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比你更温柔》 第一章:坐实罪名 “感谢华亿影业总裁薛北戎为《我就是模特》总决赛颁奖,下面有请总冠军余欢喜发表获奖感言!” “薛北戎是杀人犯!” “薛北戎为杀人灭口,将余潇潇推下山崖!” “薛北戎他……” 徐宗尧“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脸色铁青的指着我鼻子狂骂。 “余欢喜,你他妈真是想红想疯了!” “这是薛北戎头一次在电视上露面,你就让他出那么大丑闻,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现在马上去找记者解释清楚,就说你在电视里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放屁,你是为了出名不择手段!” 徐宗尧越骂越起劲儿,还把我拽到阳台上,“否则我们俩一起从这儿跳下去!” “跳啊,谁怕谁!”我不紧不慢的脱掉高跟鞋,爬上阳台栏杆,悬空晃着双腿,有恃无恐的逗徐宗尧。 反正他不会真的逼我跳,我的目地也已经达到。 估计现在全网已经沸腾,都在讨论《我就是模特》总冠军余欢喜,消失三年的演员余潇潇,以及人渣薛北戎。 在这个圈子里想出名,很难,想替姐姐报仇,更难。 我用了三年才等来这一个机会,怎肯服软。 “余欢喜,你有种给我跳……”徐宗尧还没骂完,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徐宗尧慌忙滑下接听键,特孙子的叫了声“薛总”:“嗯嗯……好!您稍等!” “阳台风大,你小心掉下去!”徐宗尧狠狠瞪我一眼,一路小跑到门口。 半个小时前蜂拥而至的记者们不知何时散了,门外多了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薛北戎。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讲着电话,看起来依旧风光霁月,丝毫没受“杀人犯”指控的影响。 “薛总,快请进!”徐宗尧点头哈腰的请他进来,又叫我,“小余,快过来,有什么委屈好好跟薛总谈谈啊。”然后他麻溜的消失在门外。 现在是深冬,阳台上风特大,我就穿了件羊绒外套,其实早就冷的打哆嗦了。 可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下去。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薛北戎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谁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会做什么事儿出来。 薛北戎跟度假似的,迈着悠闲的步伐上台阶,站在移门旁,没有情绪的瞧着我,“余小姐,你这是想跳楼啊?开始你的表演吧,我最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画面了。” 他这故意激我呢。 才不上当,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吓倒,多没骨气。 我把一只腿跨到栏杆外面,假装在吹风,然后悠哉乐哉的喝起咖啡。 薛北戎倒也不急,一直拿乌云般阴沉的眼神压我。 有句诗叫黑云压城城欲摧,说的就是此时此刻我快崩不住的心态。 “薛先生?”喝完咖啡,我才假装想起阳台上多了个人似的,挑眉问薛北戎,“你来干什么?” “余小姐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犯吗?”薛北戎松了松颈间宝蓝色条纹领带,眼神阴鸷,语气漠然,“我来坐实罪名啊。” “你别乱来,否则我真的会跳下去啊!”在这个圈子呆久了,什么鬼故事都有可能成真,我不害怕他是假的。 第二章:你不是人 “跳啊,”薛北戎手捂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呲呲”吸了两口,口吻跟玩儿似的,漫不经心的说:“我会叫人替你收尸,每年的这天让人给你烧辆劳斯莱斯。” “我谢谢您!”我小心翼翼抓着栏杆,跳到平地,用肩膀撞开挡在门口的薛北戎,“在你还没死之前,我会活得好好的。” 香江酒店位于香山半截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只有古山古树,远处是阴森森的湿雾。 从顶楼跳下去,保准一时半晌找不到尸体的。 这个死法,一点都不美。 回到客厅,薛北戎占据主沙发,气焰嚣张的伸出两根手指,给我算账:“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第一,卷铺盖滚出娱乐圈,第二,接受我安排的访问道歉澄清。” “薛北戎你不是人!”要不是考虑到力量悬殊,我真的很想把他撕碎了,沾着椒盐烤着吃,“亏我姐当年那么爱你,你们好歹也在一起过,好过一场,她还为你怀过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呵,”薛北戎跟听了个很无聊的笑话般,懒懒地抿了下唇,“那你是想要钱?开个价。” “我男朋友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他会把我姐的事情查到底,薛北戎你,不会逍遥法外一辈子的!”实在不想再和这个人渣共处一室,我拎起羽绒服和包包往外走。 “哟,警察啊?挺了不起的,”薛北戎口吻阴阳怪气,然后他伸腿挡了我一下。 其实也就那么轻轻一碰,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双膝一软,摔倒在地了。 跟着,小腹部涌起的燥热,触电般传遍全身。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离我远点!”薛北戎嫌弃的推开不由自主靠近他的我,一脸膈应的鄙夷道:“又想给老子栽赃什么罪名啊?强.奸犯?” “不是,我、我……”我那会儿,就跟老房子着了火般,被不断涌起的情欲所控制,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想要个男人。 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抱住薛北戎的手,把脸贴在他悬在半空的掌心里。 他是个业余泰拳高手,长期打沙袋的缘故,手掌有一层厚茧。 倒刺刮过脸,微痛,却是非常的舒服。 “别动!”薛北戎把我脑袋摁在冰凉的茶几上,像医生检查病人般盯着看了十几秒,莫名火大的对着空气骂了句“这个该死的东西!”,然后跟审问犯人似的厉声问我,“这是徐宗尧第几次卖你?” “别装蒜,”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骂他,“一定是你逼他这么做的!”徐宗尧对我很好,从来没有坑过我。 “老子有钱有权有手段,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完,稀罕你这种火柴棍啊?”薛北戎摁住我往他身上乱摸的手,语气没那么凶了,但嘲讽还是满满的,“老子身体可金贵的,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睡的,你想都别想。” 薛北戎给他自己竖了个贞节牌坊,然后一把将我拎起来。 “你、你把我弄哪儿?”我那会儿头脑已经很不清醒,只感觉到薛北戎力气很大的抱着我站起来,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心里十分惶恐。 “你不是想跳楼吗?”薛北戎抱着我,走向通往阳台的台阶。 第三章:等着坐牢 翌日。 晨光熹微。 我醒来,呼吸到微甜的清新空气。 先是庆幸自己还活着,然后才感觉到浑身酸疼,像是跑了万米马拉松般沉重无力。 难道昨晚我跟薛北戎真的……?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他那副金贵的身子,岂能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睡得起的,起码也得是盛晓兰那种正儿八经的白富美。 我暗骂自己想多了,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开机。 躺着无数条新信息和未接电话,有要采访我的,有谩骂羞辱我的,也有好奇追问真相的。 稀奇的是,居然还有盛晓兰的短消息,她问我有没有兴趣签约兰亭文化传媒。 盛晓兰是《我就是模特》主办方兰亭文化的总裁,是大歌星盛南蕤的亲妹妹,也是薛北戎传说中的绯闻女友。 据说薛北戎肯纡尊降贵光临《我就是模特》颁奖礼,是要向盛晓兰求婚来着,挺浪漫又万众瞩目的一件事情,被我搞砸了。 估计她约我见面签约是假,手撕我是真的。 “咚咚,”敲门声后,响起徐宗尧的破嗓子,“欢喜,快点起床,我有事找你。” 我恨死这个货了,让我在薛北戎面前颜面尽失,所以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才起床。 客厅里,徐宗尧支着下巴打瞌睡。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过头,像寺庙前突然会说话的石狮子般,吓我一大跳。 昨天还白白净净的一张肥猪脸,现在肿的像车祸现场一样难看。 我幸灾乐祸,“唷,被人打了啊?” “不是,我不小心摔的,”徐宗尧吸吸鼻子,递给我一杯豆浆和包子,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专程去徐记买的灌汤包,你最爱吃的。” “给我下药,把我卖给薛北戎,咋不摔死你呢?”一口气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半杯豆浆,感觉胃部撑得满满的,我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不这么做薛北戎能放过我吗?”徐宗尧还挺理直气壮,不带一丝愧疚,“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去非洲。”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怼他,“把我弄去喂狮子啊?” “算你走运,”徐宗尧表现的异常兴奋,“我给你接了部好莱坞电影,大导演大制作,大概得拍七个月……” “得,你们别想支开我。”徐宗尧话没说完,我就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了,“想让我走,没门,想让我认错,没门!” “嘿你个余欢喜,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啊!”徐宗尧的脸拉得老长,他捂着肿成发面馒头的脸呵斥我,“你这是要跟薛北戎死磕到底啊?” “是!” “灾星,你给我滚!” “滚就滚,”我拎起包包,毫不犹豫的站起来。 “哎,我还说不得你了?”徐宗尧起身拦我,“楼下都是记者,你能走得了吗?” “走不了也要走!”我非常固执的瞪着徐宗尧,“除非你真的想逼着我跳下去。”不怕有记者,怕的是薛北戎让我无声无息的死掉。 徐宗尧恨铁不成钢的回瞪我,“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形势吗?我一早上律师函收到手软,一句话告诉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你不道歉,你就等着坐牢吧!” 第四章:敌人的敌人 “我!不!怕!”这个后果我早就想清楚了,最坏无非被薛北戎送去坐牢,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继续上诉的。 自从妈妈为了有钱人抛弃我们姐妹俩后,是余潇潇把我一手照顾大的,她为了给奶奶治病,为了供我读书,撕掉了北大录取通知书,孤身一人去北漂挣快钱。 那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前十八年,都是我姐给的,如今她被人害成植物人,不替她报仇我还算是人吗? 徐宗尧气得够呛:“行,你走,我不拦!走了你就别回来!”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堵的。”离开这家养我三年的公司,真是舍不得,可我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我怕薛北戎再难为徐宗尧,毕竟公司里还有上百人吃娱乐圈这碗饭呢,我不想做那颗老鼠屎。 “等一下,这是薛总让我给你的,”徐宗尧扔给我一瓶矿泉水,还有一盒毓婷。 我愣住了。 脑海中依稀浮现昨晚的事情,原来薛北戎抱着我上阳台后,只是把窗帘拉好而已。 至于那句跳楼的话,就吓唬我的。 可我当时认真了,怂的向薛北戎求饶,后来又在床上向他数次求.欢。 ……记忆越来越清晰,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那男人,可是仇人啊! “余欢喜你就是个傻.逼!大傻.逼!”我懊恼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恨不得扒光徐宗尧的皮。 徐宗尧还以为我在忏悔呢,假惺惺的说:“欢喜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路都没有红绿灯,没有人会为你的委屈停一下,还有可能一踩油门就把你无声无息的轧死,你还是考虑好了再走吧!” “拿去给你的小情人吃吧,姑奶奶我要生下他的孩子,等他死了抢遗产!”我气鼓鼓的把毓婷还给徐宗尧,摔门离开。 - 酒店门口并没有很多记者围着,相反很冷清,只有一辆高级莲花跑车显眼的停在门口。 车窗半开,驾驶座上坐着的人,居然是盛晓兰。 “余小姐,”她摘下墨镜,冲我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多谢盛总。”盛晓兰笑的优雅,给人感觉如沐春风,看样子不是来撕b的,我这才放心的上车。 不过徐宗尧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这种普通出身的女孩子,走的多是一条没有红绿灯的小路,如果有人肯为我们停下来,一定别有目的。 车行到山脚下时,我径直问盛晓兰,“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盛晓兰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签约你。” “是吗?”我才不信,“如果你是为了替薛北戎收买我,免开尊口吧。” 盛晓兰问我,“薛北戎现在全面封杀你,你有什么资本和他抗衡?” 我没吭声。 她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任何资本。 在昨晚“爆红”前,我只是个勉强能混碗饭吃的小模特,谁都能一脚踩死的那种小角色,且不说得罪他之后,更是无路可走。 “和我联手就不同了,”盛晓兰美目流转,一抹明显的怨恨肃杀取代温柔,“相信我,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不但能替你姐姐报仇,还能帮你彻彻底底打败薛北戎,让他身败名裂!” 第五章:让他身败名裂 “你跟他不是情侣吗?”这个逆转实在是太大,我有点蒙圈。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哦,”盛晓兰不再多说,而是塞给我一张名片,笑的神秘冷艳,“余小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 兰亭文化是我从前打破头都想要进的大公司,现在盛晓兰主动抛过来橄榄枝,还说帮我报仇,我能拒绝吗? 不能。 既然独身一人斗不过薛北戎,我何不背靠大树,学渔翁呢? 伟大的毛主席曾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盛晓兰这个“朋友”真不含糊,才一签约,马上就替我安排了复仇大计。 拉开帷幕的,便是利用“薛北戎是杀人犯”这个热度还存在大众脑海中,接受《昕姐访谈》电视节目的访谈,具体讲讲薛北戎是如何害我姐的事情。 这个节目主人叫宋邵昕,是个女权主义者,红二代,有势力有正义感,不怕得罪任何人,是娱乐圈是出了名的不能得罪的主儿。 比如这次,薛北戎的公关团队全方位封杀我,混淆视听往我身上泼脏水,对于真相所有媒体都噤若寒蝉时,宋邵昕挺身而出做采访。 星空卫视电视台。 “昕姐,薛北戎会干涉节目的播出吗?”录完节目,害怕、期待、焦虑各种情绪交织着,我开始胃痉挛。 “不会的。”宋邵昕让人给我拿药,信誓旦旦的保证:“相信我只要节目一播出,不但华亿股票会大跳水,连他本人的信誉都会破产,你姐姐的冤屈会沉冤昭雪的。” 可墨菲定律一向很准,往往你怕什么就有什么。 就在我吃完药打算去化妆室卸妆时,助理周甜甜嚷着“余姐,出事儿了”跑进来,把平板塞我手里。 是蓉城公安在十五分钟前发的通告,已经转发百万、评论超过十万。 “最近有人曝光华亿影业总裁薛北戎谋害余潇潇一事,在社会上广泛传播引起不良影响,现在我局郑重通知各位网友和市民,余潇潇被害一案与薛北戎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此案还在调查中……” “操!”我气得差点把平板给摔了,第一时间给苏白刃打电话过去求证。 “欢喜你听我的,别再闹了啊!”电话那端,苏白刃好像在开会,声音压的挺低,他说:“我早就告诉过薛北戎不是凶手,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才不信,你们蛇鼠一窝!”我气鼓鼓的挂断电话。 当年我姐在出事前曾打电话回家,哭着让我们去救她,说她在薛北戎家遭受非人的虐待,我和爷爷苏白刃他们连夜赶到河西市,她已经出事儿了。 报警人说是薛北戎把我姐带到白格山,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随后他将我姐推下山崖。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苏白刃带人在崖底搜了三天找到我姐时,她衣服下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被鞭打、被烫伤的痕迹,浑身没一处好的地方,而且她肚子里五个月的死婴。 “哟,这不是我哥的前女友吗?”一个活泼跳跃、嗓音尖锐的女人走进化妆间,打断我的沉思。 我站起来,“晚晚啊,真巧,你也来录节目。” 第六章:命中煞星 “余欢喜,你一个人来的?”苏晚晚咕噜、咕噜转了转眼珠,嘴巴里开始冒坏水,“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最近最好出门多带几个保镖,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你这条贱命?” 生活不止没报完的仇,还有眼前的苟且。 说起来苏晚晚,我跟她挺熟的,她啊,就是我的命中煞星。 苏晚晚是苏白刃同父异母的妹妹,跟我一样二十三岁,跟我一样有脸蛋有身材,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上半身比我波涛汹涌了不止两个罩杯。 她从小就被李海星培养成童星,混迹娱乐圈多年,影视歌三栖,地位稳居二线,经验足、人脉广、路子野。 我决定去当模特那天,苏白刃亲自送我到苏晚晚家,拜托她照顾我。 当时苏晚晚答应的可爽快了,实际上我们俩除了逢场作戏,私下里从来没有联系过,大概是八字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吧。 从一开始,苏晚晚就神经病一样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要不是徐宗尧护着,十个我也不够死的,可活下来的我,一直籍籍无名,顶多能混个温饱。 用苏晚晚的话说,是她看着苏白刃的面子上,才赏我一碗饭吃的。 今天,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踩死我的好机会。 可我现在没了徐宗尧护着,只剩孤家寡人了。 但做人要有骨气,有些气是绝对不能受的。 “你不也是一个人来的?”我把包包收拾好,冲苏晚晚呵呵笑了下,“看来你这条贱命不重要。” “你的才叫贱命!”苏晚晚柳眉倒竖,跟被抢了骨头的狗般,摆出随时都要扑向我的架势,不过下一秒,随着薛北戎的推门而入,她马上又眉眼弯弯,“戎哥,你真的来了?” “答应你的,当然要来了。”薛北戎把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蓝色妖姬递给苏晚晚,“是你喜欢的吗?” “嗯。”苏晚晚抱在怀里,陶醉的闭上眼睛使劲儿嗅花香,睫毛扑棱扑棱地眨了几下后,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只“苍蝇”,“戎哥,这女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我看干脆直接送她进派出所得了!” “你先化妆,我跟余小姐聊几句,”薛北戎瞥我一眼,转身往外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虽然这里公共场合,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可我还那一夜耿耿于怀,打心底里不想和薛北戎打照面儿。 “呵,”薛北戎挑眉,出言威胁我:“那就法庭上见?”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要看盛晓兰的了。” “啧,背靠大树长出息了啊,”薛北戎唇畔微勾,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怕我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了啊?” 