到导演的拍摄风格。 “刚刚那场戏，在哪一页？”顾舒没接，淡淡又问。 “顾总是觉得那场戏有问题？”导演如梦初醒般点头，翻到那一页，再次把剧本递过去，“给。” “好。” 导演看着顾舒低淡的表情，一颗心都要吊起来了，顾舒提出要看固然好，可这是因为是自己的剧本太烂了吗，烂得顾舒都看不过眼了。 完了，不会是烂到顾总都想撤资了吧。 导演心间忐忑，已然脑补了一出顾舒撤资剧组倒闭的情形。 正当他心头冒出各种想法时，顾舒拿笔在其中一段轻轻划下，低低开口，“这段，没感觉有点问题吗？” 导演怔愣，“诶？” - 导演一喊卡，温宁马上从男主膝上弹了起来。 今天的戏比较分散，这场拍完后下一场戏得下午再拍了，和众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之后，温宁捏着百褶裙系带，快步往更衣室走。 下场戏似乎是场群戏，化妆室和服装师都在外面忙碌着，走廊倒是热闹得很，路上还时不时有人和温宁打招呼，温宁不好再攥着裙子了，捏着裙子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发生了什么。 温宁只得改成双手垂着，紧紧贴着两侧，夹紧两条胳膊低头快步走着。 转过拐角时，差点和人转了满怀。 “又不看路。”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扶住了她。 “我没……哎哟，你快来。”温宁下意识否认，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往四周看了圈，确定没人后索性直接夹着顾舒的手臂往更衣室方向走。 顾舒原本是极淡的表情，猝不及防被温宁带着小跑了几步路，到了更衣间锁上门后看着女生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了几声，无奈问，“你干嘛呢？” “我衣服快掉了，你帮我扶着点。”温宁一手攥着裙子，腾出另一只手在包里翻回形针，然而翻了大半天都没翻着。 找东西用一只手还是不太方便。 “衣服松了？”顾舒挑眉。 “嗯，好像是。” “是胖了吗？” “……”温宁眉心隐有黑线浮动，直接拉过顾舒的手攥住裙子，“我找曲别针，你快帮我抓着点。” “……行。”顾舒闷笑了声。 “我真的没胖，是这衣服料子太差劲了，我刚刚蹦了下就裂开了。”温宁翻了会儿才翻到曲别针，边解释边把别针递过去，“应该是链子松了。” 顾舒没接。 “快，等会儿就有人来了。”温宁默了几秒，不情不愿又道，“让工作人员知道了，他们肯定也像你一样，觉得我把衣服撑破了。” “噗。”闻言顾舒不仅失笑，“你还挺要面子的。” “……女明星的包袱还是得捡起来的，快点啦。”温宁轻声督促，“等会儿就有人来了。” “你转过去。” 温宁挺直背，小心翼翼转过去。 顾舒松开那团已经攥出褶子的衣服，蹙眉 ，“扣链不在这。” “在后面啦！”女人微凉的指腹恰恰抵在了敏感的腰窝上，有点儿痒，却又没有办法说，咬咬唇又催促，“快点，我要拍戏啦。” “下一次不是在下午么。”顾舒慢条斯理道。 温宁：“……” 某人还了解得真清楚。 时间悄悄无声地过去了，顾舒始终没别好曲别针，温宁手背抵着墙，隐隐能听到门外快速走过的步子声。 莫名地就开始想如果有人进来了，看到她和顾舒这个样子该怎么整。 隐隐生了点在偷情的感觉。 有些刺激的不安，温宁咬着唇，忍不住又催，“你快点。” “链子都崩了，用别针别着也会掉。”顾舒两指捏着拉链，淡淡道。 “那怎么办？”温宁有些急了，小脸垮下，“我真要去找服装师吗。” “不用，我来补就好。” 顾舒示意温宁自己捏着裙子，四周环顾了一圈，寻到针线链头剪刀。 “你还会这个？”温宁瞅着顾舒动捏着剪子恍若入定的样子，有些许的诧异。 “一点都不会，”顾舒应得干脆，“但试试吧。” 温宁：“……” 假装会一下让她安下心也好啊。 五分钟后。 温宁起身踮了踮脚，确定裙子不会掉后跑镜子前转了转圈，看到拉链处。 说是一点都不会的某人做出来的成效却是很不错的，除了看得出链头不是原装的，都没看得出其他缝补痕迹。 “还可以嘛。” “这裙子感觉很容易崩。”顾舒蹙眉，扣住温宁手腕，“你还是别蹦了，下午还有一场戏。” “嗯。”闻言温宁迅速坐下，双手覆在膝盖骨上，一副乖巧小学生的模样。 “这种料子便宜嘛，然后又是比较硬的料子，放到电影里效果很好看的。”温宁摇摇头，倒是想得开，“而且我就一客串的，这裙子也穿不了几次。” “就是有点磨。”温宁叹了口气，稍稍撩起裙摆，露出被磨出红痕的大腿根。 顾舒眸色微微沉，“还会磨到？” “就料子比较硬啊，要营造那种风一吹裙摆飘飘的效果嘛……”温宁忽然想到顾舒是这剧组的投资人，自个儿这算是背后给剧组穿小鞋吗，立刻噤声，眯了下眼，“我说这些并不是打小报告，这剧组还挺好的！真的！” 温宁不是一番，这又是小成本剧组，导演是个能抠则抠尽可能把所有资金投入到电影制作中的人，温宁也不想给剧组添麻烦。 “知道，我没打算怎么样，”顾舒有些无奈，大致猜得到温宁会说这些话，“我刚刚看了你演的戏。” “你感觉怎么样？”温宁心里咯吱一动，有些期待地问，“我演的还行吧？” 温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思都显露在表情里了。 “你是想我用投资人的身份回答，还是从别的角度回答。”顾舒不动声色把温宁的小表情收进眼底，弯了弯唇。 “当然是投资人啊。”温宁想也不想道。 “还可以，对得起这个片酬，但能再进步。”顾舒沉吟片刻，低低回答。 “……” 还真的是个实诚得不能再实诚的答案了。 “那别的角度呢，”顿了顿，温宁歪头，好奇追问问，“是观众角度吗，可你也不爱看这种电影吧。” 犹记得某人直接睡过去了的那次。 “而且，投资人和观众这俩角度也有重合的部分吧。” “不是，”顾舒抬眸，语气忽然放缓了，“以你妻子的身份。” “不太舒服。”顾舒拿出清凉油，指腹轻点，随后覆在温宁被衣服磨得红肿的地方，慢吞吞道，“说好不和野男人说话的。” 温宁：“？？？” 女人抿唇，声线更低了，“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 “——不和野男人说话。” “哦，原来你还记得的啊。”温宁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好整以暇睨着女人，黑眸上挑，“不是说不记得醉后发生了什么嘛。” 某人似乎觉得那次醉酒有点儿毁形象，醒来以后一口咬定自己不记得了，温宁好磨歹磨顾舒也才承认了个自己酒量不算好的事。 某人又不说话了。 温宁也不再逗她了，忽然想起，“啊，你不会因为不开心，然后删戏吧。” “不会。”顾舒应得快速。 得了顾舒的应后，温宁松了口气，笑了，她扬了扬剧本，又问，“阿舒，你还能在这里呆多久啊。” “怎么了，下午还要开个会。”顾舒目光有些虚，避开了温宁的注视，面颊染上不易察觉的红。 “有时间陪我对戏吧。”温宁扬了扬剧本，“下午那场的，还有刚刚那场的感觉刚刚那场导演不满意，下午得重拍。” 顾舒还没说话时，温宁又自己嘟哝了句，“没空也没关系，我去找沈讯对也是一样的，他好像等会儿就一场戏。” 沈讯是电影男主角。 听到温宁那么说以后，顾舒摊手，“剧本给我吧。” “嗯哼。”温宁勾唇，轻轻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舒都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题词器，温宁在那演一句，顾舒就对着剧本念一句。 温宁被顾舒的语调逗得隐隐发笑，忍不住吐槽的时候，顾舒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作为演员，得不受外界影响，等你进了那个电影制作组，大部分是绿布戏，就更考演技了。” “……嗷。” 可这就成了某人当复读机的理由嘛！ 不过温宁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继续对戏练习着。 顾舒声线低，还没什么起伏。 对的久了，温宁还莫名习惯了顾舒的这种腔调，时间过得很快，两段戏都对完了，温宁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声线里噙了几分气，有点含糊，“阿舒，对完了，你走吧。” “还没有对完。” “对完了，我的戏份就这么少。”温宁肩膀微微塌下，已经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了，“我就是个客串的，没有多少戏份的。” “这段呢？” 温宁勉强掀起眼皮子瞅了眼，又打了个哈欠，“这一段是男女主的戏份啦，和我没关系。” 那个场景里，青梅亲上去那瞬男主是想到女主了的，眼前接吻的人也幻化成了女主的样子，这段吻戏也由男女主完成。 顾舒抬眼，唇线抿得平直，有点儿疑惑的样子，“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我又不需要演女主的戏份。”温宁睁开眼，定了定神。 下颚忽然被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轻柔却又不失强硬的动作下，温宁不禁抬起头，对上女人幽暗深邃的视线。 “说好陪你对完戏，那得把所有戏给对完才是。” 说完顾舒倾身，含住女生温软的唇吸吮，呼吸缠绕着，原本就有些乱的马尾辫这回儿更乱了，她的手指覆上系绳，往外拉。 一头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仿若丝缎般柔软的长发落在了顾舒掌心上，似乎还残留着洗发水的味道。 牛奶味的，有点像是婴孩的味道。 好一会儿，顾舒才松开温宁。 温宁眸里噙了几分水雾，憋得慌，半晌才嘀咕了句，“剧本的吻戏，也不是这么演的啊。” 顾舒抓着温宁纤细的手腕环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声线略低，“那……照着剧本再来一次？” 温宁：“？？？” - 顾舒临走前还揉了下温宁的发顶，叮咛着让好好记台词。 温宁无奈，心念台词早就记住了啊。 她回到化妆间打算补下妆，刚走到门口，就被小助理喊住了。 “温老师，这是新的台词本，刚刚那场戏有所改动，下午拍，还麻烦你等会儿好好记台词了。” “改剧本了？”温宁愣了下。 “嗯，你那段拍完后导演和顾总商量了下，这段改成你引导男主发现他喜欢女主的事，那些接触戏份就都省啦，你们三个的戏份都得改。” ……温宁奔现吐槽一句这不就从白月光变成媒婆了么，仔细想了想这样改动，男主的形象似乎就不崩了。 小助理声音忽然压低，“我觉得顾总是看上了沈讯，原本男女主不是有场吻戏的嘛，她建议删了。” 温宁：“？” 顾舒删的？ 可刚刚某人还提出要对女主的戏份。 嗯？ 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老实巴交）：我没砍媳妇的戏，我只是全改了：） 咳咳，有点卡文，今日份更新就这些啦 让小可爱们久等啦，这章揪点留言发红包吧~ 以后的更新时间应该就固定啦（努力固定 谢谢给我投雷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么么哒(＊ ￣3)(e￣ ＊) 尽量明天也更个30币的~午安啦！啵啵啵 感谢在2020-03-14 23:07:25~2020-03-15 11:0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单中哭泣、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本皮真的很乖 60瓶；一只快乐的小王八 22瓶；箐林泱海 20瓶；瓜瓜瓜瓜瓜 11瓶；宸甯、老年肥宅企鹅开着老年、风过淡无痕 10瓶；哈 2瓶；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第29章 下午的戏拍起来倒还是顺, 原定的和重拍的场次温宁都是一遍就过了。 导演还称温宁演的不错, 比之前的好了不少，还带动了男主的情绪, 从前他俩的情绪都不够, 这回居然做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温宁默, 冷不丁觉得顾舒是故意把台词念成那样的，念成那样后，她就得自己调整好情绪来演绎，而不是依赖别人的调动。 惹咦。 某人是出于这种心思么。 温宁手指屈了屈, 若有所思。 她刚卸好妆, 顾舒的信息就过来了。 【b停车场, 车牌号xxxxx。】 看到信息后温宁有些许的讶异, 顾舒会过来接她是两人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顾舒卡点卡得那么准。 正思忖着，忽然听到导演和剪辑在那儿嘀咕：“今天顾总真心奇怪，居然让我把排戏表发给她, 还得精确到分钟。” 温宁心念一动，顾舒是不想让她等才要的排班表么。 导演： “……说是什么不想浪费时间。” “……” 哦。 是某人不想等。 果然，想太多就输了。 温宁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 小跑着到了停车场。 顾舒来接她坐的车子还不是平时开的那台，换了台黑色路虎，安静停在角落边上。 温宁向来不记车牌，还纳闷顾舒发个车牌号给她干嘛，找了好一会儿没找眼熟的车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是换了车。 停车场里没有信号, 没办法问车子的特征，温宁又是一顿好找，才在角落疙瘩找到了顾舒的车子。 过去拧了下门把手，还是锁了的。 温宁好笑地敲了敲车窗。 几秒后，车门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车锁解了。 温宁猫腰钻进车里，忍不住揶揄道：“阿舒，我们这是地·下·党接头吗，搞得神神秘秘的。” “嗯，可能有记者。”顾舒微微颔首，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记者？”温宁顿时警惕，小心翼翼往外瞅了眼，声音也不由自主压低了，“我什么时候那么红了？” 按咖位来讲，温宁只是个三线，虽然说最近电影和顾氏代言人的相继官宣让她热度上来了些，但这些热度都属于事件热度，没多会儿就下去了，也没听经纪人提过她还有什么大代言要官宣的。 “还是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错事了？记者才来蹲我？”温宁摸了摸鼻子，有些发怵。 “不，是来拍我的。” “害我就说嘛我哪有那个天天上热搜的本事啊。”温宁懒洋洋倒靠在椅子上，哈欠刚打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迅速直起身，“拍你的！？” “对。”顾舒彻底被一惊一乍宛如在演情景剧的温宁逗乐了，按捺住想继续逗她的心思，解释着，“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顾舒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随即递给温宁。 是条微博热搜。 #顾氏集团总裁顾舒探班《恋樱》剧组# 配图正是顾舒坐在监视器前观看温宁和沈讯拍戏时的场景，再看热评，好多网友都在猜顾舒是为了谁去探的班。 顾氏投资的影视项目很多，但顾舒这种公开探班的次数并不多，上回客串没上热搜是因为运气好，加上也接近放班时间了，没什么人在意，但这回片场里有很多群众演员，导演招呼得又比较高调。 大众猜的是男主角沈讯。 沈讯是这半年才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小生，还是电影学院在读生，第一部戏就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了，据说手里还握着几个剧本，资源好的出奇，众人便猜这会不会是顾舒的原因。 温宁边翻边感慨：“阿舒，他们都在编霸道女总裁爱上奶油小生的故事耶，有的还挺好看的……啧啧啧怎么就没有人猜到你是来探班我的呢，或是觉得我和你之间有py交易什么的，”翻了会儿温宁便把手机还给顾舒了，“好歹我也算你们公司代言人吧，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有人猜，但我让人删了。”顾舒语调淡淡幽幽的。 “诶？”温宁怔愣。 “对你影响不好，你也不想被人评论是金主资源咖吧。”顾舒两指捏着手机，虚虚转了圈，继续解释，“如果又被拍到我来这里接人，还是接的你，就不好，所以换了台车。” “嗷。”温宁点了下头，眨眨眼，“但其实这种偷拍，以顾氏的公关能力，热搜还没上的时候就撤下来吧。” 顾氏公关团队的强大，温宁是深有体会过的，那会儿她和赵琪眠的绯闻如果不是顾氏，估计还得挂个好几天，再然就是这回儿的控评了。 “拍到我的的同时，你的路透也被发出来了，网友对你的造型评价都很高，等你的那条热搜上去了，再让公关撤。”顾舒停了几秒，冷静地说，“虽然说这部电影里你的戏份不多，但作为一个初恋角色，造型上去了，剧本够给力的话，能很出彩。” “电影上映还早，先炒点热度吧。” 温宁：“……” 懂了。 顾·舍己为宁·舒。 温宁沉吟了片刻，双手合十，一脸感动：“阿舒，没必要这样的，我当个三线小糊咖就行啦，你没必要牺牲你自己。” “不是，”顾舒眯了眯眼，“这是公关部门商讨出来最佳性价比的解决方式，最近直接撤热搜的价格贵了。” 温宁：“……哦。” 都说不能想太多她怎么又想太多了么！ 温宁撇撇嘴，重新靠坐在车椅上，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想了下，“对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戏改了呢。” “这就改了么。”顾舒挑眉，倒是一副比温宁还要惊讶的样子，“我只是提个意见。” 温宁：“……” 又是投资爸爸又是在电影圈里有点说话地位的人提出的意见，导演能不改么。 “……早告诉我，我就不需要记那么多台词了，”温宁手肘屈着撑了下脑袋，小声嘟哝，“而且明明说好不删会删我的戏。” 顾舒满脸无辜：“我删了吗？” “没删吗？”温宁愣了一秒，自个儿难道是活在梦里冤枉某人了吗。 “没删，中午也和你对了一次，算演了吧。”顾舒慢吞吞说着，“然后下午，新改的场景片段，这其实是加戏了吧。” 温宁：？ 她直起身来，啪啪鼓掌：“好！顾总考虑得可真充分！” 顾舒勾了勾唇，没说话。 “睡觉了，到家喊我。”温宁彻底觉得没劲了，下意识想把车枕扯下来垫在车窗框上当枕头，扯了两下没扯动，侧头看，才发现这台车不仅连无抱枕，连车枕都不配一个。 “喏。”旁边的人忽然递了个袋子给她。 温宁愣了下，接过打开。 里面是件羽绒服。 “？？” 如今是暮夏初秋交替的时节，但其实天气也凉不到哪里去，白天穿两件都觉得热，羽绒服什么的……连商店都没上。 温宁想了下，还是没能组织好言辞，“这大热天的，阿舒这是……” “刚买的，给你当枕头。”顾舒抿了抿唇，把羽绒服叠成一个小方块，摞在车窗框上，“这车没设车枕，也没得给你扯了，将就下用这个吧。” 温宁恍然，“这样啊，懂了，谢啦。” 她向来爱在车里睡觉，无论车程远近，只要在车里，脑袋一仰，眼睛一闭，啪叽就睡着了。 “嗯，睡吧，到了叫你。” 温宁轻轻应了声好，眼睛眯了会儿，忽然又睁开了，摸了摸脑后的羽绒服，”这是你刚刚买的？“ “嗯。” “那为什么不直接买个枕头回来呢？”温宁忽然想到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枕头多少钱，而羽绒服又是多少钱，反正都是刚刚买的，为什么还得绕个弯呢。 “这车平时接待谈判对手用的，有枕头，不严谨。” 温宁一时语结。 太有道理了。 有道理得她完全没办法反驳。 - 车子开导一半，温宁迷迷糊糊醒来，瞥了眼窗外发现不是回公寓的路，人清醒了一半，再揉了下眼睛，又定眼看了会儿，扭头问，“不回家吗？” “嗯。”顾舒正在用手机处理工作，听到温宁那么问，注意力稍微分了点过来，“带你去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温宁歪了歪头，“没必要，我马上要进组了，封闭式拍戏，没机会出去逛了。” 原本以为顾舒会直接回答的，没想到她还卖了个关子，“你喜欢的那种。” “我喜欢的那种？”温宁有点茫然。 她对衣服并不会特别挑。 身为衣架子，裹个蛇皮袋也丑不到那里去。 “我又在百科上写的吗？”温宁想了会儿，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对方倒是否决得干脆。 那家店开在了闹市里的僻静处。 下车地点是在室内最热闹的商业区，正好这回儿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逛街的人很多，下车后顾舒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左拐右拐的，越拐人越少，最后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口停住了。 那巷子黑黝黝的，连路灯光线都比别的巷子的弱。 温宁思忖了下，顾舒不路痴，应该没有找错地的可能性。 “居然开在了这里。”看到周围的环境，顾舒也是皱了下眉，下意识拉着温宁的手腕走进巷子里。 周围安静，越往里面走，路灯越是醺弱。 似乎只能听见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的咔哒咔哒声。 再往里走，光线似乎又变强了，周围可见度变高了。 遥遥看去，似是一家店开在了巷子深处，两盏灯笼样式的灯随风飘动，散着温煦又透着几分神秘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hhhh猜猜顾总神奇的脑回路是觉得温宁宁喜欢衣服什么呢【doge脸 猜中有红包包~ 这个下章就能揭晓了hhh 昨天身体不适还被论文耽误了会儿，就没更新啦嗷，这是补昨天的更新~ 今天会有两更！其中一更是营养液满五百的加更~ -感谢在2020-03-15 11:09:38~2020-03-17 03:0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秋刀鱼配柠檬、邓不利多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cfino 30瓶；吴攻君 20瓶；干嘛??! 8瓶；不爱吃香菜 4瓶；泠然、34392077 2瓶；看这个憨憨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第30章 夜风吹过, 隐隐还能听到风铃摇动的声音。 听得温宁心里毛毛的, 手臂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这要去哪啊？”温宁下意识握住了顾舒的拇指，压低声音问。 “就在前面了。”顾舒微微扬了扬下巴。 温宁：“……” 前面就只有一家店, 还是长得很像某部电视剧里在百鬼夜行日里接待鬼客的客栈。 时不时响起的风铃声, 黄的发暗的灯笼光线, 被虫子蚀过的竹子所制成的门屏，还有门口那块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好久没更新过的价格板，无一不让人以为自己乱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到了。”顾舒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几条信息。 “这真的是买衣服的？”温宁看着虚掩的店门, 再看那块价格板上顶上鲜红的几个大字。 【店主外出。】 落款时间还是一年前。 这家店, 怎么看都是破破烂烂的。 不过店名还是挺好听的, 温宁视线上移, 落在那块横匾上。 送临。 感觉好像还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嗯，是的。”顾舒还在敲字，好一会儿才答，“我们先进去吧。” 温宁肃然点点头, 没进去，反而往后挪了几步，做好一看到不对劲就跑路的准备。 “噗, 你担心什么呢。”顾舒被温宁严肃的小表情逗到了，唇角向上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会把你卖了的。” “不是，”温宁摇摇头, 语气很认真，“我在想这里是不是什么二次元世界的入口，先记下特征，万一回不来了就惨了。” 顾舒：“……” “抱歉，今天店主不在，店里不开门。“可能是她们聊天声音比较大，里面的人听到了，一个看着年级不大的清秀小男生拉开了槅门，礼貌笑了笑。 “你们店主哪天开过门了，”顾舒轻哂了声，拉着温宁的手绕过小男生走进店里，“是她让我过来的。” 进门后温宁下意识打量周围的环境，两边各一扇门，分别用张a4纸贴着个ab区，而这里应该是接待区一类的地方，一个收银台，一张茶几，一个茶盏，一个小沙发，小沙发边上还摞着个像是很久没人用过的，染了尘的泡脚桶。 顾舒亦扫了四周一眼，淡淡道，“你们店主多久没开业了。” 男生不好意思笑了几声，“原来是店主的朋友啊，请坐，我去问问店长……” “不用问了。”适时顾舒的手机弹了条信息出来，她低头看了眼，打断男生的话，“喏，你们店长，你听。” 顾舒摁下扩音键，慵慵懒懒的磁性女声自电流那端攀了过来，“没睡醒呢，a区的随便选，b区的货我还没理，就别进去了。a区看中了的直接带走吧，账记着。” 是个很好听的声音。 温宁看看已经指向数字八的时钟，心念这人过的是外国时间吧。 她瞥了瞥顾舒的手机屏幕，是个叫林娆的人，想了下……好像也没在原文剧情里听过这个人。 而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噢噢噢，那行。”男生听完语音后点了点头，随即笑道，“那我继续搞卫生了，招待不周，你们随意。” “店主居然让你打扫里面的东西？”顾舒挑了下眉。 “不是不是，就这一块。”男生立刻摇头，笑着又说，“里面都是店主自己打理的，不让人进。” 他犹豫了几秒，才说，“与其说是很久没开业，还不如说是完全没开过业吧。” “这样。”听到这样的说法，顾舒的表情也不惊讶，往a区走去。 顾舒显然也没来过这里，走到a区那边推了会儿们没推开，还是那小男生提醒下才发现门是拉开的。 “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温宁摸了摸鼻子，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与有些杂乱的收银台不同，这里面都收拾得很整齐，纤尘不染。 果然是卖衣服的。 温宁默了几秒，唤，“顾舒，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这类型的呢。” 前三个架子都是各式各样的jk制服，再往里走则是洛丽塔风格的小裙子，整个区域并不大，角落那儿还放着个缝纫机，桌上还有些散落的布料和一件未成形的裙子。 “都磨腿了还不舍得脱，链子崩了缝缝补补继续穿，”顾舒语调异常低淡冷静，“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温宁：“……” 祖宗，那是戏服，她又不是主演，客串总共就拍那么两天，将就将就得了。 不继续穿难道还得耍个大牌要求定制吗。 温宁幽幽叹了口气，无声鼓掌，“阿舒，你怎么那么天才呢？” 某人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清奇，九曲十八弯后得出的结论。 偏偏这些结论她想想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的道理，想反驳还不能反驳。 “不喜欢吗？”顾舒眉心微蹙，对上温宁的视线。 “还行吧。”温宁指尖在衣架上划过，轻快走了几步后，勾起其中一件，回头粲然一笑，“其实还是挺喜欢的。” 不过顾舒这回算是误打误撞踩中了她的喜好。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小衣服，只是这种风格的制服原主似乎并不爱，至少从原主的衣柜里没看见过，而穿书后也没碰上个大长假，还没来得及整理衣柜。 说起来这家店倒是挺适合宋冉的。 宋冉是jk制服的狂热爱好者，还会在微博po自己穿着制服跳舞的片段，粉丝们觉得很好看，但也有网友认为她二十多岁了还学人家十几岁的装嫩。 大多时候宋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偶尔看营销号猖獗过头了，也会直接怼回去，一把年纪又怎么着，装嫩又怎么样，装得成功不就得了呗。 不管网友怎么怼，宋冉依旧我行我素，即便是经纪公司也逼不得她，也可能是这样的率真打动了其中一部分人，也圈了不少死忠粉。 看着温宁握着衣服一副雀雀欲试的样子，顾舒牵了牵唇，“那里有试衣间，去吧。” “好的咧。”温宁抱着衣服，顺着顾舒的指向过去了。 试衣间光线不算好，周遭只能听到衣服摩挲时的声音，温宁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很容易就想到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下意识唤了声，“顾舒？” “我在。”低低的声音，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我们来聊聊天吧。”温宁仰头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灯泡，“这试衣间的灯太暗了。” “你怕黑？” “啊！不如我们随便聊点什么吧，感觉没有和你聊过天呢。” 门外似乎传来几声轻笑，随后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顾舒的声音亦变近了，“我就在这，有什么好怕的。” 确实。 人就在门外，有什么好怕的。 胸腔溢出几分莫名的暖意，只因这样的一句话。 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温宁眨眨眼，不愿细想这其中，挑起话题“阿舒，我对不起你，我听到你说带我去买衣服还以为你要那啥了。” “你以为我要怎么样了？” “我以为您老人家考虑到我马上要去拍戏了，那儿凉，得给我买两件厚实得连腰都看不出的红色大棉袄。”温宁停了几秒，“我还在下车的时候看了眼导航，那个商城六楼，大热天的，居然还真的有羽绒服卖。” 顾舒额间黑线：“……” 试衣间的门这回儿开了，温宁拨了拨衬裙上的褶皱，有些拘谨地走出来，在顾舒面前站定，“好看吗？” 原本就白的皮肤在深色短裙和白衬衣的映衬下更白了，有些许裙摆黏在了大腿后侧，勾勒出若隐若现柔和的臀线，匀称的身形完美撑起了整套裙子。 衬衣有点透，单薄的布料下，微微显出诱惑又甜蜜的轮廓。 顾舒沉了沉眼，几分狼狈地挪开了目光，“你好像很喜欢问好不好看。” “嗯哼，”温宁还挺满意这套的，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轻快道，“因为被夸会很开心啊。” “就这套了吧。”温宁怕某人会像上次那样忽然改口，“我也不换了！感觉也合身！就穿着回去吧！” 顾舒：“……行吧，上衣换件。” “诶？”温宁本来做好了和抗战的准备，没想到这回顾舒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顾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开口，“明天去公司看剧本，后天就是开机宴，你能穿自己喜欢衣服的日子，也就这几个小时了。” 顿了顿，她又轻声呢喃了句，“反正我也在旁边看着。” “什么？”末尾那句顾舒声音很轻，温宁听不真切。 “没什么，就这套了吗，不需要别的了吗？”顾舒岔开话题。 “还能选别的吗？”温宁的眸子蹭的一下就亮了。 “选吧。”顾舒思忖了下，“有吊牌的那些都可以，没吊牌的那些不行，好像是她专门为人设计的。” “好的嘞！得令！”温宁的购物欲也被勾起来了，轻快蹦到货架上一点一点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看着不大的小店还真的是宝藏，温宁翻到了很多以前想买到抢不到的裙子。 最后抱了满满的一袋。 让小男生打包的时候，温宁不经意间瞥到对面的b区，忍不住问，“b区卖的是什么？有点好奇。” “不清楚，我问问她吧。”顾舒抿唇，拿出手机发信息。 对方的消息回得很快。 顾舒看了看信息，皱起眉。 “怎么了？”温宁看顾舒表情不对劲，立刻凑过去。 “你自己看吧。” 温宁依言看到屏幕，上半段记录是顾舒画了件校园制服样式的板面问林娆这种在哪买，林娆则说她的店很多，让顾舒自己去挑。 温宁点开那张图，看着歪歪扭扭的裙子线条和补在旁边的备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了，“阿舒，得亏你添备注，不然你画的这是……你朋友也是厉害的，这都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舒默，“我的画工就这么差吗？” 温宁迅速切换严肃脸，“你要听实话呢，还是别的。” 顾舒：“当然是实话。” “惨不忍睹。” 顾舒：“……” “咳咳咳，其实也可能是我眼神不太好，”瞅着某人额上隐有黑线浮动，平时的高冷就快要挂不住的样子，温宁憋住笑，赶紧顺毛，“只是个人想法，你看啊！你朋友也知道你画的什么！说明你画工也不算差。” “……那是因为她打电话过来问了，正好那个时候热搜出了，我直接把图片po了过去。” 温宁：“……” 忽然觉得这位林娆小姐姐也是实诚。 温宁见好就收，立刻岔开话，“我看看后面的记录！” 接下来很长的一串都是林娆给顾舒讲的店里的注意事项，碎碎念很多，废话更多。 看完这串注意事项后，温宁看了眼顾舒，有点佩服她居然能把那么长的一串废话压缩成一句没吊牌的别动就o了。 终于划到了最后一页。 【顾舒】：b区里面的是什么？ 【林娆】：？ 【林娆】：等你再不纯洁点，我再告诉你。 温宁：“……” 温宁：“？” 作者有话要说：顾舒：？我怎么就纯洁了（小小脑袋大大问号） 其实我很期待某顾打开b区发现新世界的那天：）不过可能得比较后面了哈哈哈 这章短小是为了下一章的粗长做准备啦~ 嘻嘻嘻嘻猜对的小可爱们还挺多的-3- 下章大概有个配角得出来了，算是个小转折点吧，我有点卡文，写得很慢，得到半夜啦 小可爱们明早起来看吧~大概会有5k - 感谢在2020-03-17 03:08:20~2020-03-17 22:2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叄 54瓶；箐林泱海 16瓶；柯基qwq 5瓶；泠然、易青的商商 3瓶；龍澤羽、撅撅你的兔耳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31章(修) “她那么说, 我倒是想知道b区里有什么了。”顾舒食指屈着, 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平淡, “搞什么神秘呢。” “别！”温宁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顾舒的手, “别去。” “嗯呢？”顾舒眉梢微微挑起, 似是讶于温宁那么大的反应。 “就就就是……”温宁干巴巴地憋着话，尽可能忽略自己脑壳里的那些带颜色的废料，好一会儿才憋出了话，“这个小姐姐都说别问了, 那就别问了吧。” 顾舒怪异地睇了温宁一眼, 停了几秒, “我一直以为你会刨根问底的。” “不会不会。”温宁笑得浮夸且灿烂, “我哪有那么好奇哦。” 温宁隐隐约约猜得出b区里会是什么，再看眼前女人疑惑却又冷淡的样子，她更加确定了不能让顾舒看到里面是什么。 总觉得会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不，你有, 你很好奇的。”正出神，忽然听到顾舒慢吞吞道。 “诶？” “你都好奇得来抓奸了。”顾舒垂眸，咬字缓且软, 一字一顿的，像是怕极了温宁听不清。 温宁：“……” 都两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某人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啊啊啊啊！ 温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再看衣服已经打包好了，向小男生说了声谢谢，接过袋子, “走吧，时间还早，正好去逛会儿街吧。” “等等。”顾舒叫住温宁，从包里拿出一顶红色帽子递给她，“逛街的话，带上。” 是那顶夕阳红旅行团小红帽。 温宁嘴唇翕动，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心想那次以后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带这顶帽子了，土憨土憨的，于是为了毁尸灭迹她就把这顶帽子藏到箱底了，还夹到了大棉袄里。 某人居然还翻出来了！？ “……” 好半会儿温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舒，别了吧，带个墨镜就好了。” 顾舒上下打量了温宁了几秒，眉心微颦，“穿小裙子带墨镜不好看。” “穿小裙子带个夕阳旅行团小红帽就好看了吗！？”温宁唇角微微抽搐，声音抬高了，“这个是小裙子啊！萌萌哒的小裙子啊!” “所以呢？”顾舒表情未变。 “哎哟，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温宁说不出别的话了，索性起身，直接去了a区寻了套衣服过来，递给顾舒，“你试试。” 顾舒蹙眉，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我不喜欢这类型的衣服，”她捏了捏裙角，“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顾舒鲜少穿这类型的裙子，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尝试这类型的裙子，衣柜里要么是职业装要么是显气场的紧身裙。 “试试再说！”温宁决心屏蔽掉顾舒的话，再次把裙子递过去，重复着，“试一试。” 听着小女人凶巴巴的颇有种她不试就把她摁进试衣间架势的语气，顾舒只好接过来了，“好吧，就试试。 “嗯哼。”温宁几乎是半推半拽地把顾舒推进了试衣间里，而她抱着手守在门外，叮咛着，“不可以不换。” “……你啊。”顾舒声线很低，有种很无奈又很溺宠的感觉。 “快点换哦。”温宁催促，决心某人在换完裙子以前都当她的话是念经。 好在顾舒没再说什么了，几分钟后，她拉开帘子走出来。 温宁给顾舒挑的这身是礼幌襟式的，开胸位比较高，胸线以上，又没有胸挡，往上是流畅瘦削的锁骨线条。 藏青色百褶裙，大腿二分之一的长度，露出一双又直又长的腿。 好看的膝盖骨，脚踝亦很精致。 温宁作为一个合格的颜控，理所当然且很没有出息的看入了神。 不知怎么的顾舒穿上jk制服穿出了贵气的感觉，依旧是平时的样子，就连百褶裙的没有皱，纹丝不乱的，表情亦淡，似乎对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真的好看吗。”顾舒看着镜中的自己，很不自在，勾了勾耳侧的碎发。“还是换下来吧。” “别换！就穿成这样和我压大街去！真的真的很好看！”温宁原本看呆了，见顾舒要把衣服换下来了，笑容收的一干二净，忙上前阻止，“怎么能封印自己的美貌呢！这套算我账上！” 顿了顿，温宁又补了句，眼神巴巴的，“阿舒，我很少送你什么，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顾舒：“……随你。” 温宁嘿嘿笑了几声，站在顾舒旁边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想了下，扎了两个低马尾辫，致力把自己打造成小软妹。 然后又巴巴看着顾舒。 “我就算了。”顾舒虚虚拢了下长发，顿了顿，“走了。” “害！”温宁悻悻跟在顾舒身后，还是惋惜于看不到双马尾顾舒，但想想看到制服舒已经很了不得了。 就好像，更靠近了她一点。 温宁下意识跟上了顾舒的步子，让两人的步伐同步。 这样的话，裙摆偶尔会错在一块。 顾舒注意到温宁的小动作，唇角微勾，“幼不幼稚。” “我乐意啊。”温宁晃晃脑袋，笑得狡黠。 “帽子带上。”温宁正想着假装没看见那顶夕阳团小红帽撒腿就溜时，顾舒低低淡淡的嗓音制住了她的脚步。 “害，真的没必要戴帽子嗷。”温宁捏了捏手指，目光有些飘忽，压低声线道，“真的，而且我也不红啊，也没有人能认出我。” “我们刚刚下车后也没带小红帽对不对，你看有人认出我了吗？”温宁振振有词，摊了下手，“这不，没有嘛！” 顾舒不语，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 ——已阅，但不听。 温宁：“……” “真的认不出来的，”温宁揉了揉额，看到那顶小红帽便觉得身体要被掏空了，视线四周转了圈，最后落在了那男生身上，“那个，你追星吗？混圈吗？” 小男生摇了摇头。 “那我问问你哈，”温宁一撩长发，笑眯眯地问，“你觉得我眼熟吗，像哪个人吗，谁都不像对不对。” “啊，你不就是温宁吗。”小男生怔了怔，解释着，“我不追星不混圈，但有些明星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温宁：“……”还能这种说法的吗。 “不我不是温宁，”温宁揉揉脸，正儿八经的语气，“我只是拿她当模板整容了。” 温宁又点了下头，“嗯，看来我整得很成功。“ 顾舒看着又开始演情景剧的某人，无奈地把帽子扣上去，随即哄小孩般在温宁帽檐上弹了下，“都说能认出来的，不是说还想逛街吗，走了。” “……” 还以为某人已经忘记这事了呢。 温宁忿忿，连在镜子前臭屁的心思都没有了。 “等等，”小男生忽然拦住了顾舒，面上泛了些许红，嗓音也有些颤悠悠的卡顿，手机递了过去，“那个，能不能留下个联系方式？” 温宁：“……” 顾舒：“……” 空气忽然沉默了。 “不可以哦。”良久，还是温宁打破了这沉默，她也不解释，冲小男生客气的笑了下，拿起袋子拉着顾舒的手腕就走出了店铺。 一路走出了巷口，再回头看，才惊觉自己一股劲儿走出了那条阴森的巷子。 “温宁？”轻轻浅浅的唤声让温宁的思绪回来了些，温宁侧头对上顾舒的视线，凝了会儿，抿唇，默默取下小红帽扣在顾舒头上。 “我觉得你比较需要。” “需要什么？”顾舒没听明白，懵了一瞬。 温宁语气很严肃：“封印你的美貌。” 顾舒：“……” -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带着小红帽压马路。 顾舒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帽子店，买了两顶贝雷帽。 温宁正想说某人怎么就转性了，顾舒就解释了，“算了，你开心就可以了，马上要去剧组了，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温宁眨眨眼。 顾舒勾唇轻轻笑了声，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捏了捏，“就穿得漂漂亮亮的去放风吧。” “嗷。”温宁亦牵唇，十指合拢，“这样想就对了嘛！” “走吧，想去哪里逛，陪你吧。”顾舒又把温宁戴歪了的帽子扶正了，淡淡道。 “就这附近随便走走吧，也没什么好逛的。” “嗯，行，反正是最后的放风。” 温宁的购物欲望已经满足了，这回儿只是想两个人压压马路，难得穿得也很像，走在路上一定很拉风。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后的放风？ 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 这附近是城市里最大的商业街，正是夜生活丰富的点，不少小吃摊贩都出来叫卖了，空气中弥散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温宁脑内换算了下糖炒栗子的热量，叹了口气，默默开始催眠自己这个一点都不好吃，不能吃的。 偏偏旁边那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慢悠悠说着，“糖炒栗子好像不错，闻着挺香的。” 温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边有芒果摊，你想吃吗？” 温宁：“……” 不看不看，猪猪说话。 “啊，好像还有烤红薯。” 温宁：“在！哪！里！” 算了算卡路里，烤红薯她还是能吃点的。 温宁几乎是扯着顾舒到了红薯摊上，手机扫码都切出来了，眼神发亮，盯着烤炉，“大叔！烤红薯多少钱一个！” “五块钱咧！” “便宜！来一个！”温宁点点头，准备扫码。 “不可以。”刚对准了二维码，手机却被拿走了，顾舒看着摊贩大叔微微点了下头，“对不起，我们不要了。” 温宁：“？？？” “你不是要减肥吗？”随即顾舒睇了她一眼，平静解释，“吃了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么。” “就一口还是可以的，而且我的减肥餐里也有红薯啊。”温宁眨巴眼，“这没事的！大叔！帮我包一个……” “也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温宁忽然想起某人上次的神奇言论，心头一惊，忙凑上去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阿舒！不许说那些什么的，就算是真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 “这些是路边小摊，万一不干不净什么的……”然而某人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暗示，皱了皱眉，径直开口。 温宁：“……” 眼角余光瞥见摊贩大叔越来越黑的脸色，温宁默了几秒，拉着顾舒的手撒腿就跑。 跑得老远了才松开顾舒的手，叹了声，“阿舒！你以后说大实话前先看看别人脸色啊，上回是个看着脾气还好的阿姨倒没什么事，这回是个暴躁大叔啊！” 温宁忍不住抬手，揉了下顾舒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不怕被打吗，而且他手上也有火炉啊！万一被丢碳可咋整啊！” 顾舒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掌心反覆住温宁的手背上，淡淡道，“不会，第一，附近就是警察局，他不会做丢碳这种没脑子的举动。第二，即便他想打人，我也能打过他。” 温宁：“……” 她竟然无言以对。 行了行了。 知道你能打了吗。 温宁只能幽幽叹了口气，打消掉所有吃东西的念头，决定就专心压会儿马路吧。 压马路总不会有什么神奇发言了吧。 恰好旁边就是江边，风景正好，偶尔能听到游轮的轰鸣声，悠扬深沉，灯色晕染过后坠入江里，绘成一幅奇异的图画。 顾舒就任凭温宁牵着，一路缓缓的走着，也不说话。 温宁想了想，难得压一次马路，也不能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试图撩起话题，“阿舒，感觉我们很少一起出来，这种压马路更是没有的。” “嗯。” 简洁有力的一个字。 温宁又试图撩起别的话题，对方的回复依旧很简洁。 ……或者说有点敷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几句不能生气，某人性子就这样，得慢慢来一类的打气话后，眼角余光看到江岸对侧聚集了一堆的人，眯了眯眼，故作惊讶道，“阿舒！对面好像在放烟花！” 话音刚落，五彩缤纷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再迅速坠落。 温宁看了眼表，已经十点了。 这座城市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每逢月初的第一个周六，或是重大节日，晚上十点，就会在江边放烟花。 路人们看到烟花都很兴奋，自拍的自拍，拍烟花的拍烟花，周边一下子就变得喧哗了。 “阿舒，你看——” 温宁也很少看到这么盛大的烟花展，在她穿书前的城市，早就禁烟了，有点兴奋的晃了晃顾舒的手臂，刚开了个头，旁边的人也开口了，“好挤，人好多。” 温宁的声音戛然而止，把那些兴奋话憋了回去。 顾舒蹙了蹙眉，又补了句，“而且这种烟花的质量也不好，你要是真的喜欢，以后带你去别的地方看吧。” 温宁：“……” 行吧。 她忽然有点丧。 感觉好像说什么也好，做什么也好，都没有办法。 再看顾舒低头回起了信息，指尖跳得飞快，屏幕上已经回了一大串消息，看来是刚刚压马路的时候就来时回的了。 所以。 刚刚的心不在焉，是因为要回消息么。 这个念头一出，温宁心头不是滋味了，话语大于思绪，她脱口而出去，“你是不是很忙？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吗？有事吗？” “嗯，突然有事。”顾舒大大方方应着，并在温宁面前扬了扬手机界面。 是串温宁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温宁无语凝噎：“那你忙吧。” “好。” 温宁：“……” 周围的人都很兴奋，温宁和顾舒所在的这个小角落却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封印了一样，安静无声。 温宁担心自个儿说话会吵到顾舒，索性也不说话了，默默抱着手机开始刷起了微博。 一下子半小时过去了。 烟花散尽，夜色更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 温宁默默看向旁边的人，瘫着脸：“大忙人，您要不回公寓再处理公事？” “你，不压马路了？”又过了好一阵，顾舒注意力才分过来了点，手指还在屏幕飞快敲动着。 温宁：“……” 某人都忙成这样了，还压个什么马路。 站路上喂蚊子么。 温宁也不说话，直接把顾舒拉走了。 - 回到公寓后，顾舒去书房处理公事，温宁则在房间整理那些小裙子。 每一套都很好看，本想带两套去片场供着就好，这回儿看看这套，又看看那套，却是哪套都选不出来。 这一收拾就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忽然听到顾舒喊她。 “温宁，出来一下。” “什么事？”温宁反问。 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温宁只好放下手里的小裙子，出了卧室。 外面弥散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而顾舒在厨房里。 从温宁这个角度看不清顾舒在干什么，只看到她弯着腰，似乎在烤箱里拿着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呐，”温宁好奇地走过去，微微踮起脚，“可千万别把厨房炸了。” 顾舒鲜少进厨房。 先前温宁是以为顾舒懒，后来从吴秘书那儿听说了顾舒某次把厨房弄炸了就再也不进厨房的事之后，隐隐明白了什么。 “才不会炸。”顾舒的话里隐隐有责备，声音压得低，听得像是从某个虚无缥缈的角落里传来了，“你不是想吃烤红薯吗。” 顾舒小心翼翼把盘子端到桌面上，“路边摊的不知道卫不卫生，你就别吃了，这个家里烤的，红薯来源和材料用度都有保证，吃吧。” 温宁很想说不就是个烤红薯嘛，能有什么奇奇怪怪不干不净的东西嘛，再看顾舒专注的眼神，默默咽了那些话，“你居然会烤红薯了，以前不是不会的吗？”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顾舒刮了下温宁的鼻尖，轻笑了声，“抱歉，刚刚公司有点事，可能忽略你了。” 有点痒，温宁皱皱鼻子。 那是可能啊，那是一定了好吗。 但，行吧。 看在某人的烤红薯份上，就假装忘记刚刚那不太愉快的压马路吧。 忽然来了个电话，顾舒看了温宁一眼，然后走到阳台听去了。 红薯还很烫，温宁小心翼翼的用纸抱着，左手右手互相颠着，像是小丑扔小球那样。 眼角余光瞥见阳台外的女人面色很严肃，不由多看了几眼。 很少见顾舒这样的神情。 即便在顾氏当秘书的时候，遇上特难缠的合作方，顾舒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吗？ 温宁心里咯吱一下，等顾舒进来后连忙上前问，“怎么了，公司有事吗？” “不忙，不是公司的事，”顾舒犹豫了一下，低低道，“但是确实有事。” 温宁一愣：“什么事？” “是钟瑶的，她几天前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国了，回来后也没回家，还去酒吧大喝特喝，结果喝到胃出血住院了，刚刚做完手术，医院从她手机的紧急联系人列表里看到我的，刚刚给我发信息了，”顾舒握紧手机，思忖了会儿又道，“我想现在过去看看，有点担心她。” “那你去吧。”温宁愣了下，随即垂下眼，“我自己在家就行。” 原来是女主角的事。 那按照原文发展的话，这一切心不在焉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哪里是自己努力就能争得的注意力。 “你可以吗？”顾舒不太放心。 “可以的。”温宁依旧垂着眼，轻轻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顾舒也不再多话，叮咛了句早点睡觉后就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备车了。 温宁点点头，默默看顾舒打电话。 手机光线落在女人面上，忽然觉得距离很远很远。 远得好像又回到了初见那刻。 “算了，我能去吗。”看着顾舒换好鞋子要离开了，温宁鬼使神扯住了顾舒的衣袖，低低重复，“我也想去。” 不想。 心里有个声音说，不想故事回到原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都想争取一下。 顾舒怔了几秒，反握住温宁的手，“好。” - 钟瑶入住的医院离公寓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越靠近病房，温宁心里越发忐忑。 “你要进去吗？”临敲门时，顾舒回头看了温宁一眼。 “嗯。”温宁咬咬唇，点头。 隔着磨砂玻璃，隐隐看到有位女子坐在床边，长发挡住了大半边脸，看不真切。 虽然翻阅过很多次有关钟瑶的资料，也曾设想过她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见到真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原文关系使然，温宁一直把钟瑶放在敌对那面，有时甚至会脑补出一个不太美好的形象，再脑补一段不太好的故事。 可见到真人后，温宁不得不承认，钟瑶还是很美很有气质的。 没有化妆，神情憔悴，但是眉眼依旧很精致，皮肤也很好，苍白的脸色给人的感觉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温宁和顾舒进病房的时候，她正坐在那儿看杂志，一副岁月安好的温柔美人模样。 顾舒喊了钟瑶的几声后，对方没反应，这才走过去，才发现杂志下还藏着台手机，屏幕上几个小人正在难舍难分地厮杀中，钟瑶的手指在上面翻飞滑动，注意力都放在了屏幕上，压根不知道来了人。 温宁/顾舒：“……”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病房安静，钟瑶的手机似乎没调静音，隐隐传来音效声——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penta kill！！！！！” 顾舒/温宁：“…………” “defeat！！！！！！” “艹！人我都给拖住了！但这群猪猪队友连个家都守不住吗！清个兵都不会吗……哦，什么时候就都死了呢。” 女人眸底划过戾色，兴致缺缺地把手机丢到一边，顿了几秒，这才注意到病床旁的俩人。 顾舒揉了揉额，淡淡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几天前吧。”钟瑶翘着腿躺在病床上，笑容明媚，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做完手术的人，她停了会儿，肩膀微微塌下，“我没地方住啦，来投靠你，成不？” 顾舒蹙眉：“你确定需要投靠我么？” 温宁在心里默默附和，钟家可有钱了，钟瑶又是独苗苗，钟家唯一的继承人，所有人都宠着她，她从一出生拿的就是爽文剧本，哪儿需要投靠顾舒了。 这话太假了。 钟瑶敛了笑，歪了歪头，“如果我说需要呢？” “那就来，”顾舒思忖片刻，直接报了公寓的地址了门锁密码，对上钟瑶的视线，“过来的话提前几天告诉我，我让家政阿姨把客房收拾出来。” 温宁：“……” 这应得也太干脆了吧。 她原本想的是，即便顾舒真的收留钟瑶，也会选在别的房子安置，没想到是直接安排在了现在的公寓里。 温宁垂眸，心里泛了些许不是滋味的感觉。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温宁侧头，对上了顾舒微敛的目光，她看了眼她，“这是温宁，我太太。” 随即又看向钟瑶，“这是钟瑶，你知道的。” “哟嚯，居然知道我？”钟瑶跳了下眼，托腮看向温宁，秀气的眉忽然又皱了起来，像是“唔，我好像也看过你，好像在……” “嗯，她知道你，到时候你们会在一个剧组，记得带带她。”顾舒忽然打断了钟瑶的话。 钟瑶怔愣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后舔了下唇，眯眼笑，“嗯好的，温宁是吧，你好。” “你好。”温宁亦扯扯唇。 心里感觉再不喜，面子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对了，”钟瑶的笑容微微敛了下，然后落在温宁身上，“我想和顾舒说点儿话。” 温宁：“……” 画外音很明显了。 温宁向来是个识相的人，摆摆手，道，“我在外面等你吧。” 也不等顾舒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温宁低着头，默默数着步子。 心里想着如果某人能喊住她，然后说有什么事不能一起说么，让她留在那里听。 虽然也知道，这没什么可能。 一步，两步，三步…… “温宁。” 温宁立刻回头，音调也不自觉抬高了，“嘿！”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温宁：“……哦。”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可能是前几天熬夜过度的原因，今天睡到下午才醒，还是饿醒的orz 本想说这更是二合一的，但才6k字不太好意思敲二合一了哈哈 徐徐明天再双更吧，抱歉让大可爱们久等了，这章揪点红包。 更新固定时间的话，因为徐徐没有存稿，然而每次吼了时间总是写不完哈哈哈，就没说了。 先试试吧，固定更新中午12点，加更的话23点，这样可以吗？ （好像作话太唠叨啦，感谢能看到这里听我叨叨的小可爱~） - 感谢在2020-03-17 22:25:28~2020-03-18 23:3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鸽子扎、孤单中哭泣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32章 温宁：“……” 行吧。 不就是顺手带上门嘛, 她带咯。 顾舒和钟瑶在病房里面谈了很久很久。 病房墙边的玻璃窗是磨砂设计, 从病房外看进去是看不清楚里面人神情的，温宁只看到两个人的谈话里, 大部分时间是钟瑶说的, 而顾舒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时不时点点头。 末了，钟瑶似乎神情有点激动，肢体动作也比较大，顾舒便握住了她的手, 摇了下头, 然后顾舒似乎也说了点什么安抚她, 钟瑶情绪才稳定下来。 温宁虚眸, 视线落在医院长廊的冷色瓷砖上，默默开始数格子。 不想看，也不想听。 ——或者说是不敢。 温宁的右手无意识擦到外套衣兜，里面有个块状物。 拿出来一看, 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把顾舒烤的红薯塞到了口袋里，还带了出来。 【注】：红薯是31章修文后的新增内容来哒，大致是顾舒不让温宁买地摊上的红薯, 温宁气呼呼回家后顾舒又给温宁烤了红薯，20号晚23点前看了31章的小可爱建议重看31章~ 这回儿红薯已经全部凉了。 可能来的路上没注意，还被挤压过，与外层包装纸黏在了一块，有些地方被撞得稀巴烂了。 温宁轻轻咬了会儿下唇, 问护士要了块纸巾，然后包住，想丢到垃圾桶去。 垃圾桶在长廊的另外一侧，温宁绕了好久，又问了护工，才找到。 她走到垃圾桶前，刚想丢下去，想了想，还是没丢。 浪费粮食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只是不好看了而已，又不是不能吃。 纠结许久，温宁还是把红薯包好，塞回了口袋里。 刚拐回钟瑶病房所在的那条长廊时，发现顾舒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 “你刚刚去哪里了？”女人淡淡问着，清冷的眉眼里透着掩盖不住的戾气和疲倦。 但又可能是温宁的错觉，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从顾舒脸上就看不到这样的表情了。 “没什么，丢了点东西。”温宁左手搭着右手手臂，侧头瞥了病房一眼，钟瑶已经睡下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她微微抬了下头，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她，没事吧？” “没什么问题，不影响在国内的后续发展。”顾舒揉了揉额，声音有些许的沙哑。 温宁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下意识看向顾舒，“国内？” “嗯，拍完这部戏后，她这两年的工作重心会移到国内。” 温宁：“……这样啊。” 在小说原本的剧情里，钟瑶的事业重心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过，甚至整本小说下来都没有国内的事业线，早在故事刚开展，小说作者给钟瑶的描述就是国内顶级女演员，正开拓国外事业线。 可以说，钟瑶没有回来的必要。 感觉好奇怪啊。 这是因为剧情还没开展到小说开始的地方，还是说小说剧情发生了某种改变。 “怎么了吗？”顾舒见温宁又在发呆了，忍不住抬手，屈起食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下。 其实顾舒的力度并不大，温宁却在女人指尖触到她额头的那瞬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又忘了身后就是墙，脑后勺重重撞了上去。 顾舒蹙了蹙眉，没说话。 这回是真的脑壳疼了。 温宁慢吞吞揉着后脑勺，含糊着应：“噢，我知道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好，钟瑶回国发展，顾舒肯定会帮忙打点的，这期间的接触肯定会变多的。 “那你们以后有很多时间相处了。” 温宁说出口后才反应自己说了点什么，唇瓣翕动，想解释点什么，但又没想到怎么解释。 “嗯，是的，”好在顾舒似乎没听出温宁的话外音，淡淡颔首，“她回来后建个人工作室，应该会挂到顾氏名下，我要帮她打点一下，确实见面的次数会多一点。” 温宁：“……嗷。” “怎么了，看起来有点累的样子。”顾舒上前一步，低头，额头轻轻抵着温宁的，沉吟片刻，“不像发烧的样子。” 精致深邃的五官忽然放大，温宁能清晰地从那深色瞳仁看到自己的脸，忽然就怔住了。 “好像真的呆了？”顾舒眯了眯眼，细细端详着温宁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平而直的声线忽然绷紧了，“那块红薯的原因？” 顾舒直起身，摸了摸鼻子，“都是按着流程来的，应该也不会吧，还是去看看吧。” 说完作势要牵着温宁的手往消化科走去。 温宁：“……不，不关红薯的事。” 红薯表示不被锅。 还在她兜里好好呆着呢。 “可能是站得比较久了。”温宁踮了踮脚，故作腿酸的样子，“我讨厌高跟鞋。” “也是，刚刚我和钟瑶聊得比较久，让你久等了。”顾舒点了下头，“回家吧，我刚刚还在想你该不会是介意钟瑶吧，想想你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想太多了。” 温宁：“……” 哦。 好一个不是这样的人哦！ “我没有你那么小气的，钟瑶也不是野女人，即便是野女人，你也可以和野女人说话的。”温宁扯扯唇，绕口令般，皮笑肉不笑地一口气说了一串。 像是在表达不满，但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嗯。 她不小气的。 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的。 - 当晚，钟瑶开了个人微博，微博也没发，只是关注了一个人。 温宁。 就再也没有上过线了。 钟瑶常年在国外发展，她的国内粉丝想看主子的美照还得爬到墙外去看，吼了多年可算等到她开个人微博了，兴奋关注了主子微博后才发现什么微博都没发，关注人还有且只有一个。 便有不少钟瑶的粉丝顺着关注人列表爬到了温宁这里，想看看温宁是何方神圣。 温宁的粉丝数不断上涨，两人的名字绑定词条还直接在热搜上挂了两天。 温宁发现粉丝暴涨一事，已经是收拾行李准备去拍摄场地时候的事情了，顾舒亲自把关钟瑶个人工作室的筹备工作，这两天都在忙这事，离开得早，回来得也晚。 而温宁睡得很早，正好和顾舒错开了。 明明住在同一间公寓里，两人却连个说话机会都没有。 好像真的回到了原点。 原主留下的记忆里，有不少两人明明在同个屋檐下，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上的场景，原主常常悄悄看顾舒，可顾舒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时，她却又立刻装睡，能避就避。 和现在的她一样。 虽然早早躺在了床上，可一点都睡不着，但听到开门声后立刻装睡熟了。 知道某人在门边看着她，可就是不想说话。 能避则避。 很微妙的心情。 也在这样的心情下，温宁看到自己和钟瑶的绑定词条。 还有自己置顶微博下的几十万条评论。 大多数网友在温宁底下的留言都是—— 从瑶瑶那里过来的。 你是谁？ 瑶瑶为什么关注你？ 你和瑶瑶什么关系？ 问这些问题的评论点赞数很高，几乎占据了温宁这条微博的所有前排。 而这条置顶微博是段女团舞，是温宁粉丝数破五百万时给粉丝们的福利，原本评论区里夸小姐姐好美等一堆彩虹屁评论都被压到很下面了，前排几乎都是和钟瑶的评论。 温宁翻了下评论，回关钟瑶以后就关了微博，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还吐槽经纪人是不是买粉买狠了，微博几千上万的评论数和百万粉丝数一点都不匹配。 这回评论数倒是上去了。 但是这种热度，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热度。 明明知道两个人即将在同一个剧组拍戏，钟瑶即将回国内发展事业，依着钟瑶的人气和身价，关注她其实是为她带人气。 更可能是因为顾舒的那句让钟瑶照顾照顾她，这才关注了的吧。 温宁很想大度一点。 可一想到钟瑶的女主身份，又想想顾舒的备胎女配身份，就心烦得很。 还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怎么不收拾了？”顾舒的话唤回了温宁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 可能是觉得这两天忽略了温宁，这天顾舒没有去公司，把工作往后退了，打算把温宁送到机场再回公司处理事情。 “没什么，钟瑶开微博了，然后关注我啦，还只关注了我一个，我刚刚回关她了。”温宁肩膀微微塌了下，继续塞衣服到行李箱里。 “嗯，之前去医院的时候提了让她带带你，可能因为这样吧，只关注你一个，算是变相为你增加人气吧。”顾舒冷静分析道。 温宁：“……” 顾舒的说法倒是和她想的一样。 她正想说点什么，又听顾舒淡淡开口，“这几天你就别发微博了，热度会更久。” “……可我和她的名字挂一起，在热搜上挂了两天。”温宁眉心跳了下，默默咽回那句不太喜欢这种增加热度的方式，临时改了话，“这样真的好吗？” “挺好的，”顾舒垂眸，思忖了下，“回头我联系公关运营团队，让他们把你们电影官宣的消息也排上热搜吧，正好弄点热度，她回国发展的消息出来了，热度会更高的。” 温宁微微侧了侧头，抿唇：“我不想要这种热度。” 还是没有憋住话。 不想蹭钟瑶的热度。 一点都不想。 “额，”顾舒似乎不明白温宁这阵的小情绪从哪里来，语气亦冷了下来，“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了点，顾舒语调放软，“算了，先收拾吧。” 温宁：“……” 噢。 小孩子脾气啊。 好吧。 如果这个算是小孩子脾气的话。 那就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接到论文ddl，忙了两天，明天补昨天的两更嗷呜。 【上章有修改，增加了个顾舒烤红薯的剧情，建议重看】 这章改了好久，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温宁宁那种复杂的小情绪，每天都在懊恼自己的渣文笔：） - 感谢在2020-03-18 23:36:39~2020-03-20 22:2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鸽子扎、邓不利多鸭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念不忘i没有回响 56瓶；韶爷 20瓶；洛雪眠、想吃炸鸡的xixixi 10瓶；39056672 8瓶；是西洲呀 6瓶；莫戒游 5瓶；勿案 2瓶；真好、看这个憨憨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33章 飞机上, 温宁想了很久。 不想和顾舒再争论什么。 剧组的日程安排得很紧, 回国是想整理情绪等拍戏时就能更集中精神了，而不是揣了一堆心事去剧组。 不解释, 不反驳, 笑一笑。 就先这样吧。 冷处理一段时间。 不去想, 那可能就不会在意了吧。 国外的开机仪式并不复杂，更没有烧香祈祷等一系列的迷信操作，只是很简单的让主创们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再谈会儿剧本, 就准备拍第一场戏了。 这部电影讲了一个有关杂志职场的超自然惊悚故事, 钟瑶饰演的女主角是一个资深美妆编辑。 主编即将辞职, 她与另一个资深编辑将要角逐主编位置, 此外，还有一场重要比稿即将到，种种压力下，女主角出现了离奇幻觉, 她开始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竞争对手，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再后来，主编的离奇死亡, 杂志社的黑暗真相浮现，更多的事情冲击着濒临崩溃的女主角，然而现实的裂变反过来成就了创意的迸发，女主角终在比稿上大放异彩。 而温宁饰演的则是女主角的秘书，沉默忠心, 大多时间以女主角的背景板出现，重头戏出现在女主的臆想场景里，她将和女主的竞争对手上演一场打戏，也是因为这段，温宁进行了一个月的特训。 第一场戏是钟瑶和女二的对手戏。 饰演资深编辑女二号的演员亦是国外风头正声的新星，刚拿了年度新人奖，可能是有些飘，也可能是看不起东方面孔，得知自己的第一场戏是和钟瑶拍时，她轻蔑地笑了，还遣了翻译传话，说是让钟瑶别拖她后腿。 这部戏的导演是个把资金用到刀刃上的主，无论演员的咖位多大，都没有单独的化妆间。 彼时女二让人传话时，大伙儿都在化妆间化妆。 这个翻译其实也不怎么专业，口音很怪，听着她那别扭的中文，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大伙儿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了。 钟瑶常年在国外发展演艺事业，英文十分流利，根本用不着翻译，女二这样做，一是示威，二也带了点诋毁侮辱的意思。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钟瑶身上，想知道她有什么反应。 钟瑶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双唇抿着平直，掌心微微虚拢，目光似乎落在膝盖上，没有搅局。 温宁就坐在钟瑶对侧的化妆椅上，看了会儿钟瑶，又瞥到了愈发不耐濒临发作边缘的女二面上，想了想，都是同胞，也是为了等会儿拍戏和睦，还是得为钟瑶说几句话的。 女二的事迹她还听过些的，据说这人仗着有几分人气经常耍大牌，碰上看不顺眼的演员了，就无数次ng。 温宁想着自己等会儿还得当钟瑶的背景板，要是ng她也跟着受罪。 可不想疯狂吃ng，穿着高跟鞋站久了很累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化妆师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阻了她的话。 “别和瑶说话，说了她也不会理你的。“化妆师压低声线，以只有她和温宁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她在找情绪。” “诶。”温宁眨眨眼，有点儿纠结。 然而温宁最后还是憋不住话了，不能说，那就写吧。 她写了个便利贴轻轻贴在了钟瑶的桌上，内容倒也简单，只说了句别在意。 可一直到了准备就绪，正如化妆师所说的，钟瑶没说过话，更没有看到桌上的便利贴。 “大家都很闲吗，”副导演抄着手倚在门边，锐利的目光落在众人面上，“第一场的演员们，准备好了吧，准备开始了。” 众人应声，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站定。 “三、二、一，开始！” 场记一声令下，始终低着头的钟瑶抬起头来。 这场戏是女主失误后，女二到女主办公室炫耀的场景。 温宁作为钟瑶的秘书，乖巧站在旁边当个貌美的背景板，而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最佳观影点，钟瑶和女二神态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钟瑶平日眉眼里的慵懒和玩世不恭的肆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较真，隐隐又透着几分不安，手指紧紧握着鼠标，骨节泛了白色。 她沉默地看着电脑，任凭女二炫耀着，也不说话，只把对方当成空气。 直到女二合上了她的电脑，钟瑶才有了些许反应。 她眼珠子动了动，抬头看了女二一眼。 这一眼应该怎么说呢。 锐利而又沉静的一个眼神，像是渴求着什么，但又像是诉说，还有些许惧怕和破罐子破摔—— 继续说啊。 让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然后用这几斤几两，打败你。 女二嘴唇翕动，怔住了。 这部戏虽然是大女主戏，但是反派女二如果演好了，会很出彩。 反之，就会被打压得渣滓都不剩，甚至还不如温宁这个花瓶背景板亮眼。 “卡！简妮！你发什么呆啊！”导演不耐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第一场戏，不开个好头怎么行啊。” 导演想了想，补了句，“再不入戏，你就要被瑶压了。” 女二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好，说了声抱歉。 然而这条卡了好几次都没过，再看导演的脸色都黑成煤炭了，女二的经纪人忙上前协商，好说歹说导演才缓了神色，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瑶，你和她对对戏，带带她。” 女二脱口而出：“不用，我可以！” 钟瑶眨眨眼：“是啊，小简妮当然可以呀，这么简单的戏，用不着对戏，肯定不会拖后腿的呢。” 众人：“……” 这恰恰是女二让翻译传的话。 女二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看得出来她想说点什么怼回去，但众人注视且演技被压制的情况下，她怼不动了。 “都调整下状态！第一条第五次马上要开始了！”片场拍了拍手，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条倒是过了。 只是导演看着监视器回放，看了会儿皱起了眉，问钟瑶是不是情绪用少了。 钟瑶便过去和导演开始侃大山了，顺带着还吐槽了会儿剧本。 两人聊得很嗨，导演还被钟瑶的观点气得面红耳赤的，要不是温宁知道钟瑶也是第一次和这个导演合作，瞧着他们的样子，还会觉得他们认识很久了。 温宁悄悄站在监视器后，趁着那两人聊天的功夫，看了会儿回放。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钟瑶的演技，一直知道钟瑶的演技很好，也看过她的影片琢磨过，可电影里看到的时候，会觉得更多的是特技和后期加成，加上钟瑶嗓音较甜，英文咬字又比较独特，有些剧里会用配音，台词功底就被掩盖了。 黑她的人也是用这点来黑的。 温宁揉了下脸，舒了口气。 是她输了。 钟瑶确实足够出色，担得起影后之名，也不愧是小说里的女主身份。 那宛如abo信息素一样的吸引力是有道理的。 温宁绞了下手指，默默为之前那些隐秘的晦暗心思感到懊悔。 “嗨，小温。”钟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化妆间，化妆师不在，她索性自己补妆，拿着刷子熟稔地在脸上涂涂抹抹，边打招呼。 补好妆后，钟瑶合上粉饼盒，轻轻拍了下掌，笑道，“你刚刚，是想安慰我吗？” 她指尖点了点桌上的便利贴。 温宁怔了下，默默点头。 “有句话说得好，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钟瑶懒洋洋靠在软凳上，两指夹起温宁写的那张便利贴，随后握到手心里，揉成一团，“其实我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言论。” “对于挑衅嘛，假装没看到就行了。”钟瑶抬手，轻轻巧巧地把纸团扔到垃圾桶里，淡淡道，“等到拍戏的时候，再重拳出击。” 她扔的很准，小纸团沿着桶框转了两圈后，直直坠入。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安抚。”钟瑶眨眨眼，看向温宁。 温宁扯扯唇，“没什么的。” “虽然你在这部戏里背景板的戏份居多，可没有人说过背景板不能出彩嗷。”钟瑶朝温宁抛了个媚眼，压低嗓音，“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点了就教你。” 钟瑶看起来是个健谈的主儿，说着不停，温宁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偶尔应几声，又默默点头。 “上回太匆忙了，好像还没正式打过招呼。”钟瑶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抬了点。 温宁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也学着钟瑶的样子，“你好，我是温宁。” “ok，这就算正式打过招呼了，”钟瑶翘起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上，掌心抵着下颚，微微往温宁这边倾了倾身，又问，“上次见面，有点事，稍微借用了顾舒一会儿，没吃醋吧？” 温宁怔愣了下，没想到钟瑶那么直接。 她停了几秒，缓慢摇头，“没有。” “嗯呢，”钟瑶笑眯眯的，语调亦轻快起来了，对上温宁的目光，“噢，以后有什么想了解顾舒的地方，也可以直接问我。” 钟瑶若有所思，目光变得几分缥缈，似乎陷入了某种悠远的回忆，“嗯哼，可以说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吧。” 温宁垂眼，低低附和，“毕竟二十多年的发小嘛。” “是啊，二十多年呢。”钟瑶好整以暇地睇着温宁，像是洞悉了她的所有想法，“这个，你会吃醋吗？” “你好像很想看我吃醋的样子？”隐隐感觉到自己被对方带着跑了，温宁忍不住反驳了句。 “奉某人的请求，以后剧本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钟瑶歪了歪头，半是认真半是调侃，“但是呢，我不太想教一个被动学习的人。” “你刚刚给我的感觉，就很被动，都不会提问题。” 温宁：“……” 怎么感觉钟瑶有些恶趣味呢。 “那我现在可以提个问题吗？”温宁想了想，试探性问。 “你问吧，知无不言。”钟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什么都可以问，什么喜好啊想法啊一类的，她小时候的事啊。” “包括顾舒到八岁还尿床的事我也能告诉你。” 温宁：“……”那啥，已经说了。 钟瑶的语气张扬而又明媚，温宁承认自己那些好不容易又压下去了那些晦涩情绪又上来了。 那是她没有办法接触过的二十年。 她什么都不是，甚至于，她也不是顾奶奶相中的那个可以和顾舒结婚的人。 温宁垂眼，心头腾起一阵无力泛酸的感觉。 尽管知道钟瑶这说的是实话，大概率也没什么恶意。 可就是不太开心。 好想骂一句自己真特码的矫情。 明明飞机上都自我催眠好了，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拍戏。 可钟瑶的话一出，就…… “怎么了，想不到问什么吗？”钟瑶倒是挺有耐心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容等着温宁发话。 想了解那二十年，没有她的，而是只有她和她的那二十年。 却又…… 算了。 温宁抬眸，暗暗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你刚刚说的，背景板怎么能出彩？” 作者有话要说：温宁宁：与其吃柠檬不如上课吧！影后的课呢！！！！ - 顾总：我的戏份呢？ 徐徐：……被你的发小吃了，下章放你出来：） 二更在半夜，嗷呜 qvq谢谢小可爱们的安慰和花式彩虹屁，徐徐受宠若惊了！！ 一定会努力码字的！无以为报，这章揪些小红包吧~ ps：“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出自史铁生。 - 感谢在2020-03-20 22:25:45~2020-03-21 23:0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鸽子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好 25瓶；言之、xzjy、鸽子扎 10瓶；撅撅你的兔耳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34章 “我还以为, 你会问顾舒的事呢。”钟瑶眨眨眼, 有些讶异。 温宁愣了下，反问, “问她的什么事呢？” “诶？”钟瑶蹙眉。 “有些事又不是问了就不会发生了, 问了也没有用, ”温宁眸色漆深一片，看不清情绪，“至于那些你知道而我不清楚的事情。” 温宁停了几秒，慢吞吞道, “如果她想告诉我, 应该早就告诉我了, 如果她不想告诉我, 从别人那里知道也没什么意思。” 钟瑶怔了怔，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底划过怅惘，随即也笑了声, “也是，你说得对。” 温宁笑得恬淡，低低应了声。 不知道钟瑶对她的话有什么样的理解才会觉得她是对的, 温宁心里知道，她自己压根没这面上表现的那么洒脱。 甚至还挺鸵鸟心态的。 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同时，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好在钟瑶没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 她去监视器那儿又看了次回放，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秘书演得不错，好歹在戏里，比简妮好多了。” 温宁默默点头，静静等着钟瑶接下来的话。 “以前也演过秘书么，感觉你各种递东西的动作都挺专业的。”话虽这么说，但钟瑶的眉心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 “演过，”温宁想了下，“但递东西专业的原因可能是不久前去顾氏当了一个月的实习秘书，有经验。” “噢噢噢，”钟瑶恍然点了下头，“怪不得，就秘书这个角色而言，我感觉不到表演的成分，但又不是大白纸。” 温宁继续点点头。 “那如果没经验的时候呢，你打算怎么办呢？”钟瑶敛了笑，问得锐利，“比如你这个角色，那场臆想戏里的反转再反转，你打算怎么演？” 温宁还没来得及回答，钟瑶便揉了揉额，嘟哝着，“算了，我想想。” “嗯，脸蛋还行，会很上镜。”正当温宁以为对话结束准备跑路时，钟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轻轻勾起了温宁的下颚。 女人美艳的脸庞凑了过来，极具攻击性和杀伤力，温宁一时半会度不知道是该躲还是不该躲。 钟瑶端详了温宁好一阵才松开她，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嗯，勉强算张电影脸，不用整容了。” 温宁：“……” 整容都出来了，有种不妙的感觉。 钟瑶让温宁给她一晚的时间，晚上剧组收工后，钟瑶在酒店把温宁曾出演的片子都看了下，第二日则给温宁列了个演技精进计划表格，让温宁跟着表格来学习。 第一部分是基本功练习，仪态台词表情管理等等的练习，这些练习都属于那种枯燥无味且见成效很慢的练习，通常演员开始接戏之后，就很少再进行这部分的训练了。 温宁非科班出身，演技亦是中规中矩的。 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也绝对不会犯大错。 这也是各种导演喜欢找她演白月光的原因之一，只要长得好看，造型不差，中规中矩的演技就能胜任白月光一角了吗，也不需要太在意情感冲突变化。 钟瑶则建议她先巩固好基础，再进行表格里的下一步的练习。 刚进组的那个星期，钟瑶每晚都会去温宁房间里，教她基本功的练习方法。 谈起演戏，钟瑶还是很认真的，话不多，字字扎心。 温宁可以说是过了很魔鬼的一周了，白天被完美主义的魔鬼导演鞭挞，晚上回到酒店被钟瑶继续蹂.躏，往往一天下来，连玩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就错过了顾舒来的电话。 两边有时差，温宁看到电话时已经到了顾舒的办公时间，思忖着再打过去也不好，于是发信息—— 【温宁】：刚忙完，要睡啦。 然后往往等到睡着时都等不到顾舒的信息，直到第二天起来才看到—— 【顾舒】：我忙完了，你睡了吗。 一般隔半小时左右，顾舒的信息又会过来—— 【顾舒】：那晚安了。 整整一周，这段对话每天都在诡异再现，一直都没能凑到个能聊天的时候。 只是八个小时的时差，这聊天让温宁聊出了古时笔友通信的感觉。 看着吴秘书每天的加班朋友圈，温宁感觉这段时间顾舒那边也确实忙得很，便也不打扰了。 只是稍微有点好奇顾舒在忙什么，之前也忙，但不会忙到信息都没时间回。 某天在吴秘书的朋友圈下看到了这段留言，温宁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 [钟瑶]：嘻嘻，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舒]：知道就好。 顾舒鲜少看朋友圈，回复更少。 温宁再点进去钟瑶的朋友圈里，发现钟瑶的自拍下，顾舒大部分都有点赞。 她原来还是会刷朋友圈的，刷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而忙的原因，大概是在弄钟瑶的国内个人工作室吧。 钟瑶和国外经纪公司的约还没解，期间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弄，顾舒又是亲自把控钟瑶工作室的筹建，忙也正常。 那等自己能建工作室的时候，某人也会帮自己把控么。 想了会儿，得不出个结果。 算了。 还是不想了，先练习吧。 先把钟瑶的话记在学习小本本里。 - 钟瑶似乎下周得去弄解约的事了，为了不拖剧组进度，这周钟瑶的排戏很忙，从早排到晚，她对戏的要求又很高，还会主动申请再来一次。 忽然体会到顾舒很久以前提到过钟瑶对演戏的热爱，是真的有天赋，也是真的努力。 温宁自觉做不到她那样。 至少她做不到导演喊卡了后再来一次。 · 片场。 又是一幕戏过后。 温宁看着钟瑶泛白的脸色，递了杯水过去，低低问，“你没事吧？” 此时钟瑶的脸色不算太好，浓妆下掩盖不住的疲惫，整个人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谢谢。”她接过水，大口大口灌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事，可能是胃病又犯了，老毛病了。” “知道是老毛病了，还不注意下，你怎么和阿舒一个样，得学会养生……”温宁脱口而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那老妈子属性又忍不住犯了，“……就，注意身体。” “扑哧。”钟瑶似乎被温宁的反应逗笑了，摇摇头，“你还真的是，和顾舒说得一样啊。” “她说我什么了？”温宁下意识问。 钟瑶挑了下眼，笑眯眯道，“不是说从别人那儿知道没什么意思吗？” 温宁：“……” 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到的时候。 行吧。 不问就不问，哼唧。 “这就不问啦？”钟瑶笑容加深，肩膀微微塌了下，“没意思，不好玩。” 温宁：“……” 她看着钟瑶从袋里摸了把药，又倒了杯水，一下子把药灌下去了，不由又皱起了眉，还是憋不住话，“注意身体啊。” “没事，我只要看起来好就行了。”钟瑶不以为意。 温宁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钟瑶打断了，“好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的。”温宁咂舌，确实有问题要问，但看到钟瑶不太好的神色后，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小温啊，你就没发现，你如果有事要找我的时候，就会问我要喝水不。”许是药有点苦，钟瑶揉了揉脸，“好几次ng都因为水喝多了得上厕所，好气哦。” 温宁：“……” 有吗。 温宁默默回想了下，好像真的有。 “……对不起。”温宁抿了下唇，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先说什么事吧。”钟瑶看了眼时间，声线沉了下来，“还有十分钟，我要去补妆了，马上就下一幕戏了。” “你还记得你开了微博吗？”温宁斟酌着言辞。 “嗯哼，我还关注了你。”钟瑶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嗯，说的就是这事，就……”温宁拧了拧眉，艰难开口，“都说我在蹭你热度。” 这些天都没有刷微博，刚刚还是经纪人来了电话，问她和钟瑶是怎么的一回事。 钟瑶的热度很高，尤其在一条微博都没有的情况下，她粉丝群能摸进去的链接便只有温宁的链接了。 两个人的绑定词条在热搜上挂了几天后，剧组的路透图也莫名出来了，明明那几张路透里两人的距离老远，一个在喝水一个在背台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居然还有cp粉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 说是温宁是打着小钟瑶的旗号出道的，又说温宁其实是钟瑶粉丝，这回儿追星成功了。 两人的身形很像，温宁以前接受节目访谈时又有刻意模仿钟瑶的影子在，这点便被网友们当成网友一下子觉得这样就是锤了，纷纷当成这是个追星成功的励志故事。 但也有钟瑶的唯粉不可以的，觉得关注算什么，跑到温宁微博各种diss温宁蹭他们主子热度。 似乎也有人在温宁微博底下控评的，diss温宁的评论一出来，立刻被删，气的钟瑶的唯粉们牙痒痒的，还称温宁是某浪亲女儿。 温宁言简意赅的讲了微博上发生的事，并婉转表达了自己希望不要绑定的念头。 “哦，是吗。”钟瑶一脸恍然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轻哂了声，“可你确实是在蹭我的热度啊。” “而且据我了解，都有公关团队在替你控评呢，这事对你只有好处，”钟瑶撇撇嘴，嘀咕着，“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想蹭我的热度。” “可我真的不想蹭的。”温宁嘴唇翕动。 “不是什么事情用一句不想，就可以解决的。”钟瑶的话锐利却真实，“不想，现在还不是蹭了。” “听小舒说过，你的目标是我？”钟瑶低睨着温宁，语调里噙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是如果你想取代我的位置，或者赶超我——” “温宁，以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嫩了点。”钟瑶牵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不够强，那就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即使你不想，也会有人替你安排好一切，像是这次一样。” 温宁没说话。 钟瑶说得很对，她一直太被动了，演艺事业上说是要加把劲吧，目前还是背靠顾氏好乘凉。 她虽然没提和顾舒的那层关系，到资本那边消息是通的，也还是有剧本看在顾氏的面子上送上门的。 温宁沉眸，手指无意识紧紧蜷成拳头。 “行了行了，我会解决这件事的。”钟瑶看到了温宁的小动作，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蹙，随后不耐烦的抓起手机点了会儿，又丢开手机，“我走了，我去补妆拍戏了，开个微博关注一个人都那么麻烦的么，以后都不关注了，哼。” 温宁发了很久的呆，听到片场吆喝开拍后，她才后知后觉打开微博，看钟瑶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钟瑶依旧没有发微博，只是关注人列表那儿多了几十个。 她点开看，钟瑶的新关注人也没有什么特殊规律，关注形式的那行灰色小字上写着的是微博推荐，很可能是随便关注了一串人。 看了下都是自己微博里关注过的人，钟瑶很有可能是点开了自己的微博，然后在推荐人列表里关注下来。 温宁一点一点翻了下去，最后在个橙马上定住了。 “………………” 这位姐姐怎么把cp后援团也关注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我怎么还没上线？（磨刀） 徐徐：我本来想让你上的！jj后台吞了我3k稿子！！！ 好生气！！jj这个后台真的辣鸡！！！ 先定时会把所有稿子弄没，没了3000稿子的徐在线哭泣 我还欠更新吗？？补完了吗？？ 今天想来个30币的交易吗？？ 徐徐想看到你们的爪爪 要求不多，五十个留言就行（狗头.jpg 第35章 第35章 温宁其实不清楚钟瑶的这个“取代”具体指的是什么, 那天以后, 钟瑶对她的态度忽然冷淡了下来。 钟瑶在片场是人气王，经过两周的融合, 包括一开始还挑衅她的女二现在也是服她服到不行, 钟瑶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找她聊戏的人很多, 钟瑶也都笑眯眯的回应，态度很nice。 唯独看到温宁的时候，钟瑶面上的笑容会敛去一些，视线划得飞快, 似乎连和温宁对视会儿都不愿意。 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温宁不是个能憋的主, 态度忽然转变可以, 但一定要个理由, 也想过直接问一下钟瑶，然而她拍戏的点和钟瑶的完全错开了，好不容易空了点档期，钟瑶却不在剧组了, 飞到原经纪公司弄合约的事情了。 就搁置了。 钟瑶回到剧组那天，也是顾舒来探班的那天。 钟瑶回来的时间很早，似乎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连酒店都没有回，路上就和工作人员商定好了今天要拍的戏。 到了片场，和工作人员打了下招呼，就立刻赶去化妆间化妆做造型了，怀里还揣着剧本, 想尽快进入拍戏状态。 众人都夸钟瑶敬业。 恰好那时候是温宁的戏，拍了好几次情绪都不够到位，导演有些许不耐了，嘟哝着，“并不是所有东方面孔都能成为钟瑶啊，温宁，你长点心行不。” 温宁：“……” 她也不想成为她啊。 她就是她自己。 导演让工作人员重新布置场景，又示意化妆师给温宁补下妆。 温宁轻轻揉着下眼廓，心里默念着等会儿拍戏时要念到的台词，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门外，看到了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心头咯吱一下。 片场的临时工很多，并不限制人员进入，顾舒就这样进来了，看她的样子，已经倚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 在国内的时候，顾舒走哪儿便被拍到哪儿，可到了国外后，认识她的人就少了，顾舒似乎也清楚这点，她一点都没有伪装，甚至连墨镜都没有带。 光影轮转，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材曲线。 门口出入的人很多，经过那儿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看顾舒一眼。 温宁抿了抿唇，摸出手机正想敲句她看到她了过去。 手机忽然震了下，是顾舒的信息。 【好好工作。】 温宁：“……” 嗷。 好的呢。 温宁缩了缩肩膀，手机撇到沙发上。 那么久没见，那么久没聊过天，结果见面后的第一句聊天却是这样冷冰冰的训诫。 说没有失落是假的。 场记拿着板子重重敲了下，温宁眨眨眼，在脑海里重新顺了回台词，告诉自己必须得重新投入工作状态里。 嗯，对。 拍戏要紧。 这样的催眠莫名其妙起了作用，接下来的这场里，温宁是一次过的，还得了导演的夸赞，说是每条都保证这样的状态就能很省事了。 温宁笑笑，乖巧应声好。 目光下意识扫向门边，已经看不到那人了。 印象中吴秘书提过得到附近开会，还问她需要从国内捎东西么，顾舒既然能出现在这，那应该就是来开会的。 想到这里，温宁点开微信看吴秘书的朋友圈定位，确实在这附近不错。 刚刚可能只是经过，然后来看了几眼。 行吧。 某人还能想起过来看看，很不容易了。 温宁抱着保温杯慢悠悠晃到化妆间，冷不丁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是中文。 英语交流环境下，耳朵对中文格外的敏感。 温宁的脚步顿住了，没有进化妆间。 从她站得位置看不到顾舒的表情，只能看到钟瑶笑眯眯地扬了扬下巴，“哟吼，你来看我了，真好。” 温宁眉心一跳。 对哦。 怎么就忘了呢。 还有可能是来看钟瑶的。 顾舒的应声淡淡：“不是来看你的，只是正好在附近开会。” 温宁又稍稍放了点心。 却又有点不开心。 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了，自钟瑶出现后，或者是这两个人同框了以后，似乎只要一点点的刺激，就能想很多。 温宁双颊鼓了鼓，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样很不好啊。 “嗯哼，只是附近开会吗，真的就这么巧吗？”钟瑶面上笑容加深，若有所指的口吻，“我可不相信你不是来看人的。” 顾舒沉默了。 这沉默让温宁那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沉默约等于默认了。 顾舒，果然是来看钟瑶的吧。 “还是得谢谢顾总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司没出问题吧？” “还行，已经没事了，得亏你没把我卖了。” “卖谁也不会卖发小啊。”钟瑶的笑容里忽然多了些许道不明的情绪，“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什么人能信，什么人能卖。” “……”顾舒沉默了会儿，语气微敛，“没事，你想卖了我也没那么容易，顾氏机密你也不知道。” “啧啧啧，真没劲。”钟瑶表情恢复一如既往的明媚，伸出手在空中勾了勾，摇摇头，“行了，我真的分得清楚，也知道什么能能调戏的。” “别闹。”顾舒拍开了钟瑶的手，有些无奈。 …… “宁，怎么不进去呢？”正好有剧组演员经过，她看了抱着保温杯杵在门口的温宁一眼，怪异道。 这话把里面两人的注意力都吸过来了，落在温宁身上。 “我刚刚在喝水呢，”温宁怔了下，大口灌了口水的功夫也就把表情调整好了，牵起唇角，和里面两人打招呼，“钟前辈回来啦，还有阿……顾总好。” 才发现化妆间里不止钟瑶和顾舒两个人，翻译也在那。 这个圈子还是挺在意前后辈称呼的，温宁也只是在平时没旁人在或者没有能听懂中文的人在的时候会直呼钟瑶的名字，其他时候都是喊钟前辈或者是钟老师的。 至于顾舒，既然没公开，还是不要喊得过分亲近了。 温宁低着头，没看到顾舒眸色微凛。 钟瑶也微微颔首，面上笑容敛了不少，“嗯呢，忙完就回来拍戏了。” “那辛苦啦。”温宁快步走到自己座位旁，胡乱抓了只口红扬了扬，笑道，“好了，拿到了，你们慢慢聊。” 然后又低低补了句，“……我就不打扰了。” 两个人隔着化妆台，顾舒没有听见，只看到温宁嘴唇嚅了下：“什么？” “……” 温宁扭过头去，“没什么，我去拍戏了，你们聊。” 全程都没有看顾舒一眼。 出了化妆间，温宁快步走了好一阵，停住脚步。 忽然小脸皱了起来，捂着唇冲进了厕所，快速吸气。 保温瓶里的都是刚装的热水啊。 刚刚就这么强行喝了。 温宁右手掌心快速呼着唇。 舌头热辣辣的。 呼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点了， 温宁揉了揉眼角的泪花。 嗯，才没酸。 只是烫哭了。 - 钟瑶：“……” 顾舒：“……” 化妆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 良久，还是钟瑶先打破的沉默，“你，不去追你的小媳妇吗？” “嗯？”顾舒鼻腔里溢了一声，“追什么？” “榆木脑袋噢，”钟瑶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顾舒一眼，“温宁宁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嘛。” 顾舒蹙眉：“温宁，没有叠字。” “这是重点么，顾舒同学。”钟瑶顿了顿，语气清晰而散漫，“我猜啊，你家小媳妇不开心啦。” “我是演员，看人还是挺准的。”怕是顾舒不相信，钟瑶又补了句，“再不行，我还能拿出心理咨询师证书，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帮你分析出温宁在想什么。” 顾舒挑了挑眉，“所以在想什么？” 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听着一点都不激动。 没劲。 钟瑶幽幽翻了个大白眼。 “就她不太开心了呀，原因可能有很多，”钟瑶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道，“有可能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了。”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顾舒皱眉，下意识否认了这个说法，“不会的，她不会这么想的，说过要好好过日子的。” “你比我了解她，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但是，我还是觉得说不准呢。”钟瑶摊手，“那如果温宁不会误会的话，那就是别的原因吧。” “别的原因？”顾舒重复钟瑶的话。 “嗯呐，你让我带带她也好，公司运营炒的热度也罢，你们有没有问过她想不想要呢。”钟瑶微微眯了眯眼，锐利道，“至少，我这边得到的反馈是，她是不喜欢我帮她引流的。” “额，但她是想在娱乐圈发展的。”顾舒揉了揉额，语气更淡了，“我问了她好几次，都说要在娱乐圈发展，没有退圈的打算。” 想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借用资本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 钟瑶是自己人，且是国内顶流女演员，地位高。 靠着钟瑶的引领，和运营的适当控评，温宁就安心演自己的戏。 等她演技上来了，也就没能黑子能黑到她了。 这是顾舒能为温宁想到的能在娱乐圈站稳脚步的最好办法了。 “你这大傻子，发展不一定是大红大紫啊，”钟瑶想了想，才说，“温宁给我的感觉吧，她喜欢演戏，但特别想红的这个念头，似乎没有。” 温宁能好好地完成她安排的基本功训练，也会根据她的指示寻找镜头，每一场戏，不管是不是背景板的戏都会很认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演好戏。 但是记者访谈什么的，她则是能避则避的，下戏后，就一点都不想对着镜头了。 明明可以更好点的，却没有胜负欲。 钟瑶没说的是，她挺想看到温宁那张脸有胜负欲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特别想红？”顾舒再次重复钟瑶的话。 “对的！顾复读机，你没听错。”钟瑶翘起二郎腿，呶呶嘴，“不过我也好生气啊，我第一次想捧人呢！我还故意不发微博，热度辣么辣么大，就引她那儿了，温宁宁一点都不领情，气得我都不想对她笑了，默默拉进小黑屋里。” “嗯，今天可以放出来了。”钟瑶又冲顾舒笑了笑，“之前冷了她一段时间。” 顾舒：“……你还挺无聊的。” “舒啊，你先问清楚温宁宁想要什么，再为她安排，如果她不想被安排，那就不要。”顾舒敛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正色道，“你也经历过被安排，清楚那是种什么感受。” 顾舒低眸，陷入某种茫然的情绪，点头，“好。” “去吧，哄哄你家小媳妇。”钟瑶赶羊似的往外挥了挥手，“明明过来就是来看小媳妇的，还拿什么开会当借口呢。” 顾舒认真脸：“我等会儿确实要开会，吴秘书的车停在外面。” “得得得，就你理由多，再不去温宁宁又开始拍戏啦！” “咳。” “行行行，是温宁！温宁！行了吧。” “嗯，怎么哄呢？”顾舒沉默了下，低低问。 钟瑶：“……” 作孽，怎么这发小结婚那么久都还是那么直呢。 “就，买点她喜欢的过去，然后聊聊天？”钟瑶认真想了想，干巴巴道。 顾舒狐疑脸：“这真的可以吗？” “我怎么知道，都是别人哄我的。”钟瑶眨眨眼，理直气壮应，“戏里也是这么拍的！我觉得可以！” 顾舒：“……” “那试试吧，她喜欢吃各种小零食，但不能吃。”顾舒想了想，淡道，“你们剧组要求她得保持身材，零食那是不能吃的吧，那怎么办？” “那就换种方式呗？”恰巧场记让钟瑶准备了，钟瑶顾不了继续给某人充当情感导师了，“吃什么不是吃啊，我走了，我去拍戏了。” 顾舒皱了皱眉，“好吧。” - 温宁从厕所出来没多久，就被导演抓去和别的演员对戏了。 忙完已经是三小时以后的事了，才看到顾舒那条宛如地下党接头的短信。 【停车场见，车牌号xxx。】 惊人相似的短信，只是这次没碰上面。 温宁抿唇，默默敲了句我刚刚在拍戏，没看信息。 刚放下手机，对方信息居然过来了。 【嗯，我知道，你好好拍戏，我现在也要开会了。】 【有事就说，别憋着。】 【钟瑶只是发小。】 温宁敲了句有什么好说的，顿了顿，还是默默把话删除了，改发了句—— 【我知道的，不用解释。】 对方的信息又来了。 【回酒店之后有惊喜，给你带了个礼物。】 礼物么？ 某人居然还会带礼物？ - 回到酒店后，房间门口果然挂了个小袋子，里面是个u盘，面上刻了个小小的顾字。 这是某人的礼物吗？ 温宁皱了皱眉。 老实说，心头的惊喜大过惊吓。 回到犹豫了会儿，又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温宁才把u盘插进电脑里——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小视频，还有一张png格式的图片。 温宁点开图片，上面写了句： [安排顺序按照朋友圈排的。] 温宁：“……” 她点开第一个视频，是段螺蛳粉的介绍视频，牌子还是她很喜欢的那个。 第二个，热卤。 温宁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翻到了自己的朋友圈，皆是一串接着一串的哀嚎。 ——啊啊啊啊！好想吃螺蛳粉啊！！！ ——啊啊啊啊！好想吃热卤啊！小区楼下那个！ ——啊啊啊啊！好想吃章鱼小丸子啊！！！ ………… 温宁又默默点开第三个视频，果然是章鱼小丸子。 “……” 此时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温宁隐隐猜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打开房门—— “温小姐您好，”门外的人推着个小车子，边说着边打开车上的盖子，上面放了个锅和几包螺蛳粉，“我是顾总安排过来的。” 这人的面孔也有点眼熟。 温宁盯着来人面容半晌，想了想，试探性问，“你是不是xx啊？” xx正是她经常看的吃播up主，如果她记忆没出错，xx，好像正好是这国的人。 ……好像也住在这座城市里。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听说温小姐是我的粉丝，顾总安排我过来，从今天开始，我将在温小姐面前试吃试吃各式各样的美食……” 温宁：“。” 温宁：“……” 看着温宁顿时变得煞白的小脸且微微弓着身似乎随时准备关门，那人又笑了—— “当然，开个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顾舒舒：（骄傲叉腰）媳妇喜欢吃零食但是不能吃，那我让人吃了拍给她看吧！(＾－＾)v！ 钟瑶瑶：（捂眼）我不认识这个人。 温宁宁：（躺平）我死了。 - 有点卡文，二更要到半夜了。 既然答应今天更30个币就肯定会有哒！ 火葬场情节还得等等哦，现在能给的剧透不会只是因为温宁的误会就强行火葬了。 qvq别嫌弃这只顾憨憨，她会长大的！ 第36章 第36章 “只是个玩笑, 别紧张。” 温宁：“……” 只是个玩笑也很吓人好吧。 为了这部戏快两个月没碰过油水的人看到好吃的是会发疯的。 那人笑眯眯地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似乎是在安抚温宁，“不过, 我确实是顾总喊来的, 但不是来做吃播的。” “那您, 有何贵干？”温宁依旧紧紧扣着门把手，神色紧张，眸底噙着满满的戒备，颇有几分一觉得不对劲就立刻关门的架势在那。 “来给温小姐, 介绍点吃的。”