他刻意提起那晚,我不由面儿上一热,迅速用冷笑掩饰住心虚:“薛北戎你能骗得了全世界,可你骗不了我!你这辈子在我眼中都是一个杀人犯!” “戎哥,这个坏女人太坏了!你一定不能轻饶她!”苏晚晚趁势出击,非常恶毒的对薛北戎说:“她本身就是个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下三滥货,十几岁就跟我哥同居了,我哥后来嫌弃她不正经才提出分手的!而且她这几年为了红,不知道睡了多少投资人,可惜人家都看不上,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在你身上了。” 她今天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梳着马尾辫,特清纯阳光的打扮,与恶毒的内心和人品,简直不相匹配。 不过,和薛北戎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倒是挺像一对儿的。 第七章:来收拾我 “这样啊,”仿佛我是坨垃圾般,薛北戎用眼角余光向我投来嫌恶一瞥,随后语气特温和的对苏晚晚说:“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去化妆吧。” “我替你生气嘛,你越是宅心仁厚,她就越蹬鼻子上脸,”苏晚晚转头,恶狠狠剜我一眼,扭着小腰去了独立化妆间。 “你跟我过来,”丢下句命令意味十足的话,薛北戎出了化妆室。 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到了周甜甜,“姐,要不要我给盛总说一声?” “没事,他不会吃了我的。”我跟着薛北戎出去。 电视台外面二十四小时都有记者守着,薛北戎肯定是怕我再语出惊人,给他制造什么难堪的烂摊子。 所以他提前来收拾我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我不怕他这种要脸面的有钱人。 薛北戎走到一处没人的休息室里,还没开口,先点了根烟。 从身高到气场,都被他压得死死地,因此我下意识抱肩昂头,虎视眈眈和他对视。 “呲呲”几口过了烟瘾,薛北戎手指着沙发,命令我,“你在这儿等着。” 他的神气像训练一条野狗,可我又不想成为那种勾起人驯服欲的野狗。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垮下紧绷的肩膀和神经线,语气特淡的问薛北戎,“你想干什么?就在这里说。” “你以为我让你到这里来是要上你啊?”薛北戎不耐烦呛我,顺手把我拉进去,“咔哒”一声锁了门,“上次要不是你死缠烂打,老子怎么会便宜你?” “呵,”他贞节牌坊立的可真是正大光明啊,我气极反笑,“那你可要小心了,没听到你家晚晚说吗,姑奶奶我有x病,你小心被传染了!” “老子不怕,”薛北戎也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嘴巴荡起一抹邪恶的坏笑,“余小姐,敢情那天晚上被我弄破的那层是补的啊,知不知道你当时流了多少血?搞得跟真的一样,在哪家医院做的啊?” “你……王八蛋!”那一次是我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就那么稀里糊涂失去了,而且对方还是跟我最恨的人,那一夜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一夜,偏偏薛北戎还炫耀似的提及用来糟蹋我,我顿时恼羞交加,扬手就想给他一耳光。 “你哭什么啊?”薛北戎轻而易举抓住我手,目露鄙视,“记者没在这里,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哭? 谁哭了? 我愣了下。 脸颊微痒,是湿漉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出,一路流到下巴上,砸到我手背。 大滴、大滴的泪,烫的人肌肤灼疼。 我不敢相信的舔了舔唇瓣,是咸的,还真是泪水。 居然是我哭了。 为什么流泪? 为什么心中有种被针刺过的尖锐痛感? 我怔怔走神,倏然间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余欢喜你在乎薛北戎听信苏晚晚的话吗? 不,怎么可能! 我自虐的使劲咬了下舌头,用疼痛把那个荒谬的念头赶走。 我为什么要在乎薛北戎的看法?! 几年前那些所谓的迷恋,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女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向往,现在,我已经一脚踏入那个神秘世界,它并没有我想象的美好,反而充满肮脏和下作。 薛北戎是那个肮脏世界的带头人,他早已不再是我的完美男神了,他没有任何资格评价我。 第八章:阴魂不散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哭起来的样子很丑?”薛北戎埋汰我一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条纹细格手绢,塞我手心里,然后把我推到沙发边坐下,“给我老实呆着,等会儿有人来接你离开。” 我胡乱擦掉莫名其妙的泪,把手绢扔给薛北戎,“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走。” “老子管的是你这张嘴,”薛北戎狠狠吸了口烟,居高临下,将我昂着的脑袋,一寸寸按在沙发上椅背上,用他抑扬顿挫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说:“余小姐,下面那张嘴随便你给人开,上面这张,给我闭紧点,不该说的以后少他妈说。” “哐!”门被薛北戎摔上。 我被骂的呆若木鸡,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薛北戎给的手绢捂在簌簌流泪的眼睛上。 “叮咚~叮咚~” 手机响了,是盛晓兰。 我清了清嗓子,整理好情绪接电话。 “盛总……” “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期节目昕姐会先封存起来,你别担心,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 “嗯。”不能播出是肯定的了。 盛晓兰又说:“三天后你去试镜《僧门》,女一号,剧本我发给周甜甜了,苏晚晚也会去,你要争气。” “她是薛北戎的人。”我一点没底气都没有。 “这就怕他了?呵呵,”盛晓兰笑的轻盈,仿佛一点没受蓉城公安微博的困扰,她耐心十足的安慰我:“欢喜,我认识薛北戎超过二十年了,他不是我们能轻易打败的人,这是场持久战,你要做好准备。” “我们”这个词很微妙,让我瞬间有种自己和盛晓兰这种大人物并肩作战的团队感,心底也跟着涌起热血,我非常诚恳的说:“盛总,以后我全靠您提点。” 盛晓兰说回试镜的事情,“珈蓝是这次选角的大导演,我试探过他的口风,他对你情愫未了,而且他说这部电影会启用新人做女一号,所以这次你一定不会输给苏晚晚的。” 《僧门》的导演叫珈蓝,是最近几年很火的80后新生代导演,八年前,他还没毕业时处女作就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提名,后来专职拍关注底层社会的文艺片,几乎每部都获得过国际电影节大奖。 此次接拍这部号称投资两亿的商业片,据说被投资商们用钱砸服才答应的。 他是曾经对我表白过,可那都是陈年破事了。 三年前我刚签约徐宗尧公司,他带我去大场合见见世面,恰好和当时十分低调的珈蓝坐同桌,整晚他都很照顾我,临别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开玩笑,他说对我一见钟情,我长得像他以前喜欢的女孩子,然后要我做他女朋友。 我那年刚满十九岁,入圈前是个清清白白、根正苗红的大学生,在师范大院读英语系,还有一年就毕业要去做老师的,本以为会像爸爸期待的那样度过一个平凡而又平安幸福的人生,做梦都没想到我姐会出事儿,为了给余潇潇报仇,我放弃原来的人生和学业,转行去做模特进军娱乐圈。 不过那时候进圈不久,阅历很浅见识很短,因此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珈蓝是荧屏里那个大名鼎鼎的导演,以为不过是个好色之徒故意占便宜,直接拒绝了。 第九章:撞衫 徐宗尧知道后笑了个半死,骂我蠢货,白白错过抱大腿的机会。 遗憾的是从此之后,我跟珈蓝就再没交集了,这两年他一直埋头拍戏,我则四处找报仇机会,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所以珈蓝会对我“情愫未了”? 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电话那端,盛晓兰好像有会未卜先知似的,语气非常肯定,有把握的告诉我:“相信我,这个女一号非你莫属!” “嗯。”我只能这么答应。 珈蓝跟兰亭文化的关系很好,这我是知道的,他之所以有钱有闲有资源拍那种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全靠盛晓兰这个伯乐赏识,出钱出力在背后给他撑腰。 有人在网上爆料过他俩之间很微妙,貌似是包养与被包养的那种隐秘关系。 具体真假我无从得知,不过我从心底里不信号称“民间艺术家”的珈蓝会是那种人。 至于我能不能打败苏晚晚选上女一号,完全取决于薛北戎和盛晓兰他俩谁能收买珈蓝的决定了。 毕竟我跟苏晚晚,不过是他们棋盘上众多棋子中的两个。 三天后,魔都,香格里拉酒店。 我表演完之后,珈蓝挺高兴的,当着副导演和制片人,毫不吝啬的夸我,他说:“余欢喜,几年不见,你比过去更成熟了,可眼神仍旧天真纯粹,果然没让我失望!” “谢谢,”被大导演认可,我当然很开心。 在被苏晚晚打击到最狠前两年,徐宗尧送我去电影学院进修了,我对自己演技很有自信的。 “就是眼中的杀气有点重。”珈蓝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让我出去,叫下一位来试镜了。 下一位是苏晚晚。 我俩擦肩而过,冤家路窄的又在卫生间碰面。 “余欢喜,你知道盛晓兰为什么会签约你吗?”苏晚晚哼着小曲,一副意得知满的样子站到我身边,用充满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她啊,不过是想卖你而已。得罪戎哥,你啊,注定是死路一条了!我劝你趁早回老家跟你爷爷一起养猪吧!” “是吗?”我对着化妆间,稳稳的涂好口红,不冷不热的说:“你不也把自己卖给薛北戎了吗?别把你自己说的比老母猪还干净。” “你嫉妒啊?很可惜啊,你永远没有这种命,戎哥他讨厌你讨厌的不得了!还有啊——”苏晚晚双手捧着下巴,眼睛看着镜子中不存在的薛北戎,崇拜又仰慕的说:“我跟戎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啊,为人光明磊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你的清白多少钱修补的?在哪里办的套餐啊?”窗外正好有家莆田医院的妇科广告,修复处.女膜五个大字粉嫩亮眼。 薛北戎曾用这句话羞辱过我,很管用。 当时就激的我眼泪横流。 可苏晚晚内心比我强大多了,人家根本没什么反应。 “余欢喜你少臭贫,我呢,懒得跟你吵嘴,等会儿啊,戎哥带我去跟珈蓝导演讨论剧本。”故意恶心我似的,苏晚晚对着镜子嘟嘟嘴,又孔雀开屏般,自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小腰一扭一扭的转身往外走。 第十章:和解 走了没两步,苏晚晚忽然又转过身,眨巴眨巴她引以为傲的大眼睛,说:“告诉你个秘密,听戎哥说兰亭公司很多女模特都在走卖身路线,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哥去扫黄的时候扫到你,忒丢他的人!” “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看在苏白刃的份上,我也送她同样一句话:“小心你哪天被薛北戎卖了还替他数钱,我姐的下场,有可能就是你的明天。” “走着瞧咯。”苏晚晚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跟个斗赢的小母鸡似的,嘚嘚瑟瑟的昂头挺胸离开。 两年后的某天,已经成为朋友的苏晚晚跟我提起此事,我俩都笑出眼泪来。 那时候的我们真是年轻又无知啊。 我以为自己有了棋子的觉悟,就比苏晚晚更聪明能少受点伤,殊不知在这场战争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棋子和棋主,也没有赢家,我们所有人都是命运之神的玩物。 什么金钱名利、爱恨情仇,就是上帝他老人家设置的游戏关卡,谁都躲不过输的命运。 只不过是我们这种被大玩物摆布的小玩物,会输的更惨,惨到伤痕累累,直至万劫不复。 三天后,《僧门》试镜结果公布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女一号是苏晚晚。 比起我,盛晓兰明显更加失望,她当即就给珈蓝打电话过去,表情一点也不克制的质问他:“你怎么搞得?我不是说过余欢喜一定要上女一号吗?” 那厢,不知珈蓝说了句什么,盛晓兰骂了声“操”,就“啪”的一声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薛北戎、薛北戎!你他妈一定要跟我作对吗?!” “盛总,都是我的错,您别气了,”我捡起手机,装傻的讨好盛晓兰,“要是没有我,薛北戎他肯定不会跟你作对的。” “你算什么?”盛晓兰眼神轻蔑的白我一眼。 我赔笑,“对不起,”作为“借刀杀人”的棋子,和企图围观神仙打架捞好处的“渔翁”,我没天真到以为盛晓兰真的会对我好。 “苏晚晚是华亿力捧的小花旦,华亿是《僧门》最大的投资商,这个结果不出意外啊。”盛南蕤不知何时进来了,无视我的存在,对盛晓兰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自作聪明。” “哼!”盛晓兰咬牙切齿,“我不会认输的!” 这是很私密的谈话了,我识趣的起身离开。 “欢喜,你等一下,哥,”盛晓兰叫住我,又支开盛南蕤,“我跟她说点悄悄话,你先出去。” 方才还盛开的怒意已消失不见,盛晓兰恢复了往日的优雅自信,“欢喜,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有个新计划,这一次,只要你配合,我保证薛北戎绝对会上钩的!” - 是晚,河西市。 钻石人间酒店,顶楼贵宾大包厢,盛晓兰的生日趴。 香衣云鬓们珠光宝气,西装革履们杯觥交错,自是不在话下。 盛晓兰作为女主人,亲自挽着我,一一见过各位同行、前辈和投资大佬、大姐大们。 那天在颁奖礼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反正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为了红不择手段嘛。 第十一章:借花献佛 事情的真相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抱上了盛家兄妹的大腿,盛晓兰还挺器重我。 和大多数人打过招呼后,盛晓兰敲响最后一间小包厢,“欢喜,薛北戎在这里面,你准备好了吗?” “盛总,我……”我紧张不安,又充满依赖的看盛晓兰一眼。 “别怕,有我呢。”对于掌控我,盛晓兰已经有了百分百把握,她亲切的搂住我肩膀说:“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我会尽一切所能保全你的名誉,绝对不会让你有损失的。” “嗯。” “叩叩——” 门开了。 “小寿星,我们都等你吹蜡烛呢。”是盛南蕤迎出来,他先是亲呢的抱了下盛晓兰,随后才像是忽然想起我这号人似的,漫不经心瞟我一眼说:“余小姐,欢迎你加入兰亭。” “谢谢。”盛南蕤和传说中一样高冷漠然,我也没自作聪明的表现出热情。 “走,吃蛋糕去。”盛晓兰搂着我肩膀,以示器重,我俩共同走进包厢正厅。 奢侈豪华的包厢布置的很雅致,里面只坐了五六个人,他们随意坐着闲聊打牌,给人感觉很舒适放松。 “来,让我们祝小兰生日快乐~”有人把灯关掉。 “咔哒,”打火机在薛北戎掌中亮起,他和其他人合唱着祝你生日快乐,逐一点燃蜡烛。 黑森林樱桃蛋糕散发出浓郁的巧克力香味儿,新鲜的车厘子在幽幽光芒下,清新诱人,和今晚盛装打扮的女主角一样娇艳欲滴。 作为女主角的“忠诚追求者”,薛北戎打扮的也很隆重。 他今晚穿着灰色休闲西装,同款领带、白衬衫搭配的妥帖精致,还梳着上世纪流行的三七分头。 挺老土的发型,搭配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却有种厚重深沉的别样帅气感,尤其庄重又不失时尚的打扮,明显和盛晓兰的灰色礼服是情侣套装,一如他们的身份地位外貌一样,浑然天成的一对儿。 薛北戎双手捧着蛋糕,走到盛晓兰面前,深情款款的说:“小兰,那天没做成你未婚夫我很遗憾,不过我不会放弃,你们都见证下啊,我会继续追小兰的。” 如果不是得知他们在暗地互相插刀,我几乎要相信薛北戎是真爱盛晓兰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微微眯起时会笑的那种,在摇曳的烛光映衬下,带着种暖如南风的深情,却又不失男人的霸道深沉。 “谢谢薛先森~”盛晓兰闭上眼睛,双手合什许愿,随后吹灭所有蜡烛,亦娇亦嗔的说:“戎哥,满足我一个愿望呗。” 服务员打开包厢里的灯,一室灿然光华。 薛北戎切蛋糕,先递给盛晓兰一块,“今天你最大,随便什么愿望都可以。” 盛晓兰转手把蛋糕给我,“你就在记者面前表个态,原谅我家欢喜呗,别跟她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一般见识。” “没见过世面?”薛北戎似笑非笑剔我,语气挺鄙夷的说:“余小姐这么生猛,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恭喜小兰你捡到宝了。” “那当然,”盛晓兰笑:“我们家欢喜要不是宝贝儿,我敢把她从你只老虎嘴里抢出来了吗?” 第十二章:交杯酒 “薛先生,对不起。”我像个小学生般,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只说对不起怎么行?”盛晓兰亲自倒了两杯酒,推到我面前。 我端着酒杯,毕恭毕敬的走到薛北戎面前,态度特诚挚的说:“对不起,薛先生,之前是我为了炒作而胡说八道的,在盛总的教育下,我真心实意知道错了,今天借花献佛,特地来向您道歉的。” “哦,”薛北戎歪在沙发上的身子没动,只是捻起蛋糕上的车厘子,漫不经心放在唇边,斜睨我一眼,“余小姐的酒,我怕有毒怎么办?” 他并不打算让我下台。 我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 “薛先生,有毒的那杯,我喝,”我端着自己的那杯酒,弯腰,半蹲在薛北戎面前,而后左手穿过他手臂,递到唇边,“这样,您看成吗?” “啧,交杯酒?余小姐很懂男人啊,”薛北戎吐出个车厘子核儿,眼神阴郁的拍了下他大腿,“坐这儿来。” 口口声声说爱,都谈婚论嫁了,还当着她面儿调戏别的女人,真恶心。 更恶心的是,其他人包括盛南蕤在内,都津津有味儿的啃着蛋糕,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些披着羊皮的伪君子。 我在心里唾弃了他们八百遍,却不得不赔笑,天真又无辜的说:“盛总在这里,我怕她误会。” “欢喜,你别多想,戎哥是出了名的柳下惠,从不占女孩子便宜的,他就逗你玩儿呢。”盛晓兰暗示性看我一眼,意思是叫我懂事,配合下,不要搞砸了。 “薛先生,我听您的。”我咬紧后槽牙,身体僵硬坐在薛北戎腿上,就着他的手喝酒。 薛北戎也低头,拉着我手腕,喂他喝酒。 酒到嘴边,却又不喝了。 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唇擦过我端着酒杯的手。 而且还停在那儿几十秒没动,含混着烟草气息的滚烫呼吸喷在我手背上,跟那些企图吃豆腐的死男人一个德行。 可是薛北戎眼神很冷,很不屑,很清高,一点儿不猥琐,也不下流。 准确说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只是想当众调戏我而已。 “薛先生,您这算是原谅我了吗?”我走了下神,飞快抽回被握着的手。 结果手一抖,玻璃杯掉了。 好死不死的,杯子还掉薛北戎身上。 红酒渍洒在白色衬衫上,特别显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起身,抽了纸巾,手忙脚乱的替他擦。 “小兰,听说你又打算投资电视剧啊?我这里有几个新签的艺人还不错,随时供你差遣。”薛北戎由着我给他擦,面上一本正经的跟盛晓兰谈着工作的事情,却不安分的在桌下扣住我手,用力蹂过他衬衫下摆。 高高低低,软软硬硬。 “那是必须的啊,”盛晓兰似乎什么都看到了,眼底含笑地说:“我们家欢喜呢,你也多照顾照顾。” “她啊?”薛北戎剔我一眼,好似我手不是在他腿间,而是在十万八千里远的珠穆朗玛峰上般。更过分的是,他暗搓搓吃了我豆腐后,还跟对待家里不受宠的猫狗般,正眼都不带看的,把我推到一边,“余小姐业务这么熟练,用得着我照顾吗?” 第十三章:替代品 意思是让我滚远点。 “多谢薛先生提点,我会继续努力的。”我厚着脸皮的笑了下,远离这个吃干抹净就踢走的人渣。 “戎哥,我前两天回了趟蓉城,”盛晓兰切块蛋糕给我,接着说:“你猜我遇到谁了?欢喜她爷爷,就以前给你们家做过厨师的那个,余光荣。” “哦,”薛北戎注意力都放在蛋糕上,一副完全不记得我爷爷的样子。 盛晓兰却饶有兴趣的继续说:“余师傅做菜还是那么地道,而且他还认识我呢,我们聊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告诉我你以前对欢喜很好的,有这回事吗?” 当然没有。 