那人笑容微微敛了下, 伸出手指比了个方块, 又问, “对了，温小姐，您有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个东西？” 方方的？ 温宁蹙眉，那人又比了个小一点的方块。 “是u盘吗？”温宁试探性问。 那人用力点头, 嗓门也大了不少，“对的！应该是u盘，我一开始以为顾总发到我邮箱里, 可邮箱里就只有一份螺蛳粉的介绍。” “然后我问了问联系我的人，她说东西挂在你这里了。” 温宁仔细端详着男人的面容，再三确认他就是自己经常看的那个up主后，又打电话给吴秘书问了下，确定这人没说假话, 才默默把u盘递过去。 太可怕了。 本来控住嘴迈开腿就很是很困难的事了，如果此刻还有人还端着美食到温宁面前晃的话，温宁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去世。 “给你。”温宁连看都不想再看那u盘一眼，直接把装着u盘的小袋子递了过去，正要关门时，那人又喊住了她。 “等等。” 他又拿起小车子上的那袋螺蛳粉，重新露出笑容，“这个，虽然闻起来怪怪臭臭的，但是还挺好吃的。” “啊，是啊。”温宁挑了下眉，不可否置。 怪好吃又怎么样。 她现在还不是不能吃。 “所以顾总的这个任务我恐怕是完不成了，这粉的精髓全在那高卡汤里，如果想弄成减肥餐，”那人的脸色稍微垮了垮，“还是直接吃别的吧！会破坏食物原本味道的！” “我只能完成介绍这座城市美食的任务，其他的就不行了。”那人又叹了口气，从小推车里拿出了本小册子，问，“温小姐，您是想听我说说呢，还是自己探索呢？” 温宁眨眨眼，没懂：“……诶？” 那人又是一番解释，温宁才明白了。 温宁很喜欢的这位吃播up主呢，除了拍吃播，还会拍美食探索vlog，也是个营养搭配师。 某人所谓的礼物呢，是差这位up主介绍些当地的低卡美食，是温宁这个阶段能吃的，也让他把当地美食列个小表，注意不能配图，想让温宁拍完戏不再需要形体训练后可以去试一试。 而这位吃播对他们国家的小吃很感兴趣，顾舒就让吴秘书根据温宁嚎的朋友圈列个表，思虑到这人还是个营养搭配师的身份，让他试试能不能改良这些零食小吃，变成这回儿的温宁都能吃的小吃。 说到这里，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去试了试你们国家的螺蛳粉！真的太好吃了！”他又竖起了大拇指，夸赞着，“高汤妙极了！我没办法更改材料！吃着胖胖就胖胖吧！好吃就行！” 温宁歪了歪头，表情很认真：“是的！没有辣油没有酸笋的螺蛳粉是没有灵魂的！” “酸笋？”那人皱了皱眉。 “你不是说螺蛳粉闻起来臭臭的嘛，就是酸笋引起的臭。”温宁在螺蛳粉袋上画了个圈，继续解释。 “噢，这样啊——”那人语调拖得长长的，恍然般，“我刚刚在家煮的时候，就是这东东把我的锅弄臭的，洗都洗不掉那股味道。” “扑哧，”看着那人夸张的表情，温宁不由莞尔，笑道，“我教你一个不会臭锅的办法，不要把酸笋包放进去，只煮粉就行，材料包可以最后加。” “这样啊，那我懂了。”那人想了会儿，打了个响指后，了然点了点头，“我先向温小姐介绍下当地好吃的吧，我先完成我的任务。” 接下来那人开始侃侃而谈，给温宁讲了些她能吃的低卡美食，也说已经让酒店安排上了，接下来那周里，那些低卡食物都会分次送到温宁这儿。 也讲了些当地的风俗人情和民间美食，不过都是点到为止，说是顾总特地交代过，讲可以，但不能勾起瘾，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太难受了。 说到这里时，那人还一脸天然呆地问温宁，问她以前看吃播的时候是不是跟着他一块吃的，还夸温宁这身板看着小小的，还挺能吃的。 温宁一时语结，不知道怎么解开这个美丽的误会。 算了。 也没什么，不解释了。 聊完了当地美食，那人犹豫了下，还是没憋住话，开始问起了温宁国家里的好吃的，先问的就是螺蛳粉。 他有点想做一期螺蛳粉的美食探究vlog，想对这食物有更深一步的了解，眼前就有个很了解这粉的，想问但又不太敢问。 “没事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还能煮给你看看。”温宁倒是看出了那人的意图，肩膀无所谓塌了下。 那人眼睛一亮，“那我干脆在这里把vlog拍了吧。” 剧组给演员们安排下住酒店是公寓式的，房里是有小厨房的。 “随你，也行。”温宁点了下头，眼角余光瞥见门没有关，起身过去关门。 “别关门。”那人喊住了温宁。 温宁转头看他后，那人才解释，“噢，顾总说不能关门，免得温小姐觉得我是坏人。” 温宁：“……” 大哥，那您不关门煮螺蛳粉是想把整层楼的人臭过来么。 最后vlog的诱惑力胜过了金主爸爸的命令，那人还是让温宁关了门，温宁煮了螺蛳粉，充当了波摄像师，甚至还在vlog出了镜。 其实就几个镜头，但就是这几个镜头，莫名其妙地出圈了，温宁在外网火了一阵。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人挺高兴的，还拿了另一册小本本送给温宁，说这是他去另一个地方时记录下来的美食，让温宁有机会去试一下。 盛情难却，温宁只好收下了。 虽然还是只能干看着螺蛳粉然后什么都吃不了，但还是挺高兴的。 至少还交了一个朋友，还是个吃播up主，温宁默默脑补了下，以后自个儿是不是可以在吃播上点单了。 顾舒的信息适时弹出来。 【礼物喜欢吗？】 礼物应该指的是那人的美食指南吧。 温宁想了想，敲字。 【还好，惊吓大于惊喜。】 顾舒很快就敲了个问号过来。 【我以为，你是喊他来现场做吃播的。】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信息才弹了过来。 【如果真的会这样呢？】 温宁沉眼，缓慢敲字，一字一顿的—— 【我会直接把你拉黑，永远不放出来的那种。】 看到这条信息，顾舒心间颤了颤，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一开始她还真有过这个念头，但被被吴秘书给ko了。 - 又过了一周，拍戏已完全进入正轨。 温宁几乎每天都是酒店片场两点一线的生活，她不太喜欢不规律的生活，导演也摸清了她的性子，让工作人员尽可能地把她的戏排在同一个时间段。 大多是下午至晚上八点这个时间段，然后走回到酒店大概要十五分钟的时间，洗个澡耍会儿微博练习下基本功，正好能睡觉了。 这日如往常一样，温宁八点钟收工了。 今天得拍夜戏，片场人还挺多的，平时和温宁一起回酒店的工作人员妹子在今天也还有工作，让温宁先走。 温宁也有点困了，也就不等那个妹子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今夜无月，可能是第二天要下雨的原因，天上云层乌压压地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去来。 平日明亮的路灯也似乎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 天气转凉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温宁缩了缩肩膀，把手塞进在袋子里，不由加快了步子。 一路上，只听得见风的作用下落叶在地上拖曳的声音，以及自己的脚步声。 不—— 身后还有个人。 这样的环境下，不管身后的人只是经过的还是抱有别的心思的，心里总会警惕不少，温宁刻意放慢了脚步，趁着拐角口，瞥见那有个戴帽子的高大男人。 她好像见过这个人。 平时她和小姐妹回酒店的时候，好像也见过这个男人。 这人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高礼帽，穿着黑色风衣，偶尔露出的眼神里蓄着锐利的光芒。 温宁对这个人印象很深，还曾和小姐妹调侃过这个人，怀疑这人可能是某个在逃劫犯，在要不是在查案的便衣警察，不然怎么裹得那么严实呢。 此情此景下，这些想法就变得格外诡异。 温宁下意识揉了揉手，意图揉掉上面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或许只是路人呢，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迎面有对谈笑着的情侣经过，再看酒店就在不远处，温宁又放了点心，步子加快了。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依旧和温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两人的路径是一样的，温宁拐进酒店，他也进了酒店。 国外打烊的时间早，这会儿又是酒店交班的时间，前台那儿甚至看不见人。 看来是没有办法求助酒店的工作人员了。 这人是私生饭吗？还是别的什么？ 应该不是私生饭。 她也红不到国外还有人跟踪的地步。 温宁重重咬了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回头看那个人，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跟踪。 温宁尽量让步子像往常一样，马上到走廊拐角处了，手里握着拳头暗暗蓄力，心头开始倒数—— 三秒。 两秒。 一秒。 那个人却没有追上来，反而是那端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 温宁心下一凛，顾不得继续藏身了，忙拐过去—— 那男人被十寸高的高跟鞋死死踩着脸，双手呈一种奇异的姿态扭曲着，帽子也松了，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色眯眯又脏兮兮的脸，看到突然出现的温宁时，眼底还划过几分诧异。 再看高跟鞋的主人，女人低下身，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后背，又拿了条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绳子锢住了男人的双手，边绑边说，“异国他乡的，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既然知道有人跟踪，也顺利脱身了，还回头干嘛。”钟瑶云淡风轻道，“万一我没把人控制住呢？” 温宁愣了下，才意识到钟瑶刚刚的话是对她说的。 “我感觉，我也能揍得过他。”温宁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开口，“原本打算拐角口制住他的。” 先前经历了温安那事后，温宁就去学了点防身的招式，或许她在这方面有那么点天赋吧，以她现在的水准，揍倒一个高大男人是不成问题的。 见钟瑶面上写满了不相信，温宁默默上前，开踹。 钟瑶：“……” 她瞅着比她还要暴力几分的某人，心里默默捏了把冷汗。 行吧。 是她多事了。 忽然觉得那男人有点儿可怜，跟踪谁不好，偏偏跟踪的是温宁呢。 此时酒店的人交班完了，应声过来带了男人走，一番调查下，这男人是本地的流氓混混，平时就喜欢调戏女性，已经被很多女性举报投诉了，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被举报后监狱半日游就出来了。 而剧组来这边拍戏后，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剧组里的白白嫩嫩的女生身上。 这回人证在，摄像头也拍到了男人手上有让人瞬间无力的喷雾，男人很快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压走了。 长廊里剩下温宁和钟瑶两个人。 温宁沉默了几秒，轻声道，“谢谢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钟瑶怔了怔，随后撩了下长发，“我刚刚也见过你的身手了，即便没有我，你也能打过他。” “不是的，他手上有能迷晕人的喷雾，我可能还没开打就晕了。”温宁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再次重复，“谢谢了。” “不用客气，我也答应了小舒会好好照顾你的，”钟瑶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眯眯地问，“对啦，那天阿舒哄你了吗，我听说她有给你准备惊喜。” “啊，”温宁默了默，觉得钟瑶大概指得是顾舒探班的那天，“如果你觉得美食导游也算惊喜的话，那就是吧。” “噗。”钟瑶又是愣了下，随后直接笑岔气了，“这确实是顾舒能干出来的事，” 她揉了揉眼角的泪花，半是安抚半是调侃，“还是得庆幸的，我以前拍戏保持体型快馋哭了的时候，这人还天天给我发美食图，还是动图！” 温宁瘫着脸：“那确实，你更惨。” “不不不，你最惨，坑发小没什么，坑媳妇可不行，”钟瑶沉吟片刻，才道，“我和她说说吧，可别把你这个小可爱坑跑了。” “为什么得你和顾舒说呢？”温宁歪了歪头，忍不住道，“为什么不能我去说呢？” 温宁忽然明白自己那些不对劲从哪里来了。 钟瑶每每谈起顾舒，都是以一种积极主动的态度去谈的。 这种感觉，有点点像是宣示主权。 就有点点的，听着不舒服。 钟瑶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温宁会这样说，半晌才开口，“也是呢，那你自己去说吧。” “不过，你会问她吗？”不等温宁回答，钟瑶就自顾自回答了，“你不会。” 温宁：“……” 她似乎看透了温宁的那些小想法，笑眯眯道，“我和阿舒真的没什么的，是发小，也只会是发小。” “一开始不说，我和你刚认识，也不熟，没必要谈我自己的事吧，其次，”钟瑶眯了眯眼，唇角勾着然而笑意都没达眼底，“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说呢？” 温宁被噎住了，也学着钟瑶那样的口吻，反问，“你不说，我为什么要问呢。” 钟瑶又是一怔，随后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小孩还学会顶嘴了啊。” 温宁不语。 “因为我比你厉害啊，所以我比你有话语权，”钟瑶唇角笑容一点一点扩开，明明是理不直的话，偏偏从她口中说出来，就莫名变得底气很足了，“等你哪天超过我了，再说吧。” “但以现在的你，是不行的，这不是看清你，真的是事实，”钟瑶轻哂了声，淡淡又道，“你啊，得对自己有个定义。” “又不是选女团，有什么好定义的，做好自己就行了。”温宁别过眼，避开了钟瑶的注视。 “是的呢，那我拭目以待了。”钟瑶轻笑了声，眸底有些许狡黠的光芒掠过。 再看，却又消失不见。 - 接下来整整两周的时间里，温宁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现在算什么，还有她以后应该怎么做。 那会儿怼钟瑶倒是怼得爽快，但钟瑶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根本没有定义好自己。 很被动的状态。 被动的接受现状，再被动的抱怨未来。 这样真的很不好。 她也真的，不够强。 整天纠结在原文剧情里，倒不如跳脱出来。 想着想着，两周的拍戏就过去了，导演看温宁表现好，大手一挥，给了温宁两天假期。 因为档期排得满且温宁私下还会再练习，整个个人紧崩了好多天，得了假期后反而松弛下来了，晚上没睡着，一直在那儿疯狂补剧追番，打到天蒙蒙亮才合上眼。 顾舒是在八点左右到的。 她摁了会儿门铃，没有人应。 又打了下温宁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敲了几条信息过去，也没有人回。 她知道温宁今天是休假，是不可能出现在片场的，想了想，拨通了钟瑶的电话。 钟瑶让顾舒去1204的地毯翻一翻，会翻到一把钥匙。 顾舒依言去翻，果然翻到了一把钥匙。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她告诉我的啊。”钟瑶似乎在片场，背景声冗杂，她的声音就听不太清了，“小温就是个马大哈，经常不记得带钥匙，于是她把备用钥匙放我这里了，反正我们不是同一层楼，即便搞卫生的翻到了也不知道这钥匙开的哪扇门。” 顾舒：“……” 有点道理。 她竟然无力反驳。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钟瑶嘿嘿笑了几声，刚说了句你猜啊，那边似乎有人在找她，声音顿时变得肃然，“拍戏了！晚点聊！” 顾舒：“……” 她听着电话里的那串忙音，默默无语。 拿到钥匙后，顾舒进了温宁的房间。 乱糟糟的房间，四处乱丢的卡碟和便利贴，还有散落四周的纸团，桌上还放了壶喝了一半的咖啡，这房间宛如台风过境过，杂乱无比。 温宁不是个不爱收拾的主，能把房间弄成这样，显然是昨晚通宵嗨过头了，然后睡过去没来得及收拾。 顾舒：“……” 她叹了口气，看不过眼了，拿起茶几上碎瓷杯，想着帮温宁先收拾下，手肘不经意带动了电磁壶的电线—— 啪叽，杯子掉地上了。 啪叽，咖啡也撒了。 嗒嗒嗒，被这声音吵醒的温宁握着鸡毛帚子从房里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后采访剧场】 徐徐：你怎么握着鸡毛帚子呢。 温宁：（严肃脸）我当时真的以为进贼了。： 其实还有段的，秃头熬夜徐徐撑不住了，今天更新再写吧。 越写螺蛳粉越饿qvq，我也想吃！然而默默看了眼好欢螺旗舰店，5.2才发货？？？徐徐死亡了 周日份30币的交易完成啦~ 至于66个币的交易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章留言破百 【没错，徐徐就是知道不可能达成的才在这里口嗨的，还没试过单张留言破百呢 - 第37章 第37章 片刻的安静。 顾舒看着温宁身上的白色睡裙, 微微抿了下唇。 睡裙是收腰蕾丝设计, 衬得腰高腿长，小巧肚脐藏于薄纱下, 若隐若现, 裙摆刚好能盖住臀部, 往下是雪白修长的腿。 赤着脚，趾头亦精致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膝盖上的的淤青，应该是拍打戏的时候弄到的。 往上是有些蓬乱的头发和一顶兔子样式的睡帽，兔耳朵乖顺垂着, 而鼓鼓的兔爪子伏在耳侧, 让人很想捏一捏。 顾舒虚眸, 默不作声挪开了视线, 淡淡开口。 “睡醒了？” 温宁微微瞪了瞪眼，身子往前倾了倾，没说话。 顾舒等了几秒，继续淡淡地问, “还没睡醒吗？” “对啊。” 夹了点阴森森调子的嗓音幽幽响起，温宁倏然抬起头，睁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眼前女人, 捏着鸡毛掸子的手微微颤抖，“我刚睡着没多久。” “所以呢？”顾舒语调平静。 “我很生气呀！！！”温宁揉着干涩的眼睛，心头那股因为没睡够蓄着的气儿蹭的一下到了最高值，脑子一热，鸡毛掸子直直指向顾舒, “你！给我出去！” 顾舒：“……？” 顾舒愣了下，眼前的小女人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她面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摁住她的肩头，转了半圈，推向门边。 “哐”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重重关上了。 “……” 她好像被赶出门了？ 顾舒沉默了几秒，默默拿出手机，点开某乎，搜—— ——老婆不让进门是为什么？ 最高赞答案：你老婆不要你了。 顾舒：“……” 房门钥匙还在兜里，正思忖着要不等里面的人冷静会儿再进去，大门忽然开了。 温宁的嗓音里透着掩藏不住的困顿，边说着边打哈欠，声音像是含了股软绵绵的气，像在控诉着什么，“我，刚刚才睡着，你就吵醒我了。” 顾舒进来以后，温宁用力地带上门，目光落在茶几边的那片狼藉上，幽幽怨怨的，带着强烈的起床气，“阿舒你变了。” 变成二哈了。 居然还会拆家了。 顾舒看着那地咖啡迹默了默，低低开口，“抱歉。” “你……”温宁压根连站都不想站，整个人贴在墙壁，虚阖着眼，软绵绵继续控诉，“我好困好困。” “昨晚拍夜戏了吗？”顾舒蹙眉，有点紧张地问，“是不是工作强度太大了，詹姆不给你们适当的休息时间吗？” 詹姆即这部戏的总导演，在电影圈里以龟毛毒舌著称，极度的完美主义者，常常为了一个镜头反复拍摄十几遍。 “没，今天就是休息时间呐。”莫名有种如果自己应了声是的话眼前的人就会跟导演理论去了，温宁轻咳了声，含糊道。 可顾舒的追问一点也不含糊，“那为什么那么困，为什么刚刚才睡？” 温宁：“……” 因为有假期太嘚瑟了，一不小心追剧补番熬了个通宵，浪过头了。 这些话她怎么说呢。 可不能说。 温宁仰着头，吸了吸鼻子，佯装困到极致那样揉了揉鼻子，声音拖得长长的，“真的真的好困啊——” “你去睡觉吧，不吵你了。” 惹咦。 某人居然没再追问了。 好难得啊。 再环顾四周一圈，温宁想着留顾舒一个人在客厅，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嘱着：“那你什么都别碰，尤其是电器。” 进门就拆了个咖啡机和碎瓷杯。 她睡一觉的话，某人会不会把这小房间都拆了。 顾舒“嗯”了一声。 “地上的，也等我醒来再收拾吧，你就别换鞋子了，小心点别踩到瓷片了。”温宁绞了绞手指，小心翼翼地继续叮咛。 边说着边思忖着自己这话应该不会伤害到刚被关在门外某人的脆弱小心灵。 “喔。”顾舒继续平静点头。 “尤其是厨房的电器，千万千万别碰，可以吗？”大概是对方的顺从给了温宁些许胆子，她壮着胆儿，说了最后一句叮咛。 “……行，知道了。”顾舒失笑，按捺住想揉揉温宁那兔子睡帽的冲动，点了下头，“快去睡吧。” “嗷。”温宁的手放在卧室门把手上，还是没忍住，回头睇了顾舒一眼，“你，好像今天心情很好？” 被鸡毛掸子指了回。 又被她调侃成拆家的二哈。 还被当成顽皮小孩那样叮嘱什么都不能碰。 某人，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温宁承认自己某些感动的点比较低，这回儿就很感动了。 “不是，睡觉比较重要，”顾舒微微蹙眉，“熬夜，会秃头。” “……” 哦。 行吧。 不感动也不敢动了。 温宁唇角轻搐，轻轻哼了声，晃了晃脑袋，“胡说，明明是秀发浓密。” 顾舒往她发顶扫了一眼，继续道，“比之前的少了。” 温宁：“……” “哐”的一声，卧室门被温宁重重关上了。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温宁捏着被子看了白色天花板好一会儿，眼神空茫茫的，思绪才渐渐回笼了，想起门外还有个人。 还是个破坏大王，杀伤力十足。 温宁揉了揉眼，缓慢起身，走到客厅里。 瓷杯碎片已经被扫到了簸箕里，打翻了的咖啡机也整理好了，昨晚上丢到满地都是的小纸团也都消失不见了，整个客厅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顾舒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后微微抬了下眼皮子，淡淡道，“睡醒了？” “嗯呢。”温宁手背在身后，脚丫叠在一起蹭啊蹭的，见女人的注意力都在笔记本屏幕上，再次放轻了脚步，踮着脚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客厅也是这样的。 惹咦。 居然帮她收拾好了昨晚的残局且么有制造任何破坏。 看来刚刚进门打翻了瓷杯只是场意外。 温宁默默在心里谴责了下自己一下，认为自己过于先入为主了，某人千里迢迢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吃了波闭门羹，还被自己晾着。 而且自己刚刚的话其实也挑得很明了，嫌弃的口吻也很浓。 某人非但不介意，还帮她收拾了。 温宁心里腾了几分歉意，低低道，“谢谢阿舒啦。” “谢谢什么？”顾舒挑眼，有点儿意外的样子。 “这……卫生不是你弄的吗？”温宁摊了摊手。 “你忘了这里是酒店吗，有清洁人员的么。”顾舒合上笔记本电脑，眉心微皱，“她刚刚敲门问要不要搞卫生，我看房里那么乱，就让她进来了。” “喔，对。”温宁愣了下。 害。 还是别自我高.潮感动了。 忽然听到顾舒那儿传来一声咕声，温宁条件反射般开口，“你饿了吗？” “嗯。” 顾舒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推，声音略微抬高了点，似是强调什么，“我坐了八个小时飞机，落地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地铁才到的这里。” “……路上都没吃东西。” 几乎是听到温宁今天休假后就立刻让吴秘书订票了，推了工作，直接就飞过来了。 想着上回没能碰上面，今天一定要碰上面。 想着早点见到某人，坐的是红眼班机，又是晚上，便没有饭菜供应。 下飞机后，也没心思去吃东西就直接上了地铁。 “那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呀？路上不饿吗？” “吃饭又不占什么时间。”温宁扑腾着跳上沙发，捏着兔帽上的两只耳朵，不解道，“其实我最不明白那些小言电影里不吃饭的情节了。”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多难受啊！看我现在，就快憋坏了。”温宁的掌心下移，落在帽子两侧的兔爪子上，默默捏着。 她一捏兔爪子，兔耳朵就会直直的弹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弹跳频率正好和温宁的吐槽相呼应了。 “尤其是那些都市电影里什么为了去见一个人路上赶不及吃饭的，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金都不用，只要拿着个手机，走哪儿都能买吃的啊。” 温宁吐槽着吐槽着发现自己忽略了旁边的人，点了下鼻子，“所以你为什么不吃饭呀？” “……路上不饿。”顾舒语结，默默把那句想早点见到你咽了回去。 温宁蹦跶进厨房，端起水壶接了杯水，递给顾舒，“先喝点水吧，我想想点什么外卖。” “……好。” “还是叫外卖吧，附近有家轻食做得挺好的，”温宁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快跳了会儿，才说，“这家店是瑶姐介绍的，还挺好吃的。” “瑶姐？”顾舒缓缓重复。 “不得不说瑶姐发现吃的真的是一绝，吃剧组餐吃腻了，都是她带着我开疆辟土的。” “……” 顾舒听着温宁那一口一个瑶姐的，有点不太舒服，“喊瑶姐不太好吧。” 这俩人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剧组的人都是这么喊她的，”温宁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眼，笑道，“连导演都是这么喊的。” 导演是外国人，老是找不准中文的调子，尤其说不准钟瑶的名字。 温宁学着学着导演的口音，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以后还是让瑶姐学给你听吧，她比较厉害。”温宁边笑吟吟说着，边在app上选了份沙拉轻食，手机递给顾舒，“喏，你要什么，自己点？” “不想吃外卖，我想吃你做的饭了。”顾舒沉眼，没接过手机，反而戳了戳温宁的拇指，指腹在她的指甲盖上浅浅划过，摩挲着，“好久没吃到你做的可乐鸡翅了。” 有点想念了。 明明她并不是个挑食的人，但是温宁去拍戏后，她却异常怀念温宁做的食物。 “不要。”温宁面无表情脸，应得干脆利落，“我不做。” “为什么？” 温宁默了几秒，沉默抬眼，“你想让我看着你吃肉，然后我就只能吃草？” 作者有话要说：温宁宁：qvq某人好狠的心啊！！！！ 哼唧唧，居然达到了一百条 但今天不日！你们这群小可爱坏坏！居然敲零分！ 好吧也是徐徐没制定好规则，所以还是会日66个币出来哒，周二日吧，中午就更~ - 感谢在2020-03-22 04:48:44~2020-03-23 23:4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夏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 4个；小井、鸽子扎、宁音。、软绵绵、言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1810650 35瓶；橘人的橘猫、你怂是真怂 30瓶；清水 20瓶；昕上人、宁音。、远清 10瓶；h踢踢 9瓶；李綺 5瓶；暾暾暾暾暾暾，、w. 2瓶；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第38章(修) 温宁其实觉得自己对顾舒已经够好了。 即便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给某人点轻食, 但是点的也是肉多的一份轻食呀。 还带了份南瓜汤, 再瞧瞧她的那份轻食，全部是素的, 一眼看过去像是盆绿油油的草。 偏偏某人拿到外卖后, 就一直耷拉着脸, 坐在位置上环着手，以一种极度幽怨的眼神睇着她。 “怎么，不想吃？”温宁挑了下眉。 “嗯，”顾舒目光下移, 落在轻食上, 拧了拧眉, 心里不自觉地把温宁以前给她做的便当和眼前这份素淡的轻食做比较。 一比较, 落差感就更大了。 顾舒太阳穴突突直跳，径直伸手，把轻食往前一推了，“不想吃。” “噢, 那就不吃吧。” 顾舒：“？” 换做平时，温宁的十万个为什么早就砸过来了，可这个时候的温宁却只是异常冷静地点了点头, 悠悠然说出一句那就别吃了，甚至眼神都没有多给她。 随后打开自个儿面前轻食的塑料盖，轻轻拍了下手，轻声道，“我开动啦。” 顾舒：“……” 仪式感那么足的吗。 弄的她完全不能忽略肚子饿的事情。 以前的温宁不是这样的。 做好就吃, 才不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感。 顾舒刚决定无视温宁这些浮夸的小动作，却听到空气里传来轻微的，喀嚓喀嚓的声音。 “……” 她抬眼，只见温宁用叉子勾起一块生菜片，边刷着手机边用前牙一点一点啃着，像个小兔子那样。 喀嚓声极富节奏，如果不是制造这声音的人就在眼前，顾舒很难想想得出，这声音是啃菜叶啃出来的。 似是感受到顾舒的目光，温宁抬眸，晃了下叉子，笑嘻嘻解释，“瑶姐说的，我们不是不能吃膨化类食品嘛，就这种脆脆的呢，咬出声了，假装这就是薯片。” 顾舒唇角微搐，“……这还能假装啊。” “你不懂，这是女演员的乐趣。”温宁浮夸叹了声，振振有词继续说着，“瑶姐说的，还能趁机练习演技。” 顾舒：“……” 可旁人听着会觉得很饿啊！！ 她突然很好奇，钟瑶都给眼前这妮子教了些什么。 接下来浮夸的表演还在继续—— 温宁叉起一块紫薯，“啊，这块是毛肚，好吃。” 顾舒：“……” 莫名其妙的，脑海里真的有毛肚的印象了。 又叉起一团糯米饭，“啊，这个是牛肉丸，纯手打的，很筋道！” 顾舒：“……” 脑子里也有牛肉丸的印象了。 见小女人又欣欣然地叉起西蓝花，担心她又会蹦出句神奇的描述，忙道，“安静吃饭，不说话。” 温宁眨巴眼，声线低了下来：“吃素已经很惨了，还不让人说话么？” “……” 顾舒只觉脑壳更疼了，生无可恋脸，“你说，爱说什么说什么。” “扑哧。” 温宁终于憋不住了，掩着唇笑出声来。 “怎么样，体会到饿了不能吃的痛苦了吧。”温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才控制好情绪，揉了揉眼睛，“算了算了，不折磨你了。” 顾舒：“？？？” 温宁想，如果人的脸上能显示表情符号，这回儿顾舒的脸上一定是一连串的问号。 “谁让你以前常在瑶姐饿的时候给她发好吃的，”温宁把那块西蓝花塞进嘴里，手臂交错比了个大大的叉，“这是来自女演员的报复。” 顾舒蹙眉：“你和钟瑶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在她的印象里，钟瑶虽然挺好说话的，但是是把自己隐私藏的很好的人，她能猜到钟瑶会卖她，但没想到钟瑶卖她的同时还会谈起自己的事。 “就，拍戏拍多了就熟悉了呀，瑶姐还挺好玩的，我挺喜欢瑶姐的。”温宁斜睨了顾舒一眼，语气淡了下来，“怎么，只许瑶姐和你熟了，还是担心我把瑶姐带坏了呀？” 温宁的这话其实噙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如果这个时候顾舒应一句不是，或是问她那个喜欢是指什么喜欢，温宁还能自我催眠般想着顾舒这句问题是站在她的立场上问的。 是不希望她和钟瑶变得熟悉的。 是在吃钟瑶的醋的。 而不是吃她的醋。 温宁面上噙着故作随意的笑容，筷子尖在饭盒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屏住气静静等待顾舒的回答。 “想带坏钟瑶没那么容易。”顾舒却是浅浅笑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底划过了几分柔和，“只是瑶很少和人交心，我没想到她会和你讲得那么多。” “嗷，这样啊。”温宁沉眼。 没有直面回答呢。 但在某人的回答里，一直都有钟瑶的名字，而她呢，则一直以“你”出现。 温宁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怎么突然开始抠字眼了呢。 一定是受到被那抠字眼的魔鬼导演影响了。 别瞎想了。 温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小脸皱巴了起来，她揉了揉肚子，“哎哟，说得我自己都饿了。” “那你还不是自找罪受。”顾舒看到了温宁怅然的表情，怔了下，再想细看的时候，温宁的表情又变成往常那样了，她也没多想，既好气又好笑，“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傻子吗。” “你什么都不吃，肯定比我饿啊。”温宁端起脸，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顾舒：“……” 哪门子的歪理。 歪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阿舒还真的是……”温宁用手指夹着脸颊上的肉，嘟哝着，“我可没你那样会气死人，气人一点乐趣都没有。” 她顿了顿，语调放得平缓了些，“知道你坐了八个小时飞机又坐了两小时地铁过来不容易，不吃饭的原因呢，要么是你嫌弃飞机餐了，要么是飞机供应不了。” “依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是后者。”温宁两手合拢，指尖点了点下巴，“大老远的过来……辛苦啦。” 其实温宁很想在在过来二字后面加个“看我”。 但这念头刚一出来就被摁了回去。 但如果不是的呢。 不要想太多，心里就不会膈应了。 温宁闪神了一瞬，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撇去脑内那些细碎的想法，继续看向面前的人，“你还是吃点吧，不饿吗。” 顾舒沉默半晌，低低溢出二字，“我没事，你拍戏才辛苦。” “你比较辛苦。”温宁一本正色道，“听吴秘书说，最近你经常加班，公司很忙吧。” “不辛苦，宁宁辛苦了。”见到眼前人换了副正经的表情，顾舒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了。 温宁：“……” 怎么莫名有种领导前来巡查的感觉。 最后温宁见顾舒实在不想动那盆沙拉，想了想，翻了下房间，想给顾舒找点吃的。 翻了许久，只翻出了一包螺蛳粉和几包低卡小零食，就在顾舒想拿包小零食的时候，温宁扬了扬螺蛳粉，“你就吃这个吧。” 顾舒的那句我就吃点零食吧哽在了喉咙里，顿时卡住。 “那个吃播在我这拍vlog，拍完后看着我的日常食谱觉得我太惨了喔，说是吃一顿也不会胖，强行留给我的，”温宁举起那包螺蛳粉晃了晃，“还说中超的螺蛳粉都被他卖空了，我以后嘴馋也买不到，这很珍贵的。” 顾舒：“……哦。” 她怎么有种吃了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感觉。 温宁顺着顾舒目光看去，发现她在看那些低卡小零食，护崽子似的把小零食护在怀里，“我就这么点塞卡口的东西了。” 想了想，这也是顾某人差人送来的零食，完全不给好像也不太好，温宁想了想，拆开其中一包，倒了一半到掌心里，又想了想，又塞了一半回去，“就这些吧。” 顾舒：“……你自己留着吧。” 瞅着某人藏宝贝似的动作，感觉拿了会很罪恶。 “好的嘞。”温宁像是担心顾舒反悔那样，立刻把那些小零食收好了，“那我现在帮你煮粉了？” “……你喜欢吧。”顾舒默。 螺蛳粉什么的…… 顾舒眼皮子重重一跳，感觉这个想法也带了味道。 顾舒站在温宁身后，看着她忙着烧水，想着垂死挣扎一下，“其实我不怎么饿的，而且，我吃螺蛳粉的话，你不会馋的吗。” “没事，我可以假装不馋。”温宁怪异觑了顾舒一眼，“你不知道吗，自己没得吃而闻到螺蛳粉味道的时候，其实很难馋的起来的。” 顾舒放弃了：“……行吧。” 十五分钟后，螺蛳粉上桌。 生菜、酸豆角、腐竹等配料半浸在辣油里，卤蛋和鸡爪用个小碟子装了起来，放在一边。 温宁舔了舔唇瓣，笑眯眯强调道，“那个up主说这里的中超都很难买到的，这是最后一包了。” 言外意，让某人珍惜，不能不吃。 “……” 顾舒面无勉强睇了她一眼，拿起筷子。 温宁唇角悄悄勾起。 好吧。 她其实还有点私心。 顾舒和螺蛳粉。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搭的两个词。 温宁很难想象女强人吃螺蛳粉是怎么样的景象，这回儿可以大饱眼福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善良的，都没把辣油全部加进去，酸笋也没怎么放，想着某人不太喜欢这股味道，还给她煎了个蛋。 温宁眼睛亮亮的，以火辣辣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看着顾舒夹了一筷子粉，又放下了，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女人红唇微动，“你想我喂你吗？” 温宁：“？？？” “哦，不能喂。”那人又平静地摇了摇头，把粉送入口中，“嗯，果然挺好吃的，可惜你不能吃。” “这粉果然闻着不太好闻，但是吃着还ok。”顾舒唇上染上艳色，她拿起勺子，浅浅的抿了一勺汤，又叹了声，语气拖得长长的，“可惜温宁没得吃呀——” “其实闻着闻着，也不臭了。” “宁宁，你真的不馋吗，真的没有想吃的念头吗？‘顾舒端起碗，端到她面前晃了圈，诱导小孩那样，”螺蛳粉哦，你很喜欢吃的螺蛳粉哦。“ “然而不能吃呢——” 说话间，又吸溜了一大口。 还默默举了个大拇指，“真好吃。” 温宁：“？？？” 好像吼一句顾某人够了哦。 - 钟瑶今天的戏份不多。 她下戏没多久，就来温宁这串门了，看着这两人一人在追剧一人在处理工作，完全没有交流的样子，顿时忍不了了。 她拍了拍手引起眼前两人的注意力，语气也抬高了，“我们来玩点游戏吧。” 顾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玩。” 钟瑶眯了眯眼，威胁道，“不玩就把你那些老底抖出去。” “说得好像玩了你就不会抖一样。” “……” 钟瑶迅速搬救兵，晃着温宁的胳膊，“小温啊！你看看小舒！” 温宁正追剧追得起劲呢，一心想看到这一集的结局，“好，玩！” 顾舒无奈，合上笔记本，“玩什么游戏？” 玩的是真心话快速问答。 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是钟瑶，温宁是问问题的人，温宁也不多想，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一股脑儿的问题直接甩过去—— “你的名字叫什么？” “钟瑶。” “你是干嘛的？” “拍戏的！” “觉得自己拍的戏怎么样？” “当然是好的一批呀！” “最喜欢自己拍的哪一部戏啊？” “每一部都喜欢啊，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什么都要。” 温宁想了想，思忖着借这个机会能不能判断出来原文剧情走向，便装作不在意的问—— “那那个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当然是自己啊！” “……” 四平八稳的答案，一点毛病都没有。 一连串问题问了过去，钟瑶都笑眯眯回答了，回答的速度都很快，脸不红气也不喘的，完全看不出真实性，最后还是顾舒先制住了她，“不用问了，她拍综艺拍的多，你想套话是套不出来的。” 钟瑶笑眯眯的，半是嗔怪半是打趣，“你为什么要揭我老底！” 温宁想想也是的，她也问得没什么问题好问了，点了下头，“那就下一个吧，瑶姐你来选人。” 心底也做好了被点的准备。 然而钟瑶的手指在温宁和顾舒的面上都点了点，最后落在了顾舒面上，比了个美少女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手势，“你！就你来回答！挖我老底的那个！” “随便问。”顾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叫森么名字哟。” “顾舒。” “性别是森么哟。” “……女。” 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钟瑶特地用很搞笑的语气问着问题，倒是把温宁逗笑了，可顾舒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神仙样，甚至能拿出手机处理处理工作。 又是一连串没什么营养的问答以后，钟瑶目光在温宁和顾舒面上转了下，忽然笑起，然后问——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qvq明天才能约66币啦 原本想着有纲的情况下可以写的完，今天中午打开电脑才发现两个情节点中间缺了块，链接不起来 顺了一整天的纲，码字时间就少了orz 忏悔下，这章揪留言小红包~ -感谢在2020-03-23 23:48:27~2020-03-24 23:4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撅撅你的兔耳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缪小咪大王、动次打次、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窥屏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39章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呀！” 有那么点搞事的问题。 听到这里, 温宁的注意力尽数从电视剧里抽离出去, 落在顾舒身上。 她也很好奇顾舒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安安静静倚在沙发上的顾舒，衬衫袖口被一丝不苟地卷了起来, 膝盖上放着一台白色笔记本电脑, 正中央那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散着沉着冷淡的光芒, 手机搁在右手旁，屏幕的信息飞快跳动着。 面无表情双唇紧抿的样子，让温宁生出了种这回儿他们不是在玩快速真心话的小游戏，而是在演讲厅汇报工作的错觉。 这边温宁的目光刚飘过去, 那边顾舒就已经回答了。 “——我。” “额, ”钟瑶怔愣几秒,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下意识瞥了温宁一眼，揉了揉掌心，“就……你怎么学我的答案啊！不作数！不能说是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说了，”顾舒眸底染上几分不解, 低低开口，“你又没有规定回答过的答案不能再用，即使规定了, 你让那些只要一个答案的客观问题怎么办。” “而且，又有谁不是最爱自己的呢。”顿了顿，顾舒又淡淡补了句。 听到这话后温宁绞了绞手指，沉下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剧里。 “诶。”钟瑶一时语结, 食指骨节轻轻敲了下额头，磨了磨牙膛后道，“你可气……啧！我忍了！下一个问题！” 顾舒微微颔首，指尖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似在处理工作。 “温宁宁是你的谁呢？” “妻子。” “……你最喜欢的亲人是谁呢？” “奶奶。” “……你可！哎哟！” 她忽然理不清顾某人的逻辑了。 妻子难道不包含在中亲人的范畴内么？ 钟瑶额间隐有青筋跳动，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那温宁呢？” 顾舒怪异睇了钟瑶一眼，微微摇头，“温宁就是温宁。” 钟瑶：“……” 这人太难问了。 她眯了迷眼，再一次暗道自己太难了，随后蹲身凑到顾舒面前，示意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那你喜欢温宁宁吗？” 都问到这份上了，应该知道怎么回答了吧。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配上幽幽的眼神，似乎无声说着要是她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死定了。 顾舒点眸如漆，长睫轻微颤了下，似乎怔了怔，眼底划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 钟瑶循循善诱，手掌在空气里缓缓绕着八字，“你……？” “我说，你问的问题够了，要换人了。”顾舒再抬眼时，视线恢复一如既往的凉淡，“刚刚温宁问了你十二个问题就换人了，礼尚往来，也为了公平，这时候也该换人了。” 钟瑶：“……” “我的天呐！”钟瑶的无名指抵在下眼睑，缓缓下拉，做鬼脸状，双颊被掌骨抵着，声音也有点含糊，“小舒你就是魔鬼吧，玩个游戏还数这玩意儿。” “游戏也得有规则。”顾舒的手指绕着沙发画圈圈，语调低，“不是么。” 钟瑶不死心，“你能把刚刚的问题回答了不，回答了再换人也行啊。” “刚刚已经是第十四个问题了。” 言外意，拒绝回答。 钟瑶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嗔哝着，“温宁宁啊，你应该多问我一题的！” “没所谓。”温宁声线很平，肩膀不易察觉地塌了塌。 “那现在到温宁宁答题啦，”钟瑶有些头疼地撩起几缕发梢，想从温宁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不料温宁也像自家坑比发小那样，瘫着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钟瑶只得把矛头转到顾舒，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好好问问题！别太为难温宁宁！” “没事，尽管问。”钟瑶的话音刚落，温宁就接了话，唇角向上勾着浅浅的弧度，然而眼底一点笑容都没有，更像是应付式挤出来的笑容，“玩游戏嘛，就应该玩大一点。” “开始吧。”温宁也不给钟瑶接话的机会，径直看向顾舒。 顾舒还在处理工作信息，问的问题很简单，话也说得精炼—— “姓名。” “温宁。” “性别。” “……女。” “要芒果还是草莓？” “……都要可以吗。“ 钟瑶绝望地仰头看看天花板。 这两人的问题怎么那么没营养。 那她提出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里呢？ 那没营养的问题一直持续，一直到最后一题。 “你最喜欢的人是？” 问出这个问题时顾舒也愣了愣。 她的问题是综合了温宁和钟瑶的提问来选的，脑海里就问题难度从上往下排序，挑了难度最低的十二个。 没想到第十二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不过也确实简单，也没有规定不可以回答“是自己”这个答案，刚刚钟瑶和她都是这样回答的，确实简单—— “不是你。” 温宁抱着枕头，指腹沿着枕头上的图案纹理虚虚描摹着，像是怕在场两个人都听不到一样。又冷声重复，“反正不是你就是了。” 顾舒微微沉眼，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是谁？” “第十三个问题了，游戏结束了哦。”温宁唇角弧度加深，笑得灿烂，指尖深深掐进枕头里，“不回答了哦。” 语调轻快，笑容也满。 只是过分粲然的笑容反而有点假了。 空气似乎陷入了某种诡谲的沉默之中。 钟瑶记得顾舒曾经提到过温宁其实很会噎人，是个段子手，温宁在顾氏实习的那段时间里，就没少怼顾舒，还常常怼的顾舒没话说。 然而她和温宁拍戏一个月多下来，其实是没发现温宁能怼人的，温宁大多时候人如其名，温温柔柔宁宁静静的，那魔鬼导演怎么吼都不生气。 这回儿是快炸毛了吗。 可以！ 会炸毛会怼人还有段子手潜质就能带去综艺刷脸了！ 不对。 这回儿是不是应该解决掉眼前这尴尬气氛再说。 “害！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呀！爱自己，爱生活嘛。”钟瑶轻轻咳了声，开始打圆场，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你们俩也真的是，玩游戏那么认真干嘛！汇报工作吗？” “不是你提出的玩游戏么。”顾舒瞥她一眼。 钟瑶：“……” 行吧。 如果不是发小谁还想掺和了！ - 温宁承认自己看到顾舒眉心跳了下时是有点报复的快感，但是又想了下，自个儿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了。 只是跳了下眉耶！挑眉也不等于激动啊！话都没说几句耶！ 自己这就满足了！？ 温宁继续在枕头巾上画圈圈，决定保持高冷状态。 哼唧。 其实自己也挺小气的。 也就一句话，有什么好较劲的。 指尖动作忽然顿了顿，温宁抿唇。 “……” 好吧，还是挺在意的。 钟瑶见状况不太对劲，提出要离开了，临走前还拍了拍温宁的肩膀，也给她微信发了信息，告诉她别太在意，顾舒性子就这样。 别太在意啊。 但在意的何止今天这点事呢。 温宁其实觉得自己都成金刚心了。 不明白为什么坚持这段婚姻。 即便穿书那天没机会提出离婚，顾奶奶来的那天也没机会，但是顾奶奶走了以后，再那此后的还有很多很多机会，都可以提出来啊。 还能捞上很大一笔分手费呢。 ……哪儿像现在这么憋屈。 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憋屈什么。 ……就是瞎憋屈。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旁边的人开口了。 “就很忙，没什么好说的。”顾舒敲键盘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像是意识到什么，“对了，温宁，你和你经纪公司的影视约是不是到期了？” “是，”温宁顿了几秒，没想到顾舒突然提到这个，才答，“等这边的拍戏结束，我就回去和公司谈这件事。” 现在娱乐圈艺人的话语权越来越大了，不甘卖身一卖就是二十年，而且艺人红了以后，小经纪公司的资源不足，不但没能让艺人再红点甚至还消耗了艺人的人气。 于是有了一种新型主流合约是把经纪约和影视约给分开了，这种合约的分成点较普通约少，但艺人的自由度更高。 温宁签的就是这种约。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舒点了下鼠标，沉吟片刻，“打算把影视约签到哪里去？” “不会和原公司续签的，至于签到哪里……”温宁摸出手机，点开图片栏，快速滑动了会儿，不由皱了皱眉，“奇了怪了，我明明截图了的，找不到了。” 前段日子，有家中型工作室向温宁抛出了橄榄枝。 原本温宁查了下规模觉得挺小的，也没在意，然后再看工作室捎过来的剧本，发现那剧本正是她很喜欢的一部剧的剧本。 原小说其实是以单元格的形式进行的，剧本套剧本，其中两个特别出彩的剧本就是这个工作室出的，小说的最后，这个工作室也成了小有规模的传媒公司，前途无量。 “就我看中了一家工作室，现在规模挺小的，但是剧本很出彩……我找不到它的资料了。” “资料都找不到了，那就算了吧。”顾舒蹙了蹙眉，直截了当道，“你直接把影视约签到顾氏这边吧，你以前也是这么操作的，影视资源都是顾氏给的，以后也习惯。” “不了吧，”温宁摇了摇头，斟酌着，“我想尝试下新事物。” 顾氏会投资的项目，或者是顾舒能看中的项目，大多是已经成熟了的项目，这种项目里她往往捞不到女主位也没有这个能力担任女主，能在电影里露脸，但演技什么的，几乎没什么体现。 也进步不大。 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挺简单的，也不用特别多，每次拍戏都能有小小的，属于自己的进步就好。 温宁正想着怎么和顾舒解释自己的想法，顾舒就开口了，还带了点嗔责的语气，“温宁，不要耍小脾气。” “这是在大算法下，能够规划出来得你演艺事业里最好发展的方向。” “如果你想变成钟瑶那样的——”顾舒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怎么说会比较好，“你不行，而且也没必要。” 温宁愣了愣，才想起番外里有提过，当初钟瑶也是拒绝了家族的所有帮助，独自一人到娱乐圈打拼的，影视约签的一家小传媒公司，以一己之力把那家公司带成了能与顾氏娱乐帝国抗衡的力量。 ——你不行。 ——且没必要。 这话还真的是说的人拔凉拔凉的啊。 如果说钟瑶之前说她不行的时候，那是激起她想进步的欲望。 那顾舒说她不行的时候，那就只有是打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给你们捋捋钟瑶玩游戏的时候在想什么——】 刚开始：这两人怪怪的，玩点什么增进感情吧。 然后呢：发小能再狗狗一点嘛，算了，都怪自己给了错误示范。 再然后：媳妇还不是亲人了？？？天惹噜？难道我要问她最喜欢的媳妇是谁吗，温宁宁会不会以为顾舒舒开后宫啊！ 最后了：带不动带不动，本王者自动降级到青铜，不掺和了，我错了qvq：）（拱手.jpg） - 忘记今天是被导师召唤的日子，忙到八点才有时间写文orz 明天一定有66币的交易！！！没有徐徐胖十斤！今晚不睡了！等会儿就开始写！ 第40章 第40章 温宁觉得自己也是个喜欢找虐的。 某人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居然还能异常冷静地笑了几声, 反问，“我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没必要了？怎么就不能成为钟瑶了？” “你和她是独立两个个体, ”顾舒眉心微微蹙着, 似乎不太理解温宁为什么突然就激动了, “没必要和她一样。” “可我刚刚完全没想到她啊，更没有说要变得和她一样。”温宁咬了下唇，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正常点。 别打颤，也别吼。 吵架了就不能好好聊下去了。 只是终究还是忍不住, 温宁低低的, 蚊蝇低喃般的一声叹息,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什么说她不行。 凭什么说她耍小孩子脾气。 至少, 就对自己演艺事业的规划来说，温宁自诩还是很认真的。 也是因为顾舒那句“不想等公开以后所有的成就都被顾太太这个名号抹去”的话，她才认真地开始思考以后的路，参考过很多资料, 也有原文剧情当金手指，才得出现在的结论。 不想当温室里的花朵。 也不想当菟丝花啊。 都被一句别耍脾气抹去了。 温宁忽然在想，如果某天她提出离婚了, 顾舒是不是也会觉得她在开玩笑，然后一句别耍脾气就打发了她。 再或者，根本就不在意这段婚姻。 只是因为顾奶奶那句这是合适的人，所以就能娶回来了。 “你……”顾舒看到温宁唇角的齿痕，心头像是针扎似的, 一顿一顿的疼，她揉了揉额，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给你最适合的。” 最适合的也会是最好的。 