我考上薛北戎所在的学校时,他已经高二,等我跳级考上高中,他就去国外留学了,我们连正儿八经的话都没说过,他怎么会对我好呢? 哪怕我做了他好哥们苏白刃的女朋友,薛北戎也没正眼看过我。 倒十五岁那年,跟着薛晓白去薛家玩时,和薛北戎有过一次交集,而且还是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那天薛晓白心血来潮非要教我骑马,没想到我刚坐上马背,那马就发疯了般的踢我,我半挂在马鞍上,被焦躁的马拖着狂奔数里,后来我吓得昏迷过去。 醒过来时完好无损的躺在草地上,据薛晓白说,是薛北戎当时也在马场,闻声飞驰而来,制服了那匹发情期的小马救我一命。 听着薛晓白描述薛北戎的英勇潇洒,我陷入幻想,少女心一下子就萌动了,可还没来得及向薛北戎道谢,他早就坐飞机出国留学去了。 再见薛北戎,他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华亿总裁,万千少女眼中的“国民老公”。 再后来,他就成了谋害我姐的凶手,成了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同时,也杀死了我的少女心。 不过眼下盛晓兰暗示性的冲我挑了下眉,我还是干干的笑着配合说:“是啊,薛先生那时候很照顾我……” “余小姐,我跟你啊,从来都不熟的。”话说一半,薛北戎毫不留情的戳穿我的谎话。 我“呵呵”傻笑,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是薛先生贵人多忘事。” “肯定是戎哥忘了呗,”盛晓兰耸耸肩,娇媚的视线落在薛北戎脸上:“要不你这么念旧的人,怎么会给我们家欢喜送那么多律师函呢。” 对啊,过几天我就要去上庭了。 各种罪名都有,律师估算过了,够我坐个四、五年的牢呢。 “余小姐,其实想让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薛北戎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红酒,偏头思索片刻后说:“前几天听晚晚说在珈蓝那儿试戏时你当众把她骂了,这样,你现在就发个微博给她道歉,我让律师放你一马。” “戎哥对晚晚真好啊,我们欢喜什么有这福气?”盛晓兰佯装遗憾的叹了口气,顺便提醒我,“欢喜,还不快谢谢薛总。” “谢谢薛先生大人大量,我现在就发,”我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编辑一条见鬼的道歉微博,发送出去。 第十四章:他的真爱 薛北戎点开手机,查收到我发的微博,并转发,然后跟赏了我天大恩赐般说:“一句道歉,换五年牢狱之灾,余小姐已经很幸运了。” “多谢薛先生大人大量,我一定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我站起来,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就差把脑袋磕在桌面上了。 “欢喜,你没事吧?”再坐下时,盛晓兰注意到我脸色不对,关切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胃疼的厉害,”实在是看不下这群虚伪的嘴脸了,多呆一分钟都会吐的。 “刚巧我这儿有药,”盛晓兰从包包里拿出瓶药,给我三粒,“我也胃痛,出门随身带着。” “嗯,”我就着温开水,吃药。 却是悄悄把药压在舌头下面,没有咽下去。 这时,薛北戎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接,不一会儿就回来,“小兰,瓦格纳提前到我家了,我得亲自去给他接风。” “好莱坞那个大导演啊,戎哥要投资大片啊?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兰亭啊,”盛晓兰搂着我肩膀,“戎哥,顺路送欢喜回家呗,我看她挺难受的。” “不用了。”我强撑着坐直身子,推辞。 “要走就快点,”薛北戎拿酒杯在我面前敲了下,一副挺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接受盛晓兰请求的表情。 “不舒服不用勉强,回家去吧。”盛晓兰知心姐姐般替我披上外套。 我识相的站起来,“盛总,那我失陪了。” 一直跟人打牌的盛南蕤,忽然出声,调侃薛北戎,“老薛,送小姑娘到家门口就行了,可别送到床上。” “那就看余小姐盛情不盛情了。”薛北戎随着他的玩笑话说了句玩笑话,佯装暧昧的对我笑了下,不过,一离开包厢,他就恢复本色,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看。 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磨磨蹭蹭跟着后面。 薛北戎先到电梯旁的垃圾桶边,闲闲抽起烟来。 徐徐升起的袅袅青雾,和头顶撒下的橘色灯光,不经意间淡化了他阴沉的脸色,带着种不真实的暖,和慵懒的魅惑。 有几个路过的女人频频给他打招呼,薛北戎却是理都没理。 一脸阴郁,似是心情不佳。 我走过去,按了负一楼电梯楼层键,趁他专注抽烟的功夫,拿出纸巾,吐出药丸,扔进垃圾桶里。 “呵。”薛北戎在我背后冷笑一声,出其不意地问:“真不舒服啊?” “嗯。”我有些心虚的转过身,正对上那两只会笑、却完全没有笑意只有阴鸷的眼睛。 “不舒服怎么不吃药?”薛北戎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表情莫测的,视线在我和垃圾桶之间交替看了眼,“嫌苦啊?我这里还有,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谢谢薛先生。”跟挤出牙膏里的最后一点牙膏般,我非常勉强对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胃疼就得吃药,忍着多难受啊。”薛北戎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盒药,拧开,拿出一粒,递我唇边。 第十五章:老同学 “你给我吃的什么?”我抵触的咬紧牙关。 “春.药,”薛北戎抖抖手,用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我唇瓣划了下,忽然凑过脸,口吻促狭的说:“还是想让我亲自喂你啊?” “我……”药丸被强行塞嘴里了。 味道凉又甜,咽下去,像是糖般美味可口。 可我不会天真的认为薛北戎无缘无故给我吃颗“糖。” 说不定他又想变着法子羞辱我呢。 毕竟又跟了他的敌人盛晓兰。 真是越想越害怕,我不敢再薛北戎走了,“薛先生,您忙您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谁知道这个手段狠毒的男人,又想出什么下三滥招式玩人。 薛北戎掐灭烟,弹进垃圾桶里,眼神阴郁的凉凉道:“万一你半路被人强.奸了,老子是不是要背黑锅了啊?” 我:…… 他到底在盛晓兰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啊? 这人真是够谨慎,够可怕的啊。 幸好我没有听盛晓兰的馊主意。 “还不走啊?”正发呆,薛北戎拿烟盒在我头上敲了下。 “哦。”事情到了这一步,走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出了电梯后,下面就是停车场。 我随薛北戎走到一辆跑车旁,他用遥控钥匙打开侧开式车门,我正想坐进去,他忽然想起来似的说:“我车今天限行,你车钥匙呢?” “给你。”我把钥匙给薛北戎,却没打算照着盛晓兰的计划行事。 早在这场生日趴开始前,我就暗暗有了另外一个计划。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九溪墅。 这是栋高级公寓,处处都要指纹识别才能进入。 车快开进公寓楼下的车库时,我说:“我住在02-……” 还没等我报完门牌号,薛北戎就打断我:“我知道,和我住对面嘛。” 我有点小小吃惊,半开玩笑说:“薛先生你是在监视我吗?” 薛北戎停好车,用微凉的手指扳过我脸,语气很稀松平常的,说了一句让我后背发凉的说:“余欢喜,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吗?”凉意从他指尖传到我肌肤上,泛起一层层寒意,我勉强笑了下,说:“那你知不知道此时有多少记者在跟踪我们?” “所以呢?”薛北戎瞄了眼后视镜。 两辆黑色的车,在夜色中发出微微亮光,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到的。 他却是全然都不在意,还挑衅地捧住我脸,俯身在我唇瓣咬了下,“想拍这种画面啊?” 他咬的很用力。 我痛的轻“嘶”一声,反客为主搂住他脖子,“你不怕出事儿?” “就你这根火柴棍啊?”薛北戎视线落到我比飞机场好那么一点点的胸前,不以为然的嗤笑,“想让老子出事儿,还真有点难度。” “看过消失的爱人那部电影吗?强.暴一个女人其实也不一定要男人做什么的,”我靠近薛北戎,视线从下往上与他对望,然后手指一寸寸爬上纹路清晰的领带,猛地抽紧活结,勒住他脖子,“那天晚上你留在我体内的小蝌蚪,我都保存的很鲜活呢。” 第十六章:伤的太深 “你个小东西,有点意思啊,”薛北戎眼神松动,扣住我手腕将领带松开,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解开安全带,将我抱起放到他腿上,很撩人的一笑,“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你们的煞费苦心?喜欢这个体.位吗?” 他怎么就这么淡定?!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王吗?! 我有些慌,有些蒙,“我会喊救命的。” “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你房东,这方圆五百亩的房子都是我的啊?”薛北戎拽的跟祖宗似的冷笑着,顺手打开跑车敞篷,在寒冷刺骨的北风没遮拦的灌进来时,掐我腰,“喊啊,声儿越大越刺.激呢。” 这是个阴冷潮湿的夜,温度低至零度以下。 天气预报说夜间有小雪。 我穿的很单薄,被冻的瑟瑟发抖,条件反射般佝偻着身体窝进他怀里,想要寻求温暖。 “很冷啊?那就抱紧点。”薛北戎挪挪身子,敞开西装,把我发抖的身体包裹住。 传说中坐怀不乱的“薛下惠”,此刻……隔着厚厚的布料,烫人。 种种迹象表明,盛晓兰的馊主意早被薛北戎识破了,我想还是认怂的比较好,就讨饶说:“薛先生,我错了,今晚的事情都是盛晓兰安排的,不管我的事儿,请你放过我!对不起!” “只会说对不起没用,你不长记性,我看得让你吃点苦头才好,”薛北戎不但没放开,反倒掐着我腰,一点点往他胯...下按。 咯的我肉疼。 “薛北戎,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被迫坐在他那儿上面,我万分尴尬,心想着越挣扎他就越来劲儿,索性不动了。 “你说。”他手上动作松动,好像有了兴趣。 