不要走弯路，也不需要经历路上那些坎坎坷坷，就更不需要难过了。 “最合适的？”温宁沉眼，凉声重复，“你又知道什么是最合适我的么？” “我不知道，但算法知道。” “你给我的，不等于我想要的。”温宁的拇指指甲死死掐入掌心里，掐出一道深深的痕。 “好，先不说这个，”顾舒抿了抿唇，定定看着温宁，语气低了下来，“那你想要什么？你说。” 温宁：“……” 忽然觉得心很累。 “顾舒，你每次都是这样。”半晌，她才开口。 “每次都是，”温宁语调慢悠悠的，带了点凉薄，“就你特别能在别人很开心的时候泼一把冷水，好吧，即便这些冷水泼得有道理，那也能不能等那人兴奋劲儿过了再泼，我不是你的工作伙伴，不需要时时刻刻警醒。” 每次都这样，她拉下脸也好，或者表现出自己的小情绪也罢，顾舒就会是一副拿她无奈的样子，反问她想要什么。 语气毫无波澜起伏。 明明每次都是很认真地在说话，可某人那句你想要什么一出，温宁甚至生了种错觉。 ——她就是耍小脾气。 ——就是在添麻烦。 即便是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呢。 某人就会说，那好，让团队继续规划吧。 再然后，又说这是最适合她的。 感觉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某种死循环里。 温宁倒不是说很排斥顾舒对自己的安排，也不是一定要拒绝这些合适的规划，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某人只是听她说了个开口，就把她自己对自己的规划判了死刑。 心口拔凉拔凉的。 “偶尔也想做做梦的，何况这次——”温宁的声音卡住了，顿了几秒后才道，“你甚至了解都没有了解过他们，就直接判了他们死刑。” 温宁只觉得眼眶发酸，声音越来越低。 “我帮你安排好，不好吗？”顾舒声线软下，眸色漆深，“我又不会坑你。” “我知道，就……”温宁一出声，就被声线的哽塞惊到了，忙咽了咽唾沫，迅速噤声。 “什么？”顾舒只来得及抓住温宁的第一个字，“你怎么了？” “算了。”温宁并没有对上顾舒的注视，她沉默了几秒，鼻腔里再次溢出一声叹息，“我想要冷静下。” 说完，温宁抓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推门大跨步离开。 “温……” 顾舒刚开了个头，第二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木门就被人重重拍上了。 “……” 她沉下眼，长长舒了口气，眸底划过几分懊恼。 好像又做错了。 又哪里错了？ 顾舒闷闷地沙发上呆坐了一阵，回过神般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自己傻的吗。 还发什么呆啊。 先把人带回房间啊，这黑灯瞎火的要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想到这里，顾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好在酒店也不算大，而东方面孔在这里又很打眼，顾舒问了几个服务生，就顺着服务生的指示找到了温宁。 温宁蹲在酒店的人工湖畔，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小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扔进人工湖里。 月亮被倒影在湖中，水波潋滟，糊了月色。 两人隔着的距离稍稍远，顾舒只看到温宁每扔一个石头，嘴里都会对着湖水说一句话。 隐隐约约听到空气中传来几个单音节词，想细听却又听不清，顾舒刚想走过去，脚步忽然顿住了。 温宁的情绪还没散，她有点担心会继续刚刚的场景。 想了想，顾舒拿出手机，给钟瑶敲了条信息，让她到人工湖这边带温宁回房间。 钟瑶秒回，□□。 先是三个表示震惊的表情包，再是一条一连串问号的信息。 最后一条才是问发生了什么的，惹温宁生气了吗。 顾舒敲了个嗯过去。 【那你自个儿不去哄？喊我干哈，又不是我媳妇。】 顾舒快速敲下一句： ——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抚温宁。 指尖在发送键停住，然后删除。 好像又给自己找理由了。 顾舒停了几秒，又敲下： ——我总是惹她生气，我去了，就怕她更生气了。 指尖又在发送键里顿住，一字一字删除。 这话似乎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说这些，也没有用。 又让温宁生气了，这是事实。 顾舒呼吸屏住，敲下—— 【你去，我有事要忙。】 钟瑶给顾舒回了一连串的句号，停了几秒，又是一句带了三个感叹号的话： 【傻砸，你老婆要没了！！！】 顾舒长睫微微颤了下。 似乎在哪听过这一句。 - 温宁一股劲儿跑到酒店人工湖畔，蹲下来时，才惊觉自己的思绪都被那些负面或是戾气不满的情绪缩控制了。 和顾舒较什么劲呢。 又不是第一天被气的。 “……” 不行，还是好气哦。 温宁敛了几颗小石子，一边扔进湖里一边冲着湖里喊了好多句顾舒是大傻憨，可是心情一点转好的趋势都没有。 甚至还更郁闷了。 顾舒是大傻憨的话，那和顾舒结婚的她，大大傻憨？ 不不不。 她要当宇宙无敌青春美少女。 美少女是不能生气的，生气会长皱纹的。 “汪！” “汪汪！” “汪汪汪！” 几声狗叫由远至近，腿侧还传来湿漉滑痒的感觉。 待温宁回过神时，脚边便多了条白毛小狗狗，尾巴摇得可起劲了，眼神晶晶亮的，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似乎在和她比眼睛大小。 “哟嚯，呆发完了？” 温宁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钟瑶，也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表情，倒是和狗狗的表情有点儿像。 而钟瑶一说话，那小狗狗也不看温宁了，蹬着小短腿跑到钟瑶旁边，就着钟瑶手臂蹭来蹭去，一副极其依恋钟瑶的样子。 “你的狗吗？”温宁微微惊讶，“没想到你还带狗狗来拍戏。” “不是哦，这是条流浪狗。”钟瑶摇头，“前几天捡的，和我挺投缘的，一见到我就跟着我，我想着我还得拍三个月的戏，先养着吧。” 温宁看着那只小毛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钟瑶一边捏着狗爪子做招财的动作，一边问，“好了，和你钟姐说说，怎么大半夜跑出来吹风了？” “打水漂儿玩得那么菜，让别人看到多衰。”不等温宁回答，钟瑶轻哂了声，也从地上捡了颗小石头，微微眯着眼，用力掷出。 小石头在湖里跳了好几下，才在湖中央停住旅途。 “害，随意啦。”温宁吐了吐舌头，肩膀无所谓般垂下。 “来说吧，别憋着。”钟瑶定了定声，半是提醒半是劝诱，“情绪不好，是会影响到第二天拍戏效果的。” “诶，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温宁对了对手指，斟酌了好久才道，“可能还是不合适吧，她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不喜欢她什么事都帮我安排好。” “你说的是你的片约规划吗？”钟瑶脱口而出。 “你知道？”温宁微微怔了下，但想了想钟瑶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便点了下头，“嗯，是的。” “那份规划确实是，嗯，怎么说呢，”钟瑶挠了挠鼻子，又皱了皱眉，“我没有夸大的成分，也没帮她说话的，但顾舒为了做出这份规划，费了不少劲。” “众专家和模拟算法下，小舒呢也让我看了看，片约签给顾氏确实有利你以后的发展，而且她也想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吧。”钟瑶微微笑。 “然后最近顾氏呢……因为我的原因，遭受了不少的冲击，具体不能说，总之我让顾舒多了很多工作，”钟瑶揉着小毛球，幽幽道，“她挺累的，规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次她过来了，我是挺惊讶的。” 温宁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嗷了一声。 都说某人多辛苦多辛苦。 就，没有人问她想要不想要。 “然后，让我猜猜，那娃呢，可能压根不管你讲了什么，直接把她想给你的东西塞给你了，还丢了句算法最准确，”钟瑶又笑起，“然后你就觉得，没必要？” “被人强行给予不想要的东西，很难过吧？” 温宁：“……” 她不由挑眉：“瑶姐，你是不是偷偷拿了剧本，这都猜得出来。” “害，我和小舒二十多年了，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那场事故留下的阴影还在，她走不出去，也不敢走出去了。”钟瑶笑容里多了几分怅然，“她觉得呢，什么都会骗人，数据不骗人。” 温宁：“？” “就是吧，唔，有些事呢还是等顾舒舒亲自告诉你吧，我没有这个资格。” “嗯，好。”温宁点点头。 钟瑶震惊脸，“我都卖关子成这样了，你都不问吗！？？？” “不问，问了又怎么样，不问又怎么样。”温宁的回答四平八稳。 “看来顾舒舒这回是踢到铁板了，那我不掺和了，”钟瑶看着温宁低头砌着小石头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的手背，低低道，“开心点，好吗。” 温宁低低应了声嗯。 “好啦，看着小狗狗，开心点！”钟瑶举起小狗狗。 温宁笑了笑，把小狗狗抱了过来，但是这只小毛球一点都不黏她，从温宁怀里挣扎跑掉，跑回钟瑶那边。 “你这只皮皮狗！”钟瑶扬手，做了下欲揍的手势，又嘟哝，“明明见它粘我，还疯狂卖萌，我才捡的它，这回儿需要它卖萌，居然就不卖萌了。” “——丢了丢了。” 那狗狗似乎听得懂钟瑶的话，呜呜了几声。 “瑶姐别这样，你的狗狗会伤心的。”温宁托起腮，慢吞吞说着，“而且也没必要为了安慰我，说这是流浪狗啦，你是顾舒喊过来找我的吧。” “放心，我不是路痴，也不会乱跑，等会儿就会回去了，你也不用替她说什么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最主要是，”温宁看向狗狗，“这狗狗忽然被主子说要卖了，会很伤心哒。” “诶？”钟瑶表情一顿。 “这狗狗看着就很黏你啊，而且很了解你微表情的含义，才养几天的流浪狗怎么可能会这样。”而且温宁在空中描摹着狗狗的脸部轮廓，慢悠悠分析着，“最主要的是，这是品种狗吧，而且他的价位就相当于纯种布偶猫的价位，瑶姐，你快告诉我哪条街可以随便捡这种狗，我马上去捡，我马上就能发财了。” “噗，小财迷。”钟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温宁怀里接过小狗，语气轻慢，“看不出来，小温你观察还挺细致的嘛，好吧，我是她派来的，她说有事要忙。” 嗷。 有事要忙啊。 温宁托腮，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保持得很好，一副“钟瑶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甚至还带了点笑意，“这狗狗看起来就很贵啊，一看就是行走的金子，能卖不少钱。” 许是被温宁最后一句吓到了，那小毛球以为主子要把它给温宁拿去卖了，又呜咽了两声，啪叽一下，歪头窝进了钟瑶手臂里。 “小温你观察这么细致，怎么就没看到这狗狗上没挂牌呢，”钟瑶轻轻捏了捏小毛球的脖子，又道，“而且我再告诉你，我其实不能养狗，我有轻微的对皮毛过敏。” 温宁怔愣，“那你……” “她大概把我当成大傻子吧，大半夜敲我的门，送我狗狗，当我不知道这品种的狗贵得很似的，这种狗根本不可能有流浪的，即使有流浪的，也会第一时间被人抢走，不可能有机会半夜蹭到家门口了。” “除非就是快老死了，或者有严重疾病。” 钟瑶又刮了刮小毛球的鼻子，小毛球可能又觉得在主子怀里蹲着，自由被限制了，扑棱了下又跳到地上，弹动这雪白的四肢，健康活泼的很。 “所以你知道——”温宁顿了顿，不太确定，“有人送给你？” “被强行给予不想要的东西的感受，我比谁都懂。”钟瑶没有直接回答，笑得狡黠却又很认真，又有几分深意，“但是呢，你只要记住，选择权在你这里。” - 顾舒一直在大树后看着那聊天的两人，见那两人起身，似乎有回去的意思了，她便立刻回身，加快脚步跑回了房间。 然而，温宁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很快就回来，而是隔了很久。 正当顾舒纠结着要不要给钟瑶发信息时，门开了。 顾舒慌慌张张捞了份合同，端坐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回来的人儿，斟酌了半晌，脑子一热，“你冷静完了？” “……” 明明不想说这个的。 温宁的表情很平静，“嗯。” “那，回来就好。”顾舒嘴唇翕动，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嗯。”温宁又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房卡，递给顾舒，“我明天得很早就去开机了，担心吵到你睡觉，今天你去别的房间睡吧，我帮你办好房间了。” 顾舒顿时语结，看了看卡又看了看温宁，“额，其实我明天也是早班机，你吵不到我的。” “哦。”温宁握着顾舒掌心，把卡塞了过去，“那我担心你会吵到我，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睡吧。” 说完话，温宁便一股脑儿地把顾舒的东西都堆到她怀里，半推半拉把人带到了门口。 “其实我们谁都吵不到谁的。”顾舒还有些懵逼，手里拿着东西也不好用力，更是担心推到了温宁，她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沙发，“或者，我今晚睡这里，互不干扰。” “那也不可以。”温宁扣住门把手，微微摇头。 “为什么？”顾舒依旧不解。 温宁默了几秒，对上顾舒的眼，冷淡道，“因为冷静后的结论，我们冷战一会儿吧。” “啪——” 门关上了。 顾舒怔了几秒，门忽然又开了。 这是改变主意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温宁把她的行李箱推了出来。 “忘了这个，给你，晚安。” 顾舒：“……” “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气别气，揉揉你们气鼓鼓的小肥脸：） 66币拆成四更，电脑不小心锁多了刚刚才放出来，二更估计是半夜啦 四更会在明天晚上前发完，不影响明天的更新。 感谢在2020-03-25 23:02:54~2020-03-26 23:1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 6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条闲鱼 22瓶；考不上就养猪、myreabled 20瓶；我的少年正少年dian、??粉 10瓶；夏坁、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41章 某百科上, 冷战的定义是—— 两人的友好亲密关系由于双方互不理睬或单方面的冷漠、爱理不理而进入的冷暴力状态。爱情、亲情、友情等感情的对峙状态。精神暴力的一种。 顾舒回国前, 顾氏处于水深火热中。 众员工们听到不可靠八卦称是顾总最近内务出了点问题，连带着工作也变得脾气不好了, 好不容易捱到顾总出国, 又听不可靠消息称顾总是去找媳妇了, 不约而同奔走相告，黑色警报解除，要不是市中心禁烟，可能还会有人买鞭炮回来庆祝。 然而, 顾总从国外回来后, 非但没有多云转晴, 甚至是暴风雨欲来的架势—— 又据某不可靠消息称, 顾舒曾搜索过冷战这个词，还搜了不止一次。 例行晨会过后，她留下了策划经理一并商讨新产品事宜，讨论过后, 策划经理冲她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又忍不住转回去, “顾总。” 顾舒正在看ipad，戳上网页邮箱下载项目部传来的预算表，注意力都在屏幕上，只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嗯。 “工作固然重要，内务同样也很重要啊。”策划经理皱着眉, 伸手比了个元气加油的手势，“摩擦肯定有的，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个人先低头，哄哄就好了。” 顾舒：“？？？” “你在说什么？” 她这么一问，策划经理则是一副大家都懂但就是不说的表情，龇牙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笑了笑，迅速窜出了办公室。 顾舒：“……” 此时吴秘书拿着文件推门进来，顾舒揉了揉太阳穴，蹙着眉问，“吴秘书，你是不是又在八卦群里传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公司有员工就有肯定会有八卦。 顾舒一直都知道公司里有个八卦大群，而自己最信任的秘书，吴秘书甚至是那个群里的管理员，吴秘书还会抖一些她的无伤大雅的料到那个群里，让员工们和她拉近距离，增强亲近感。 “这也不用我传，顾总您自个儿就漏了。”吴秘书面上噙着端庄沉着的笑容，“您看看ipad网页的未关闭页面，您刚刚开会的时候，都在搜什么呢？” 顾舒：“……” 未关闭页面如下—— \"冷战的含义\" “老婆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冷战” “老婆提出冷战后应该怎么办\" 然而搜出来的这堆都没什么有用的建议，要么说是离婚前兆，要么让提问者说出她的故事，说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顾总？”大概是顾舒发呆时间太长，吴秘书又轻轻唤了声。 “没什么，文件放在这里吧，我等会儿看。”顾舒闭了闭眼，淡淡道，“没事，我没有影响到工作。” “但顾总您影响了员工们的工作，”吴秘书笑吟吟的，可笑容里却又带了点强势的味道，“最近员工们上班打卡的时间都变早了呢。” “那不好吗？”顾舒不解。 “但是工作效率都低了呢，”吴秘书唇角笑意加深，语气变沉，“似乎都在担心某心情不好的顾姓总裁下一个箭头会指向他们呢。” 顾舒：“……”有这么夸张么。 好吧，可能这就是事实。 顾舒清楚知道自己的这秘书也不爱开玩笑。 “我会尽早处理好我的事，你稳住他们的情绪，别让谣言发酵。”顾舒虚眸，温声吩咐。 “好的呢，希望是谣言呢。”吴秘书恭敬点了点下巴，退出了顾舒的办公室。 吴秘书一走，顾舒闭了上眼。 入定般，久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诶————” 拖得长长的一声叹息。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道理，她当然明白啊。 只是，有点儿不确定问题所在。 顾舒忽然有点后悔，每次惹毛了温宁后，第一反应都是先哄，哄好了这事就过去了，至于理由嘛，每次都是很模糊，过去了就过去了。 温宁也很好哄的，几句话就哄完了，或者隔个一晚，气就消了。 偏偏这回，整整一周过去了，温宁的态度没有一丢丢的软化。 先前聊天虽少，但每天好歹还有早晚安，扣扣上也会发个表情包维持火花，这回儿温宁什么都不发了。 顾舒看着那大火花变成了小火花，最后啪叽一下什么都没有了。 噢不，名字隔壁还有艘孤零零的游轮暂时还没消失，但这艘游轮，似乎如果长久不聊天的话，也会消失的。 顾舒忽然有点体会到了温宁的感受。 以前自己忘了回复让大火苗变成小火苗了，温宁郁闷了一晚上，还嘟哝着不和她养火苗了。 确实，养了那么久的小图标就这么没了。 心头空落落的。 不如就把温宁喜欢的小玩意作为突破口？ 顾舒抿了抿唇，脑海里莫名闪过有段时间以前温宁看过的一个综艺，似乎是讲夫妻情侣间怎么相处的，那会儿自己嫌弃了下，温宁还默默翻了翻白眼，气鼓鼓的样子。 不如，就从那个突破？ - 温宁有时很讨厌自己那敏锐得有些敏感的观察力。 那天和钟瑶聊完后，她去前台办了另一张房卡，担心再和某人在同一个空间独处，就又会不自觉的开始争执。 她其实很讨厌吵架。 无谓的争论好累的。 其实看到顾舒那双沾了青草的高跟鞋，再看到她拿反了的那份合同，温宁就猜到了，其实某人的心里也不好受。 甚至有点心软了，觉得，害，要不就这样吧。 反正某人的性格就这样。 但是某人那句冷静好了吗让她的那些软化情绪再次被吹到西伯利亚去了，心绪一转，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执行了。 而顾舒回国以后，温宁的戏排得更满了，整天回去就跟散了架似的，到头就睡。 有时连钟瑶发来的外卖邀请都看不见，更别说是翻出某个完全不发消息给她的联系人，主动发条早晚安过去了。 这些天的动作戏占了大头，导演又是个抠细节的主，往往都是一遍一遍的练，错了一个动作或是机位拍起来不好看，一切都要重来。 身体疲惫的情况下，大脑也跟着放空了。 思考和某人关系的时间也少了。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顾舒的信息忽然变多了—— 她起床的时候，对方会发一条醒了吗的信息过来。 不回也不会，温宁就敲个嗯。 然后顾舒继续问。 【早餐吃什么。】 温宁刚敲了个牛油果沙拉，还没来得及发送，对方的消息又过来了。 是张gif。 是顾某人今天吃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吴秘书做的，她居然会烤芋头蛋糕，味道还很不错。” 温宁看着图片里色泽斑斓的蛋糕，又默默看了眼自个儿那盆黄绿交错的沙拉，敲了一个高冷的字回去—— 【哦。】 瞥见对方状态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温宁抿了抿唇，继续敲字。 【我去拍戏了。】 随即把手机丢给助理保管，去化妆间上妆了。 这天的戏拍得还算顺利，连续几场都是一条过，下班时间意外地提早了，和自己一起回去的工作人员妹子还没下班，今天又得一个人回去了。 和那妹子打了声招呼后，温宁摸出手机，思忖着时间还早，打算边听歌边走回酒店。 点开手机，才看到有二十多条未读短信。 全部是顾舒发来的。 原主的手机还是前些年的旧款，温宁思忖着5g快出了，熬到发布会再换得了，一连串信息过来的时候，手机还卡顿了一会儿。 几张图片和配字。 【午饭时间，依旧是吴秘书做的饭。】 简简单单的盒饭和一杯黑咖啡。 不得不说顾舒果然不亏是学过电影导演的，随手一拍，构图后很好看，连滤镜都不用加就能直接发微博了。 然后就到了下午茶的。 晚饭的。 图片都很好看。 …… 温宁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思忖着自己为什么要看顾舒发的图找虐呢。 想了想，回复了一句。 【喔，我刚刚下戏，没看手机。】 对方秒回。 【没事，吃饭了吗？】 【还没有。】 【那赶紧去吃，要不要尝试下这个菜谱，是吴秘书推荐的减脂餐。】 随着这话发出的，还有一张食谱配图。 温宁往上翻了番，看了下记录，那二十多条未读记录里，除了顾舒的早中晚餐汇报，还有些嘘寒问暖的话。 惹咦。 温宁忽然想到，是不是那句随口说出的冷战起作用了。 平时的顾舒才不会这样呢。 她才是那个发信息多的，碰上顾舒忙工作的时候，几个小时不回复那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回儿就会来关心了？ 冷战了就知道哄了？ 莫名其妙的，心情没有转好，反而更气了。 此时顾舒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温宁第一次摁了拒绝。 【接了吧，不会影响你做别的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温宁也不好不接，接了第二次视频电话。 顾舒那边似乎刚起床，头发有点乱，眼神也有些许的凝滞。 温宁才想起两人间有时差，而顾舒刚刚发的早中晚餐图其实是配合她的时间发的，按理说，那个点顾舒在睡觉才是。 温宁凝眉，脱口而出：“你为了给我发吃的，然后修仙不睡觉？” “我……”顾舒愣了下，有些心虚地撇开眼，“没有，正好醒着。” “你这正好也太假了吧，”温宁扯扯唇，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屏幕，“黑眼圈都出来了，等会儿怎么工作？” “是想把身体累垮吗？”语气也染了点嗔责。 “我……”顾舒沉眼，默了默几秒，嘟哝着，“明明里面这样做了以后，另外一个人很高兴的啊……” 旁边正好有台大货车经过，盖过了顾舒的声音，温宁没听清顾舒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镜头里的顾舒虚眸，微微摇头。 “那我挂视频了？你也快去公司了吧。”温宁看了眼表，淡淡道。 “可以不挂的，也没影响。”顾舒凑近了屏幕了些，声音也变大了。 “不挂？”温宁歪了歪头，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你不是要晨会吗，不是会谈到公司机密什么的，我旁听不好吧，而且一听到你那边的数据，我就脑壳疼。” “……那好吧。” 像素原因，屏幕那端的女人像拢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有些软，全然没有平时那样的高冷凉淡。 温宁一噎，软下声，“那等你晨会完再打过来吧。” 还是硬气不起来。 得给自己添个形容词，温·没骨气·宁。 “也行，”顾舒顿了顿，“那现在也别挂，等晨会了再挂吧。” 接下来正如顾舒所说的，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扰。 今天下戏较早，温宁就开始练习钟瑶留下的演技训练，而屏幕那端的顾舒，洗漱，坐车，到顾氏。 但视频连着线，偶尔看一眼，却又生了些许安心干，好像就在彼此的身边，都参与了对方的生活。 可这样的场景总是有种异样的眼熟感。 好像在哪看过。 而某人的话也很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 没等温宁想出个究竟，顾舒轻轻敲了屏幕一下，“我去开晨会了，再聊。” “好。”温宁摁下结束键，怔怔看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因为长期没有操作都黑屏了还没想明白这个究竟。 好吧，其实直到顾舒晨会开完，再次打来视频电话，温宁依旧没想明白个究竟。 她托腮盯着屏幕那端专心致志处理工作文件的女人，灵光一闪，“阿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顾舒瞥了她一眼，四平八稳答，“想见你算吗？” 温宁：“？” 不对劲。 这不会是顾舒说出来的话。 “你是在讨好我吗？”温宁想了想，又问。 “不是。”顾舒这回连停顿都没有，回答异常流利，“因为太想你了，希望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能见到你。” 温宁：“？” 不对劲。 真的非常不对劲。 这些话完全不符合顾舒人设，除非她也突然被人穿越了，但看刚刚视频里的表现，也还是很顾舒的啊，不像被穿越的样子。 而且她刚刚的那话，太像背诵了。 “你很怪。”温宁眯了眯眼，仔细端详视频里的人。 “怎么很怪了？”顾舒挑眼。 “不是平时的你。”温宁直截了当应着。 “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温宁摇摇头，“不太喜欢。” 话说得是很暖。 但感觉一点灵魂都没有。 “可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综艺里面的啊……”温宁的思绪正在九霄云外飘飞着，忽然听到顾舒喃喃道。 喜欢的综艺？ 经过这么一个提醒，温宁可算想起来怪异的地方了。 刚刚顾舒所说的话，甚至包括发朋友圈汇报食谱和视频通话的事，都是那综艺里曾经拍到的场景，那段回答是不是讨好的回答，也是综艺中一对热门情侣的名场面。 理清整个思路后，温宁哭笑不得，“你学那综艺里的干嘛，而且也学的不像啊，你就是你。” 视频里的顾舒沉默了几秒，忽然关掉了视频。 同时温宁的手机震了震。 【我练会儿再来。】 温宁：？？？ - 温宁懵逼脸。 接下来那几天，顾舒都没有联系她。 等再次联系她的时候，先传来的是一份pdf文件。 里面列举且分析了那部综艺里所有互动，像是写逻辑算法那样，abc计划依次写下来。 看之前，温宁很懵逼。 看完以后，她更懵逼了。 她想了想，认真敲了一句话过去。 【你是机器人吗？】 或者是被机器人附体了，或者本来就是高智能机器人。 不对，这个年代应该是没有高智能机器人的，即便有，这么大的顾氏也不可能让一个机器人掌管。 顾舒好像在忙，温宁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回复。 【？】 看到这个问号温宁莫名觉得很感动，可算是正常的顾舒体了。 下一秒，顾舒的语音电话打来了。 温宁正想接，远远的传来钟瑶的唤声，“温宁宁，今天拍威亚戏，场子租的时间短，你快过来化妆。” “好——”温宁扯着嗓子应了声，立刻敲下一句我去拍戏啦就把手机丢给了助理。 也没有看到后面那句话： 【不是，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去尝试。】 然后又过了几十秒，信息被撤回了， 换了句简单的话。 【好。】 - “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啦，等会加油。”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钟瑶在温宁进来后牵了牵唇，像是鼓励。 “知道啦。”温宁亦扯了扯唇。 不知不觉间，就又到了温宁的戏份杀青的时候了。 他的细粉其实一点都不算多，在电影里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女三，番位则排到了第五。 大女主戏里，根本算不上是主演。 但剧组还是在前一天给她举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送别会。 席上喝多了的魔鬼导演正在跟摄影师老高划拳，几个大老爷们兴奋得口沫横飞， 总是照顾她的老戏骨前辈在和顾舒聊天，说到兴起处，两人都是不顾形象地一阵大笑。 真好啊。 她演技在这部电影里算是最差的了，感觉怎么追也追不上，但在众人的照顾下，演技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真的就是气氛很好的一个剧组。 看，虽然在忙着聊天，可钟瑶还记得从众吃货口中夺来一个白灼大虾给她。 而那位老戏骨前辈很慈和地叮嘱鼓励她，让她多磨练磨练，进步会更快。 …… “行啦，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钟瑶像是看出了温宁的心思，敲了敲桌子，“当然，你等会儿的威亚戏拍不好，那就gg啦。” “行啦，我会加油的。”温宁揉了揉脸，继续为自己打气。 不就是威亚嘛，上就是了。 剧组考虑到温宁从来没有上过威亚，特地把她的威亚戏排在了后面，而且没事就让她在威亚绳上吊一吊，让她尽早适应这个感觉。 适应了那么久，签绳速度一快，温宁还是会头晕，但这场戏已经到了不得不拍的时候。 “没事，等会的是我先拍，我上去帮你感受下那绳子，下来后告诉你技巧。”钟瑶顿了顿，不放心安抚。 温宁笑了笑，从善如流应声，“那就麻烦瑶姐啦。” 情况赶不上变化，钟瑶忽然肚子疼，姨妈来了。 导演看着钟瑶疼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只能让温宁先上了。 这已经是温宁的最后一场戏了，以后再喊来补拍也难。 和温宁说这个安排的时候，导演也挺担心的，一直重复安静要紧，不舒服立刻喊停。 听出了导演的关心，温宁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的，工作人员安排好了，温宁带好威亚，立在距离地面二十米的楼顶上。 温宁深呼吸，再次在脑海里过了遍吊威亚的要点。 各种催眠自己，吊威亚不是最难的，28米的楼层要演出在摩天大楼飞速往下的效果，其实不太容易。 一声打板，温宁迅速进入状态。 而那串打戏后，就到了跳楼的地方了。 温宁趁着那俩不注意，下意识拉了拉身后的绳索。 很结实，不虚。 翻身，踩在墙面，飞速滑下。 二十米。 十五米。 十二米。 “卡哒——” 温宁背后的绳索，忽然断了一根。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写到天亮亮的一天，小可爱们晚安安(＊￣︶￣＊) 我能乖巧球波评论吗：）好久没握住你们的小爪爪啦~ 第42章 第42章 医院。 呛鼻的消毒水味道在冰凉的空气里弥散开来。 温宁感觉自己像在深海里浮潜, 周围都是闷重的灰黑色, 咕噜噜的细小气泡划过脸颊，有点痒痒的, 又有点刺痛。 想去抓一抓, 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朦胧时, 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嗯，是的，原本应该是我先上威亚的，针对的人是我。” 是钟瑶的声音。 “那个安全员找到了吗？” 淡而低洌的嗓音, 一定是顾舒了。 好像在聊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温宁大脑缓慢重启中, 思路还没理顺, 意识还有些不清楚。 “没有，我问了剧组，居然是个临时工，你也知道这场地没有监控, 什么人都能进出的，想查也要一定的时间。” “那就去查。” ……感觉绳索突然断裂，还不是意外啊。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我猜可能是……诶，温宁宁好像醒了？” 果然。 听墙角这种事呢，总是差不多听到关键的地方就会被发现了。 温宁舌尖抵着牙膛，忿忿转了圈，才佯装刚睡醒那样缓慢睁开眼睛, 还掩着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嗯呢，刚醒来没多久。” “你是昏迷，不是刚睡醒。”顾舒把温宁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听到了就不用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了。” 温宁：“……” 害。 知道某人是火眼金睛了吧，就不能给她一个台阶下咩。 眼角余光环顾周围一圈，瞧着布置格局像是片场附近的诊所。 病房旁边还放了个黑色的小行李箱，再瞅某人和当地气温全然不搭的服饰来看，是刚下飞机没错了。 “听到也没什么啊，别整得跟审犯人一样，”钟瑶走到床边坐下，手背拍了拍病床被子上的褶皱，嗔怪着，“你这个小傻子，绳子断了后倒是够机智的，撞设备的时候记得踹一下，但落地后怎么就吓晕了呢。” 温宁认真想了想，低低回答：“这叫后怕。” 钟瑶默了几秒，默默举起个大拇指：“……行吧。” 绳索断了的那瞬，温宁的身形立刻稳不住了。 惯性作用下，身子立刻往左边歪去。 那种感觉像是在游乐园里玩大摆锤，身体失重，完全控制不住方向，而左边是一台大型摄影设备，眼看着就要撞过去了，温宁及时踹了铁架子一下，远离那台设备。 而这回儿工作人员也控制好了吊机，缓缓把温宁放了下来，降到安全软垫上。 看到一行人冲过来问自己怎么样了，刚开始时温宁意识还挺清楚的，甚至还能口齿清晰地说上一句我没事。 “……然后呢，你怎么说完没事后就晕了呢，吓死工作人员们了。”钟瑶边说变笑，“好在没伤着。” “太难了。”温宁揉揉额，随着钟瑶的描述，那会儿的记忆碎片重新聚拢，渐渐地回忆起当时的事，“那现在呢，那威亚是有问题吗？” “嗯，具体的还在调查，找凶手。”温宁抿了抿唇，放软了声，“抱歉啊，原本上威亚的人不是你，是我才是，那个凶手针对的人也是我。” “没事，”听得出钟瑶话里的歉意，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那那个凶手也太不认真了吧，连人都没搞清楚就瞎行凶，确认了，这是个傻的。” “诶，”钟瑶长长叹了口气，对上温宁的眼，“宁宁啊，我咋今儿才发现你还挺傻甜白的呢，通常出了这事不是该骂娘嘛，你也太平静了吧！” “这才不是傻甜白呢，”温宁一本正经脸：“这不没出事呢，出事了我才不是这表情，瑶姐，你是抖m吗，怎么一直想让人骂你啊。” “你！”钟瑶又无奈又好笑，看得出温宁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便换了个话题。 钟瑶也就和温宁聊了几句，随即瞥了倚在窗边的顾某人一眼，正要把人唤过来，便听温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重新躺下，“这回是真的困了，再睡会儿。” 不等钟瑶说话，温宁就用被子盖着脸，像是睡着了。 “诶……那……” “让她睡吧。”顾舒微微摇头，示意钟瑶别说话了。 “是我错觉嘛，你和温宁宁闹矛盾了吗，她刚刚都没理你。” “没，别多想。” 捂在被子里的温宁绞了绞手指，有些闷闷地咬住唇。 钟瑶的感觉并没有错，她刚刚确实有意避着顾舒。 没和她聊天，甚至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绳索崩断的那瞬，温宁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的场面。 是原主的记忆，又好像不是。 比温宁刚穿书时接收的记忆还要深刻许多，这回似乎是把原主的情感也一并接收了—— 有个场景是顾奶奶拿着顾舒的照片给她看，笑着说这就是她的孙女，问想不想见个面，而她看着照片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再然后就是婚后了，她知道请来的保姆是顾奶奶的人，会从冰箱的菜来判断顾舒有没有回来，再来判断她和顾舒感情的好坏，于是她会一周更新冰箱一次。 原本是满满当当的，再扔掉，制造另一种，不一样的满满当当。 营造出这些菜是被她们吃完的错觉。 还有就是独自一人坐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对着剧本练习，练习完了看看钟表，深夜了，某人还没回来。 噢，也不会回来的。 要么在公司，要么忙着青梅的事。 再来就是离婚后，离婚协议一签顾舒就飞国外了，她搬出了公寓，想回温家，却被温夫人和温安赶了出来，说她是个败家女，离婚了非但没拿点分手费，还让温家多了笔债务。 她强行进家里，发现自己的房间都不在了，被改成了温夫人的衣帽间。 而在朋友的帮忙下，她不至于没地方住，租了个小房子住，只是每天都沉浸在强烈的绝望情绪里，只能孤独的等待。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呢。 这些场景所传达的情绪里，有满满的不甘，有对顾舒的喜欢，也有对顾舒的发泄—— 原主等待着什么呢。 似乎是死亡—— 那种绝望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像是她就是原主本人，经历这种情绪的人正是她本人。 这些情绪又和自己最近的那些情绪连接了，变得扭曲而微妙。 温宁差些沉浸在这些情绪里抽不出来，差点儿就直接撞上了那台设备。 恍然回神，疯狂暗示着自己并不是原主，也没有经历过那些情绪，才有了钟瑶口中的幸好机智。 思绪很乱很乱，乱到大脑确认身体安全了，就直接下了休止令，直接昏了过去。 而昏迷的过程中这些场景也在不断转换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情绪算不得好。 醒来以后，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顾舒不是那些场景里的顾舒，但却控制不住那些排斥，不想和顾舒说话，甚至不能多看一眼，怕是看了说了那些负面情绪再次迸发出来。 所以，就无视了。 说困了也是看出钟瑶想把顾舒喊过来一起聊天，才假装困了。 暂时不能和顾舒说话。 迷迷糊糊的还真的就困了。 这回倒是没有梦到那些可怖的场景了，一路无梦，睡得安稳。 温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脸上痒痒的，想随便抓一下时发现爪子被人握着，再看过去，顾舒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发丝微乱，伏在面颊上，温宁下意识抬手替女人拨一拨乱发，女人便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温宁下意识缩回了手。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顾舒皱着眉，深深凝着温宁。 半晌，顾舒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有点……” 温宁被看得有些心虚了，总觉得面前的人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刻意避开她的眼神，笑得干巴巴的，“我……我有点什么？” 顾舒抬手，轻轻敲了敲温宁的额头，“……好像有点没睡醒？” 她把温宁的手塞回被子里，盖好被子，淡淡又道，“累就再睡会儿吧。” 温宁：“……”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宁宁：……高估了高估了，瞎紧张什么呢，嗯。 20米好像有点夸张，我去看看相关资料再改个别的数据 66币一次性写完还是有点难，纲顺好了但是手速跟不上（跪下.jpg 采纳小可爱们的建议，剩下33币分到明天写啦，加上明天的更新那就是三更。 然后徐徐现在满脑子都是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担心一不小心文的画风就跑飞了orz 今天原定的更新就短小一波啦（才不是为犯懒找借口呢感谢在2020-03-27 05:28:06~2020-03-27 23: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从今天开始做一个有名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181065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玖 139瓶；false、xueling -_-# 5瓶；易青的商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第43章 “行吧, 没睡醒那就没睡醒吧。”温宁额间黑线, 一时半会儿却也不知道应些什么好，索性用被子盖住头, 暗自思忖。 温宁正想着自己刚刚的表情该是怎么样的才让某人觉得她是没睡醒的时候, 那低凉的女声缓缓响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个超凡脱俗的小王子，他住在一颗只比他大一丁点的小行星上，陪伴他的是一朵他非常喜欢的玫瑰花……” 温宁：“？？？” 温宁把被子往下掀了掀，眼神落在了顾舒身上, 语调微微上扬了些, 带了点惊讶, “你干什么？” “哄你睡觉。”顾舒眸色漆深沉淡, 扬扬手上的书，理所当然说着，“睡前小故事更容易入睡？” 温宁默默又用被子盖住头：“……行吧，你讲。” “好的。” 顾舒讲起童话故事来, 其实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她的音调很低，咬字清晰，没什么停顿的念述却又莫名的有画面感, 很容易让人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个小王子的，那只狐狸的，甚至是那个宇航员的形象。 温宁忍不住用手指被子边缘上扒了条缝，看向顾舒，想看看她念故事书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 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打开故事书。 顾舒的指尖沿着绘本封面的书名缓缓描摹着，从温宁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眼里的神情，只觉得顾舒透过这个故事似乎回忆着什么。 温宁看着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忽然怔住了。 “你怎么听完故事还精神了呢？”被子被顾舒往下扯了扯，温宁忙扒拉住被子，下颚搁在被沿上，牢牢抓住。 “……” 因为不困啊。 温宁默了几秒，岔开话，“你对小王子的故事很熟悉吗？”她呶呶唇，目光落在绘本上，“你刚刚都没打开书。” “嗯，母亲还在的时候，常常讲这个故事哄我睡觉。”顾舒唇角轻轻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也只会讲这么一个，听得多了，我也记住了。” 顾妈妈啊。 老实说温宁对顾妈妈没什么印象，对顾爸爸也是。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两个人，而顾舒和顾奶奶的说辞则是这两人在顾舒小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去世了。 至于那场意外是什么样的意外，则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温宁摇了摇下唇瓣，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顺着顾舒的话问下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听小王子的故事，我找点别的？” 瞅着某人已经戳开百科开始搜十大安眠小故事，温宁忙阻止，“我、我其实不困啦！” “噢。” 语调平平的一个单音节。 温宁又用被子盖住脸，顿了几秒，再次掀开，“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顾某人真的一点都不按照常理出牌，正常人不会问一句为什么的吗。 还是说顾某人的反射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 “我知道原因。”顾舒虚眸，伸手压了压被子褶皱，“现在还在冷战。” 温宁：“？？？” 不是。 这冷战不是百八年前说的话吗。 她懵逼了一瞬。 “冷战常常伴着双方互相不理睬或者单方面的爱理不理，现在是你在单方面冷漠中。”顾舒唇角微微往下撇，不太愉悦的表情。 温宁：“……”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行吧。 那就冷战中吧。 正好她现在的心情也挺微妙的。 那些无比真实的场景。 这回儿想起来心里似乎也空了一块，拔凉拔凉的。 “我做了个梦，”温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梦里有你，也有我。” “嗯？”顾舒眯了眯眼，像对温宁的话起了好奇心。 “梦里面呢，我很喜欢你，相当于一见钟情的那种，所以顾奶奶的凑合下，我们结婚啦，结婚后呢，我们的感情一点也不好，可以说是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不是，现实里就不是一见钟情了吗？”顾舒蹙眉。 温宁：“……” 重点是这个嘛摔！ 她决定无视顾舒的话，自顾自道，“住在同一套公寓里也不说话的，”温宁数了数手指，又道，“一个月说不到五句话。” “然后呢。”顾舒挑眉，低低问。 “然后啊，我也说了嘛，梦里的我很喜欢你呀，喜欢到不想让奶奶影响到你的工作，就奶奶的撮合是保售后的，我们公寓里定期会有清洁阿姨来打扫嘛，那个清洁阿姨是顾奶奶的人，她会根据冰箱食材的消耗情况判断我们俩的相处时间。” “梦里的我就想，如果被奶奶看出了我们之间感情很淡，就一定会叨叨你，梦里的我就经常更新冰箱，和奶奶的聊天里，整天说你的好话。” “那你现在和奶奶聊天，也会说我的好话吗？”顾舒冷不丁打断了温宁的话。 “额，我说的是梦里啦！听我说完！再提问！”温宁瞪了顾舒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行吧，”顾舒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双手交叠着搁在膝盖上，“你继续说，但我先挑明了，我不喜欢这个梦境。” 温宁沉眸。 其实她也不喜欢。 但还是想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了以后，就没那么难受了。 “所以奶奶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很好很好，但后来呢，因为某些原因，我们离婚了。”温宁肩膀浅浅塌下，她摊了摊手，“好啦，梦境结束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讲完？”顾舒敏锐感觉到了什么。 是啊。 可后面的内容怎么说呢。 该说离婚后她莫名悲凉的处境，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是的吧，感觉这场梦还有后续，但是我没做完这场梦就突然醒啦。”温宁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轻快自然些。 “这样啊，”顾舒深深凝着温宁，不放过她表情一点点的变化，过了半晌，她点了点头，“如果这我是这梦里的人，即便离婚了，我也不会丢着人不管的。” “诶？”温宁怔愣。 可明明原文里…… 不等她想明白个究竟，顾舒便又淡淡开口了，“你是奶奶选的对象，长辈的包办婚姻下，于情于理，我都得对这个人负责，无论是喜欢或者不喜欢，至少会在物质上满足这人。” “即便是实在相处不下去，不得不离婚了，也不会亏待这个对象。” “惹。”温宁眨眨眼。 这和原文里完全不一样。 顾舒的吐槽还在继续，“这梦也太诌了，也很奇怪，听你的描述，就梦里的你，怎么就，唔，总是脑补呢，她好像没有找过梦里的我吧。” “你都没主动理过我，那我为什么要主动接近你呢。”顾舒皱了下眉，不解道。 “那你为什么不能主动找她呢？”温宁点了点鼻子，反问。 “我忙啊，公司那么多事要处理，都没时间睡觉了，这才住办公室的，要不然你觉得睡在办公室很好受吗？”顾舒挑了挑眉，想露出你是傻子吗的表情又尽量敛了回去。 “……哦。” 温宁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了。 顾舒的话，莫名的让人难以反驳。 “好啦，不想这些有的没的。”顾舒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哄孩子那般的口吻，“一个梦而已，想什么呢。” “不知道呢。”温宁勾勾唇，笑得清浅。 “这梦的人不是我，也不会是我，要么是梦里的你和梦里的我信息传达间有问题，要么是梦里的你，也想太多啦。”顾舒顿了顿，低低又道，“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对你也不是一见钟情的。” 温宁愣了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顾舒就像是变戏法那样从包里拿出了一板棒棒糖，递给温宁，“喏，吃颗糖，别瞎想了。” “噗，你在哄小孩吗？”温宁不禁笑起。 心念顾舒从哪儿找到的彩虹波板糖。 就那种很好看的，不同颜色一圈圈绕在糖面上，巴掌大小的棒棒糖，小孩子往往看到会很喜欢这种糖，可如果真的吃了，就又有点腻味。 “不，我问过售货员，这个哄女孩子也很好用。”顾舒一本正经脸，“所以，别想了。” “行吧，不想了。”温宁莞尔，指尖在糖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看到这样的温宁，顾舒唇角轻轻牵起，抬起手像在她发顶揉一揉，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 两天后，温宁出院。 其实身体也没什么事，这儿的医生担心会有后遗症，才让温宁多住了两天院观察。 至于那场威亚戏也得等一段时间再回来拍了，要重新再租一次场地，排期挺难得，种种因素的考量下，温宁打算回国了。 顾舒其实挺忙的，温宁住院的这两日，顾舒的工作也没停过。 而因为时差的原因，顾舒往往是白天补眠，晚上才起来工作，温宁看顾舒这般折腾，劝她先回国吧，可顾舒愣是不答应，说是一起回去。 啧。 有什么好一起回去的。 而且如今流感盛行，飞机上也是单人单座的。 大傻子顾舒。 机票定在出院那天的晚上，温宁出院后立刻回酒店收拾行李。 收着收着，行李箱内囊滑出了一个小本子。 封面上三个楷体字—— 分手本。 这其实是本账本，里面划的都是账页格子，还是温宁刚穿书时路过隔壁都市剧拍摄现场时要的。 那会儿觉得这本子挺好玩的，而且也想过和顾舒离婚，想着离婚前也得算算能拿多少分手费。 然而这本子要过来不久就被自己丢到了行李箱里，想不起来了。 这回儿看到了这个小本本，莫名生了几分怀念的感觉。 嗯，可以记某人小本本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温宁拿出那本小本子，想丢了得了。 刚丢到垃圾篓里，温宁又把本子捡回来了，拍两拍，放了回行李箱内囊。 算了。 放着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 温宁收拾东西的速度挺快的，而且掐的时间点也准，基本上是不需要浪费在机场等候的时间，也不会说特别赶。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到门口，随即推开门。 一转身，便看到了顾舒亦拖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外。 温宁吓得口水都呛了呛。 顾舒没什么表情，语调也淡，“收拾好了，那准备走了。” “不是，”温宁揉了揉依旧惊魂未定的胸口，“你怎么不敲门也不进来啊，门口吓人呢。” 说实在话，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看到门口有个人，其实挺可怕的。 “还在冷战也能进去吗，”顾舒的声音低了下来，亦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上次你说，冷战中不能一间房。” “……行吧行吧，那走吧。”温宁语结，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她忽然觉得脑壳疼了。 顾某人怎么那么在意这句冷战呢，难不成还得她吼一句冷战结束啦，这才算结束冷战？ “……” 不吼不吼。 太傻了。 - 重新回到公寓，不过个把来两个月的时间，温宁竟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好像公寓密码也不记得了。 顾舒瞅着温宁盯着密码盘盯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的样子，无奈摇摇头，“我来吧。” “嗷。” “咔哒”一声轻响，门从里面开了。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来，冲到顾舒怀里，然后脆生生喊： “妈咪！！！” 作者有话要说：温宁宁：……喜当后妈？ 剩下的更新会晚点嗷，徐徐临时有事~ 统一回复下，文案内容会出现的！！！没有删啦！温宁宁体会过的感受顾舒舒都会体会一次哒 -感谢在2020-03-27 23:29:59~2020-03-28 18:3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情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295272 10瓶；柯基qwq 5瓶；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第44章 “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啦！！！”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顾舒也被这突然蹿到她怀里的小人儿下了一跳, 不过很快的, 顾舒就调整好了表情，伸手轻轻拍了下小人儿的发顶,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对, 应该先问你怎么进来的。” “妈咪的密码不是1234就是四个0，连猜都不用猜，”小人儿似乎不满被揉脑袋，环着顾舒腰侧的手松开了, 往后退了一步, 抬头看着顾舒, “妈咪也该换密码了吧, 虽然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很好，但万一呢，万一哪天进贼了怎么办啊。” 刚刚这小人儿冲得太快，温宁都没来得及看得清她的面容, 小人就冲进了顾舒的怀里，只能从那条红裙子判断是个小女孩。 这回儿小女孩后退了一步，可算看清面容了。 俏生生的, 容貌甜美的小女孩，五官很精致，带了点混血感，七八岁的样子。 温宁看了看顾舒又看了看小女孩，试图在五官上找出她们的相似点。 “没有这个万一。”顾舒淡淡开口。 “妈咪你总是蜜汁自信。”听到顾舒的话后, 小女孩忿忿戳了戳她的掌心，似是不满。 “不是自信，只是事实。”顾舒淡淡又道，只是声音里噙了些不易察觉的溺宠。 “无聊，没劲。”小女孩深深叹了口气，随即转头，带了点好奇的锐利目光落在了温宁身上，“……这个是？” 温宁正端凝着小女孩的面容呢，两人的视线忽然对上了，温宁便生出了种干坏事却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我的妻子，温宁。”顾舒低声介绍着，“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见她吧。” 小女孩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蔑的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温宁好一会儿，噘着嘴开口，“不喜欢，和妈咪在一起的人都不是好人。” 温宁：“？？？” 她这是被小女孩内涵了吗？ “好了，我等会儿有个会，”顾舒看了眼时间，把行李箱推进公寓里，又回到门口，“温宁，你能帮我先照顾一下她吗？” 温宁：“？？？” 忽然喜当后妈了，某人不但不解释下这娃的来历，就要她上岗就位了！？ 这什么道理啊啊啊啊。 而听了顾舒的话后，小女孩立刻开始嚷嚷，“我才不要这个人照顾！我要妈咪！我只要妈咪！” 温宁咬住唇，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句我也不想照顾你憋了回去。 “乖，不然回家。”顾舒屈起指尖在小女孩脑门敲了下，随后看向温宁，“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完后，拿起挎包风风火火离开了。 温宁：“……” 瞅着这顺畅得好像预先就想好了的发号施令，她莫名开始怀疑某人特地等她一起回来，就是想她回来奶娃的。 在看那恨不得叉着手恨不得用眼白看她的小女孩，温宁心尖尖那点儿感动都被磨没了。 不用怀疑了，一定是的。 走到了电梯口摁下按钮的顾舒忽然折了回来，门口抻了抻脑袋，“对了温宁，她叫沁沁，钟沁沁。” 姓钟？ 温宁蹙眉，正想继续问点什么，电梯来了，门口那人风风火火冲过去了。 “……” 行吧。 温宁只好看向钟沁沁，斟酌着问，“你和钟瑶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钟沁沁又是重重地哼了声，冷冷道，“才不告诉你她是我的小姑姑呢。” “……” 那啥，已经暴露了。 “唔，沁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温宁想了下，决定拿出哄小孩的绝招，她打开行李箱，翻出那根彩虹波板糖，在小女孩眼前晃了晃，“你认真回答，这糖就是你的。” “不要。”钟沁沁想也不想道。 温宁也不泄气，笑眯眯在她眼前晃了晃，“真的不要吗？” “……还是要吧。”钟沁沁伸手迅速接过波板糖，像是担心温宁后悔那样迅速把糖背在身后，不情不愿的语气，“要问什么问题，涉及原则的问题，我才不回答。” 温宁微微一笑。 果然还是半大的小女孩，抵挡不住甜食的诱惑。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你的问题，”温宁蹲下身，平视钟沁沁的眼睛，“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喊顾舒妈咪呀。” “为什么不能喊妈咪啊，”钟沁沁皱起秀气的眉头，像是温宁问了个很荒诞的问题，“妈咪就是妈咪呀，妈咪就是要和小姑姑在一起的。” 温宁：“……” 奇奇怪怪的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是，顾舒为什么会是你妈咪呢？”温宁换了个问法。 钟沁沁伸手，“一颗糖，一个问题。” 温宁：“……” 还是个懂的精打细算的小屁孩啊。 温宁无奈，翻了翻行李箱，只翻出了堆低卡小零食，冲着钟沁沁扬了扬，“这个可以吗？” “可以！”钟沁沁顿时笑起，随后似乎觉得自己笑起来就不严肃了，立刻敛了笑，轻咳几声，“就这个吧。” “给你。” 钟沁沁接过，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她帮我的作业签名啊，那就是我的家长啦，家长不都是爸爸妈妈吗，她不是我妈咪是谁？” 温宁：“……” 原来还有这种歪理呀。 小孩子的脑回路可真的是清奇。 突然想起某人同款清奇的脑回路，温宁忽然觉得，身为妈咪的某人不会是教坏小孩了吧。 “现在问题的关键呢，就是妈咪不是我们家户口本上的人，喊妈咪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钟沁沁眼神亮晶晶的，语调也提高了些，“所以，你赶紧和妈咪离婚吧，小姑姑和妈咪在一起了，领证了，就名正言顺了。” 温宁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了笑：“离婚的话，那你得和顾舒说，我没有决定权。” “没劲，没劲。”钟沁沁看着温宁缓缓摇头，那表情像是一位老师在看倔强不听教的坏学生。 温宁这回儿有些摸清楚这娃的性子了，噎住她的话就是了，如果越争论，这娃会越起劲的，想到顾舒临走前留下的叮咛，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行吧，带娃就带娃吧。 具体的等顾舒回来再问。 见温宁不搭理她，钟沁沁已经摸出了作业，乖巧在餐桌上坐定了，“你，不要吵我，我要做作业了，等会儿你来签名。” “行，没问题。”这小娃娃不闹腾了，温宁落得轻松，把行李箱平放在地，开始收拾行李，“好好做作业，我等会儿检查。” “啪哒——” 温宁看过去，是小女孩的笔掉了。 钟沁沁慌慌张张捡起笔，小声嘟哝着，“妈咪签名都不用检查作业的，直接就检查了。” 声音虽轻，但在公寓这个封闭空间里，温宁还是听清了，不禁莞尔，“不行，万一你不好好做作业，浑水摸鱼怎么办。” “那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钟沁沁仰头翻了个大白眼，回答的声音却还是有点虚，“我只是觉得‘检查’很浪费时间而已。” “哦，”温宁恰巧捕捉到钟沁沁表情里的些许微妙，就是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是我，顾舒是顾舒，做法不一样。” “可是没人签名的话，老师也会找家长投诉的啊。”钟沁沁理直气壮回话。 “那就投诉吧，我又不是你家长，不用浪费我的时间。”温宁摊了摊手，端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倒是某位小朋友没有家长签名的话要被老师投诉了哦。” “……坏人。”钟沁沁忿忿咬唇。 “谢谢夸奖。”温宁笑眯眯的，心里忽然有个念头闪过，问，“你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作业签名吗？” “当然不是啊，我不想去上补习班，好累。”钟沁沁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点什么以后，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周看了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这附近有其他人让我说吗？”温宁无奈，“你应该担心补习班老师投诉你。” “没事，补习班留的是我自己的电话号码，回头某宝买个语聊服务，让她装装家长就ok了。”钟沁沁振振有词。 “那家长签名不能买吗？”温宁无语凝噎。 “不可以，”钟沁沁叹了口气，道，“我的班导很机智，能从签名笔迹判断出家长有没有好好的检查作业。” “噗，那你刚刚不是还说顾舒不检查直接签名了吗？”温宁想想逻辑好像哪儿有些不对。 “那又怎么样，看到‘顾舒’这个名字，谁敢找麻烦啊，”小女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嫁的是什么人？？” 温宁：“……” 知道。 一个适合独自美丽的人。 “你的其他家人呢。”温宁想了想，问道。 “小姑姑在国外拍戏，忙着呢。”小姑娘的表情变得骄傲起来，她拍拍胸脯，自豪道，“你知道吗！我小姑姑是影后！超厉害的！” “哦。” 知道，还一起拍过戏，压过马路，打过水漂儿。 许是被温宁的平淡反应刺激到了，钟沁沁直嘟哝着没劲。 “好啦，人小鬼大，写作业吧。”温宁继续收拾东西，收拾了会儿，随口又问，“为什么找顾舒啊？” “因为小姑姑没空啊。” “我的意思是，你的其他亲人呢，比如爸爸妈妈呢？”温宁抬头，继续问。 钟沁沁却不说话了，死死咬住下唇。 感觉像是问到了什么禁忌问题，温宁迅速噤声，低低道，“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是大傻子吗？”钟沁沁叹了口气，才说，“我爸爸妈妈呢，度蜜月的时候就出车祸了，除了小姑姑，没有人愿意照顾我，所以我现在的监护人是小姑姑。” “这样……”温宁喃喃。 “别用这种很有故事的怜悯眼神看着我，不就是没有爸爸妈妈嘛，我还有小姑姑啊，还有妈咪啊。” “嗯！”温宁不由点点头，心里为钟沁沁的坚强点赞。 “所以，快离婚吧！让顾妈咪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妈咪！” 温宁：“……” - 钟沁沁拿作业给温宁检查时，温宁检查得很认真，错字也抓了出来。 “好慢啊，好麻烦啊，检查好傻啊。”看温宁翻得认真，钟沁沁毫不留情地吐槽着，“还是妈咪好。” “你只是看上了顾舒不会检查作业就直接签名才喊她妈咪的吧？”温宁觉得好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问。 不料小女生认真的点了下头，还理直气壮说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考量点。 这科的作业写完，钟沁沁又乖巧的回座位写别科的作业，样子还挺认真的。 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温宁印象又改观了不少。 而且温宁其实从第一眼起就不讨厌钟沁沁，甚至还觉得这女娃娃有点戏精，接触后觉得和钟沁沁聊天还挺好玩的。 但如果钟沁沁能够不翻她东西的话，不讨厌或许能升级成喜欢。 钟沁沁第二科作业写完了的时候，温宁的收拾东西也到了一个关节点。 她正想着自己有没有把东西落在酒店了，见钟沁沁递作业过来，便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她再等等。 钟沁沁会意，闲来无事看了看温宁行李箱旁散落的东西。 而搁在行李箱内囊的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出来，钟沁沁看到了，捡了起来。 “居然还有分手小本本！”钟沁沁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拿着本子晃了两晃，“温宁姐！我可算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肯定是想和妈咪离婚。” 她翻开了本子，又皱起了眉，“怎么一个字都没写啊。” "因为没什么好写的啊。" “怎么就没什么好写的呢，我今天就能写几条给你看！顾妈咪又冷说话又直还不爱夸我，忙起工作的事祖宗十八代都不认，我随便一想就能写好多了吧。” “而且就这样的人，你居然还不离婚？”微微扬高的语调，质疑感很重。 “而且就这样的人，你居然推荐给你的小姑姑？”温宁觉得好笑，学着钟沁沁的口吻反问着。 “不是这样的，劝离婚的时候呢，就得带个负面滤镜，但是给自家人安利时，我只会化身一个无敌彩虹屁精灵。” 钟沁沁边说边在小本本上写着，好一会儿，她拍拍手掌，“好了。” 温宁定眼看去—— [顾舒背着我多了个孩子。分手费＋100w。] [顾舒让我照顾钟沁沁。分手费＋50w。] “你……” “我难道不值得这个价吗？”钟沁沁撩了撩头发。 “不是，即使离婚了，你觉得她会亏待我吗？”温宁真的觉得钟沁沁就是一活宝，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写的必要啊。” “有的，”钟沁沁认真脸，“拿分手费的理直气壮一点啊！” 温宁：“……” 似乎没什么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舒：……我就这点镜头？就这点？ 徐徐：没事！你一直活在她俩话里！（怎么有点怪？） 被事情耽搁啦，论文好难qvq据说快开学了，突然恐慌 纲要只写到了一点点，写不动了，太困了：） 剩下八千字得周日见了，我先去睡会儿orz 第45章 第45章 “就这种小条条, 我还能写好多好多条。”见温宁把本子抢了回去, 钟沁沁嚷嚷着，“给我写嘛！温宁姐姐最好了！” “不可以。”温宁不为所动。 小肉爪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末了钟沁沁还跳到了床上, 依旧没能从温宁那儿要到小本本, 双颊气鼓鼓的，嘟哝着，“温宁姐姐是坏人，我要向顾妈咪告状, 你欺负人。” “那你去吧, 我不介意。”温宁唇角上扬, 牵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教会你一个道理。” 温宁手间力度微微收紧，往上提, 让钟沁沁的鼻子呈猪鼻子状，“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哦，有些人会不高兴的。” 温宁的语调里噙着笑, 但只是浮于表面的笑容，细细斟酌，话里似乎还带了点寒凉。 钟沁沁噎了噎，视线落在旁边，“对不起咯, 我不是故意的。” “嗯哼，”温宁笑了笑，重新把小本本放回行李箱内囊，“说起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喊顾舒妈咪，喊我却是姐姐，辈分乱了吧。” 温宁说这话原本是打算委婉提醒钟沁沁喊顾舒妈咪其实不太合适，没想到小朋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温宁，“不喊姐姐，难道我要喊你阿姨吗，温阿姨？” “你比较喜欢被喊温阿姨？温阿姨？温阿姨？” 温宁：“……” 她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怎么，是不是觉得被我欺负了呀，快去找顾妈咪投诉呀，”小女孩笑得狡黠，她晃了晃脑袋，“我敢打包票，顾妈咪肯定站在我这边。” 温宁皱皱眉，不太信的表情。 “真的。”钟沁沁拿过温宁的手机，抓着她的手解了锁，点开顾舒的聊天框，敲了句“钟沁沁欺负我”，又在温宁面前晃了晃，“可以吗？” 温宁：“……你随意。” 那阵好奇心莫名其妙的就起来了。 温宁看得出来，顾舒很宠溺钟沁沁，这是她亲近的人。 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被她亲近的人欺负了，某人会怎么做呢。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别和小孩子计较。】 温宁：“……” “你写作业去，少说话。”温宁彻底没表情了，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手背不经意擦到行李箱内囊，摸到那本分手小本本。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又把那本本子拿出来了。 小朋友见状又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问，“温宁姐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顾妈咪离婚呀，分手小本本都准备好了。” “你猜啊。”温宁语调懒洋洋的，染了点儿慵意。 她起身，把那本本子放在抽屉里。 “你猜我猜不猜呀，不过我说真的，记小本本很有用的哦，以后拿分手费也能拿得更理直气壮……”钟沁沁说了一大堆才发现温宁压根没听，气得眼睛瞪得圆圆的，忿忿咬了会儿唇后，趴在床头上看着温宁，沉默了几秒，“温宁姐姐，你好没劲哦。” “所以呢？”温宁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继续收拾行李箱。 “但也比顾妈咪好点，温宁姐姐好歹会和我说话，顾妈咪工作的时候，一句话都不和我说，还让我一个人呆休息室，”钟沁沁越说越起劲，猛地盘腿坐起，“可能嫌我烦了，还给个魔方让我拼！说这能提升智力，我感觉是来杀脑细胞的吧，我只能拼两面。” “噗。”温宁失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应上一句，“这确实是顾舒能做出来的事情。” “是啊！顾妈咪坏坏！温宁姐姐快点和顾妈咪离婚吧！小本本快点用起来啊！” “……”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 俗话说得好，七八岁的娃儿，讨人嫌。 执拗地想要某个答案，执拗地追着某个人。 饶是温宁还算脾气好的也被钟沁沁绕的有些烦了，下意识岔开话题，问她想不想喝奶茶。 钟沁沁先是说了一大通喝奶茶的坏处，末了，小小声应了声好。 温宁：“……” 果然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想要点什么还不会直接说出来，还得拐个弯儿要。 不过也算好哄，一颗糖一杯奶茶就哄好了。 然而这念头生成的不久后，温宁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钟沁沁一点都不好伺候，一点都不。 她本想着叫外卖会方便点，而且那几家网红奶茶店附近都有，手机递给了钟沁沁，正想豪气说一句随便点，小女孩扁扁嘴，说是这里面没有她想喝的奶茶。 然后就给温宁描述了她想喝的奶茶—— 概括下，这奶茶只在一家店面偏远没有外卖甚至开店时间也短的可怜的奶茶店里才能买到。 温宁：“……” 她忽然怀疑，钟沁沁在捉弄她。 大概是看出了温宁的黑线，钟沁沁唇角弯弯的，笑得愉悦，“温宁姐姐，你说过请我喝奶茶的哦，你是大人，不能反悔。” 温宁闭了闭眼，长长舒了口气。 行！ 她忍！ 奶茶是她提出来的，她的锅。 “是，我是大人，不反悔。”温宁抿了抿唇。 带带带！立刻去！ · 这家奶茶店开在了城郊，钟沁沁学校的附近。 听说是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温宁下意识以为是装饰陈旧开了十几年的那些小店，可去到后看看，感觉店面装修还是挺精致的，装饰风格很独特。 “一杯幽兰拿铁，要双倍奶油哦。”钟沁沁显然是这家店的熟客，一进门，把书包塞到温宁手里，直冲向前台点。 她点完自己那份后也不忘问温宁，“温宁姐姐，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吧，但不要双倍奶油，太甜了。”温宁走过去，手机屏幕切到二维码准备付款。 “好吧，但我告诉你哦，么有双倍奶油的幽兰没有灵魂。”钟沁沁语气很认真，不等温宁扫码就抢先一步付了钱，“这次我来给吧。” 温宁：“？” “算啦算啦，”钟沁沁刻意避开了温宁的目光，有点儿别扭道，“你带我这个小孩，很不容易吧，我的脾气也不好。” 温宁眨眨眼，认真点了点头，“是啊，你知道就好。” “你！”钟沁沁一时语结，“我刚刚只是客套话！” “噢，是嘛。”温宁笑眯眯的点了点钟沁沁的额头，“没听出来呢，不好意思呢。” “你是故意的！”钟沁沁又被噎住了，顿了几秒，咬牙切齿道。 “是呀。”温宁笑容更浓。 此时两杯奶茶都做好了，钟沁沁端了其中一杯，扬了扬下巴，“哼，不帮你端奶茶，我去写作业了。” 温宁笑了笑。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受不得激。 她正要端着另一杯奶茶回到座位上时，店门被人推开了。 清脆的风铃声伴着一个沉稳厚重的男声，“温宁？” “额，不是哦。”温宁下意识低着头，嗓音也刻意压低了些，“我长得很像温宁吗？” 目光所及之处是几双漆面黑皮鞋，再往上是挺直没有一丝丝褶皱的黑西装。 哟嚯。 来人还带着保安？ 感觉来者不善。 温宁迅速脑补了一出港剧里黑社会老大出场扣人的戏码，再三确认自己没欠钱顾舒也没可能欠钱以后，小心肝还是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奶茶杯身。 有点儿小紧张。 “难道不是吗……能不能请你抬起头来？”温宁刚刚应得笃然，让男人也疑惑了。 温宁舌尖抵着牙膛转了圈，端出轻快的语气，微微抬了抬下巴，“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整容整得比较像温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男人喃喃，像是对温宁说着又像在自言自语，“怎么会不是小宁呢，难道我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了吗……” 诶？ 听到男人那么说，温宁才抬起头，正眼打量起男人来。 ……卧槽。 好像真的是她爹。 眼前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除去鬓边眼角岁月留下的风霜后，就缓缓和记忆中父亲那角的面容重合了。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温父留下的印记并不多。 温家是由温夫人把持着，而温父常年在外做生意，回来的时间并不多，且每每温父回来，温夫人都会让温安去温父面前卖乖撒娇，不让温宁和温父有相处的时间。 为数不多的相处里，也还是些不愉快的回忆。 记忆深刻的是那次。 那次温父是突然回来的，还是在深夜，那会儿温夫人和温安去旅游了，别墅里就剩下温宁和佣人们。 温宅的佣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既然别墅里只剩下个比他们地位还低的大小姐，那和放假也没什么区别了，温夫人和小少爷一走，佣人们也走了大半，留守的也都不干活了，甚至连值夜的人都没有。 因此温父回来时，佣人都没有察觉到。 温父喝的醉醺醺的，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气得在门外摔酒瓶子。 原主也是被楼下摔酒瓶子的声音吵醒的，揉着还是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楼，开了门，看到自家父亲喝得意识不清醒，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温父就冲到她面前，猛地冲她摔了个酒瓶子。 “为什么要死！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锐利的玻璃碎片飞速划过手背，火辣辣的疼。 原主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表情愈发狰狞的“父亲”又一次抡起了酒瓶子。 ………… 那些记忆碎片猛然冲击识海，看着眼前的温父，温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父似乎察觉到了温宁的抵触，他皱了皱眉：“你……” “妈咪怎么啦！我有作业题不会做！”钟沁沁忽然跑到了温宁面前，横在了温宁和温父之间，她的手掌往后够了够，直至握住了温宁的手腕。 握得很紧，温热的掌心似乎向温宁传递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先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上周因为改论文的缘故，码字时间变少，66币的更新被我弄得太碎片了，都没那种感觉了，给徐徐一点时间，存够66币稿子后再重新兑现这个承诺。 嘤嘤嘤不吼留言也变少了，徐徐不开森：） 除非你们去看下面这篇文徐徐才会变得开森！已经完结啦！好看！快入股！ 《反派决定罢工[穿书]》by舒语谣 洛夕萤一朝穿越，做了两辈子反派。 第一次她兢兢业业地当反派走剧情，还得兼职披马甲拯救落入意外的女主，一心促进男女主之间的生命大和谐，好早点通关回家 然而按照反派剧本被男主折磨惨死之后，她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故意欺负女主的现场 重来一次，怕疼的洛夕萤决心洗白自己当一个深情的反派—— 对女主情根深种扭曲痴|汉的那种 这样当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之后，她就可以求而不得大彻大悟释然放手，安全退隐 奈何女主较了真，脱下了温婉美人的皮，整天将洛夕萤堵在墙角，亲亲抱抱么么哒，奔放得仿佛一个高仿号 女主：宝贝儿，玩心吗？ 洛夕萤：…… 再一次被女主堵在片场角落之后，洛夕萤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罢工——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反派，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女主泡走呢！ 洛夕萤：所以，我决定先辞职，然后再把女主泡到手！ - 穆倾寒知道洛夕萤是个小骗子 明明畏惧嫌弃着自己，却偏偏要演绎着深情的面孔，故意做着会让自己讨厌的事情 简直表里不一到可爱的地步，让人忍不住去调戏 ——不就是演戏吗，她也是专业的 一开始穆倾寒这样想着 但后来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入戏太深了 【一句话简介：两个骗子互撩最后把自己真心搭进去的狗血爱情故事】 第46章 第46章 钟沁沁面上虽然噙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可看她的动作, 却像是护崽子那样护在温宁面前。 “妈咪？”温父愣了下，才说, “这是你的女儿？” “顾舒也是我的妈咪！”温宁还没来得及解释, 钟沁沁抢先开口了, 她侧身搂住了温宁的腰，仰着头，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在强调什么，“两个都是我的妈咪！” “噢, 这样啊。”温父轻轻笑了声, 微微屈膝, “我是你温妈咪的爸爸, 也就是你的爷爷了。” 他伸手似乎想在钟沁沁发顶拍一下，钟沁沁立刻拉着温宁后退了一步，戒备道，“我没见过你, 也不认识你。” 小女孩的声线脆而尖，很快就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温父轻咳了几声，目光落在温宁身上, “温宁，你也说点什么吧。” 温宁：“？？？” 别cue她啊。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也被钟沁沁那一嗓子的妈咪弄懵了好吧。 温宁沉默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想到应该说点什么好。 “温妈咪才管不动我呢，我只听顾妈咪的话。”钟沁沁边捏着温宁的手指玩边慢悠悠道，“除非顾妈咪让我喊, 我才喊。” “额，”温父似乎被噎到了，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宁，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等会儿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温父浑浊的眸里划过几分怅然，像是透过温宁去怀念什么。 明明是慈爱柔和的眼神，温宁却觉得心里毛毛的，手臂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拒绝，“我等会还得帮沁沁看作业，恐怕不行。” “是啊，我的作业老多了。”钟沁沁也顺着温宁的话说下去，还刻意跳了几下，颠了颠书包，“做不完啊，做小孩子老难了，作业老多了。” “没关系，我等你们。”温父却像是听不出两人话里的拒绝，依旧笑道，“那就去吃晚饭吧，把小顾也喊过来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我们几个，不喊温安和你小妈。” 温宁：“……” 钟沁沁适时插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我的作业得做很久很久，学校的语数英作业完成之后还有课外补习班的作业呢，老多老多了……” 温父的目光落在钟沁沁面上，笑吟吟打断，“没事，你慢慢做。” 钟沁沁咬咬唇，躲到了温宁身后揪住了温宁衣袖，极轻的哼了一声。 既然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宁只好勉强应了下来，“好吧，那就晚饭，我等会儿问问顾舒。” “我替你问吧，”温父微微颔首，笑意略深了些，“你不是还得教她写作业么，挺忙的吧，我来问吧，而且我出面的话，小顾同意的可能性更大吧。” 温宁：“……” 温父这话可以说是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原本打算蜗牛拖拉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说某人不得空，去不了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写作业了。”温父点了下头，看向收银员，“这两孩子的账记我这了。” 然后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温宁：“……” 钟沁沁：“…………” 收银员：“……………………” 半晌，还是收银员先反应过来，干巴巴开口，“那什么，本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不记账的，还有，沁沁，那人是谁啊。” 收银员和钟沁沁很熟。 也是这样，刚刚温父在众目耿耿下来了一出认女场景时，看到钟沁沁似乎和他们熟识，她才没喊人把人赶出去。 钟沁沁翻了个大白眼，“谁知道呢，奇奇怪怪的人吧，别管。” 她和收银员说完后，便拉着温宁的手把她拉到座位上，双臂搭在温宁的肩膀，语气很认真，“那真的是你爸？” “是啊。”温宁点点头。 “总觉得你和他之间的气氛怪怪的。”钟沁沁眉心蹙起了会儿，又舒开，“刚开始我还以为那个人是坏蛋，才过去的，担心你被拐了。” 是坏蛋么？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不断拼凑着，竟然拼不出温父完整的模样。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温父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次温父醉倒，幸好后来有个佣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要不然第二个酒瓶子也砸到原主身上了。 原主立刻跑回自己房间，温父被佣人死死锢住，动弹不得了却还是冲着原主的背影叫嚷着——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你能跑到哪里去！什么都怪我！” “你们为什么什么都怪我！”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似乎这回儿还在耳边回荡着。 而第二天温父酒醒了，又到原主面前各种忏悔，说自己喝醉了，不知事，还给原主买了很多很多东西，还给温宁留了张银行卡作为补偿。 说他是爱原主的，但又放任温夫人的行为不管。 温夫人和温安旅游回来以后，知道温宁得了那么多东西后连脸都气青了，温夫人打电话给温父各种嚷嚷，温父被让得头疼，直说让她去温宁那儿挑。 然后温夫人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银行卡也到了温安手上。 而东西被拿走以后，温父又打电话给温宁说了声抱歉。 明明温父给原主买东西当补偿的时候，原主已经低低说了句，“反正，这些东西很快都不属于我了。” 温夫人住进温宅以后，每次温父要给温宁买东西，到最后东西要不是去了温安和温夫人那儿，要不是就买不成了。 每次都是这样。 没有一次例外的。 但温父也没管，执拗要买。 似乎只要买了以后，就能证明什么了。 温宁努力拼凑着那些记忆碎片，还是没法给温父下个性格定论。 她抿了抿唇，思绪飘到九霄云外。 “喂！” 直到小女孩中气十足的一声唤唤回了她的神。 “怎么啦？”温宁愣了下，看向眼前小女孩。 “你还不够资格当我妈咪呢。”小女孩忽然侧头，避开了温宁的注视，别别扭扭说着。 “噗，我当你妈咪就不会被拐走了吗。”温宁被逗笑了。 “你是大傻子吗，”钟沁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扁了扁嘴，“重点在后面那句好吗，我说我的另一个妈咪是顾舒。”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顾妈咪顾舒耶！这座城市里，谁敢得罪顾舒呀！尤其是做生意的，巴结都来不及呢，”钟沁沁振振有词，“刚刚那个大叔，以为带着保镖就能当黑社会了吗，一看就是生意人嘛。” 温宁：“……” 她怎么感觉在钟沁沁的描述下，顾舒反而是更是像黑社会的那个了呢。 “不过嘛，温宁姐，”钟沁沁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转了下笔后慢吞吞开口，“你爸真的很奇怪哦，他好像怕我们跑了，还在外面蹲我们呢。” “诶？” 温宁顺着钟沁沁笔尖指向看去，刚刚和温父一起进来的黑衣人站在辆宾利前，大概率温父也在那辆宾利里。 “我感觉等会儿他们会压我们上车，这顿饭啊，看来是没跑了。”钟沁沁把笔尖搁在下颚上，若有所思说着，“可能是鸿门宴。” “那怎么办？”温宁蹙眉，脑海里划过几十个逃跑方案。 钟沁沁似乎和这家店的店员很熟，可以从后厨跑路。 或者直接端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过去说不想被监督？ 再或者是赶紧和顾舒串通拒绝说辞？ “当然是继续做作业啊，我作业很多的，周一要交的。”钟沁沁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卷子。 温宁：“……行吧。” - 该说钟沁沁的嘴是开过光还是自己对温父太不了解了，温宁和钟沁沁刚走出店门，那俩黑衣人就过来请人了。 而温父果然在车上，还冲钟沁沁笑笑，“作业真的很多吧？” 钟沁沁捏着温宁掌心，低低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然后又说，“是啊，我还没做完呢！” 温父似乎还想问点什么，看钟沁沁掏出一本习题册一支笔认真看着习题册，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只好把话题中心转到温宁那儿，“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温宁只能默默点头，“是啊。” 好久不见，然后呢？ “最近过得好吗？”温父问的很空很生硬。 “还行吧。”温宁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不晓得说什么，这话题太大了。 “你房间被改建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小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开会，都没听清她说什么就直接答应了。”温父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道，“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谁都不能动你房间。” “好的。”温宁绞了绞手指，心念她以后也不怎么会回去了。 即便和顾舒离婚了，也不会回去住。 可没有和继母斗智斗勇的爱好。 “抱歉，平时太忙，经常忽略你。”温父叹了声，又说。 温宁想了想，“没事，我也忙，其实我的行程排得很满。” 她其实是想婉转表达自个儿忙得赚钱都来不及，才没空想这些事呢，话题也很无聊，能不能换个话题。 未料温父却像是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抱歉，让你年纪轻轻就出去赚钱了。” 温宁默。 “妈咪！这题应该怎么做啊？”钟沁沁忽然叉了本练习册到温宁面前。 温宁正想说在车上做题是不好的，却看见练习册是空空的，顶头用铅笔写了小小的一串字。 [你们的聊天好尬啊，这真的是父女吗。] 温宁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接过笔，佯装解题那样在练习册上刷刷写下—— [血缘上，是的。] 写完后温宁念头一动，自己有没有可能不是温父的孩子呢。 这本文会不会有什么不是亲生的狗血戏码。 不由虎躯一震。 [你们相处起来，不像父女。] 钟沁沁写完，本子又递了过来。 [那父女应该是怎么相处的。] 温宁看向钟沁沁，一副老实巴交满是求知欲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我爸比不在了啊。] 温宁：“……” 好像戳到某小孩的伤心处了。 幸好钟沁沁似乎没在意这点那样，继续写着。 [不行，你得问问顾妈咪到那里了，等会儿吃饭如果就我们三个人，会尴尬死我。] 温宁想了想觉得钟沁沁说得有道理，解锁手机，点开屏幕，戳到顾舒的对话框里。 映入眼帘的是那句别和小孩子过不去。 温宁指尖一顿。 忽然有些担心。 担心会收到同样句式的话。 ——别和长辈过不去。 就她做什么都不对的感觉。 钟沁沁都快在练习册上画满问号了，见温宁还是不动，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给顾舒敲了一大串话。 末了似乎担心顾舒看不到，还给顾舒敲了两个语音电话过去，直到对方接了才掐掉。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钟沁沁冲着温宁耸耸肩膀，似乎在说这些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顾舒应得很快。 【马上到。】 钟沁沁顿时笑起，把手机夹在练习册里冲着温宁晃了晃屏幕，像是找到了大靠山。 温宁觉得好笑，抬手轻轻刮了刮钟沁沁的鼻子，“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怎么，题目解出来了吗？”温父忽然开口。 温宁这才意识到温父刚刚可能也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仔细想想刚刚她们在练习册上写字还挺隐蔽的，温父应该看不到他们在写什么。 “解出来了，不难的。”温宁含糊着应。 “哪里不难了，明明很难！”钟沁沁和温宁一唱一和。 此时温宁手机也弹了个消息，是顾舒的。 她怔了怔，点开。 简简单单看不出情绪的两个字。 【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顾·只活在短信和对话·舒：？我又没戏份？ 徐徐：下章下章！放你出来！ 谢谢理解呀-v-我会尽量存稿子的。 =-=红包竞猜，温父真的爱温宁宁吗？ 50%的中奖率啊~快来留言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怎么感觉自个像个搞促销的？？？） 《禁止沦陷》预收过200啦，明天大概会日个万，明天没那就是后天，看论文情况而定。 每过一百就会日万一次哒~ - -感谢在2020-03-29 23:18:05~2020-03-30 23:1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咖啡配油条 39瓶；ランペルージ、爱乖乖 10瓶；33667783、易青的商商、修姱、柯基qwq 5瓶；龍澤羽、柠檬醋酸奶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第47章 等她么？ 这是什么意思呢。 让她安下心等她过来一切就好, 还是说那边有事, 要晚点才能过来，得等等？ 想当然的脑补多了, 温宁忽然不敢脑补了。 她抿了抿唇, , 看着那只有两个字的信息若有所思。 “是小顾来的信息吗？”温父忽然出声。 温宁：“……” 温父的眼睛是台x射线扫描机吧，怎么坐在副驾驶都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还知道是顾舒来的信息。 她想了想，“嗯”了一声后含糊道, “是, 她让我们等等她。” “也是。”温父一副见怪不惊的语气, “今天是顾氏的股东大会, 小顾挺忙的，等等没事。” “股东大会？”温宁怔了下，缓声重复。 她好像没有听顾舒提起过。 更准确来说，顾舒其实很少向她提起顾氏的事情, 她现在对顾氏的了解，都是在那个月的秘书实习生活中了解的。 “是的，你不知道吗？”温父的语调里染了点怪异, 停了几秒，才解释着，“这算是顾氏这个月最大的事情了吧，我听说小顾前两天还去国外了，还觉得奇怪呢, 以为她忘了今天是股东大会了。” “对耶，怪不得今天顾妈咪不带我去公司，原来要开会啊。”钟沁沁歪了歪头，靠在温宁手臂上，“以前顾妈咪都会带我去公司的，但她开会的话就不会带了，她很忙，吴秘书也很忙，都没空理我。” “这样啊。”温宁缓缓沉眼，唇角往上敷衍勾了勾。 “是小顾带的孩子？这样看来，小顾虽然忙了点，但还是挺好的。”温父似乎从温宁的表情中解读了别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沉下声道，“小宁，你可千万别因为小顾很忙，就和她过不去。” “嗯，我知道。”温宁扯扯唇，声音有点低。 她好像在应和温父的话，又像是暗暗告诫自己别多想。 刚刚那短信发来果然不是想让她安心的。 只是单纯简单的汇报工作。 不过，那么重要的大会来临前某人居然还去国外找她，这点还是很感动的。 “到了。” 温宁发呆的功夫，就到餐厅了。 是当地的一家五星级餐厅，据说海鲜很出名，刺身做得极好。 钟沁沁显然来过这儿，一落座，就拉着温宁的手各种说，说什么什么好吃，说什么什么难吃一类的。 温父看到她俩的互动就笑了，感慨道，“看到现在的你们就像是看到小时候的你和你母亲，去餐厅你总是拉着你母亲的手说哪个好吃哪个难吃的。” “而且，你也和你母亲长得越来越像了。”顿了顿，温父缓声又说。 沉邃的眼神落在温宁面上，似乎在透着她去看别的人。 “是么。”温宁微微蹙眉，稍稍侧头拨了几缕发到前面来挡住了温父的目光。 温父话里的母亲，不可能是温夫人，只会是她亲生母亲。 但是亲生母亲裴珊，在她六岁就去世了。 温宁的记忆里没有多少关于温母的部分，唯一清晰的就是她的怀抱很温暖，其他都是模模糊糊的碎片。 不知道是不是温夫人刻意为之，温宅里也没有温母的照片。 “当然是！”温父忽然变得很激动，他站了起来，声线也沉了些许，有股儿风雨欲来的架势在那，“小宁，你不可能连你母亲都忘了吧。” 温宁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本以为是顾舒，再看，原来是服务员来送菜了。 温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面色也缓和下来了，只是手指紧紧攥成拳头，青筋若隐若现。 温宁咬咬唇，有些胆战心惊。 待服务员布好菜，离开了房间，温父的手忽然缓缓松开，叹了口气，“你要记住她，一定一定要。” “嗯，好的。” “不说这些事了，来吃东西吧！”温父重新笑起，面色和蔼，恍若刚刚的阴霾从未存在过，“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吧，上次似乎还是你母亲还在的时候。” 话里透着些许怀念。 “嗯。”温宁轻轻应声，心里腾了些疑问。 温父话里都是对温母的怀念，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但为什么会有温安的存在，要知道，温安的年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 而且温夫人进门以后，温父虽说回家次数不多，可也公开承认了温夫人的地位，两人每每公开亮相也都是一副亲密的样子。 一个人心里还能装两个人吗？ 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问，温父又是沉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我，怨我对你母亲不忠，甚至怨我、怨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温宁：“……” 她可什么都没说。 “确实，那时候是我年轻气盛，喝醉了酒，然后有想要巴结我的人把阿帆送到了我房间里，就……没想到那次就又有了你弟弟，我不可能丢他们完全不管啊。”温父揉了揉额，像是陷入了不太愉快的回忆里，“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也不听我的解释，一心想和我离婚，明明我，唉。” 阿帆即温夫人。 “后来你母亲急病去了以后，我想想这位置空着也是空着，温安也是我儿子，也得上我们家的虎口，就让阿帆进门了。“说到这里，温父看了温宁几眼，闪闪烁烁的眼神，”小宁，你能理解我吗？“ 温宁：“……” 别cue她啊。 她为什么要理解连房间都不愿意给她留着的小妈啊。 温宁不知道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岔开话，“小孩子还在，您别说这么多了。” “也是也是。”温父频频点头，有点儿激动地起身，帮温宁夹菜，“来，难得一起吃饭，小宁你多吃点，现在太瘦了，别为了什么上镜的就不顾你的身体了。” 没多会儿，温宁的碗里就成小山堆了。 温父每夹一次，钟沁沁就会在旁边低声嚎一句。 “嗷，我的红酒鹅肝！” “嗷，我的白灼虾！” “嗷，我的三文鱼！” “………………” 温宁听得发笑，正好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温父夹的这堆菜，转头看向钟沁沁，“需要我帮你夹菜吗？” “不用！我又不是没爪！”钟沁沁斜睨了温宁一眼，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话里若有所指，“不需要别人夹的，自己来更精彩。” 然而钟沁沁的筷子功实在不算好，颤颤悠悠地夹起一只大闸蟹，颤颤悠悠到了半路，啪叽掉在桌上了。 温宁没憋住笑，帮钟沁沁把螃蟹夹了过来，“这个时候就别逞强啦。” 钟沁沁气鼓鼓转头：“哼。” 三个人吃饭的气氛挺沉默的。 小孩子专心致志和螃蟹做斗争，温宁是刚从国外回来，时差也没倒回来，这回儿正是犯困的时候，也没什么食欲，吃得很慢。 可温父却像是给她夹菜夹上瘾了。 “来，这是你母亲喜欢吃的，沾那个虾酱吃很好吃。” “这是酥虾球，这家店的招牌小吃。” 而顾舒进门的时候，温父正在替温宁掰蟹腿壳，用小钳子碎了骨才递给温宁。 她开门那瞬刚好听到温父对着温宁说，“喏，这是你最爱吃的蟹腿，多吃点，不够再点。” 顾舒皱了皱眉，唇线抿得平直。 看到来人是顾舒后温父又笑了笑，“小顾终于过来了啊，今天挺忙的吧？” 顾舒低低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了四周一圈。 待她目光落到钟沁沁身上时，钟沁沁连螃蟹都顾不得啃了，一手举着叉子一手举着小刀，信誓旦旦道，“我今天很乖！非常乖！没有惹麻烦！作业也写完了！” 温宁：“……” 这娃是去川市学过变脸吗？ “好。”顾舒唇角微微牵起，在温宁旁边坐下。 “小宁，别顾着发呆，快点吃啊，吃完还有的。”温父看着温宁热络说着，“你忘了吗，小时候，秋风起，就是你嚷嚷着吃蟹的时候。” “你母亲呢，很会煮蟹，煮得非常好吃，你呢，非常喜欢吃，可小时候的你呢，没牙，咬不动，就只能吃蟹棒了，每次你都让我帮你开。”温父越说越乐呵。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许酒的原因，温父的脸颊也红红的。 “这样啊。”温宁盯着碗里的蟹棒，有点儿发愣。 经温父提醒，她确实想起了些许小时候吃蟹的片段，确实是母亲做了大闸蟹，然后是温父给她碎的壳。 可是，她也记得自己对蟹过敏啊。 那不成是自己记错了，其实并没有过敏，误代入以前的自己了？ 穿书过来后也没有吃过蟹。 顾舒忽然在桌底按了按她的膝盖骨，微凉的指尖温度渗过皮肤，钻进了血液里，似乎暗暗提醒着她什么。 温宁眨眨眼，没懂。 “真好，以后如果能继续一家人吃饭就好了。”温父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就又笑了，“小宁你过得好就可了，把你交给小顾，我想阿珊能放心了。” “吃吧，这家虽然没有你母亲做的好吃，但味道还是可以的。”许是温宁迟迟不动手让温父有点儿急了，低低补了句，“我很久没有帮你做过什么了，就当……给我这个老父亲一个面子吧。” 温宁：“……” 怎么能道德绑架呢！ 温宁只好咬了几口，确实肉质鲜美，挺好吃的，于是她附和了几句，“嗯，味道可以。” “诶，小顾也吃啊，别只看着小宁。”见其他两人又不动了，温父又重新招呼着。 顾舒握住了叉子，可大半注意力还是在温宁身上。 “虽然说我平时比较忙，甚至都不能亲自见证你们的领证，但我还是有关注宁宁的生活的，挺好的，最近事业也发展得挺好的吧，都挺好的。” 温父边说着边点头，活脱脱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样子。 光看温父此时的眼神，温宁甚至有些恍惚，这人和记忆之中拿酒瓶子摔原主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一开始我还担心啊，你们两个女孩子，会不会培养不出来感情，或者说，感情羁绊也不深，但你们之间既然领养了个孩子，那感情羁绊也会加深了呢。”温父又感慨着。 “？？？” ……领养？ 温宁顿时怔住，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喉间泛起一阵恶心，掩着唇立刻冲出门外。 重重的“啪”的一声关门声。 “沁沁，拿包纸巾去厕所，见情况不对立刻喊服务生。”顾舒抬了抬下巴，语速很快。 钟沁沁会意，立刻出去了。 温父唇瓣翕动，似乎还没回过神，“这……这是怎么了。” “您女儿对螃蟹过敏，您不知道吗。”顾舒眉眼沉沉，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平直，像是平常的叙述，又噙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那，“不知道的话，这就是您所谓的关心吗；而如果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她吃呢？” “这就是您电话里所说的想和温宁解除误会吗？” 最后那句，声音骤然低了八度。 “我、我……”温父咂舌了好一会儿，才巴巴道，“我不知道小宁过敏，她小时候、她小时候很喜欢吃螃蟹的，我真的很关心小宁，很关注小宁的一举一动……” “真的是这样吗？”顾舒唇角向上勾，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如果您真的关心宁宁，关注宁宁的一举一动，就不会不知道我和她并没有□□，刚刚那是朋友的侄女儿，我可不认为您组织这顿饭局是出于对宁宁的关心。” “不、不是这样的。”温父频频摆手，眸底划过几分阴霾，近乎歇斯底里的，“我真的很关心她，我没有对不起阿珊，我没有！我甚至连家都不回了！我连儿子都不管的！” 顾舒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还真的是……以为我是温宁吗，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舒起身，椅子和瓷砖接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您是没回家，您去您小情人那儿了吧，需要我帮您把她的地址转告给温夫人听吗，”顾舒笑容渐渐加深，眸底也愈发的寒凉，“至于对不对得起珊夫人，看看您的现配，自己不清楚吗？ “您只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个心里安慰罢了。” 温父重重一颤，“你！不！我没有！我和阿帆只是阴差阳错！有了孩子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吧。” ““呵，”顾舒哂笑了声，摇摇头，“是阴差阳错还是保持联系呢？” 温父顿时愣住了，他抬起手指指着顾舒，“你……” “这场饭就吃到这里吧，您是长辈，难听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顾舒垂眼，手扣在房门门把手上，“是我高估您了，以为您是真心想和宁宁吃顿饭。” “我……我是……”温父嘴唇翕动，可对上顾舒那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我是啊”三个字来。 “如果您下次还是这种态度的话，还请您不要和温宁再见面了。”顾舒浅浅鞠了个躬，离开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温父这边的内容其实是个挺重要的伏笔，用了比较多的笔墨来写，这个情节差不多过了 昨天论文报告会，折腾了两天，昨天就请假了orz让大家久等啦 明天日预收破200的万，么么哒（不是愚人节玩笑 最后说一句，好像有问微.博的，@徐徐很聪明啊 可以催更！不可以调戏！