我趁机说:“我听苏白刃说你跟盛家有仇,你一直在找机会彻底消灭他们,不如我做你的眼线吧。” “苏白刃还说了什么?”薛北戎眉心拧成“川”字,“是他告诉你余潇潇是我杀的啊?” “不是,”很久以前,苏白刃和薛北戎是很好的哥们,可是自从他从国外回来后,两人就变成了陌路关系,我不想给苏白刃惹下不必要的麻烦,绕过这个话题继续刚才的话说:“盛晓兰说她有你谋害我姐的证据,在适当的时候会交给我放给媒体……” “你知道我和盛晓兰什么关系吗?我跟她啊,上过床怀过孩子,是推心置腹的情人关系,”薛北戎打断我的话,阴测测地笑了下,“我跟她只是在玩一个无聊游戏,知道你这个小可怜在扮演什么角色吗?” “什么?”我被薛北戎的话唬住了。 薛北戎捏捏我有些僵的下巴,“你啊,就是她送给我的一块不可口的甜品。” 难道盛晓兰从头到尾都在耍我?我心慌的厉害,没有底气的反驳,“你,你少挑拨离间!” “你就这点道行啊?配跟我我谈交易吗?真是蠢!”薛北戎抓住我腿,固定在座椅两侧。 “我……”我被薛北戎的气势完全压倒。 第十七章:《僧门》 “嘘——”薛北戎忽然捂住我嘴巴,凝神倾听几秒后,表情微妙的说:“好像是有警察来了呢。” 是真的。 在我们车后面不远处,依稀传来“呜呜——呜呜——”的警笛声。 我立刻安静下来,心怀侥幸的循声望去。 充满正义感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划破夜空,是朝我们这边开过来的。 红蓝交替的光芒,在黑漆漆的夜里,格外亮眼。 而且还是两辆。 太好了! 我大喜过望,心想这下终于有救了,可警车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准确说是前后包抄,停在那两辆狗仔车旁边。 有几十个警察跳下车,身穿制服,个个挎着配枪,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气势汹汹地包围狗仔车,带头的人拍着车玻璃叫他们开门。 我隐约听到“藏毒”两个字。 有人打开车门,跟着那七八个狗仔都被警察从车上带下来,随后他们开始上车搜查。 “救命啊——救命——”我挥舞双手,大声呼喊,可是他们好像跟我在两个时空一样,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 “行了,别闹了,等会儿警察叔叔会告你个妨碍公务的,”薛北戎把我俩胳膊拉到怀里,一脸闲适轻松的表情。 “他们是你安排的?”我在薛北戎眼中看到运筹帷幄、一切都在老子安排中的奸笑。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不过是作为一个好市民举报下毒.贩而已。”薛北戎扬了下眉,明显心情大好,还顺手旋大cd音量。 “你?好市民?”我要被这个无耻的用词气到吐血。 “嗯哼,”薛北戎枕着手臂,靠在座椅,眼角眯起细纹。 “王八蛋!”我翻身从薛北戎腿上下去,除了聊胜于无的骂一句发泄心情,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乐曲像是专门给我气愤心情做配乐般,节奏忽然开始变得激昂,小提琴声迸发出撕裂黑夜的悲哀,遮挡住后方警察盘问狗仔的声音。 是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改编自小亚细亚民谣,小提琴独奏版,曲调缓慢优雅,似诉说,似叹息,似哭泣。 在这寂静的夜幕里,显得尤为厚重,伤感。 不远处,大喊着“冤枉啊!”、“这些毒品根本不是我们的!”的狗仔们被警察带上车。 最终,警笛声在我失望中呼啸着远离,直到彻底消失。 《如歌的行板》跟着播放结束了,漆黑的世界恢复寂静。 黑丝绒般华丽的冬日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清冷的星光,无声见证这一幕,且永远不会作证。 “总导演”薛北戎抖了抖烟灰,把车载音响关闭,惬意的吐着烟圈,心情好的眼角都有皱纹了。 “恭喜你你赢了,你可以走了,我要回家!”对于薛北戎的手段,我真的心服口服。 “余欢喜,两家饭不是你这样吃的知道吗?盛晓兰不会放过你的。”薛北戎把车钥匙还给我,却没下车,而是重提方才的对话。 “所以你会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你的老情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鬼话吗?”嘴里这样虚张声势的说着,其实我脑海中不断的在回响起“我们上过床怀过孩子”、“是推心置腹的情人关系”的话,意志也因此变得十分消沉。 第十八章:不择手段 “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薛北戎把他道貌岸然的领带、衬衫整理妥帖,用充满施舍的口吻说:“只要你离开盛晓兰。”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虽然盛晓兰不会白白对我好,可是至少跟着她,我还有些活路的。 “余欢喜,你还小,不适合玩这种游戏的。”薛北戎抬胳膊,摸摸我发顶,一改平日的嫌弃与嚣张,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诡异,甚至有些悲天悯人的慈悲。 “呵,”我把视线移向广袤无垠的天空,压抑心底涌起的模糊的情绪,学着他今晚的口吻冷冷说:“薛先生,我跟你不熟,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吻跟我讲话!” 薛北戎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银行卡,塞我手心里,语气特温和的,跟我爸似的说:“听我的话,回家去吧,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子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一点也不领情的把银行卡扔给薛北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跟我姐之间的事情我就一定会查清楚的!” “余欢喜,我曾答应过余潇潇照顾你,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要不要抓住,随你。”薛北戎没情绪的硬把卡塞我手里,跳下跑车,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开。 融入夜色中的薛北戎,像只夜行兽,周身散发着神秘危险气息。“假仁假义!杀人凶手!你还有脸提我姐?哼!”我恨恨地把卡折断,砸向已经远去的薛北戎。 其实他并没有走很远,在这寂寂的黑夜里,跟逛大街似的,一手插在口袋里,另外一手夹着根烟,边走边抽。 似乎在沉思什么,脚步有些沉重。 也毫无防备。 我脑门一阵发热,往后倒车,踩下油门,直冲薛北戎撞过去。 “杀人凶手!你去死吧!去死吧!!”无数个小野兽在我心底咆哮,鼓噪,可就在车离薛北戎还有几厘米远的距离时,我又噩梦醒来般猛地踩住了刹车。 “车技不错啊,改天一起去飙车?”薛北戎面不改色的回头,笃定了我不会撞他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无耻又得意的挑衅我,“宝贝儿,这种机会错过一次下辈子才会有的,你确定不撞啊?” “滚!你个混蛋、王八蛋、人渣!”胡乱骂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脏话,我颓然降下跑车敞篷。 虽然恨不得薛北戎死,可杀人犯法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来的。 “再见!”薛北戎背对着我摆摆手,依旧迈着他不疾不徐的步伐,慢悠悠消失在夜幕中。 我踩下油门,茫然在小区里乱转,脑海里反复都是薛北戎今晚说过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叮铃铃~”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在包包里响起,我怏怏拿出手机,本以为是盛晓兰,没想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苏白刃。 电话刚一接通,他急切的声音就传过来,“欢喜,我刚得到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什么?”我打起精神。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不算晚,可也不算早,苏白刃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第十九章:不仁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盛家和薛家有仇吗?”苏白刃疲惫的声音显得有些亢奋,“我找到证据了。” 我神经线猛地松弛下来,“你说他们真的有仇?” “对,”苏白刃语气十分笃定,“有件旧事你可能不知道,十年前薛北戎出国的前一周,盛南蕤他爸妈出车祸死了,其实那场惨剧不是个意外事件,都是薛北戎他薛兰勇一手爸策划的。” “这么劲爆?你怎么查到的?”我瞬间精神了。 “巧合,”苏白刃笑,特像美剧里的fbi警员,“盛家委托了私家侦探,那人查了好几年才查到的,恰好他老婆在我手上犯事儿了,为了求情他全都招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怪盛晓兰提及薛北戎总是一副恨不得他死的眼神。 “而且,”苏白刃又说:“华亿影业原本是薛兰勇和盛一鸣两人参股的公司,自从盛一鸣死后,公司就变成薛家的了,连盛南蕤都被赶出华亿,当年他离开华亿并非是自愿的。”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我抹了下额头的虚汗,加大油门,把车往家开去。 岂止是杀父之仇啊,这还有夺财之恨呢! 他妈的,难怪薛北戎那王八蛋说我道行浅,他随口几句谎话,就把差点我骗了。 幸亏有苏白刃在啊。 “好个屁啊,欢喜你是猪吗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啊?盛晓兰是在借你的手对付薛北戎,她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想签约你的!”苏白刃狠狠骂我几句,又语重心长地说:“你赶紧的撤吧,别等到薛北戎回过神弄死你这个炮灰。” 我苦笑,“晚了。”下地狱容易上天堂难啊,没达到目的,盛晓兰肯轻易放过我吗? “什么?”苏白刃话里带着困倦的哈欠声。 “没事,天晚了,我要睡了。” “你就听我一次不行吗?薛北戎真的没有害你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他不放?”苏白刃嗓音沙哑,语气急切又沉重的质问我,“欢喜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是想替潇潇报仇吗?” 那当然,难道我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晚安。”不想再跟苏白刃吵架,我先挂了电话。 这晚,和从前一样,我依旧睡的很不好。 梦里不断回放余潇潇身上的鞭伤、烫伤的伤疤的画面,还有薛北戎各种折磨她的幻想。 三年了,几乎每晚都是这样,我快要被逼疯了,如果找不到始作俑者,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入睡的。 “嘭嘭!”清晨八点,门被人重重敲响。 是盛晓兰。 带着算账的不悦表情,她气冲冲的走进来,扔给我一把杂志,“昨晚怎么回事?” 杂志封面,是苏晚晚坐在薛北戎跑车上的偷拍图。 两人谈笑风生,姿态亲呢,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般甜蜜。 按照盛晓兰的计划,那个女人本该是我,画面会更劲爆。 “他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叫人把我灌醉了,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送我回家了。”我说出早就编造好的谎言,若无其事的放下杂志,起床。 第二十章:不义 “难道他真的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吗?”盛晓兰目光犀利,如测谎仪般看牢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我回了盛晓兰一个无奈的苦笑,“大概他不喜欢我们这一挂的吧。” 盛晓兰比我还惨,她是超级飞机场。 “那个臭男人……”盛晓兰半信半疑的收回盯着我的视线,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幽怨的说:“从余潇潇到苏晚晚,他口味倒是没变过。” “要不我去隆个胸?”其实镜子中的我,很年轻很阳光很童颜啊,颜值丝毫不输苏晚晚的,就胸部先天发育不良而已,薛北戎他怎么就对我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呢。 “不用,自然的才是最美的。”盛晓兰走到我身后,手放在我肩膀上,表情有些暧昧。 我不着痕迹躲开,试探地问她,“盛总,你昨晚安排的记者就什么都没拍到吗?” 提到这个,盛晓兰气哼哼的张了张鼻翼,语焉不详的说:“没有。”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过两天有个秀,你去走压轴。”盛晓兰脸色稍微有些缓和,递给我一张制品精美的烫金请帖:“最重要的,结束后晚上会有个慈善晚会,你要请薛北戎做舞伴。” “我……”我有些踌躇。 在薛北戎眼中,我已经是个吃两家饭的叛徒,他给我的“机会”,我也没领情。 再见面,他会怎么对待我啊? “你这个样子不行啊,”盛晓兰看出我的犹豫不决和胆怯,语重心长说:“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看中你吗?就因为你敢于在公众面前揭发薛北戎的罪行,你有股不怕死的劲儿,不要告诉我那天你只是喝醉了一时冲动。” “我不是怕他,只是……” “这就够了,有我在背后支持着,你什么都不用顾虑的,”盛晓兰斗志昂扬地鼓舞我,开导我,“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很狡猾的人,不是能轻易对付的,想要扳倒他,不一定正面刚哦。” “我懂,我会学着忍辱负重的。”这是金玉良言,我得听。 血海深仇如盛晓兰和盛南蕤,他们还能做到和薛北戎谈笑风生,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这种不动声色的背后插刀功力,我得好好的学习,再也不能像个苍蝇一样乱撞了。 昨晚的自作聪明就是个大大的教训。 三年时间,我已经自己学会了如何报仇,却没想到,在薛北戎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对了,”临走前,盛晓兰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薛北戎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的,欢喜你或许可以试试换个方法。” - 邀请薛北戎做舞伴这件事情,难度系数挺高的。 且不说排在我前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单是他神秘不外泄的行踪,就够我找的。 薛北戎是个很低调的人,通常来说,除非他自愿现身,没人会知道他在哪儿的。 我努力了几天,连薛北戎半个影子都逮不到。 舞会前天晚上盛晓兰给了我一个他的私人手机号,就试着打过去。 意外被接通了。 “哪位?”是很冷淡随意的低沉嗓音。 陌生号码,他这种人应该是不会接的。 第二十一章:恶龙 我有种预感,薛北戎肯定知道是谁的电话,就直截了当说:“薛先生,明天晚上的慈善舞会,我想邀请你。” “你谁啊?”漫不经心的刁难口吻,再次印证我的猜测。 我恭恭敬敬报上自己的名字:“余欢喜。” “哦,给我个答应你的理由。” 谎话张口就来,“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我考虑好了,不过有些话想要问你。” “真考虑好了啊?”薛北戎尾音上扬,似乎挺高兴。 “嗯。” “狡猾的小东西,”可能是我撒谎的功力不到家,薛北戎半信半疑的轻哼一声,“十点之前能找到我,我就给你个机会。” 这是个送分题。 《僧门》今天开机,晚上会有个例行宴会的,身为最大投资商,薛北戎估计会去露个面应酬下媒体。 果不其然,我给珈蓝发了条微信后,他马上就把酒店地址,连同薛北戎所在包厢号都报给我,还很热情的邀请我去参加,说是补偿我的落选。 而且,他还挺诚恳的说:“欢喜,如果这部电影我能做主,肯定就选你了,很可惜投资商为大,薛北戎他们相信苏晚晚能带来更高的票房和收益。” “没关系,下部电影女一号我先预定了啊。”敷衍着回了珈蓝一句,我立马定机票,带着周甜甜直接飞到魔都,直接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赶到薛北戎包厢门口时,正好侍者推着高级餐车敲门,“薛先生,苏小姐,你们定的酒到了。” “进来吧,”是苏晚晚声音轻快。 不过,在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后,她娇艳可爱的脸庞立刻笼罩上一层阴云,“余欢喜?你怎么来了?” “蓝导盛情邀请我啊,顺便给你过个生日呗,”我进去,把准备好的礼盒放在苏晚晚面前,桀然一笑,“生日快乐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苏晚晚直接把礼物扔一边。 “巧了,我也不想看到你。”我接过侍者倒好的酒杯,递给对面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薛北戎,“亨利波卢瓦酒庄,桑塞尔产,75年长相思,是我特地送给薛先生的,希望你能喜欢。” “坐下再说,”薛北戎起身,挺绅士的帮我拉开座椅,适才接过酒杯坐下,而后眸光似浅又暗,影沉沉地落于我身上。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我坐下,把请帖递到薛北戎面前,“薛先生可说话算话?” 不知是对颜值过分自信,还是对老土发型有情怀,薛北戎今晚梳了个大背头,在他那张有棱有角的深邃轮廓脸庞上,一点都不显老气,相反,不经意间酷劲儿十足,尤其是搭配剪裁精良的黑色皮衣,跟谢霆锋神似。 江湖大哥气息很浓厚。 也骚包的过分。 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饰卑劣内心,这男人真是做到极致啊。 “戎哥,你答应她什么了?”苏晚晚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跟看着自己的丈夫般深情,厚厚的粉低下,隐约可见脸颊绯红。 薛北戎没搭理她,而是接过我请帖,轻轻摇动着杯中的红酒,唇畔逐渐孕育出轻浅的弧度:“告诉我,余小姐在长相思谁?” 我笑,“你啊。” 第二十二章:赏你口饭 “戎哥你什么意思啊?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苏晚晚看看我,又看看薛北戎,终于意识到她被无视,地位受到威胁了。 “余小姐是个人才,我当然要对她好。”薛北戎敲了敲手边的请帖,兴致挺高的问我:“你明晚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我把造型师借给你?” “要,顺便赞助一下服装呗,”所以我这算是完成任务喽?大约是因为苏晚晚在一旁瞪大讶然双眼的缘故,不知不觉中,我对薛北戎的态度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您把我路封的那么死,我现在穷的sk2都买不起了。” “是吗?”薛北戎装作认真的看了我两眼,“其实余小姐天生丽质,用大宝就够了。” “戎哥~~”苏晚晚拍拍桌子,撅噘嘴,拿腔拿调的娇嗔:“你不是说好了带我去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忘了这个女人怎么害你颜面尽失的吗?” “嗯?”薛北戎冷冷瞧她一眼。 苏晚晚真的很能屈能伸啊,马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改口说:“那你下次带我好吗?” 薛北戎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看情况吧。” “戎哥,我会留在剧组好好拍戏的。”苏晚晚甜甜一笑,却暗中在桌下,狠狠踢我一脚。 有人说女人之间的战争输赢,取决于男人的态度。 今晚,苏晚晚无疑是彻头彻尾的输给了我。 可这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高兴的时候把月亮摘给你也无所谓,不高兴的时候,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多给,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何况请他舞伴只是个借口,真正重要的是盛晓兰的计划。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俩慢慢吃。”我正走神,薛北戎忽然起身,直接出了包厢。 “余欢喜你少得意,我啊,是不会轻易把戎哥让给你的!”门一关上,苏晚晚就开始放话。 “哟,戎哥、戎哥的叫那么亲切,”好不容易有个压制苏晚晚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哪怕在口头上讨点便宜呢?虽然伤害她什么,可至少会心情好啊。