（试图高冷.jpg） - 感谢在2020-03-30 23:14:12~2020-04-01 22:2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我有一只大龙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撅撅你的兔耳朵 66瓶；a 20瓶；柯柯是柯柯、行舟、luai 5瓶；林允儿冲吖、卓 2瓶；12345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第48章 温宁直接冲到厕所里, 几乎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了, 才感觉整个人好受些了。 整个人稍微有些脱力，温宁扶着墙, 想到洗漱台前冲冲脸, 一个白色小帕子递了过来。 “给, 擦脸。” 眼前的人是钟沁沁。 小女孩的面色既担忧又焦急的，似乎想问问温宁现在怎么样了却又说不出什么关心的话的样子，默了几秒，转过头轻轻哼了声, 又扬了扬手上的帕子, “还不接！我都举累了！” “好的, 谢谢啦。”温宁唇角牵起柔和的弧度, 接过帕子。 帕子已经被热水浸过了，温度刚刚好。 “你在这儿很久了吗？”温宁边擦脸边问，刚刚只顾着吐，都没看到身后有人。 “差不多吧, 你出去没多久顾妈咪就让我跟着你啦。”小女孩依旧是那副别别扭扭的神情，停了好几秒，又说, “温宁姐也别担心，这厕所门口我放了‘请勿进来正在消毒’的牌子，你也不会被拍到啦。” 温宁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钟沁沁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莞尔，声线也软了下来, “小朋友还挺贴心的嘛，夸你。” “别这么肉麻。”钟沁沁立刻晃晃脑袋揉着胳膊抖了两抖，顿了几秒，又秒切认真脸，“你还好吧，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过敏了吧。”温宁不太确定地开口。 “自己也知道是过敏，为什么还要吃。”极其凉洌还带了点责备的女声自厕所门口传来。 “顾妈咪！你可来了！”钟沁沁像是放下了重担，立刻跑过去揪了揪顾舒衣袖，然后清了清嗓子，“温宁姐吐了波，然后没了！汇报完毕！” 顾舒点了点头。 钟沁沁眨眨眼，随后指向门外，“那我去门口等你们啦。” 眨眼间，小女孩一溜烟地跑了。 厕所里就剩下温宁和顾舒两人。 眼前的女人浑身都弥散着寒气，温宁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腰，有点儿心虚的弱弱问，“怎么啦？” “……” 不对啊。 她不就是过敏嘛。 说起来她还算是病人呢有什么好心虚的啊摔。 说好的病人为大呢！？ 这么一想，温宁又挺直了腰，提了提音调，“怎么！” 顾舒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长眸微微眯着，带了点审讯感。 两人间距离很近，温宁甚至能看到顾舒眸底浅浅的瞳纹，一个接一个的，细密排列，像是某种古老图案。 温宁好不容易积攒好的气一下子又给泄了。 心里再一次的虚了。 半晌，顾舒才说话，声线低低的，“张口。” 温宁依言，“啊。” 顾舒微微拧起了眉，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以了。” 温宁正揉着有点酸的腮帮子，冷不丁听到顾舒又说，“再张一下。” “啊？”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依照顾舒的话做了。 顾舒这回观察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半晌才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回儿温宁也被顾舒弄得紧张了，“我我我怎么了，没有蛀牙吧？” 顾舒：“。” 顾舒：“我没看你的牙齿。” “那你这是在干嘛？”温宁懵住。 “检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检查什么？” “有没有过敏。” 温宁更懵逼了，过敏是这么检查的么。 她默了几秒，才问：“检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温宁：“……” 她幽幽对上眼前女人的目光，斟酌着问：“舒啊，你从哪里学来的检查过敏得检查口腔？” 本是句调笑话，未料顾舒很认真的回答，“《死神毒医》里。” 温宁：“……” 行吧。 她又无言以对了。 “手给我。”顾舒轻声说着。 温宁生无可恋地伸出手，以为这又是哪出电视剧里的检查桥段。 为啥自个儿这回儿还得陪某人场景过家家呢。 “起红点了，不能抓知道吗。”手腕上有冰冰凉凉的感觉，温宁看过去，才发现顾舒拿着只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膏药帮她抹着。 而顾舒身后的洗漱台也放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药箱。 许是她刚刚拿进来的吧，那会儿温宁正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里，都没注意到顾舒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拿东西。 “明明知道是过敏，为什么还要吃。”顾舒叹了声，又重复刚刚进来时说的话，“别说你不知道，我看得出来你那时候犹豫了下。” 带了点责备的语气。 “诶。”温宁牙齿微微咬了下舌尖儿，小声嘀咕，“其实还真的不确定，我感觉我是过敏的，但是吧……” “但是什么？” 温宁说得吞吞吐吐的，顾舒忍不住追问了下。 “但是吧，就他不是说了下以前的事嘛，我脑子里确实有那么个印象，”温宁说得慢吞吞的，回忆那般，“就小时候吧，确实有这么个场景，就是妈咪做大闸蟹，然后他夹给我，大概这样的，感觉是个很温馨的场景，这个记忆应该是没错的。” 也不知怎么的，始终说不出父亲二字。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记错了，我其实不过敏，或者是不是以前不过敏，而现在过敏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例子？”温宁半是揣测半是询问。 顾舒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那你对他，什么印象？” “其实印象挺淡的，留下的也没什么好印象。”温宁笑了声，笑得怅然，“你也知道，我家那个情况，他也不常回来，所以说，没什么相处的时间，是吧。” 顾舒低低从鼻腔里应了声嗯。 “不过嘛，相处不多印象很淡，我反而可以脑补说是他们都很好呀，”温宁指尖点了点指甲盖，低低开口，“可能这种想法有点幼稚吧，但老实说吧，我其实不太想把人想得太坏，尤其是血亲。” “好吧，我也不知道在瞎说什么。”温宁长长叹了口气，双颊微微鼓着，“有些事又不是不想就不存在了，我也大概猜到，今天的饭局大概也是他为了求你点什么，然后才组织的吧。” “我能八卦下是什么事吗？” “……” 顾舒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似在思忖，指腹在同一个小红点上打着转儿。 “……阿舒？” 心知眼前人思考时就不会搭理人了，温宁也没说话，直到那红点附近的被揉得也红了，才不得不喊了声。 顾舒垂着头，从温宁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抿得平直的唇线。 温宁：“……” 某人还是没说话。 温宁只好自己撩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过敏的，听着沁沁的意思，是你喊她过来照看我的？” “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过敏嘛，”实在受不了沉默，温宁自顾自道，“噢，我知道了，你哪会儿拍我膝盖，也是在提醒我？” “不是的。”顾舒忽然打断了温宁的话。 “诶。” “没有，过敏是他……你爸突然想起来告诉我的。”顾舒沉吟片刻，说着。 “这样啊，”温宁隐隐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怪异，“还有突然想起来这一说？” “嗯。”顾舒抬眸，眸色漆深，看不出情绪，“而且他也向我没要求什么事，单纯吃顿饭。” “这样，也是的，你不说假话。”温宁觉得奇怪，可看了眼前人一阵后，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这么说了。 顾舒抿唇，刻意不对上温宁的眼神，“嗯。” ——血亲很重要。 ——不想把血亲想得太坏。 那就不要想太坏吧，在她的警告下，温宁和温父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与其把她知道的告诉温宁，还不如如她所愿，留个好点的印象。 善意的谎言，应该也不算谎言吧。 顾舒想着。 - 温宁的过敏反应其实不算太严重，起了些小红点，精气神还是挺不错的。 一出厕所，才发现外面站了不少人。 钟沁沁像个守门的老大爷，又像是个放风的，叉着腰站在黄色警示牌旁边，而她对侧的走廊上站了排服务生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 看那白大褂的模样，应该是医生。 顾舒一出来，那排人不约而同躬身，毕恭毕敬说，“顾总好！！！” 融汇在一起的声音在长廊回荡，似乎地板都震了两震。 温宁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也低了低头，用发丝挡住脸。 医生模样的人上前来，有点儿意味深长的表情：“顾总，您……您和这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额，没了。”顾舒蹙了蹙眉，把药箱递了回去，“那时候情况比较急，没有解释清楚就拿走了，不好意思。” “没、没事。”那人战战兢兢接过药箱，依旧是有点深沉的语气，“您们高兴就好。” 温宁：“？” 高兴？ 高兴什么？ 钟沁沁把温宁拉到旁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温宁姐，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群人很奇怪，一开始呢，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带着一个服务员追过来的，说是要抓偷药箱的小贼。” 温宁：“……然后呢？” “然后我想着温宁姐你吐成那样，肯定不是能被人看到啊！就把顾妈咪的名号搬出来了，说是顾妈咪在里面。” 温宁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再然后呢？” “然后她们就去查监控了呀！确认是顾妈咪之后对我的态度立刻变了，也不敢进去了。”钟沁沁笑眯眯的，就差在额上贴上‘夸我机智’四个大字了。 “……继续。” “然后他们又问我顾妈咪在里面做什么，说是里面有两个人，还问你是谁，”钟沁沁认真脸，“我当然不能把你供出来啊！就说了句，顾总在里面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他们就一副懂了的样子，他们到底懂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饭局这段不知道写清楚了没，温宁宁和顾舒两人对温父的认知是不一样的，昨天怎么写都觉得视角不对劲。 后面情感转折又太僵硬了，我想想怎么改改再发下一章。 周六会补昨天承诺的万字更新，么，明天应该不会屏蔽发文（我猜） 原本想着这周让火葬场烧起来，昨天顺纲的时候发现可能还得一段时间间，八过你们放心！该有的一定会有！包你们开森！ 这章揪点小可爱红包包 -感谢在2020-04-01 22:25:54~2020-04-03 23:2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邓不利多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自来恰柠檬 30瓶；慵懶貓、易青的商商 5瓶；勿案 2瓶；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49章 外面的人懂了什么呢。 温宁默了几秒。 她如果不是当事人, 听到沁沁这种说法, 是会想歪的。 ——歪到西伯利亚且带点黄色旖旎遐想的歪。 “沁沁，你啊……” 温宁揉额,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女孩依旧笑嘻嘻的, 一副乖巧等夸奖的表情, “没事，没人知道里面的人是你啦。” 温宁：“……” 可等会儿出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她也不咱红，但万一呢！万一就是那么巧里面有她的粉丝或者是眼熟她的人呢！ 温宁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沁沁, 你回包间里把我帽子拿过来吧。” 钟沁沁还没来得及应声, 顾舒走了进来, 一贯的低淡语调，“外面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真的都走光了吗，他们没有又问什么吧？”温宁条件反射追问。 “有什么好问的。”顾舒蹙眉。 “就……”温宁欲言又止, 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说了什么？” “我和他们说有人过敏了，那时候情况比较急, 就把箱子拿走了，他们就说明白了，然后就离开了。”顾舒应声淡然，听不出情绪。 温宁：“……” 好吧。 看来是她太不纯洁的。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也可能是救人啊！ “不过，”顾舒抿了下唇, 犹豫道，“在我解释之前，他们的眼神确实有点奇怪，听我说是过敏，才忽然紧张起来，问有没有事。” 温宁：“……” 嗯。 有人陪着不纯洁的感觉真好。 顾舒抬手，在温宁额上点了几下，沉眸递向她，“怎么了，想些什么呢？” “噢，没事。”温宁讪讪笑了几声，岔开话，“先回去吧，我们三都出来了，就留，额，他一个人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 还是憋不出爸爸或是父亲一类的称呼。 明明刚刚还自我催眠着说不能把人想得太坏，也不能阴谋论的。 这回儿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蹦出来了。 “嗯，也是。”顾舒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但是很快的，面色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凉淡，“那回去吧。” “那沁沁……”温宁的目光落到沁沁身上，打算让她帮自己拿顶帽子过来，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顾舒打断了。 “餐厅人不多，你也不红，刚回国也没新闻，更没有记者跟，帽子不用拿了，走快点就没人注意到了。” 温宁：“……” 虽然不红是事实，但也很扎心好吧。 ……尤其是经某人口中说出来了，就更扎心了。 温宁肩膀忿忿塌了塌，暗自催眠自己就不要在这些方面和某人较劲了。 会把自己气死的。 然后估计自己气死了某人还会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说不定，甚至不怎么在意呢。 还会觉得这种死法很无聊很没厘头。 “……” 可还是有点儿不服气。 “万一有记者跟踪你呢，顾总别忘了自己也是块香饽饽呀，养活了一堆人呢。”温宁心头气上来了，有点儿口不择言。 温宁说完才觉得自己这段话攻击性重了些，正想着某人会不会想太多需要解释什么时，旁边人微微挑了下眉，看向她。 “拍到也会先送到顾氏这边审核的，认为可以发才发。”顾舒语调慢慢悠悠的，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 温宁：“……哦。” 行吧。 敢情某人是为了养活了一堆人才不把狗仔赶尽杀绝的。 “不，有时候他们拍的内容可以反向用于宣传，省预算，倒不是为了养他们才让他们拍的，“顾舒像是看出了她想法，慢悠悠补了句，”我没那么闲，你别想太多。“ 温宁：“……” 忽然觉得，觉得某人会想太多的她才是真正的想太多。 - 回到包间的时候，温父已经走了，给服务生留了张写着“有急事先走”的纸条，让服务生等他们回来后交给她们。 字迹很乱，甚至有的笔划穿破了纸张。 似乎字迹主人在写这张纸条时慌乱得很。 温宁凝着那张纸条，感觉奇奇怪怪的。 温父既然为了吃顿饭能在奶茶店前等她一下午，刚刚她才去厕所多久，温父就等不及先走了？ 温宁凭着直觉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呀？” “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顾舒眉眼未动，对上温宁的眼神凉淡无波动。 “温宁姐怎么了？”钟沁沁显然不想这顿大餐就这么结束了，已经重新坐回位置上，默默继续吃，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有些口齿不清道，“感觉你像在查案。” “没什么啦，你慢慢吃。”听小女孩这么一说，温宁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她放下纸条，只当是自己又想多了。 温宁经过刚刚那么一遭，也就没什么胃口了，一心想着回去煮碗热粥喝了赶紧睡觉，就默默坐在旁边看另外两人吃东西。 顾舒吃得不多，也是夹了几块后就再不动筷子了。 钟沁沁显然是非常热爱这家餐厅食物的主儿，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居然渐渐的见了底，刺身拼盘还空了，末了才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没心没肺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顾舒则牵了牵唇角，软下声道，“没事慢慢吃，等你。” 温宁忽然想起第一天见顾舒的场景。 似乎是她做了碗面给某人吃，某人很快就吃完了，她还讶异于一个女生吃饭速度怎么能那么快时，某人则说工作要紧。 所以，沁沁比工作重要吗？ 就刚刚的场景来判断，是的。 那如果是自己和某人的工作比呢？ 温宁想了很久，才勉勉强强画了个大于等于号。 某人为了她，然后放弃工作的时候似乎不多，威亚意外算一次吧，但大多时候嘛…… ——似乎没有。 所以说是：钟沁沁≥工作≥温宁？ 温宁怅然地揉了揉脸，望着钟沁沁出了神，忽然有种自己地位很低的感觉。 “温宁姐？” 小女孩举着只蟹腿在她眼前晃了晃。 “诶。”温宁回过神，眨了下眼。 “你别这样看着我，看着我也没得吃。”钟沁沁面色很严肃，又拿了只蟹腿比了个大大的叉，一字一顿道，“你过敏，不能吃。” “是的是的，不看了。”温宁笑了笑，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你慢慢吃吧。” “你要是实在想吃，可以看看吃播过过瘾。”钟沁沁认真说着，“我想玩什么游戏但没得玩的话，也是看看实况过瘾的，这样瘾儿就没那么大了。” 温宁想想这前半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瞥了顾舒一眼，暗暗指，“想吃什么就看吃播，这话是顾舒教你的？” “不，是我教顾妈咪的。”钟沁沁应得响亮，“那时候顾妈咪问我说，想吃但没得吃怎么办，我说就看吃播过瘾啊！” 温宁：“……” 忽然就隐隐猜到之前那吃播是怎么请过来的了。 - 三人离开餐厅时，夜色已深。 钟沁沁吃饱了似乎有些困了，她似乎把温宁的手臂当成的枕头，一路上抱着温宁的手臂睡得安详。 她好像睡得也很沉。 等车子到了目的地时，温宁喊了好几声，钟沁沁才揉着眼睛挣扎着爬起身，眉眼里还带了点困顿。 “顾妈咪，我今天真的不能去你家住吗？”小女孩半是撒娇半是询问。 “不行，没地方给你住。”顾舒拒绝得得干脆利落。 “我可以睡书房的。”小女孩依旧不死心。 “也不可以。”顾舒斜睨了钟沁沁一眼，淡道，“快到门禁了吧，还不进去？” “好吧好吧，我这就走。”钟沁沁叹了声，目光忽然落在了温宁面上，“我想让温宁姐陪我回去！那段小路太黑太黑啦！我一个人不敢走。” 顾舒挑眉：“你不是号称看猛鬼街都不会哭的胆大女王么，小路都不敢？” 钟沁沁被顾舒噎住了，转儿冲温宁撒娇，“温宁姐，那条路真的很黑很黑很黑，你就陪我这一次吧。” 温宁不擅长应对这种撒娇，也存了几分送佛送到西的心思，无奈答应了，“好吧。” “耶！”钟沁沁冲顾舒做了个鬼脸，又像是怕被责备那样，立刻拉了温宁的手下了车。 从停车点走到钟沁沁的家里，确实有段漆黑的小路。 路灯光线很暗，水泥地面的影子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周身像被蒙了一层浅浅的黄色光晕。 钟沁沁边哼着不知道是什么调的歌，边踩着影子往前走。 “其实你一点也不怕吧，家门口，又是安保森严的高档小区，别说人了，鬼影都进不来。”温宁幽幽道。 “确实不怎么怕，这不想和温宁姐你说点话嘛，”钟沁沁忽然卖了个关子，“这些话，不能让顾妈咪知道。” “说什么话还得背着你顾妈咪说么。”温宁笑了笑，调侃着，“小心我告诉你顾妈咪，你在她背后说她的小话。” “你不会的。”小女孩应得笃然。 温宁怔了怔，“你就这么确定吗？” “当然啊，温宁姐很好懂啊。”钟沁沁继续踩影子，漫不经心说着，“超好猜心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姨妈躺了一天，现在好点了，二更得半夜啦~ 日常红包竞猜，沁沁想说什么呢嘻嘻嘻。 第50章 第50章 “所以呢？”温宁不以为意, “沁沁小朋友,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钟沁沁转身, 在温宁面前站定了, 仰头看她, “顾妈咪对我超级超级好，甚至比对你还要好，顾妈咪也不凶我，还挺宠的。” 温宁怔了下, 很快又淡定下来, 笑了声, “你是小朋友呀, 为什么要凶你。” 顿了几秒，温宁又忍不住开口补充着，自我催眠那般，“你真的想太多了, 我才没那么想。” “是嘛，我觉得我说对了呀。”钟沁沁手背在身后，一副严肃小大人的模样, 振振有词分析着，“我看过相关心理学的研究，一般人会先反驳比较的话，但是温宁姐并没有呀，甚至还补充解释, 是觉得心虚了吧。” 温宁：“……” 怎么感觉她被小女娃套话了呢。 “是有怎么样呢。”温宁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轻轻刮了钟沁沁鼻子一下，顺着她的话道，“我好气啊，那该怎么办呀。” “那就分了呀！温宁姐！你和顾妈咪离婚吧！”小女孩音调忽然提高的不少，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掌心，“同一个户口本要来有什么用呐！到头来还不如我这个不是同一个户口本的！我是不是说的很有道理，温宁姐，你别和顾妈咪过了吧！” 温宁：“？” 小女孩语气殷切，表情真诚。 温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眨眨眼，斟酌着言辞，“你又来当说客了？” 这小朋友还没放弃让顾舒和钟瑶在一起的念头啊。 温宁下意识代入初见钟沁沁时她所说的话。 “什么又啊，我刚观察的好吗，我觉得你和顾妈咪离婚比较好，你俩不合适呀不合适。”钟沁沁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有点儿像是算命的，“离吧离吧，快离吧。” 温宁被钟沁沁的语气逗笑了，反扣住她的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说着，“我还以为这一天相处下来，沁沁小朋友会没那么嫌弃我呢，看来还是嫌弃啊。” “我不嫌弃你呀，我挺喜欢你的。”钟沁沁迅速应声。 “诶？” 怕是话语不够诚恳，钟沁沁还上前两步，用力地抱了抱温宁，随即松开手，又哼了声，“我很少抱人的，我超高冷的。” 温宁失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好好，沁沁小朋友喜欢我。” “所以你和顾妈咪离婚吧，然后考虑下我的小姑姑，我的小姑姑人美心善嘴还甜，比顾妈咪好多啦。” “？？？” 温宁以为自己幻听了。 钟沁沁还在那儿继续推销钟瑶：“温宁姐，你看，你和小姑姑都是演戏的，有共同话题对不对，如果你们在同一个剧组，那绝了，可以公费旅游啊！” 温宁觉得好笑，低睇着小女孩的眼，“钟沁沁小朋友，你上午才说要把你顾妈咪和小姑姑凑一对，这么快就换人了？” “顾妈咪太忙了点，温宁姐不红，工作不多，可以经常陪我。” “……” 敢情是因为自己不红能陪她玩才说了那么一大通啊。 温宁扶额。 “你就是个小媒婆吧，满世界帮你小姑姑找对象。”温宁微微敛了笑，拍了拍钟沁沁的肩膀，“用不着拐那么多个弯儿，想我陪你玩呢，就给我发微信，我有时间就来陪你。” 钟沁沁扁扁唇，勉勉强强的轻轻点了下头，“好吧。” “你放心，你小姑姑行情好着呢，不需要你操心的，以后就别瞎凑对啦。“温宁掌心上移，轻轻揉了揉小女孩头发，动作虽缓，但语气却很郑重。 再怎么说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主角，追求者能少到哪儿去。 何况，书里的另一位女主角还没出现呢。 本以为见到钟瑶后就能判断出这本书的进程到哪儿了，结果那俩月都顾着拍戏琢磨演技了，压根忘了这件事。 钟沁沁听完温宁的话后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温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得回去啦，让你顾妈咪等久了不好，说不定她等急了就过来了，就听到你在这里撬她墙角了。” “哼我才不怕顾妈咪，温宁姐你脾气太好了。”钟沁沁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嘀咕着，“要换做我小姑姑，听到别人说她不红，以她的暴脾气会直接爆炸。” 温宁眯了下眼，调侃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家小姑姑人美心善嘛，怎么突然又暴脾气了。” 钟沁沁似乎被噎住了，过了会儿换了一副温宁过于执拗她怎么说也说不动的嫌弃样，又叹了声，“反正你们俩不是一个次元的人，好好说话也难。” “温宁姐，你不累吗？”小女孩专注的目光锁住温宁的，问得很认真。 “有什么累的，讲得不都是人话嘛，”温宁唇角上扬勾起清浅的弧度，“怎么说呢，我确实不红，所以别人说我不红，我不生气，但如果说我怎么都不行的话，那就会很生气了。” “这样的嘛，那温宁姐，你行的！快点红呀！”钟沁沁皱了下眉，随后冲温宁竖了个大拇指，“夸你！然后考虑下我的小姑姑吧！” “知道啦，人小鬼大，快回家吧，等会儿你顾妈咪过来了，她可没我的好脾气。”温宁又点了点钟沁沁额心，好笑道。 “知道了。” 钟沁沁冲着温宁做了个鬼脸，转身跑进了别墅。 温宁看着那小身影消失在别墅拐角处后才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钟沁沁说的话。 自己的脾气真的很好吗？ ——并不，不红就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但如果说出这些事实的人是某人。 似乎还是会很失落的。 温宁恍惚了下，脑海飞快闪过无数的画面。 某人好像没怎么夸过她，似乎所有的评价都是基于现况的判断，很官方的评价。 温宁又仔细回想了下。 真的没有。 “……” 不由有些怅然。 温宁揉了揉脸，默默唾弃了几秒矫情的自己。 刚拐到那段漆黑路口的入口，便看到对侧站了个人，昏黄的路灯光线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周身笼着一层朦胧芒圈。 温宁愣了一下，加快步子走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 顾舒周身带了点凉意，似乎在这已经站了有段时间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段路很黑，担心她了？ 温宁眸色亮了亮，不等顾舒开口就弯眼自顾自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担心我不敢一个人走，特地来接我的对嘛。” 女人语调低低淡淡的，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屈了屈，轻声答，“不是，你不算太怕黑，这附近的光线还是够的，也还有手机电筒。” 温宁：“……” 害。 又想多了。 算了。 “那你过来干嘛，担心我把沁沁拐了么。”那些絮乱的想法所致，温宁有点泄气，鞋尖碾了碾地上的小石子，“放心，我没有。”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温宁继续追问。 “好啦，别问了，走吧。”顾舒牵起温宁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衣服沾了凉意，可掌心却很暖。 “那奇了怪了不是来接我的那你是……你是不是跟来听到我和沁沁的聊天了！？”温宁心下一沉。 刚刚那些话要是让某人听了去还得了。 “我没那么无聊。”顾舒敛了敛眉。 温宁：“嗷。” 也是。 顾舒也不像会听墙角的主儿。 “沁沁被我惯得挺骄纵的，你今天辛苦了。”顾舒沉默良久，缓缓说着，像是刻意岔开话。 “还好吧，就是个小孩子，适当性无视那些小脾气就可以了。”正好走到车内，温宁迫不及待钻进车里，搓了搓手，微微掩着唇呵了口气。“ 顾舒见状，示意司机把暖气温度调高了点。 “你和沁沁倒是聊的来。”顾舒莞尔，“很少看沁沁会黏第一次见面的人。” “嗯哼，”温宁扯了扯唇，调侃着，“阿舒现在的语气，很像个欣慰的老母亲啊。” “我看着沁沁长大的，看着她长这么大，确实挺欣慰的。”顾舒唇角弧度加深，“她的父母旅行时去世了，钟瑶成了沁沁的监护人，但那时钟瑶国外开拓事业，忙得很，孩子让我帮忙照顾。” “你不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人啊，你不是也很忙吗？” “嗯，确实挺忙的。”顾舒沉吟片刻，侧了侧身，头搁在温宁肩上，淡淡道，“但沁沁除了皮了点之外，还挺让人省心的，所以没什么关系。” 温宁身子僵了瞬，而后缓慢放松下来。 “能照看的点就尽量照看吧。”顾舒的声音愈发的淡了，“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我。” 温宁下意识问，“什么是第二个你？” 旁边的人许久没应声。 再听，旁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惹咦。 睡着了。 - 回去的路上，温宁反复想着顾舒的那些话。 ——“不想沁沁变成第二个我。” 忽然想知道顾舒的童年是哪样的，是怎么样的童年会造就这样性格的顾舒。 虽说知道童言无忌，但也被沁沁那句好好说话也难给刺激到了。 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好好聊过。 解决方式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再提起，似乎不再提起之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或许，是该好好聊聊了。 顾舒睡得很沉，温宁也没好意思把人喊醒。 想着回公寓再说吧。 可刚到公寓门口，温宁就看到吴秘书捧着个饭盒站在门前，而她旁边还有个医生模样的人站着。 温宁刚出电梯，吴秘书立刻迎了上来，介绍着，“这是顾总的私人医生，来看温小姐怎么样了。” 然后吴秘书又晃了晃手上的饭盒，“温小姐刚刚没怎么吃吧，这是粥，喝了应该会好受点，顾总要求我带来的。” 温宁下意识看向某人。 刚刚在电梯上还趴她肩上假寐的困顿某人这回儿却已恢复高冷的神仙样，冲着医生点了点头。 随即吴秘书挽着温宁的手，把她带到了房间，摁在了床边。 温宁：“？？？” 接下来检查的检查，喂粥的喂粥。 好一顿折腾。 医生来看过了，热粥也吃完了，周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温宁可算能走到顾舒书桌对侧，敲了敲桌面。 顾舒正在看电脑，听到敲桌声后注意力分了些出来，低淡的两个字，“有事？” 温宁郑重点点头，“我们谈谈吧。” “很重要的事吗？”顾舒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如果不是，明天说吧。” 说话时，顾舒刻意往前靠了靠，像是想挡住电脑屏幕。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嗷，姨妈太痛了实在爬不起来码字，明天上午补上qvq -感谢在2020-04-04 23:38:22~2020-04-05 22:5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第51章 “你现在有工作吗？”温宁注意到了顾舒的小动作, 但没太在意, 只当是顾舒在看需要保密的文件，她看了眼手机屏幕, 皱眉, “都已经那么晚了。” “嗯, 稍微有些文件要分析。”顾舒迟疑了下，缓缓回答。 “好吧，”温宁抿了下唇，既然是工作, 那就只能明天再说了, “不算特别重要的, 就想聊一聊天, 那等明天吧。” 她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好的。”顾舒的指腹无意识沿着桌沿划了下，轻轻应声。 “那我先去洗漱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温宁肩膀微微往下塌，安慰自己晚一天聊和早一天聊也没什么差别, 明天再聊，正好今晚她能仔细想想该聊点什么。 “嗯。” 顾舒依旧应得简洁。 看来真的很忙。 温宁深深凝了书桌对侧那人一眼，随即转身, 离开时顺便带上了书房的门。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明天得去经纪公司商量接下来通告的事，估计晚上才能回来，担心和顾舒碰不上面，温宁又走回书房，打开门, “那个——” “啪喀！” 重重的一下。 是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声音。 而电脑的主人像是被她的去而复返吓了一跳，脸上难得有了惊愕的表情，甚至右手掌心还覆在笔记本上，没来得及挪开。 温宁：“……” 顾舒嘴唇翕动，半晌却只挤出个单音节：“你……” “嗯，是我，我又来了。”温宁的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过去，唇角染着笑，可眸底却没什么笑，“在看什么呢，那么激动。” “机密文件，刚刚手滑了，没激动。\"顾舒揉了揉额，微微虚眸，避开了温宁的注视。 温宁：“……” 信手滑个憨憨哦。 把她当成是大傻子的吗，就这么好糊弄？ 心头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 “噢，”温宁皮笑肉不笑，径直绕到女人背后，低声吐出四个字，“打开电脑。” “额。”顾舒手臂顿了顿，反而是更用力地压住了电脑盖，她似乎是冷静下来了，表情敛住了，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低淡，“你认真的？” “打开吧。”温宁重复着刚刚的话，声线平缓。 “你……”顾舒像是从未认识温宁那样，深深睇着温宁。 而温宁坦坦然对上她的视线，眸底凝着执拗。 她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忽然很好奇，好奇顾舒瞒着她的是什么事。 如果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就好了。 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可以轻而易举的定下那个念头。 这般想着，温宁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蜷成拳头，骨节隐隐泛了白，执拗重复，“我想看看。” 顾舒：“……” “好吧。” 良久，顾舒先败下阵了，手臂缓缓垂了下来，没再压着电脑盖。 “我只是看看。”温宁轻声说着，打开电脑盖子。 “密码你自己猜。”顾舒像是依旧不太想让温宁看到里面内容的模样，侧过头，语气里亦带了点别扭，“就不告诉你。” 温宁：“……” 这人是在意气用事么。 顾舒越这样，温宁就越好奇电脑里面的内容，竟然能让某人保密成这样。 随着盖子的再次开启，电脑屏幕也亮起了。 画面停在了待机锁定模式，温宁正思忖着是输入1234还是4个0的时候，屏幕却自动进行了人脸识别，压根不需要温宁输密码，就解锁了。 顾舒斜睨着电脑屏幕，紧紧抿着的唇线往下，抿出个不太愉悦的弧度，周身散着些许怨念，似乎无声说着“连你也不帮我”一类的话。 温宁废了好大劲才憋住笑。 其实也就一两秒开机的时间，好奇心作祟，温宁盯着那不断转动的小齿轮，愈发焦急，总觉得等了大半年才转出了界面—— 屏幕一分为二。 左侧是个word文档，右侧则是个视频。 视频正是她很喜欢看的那个恋爱综艺，而文档标题是综艺内容简析。 “没什么好看的，上次你提过以后，我回去问了问，是顾氏买下了这部综艺的翻拍权，听你说过后觉得挺有意思的。稍稍看了下，写了点分析。”顾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她伸向鼠标，想把文档关了。 “噢，是嘛，我看看。”温宁却抢先摁住鼠标。 顾舒：“……温宁。” “我就看看。” 温宁默默把鼠标放在顾舒够不着的地方，快速扫了下文档内容。 可不能说是简析。 文档分析的内容很细，譬如此时所分析的是主人公a不放心晚归的主人公b，特地去路口接她但又不承认是接她的这段，某人把两位主人公的微表情都分析了遍。 不对。 怎么这段有些眼熟呢。 温宁注意到文档停留在中间页，凭着直觉，温宁握着鼠标往左划了划。 果不其然，左边还有一段标注的批注。 ——此情景无效。 ——没有追问，且不算开心。 ——不再采用。 噢。 温宁懂了。 顾舒刚刚是真的在路口等她，参考的综艺这段。 只是综艺里，主人公a一开始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但主人公b比他更拗，各种追问下主人公a还是承认了，最后两人互相拥抱，也算是个小名场面。 “你都不追问，我提沁沁是转移话题，也没听出来。”顾舒像是破罐子破摔了，叹道，“这综艺骗人的。” “我很清楚你的生活习惯，但是我感觉……我还是不了解你。”顾舒沉眼，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她倾诉，“好难。” 温宁愣了下，脑海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下意识问：“……你看这综艺是想了解我的喜好吗？” 顾舒沉默了很久，低低应了声。 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空旷的环境里，温宁还是听清了。 “别人的行为不能完全代入自身呀，性格不一样。”温宁想了想，解释，”而且我喜欢这综艺，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互动呀。“ 更多的是cp间流露的真实感情，互动只是辅助。 “我知道，所以要分析，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会有预判的，预判错误，那就修正。” “预判什么的，”温宁唇角微微抽搐，“这也太机械了。” “但预判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顾舒不解道，“也省了某种麻烦。” 是麻烦么。 原来和她相处，是麻烦么。 温宁沉下眼，再次劝自己不能生气。 已经憋够了。 既然这回下定决心了，那就都聊开。 ——既然对方想了解她，那就给彼此一个机会。 包括麻烦什么的，都聊开了。 她沉默了下，她轻轻开口，“算了，我们先聊点别的吧。” “聊什么？‘顾舒蹙眉。 “就是……聊我们。”温宁斟酌了会儿，还是没说出后半句：有问题的相处模式。 “好，聊我们的什么。”顾舒颔首，十指交叠，“我也觉得我们该聊聊了，但我没想好怎么开口，就搁置了。” 温宁心念微动，如果对方也这么觉得的。 那她们两个。 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吧。 才不像沁沁说的那样呢。 “我不想再生闷气了，我也很累。”温宁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 “今天么，很抱歉没完全解释清楚沁沁的事就把她给你照顾，而晚上的饭局迟到了也很抱歉，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顾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悦的事，眸底划过些不悦，轻声解释着，“抱歉，我太忙了。” “这些我都理解，工作是第一位的。”温宁摇了摇头，忽然隐隐感到不妙。 她和顾舒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 顾舒似乎以为她的不满来源于她的忙碌。 “我说的是这个，”温宁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指了指最后那句，“我怎么就和小孩子计较了，而且上面这串话，怎么看都像是沁沁在恶搞我吧。” 上面那段话与其说是投诉，倒不如是吐槽，说的是被沁沁喊阿姨的事，钟沁沁小朋友自己讲自己坏话还是讲得挺婉转的。 “额，这段话是沁沁回的吧。”顾舒只瞥了一眼，眉心微微拧起，“这是沁沁的口吻。” 温宁：“？” “我以为你把手机给她玩了，所以这话是安抚她的。”顾舒沉吟片刻，淡淡解释，“一般这样，她就开心了，我知道沁沁的性子。” “她要是欺负你了，一定和我说，我不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的。” 温宁：“……” 好吧。 这么说来，她反而是斤斤计较的那个，因为一句话就开始生闷气了？ 正当温宁思考时，顾舒却看着她笑了几声，“你是小孩子吗，居然计较这些，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不是，”温宁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不是小孩子，但我是你的妻子，就不能计较这些了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气的是自己。”顾舒语气软了下来。 很像是哄孩子的口吻。 温宁：“……” 行吧。 她成了胡闹的那个。 “但是阿舒，’别‘这个字带了点命令的意思。”温宁想了想，也不想拐弯儿了，“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口吻，我其实听得挺难受的。” 稍微婉转点的说法也可以。 “其实我感觉还好吧，但你这么说，我会改的。”顾舒从善如流应着，但其实似乎不怎么理解温宁的话。 温宁亦听出了她的不理解。 怎么就不理解呢。 温宁忽然不知道该从哪儿继续聊了。 也有点儿气。 “就比如刚刚沁沁说，让我别和你在一起了，让我们两个人离婚，她要把她小姑姑介绍给我，你怎么想？”温宁自觉话里有点意气用事，可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会的，”顾舒应得干脆利落，“第一，你上次说过，你不喜欢钟瑶；第二，你也不是一个被小孩子的话牵着走的人。” 温宁：“……” 她忽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算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温宁起身，“你忙吧，晚安。” “那以后别生闷气了，不累，好好过日子？”顾舒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里噙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 “嗯。”温宁牵唇。 或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添柴-v- · 感谢在2020-04-05 22:54:27~2020-04-06 23:4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719781、韶爷 20瓶；子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第52章 温宁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书房的。 等她反应过来时, 就已经回到了卧室, 坐在床边怔怔发着呆。 房间还挺乱的，白天因为要照顾沁沁, 行李箱只是简单整理了下, 杂物随便堆放在房间角落里。 可能是不经意间碰倒的, 放在桌上的水乳瓶子东歪西倒的，温宁看着看着心头涌上一阵气，走过去收拾。 泄气那般，温宁的用劲很大, 想整理好那些瓶瓶罐罐, 反而手滑了, 水乳盖子飞了出去。 透明的椭圆盖子撞到墙边, 又被弹到别处，最后落在了桌底一角。 温宁弯腰去捡，发现盖沿划过了墙边，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凹痕。 她伸出食指, 在那凹痕上摩挲了几秒，缓缓咬住唇。 可真是的。 冲水乳发什么脾气呢。 “……” 可还是好气啊。 脑海不断回放着刚刚不太愉快的聊天。 更无力的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聊天不太愉快, 甚至她离开的时候还温声说了句早点睡。 “……” 直到蹲得腿麻了，温宁才揉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忘了抽屉还没有关，脑袋顶直直撞了上去。 “疼！” 温宁小脸顿时皱起，缓缓揉着发顶。 看。 乱发脾气最后痛的还是自己。 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待脑袋上痛感淡去了点，温宁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抽屉里夹着那本分手本，愣了下，把本子抽了出来。 本子里还是只有两句话，是沁沁写的。 温宁拿起笔，也想顺着沁沁的格式写点什么，然而脑袋空空的，写下顾舒二字，后面就不知道写什么好了。 她想了想，翻到最后一页，把本子倒置。 默默写下一句话。 只有四个字。 - 第二天。 温宁是被经纪人的电话闹醒的。 温宁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呆呆地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和经纪人约好会面的，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 还好，距离会面还有一段时间。 温宁跳下床，脚趾不小心踹到了那只kitty猫大玩偶，可能是睡着时不太老实，就把玩偶踹到了地上吧。 温宁看着看着玩偶，忽然就想起某人了，她抓起地上的毛绒大玩偶，发泄那样，狠狠揉了揉脸才放回床上，离开房间去洗漱。 心里担心着会面会不会迟到，温宁以最快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冲到客厅。 客厅一如既往，昨天回来是怎么样，今天就是怎么样，厨房也没有烟火气，想必某人是直接去公司了。 ……昨晚似乎也没回卧室。 温宁摇摇头，告诉自己别再想某人的事了，换好鞋抓起挎包就要出门了。 刚打开门，却被门外的经纪人吓了一大跳。 经纪人正边看着手机边盯着门铃，似乎陷入了纠结。 “诶，你怎么过来了呀。”温宁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公司碰头吗。” 经纪人客气笑了笑，“顾总特地打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公司，而今天的事也比较重要，需要当面说，所以我就过来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温宁绞了绞手指，目光落在经纪人手里的塑料袋上，“太麻烦你了，还带了早餐啊。” 自家经纪人手下并不止自己一位艺人，有的艺人咖位还挺大的，温宁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段时间经纪人跟着某位一线艺人拍综艺，综艺内容还挺多的，经纪人很忙。 这会儿却能为她这个小艺人特地跑过来，应该是看在顾舒的面子上。 温宁心头涌起一阵小小的愧疚，“我身体没什么事，而且你过来早点说声嘛，看你的样子在门外等了挺久的？” “唔，其实也还好，我刚刚的电话不是和你说了，我到门口了么。” 温宁：“……” 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可那时候她还困着，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所有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嗯，也是。”温宁干巴巴笑了声，含糊应和了以后迅速岔开话，“进入正题吧，你还得去跟拍吧。” “好的。”经纪人脸上浮起一抹感激的笑，打开文件夹。 “有个综艺邀请，看你愿不愿意了。”经纪人顿了顿，才继续道，“《逃荒》第六期节目的飞行嘉宾。” “他们副导演昨天联系我的，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敲定你了，录制就在下个月。”经纪人又翻了页文件，“据我所知，第六期背景定在了民国，下个月正好你那部民国戏开始宣传了，你能在《逃荒》里以民国扮相亮相，正好也能帮你宣传，也是时候在公众面前增加镜头了。” 温宁如今拍的戏都还没上映，处于空档期。 考量到未来的发展，温宁拒了不少和从前同类型角色的邀请，想着等更适合自己的剧本，但短时间内想接到合适的剧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多方面考虑。 而这段空档期里，上综艺录访谈，是提升热度保持曝光的有效方式之一。 温宁本来今天也打算和经纪人商量这事的，没想到经纪人就已经帮她接到了通告。 “《逃荒》么……”温宁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资料，边吃着经纪人带来的蒸饺边把资料快速扫了遍，暗暗吸了口凉气。 这档综艺是今年的新秀综艺，收视率很好，正如其名，节目是档密室逃脱节目，每期都会有不同的主题的密室，而且只有一位固定的主持人，每期邀请的嘉宾都不同。 嘉宾们需要扮演好相应角色进行逃脱，换句话说，cosy版的密室逃脱。 节目主打刺激感和真实感，号称是没有剧本的综艺，嘉宾们只有到了现场才知道是什么样的密室，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在播出的前三期里，甚至有期是没有成功逃脱的。 明明每期嘉宾都不一样，但每期都有团魂场面，让人看得很热血，而又因每期密室都有隐喻，升华了密室主题，这档综艺的热度和评价都很好。 “挺好的啊，这档综艺居然会邀请我？”温宁又翻了下前几期的嘉宾名单，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会在邀请行列里。 看相关评价，想上这档综艺的明星应该很多。 “唔，原定的嘉宾是宋冉，但是她不接了，并向导演推荐了你，导演经过考量吧，觉得你也不错，就邀请你了。” “宋冉呀，那可以的，接吧。”既然是好友推荐的，那也不担心会被坑，温宁点了点头，继续翻资料，“密室逃脱好像还挺好玩的。” “你能慢点做决定吗，我还没说完。”经纪人抚了抚额，“好玩是好玩，如果是其他期，我觉得必须接，但这期是有点问题的。” 温宁恰好翻到第六期主题介绍那页资料，纸张空荡荡的，除了“民国主题”四个字之外，就没了。 想起前面介绍里提过将笔留给嘉宾，可能等录制那天才能知道具体内容吧。 她思忖了下，举起资料晃了晃，“如果是这个的话，我觉得无剧本不是问题。” “不，不是这个，”经纪人又叹了口气，“第六期播出时间和一档国民级综艺撞了，甚至主题也是相似的，会影响热度的。” 温宁蹙眉：“什么综艺？” “《signal》第四季。” “这个啊。”温宁抿了抿唇。 温宁是知道这档综艺的。 这是一档真正的国民级热度综艺，每季评分都很高，属于探秘类节目。 每期都会有个侦探和几位嫌疑人，嫌疑人们需要摆脱自己嫌疑且找到真凶，侦探则要根据嫌疑人们的叙述锁定真正的凶手。 而这档节目的嘉宾团队是固定的，每期只会邀请一两个飞行嘉宾，因为原嘉宾团队很多梗，也很多经典的团魂场面，因此这档节目死忠粉无数。 节目的内涵底蕴亦很高，剧本很优秀，温宁在国外拍戏的时候，甚至看到剧组演员在追这部综艺。 温宁记得刷微博刷到过《signal》和某新综艺对比，谈两部综艺哪部更强，想想《逃荒》和《signal》也有点像，或许网上所说的那部新综艺就是这部了？ 接下来经纪人的话正好印证了温宁的猜测，“《signal》和《逃荒》的综艺类型相似，《逃荒》第六期是实景，而《signal》的第一期也是，更便于对比，两档综艺的首次对打，议论的声音肯定很多。” “据我所知，《逃荒》目前邀请的嘉宾里，你的咖位最低，而且你上综艺也少，所以……如果这期的效果不好，你可能得承受不少骂声。”经纪人徐徐解释着。 “此外，也是听说的消息，宋冉原本是打算接的，但后来拒绝了，听他们公司的人说拒绝的理由是剧本不合适，这期剧本涉及鬼神说，最后的升华似乎映射性也很强，别到时候圈不了粉，还被打成问题艺人了。” 温宁皱了皱眉，“不是说到了那天才会给剧本吗？” “我们拿不到，但节目组想邀请宋冉这咖位的，还是会给的。”经纪人苦笑了声，“我们处于被动方，拿不到剧本的。” 温宁了然点了点头，“那好吧，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容易出效果，我会努力表现的。” “你还打算接？”经纪人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我还以为说到这里，你就退缩了呢。” “还在承受范围内，再怎么不合适剧组也懂分寸的，不会做出格的事，所以我不怎么担心剧本问题。”温宁也笑了笑，软绵绵的语气，却很认真，“至于宋冉，我了解宋冉，她才不是一个因为剧本不合适就退缩的人，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见经纪人还是副怀疑的神情，温宁起身，“我直接打电话问她吧。” 说完，温宁兴冲冲回房间拿手机。 宋冉没有接。 温宁忽然想起这妮子没戏拍时一觉睡到十二点，有戏拍就更不会回复。 害。 还是先发信息吧。 温宁边低头编辑信息边走出卧室，迎面却和一个人撞了下。 是顾舒。 女人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平时整理得一点碎发都没有的长发此时也有点乱。 温宁条件反射般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以为她早走了。 顾舒却把温宁的话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低低开口，语调里还噙了若有若无的委屈，“昨晚，你把卧室的门锁了。” “哦，那不好意思了。”温宁侧身绕过顾舒，“你进去吧。” 她的应声冷淡，甚至视线都没在顾舒身上停留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不理顾·宁已上线。 -感谢在2020-04-06 23:45:58~2020-04-07 23:2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瓜瓜瓜瓜瓜、去你家敲打门窗、易青的商商 10瓶；夏坁 5瓶；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53章 “我的经纪人过来了, 我先去招待了。”温宁轻声说着。 她只点了点头, 全程目光都没在顾舒身上停留。 或者说，目光压根也没落在顾舒身上过。 就像面前没这个人那样, 她只是对着空气在讲话。 顾舒皱了皱眉, 没说话。 “我去了。”温宁垂着眼, 握着门把的手指松开了，匆匆往客厅走去。 其实不是故意不理她的。 只是担心，又会气。 再气就得吵架了。 温宁溢了声微不可查的叹气。 经纪人或许听到了房内的响动，语调透了些许紧张, “顾总也在？” “嗯。”温宁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她翻了翻文件夹, “回归正题吧, 我还没看过这个综艺，和《signal》的类型真的很像么。” “倒也不是，勉强说是同类型节目吧，但内核完全不同……”经纪人点点头, 继续和温宁解释着。 一个是逃离密室，一个是找出真凶，要说最大相似点, 可能是两个节目的后期团队是一样的，剪辑方式有点像。 《逃荒》的自由度会更高，嘉宾的出发点并不完全相同，后期考验团队配合的同时，前期也考验了嘉宾自身的行动力, 可以说，如果嘉宾个人表现力足够好的话，可以很圈粉。 与此同时，个人表现力不够的话会被嫌弃的。 《signal》更注重团魂和团队推理，固定嘉宾里有两位控场能力极强的人，这两人会引领所有嘉宾，有他们在，表现力再怎么不好的嘉宾也都不会太掉链子，圈不了粉倒也不会掉粉。 顶多被这部综艺的死忠粉嫌弃下，以后不再参加这综艺就行了。 “对了，我忽然记起来，第四季《signal》的最大投资方是顾氏。”经纪人斟酌了会儿，才轻声开口。 温宁：“……” 她明白这话里的暗示，经纪人让她找顾舒。 这位经纪人以往对她采用的是放养模式，有通告就接，他知道温宁和顾舒间的关系，但很少提，更不会提帮忙一类的。 而其实通告其实会自动送上门来，有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温宁和顾舒间关系的导演会向温宁抛出橄榄枝。 经纪人既然提出来则说明《signal》这个综艺是真的挺好的。 温宁浅浅舒了口气，摇头，“没必要。” 她刚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低低淡淡的可以。 “那个综艺的话，可以，我记得第一期的飞行嘉宾还没确定，还在挑人，”顾舒似乎刚刚洗漱完，眉眼里还染了点困倦，可语气已恢复了以往的沉淡冷静，她沉吟片刻，又看着温宁道，“第一期的阵容挺不错的，唔，我会让人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照顾你。” 听到这里经纪人笑了起来：“这好！顾总既然愿意……” “不用。”温宁冷淡打断了经纪人的的话，指尖在文件夹上缓缓打着圈儿，“真的没必要。” 顾舒蹙眉，声音亦沉了下来，“温宁。” 经纪人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立刻起身，“我先去个洗手间，你们聊！” 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 顾舒望着在文件夹上画着圈的小女人，抿了抿唇，“温宁，别……额，说真的，不要意气用事。” 她忽然想起温宁提过不喜欢“别”这个字，临时换了词，却让语气听起来更别扭了。 “……” 温宁眨眨眼，抬头对上顾舒的视线，语气缓，一字一顿的，“我没有，规划未来什么的，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顾舒隐隐听出了小女人话里的认真和冷淡，“……好吧。” “可以和我过不去，但不要和自己过不去。”顾舒沉默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又说了。 温宁：“……” 诶。 她看着很像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嘛。 昨晚那股因为怎么都聊不通而感觉到的累又重新泛了上来了。 心头那股气像是沉在一座休眠依旧的火山里，岩浆咕噜咕噜响，当岩浆继续上升靠近地表时，就到了爆发的时候。 再怎么置气，也不会在这方面置气吧。 温宁嘴唇翕动，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忽然震动了。 是宋冉打过来的微信电话。 温宁只好咽下那些话，握着手机起身，“我先去接个电话。” “嗨！宁宁宝贝！好久不见啊！”电话那端的宋冉听起来还是很元气开朗，“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虽然不知道送不送得出去，还得看导演们的想法，但你还是夸我一下吧嘻嘻。” 温宁唇角浅浅勾着，“你说的是《逃荒》？” “对啊，怎么，节目组邀请你了吗？我就知道宁宁宝贝没问题的！”电话那端的女声听起来很高兴，“我推荐的时候，导演一开始是没想法，还敷衍我，我就提了下你打戏很好一类的，导演就说去了解下吧。” “谢啦。”温宁唇角弧度加深，听宋冉叽叽喳喳说着话。 “怎么啦，不开心吗？”宋冉似乎听出了温宁的心不在焉。 “也不算吧。”温宁犹豫了下，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宋冉，包括经纪人的顾虑，也包括顾氏是《signal》投资方的事。 “这样的啊，我确实有收到一份剧本梗概，我也看了，没过线，要是一定有什么不好的呢，那就是这期的场景是真的很恐怖很恐怖，需要胆子大的上……“宋冉沉默了几秒，随即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知温宁。 听着对方越说越激动的声音，温宁不禁莞尔，“你好像挺喜欢这个综艺的。” “废话！公费cosy！有好看的小裙裙穿！还能飙演技！谁不喜欢啊！”宋冉的声音兀然变大了，带了点怨念，“真的挺好的。” “那么喜欢，你怎么就不接了呢？”耳膜被震得有点痛，温宁把手机稍稍拿远了。 “还不是因为……”宋冉的音调又忽然弱了下去，而那边又有点吵，温宁没听到宋冉说的那几个字，只听到她后面的话，“不过你放心，我不接这期呢是个人原因啦，这期很赞的，节目组团队也很好，坑谁也不会坑我的宁宁宝贝呀。” “当然你如果能上《signal》就更好，再怎么说都做到第四季了，制作团队会更成熟，风险更小，看你自己权衡吧，慢慢考虑。”宋冉顿了顿，忽然来了句深沉的，“这会是个很好的磨炼机会。” “……不会是要飞檐走壁一类的吧。”温宁默，忽然想到这位导演听到她打戏还行就考虑她了。 “不用啦，又不是荒野求生节目，你以为自己是荒野达人哪嘛”宋冉嗤嗤笑了几声，“当然，你能飞檐走壁逃出密室也是ok的，这节目唯一的限制是不能破坏道具，可没说不能穿墙。” “嗯，行吧。” 听着电话那边有人喊宋冉的名字了，想来是要继续拍戏了，温宁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说了几句玩笑话后就挂了电话。 客厅里，经纪人坐的端正，而顾舒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听到她的脚步声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温宁唇角的笑容敛去，猜到了顾舒和经纪人说了什么。 她尽量忽略掉这诡异的气氛，看向经纪人，“我决定了，我要接这个通告，我需要准备什么。” 说话时，温宁把《逃荒》的资料夹递给经纪人。 顾舒：“……” 空气似乎又凉了几分。 更安静了。 温宁继续忽略掉这份沉寂，定定盯着经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刚刚的电话是宋冉打来了，节目组那边，宋冉似乎也转达了我的意向。” “唔，你没问题的话确实没有问题，”经纪人讪讪笑着，看了眼顾舒后缓缓合上温宁递过来的资料夹，“但是如果能接《signal》的话，要不还是……？” “不，还是要《逃荒》。”温宁很坚定。 “可……” “我和她谈谈吧。”正当经纪人绞尽脑汁还是不知道能说什么时，顾舒开口了。 “好！”经纪人巴不得赶紧离开，立刻拿着包离开了。 经纪人离开后，温宁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点，“我没有不认真，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我知道这是档什么性质的综艺，也知道我要面临的风险是什么，更没有小孩子气。” 顾舒深深看着她，“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得到更好的。” 温宁浅浅扬唇，“那我们打个赌吧。” 顾舒：“？” “如果《逃荒》的收视率可以超过《signal》，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温宁锁住顾舒视线。 今天第一个认真的对视。 顾舒：“……” “那如果你输了呢。” 温宁抿唇，“你就这么自信么？” 一般人不是先问条件是什么的么。 怎么上来就问输了怎么办。 感觉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士气，又被打散了。 还有那么一点点，被看低的微妙感。 顾舒却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 最后，赌约似乎无形中定了下来。 顾舒没再过问温宁通告的事，和综艺相关的合同很快就敲定下来了。 温宁为了综艺各种做准备。 分析了两档综艺的出彩点，同时也在增进自己综艺感。 合约签订以后，温宁去拍综艺宣传照。 也是巧合，那天《signal》也在隔壁棚子拍宣传照，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便调侃说是两档节目是要从头battle到尾了，连摄影棚地点都撞上了。 调侃着调侃着，那气氛也都起来了，工作人员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天的工作效率很高，据说照片效果也不错。 提前收工，卸妆时听到工作人员聊天时说隔壁节目的飞行嘉宾很厉害，据说是个重磅炸弹，今天似乎也在拍宣传照，说是要不去八卦下。 隔壁节目组公布了五位固定嘉宾，最后一位飞行嘉宾迟迟不公布，掩的很实。 工作人员聊得正欢时才看到正在卸妆的温宁，面面相觑后，也是玩笑道，“温老师，要一起去隔壁棚看看吗，好奇那位飞行嘉宾。” “不啦，我等会儿还有事。”温宁听得出只是客套话，笑着拒绝了，随后离开了工作间。 临近走廊，听到传来交谈声。 “我的戏刚杀青就抓我来当苦力，很累的好吗。” “……” “打什么赌那么认真啊。” ”……“ “你放心，本小姐的国内综艺首秀，还撑不起收视率吗？” “……” 这把女声有点耳熟。 温宁心跳突然加快了，加快步子走到走廊—— 眼前是一席民国装的钟瑶。 她忽然想起那天顾舒的笑容。 似乎明白了那笑容的意思。 ——你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档综艺设定参考的是明侦和密逃，好看！推荐！蜜桃大神版超好看的！ 这几天会比较短小，徐徐周六得交毕业论文初稿，有点忙：） 小可爱们八好意思，深深忏悔 -感谢在2020-04-07 23:23:14~2020-04-08 23:5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雪眠 10瓶；39056672 3瓶；某宥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第54章(修) “……” “没问题没问题, 顾总请放心, 我一定完成任务。” 温宁原本还抱着些许微妙的想法，想着电话那端不一定是顾舒呢, 可下一刻, 她就清晰听到了“顾总”两个字。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 “……” “知道了, 啰嗦，都说保证完成任务了。” 温宁走到离钟瑶还有几米的地方时，步子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钟瑶了。 ——反正, 要她这回儿像平时那样笑得柔和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知道某人为了赢了这场赌约把钟瑶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甚至是个很合理也很明智的选择, 但是她就是心塞塞的。 好像戳开某人脑壳, 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反正不管是怎么想的，和她肯定不是一个想法的。 这份带了点恼的情绪也牵连到钟瑶身上。 温宁正想敲敲转身离开，正在打电话的那个人像是从玻璃窗户里察觉到了她的身影，钟瑶转过身, 唇角扬起，随即冲她招了招手。 像是喊她过去。 被发现了，温宁也只能牵起唇, 客套笑了笑，指了指长廊另一侧，无声说自己要走了。 钟瑶却像是误解了她的意思，钟瑶的声音压低了些，半掩着唇对电话那端快速说了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快步走到温宁这边。 “好久不见啊，温宁宁！”钟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张扬肆意。 “也没有多久吧，半个月。”情绪使然，温宁侧了侧身，不动声色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钟瑶自然是察觉到温宁的小动作，她微微敛了敛长眸，抬起手臂，纤长的指尖落在眼角处，虚虚揩了揩，“宁宁杀青后，我好寂寞呀，这不，好不容易见面了，宁宁都不理我。” “……瑶姐，够了，你声音里可听不出寂寞。”温宁哭笑不得。 “哼。”闻言钟瑶秒变脸，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睇着温宁，好半晌才道，“宁宁一点都不好玩，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啊。”温宁愣了下，忙否认。 “不是来看我的难道是来拍片子的吗，这个场地里今天就只有两拨人……额，你参加了《逃荒》吗？”钟瑶挑了挑眉，眼神透着些许诧异。 “嗯。”温宁点点头，思忖了下后低声补充，“估计，我们录制的那期得打对垒，同时段播出。” “这样啊……那你们节目组胜算不大呢。”钟瑶倒也不顾忌，立刻把嘉宾名单都列给了温宁听。 除了前三季的团魂强烈五人组外，两位飞行嘉宾的热度也很强劲，一位是钟瑶，另一位温宁也熟悉，某次饭局上趁着酒疯向她告白的赵琪眠。 参加那次饭局的人都心有灵犀的隐瞒了赵琪眠发酒疯的事情，这事就这么掀过去了，正好上个月播了部赵琪眠主演的古偶剧，爆了，赵琪眠一跃成为人气流量，如今风头正盛，距离顶流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钟瑶的热度就更不用说了，“国内综艺首秀”、“国际影后”……别说这些标签了，只是微博点个赞都能上热搜的女人，热度能低到哪里去。 “嗯，我知道。”温宁不否认这点，“确实，但我们节目组会努力的。” “所以加油呀。”钟瑶重新笑起，在温宁面前转了两个圈，又问，“这身怎么样，我很少有机会穿旗袍呢，这档综艺节目的服化真不错。” “是的，挺好看的。”温宁赞同点点头。 钟瑶不转了，双臂交叠，背在身后，小巧的鼻子皱起，语调亦刻意拉长了，“所以呀。” 所以呀？ 温宁眨眨眼，没懂。 偏偏钟瑶微微歪着头，一副期待着温宁后文的模样。 “热搜预定？”温宁不确定开口。 钟瑶：“……” 温宁：“？” 钟瑶叹了口气，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温宁的鼻子，“你这小傻子，信息交流懂吗！我是问你们节目组造型怎么样，听说也是民国背景？” “噢噢，我不清楚。”温宁恍然，缓慢摇摇头。 钟瑶蹙眉。 温宁忙举起手做发誓状，“没骗你。” 《逃荒》节目组十分注重嘉宾的体验效果，温宁除了知道是民国背景外，其他一概不知，今天拍官宣照也都不是角色造型服，为了神秘感，正式造型宣传照得等到录节目那天才拍，最后宣传阶段才放出来。 “知道，宁宁怎么会骗我呢。”钟瑶没好气地拍下温宁的手，“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嗯。” “那我们等会儿去喝杯咖啡？” “唔……”温宁正想着找个理由拒绝，便听到眼前女人一声重重的叹息，“温宁宁真的冷酷无情，我都把我节目组卖了，她居然连杯咖啡都不愿意陪我喝。” 温宁：“……” 钟瑶目光炯炯。 最终温宁败下阵了，她点头，“好吧。” “这才乖嘛。”钟瑶笑眯眯的。 温宁抿了抿唇，语气忽然变得严肃：“瑶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 很明白什么时间该说什么话来达到目的，同时这些话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教教某人可以吗。 “废话，在这个圈子里泡了那么久，不懂点套路怎么行，”钟瑶伸出食指，在温宁面前晃了晃，“咖啡馆地址发你微信上，我卸妆后过去。” - 钟瑶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温宁到了咖啡馆没多久，钟瑶就过来了。 还只带了个帽子，墨镜口罩都没带。 “你……”温宁皱了皱眉，心念这样的装扮不是等着被人发现么。 “没事，我这次是秘密回国的，有人认出打死不承认就好了。”钟瑶像是看出了温宁的顾虑，冲她粲然一笑。 “行吧。”温宁只能耸耸肩膀，正主都不虚，那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此时服务员送了两杯美式过来，还没有给糖包。 “我进来的时候顺便点了，你喝美式的吧。”钟瑶笑吟吟说着，“不喜欢再点杯别的。” “还行吧，就不麻烦了。”咖啡有点烫，温宁拿着小吸管缓缓在咖啡面上打着转。 “不喜欢可以说的，不用憋。”钟瑶凝了温宁半晌，忽然又重重叹了口气，招招手唤来服务员，“给你点杯别的吧？” “诶……”不等温宁反应过来，服务员就已经到跟前了，她只好说，“来四个糖包吧。” “扑哧。”钟瑶忍俊不禁，随后掩着唇憋笑，“你是真排斥苦味啊。” “不排斥，但也不喜欢。”砂糖倒入黑褐色的咖啡里，很快消失不见。 “是嘛，这就对了，不喜欢就说，不说的话，就只有自己憋着了，”钟瑶托腮定定看着温宁，“一般人才懒得猜想法呢，太麻烦了。” 温宁愣了愣，低低嗯了声。 “像我吧，我其实不想接这个综艺的，但没办法，得救场呀。阿舒也是的，综艺嘉宾名单这些事轮不到她操心的，可她呢，扣下了一个名额，不让定。” 温宁：“？？？” “然后压到了昨天，都得拍宣传照了，还没定下人，不得已就让我顶上呗，我回国本来想放假的！结果又被丢去拍综艺了，”钟瑶缓缓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也得还阿舒人情，因为短期内我又不打算在国内发展了，之前筹备国内工作室什么的，合同都得修改，部分谈不妥的还得解约，给阿舒添了不少工作量，我不好意思了，我才答应的。” “按着平时，我才不答应呢。”钟瑶点了点唇瓣，不乐意都挂在面上了，“休假要紧。” “诶，怎么不想在国内发展了？”温宁又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注意力尽数被钟瑶前半部分的话吸引了去。 “就突然不想了呗，感觉没有特别吸引我的本子，而国外有个……所以就不回啦！反正阿舒会帮忙解决琐碎事的，啊！我真的是个麻烦精啊。” 温宁：“……” 居然还有自我认知那么清醒的人。 太直白了。 “好吧，那国外拍戏顺利。”听得出钟瑶不想细说理由，温宁也没有追问。 “那是必须顺利的，好了，”钟瑶话锋一转，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你呢，你现在怎么样啦，感觉……有点变化呢。” “是变好的还是变得不好的？”温宁不答，反问着。 “唔，”钟瑶像在斟酌着言辞，停了半晌才开口，也不是直面回答，“你都皱成川字眉了，你说呢？” 钟瑶的手指触到温宁眉心，顺着那道皱痕轻轻往下，至鼻尖轻轻点了点，像是要把皱痕抚平了。 “瑶姐别闹，有点痒。” 温宁脑袋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唇角亦忍不住牵起几分打闹的笑。 “还是笑一笑比较可爱嘛，所以，你在想综艺的事吗？” 心事被一语道破，温宁垂眸，点了点头，“算是吧，就……瑶姐你也明白的吧。” “明白什么？”钟瑶瞪大了美眸，语调染上了几分疑惑。 “就很烦恼……担心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但是又有点不甘心。”温宁慢吞吞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误的。” 很迷茫。 自己真的能做好吗。 综艺新人，咖位不高。 都不知道能给节目组带来什么。 更甚，节目组能对自己发出邀请也是因为宋冉的牵线。 说好得自己努力，却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中靠了关系，而自己现在的状态甚至对不住好友为自己操的心。 有点丧气。 “《逃荒》呐…”钟瑶的指尖在手机上轻轻划了几下，“这是个评价很高收视率很好的综艺，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选择肯定是对的呀，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钟瑶顿了顿，眉梢挑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温宁，你该不会是这种综艺都看不上了吧，那么大牌那么傲慢？”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这章我又没有出现了？ 徐徐：电话里啊！两个省略号呢！（理不直气也壮.jpg） 写这段莫名感觉钟瑶瑶成了操心的老母亲了hhhhhh。 有小可爱微博私信我是不是论文太虐了所以就去虐温宁崽了，不！我没有！qvq 虽然我憋不出文献综述！虽然我熬夜秃头了！虽然我还没写到火葬场让宁宁扬眉吐气！！ 久等啦，刚刚交了初稿，可以轻松一丢丢了：） 这章揪些留言的大可爱发红包。 -感谢在2020-04-08 23:54:19~2020-04-12 04:1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邓不利多鸭 2个；勿案、瓜瓜瓜瓜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韶爷 5瓶；二三 4瓶；kennlige、某宥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第55章(修) 傲慢？ 温宁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短暂的卡壳沉默后, 温宁磕磕巴巴道：“不是,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 “你啊。”正当温宁努力整理着自己絮乱的思路时，钟瑶忽然站了起来, 掌心按在温宁发顶上, 温柔地揉了揉。 “那就慢慢说, 我听着呢，等会儿也没什么事，你可以慢慢来哒。”女人声线温柔，染了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瑶姐……”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句子也没关系。”钟瑶忽然绷起表情, 一本正经道, “不瞒你说, 我拍戏的时候遇到过数字先生，就是记不住台词就只会说123456的，那还是段他向我告白的感情戏，我都能从123456中听出他的情感, 你慢慢说，几个词都行，我能理解你意思的。” “噗。”温宁不由笑了声。 “首先呢, 把你想说的说出来，这一定是你的真实感受。”钟瑶亦笑。 钟瑶的话像是冬日的暖阳，让人很难产生反感。 温宁垂下眼，哽在喉间那些没来得及告诉顾舒的想法，就这样自然而然倾泻出来。 “我很担心自己做不好……” 真的是一点一点的, 把那些想法说出来。 “我想加油，我想录好《逃荒》，我不想辜负节目组抛出来的橄榄枝。” “但是，这个节目组里好像都是些很厉害的人……”温宁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干巴巴继续说，“有点担心，我会给他们拖后腿，我太菜了，也会辜负特地来这个综艺看我的人的期待。” 向节目组传达她会接下节目的讯息以后，面上节目组没动静，暗中已经开始了宣传活动，各大营销公众号放出了这期录制人员的名单。 有人不满，有所微词，但也有人很期待温宁的综艺表现。 “但我也知道，我如果一直这么想，我永远迈不出这步，甚至以后都拍不了综艺了。” “那，应该多努力呀，可虽然这么想，但是还是很不安啊。”温宁声音趋轻，丧意更浓了，“我真的可以做好吗，我不会给节目组添麻烦吧。” 钟瑶挑了挑眉：“这样的啊……” “阿舒原本想让我去《signal》的，顾氏是《signal》的投资商，她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托人照顾我什么的……可我不想，我不想一直活在阿舒的庇护下。” 不管她承不承认，温宁现在能拿到的角色，或多或少都是因为顾氏的面子上。 忌惮她和顾舒的关系，剧组甚至不敢对她说重话。 想起刚刚穿书时自己浑浑噩噩的判断不清状况，明明是同一场景可以一天拍完的戏都要分成三天拍，导演都没说过她，还是宋冉一句话让她知道自己做得有多过分。 顾舒打招呼后，拍综艺时会被照顾，她或许也能得到个不错的镜头量，但这样她就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 不想一直被庇护。 想得到顾舒的认可。 “……或许若干年后，也就懒成瑶姐口中的123456台词先生了吧。”温宁苦涩笑了笑，“反正什么事都会被安排好。” “唔。” 刚刚还在安静听着她说话的钟瑶，忽然凑了过来，拉近距离。 钟瑶下颚抵在桌上，妩媚的长眸微微弯着，透了几分戏谑狡黠，“温宁是顾舒的玩偶吗？” “啊？”温宁咂舌，随即讪讪笑了几声，“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因为，听起来温宁宁的一切都被顾舒舒安排好了，做得好因为有安排，没有被安排，就担心做不好了。”钟瑶唇角弧度加深，虚阖眸子，长睫覆在下眼睑，“是，第一次录综艺会不安，也有一定的难度，但宁宁的意思，因为阿舒不希望你接这档综艺，你就更不安了。” 温宁愣了下，嗫嚅着：“没、没有……” 不想被安排。 想再没被安排的情况下做好了。 这样某人或许会夸她几句了。 温宁想让自己的目标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些，可兜兜转转的，还是绕不出这个圈子。 又有点丧了。 “我说宁宁啊，你真的觉得，你现在所有的成绩都是因为顾舒的安排才来的吗？”钟瑶一副看不开窍瓜娃娃的表情，“你认为我们一起拍的那部电影，顾舒也有打招呼嘛。” “或许有？”温宁不确定说着。 钟瑶立刻笑了声，定定睇着温宁，“那我可以清晰的告诉你，没有。那部电影的导演可不吃这套，或许试镜的时候顾舒是帮了点忙，投资商爱在试镜里塞人导演管不了，但演员的选择上，他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别人安排不了。” “诶。”温宁愣了愣。 “说这些，只是呢想告诉你，你很棒，丧可以，不能丧太久。”钟瑶的手指落在温宁面颊上，微微往上扯，“我看上的竞争对手，怎么会差呢。” “顾舒不夸你是吧，那我来夸夸你吧，我的话可比她权威。”钟瑶振振有词，语速越来越快，“不信的话我这就翻出我那堆影后最佳女主角的奖杯给你看，证明下……” 温宁失笑，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信。” “嗯。”钟瑶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沉默了几秒，又道，“我说啊，你不要把这些事想得那么难，丧一会会儿就够了，丧完得继续努力呀，别把这些情绪带到工作里。” 温宁默：“这种情绪也不会带到工作上的，而且刚刚明明是瑶姐让我说的……” 然后情绪就上来了。 “是是是，”钟瑶闭了闭眼，沉下声，“但说实在话，我不会有你那种想法，新人时期也没有，为什么要想得那么难呢，抱着尝试的心态去努力不就行了么。” “至于担心给人添麻烦了？担心会拖后腿？这不就是还没开始呢就给自己判死刑了，这不是担心，只是借口而已。” 钟瑶语调悠悠然，却又透着莫名的尖锐。 “小宁好像很焦虑，有些过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还是傲慢的。” 温宁又愣住了。 “？” “因为，如果自己失败了周围的人会怎么样这种话……如果不觉得自己对周围是有影响力的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钟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容转的清浅，“很遗憾，温宁你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影响力，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工作嘛，要相信合作团队，换个角度思考，你拍戏的时候，有人拖你后腿了，你不也会想办法拽拽她，两个人都不会摔跤嘛。” 温宁眨眨眼：“不，我觉得会。” 钟瑶额间瞬间黑线，“你……” “但我也会，尽自己可能的拽。”温宁的下一句话让钟瑶的表情好看了点。 “嗯，对的嘛，即便真的觉得自己菜，也别把团队想象的和自己一样菜呐。”钟瑶循循道。 “嗯……”温宁喃喃应声。 心底那层雾像是消散了些，温宁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你啊，不仅仅不想被安排，而是在给失败创造退路吧。”钟瑶笑吟吟说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我能不能抢了你的退路呢。” 温宁：“？” “不考虑别人的事，就说你的真实心情，你想怎么样。” “我想录好这档综艺，但是……” “okey！前半句就够了，不要后面碍事的但是了。”钟瑶又沉下声，“来吧，再说一次。” “……我想录好。” “嗯哼！就这样好了。”钟瑶食指屈起敲了敲温宁的额心，笑眯眯说着，“接受工作时，尤其综艺节目，单纯点心情接下就好啦，我们一起加油啊，收视率什么的……好吧，确实你们那边想赢的话会难一点，但不是没有机会哦，知道吗！快给我说知道！” 温宁莫名有种她再不说点什么就会被摁头强行说是的错觉，忙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才差不多。”钟瑶终于笑起来了，笑容粲然。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抱歉，等会儿。” “嗯，好的。” 温宁点头，不经意间瞥到了手机屏幕—— 来电人：尤舟。 惹咦。 温宁不禁挑眉。 而钟瑶看到来电人名字时，脸上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她摁掉电话后握住了手机，沉默几秒后，冲温宁笑了笑，”我忽然想起等会儿有点事要处理，先走啦。“ “嗯。”温宁默默点头。 “下次见面再聊。”钟瑶唇角挤出一抹笑。 “好。”温宁继续点头。 望着钟瑶明显匆忙的背影，温宁在心里默默把那名字念了好几次。 尤舟。 这本小说里的另一位女主。 - 在原文描述里，尤舟是个牛叉得不能再牛叉的人物，马甲很多，神秘低调，才华横溢又清冷美艳，追求者无数。 而这样的人，就只对钟瑶一个人深情专一。 原文也是按照她俩的爱情故事线展开的。 温宁刚穿书的时候想判断小说故事线的进展，钟瑶的资料搜出来不少，但一点都搜不出尤舟的资料。 各种马甲都搜过一轮了，要么只有简单的几句机器生成的百科，要么是什么资料都没有，本来想着暗戳戳调查一下，但后来温宁开始忙自己的事，便把这事给忘了。 这回儿在钟瑶手机里看到这人的名字，温宁才重新想起来故事线的问题。 现在故事线进展到哪了？ 可这回儿去搜，也还是什么资料都没搜出来。 总不能这剧情才刚开始吧。 可直觉告诉温宁，剧情又没那么慢。 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温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节目马上要进入宣传期了。 正确来说，是《signal》进入了宣传期，《逃荒》在播，宣传力度和以往的差不多。 《signal》官宣了嘉宾名单后，超话热度立刻超过了《逃荒》，讨论度和活跃度也比《逃荒》这边大得多，人气流量和国际影后的热度摆在那，固定成员的死忠粉也很多，而且节目已经录制好了，不断有花絮和路透出来保持曝光和热度。 相比之下《逃荒》这边就低调得多了，别说花絮了，官博上只有两条信息是关于这期的，还都是嘉宾官宣博，而且只公布了六位，剩下一张嘉宾信息卡是神秘问号，信息词是不一样的她。 官博底下网友各种猜，甚至有人说是和这位嘉宾的合作谈崩了，才迟迟不官宣。 而且这个信息词也太广了，网友们提出可能人选，又一一否定了。 温宁也不知道最后一位嘉宾是谁，那天拍宣传照的时候，那人也没有到场，看得多官博下的阴谋论猜测，甚至莫名觉得谈崩才不官宣的可能性很高。 越临近《逃荒》拍摄的日子，两档综艺的竞争味道更浓了。 温宁也莫名被营销了波，和隔壁《signal》的嘉宾赵琪眠上了热搜。 那次饭局以后，温宁和赵琪眠零交流，这cp原本就死得差不多了，但因温宁国外拍戏，赵又没回应的关系，还是有那么零星的cp党。 事情要从某位cp党粉丝说起，看到两位接了同类型节目，脑补了一出女王复仇的戏码，还把脑补写成小段子放微博里了。 那段子大概说的是赵火了以后甩了温，温因爱生恨，接同类型节目也是想和前男友正面battle………写这段子的作者文笔很好，cp粉又活了，就和两家的唯粉吵起来了，变相带起了两档综艺的□□味。 但在事态还没发展得太严重时就被压了回去，cp超话被屠了，赵琪眠也正面澄清了和温宁的绯闻，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味还不算太浓，然后因为某些不可控原因，节目必须延期。 《逃荒》便从周五晚八点延到周六晚八点了，《signal》原定周五晚七点，按理是挪到周六晚七点的，然而却挪到了周六的八点。 两档节目完完全全撞上了，相当于正面宣战了。 火.药味更浓了。 两边的播放平台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这下网上热论更多了。 【两家何必呢，都是很好看的节目。qvq所以我该看哪个呢。】 【楼上的，两台设备解决一切。：）】 【《signal》还是大哥啊，这阵容这服化绝了，为了瑶女神必须看《signal》呀，逃荒一点声都没有。】 【看《逃荒》！《signal》的路透花絮那么多，我都看得出谁是凶手了，《逃荒》捂得那么严实肯定有大招。】 【…………】 看得多热评，温宁也生出一种紧张感，尽量配合节目宣传工作的同时，也在思考规划职业走向，和经纪公司的影视约马上到期了。 向温宁抛出橄榄枝的剧组其实不少，但和以前一样，要不是高伟正类角色，要不然就是白月光一类的角色。 而那个小工作室的剧本还没打磨好，说是还需要段时间。 等待剧本出来的时间里，温宁有段空窗期可以接点戏，但温宁不太想再接这类脸谱化的角色了，想尽量接些不一样的。 然而，橄榄枝虽多，却没有合适的。 这日，又是看了一晚上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本子的一天。 温宁长长吁了口气，有点累了，揉了揉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忙完了？” “差不多。”温宁才想起来旁边有个人，低低回答。 这段时间，她和顾舒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 各自坐在沙发一侧做着各自的事，到了睡觉的时间各自回房了。 顾舒回的是书房。 如果不是顾舒无论多忙都会回家，温宁甚至生出了回到了现在是刚穿书时的错觉，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温宁一开始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佛系想起某人那套冷战起来不同房的理论，想想也就这样了。 她也不太想聊天。 如果聊天使人心累的话，那就不聊天了。 温宁承认自己有逃避心理。 今天本来也打算采取这种模式的。 不看，不听，也不说。 然而旁边的女人得了她的应后一直用种微妙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 眼神是有温度的。 灼得温宁也绷不住了。 她放下剧本，对上旁边人的眼，径直问：“有事要说吗？” 顾舒沉了沉眼，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和钟瑶聊天是为不开心就吃糖的点服务的，翻了翻前文才发现没写，我想想怎么加上，修了以后作话通知～ 久等啦，下章应该会粗长点 昨天卡文了，这章揪点小可爱发红包吧。 还有两个情节点就不用虐宁崽崽了（不是） .感谢在2020-04-12 04:11:50~2020-04-14 12: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箐林泱海、宁音。、小方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三 10瓶；柯基qwq、夏坁 5瓶；某宥菌 3瓶；么么哒yy 2瓶；桑桑、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第56章 “嗯, 什么事？” 温宁目光落在地上某点, 静静等着旁边人的发言。 然而温宁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旁边人的下文。 正当她有点儿不耐烦了, 顾舒才低低幽幽开口：“需要帮忙吗？” “嗯？”温宁没懂。 “拿杯子洗草莓的我都可以。”顾舒指了指厨房, 像是解释, “我离得比较近。” 温宁默。 再怎么近不就是两个沙发的距离嘛。 温宁：“……我要看剧本。” “好吧。”顾舒抿唇。 过了会儿，她又问：“是不是要去录节目了？什么时候？” 温宁：“……” 这事顾舒应该是知道的，她提过几次了。 而且，很大可能在她敲定合约的时候, 相关行程就摆在顾舒桌子上了。 “后天开始录制, ”温宁想了会儿还是不明顾舒问这话的用意, 依言回答, 中规中矩的。 顾舒微微颔首，“后天，可以。” “嗯。”温宁目光重新落在剧本上，想着就这样结束了话题。 ——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吧。 “一般这种节目的录制时间都很长, 可能没办法吃饭的。”顾舒沉吟片刻，又道。 “没事，实在饿了可以吃道具, 有个金主爸爸卖吃的。”温宁表示这没有太大问题。 顾舒：“……\" “隔壁的嘉宾名单，你知道了吧。”又是半阵的沉默过后，顾舒开口。 “知道啊。”温宁点头。 《signal》的节目很早就录制完毕了，别说嘉宾名单了，温宁连路透图都看得不少了, 有些好玩的还默默收起来当表情包了。 又是个不问也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依着顾舒的性子，不该问这些问题的呀，温宁感觉有些奇怪。 还有剧本没来得及看完，温宁也懒得绕弯子，径直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你……”顾舒欲言又止，“你没感觉的吗？” 温宁：“？” 顾舒不说话，依旧是那很微妙的眼神。 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温宁忽然明白平时自己憋着什么都不告诉别人的时候，那些“别人”得有多难受了。 又着急又好奇又什么信息都没能接收到。 “钟瑶是你请过来的，我知道。”温宁深呼吸，索性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得了，“《signal》的收视率能打，钟瑶来之前，你七成可能性会赢，钟瑶来之后，九成。” 顾舒：“……” “如果要说这些，那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温宁双颊鼓了鼓，有点像得不到心爱零食的小松鼠，声音骤然放轻了，“最起码，我还有一成的机会会赢的。” 顾舒不语，微微蹙眉看着温宁，“我不是说这个。” 被盯得有点难受。 “那就不说了，”可能是某些日子快来了，火气旺，温宁忽然就不想听某人的后文了，斩钉截铁着，“我不想和阿舒说话了。” “干活。” 顾舒：“……” 说完温宁倒仰在沙发上，重新打开剧本，佯装专心看剧本中。 空气里飘来一句轻叹，“你就这么想赢么。” 温宁呼吸滞了滞，点头，“嗯。” “即便只有一成，我也不想放弃，想拍好这个综艺。”温宁的指尖又开始在本子上画起了圈圈，“我是认真的。” 很在意这场赌约。 想赢。 想向某人证明点什么。 然后向她提出那个早就决定好的要求。 “嗯，太认真了，”顾舒声线里噙着若有似无的叹息，“认真得连感觉都没了。” 温宁：“？？” 又是奇奇怪怪的一句话。 什么感觉。 温宁又懵了。 然而对方已经不说话了，温宁也不想主动开口问，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空气里偶尔传来轻微的翻页声和键盘敲击声。 刚开始脑里想法还挺乱的，各种絮乱的想法都有，自我催眠得专注后，慢慢的就真的专注了，注意力都放在手头剧本上。 “咕噜——” 不高不低的一声。 正看到兴头呢，温宁习惯性说着，“饿了就去冰箱找点吃的，订快餐也行，快餐小卡片在餐桌旁的小抽屉，我没空做。” 平时不说话归不说话，吃饭还会一起吃的。 这段时间恰好温宁也不太忙，所以大多时候是温宁做的饭。 顾舒看着温宁默了一阵后，抱着电脑回房了。 温宁只抬头瞥了顾舒的背影一眼。 惹。 还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算了不管了。 温宁摇摇头，强迫让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剧本里。 “……” 然而效果好像不太好。 十分钟过去了。 顾舒从书房出来了，换了身衣服。 她看了温宁眼，许是想到温宁那句不想和她说话了，也可能是考虑到别的事，顾舒抿了抿唇，没说话，走向玄关。 “你去哪里？”温宁条件反射般问。 顾舒回房后，温宁冷静下来了不少，默默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太重了点，瞅着某人换了身衣服又拿着包，莫名脑海里蹦出了“离家出走”四个字。 自己的话重到某人要离家出走了么……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温宁心里也重重咯吱一下。 “有事。”顾舒也是愣了愣，半晌才憋出三个字。 “大晚上，很急吗？” 直觉告诉温宁，这期间有异样。 “算是吧。”顾舒沉眸，含糊着回答直接离开了。 “啪！” 温宁那句有什么急事还哽在喉间，门就被人重重带上了。 “……” 行吧。 温宁怔怔发了会儿呆，抓起枕头摁在了脸上，像是揉面团的重重揉了几下。 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心理活动。 闷闷的。 躺在沙发上当了好一会儿的咸鱼，门铃忽然响了，温宁只得跳下沙发，去开门。 是小区附近的粥店送来的外卖，还是老板娘亲自送的。 温宁是那家粥店的常客了，老板娘也认得她，上来便热络道，“都已经这么瘦了，别减肥了哈！多吃点。” “老板娘什么时候开了外卖啊？”温宁愣住，印象中这家店没有外卖的，店面小，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干活，是腾不出人去送外卖。 温宁每次馋瘾犯了的时候，也只能下去自己买。 即便去的次数多了，和老板娘混熟了，温宁也只能半玩笑般央着老板娘开外卖，老板娘每次都以小本生意做不起外卖为由拒绝了。 “没呢。”老板娘笑吟吟摆摆手，“刚刚有个女孩儿到我店里，点了这些让我送过来的，送过来的这段时间呢，她在那儿帮我看场子，店里就不会没人了。” 温宁：“……” “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吗，大概这么高。”温宁抬手比了比，轻轻道，“长得很好看。” “是的，就是这个女孩子，不怎么笑，太严肃了。”老板娘忽然绷着脸，像在模仿顾舒的表情，“……就这样的。” “扑哧。”温宁不由莞尔，“她还在那吗？” “是的吧，说好的我来送外卖她在那看场子，那女孩说你忙着工作饿了都不知道咧，当演员那么辛苦的吗？”老板娘忍不住开始叨叨。 “啊。” 温宁怔愣了几秒。 不说没感觉，说了才感觉到肚子都饿疼了。 才想起来自己回来后也是什么都没有吃。 所以，那声咕噜也是从她肚子里传出去的？不是顾舒的？刚刚顾舒一直想说的是这个吗？ “完了！那女孩儿让我别告诉你这些的！”老板娘猛地一跺脚，又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懊恼着，“我这个大嘴巴！” “别别别，老板娘不说，我也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温宁忙制止老板娘的动作，安抚着，“即便她知道了，我也可以说是我知道老板娘的店不开外卖，肯定是她让送的。” “这个，那女孩儿想到了，她让我说是新品试营业，你在我那留着地址嘛，说是啥vip客户，送上门那种。”老板娘点了点外卖里的一个小碗，忍不住又嘀咕，“就这么一小碗新品，这理由会信么。” 温宁：“……” 这理由虽扯，但莫名很有顾舒的风范。 “说好的啊，互相串词。”可能是老板打电话来催了，老板娘的电话响了，老板娘掐了电话，匆匆离开了，等电梯的时候还冲温宁笑笑，“别顾着减肥啦，女娃太瘦不好看。” 温宁浅笑：“好。” 关上门后，温宁看着那温热的粥，那些复杂的情绪又起来了。 还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诶。 温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如果不是对话时自己太冲了，如果不是老板娘说漏嘴了，她可能都不知道这粥的来源，宁可相信那很扯的理由都不会相信这是顾舒送的。 她和顾舒什么时候就成这样了。 温宁又默默开始了自我反思。 几分怅惘。 嗯。 同时某人也不是完全不说谎的主。 居然还会教人说谎了。 温宁在心里暗戳戳把某人放在了不可信单位。 粥喝到一半，门口传来钥匙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似乎是某人回来了。 温宁立刻坐直身，端出专心致志喝粥的样子。 “回来啦。”话音落下后，温宁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挺殷勤的，有点儿像是狗血剧里等待晚归妻子那些人的语气。 \"嗯。“ 凉淡的单音节，温宁听不出来顾舒到底听不听得出她的语气。 “去哪里啦，急事那么快就处理好了。”温宁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有意引导，“是公司的急事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回公司吧。” “没有。”顾舒神色依旧淡淡，“也不算什么急事。” “这样啊。”温宁单手托腮，凝着顾舒，“心情不好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我想起有份文件没签。”顾舒肩膀微微塌下，“我先去忙了。” “好吧。”温宁深深睇着顾舒，斟酌着，“你别忙太晚，早点睡。“ 顾舒牵起唇，走到书房门口忽然转了回来，走到温宁跟前，定定看她。 温宁眨了眨眼，“你也饿了？那儿还有。” 自己看剧本的时候某人似乎也在处理工作，似乎也没有吃饭。 温宁起身正想去厨房里拿个碗，刚站起来，就被面前的人抱住了。 很轻很轻的一个拥抱。 顾舒的声音也轻，“你也是，看完早点睡，别熬夜。” - 带上书房的门后，顾舒自窗台往下望去。 那个女人的车还在，女人倚在车旁，像是感觉到顾舒的视线，也仰起头，冲顾舒挥了挥手。 漆黑的静夜里，唯一的光源是那人指尖的烟，猩红一点。 黑夜与女人身形融为了一体，指尖红点亮起了一瞬，然后落在地上，被狠狠碾灭了。 有点像鬼火，又像是吸血鬼。 一如那女人给人的感觉。 顾舒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 作者有话要说：上两张和钟瑶聊天的部分修了，建议重看。 我这只说不清话的猪猪：） 今晚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0-04-14 12:47:11~2020-04-15 16:3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洲好困不想睡、软绵绵、小方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因他 24瓶；卿夜 17瓶；二三、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第57章 二日。 温宁飞去了c市, 准备《逃荒》的录制。 一直到她离开, 都没能和某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直觉使然，温宁感觉出来那晚的顾舒, 情绪波动起伏很大。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一时半会儿温宁竟然描述不出这情绪是喜怒哀乐中的那种。 想过去问问, 但走到书房门口时又默默转了身，还是没有问。 感觉某人并不打算告诉她，更没有向她倾诉的欲·望。 那她还是不问了吧。 恰巧宋冉也在c市拍戏，得知温宁要过来后, 直嚷着要和温宁约饭, 从上午一直叨叨到了晚上。 温宁听着宋冉念经般的话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 只能应了。 两人入住的不是同一个酒店, 但是两家的距离也不算远，见面地点就定在了两家酒店间的商城，跟着定位过去还蛮好找的。 温宁想着自己也很久没逛街了，难得出门一趟得精致些, 又是小裙子又化了个好看又休闲的妆，还臭屁的拍了两张自拍po到朋友圈。 顾舒居然是第一个赞的。 且在下面发了个问号。 【？】 啥意思啊。 温宁默默敲了两个问号回去。 【？？】 对方又回了个句号。 【。】 打哑谜呢。 不想猜了。 温宁决定先不管这个哑谜了，点开宋冉的聊天框, 敲字—— 【你到哪里了？】 宋冉那边似乎遇了些事，好一会儿没回复。 直到车子都到商业城门口了，宋冉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有些匆忙，“宁宁, 你出门了吗，对不起，我得放你鸽子了，等会手抄一百次咕咕谢罪。” “怎么啦？”温宁脚步停住，望着热闹的街口。 正好是夜市繁华的点，商业街上的人很多，喧闹的音乐和人群的聊天声交织在一起，温宁听不清宋冉的声音了，走到巷口。 这里安静点了。 “就遇到一点事了……不过没什么的，别担心。”宋冉应得含糊，声音很低。 好吧。 不仅仅是街道吵闹，对方的声音也不大，像是心不在焉。 “这样吗。”温宁指尖沿着手机无意识滑了下，缓声重复，“你真的没事？被绑架了就吱一声。” “没事！”电话那端的女声忽然又元气起来，“还是等我拍完戏回去了再约饭吧！你下车了吗？” “下了。” “诶，那我帮你叫车吧，那段路好像不太好叫车，现在又是塞车的点，我叫到了再给你电话吧。”宋冉提议。 “化了妆就得逛逛街啊，白瞎了那么好看的妆。”温宁轻笑了几声。 “多好看呢？” “看我朋友圈。”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传来宋冉的惊呼，“这眼妆好看，下次教我化！啊……你和顾舒猜谜语呢，满屏的问号评论。” 听得出宋冉话里的惊讶，温宁不禁“咦”了声。 “你咦什么？”宋冉问。 “没什么，刚刚脑补过度而已，后来发现不是我想的那样。”温宁仰头看向商城中央的led大屏幕，上面正好播放着娱乐新闻，现在在播的新闻是国际影后钟瑶毫无预兆地清空了微博和所有的关注人，然后猜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那样是哪样啊。” “我想啊，你是不是又和顾舒串通了，你把我骗出来，然后出现的人会是她。”温宁想起生日时的那出，不由弯了弯唇。 那会儿真的挺好的。 好像都没想过什么。 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拍戏也很顺心。 “后来觉得，是我想太多了。”温宁唇角弧度变深了。 “确实想太多了，”宋冉笑了声，随即揶揄着，“原来小宁宁喜欢这种惊喜呀，回头我就报告顾舒去。” “……别。”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只要别怪我今天咕咕，”宋冉停了几秒，有些含糊的补充，“有些事，不能出门了。” “你如果想逛逛呢，就都记我账上，我请客，回去后给我个电话，可别丢了。” “是，啰嗦的宋大小姐。” “还不是因为不是担心你丢了。”宋冉佯装生气，“你有带帽子的吧，可别被人认出来了，记得如果被认出来了就……” “……就假装自己是整容成那样的，我知道的。”温宁好笑地打断了宋冉的话，“我没关系的。 “抱歉啦，我下次一定好好补偿，对了，五楼游戏厅挺不错的，有很多的娃娃机，公仔质量也很好，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宋冉继续絮叨着。 “知道啦，宋大小姐忽然变唠叨了，不像你啊。”温宁笑着应了声后，语调刻意压得又低又缓，“有问题呀——” “没有啦！挂了！” 对方忽然挂了电话。 唔。 这真的不像宋冉的性子啊，难道自己说中了什么。 温宁微信敲了个卖萌表情包过去，宋冉过了一会儿才回。 一个左哼哼的黄豌豆表情，还有张照片。 温宁点开。 【咕咕咕咕……咕咕。（此处省略一百个咕字）】 “还真是的。”温宁扑哧一声就笑了。 印象中宋冉原本就是c市人，听得出电话里宋冉还挺推崇那游戏厅的，温宁便想那可能是的童年回忆吧，在商城里血拼了一圈准备回去时，想了想，还是兜去了游戏厅。 正如宋冉所说的，那儿的娃娃机很多。 甚至还有某人要抱着才能睡着的kitty猫抱枕。 温宁走过去，看看吊钩又看了看公仔的体积—— ——这只娃娃是不可能抓起来的。 ——可能买个还更省钱。 温宁默默打消了抓kitty猫的念头，边看着附近的公仔机边往前走，然而没多久，注意力被不远处的女人吸引了。 女人的容貌很美，修长白皙的腿藏在素色旗袍里，若隐若现，像是从江南水乡的画中走出来的人，却又比水乡女子多了几分冷艳的感觉，眼角下的泪痣更显清冷。 温宁眼底划过艳羡，想了想，这应该是她看过的，比顾舒更适合旗袍的人了。 路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往那女人所在的方向看几眼，也有刻意走到旁边娃娃机，佯装自拍的样子，偷拍她。 女人像是习惯了这种目光，倒也不在意被偷看，但如果有拍照什么的，就会很敏锐察觉到了，冲偷拍的人笑笑，那些人也就删了。 确实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人。 待温宁反应过来，自己也走到女人旁边的娃娃机了。 温宁默。 她真的不是故意过来的，她只是看中了女人面前的那台娃娃机。 大的kitty猫抓不到，小的应该ok吧。 温宁默默往后挪了几步，远远观察着女人夹娃娃。 女人似乎不太擅长夹娃娃，夹了□□次都是空的，末了她轻轻叹了声，看向温宁，“你来吧，久等了。” 温宁点点头，低低道谢，走到娃娃机旁。 娃娃机那儿显示正在数秒，似乎是女人投了币又没有玩，温宁忙转头，喊她，“那个……你还有一次。” “噢，你来吧。”那女人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往下耷拉，“我的结果也就那样了。” 这是在自我调侃那□□次都夹空么。 温宁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又看不到十秒的倒数了，忙推杆。 缓缓移动银色挂钩，往下，钩子精准落在了玩偶上，随后稳稳当当的夹了起来。 “厉害呀。”女人轻笑了声。 温宁把公仔递给女人，摇摇头，“给你。” “你夹起来的，还是你的吧。”女人并没有接，唇角笑容漾开了。 “不，是你的。”温宁沉吟片刻，解释，“我能夹起来也是有你的铺垫了，这些游戏机都有保底的，□□次夹空后就会夹子就会变得特别紧。” “我对我夹公仔的技术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听到温宁那么说，女人便也接过了公仔，浅笑道，“谢谢。” “不客气。”美人笑起来尤其赏心悦目，温宁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我能看看你怎么夹吗？”女人又问，“方便吗？” “嗯，可以，一个人，方便的。”温宁点点头，想着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一个人逛和两个人逛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也挺心疼这人的游戏币，夹那么多次都夹不起来，太浪费了些，能传授点经验那就传授点吧。 夹了会儿娃娃后，两个人也算熟了些。 路上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是谈哪个娃娃比较好看，然后温宁判断能夹起来的几率，再兴冲冲去夹。 温宁今天的手气还不错，夹起来了七八个玩偶。 感觉到运气用得差不多了，温宁摆摆手，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币，“你来吧，你都没怎么夹。” “好。”女人也不扭捏，把剩下的币夹完了。 剩下的币不算多，但女人还是夹起来了几个玩偶。 “运气还不错。”女人莞尔。 “不是运气不错，是技术不错吧。”温宁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夹娃娃很厉害。” “噢？”女人瞪大美眸。 “你夹得都是配对的玩偶。”温宁晃了晃手上的玩偶，语调拉长了，“有些可不好夹。” 温宁夹娃娃，除了考虑玩偶好不好看，还得考虑那玩偶放的位置对不对，有没有夹起来的可能性，可这女人不一样，她只瞥了眼温宁手上有什么，就径直去那台机子夹。 顶多用三个币，就能夹起一个玩偶。 “我好像一开始的时候多管闲事了。”温宁不好意思说着，“就我这破技术还想传授经验。” “没事，也没有，我一个人夹娃娃也觉得挺无聊的，”女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错，观察力很强嘛。” “唔，习惯吧。” 可能是拍戏拍多了的后遗症，总是忍不住观察周围人的习惯，然后脑补出这人是什么性格。 此时温宁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温宁拿出手机，摁掉闹钟。 “还有事吗？”女人问。 “明天有事，本来今天约了好友，担心会玩太晚，设个闹钟提醒自己。”温宁摊手，不等女人问就自己解释了，“然而被朋友放鸽子了，就一个人逛了。” “提醒自己？” “就是担心玩了会误了正事，这个点得回去啦。” “这样啊。”女人眸底划过些许赞赏，“好习惯。” “那我得回去啦，”温宁才想起来一直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正要自我介绍，“对了，我是温……” “我知道，你是温宁。”女人笑意粲然，柔柔的，“我认得。” “诶。”温宁诧异。 女人居然看破不说破。 一般人认出她都会上前问几句，无论激不激动。 女人点开微信的二维码，“我叫林娆，加个微信吗？也算有缘。” “好啊，但我只是来这个城市录片子，以后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温宁也不瞒着。 “说不准呢，会再见的。” “那好吧。”温宁依言扫码，加了微信后一本正经道，“本来想着不能浪费化了那么久的妆，得逛会儿，逛到个朋友，不错。” “好巧，我也被放鸽子了，”林娆笑容隐隐透着落寞，“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会被放鸽子，但还是还是存了那么点希望吧。” “诶……” “不用安慰，不就放鸽子嘛，习惯就好。”林娆敛了笑。 “好，习惯。”温宁乖乖顺着林娆的话说着。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莫名有点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人分开后，温宁点开微信，看到林娆的微信头像，蹙了蹙眉。 有点眼熟。 可能是在哪里看过同款头像吧。 - 二日。 温宁可算明白林娆那句我们会见面的是怎么回事了。 林娆站在监视器旁，一改昨天温婉的旗袍打扮，换了身干练的职业西装，轻声介绍，“你们好，我是《逃荒》的总导演兼剧本策划林娆。” “然后呢，旁边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顾舒。”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乖巧求夸～ ps：林娆之前也出现过hhh有没有小可爱记得~ 第58章 第58章 半小时前。 综艺录制场地的临时会客室。 沙发那侧的女人与林娆定定对视着。 两人都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主, 没有主动开口的一方, 另一方就安静等待着，眼神交流中, 空气里似有无声的电流涌动碰撞。 明明是很和谐的对视, 偏偏生了些吊诡的感觉, 配上外面正在调试空灵的舞美音效，气氛愈发谲异。 送茶的小秘书的步子也不由颤了颤，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打破这诡谲的气氛。 “林导, 顾总, 请喝茶。” 送完茶, 小秘书立刻离开了, 像是会客室里藏着洪水猛兽，头也不回的，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不轻不重的一声“啪”。 顾舒浅浅抿了口茶，语调是一如既往的低淡, “有话要说？” 闻言林娆挑了挑眉，像是模仿着顾舒的语调，声线刻意压得低且平：“顾总是稀客。” “所以呢？”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水汽氤氲, 最后散在青花瓷杯的杯壁上，林娆指尖落在沿上，边抹去小水珠边慢悠悠说着，“我说的是顾氏集团的顾总。” 林娆恢复自身习惯的语调，绵软却清晰的咬字, 慵慵懒懒带点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很像在说故事。 顾舒颔首，不可置否道，“也是大学同学。” “不，在我看来，你现在是顾总，也只能是顾总。”林娆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里，顿了顿，“signal的最大投资方，我的竞争对手。” 除了总导演和编剧的身份外，林娆同时也是这档综艺的投资者。 包括顾氏在内，当初《逃荒》这档综艺的提案没有一个投资方看好的，认为这是个高风险高投入还没有高收益的的项目，林娆懒得再和资方磨嘴皮子，索性自己投资了，没动用家里关系。 一开始这只是个小网综，后来因为《逃荒》网络收视率太好临时决定上卫视，成了上星综艺，慢慢的才有了现在的高口碑。 “你当初如果给我打个电话或者把提案直接发到我邮箱，顾氏也会是逃荒的投资方。”顾舒停了几秒，认真道。 林娆轻嗤了声，“你们集团的风险投资部门不识货，我还得巴巴送过去么？” “嗯，是不识货。”顾舒承认得坦荡。 杯壁的水雾抹去了又有新的生成，林娆又一次抹去杯沿的小水珠，唇角弧度往下垮了垮。 看起来是不太开心的唇角弧度。 语气听起来也很不高兴。 “即便是老同学，我现在也看你很不爽啊。” 这话林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顾舒缓缓眨眼，一副疑惑的模样。 “你怎么能把我的宝贝衣服搬空了，”林娆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手指缓缓屈成拳头，微微带点颤，“让你拿一两件——可不是让你后来都搬走了的！土匪吗！” “没全搬，b区还在。”顾舒面部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继续说着，“没钥匙。” “有钥匙就会搬空的意思么？”林娆皮笑肉不笑问。 “也不是土匪，”顾舒依旧是淡淡定定的神仙样，似是无视了林娆的话，“而且，付钱了。” 林娆：“……” “行，言归正传，”林娆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干嘛的，别是来砸场子的吧。” “你在这被拍到了，影响可不好。” 顾舒虽然不是娱乐圈人士，但是名气一点不比顶流明星小，一举一动备受瞩目。 “也别说媒体都是自己家的，不怕被拍，”林娆刮了刮指尖的倒刺，幽幽开口，“你察觉到了吧，有别家过来了。” “嗯，来的路上有注意，没有人偷拍，也没有人跟踪。”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看来有很重要的事了？”林娆表情认真了些。 “嗯。”顾舒点头。 “什么事？”林娆声线沉下了。 “看人。” 林娆：“……” 林娆忽然生了种又被顾舒耍了的感觉，多年沉积的好涵养要绷不住了。 “行，人也看完了，可以走了吧。”林娆起身，低睨了某人一眼后冷笑了声，“就不带你看场地了，《signal》节目也录制完了，从《逃荒》这边套出什么也没办法补了。” “不，我还没看到人。” “我不是在这么？”林娆挑眼。 “不是你，看温宁的。” “温宁？”林娆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解释了，“虽然还没开始录制，但温宁给我的感觉挺不错的，是个克制又自律的女星，前途可期，我很期待她的在这档综艺里的表现，怎么，你们顾氏的经纪公司想挖她么？” “谢谢。”听完林娆的话后，顾舒微微勾唇。 “我夸温宁你说什么谢谢呢。”林娆纳闷了，即便自己夸了她想挖的人也不会说谢谢啊。 “替我妻子说声谢谢，谢谢林导那么看得起她。” 林娆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条消息，“等等，你的妻子是温宁？” “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你结婚的，是顾奶奶的要求。”林娆揉了揉眼廓，像被这讯息冲击到了，“也没听你说过，额，就包办婚姻一类的……你不提，我就以为你不太在意你家这位。” 顾舒错愕：“怎么会这么想呢。” “就感觉吧，自我感觉你和我关系算是不错的，算朋友吧，你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温宁，”林娆斟酌着言辞，“我就觉得你是被迫结婚的，这位会是你的痛处，就更不会问啊，这样想很自然吧。” 顾舒一愣：“或许吧。” 这么说来，她好像真的没有在自己的交际圈里提过温宁。 虽然没有故意隐瞒的心思，无形中反而把温宁藏起来了，比起商业联姻，包办婚姻更给人带来模式化的冰冷感觉。 不熟悉自己的，或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利益的人会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温宁，而自己真正的交际圈反而不清楚这人是谁。 “现在知道了，昨晚放她鸽子的人不会是你吧？”许是顾舒沉思时间过长，林娆不由开了句玩笑着。 “昨晚？”顾舒眉心不易察觉皱了皱。 “说来也巧，昨天我也也被放鸽子了，心情很不好，就去夹娃娃发泄情绪吧，正好遇到了温宁，阴差阳错聊起来了。” 林娆没说的是，她在温宁身上感受到莫名的亲近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原来昨天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顾舒眸底划过某种情绪，又问，“那你知道放她鸽子的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刚不还问那人是你不……”林娆觉得自家好友奇奇怪怪的，继续解释，“碰巧遇上罢了，顾总这是在查案么，案名就叫寻妻记？今天过来查案的？” 顾舒：“……” 顾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原本是没有探班打算的，综艺也就录制两天。 但是昨天无意中划到温宁朋友圈，看到心情很好光芒很满的温宁，莫名生了种不安。 ——温宁即便没有她，都可以过得很好。 ——隐隐有种不过来看看，这人就会越走越远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感觉从哪来的。 下意识的，就过来了。 “你居然不知道我和她结婚了，”顾舒沉眸，下意识的无视林娆的调侃，岔开了话，“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温宁的身份，才挑她当嘉宾。” “当然不是啊，这档综艺是我的心血，这个剧本更是心头肉，虽然你是老同学，但我也不会为了这层人际关系毁了自己的心血，你的小妻子很不错的，没顾氏的资源也能在娱乐圈走很远。”林娆想了想，从书架上翻出温宁的履历夹，“我看看……反而是和你结婚后，温宁的路子模式固定化了，很久没走出舒适圈了呢，不是我夸，这次综艺会是很好的尝试呢。” “她想走出舒适圈也可以，我会为她铺路。”顾舒应声很快，“录制的时候，就麻烦你躲担当点了。” “啧，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你怎么不问她要不要，”林娆把温宁的档案放回书架，“其实我觉得她不需要你的铺路，如果需要，为什么不选《signal》而是来了《逃荒》了，以顾氏第一投资方的身份，让温宁当个飞行嘉宾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吧。” “小道消息称，《signal》嘉宾阵容拖到官宣才定，钟瑶是临时顶上的，你是想把嘉宾位留给温宁的吧。” 顾舒没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可她没有去，对吧。”林娆直起身，“现在温宁是我的人了。” “……”顾舒不说话了。 “老同学，你就不能想到点什么吗？”林娆默了几秒，“温宁又不是小娃娃，还铺什么路呢，当然我这话只是个人的感觉，我甚至不了解温宁是什么性子的人。” 顾舒无言，半晌问：“温宁现在在哪？” “不知道，刚开完短会你就来了，我都没来得及和嘉宾们打招呼，”林娆看了眼时钟，“也没到点，不知道到了没。” “……噢。” “如果到了，可能就被调戏中吧。”林娆想了想。 顾舒：“……调戏？” “对，没错，就是调戏。”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里徐徐为自己的不守时道歉。 周四论文汇报会导师下发了任务，时限很短，徐徐以为挂了请假条结果是没有挂的，只在评论区吼了句没下文了，真的真的很不好意思，以后请假都都会挂请假条的。 这章过渡。 下章是个大肥章~ 感谢在2020-04-15 16:50:39~2020-04-19 04:0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绵绵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1810650 15瓶；犹记庭前花下誓 14瓶；false 10瓶；咔擦 6瓶；某宥菌 3瓶；二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第59章 温宁对《逃荒》制作团队的第一印象是氛围挺好的。 工作人员们各司其职, 调设备的调设备, 走位的走位，有嘉宾提前来了, 便聚在一起聊天, 还聊得挺开心的样子。 这氛围和温宁以前参加过的节目不太一样, 温宁不止一次看到过塑料情场景了，有些嘉宾台前多亲昵都好，台下，去到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都是有多远离多远的。 温宁自觉来得不算晚, 没想到其他嘉宾来得更早。 七位到了五位, 正好是拍宣传照时碰过面的那五位。 温宁刚下车, 就有眼尖的嘉宾看到了她，冲她招了招手，“温宁，过来这！” 语气热络, 温宁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说是碰过面，但拍宣传照那天都是单独拍的，而且那天其他嘉宾似乎有别的行程, 都没聊几句。 更别说，现在冲她打招呼的还是位综艺大咖，知名主持人晓晓。 在此之前，温宁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来时的路上她还在纠结怎么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录制综艺毕竟是项团队活动, 如果太疏淡会影响节目效果的。 可能是温宁发呆时间太长了，晓晓以为她没听到，直接走了过来，笑着说：“你来得正好，刚刚还说到你呢。” “说到我？”温宁疑惑脸。 “说到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类节目呀。”晓晓唇角笑容加深，染了些耐人寻味，冲着嘉宾那边抬了抬下巴，“先来的那几位都参加前几期，这期只有你和一个还没来的是新人。” “其他都是老司机啊。”晓晓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怅惘道。 “嗯，对的。”温宁下意识以为晓晓的话是按时自己别拖后腿的意思，忙道，“前辈放心，我都看过节目，不会出幺蛾子的。。 “啊，居然都看过了啊。”晓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还有点失望。 “晓晓你这丫头，悄悄偷跑！”温宁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正想问点什么，其他嘉宾们都围了过来。 这话虽然是对晓晓说的，可众人都看着温宁。 而说这话的人正是圈子里资历很老的大满贯影帝沈深，四十多了，老干部性格，凭演技圈了很多粉，温宁也是其中的演技粉，《逃荒》是沈深参加的第一个综艺节目，温宁看这综艺时还担心影帝会放不开，但那期意外的好看，影帝前辈的表现很好。 今儿一见，沈老师似乎比温宁想象得还要放飞许多。 “被你们发现了，但没成功呢。”晓晓耸了耸肩膀，“这是位看过节目的新人。” “偷跑不好！”影帝瞪了晓晓眼，抬手虚虚指了指，似是责备。 晓晓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错了后，沈深的手指又转向温宁，“温宁是吧？” 与此同时，在场嘉宾的目光都落在了温宁身上。 剩下三位嘉宾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两位国内有名的喜剧演员，另一位是近来人气窜得很快的小花，性格很好，还是个段子手，这三位曾合拍了一部喜剧片，影片破了国内收视纪录，这期综艺是三人拍完那部影片后的第一次合体。 总的来说，这几人圈内地位都比温宁高得多。 剩下那位还没来，但节目组既然能把她放到最后才官宣，估计也是位大牌。 “是的，前辈们好。” 温宁声音绷得很紧，尽管内心各种催眠自己，但事与愿违，还是紧张了。 众人：“……” 打完招呼后，温宁莫名感觉众人的表情更深沉了。 如同x光能穿透皮肤的目光落在身上，给人一种毛毛的感觉。 “嗯，”还是影帝先打破得沉寂，与刚才面对晓晓时的放飞不同，面对温宁时沈深还是很严肃的，声线沉沉，像在确定什么，“真的都看了？” “是的，沈老师。”温宁挺直背，拘谨开口，“每一期都看了，您那期特别好看……“ 接着温宁说了些那期的热点，她越说，沈深的表情就越发深沉了。 晓晓忍俊不禁，似是揶揄：“沈老师，您的表情吓着小女孩了，别让人家以为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哼。”沈深立刻轻哼了声，又瞥了温宁一眼，别扭的语气，“你这习惯不好。” 温宁：“？？？” 啥。 温宁不懂了。 提前研究节目背景不该是个好习惯吗。 众人见沈深老顽童般的模样，也跟着一起笑了，还是晓晓打圆场，“温宁，你别想太多，沈老师呢没看过节目就来了，然后就……嘻嘻你懂得。” 温宁记得沈深那期晓晓也在，那期也是次元破了，影帝也来逃荒一类的宣传，影帝不太擅长解密，第二关就被淘汰了，但就综艺表现而言挺好的，贡献了不少笑料。 “沈老师上回淘汰得虽然比较早，”温宁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忙道，“但那期真的很好看，沈老师的表现不差的！” “是不差……等下，”那位小花嘉宾开口，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温宁你有看过节目花絮吗？” “花絮啊，这个没有，”温宁蹙眉，暗暗懊恼自个儿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回去立刻补。” “没、没什么，不用看也行，”小花笑了笑，然后附在晓晓旁，低声说了句。 晓晓讶然。 沈深一点影帝架子都没有，立刻凑过去：“什么什么！？” 晓晓看了温宁眼，随即也压低声音和沈深说了句话。 一个传一个的，末了，那五人的表情都变得深沉。 再然后—— ——皆冲到了温宁面前，像是巴结又像是讨好那样的语气：“温宁啊！” 温宁：“？？？” 对上眼前五人虎视眈眈的视线，温宁不由自主的，瑟瑟的，往后退了几步。 “温丫头怕什么呢！”沈深一改刚刚吹胡子瞪眼的形象，示意晓晓拉着温宁，“来，我给你说着场地布置可废了小林不少心思呢，布置得挺好的呢。” 温宁：“……” 她看着像是花蝴蝶那样领着她到处溜达的影帝前辈，又看看一改高冷形象挽着她手臂亲昵说话的小花，再看看那边相互拦着似有打个三天三夜趋势的三人，不由沉默。 沈老师您老干部形象没了啊啊啊！ 晓晓前辈可是主持人别忘了控场啊！ 那位小花的高冷人设呢！！！ 另外两位喜剧演员怎么也——！！！ “丫头，既然你喊我一声老师，那等会儿你和我组队吧，跟着我走，不会错的。”影帝压低声线，沉沉说着。 温宁还没来得及接话，晓晓立刻嚷了声，“温宁！你别忘了沈老师上回第一关就挂了！她他不住你的，要组队也是选我呀！我两期都活到最后了！” “活到最后就靠谱么。”小花轻嗤。 “看我看我！”两喜剧演员也插了话。 眼看着三人混打马上要发展成五人混打了，温宁忙准备上前劝架。 “行了行了。”一位年轻女人走了过来，笑道，“都别闹了，你们这是套近乎呢，还是吓人呢，就知道欺负新嘉宾。” 温宁定定看了看女人的容颜，有些惊讶，语结着：“是你……” “你好，我是林娆，综艺总导演兼编剧。”林娆预料到温宁会有这个反应，笑容盈盈，伸出手来，“昨天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是、是的……”温宁还没完全回过神，被动握手。 “小林你这是偏心！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欺负了呢，你怎么没帮我说话呢。”沈深拍拍手掌。 林娆哭笑不得，“沈老师，我那会儿想提醒您的，然后您……” “我不管！小林就是没提醒。”明明是圈里位高权重的老前辈，这回儿的沈深却像是位得不到糖的老顽童。 “是是是，是我的错。”林娆哭笑不得，“那还请沈老师这回多照顾照顾新人了，我还有个小会，先走一步啦。” 说话间，林娆拍了拍温宁的肩膀。 温宁被吓了跳，看过去时，林娆却也对她笑了笑，清冷挂的眉眼弧度弯下来时格外温柔。 像是无声的安抚。 温宁也冲她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就谢谢沈老师了。”林娆这才挪开目光，转儿看向沈深，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您比较靠谱。” “必须的，没事，这丫头交给我了，行了行了，你们坦白的坦白，马上就开拍了。”听完林娆的话，影帝像是心情大好，对其他四人说着，“不赌了不赌了！坦白去！” 四人：“……是。” 初初温宁觉得大家都挺爱调侃沈深影帝的，可当沈深认真发话了，大家却又很听话。 紧接着温宁在晓晓的解释才明白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逃荒》这节目考团体精神也考个人，最快逃离密室者为第一名，一开始需要团队合作，必要时刻也能反水。 所以一个两个知道温宁是第一次来的觉得她不太清楚游戏机制就开始套近乎了，毕竟走到最后的人为胜者，就可骗新人站队，然后再各个击破。 这档综艺有点像狼人杀和密室逃脱的结合。 这段算幕后调侃，所以只在花絮里出现。 而且很多新参加节目的人都不太放得开，让她跟着其中一位老司机，虽然可能淘汰得比较早，但必要镜头都会有，反而比一个人瞎跑来得好。 “小林哪来的话呢！还有一位呢，怎么还没到，不会是不来了吧。”影帝是个很看重时间的主，他敲了敲表，示意快到发放角色卡做造型的时间了。 “她的路程比较远，可能还在路上吧，但她是个守诺的人，会在规定时间前道的，”话虽这么说，林娆沉吟片刻，还是交代了身边的助理，让助理去催一下。 “好了，我去开会了。”林娆牵起唇角，柔柔道，“你们互相熟悉熟悉。” “去去去，这期剧本不精彩，下期就别再邀请我了。”沈深像是赶鸭子那样，不耐烦挥了挥手。 林娆又是落落大方的一笑。 温宁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可林娆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眼角余光隐隐约约瞥到门边出现个熟悉的人，温宁望过去，门边空落落的，什么人都没有。 大概是错觉吧。 自己就录两天节目，某人不可能来探班的。 更别说这档节目和某人投资的那档有利益冲突，某人就更不可能来了。 温宁沉下眼，暗暗调侃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 - 林娆走后，众人继续带着温宁熟悉节目流程。 许是看过节目的关系，温宁倒是很快记住了要注意的细节，六个人重新围在一起聊以前节目的趣事。 制造笑料的往往是影帝沈深，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想法总是出乎意料，常常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话，一改温宁印象中的沉稳寡言。 “我上次还不是被你们套路了！晓晓！套路我的就是你！还组队呢！结果呢！结果呢你第一刀就把我砍了！”沈深重重哼了声。 晓晓立刻做了个鬼脸：“谁让前辈您那么好套路呢。” “找打。”沈深虚虚抬了下手，做出个揍人的手势，“温丫头怎么不说话呢，怕生吗？” “没有啦。”温宁笑着摇摇头，“听你们说挺有意思的，就不知道说点什么啦。” “我第一次来就这样，然后就被套路了。”沈深摊手，有些埋怨的口吻，“现在的年轻人啊，就不给老人家活路。” 晓晓忙道：“前辈，您才四十多算什么老人家，摸摸您的腱子肉，您可别捂着良心说话哈。” “你这丫头！”沈深给气笑了，转儿看向温宁，“温丫头，你也不要太拘束，就当做来玩就是了，我这不懂年轻人的老人家都成了你们得快乐源泉，你就更没问题了。” 其中一位喜剧演员也附和着：“不用紧张，就当来玩来交朋友就好，其他交给节目组，摄影大哥你说是吧？\" “是，没是的，别拿屁股对着摄像头就行了。”温宁的跟拍大哥被cue到之后立刻笑眯眯比了个耶，像是示意温宁放心。 五位嘉宾的安抚下，温宁那颗吊起来的心也慢悠悠放了下来，冲着众人微微鞠躬：“等会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又说客套话了！”沈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摇头，“你这丫头，拍综艺嘛，乐呵就行，不要觉得自己不行，开心点，第一次来这种节目肯定会紧张的，我也紧张呀，多来几次就好了，就当是了解新世界嘛。” “小林的这本子写得真心不错，也得亏本子好，不然我可得说她了，不好好拍电影来做什么综艺呢。”可能是想让温宁放松点，沈深又道。 其他四人纷纷附和。 温宁莫名觉得有点眼热。 她眨眨眼，故作狡黠道：“沈老师，我可没说我不行。” 只是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好。 可如果在这样的团队里，即便表现得不够好似乎也会有人拉一把。 当然，她不会容许自己表现不好的。 温宁咬咬唇，恍恍惚惚间有些体会到钟瑶之前说过的话。 “所以，最后一个嘉宾是谁啊？”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后，眼看着马上开拍，工作人员都准备就绪了，沈深问晓晓，“丫头，你知道吗？” 晓晓摇头，“不知道啊，我套过话，但是没问出来。” 闻言沈深皱了皱眉，晓晓是圈里有名的消息通，人缘极好，连她都套不出消息，更别说另外几人了，沈深一一问了问其他三位嘉宾，也没问出什么。 他又抓了俩工作人员来问，工作人员们都是一问三不知，都说这人是导演直接联系的。 消息捂得这么严实么。 温宁不由对这人生了些好奇。 到底何方神圣呢。 - 时间转瞬即逝，到了发放角色牌的时间了。 所谓的发放角色牌，即给玩家发放角色生平，其他玩家只知道该玩家的身份，故事要通过逃离密室时的线索挖掘，玩家破解线索是为了逃出密室，而观众们则会组合玩家们挖出的线索，解密背后的故事。 《逃荒》剧本质量都很高，往往故事都反应社会，社会反应生活，每每故事解密出来后，在微博都能引起不少的讨论和关注度，这也算是变相增加观众和节目的 这期负责发放号码牌的是林娆。 众人等星星等月亮的，等到了拿着角色信息的林娆，没等到第七位嘉宾。 “还说很有时间概念呢，我看未必。”沈深似乎很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冷哼一声，“等这人来了，得批评批评……诶，是那位吗？” 林娆旁边还站着位年轻女子。 与林娆很是相像的气质，但又比林娆更冷淡些，就差在面上写下“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了。 ——顾舒。 温宁心头咯吱一下，目光和顾舒的对上了。 是来看她的么？ 沈深率先开口：“第七位？” “不是不是，”林娆笑着摇头，娓娓道，“向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顾舒，顾氏集团总裁，来探班的。” 噢。 原来是探林娆的班的，大学同学什么的…… 也是，怎么可能会来看她呢。 温宁默默挪开了目光，再次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了。轻轻跟着其他嘉宾一起唤了声顾总好。 顾舒不动声色把温宁的表情收进眼底，眉眼微沉。 “那第七位呢，别就只有六个吧。”沈深追问。 “她还没来么，我让助理再催催吧……”听到这话后林娆皱了皱眉，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助理的身影，心念先把这六人的角色牌公开了，再催也不迟，“现在公开身份信息。” “沈老师，您是……” 林娆公布的身份牌都挺贴合嘉宾给人印象的，先前看综艺访谈时就说人设会根据嘉宾性格重新调整，保证在不影响本子的情况下让嘉宾最大限度发挥。 正要公开温宁的信息卡时，林娆的助理忽然快步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神色匆匆，一副发生了大事了的模样。 她俯到林娆耳侧轻声说了几句，林娆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林娆音调也抬高了，“她真这么说！？” 小助理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她还让林导别打电话给她了，已经上飞机了，得关机，打电话也是白打。” “……” 林娆张了张口，没声音。 但温宁看得出来那个口型是指某种植物。 这…… 发生了什么吗。 林娆拿出手机，而看到手机未接信息后神情又是一凛，一副想发作又碍于场上的人太多了不能立刻发作的样子。 “怎么了？” 顾舒帮着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定时定到五月份去了orz 昨天闭关写论文去了没上晋江 今天日万谢罪：） ps：炖咕咕的时候轻点炖qvq徐徐怕疼 油炸神马的就更别了（不是 第60章 第60章 “大概是被人放鸽子了吧。” 林娆沉默了几秒, 开口。 “嗯？”沈深皱眉。 “嗯, 就是这样，”林娆唇角弧度未变, 似乎想让自己声音显得轻快些, 然而还是失败了, 怒意随着话一并透了出来，“她来不了了，我收回一开始的话。” “没有回转余地么？”沈深眉心皱得更紧。 林娆肩膀往下塌了塌，叹了声, “违约金都打过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林娆深呼吸, 像是暗示自己得冷静下来, 缓缓道：“有认识合适的替补嘉宾吗, 最好目前就在c市的，容易过来的，请他们帮个忙，事后我亲自登门道谢。” “好, 我去问问。”众人皆知这回儿抱怨也没什么用了，开始联系人。 温宁的心里也咯吱一下，心头沉甸甸的。 她认识的人不多, 在c市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该说只有一个宋冉。 看着那联系栏，温宁愣了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朋友交际圈是多么的窄。 要是有个穿书排行榜，自个儿一定是穿书人里混得最差的。 “温丫头怎么了？”沈深问。 “没怎么, 在想能找谁。”温宁摇摇头，后给宋冉打了个电话。 还是宋冉经纪人接的，说是宋冉闭关拍戏去了了。 其他人那边也没找到合适的嘉宾人选，要么是没时间，要么就不在c市。 “可以推迟录制时间吗？”顾舒低声问。 “不可以，”林娆皱眉摇摇头，“整个节奏都被打乱了。” 综艺录制日期一旦定了下来基本没有改日期一说，一方面，录制场地难预定，另一方面，嘉宾们都有各自的行程，这回不录制，想再把所有的嘉宾集中在一起就更难了，更别说这期嘉宾里，晓晓是主持人还好，档期还能调整，另外几位都是演员，沈深还马上要进组了，进组后再难腾出时间了。 而且节目后期制作也需要时间，还得送去审核，一不小心就会耽误了播出时间。 延期播出意味着撤档，还正好碰上了《signal》播送的这个时间点，大众才不管事故不事故的，只会觉得《逃荒》不敢和《signal》正面杠，等节目再播出时，这会对节目收益率造成一定的影响。 两档节目很明显是被捆绑了，即便一开始林娆不想和《signal》剧组争点什么，但也有资本在背后推波助澜，只能对打了。 “这人也真的是的！小林是不是你们的违约金设得太低了！有没有b计划。”沈深揉了揉额。 林娆苦笑：“沈老师，其实违约金挺高的。” 节目组也考虑过会有嘉宾恶意毁约，违约金金额设得很高，是个人承担不起的违约金。 “那该不会有资本下场了吧。”有个吧务喃喃自语，可声音有点大，场内有安静，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顾舒身上。 顾氏连续几年都是《signal》综艺的最大投资商，今天出现在这儿，又是一副与林娆熟悉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想到别的事。 顾舒正好低头回复手机信息，等她反应过来时，众人微妙的目光就已经聚在她身上了。 “……” 顾舒面无波澜，坦荡荡的表情，好像此刻被怀疑被点名的那人不是她那样。 “不，”温宁下意识脱口而出，话音落了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反应过度了，这回儿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和顾舒之间的关系，自己这样会显得过于亲昵了，顿了顿才解释，“我的意思是，“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那个人确定不来了吗，能再联系下吗，是成定局了吗？” “嗯……不来的那位是zouyou啦，”林娆见状，忙上前解释，她摸了摸鼻子，有些懊恼道，“违约金确实设得很高，但这位也真的是富婆啦，和顾舒没关系的。” 顿了顿，林娆又补充道，“这位是我朋友，之前也确实谈的好好的，突然来不了，可能是有事吧。” zouyou，粉丝们都喊她奏忧，国内知名唱见，从不在公众面前露脸，但凭着神仙嗓音和优秀原创曲吸了千万粉丝，死忠粉丝很多。 这人虽然是个性情古怪的主，但偏偏是个吸粉体质，不是饭圈更像饭圈，死忠粉丝群里卧龙藏虎，大触很多，还一个比一个能打，奏忧唱过很多影视剧的ost，反响都很好，甚至有不少人听了那首歌去看剧的，是个天然流量。 怪不得林娆能把奏忧放在最后一位，确实是个很好的噱头。 大家都知道奏忧这号人物，听完林娆的解释，大家的表情都缓和了些。 “那现在……要不联系下之前被拒的嘉宾？”场务试探性的问。 “不可，没选择他们是因为不合适。”林娆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算什么事，他们达不到节目质量的。” “那小林，改成六位嘉宾可以吗？”沈深见情况不对劲，问。 “不行，”副编导苦笑着摇头，“沈老师，您玩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本子设定七个人，也只能七个人才能破。” “这……”沈深一噎，“那你们说怎么办！改期不行又找不到合适的嘉宾！难不成这两天就坐在这打麻将嘛！” 林娆沉默了下，看向顾舒：“如果我们改期的话，你那边宣传团队能否配合下——” 性格使然，宁可牺牲收益率也要质量。 口碑什么的，只要质量过硬会上来的。 “要不就六个人吧。”温宁闭了闭眼，倒数后下定决心插了话，“就用现在的阵容，别改了。” 温宁的语气很笃定，然而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刚刚被工作人员暗讽也没什么表情的女人这会儿黑眸抬起，定定地看向温宁。 “都说了这圆不了剧本……”可能是争执后副编导有些烦躁，冷笑了声后嘀咕，“沈老师都没说话就来指点江山了，还以为你有什么高……” 这人说话的同时，旁边也传来小小的讨论声，大多是对温宁的质疑。 “还说看过节目呢……” “连节目机制都没了解清楚……现在的小花就爱说大话……” “不礼貌，听小温说完。”林娆蹙眉，微微颔首道，“你继续说。” “奏忧还没官宣，给出的关键词是’不一样的她‘，这完全可以应用到现在的情况上，”温宁斟酌着话，“就找位嘉宾把奏忧扮演的角色也演了就行啊，正好这期嘉宾里演员很多，一人完全可以饰两角。” “通过妆容服饰打光就能把两个人区分开了，就我看节目时对剧本的理解，刚刚几位嘉宾领到的角色卡似乎都是正面角色，那我和奏忧前辈的角色卡，应该有个是反派吧，正邪角色最适合搞人格分裂了。” 林娆眸底又一次划过赞赏，“看来节目看的不少呀，居然看出剧本套路了，这期的话，你们俩本来演的是姐妹，妹妹一位是喜欢穿白色小裙子的乖小姐，姐姐则是不受重视没有漂亮衣服穿的养女。” “继续吧。” “这期又是实景，场地大，通过剪辑和摄影方法，林导也拍过电影，营造出场地有七位嘉宾这事儿应该难不倒您和剪辑组的。”温宁走到场地里大概试了试，举了几个人物入场的例子，才说，“等到节目最后再揭开真相……大概这样。” 温宁说完后，才发现场内一片寂静，众人目光定定的，直勾勾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就……我说完了。” “不错，”温宁话音刚落，林娆拍了拍手，赞许道，“这个可以的，是我忙得迷糊了都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啊，正好这期剧本也很适合改成人格分裂，一人分饰两角的……剧本也不需要太大改动，预计半小时内能搞定，策编组准备下，五分钟后开会。” 林娆的反应很快，顺着温宁的思路继续想，然后继续说着，“剧本ok，剪辑ok……问题来了，谁来饰演两角……沈老师，您说是么？” 沈深是这里资历最深的演员，也有一人分饰两角的经历。 沈深睇了林娆一眼，好笑道：“你这小娃娃，居然让我一个老人家穿女装！” “可您的女装很好看啊，您年轻时演的那部剧真的超惊艳的啊。”晓晓半是调侃半是打趣，还啪啪啪鼓了下掌，“那段戏腔也超好听的。” “少贫嘴，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沈深立刻摇头，拒绝得很笃定。 言外意，这饰演两角的事就别找他了。 既然沈深拒绝了，其他人目光都落在了温宁身上。 她提出了这个办法，由她来饰演几乎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但与此同时，大家也明白，此类综艺极少出现一人分饰两角的情景，这回儿谁能演了“人格分裂者”，基本上预示着这位就是这期节目的中心角色了。 这个圈子里，没有人愿意当陪衬的，谁都想在口碑综艺里获得最大的关注度，与之收获的是人气，是名声，是更多的资源，是娱乐圈里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虽然我是主持人吧，但也可以试试。” “沈老师不愿意穿女装！但我可以的呀。” “可以考虑下我家艺人啊，她上一部戏有这类经验的。” “…………” 几乎只是一回儿，林娆周围就围满了人，工作人员们也开始讨论哪位嘉宾适合饰演两角，如果是那两位喜剧演员扮演，那整个综艺笑点绝对不会少，小花的气质和养女人设很匹配，晓晓会控场，饰演两角约等于拿了个免死金牌，整个场子交给她，剪辑都能省不少事。 眼瞧着讨论越来越激烈，站在一边观察的顾舒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温宁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边。 也确实，如果这种情况下，如果她主动推荐自己，就会显得刚刚的提议很居心不良。 “等等，都先安静下。”林娆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着你们的意思，你们都想演养女姐姐那个角色？” 众人点头。 “不然呢，奏忧的角色卡不是养女么？” 方才林娆已经公开了角色卡，清纯大小姐和腹黑养女，清纯大小姐和温宁的气质很契合，温宁以前也演过类似的角色，大伙儿就自发认为清纯大小姐的角色卡是温宁的。 便连温宁也这么以为。 看到角色卡时还怅惘了下，也不是说这个角色不好，只是听着宋冉的意思，这个综艺能给大众缔造新的形象，可如果还是清纯类角色，总觉得并没有起到翻转的效果，差了点效果。 可这回儿听着林娆的话，却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呀，”林娆扬起唇，“养女姐姐是温宁的角色。” “这……不对吧，温宁似乎更适合另外一个角色。”有人这样嘟哝着。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那这样啊，我还担心温宁不适合大小姐呢，既然大家都觉得适合，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林娆笑眯眯的，“温宁，你愿意吗？” 温宁闭了闭眼，沉下声道：“……我想试试。” - 林娆一锤定音，尽管还有人有抱怨，但已经进入录制流程，再抱怨也得把注意力投进工作里。 化妆师们则开始为嘉宾们上妆。 这天温宁录的是大小姐妹妹的部分，前期养女姐姐还是个npc类角色，镜头等明天做造型后再补拍。 正如众人所附和那样，温宁很适合清纯大小姐的装扮，化妆师还给温宁编了两条小辫子，穿上民国学生装，一位俏生生的民国小软妹就出来了。 接下去是做造型，温宁在摄影师的示意下转了两圈，小辫子就一扬一扬的，生气十足，镜头感很好。 很快的，温宁的角色照就拍好了。 从摄影棚出去时，温宁看到顾舒和沈深在聊天，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着是副高兴的表情。 她犹豫了下，终究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去。 这回儿恰巧顾舒起身离开了，只留给温宁一个清冷的背影。 “温丫头，造型不错嘛。”沈深夸赞道，拍拍旁边的座位，“这就拍完了，这位摄影师我认识，要求挺严格的，看来你挺会抓镜头的。” “嗯，我以前拍过类似的片子，”温宁摇了摇头，“可能是有经验了这才比较快。” “这回儿就挺谦虚了，”沈深笑了声，像是揶揄又像藏了几分暗示的话，“刚刚可不见你谦虚呀。” “嗯。”温宁知道沈深说得是什么，默默沉下眼。 一个资历咖位都不足的后辈，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沉默。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温宁的提议要是不被林娆接纳，那她会被众人嘲笑，接纳了，也就会被有心人当做是个爱出风头没什么逼数的新人。 但温宁并不想让这节目延期录制。 也不单纯因为赌约的关系，更多的是她想证明一下自己，是能做到，也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眼下她的剧都拍完了，国外那部大制作短期内不会播出，而且她在那部电影里戏份其实不算太多，光芒依旧在钟瑶那儿。 如果没有新的曝光，实力不被看到，她就只能生活在顾舒的庇护下，向她抛出的橄榄枝还是以前那些白月光高伟正一类的角色。 她不想这样，所以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节目要是不能如期播出，节目质量过硬的话口碑后期会回来的，但当期的收视率是回不来的。 于其他嘉宾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于她来说，是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曝光。 她不想这样。 所以，尽管知道会有些批评声，哪怕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提出的方法是最好的，但只要有一定的可能性，就要去争取。 幸好，她赌对了。 反正都被批评了，那一人分饰两角这个饼落在她这儿了，橄榄枝都抛出来了，没有不接的道理呀。 “没事的，拍综艺就不要太紧张了。”沈深笑眯眯的，一如初见的和蔼，“别看刚刚他们闹得厉害，拍综艺时玩得可起劲啦，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就好。” “谢谢前辈的安慰。”温宁笑着点点头，只是笑容有些有力无气。 “好好表现，要是表现得好，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演话剧，正好我的话剧团缺个小丫头的角色，和你形象很符合。”沈深又笑着道。 “……您的话剧团！？”温宁错愕瞪大眼。 当年沈深红极一时，通告无数，然而就在他最红时选择急流勇退，微博里留下一句停滞不前后停了两年的演艺生涯，跑去创建了话剧团。 眼下他的话剧团发展得越来越好，话剧常常爆满，要是能在沈深的话剧里饰演一两个角色，那绝对是精进演技的好办法。 “我可以吗！？”温宁惊得都有些失声了。 沈深神秘一笑：“那就得看你等会儿的表现了。” - 剧本改动难度不大，很快的应急方案就出来了。 策编组和林娆商讨剧本时，顾舒也在现场。 组内有人觉得顾舒是对家投资商，身份有点敏感，但看林娆没说什么话，而且顾舒摆在这，这次不合作可能下次就合作了，便也都没说什么了，只是目光下意识躲开顾舒所在的方向。 剧本修改得很顺利，散会后，顾舒瞥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某人。 某人一副入定了的样子。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林娆放下电脑，瞥了顾舒一眼后问。 “嗯。” “想到什么了？” “为什么要把温宁推上去，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顾舒双手交叠，“听着你们开会的意思，奏忧的角色牌才是反派的角色牌吧，你怎么临时改了话。” “是啊，大概是我看到了她的眼神吧。”林娆懒洋洋伸了个腰，“是个想赢的眼神。” 也是这个眼神，让林娆觉得温宁能够撑起这个角色。 顾舒：“……想赢么。” “唔，是啊，”林娆走出办公室，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瞅到雪碧正好空了，好看的唇角垮了下来，低淡道，“而且这怎么叫推呢，你不相信温宁么？” “不是，有点担心罢了。”顾舒不易察觉皱了皱眉。 似乎是想起刚刚那些人微妙的目光。 “温宁是个大人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听着你的话感觉嘉宾就是洪水猛兽似的，这期嘉宾性格都挺好的，谁还没点野心啊，尤其是娱乐圈里上升期处于的艺人，肯定希望多点镜头，多点话题。” “刚刚自荐其实也很和睦呀，其中几位的经纪人强势了些罢了，”顿了顿，林娆又臭屁地补了句，“我挑的人，性格能不好么。” “是，别忘了你还挑了个放鸽子的。”顾舒冷不丁泼冷水。 “奏忧我真的是想……”林娆没好气，“等她回来了，再捏一把。” “我不想她回来。”顾舒语调很淡。 “因为钟瑶吗？” “……” “不明白也不掺和，”林娆又走到另外一个售货机里，依旧没看到雪碧，唇角垮得更厉害了，“没有啊，悲伤。” “而且开会的时候让你在旁边坐阵，是想让你说为你媳妇说几句话，结果呢，一句话都不说。”林娆语调幽幽然然，“忽然觉得温宁当你媳妇好可怜。” “——你这叫探班么，话都不和人家说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顾舒粗粗翻了翻改良后的台本，目光落在某处时眉头皱了起来，“林娆。” “怎么了？”走到第三个售货机，林娆终于找到了雪碧，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这次，欠你个人情。” “不客气。”林娆下意识以为是温宁的事，“也没必要，我不会干自砸招牌的事，温宁很不错我才订的她。” “嗯，但我觉得还是欠了人情，而且欠得难受，我现在还了吧。” “还缺npc一类的角色吗？”顾舒沉吟了下，“刚刚改动后似乎还欠了几个，是吧，那就那几个吧，场务在哪里，我需要做那些准备。” 林娆：？？？ 某人是在强行欠人情强行还人情么。 “噢，就这个在镜子里扔球提暗示的吧。”顾舒快速想了想，“那也是温宁今天录制结束的点吧。” “嗯，你喜欢就好。”林娆扯扯唇，只当多了个免费劳动力。 顾舒似乎又想到什么，从贩卖机里摁了一瓶水丢到林娆怀里，“给你。” “老同学居然会关心人。”林娆挑了挑眉，正要拧开瓶盖，“好吧，谢谢了。” “谁让你喝了，让你给道具组去。”顾舒面无表情脸，制住了林娆的动作，“你们的道具组不太行啊，准备了吃的没准备水，快放过去。” 接着顾舒又扫出了几瓶水，塞到林娆怀里，“六瓶，拿给道具组吧。” 林娆：“？？？” 这到底是谁媳妇呀。 而且为什么要塞给她啊，直接和道具组说一声不就好了么。 林娆莫名有种被人当苦力使唤了的感觉。 - 另一边。 一切准备就绪后，综艺开拍。 故事要从一封神秘的宴会邀请函说起。 时隔多年，事业有成的五个人收到了他们高中老朋友红的宴会邀请函，邀请函里红写了对他们五人的想念。 此时的红已经是他们高中的副校长了，高中的五十年校庆将近，红想邀请他们作为杰出校友返校致辞。 五个人都答应了。 而在校庆之前，邀他们到家中一叙。 因此，五人如约到了红的家里，一栋酒店样式的民国小楼。 那天红恰好身体不舒服，是佣人接待的五人，恰逢暴雨天，佣人为他们安排了房间，各人打了照面后回房睡了。 午夜，其中一人忽然惊醒，有点口渴就去客厅喝水。 客厅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地上昏睡。 那是红。 这是背景。 再然后，故事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宁宁的新cp就是温宁自己了啦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顾总没法子反驳！（理直气壮.jpg 另外，想说点废话hhh 最近的剧情是比较慢，两位主人公的感情变化也慢，也和我最近的更新量有关，太少了，平均下来一天才2k字，这段时间忙完了以后会多更点的。 两位女主角都是徐徐的心肝宝，我一直都担心自己的渣文笔没能很好的诠释两位女主角，也担心剧情会不会太慢然后就水了，也和基友讨论过，前面这几段剧情都有存在的必要，我希望让火葬场的出现自然点，正如以前评论区有读者提过的，依温宁宁的性格很难提出离婚吧，是，确实，她太软了，需要多方力量的推动这个离婚才能提出来。而顾舒也的确觉是理所当然的觉得温宁不会提出离婚，很多行为都没有考虑到温宁的感受（这里顾总该敲）。 好吧徐徐也不知道自己在碎碎念些什么orz，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这章揪点评论红包包吧。 - 感谢在2020-04-22 03:03:27~2020-04-22 23: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宥菌、孤单中哭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