我有意无意刺激苏晚晚说:“是不是阿姨之前给薛北戎他爸当过情人啊?” “闭嘴!你妈才给人当过情人呢!”苏晚晚真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竟然直接把切牛排的锋利刀叉扔我面前。 幸亏躲得快,差点削到我手。 “晚晚啊,我劝你善良点,既然傍上了薛北戎,就跟你那些个干爹表哥啥啊的断了吧,”我横眉,继续言语攻击苏晚晚,“听说你妈最近身材有问题了,以后不能双飞陪你干爹了啊?说起来挺可怜的,不知道你爸还活着会不会心疼哦。” “余欢喜你个烂货!你们全家都是给薛家当小老婆的臭婊子!”苏晚晚飞快的骂着,踢开身后的凳子,站起来,跟小学生打架似开始朝我身上扔盘子。 “喂,”我躲开,“你注意点素质。” 第二十三章:薛公交 “素质你妈!”这次她玩儿大了,冷不丁拎起半瓶长相思,照我脑袋就抡过来了。 我怔了下,还没想好要不要躲开,酒瓶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出苏晚晚的手,直愣愣正中我太阳穴。 “哗啦!”我先听到酒瓶的碎裂声,随后才感觉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从眉骨处蔓延开来。 鲜血和红酒,顺着左脸流下,跟伤心到极致时的泪水一样,源源不断。 “呀,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苏晚晚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还很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啧啧,好像破相了哦,得住院两天吧,好遗憾,明天晚上没法去跳舞了呢。” 事情就是这么衰。 我大老远飞到魔都,任务刚完成,就被苏晚晚给弄到医院去。 而且,薛北戎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俩会鹬蚌相争般,不厚道的一去不返了。 再次看到他,是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在晚八点档的娱乐新闻里。 《僧门》女一号苏晚晚,舞伴薛北戎。 两人手腕手走过星光大道红毯,女的笑颜如花男的帅气逼人,两人笑容特扎眼,差点把我另外一只眼睛戳瞎。 这也还罢了,他还在舞会中途给我打视频电话,嘲讽我,“可怜的小东西,几岁了啊,还跟人打架。” “不知道你这根火柴棍几斤几两啊?打不过还嘴硬。” “还有啊,如果让我听到你对记者说些什么对晚晚不利的话,你给我小心着点儿!” 手机那端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慈善晚会大厅,和成群结队的光鲜亮丽的男女。 这边,是单调无聊的医院单间,我包着半只眼睛的纱布。 对比真是惨烈啊。 “呵,”晚晚、晚晚叫的真亲切,我那个气啊,恨的牙根都痒痒,“薛北戎,你明知道苏晚晚对我不满,却故意的撇下我们俩,不就是想借着苏晚晚收拾我吗?我被她打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对你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来说,还轻了点,”薛北戎穿过人群,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里,对旁边的人打招呼问好的女孩儿晏晏一笑后,语气散漫对屏幕这端的我说:“余欢喜,你机会我给过你一次,是你不珍惜,以后别指望我再放过你!” 我呵呵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鳄鱼的眼泪啊?” “鳄鱼?”薛北戎重复一遍,好像这是个很新鲜的形容词般,“既然余欢喜你这么欠收拾,以后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鳄鱼,等着啊!” “嘟嘟——”薛北戎挂断视频。 这也就罢了,还顺带把我微信号给删了,连个回击的机会都不给。 卧槽! 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这个人渣,真是太没风度! 胸口堵的要命,我差点把手机砸墙上。 “欢喜,”这时,珈蓝忽然敲门进来了。 他抱了一束挺大的百合花,右手提着冒着香味儿的饭盒。 “蓝导,您怎么来了?”珈蓝在门口那儿一站,是玉树临风的大帅哥一枚,重要的是人家还很有才,是国际知名大导演,他喜欢我,欣赏我,照顾我。 他薛北戎算什么东西啊,人渣一个! 这么自我安慰着,我心里好受多了。 第二十四章:复合吧 “欢喜,我明天就要走了。”珈蓝放下饭盒,将百合花插到花瓶里。 “谢谢您。”冷冷清清的房间,飘着饭香味儿和花香味儿,说不出的温暖和烟火气息,我感动的眼眶一酸,差点流泪。 “我刚问过医生,他说你眼睛没事儿,伤口不大,也不会落疤的,”珈蓝打开饭盒盖子,一层层摆在折叠餐桌上,笑着说:“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饿了。”我不好意思的擦掉泪,捧着饭碗,胃口很好的吃饭。 “我在策划一部新电影,估计明年拍,到时候女一号给你啊,”珈蓝抽了几张纸巾放桌上,“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您不用这么客气!”珈蓝知道我被苏晚晚打了,可是她是薛北戎的新宠,我知道他也没辙的。 “不是客气,我早就有这么打算了。”珈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这是我编剧的微信号,发给你,他会跟你聊剧本的事情,没事儿你俩都沟通沟通。” 珈蓝这是要提携我啊。 “好的,谢谢您!”我老激动了,赶紧点开珈蓝发过来的微信号,是个名字叫“树上的男爵”的人。 名字怪怪的,是我看过的一本书名。 我加好友:您好,我是余欢喜。 对方回的挺快:知道了。 我:多多照顾。 树上的男爵: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话尽管给我说,和你的沟通,对我来说很重要。/笑脸 哎呀。 是个很友好的人呢。 我认真的把他备注成男爵,然后加星标,置顶聊天。 “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啊。”珈蓝站起来。 “再见。” “那个……”珈蓝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住,转过半个身子,欲言又止的说:“欢喜,别怪我多嘴啊,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想给你几句话。” “您说。” 珈蓝表情挺凝重,“欢喜我实话告诉你,盛晓兰她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还是别跟她了,如果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几家靠谱的经济公司。” 连珈蓝都这么说,看来盛晓兰这人人品真的不咋地,估计和薛北戎是蛇鼠一窝的。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要走要留都由不得我了,我只能苦笑,找借口说:“我得罪了薛北戎,除了盛晓兰,没人肯收我的。” “如果……”珈蓝思虑几秒,语气踌躇地问我:“我帮你找到新公司,你愿意解约吗?” “好啊!”我眼神明亮地冲珈蓝笑笑,“那就拜托您了。”一个人这样劝我,两个人这样劝我,我要是不听他们的,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我还谈什么报仇啊? “别这么客气,”珈蓝凝重的表情有些松动,露出个如释负重的笑,“再见。” 三天后,我出院,自己买机票回河西。 真是凄凄惨惨。 大概是确认了薛北戎对我实在没兴趣的缘故,自从慈善晚宴后,盛晓兰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不但找了个借口把助理周甜甜支走,还以“养伤”为名,把我接下来的几场秀都给取消了。 第二十五章:病情好转 大资本家的本性嘛,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打入冷宫。 她这么做无可厚非。 我倒也不失落,可不知哪个缺德的暴露了我行踪,在河西机场,被问询赶来的记者给逮到,他们架着摄像机和堵了个水泄不通。 “你诬陷华亿总裁薛先生,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盛晓兰今天带队去巴黎参加斯特兰大设计展,原定有你的,为什么你没去?” “你的这种自我炒作手段对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很多网友都希望听到你的道歉!” “你对苏晚晚有什么看法?听说她把你打伤了,是真的吗?” “你跟苏晚晚不和吗?她对记者说你跟她哥哥是男女朋友,是真的吗?” “最近网上发起余欢喜滚出娱乐圈的请愿活动,你对此有何回应?” “……” 在记者们的包围圈不远处,还有一群跃跃一试往里面挤的少女,她们大概是薛北戎的颜粉吧,个个都义愤填膺,高喊着“道歉”、“赶紧滚回家吧”、“别出来丢人现眼”的话。 七嘴八舌,嘁嘁喳喳。 各种质疑谩骂的话,如同无形的软弹般,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悉数落在我身上。 虽钝,不至于受伤流血,可重,心会很疼的啊。 其实比被薛北戎送我去坐牢,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他“仁慈”了,我该庆幸。 可此时此刻,并没有人想听我说点什么,他们只想要爆点、想要八卦、要头条,没人会在意我头上还受着伤,我才是受害者。 站在“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圈包围中,被人骂的体无完肤,我难免感到脆弱无助,也体味到了一种身为小人物只能被踩死的悲凉感。 真的好希望会出现奇迹啊,比如地上裂开条缝,让我钻进去躲一躲。 “你们干嘛?!你们想干什么!都让开!” 就在我狼狈到欲哭无泪时,忽然出现十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跟神仙下凡似的,英明神武,展开双臂,分开熙熙攘攘的众人,朝我这边走过来。 他们形成一堵人墙,将我围在里面。 然后我的前老板,徐宗尧来了。 他挺着明显缩小一圈儿的啤酒肚,扶着装斯文败类的金边儿眼镜,来到我身边,把胖乎乎的手搭在我肩膀,老父亲般的柔声安慰我:“没事了啊,不怕、不怕。” “呜呜……”眼泪再也绷不住,就此哗啦哗啦流下来。 “不哭不哭,”徐宗尧一点也不计较我傍上盛晓兰大腿离他而去,还跟从前一样护着我,扬声对那些记者们大喊,“你们给我说话小心点,如果让我看到谁家写些不属实的东西,我会一一给你们发律师函,告到你们杂志社倒闭的!” 有十几个保镖和徐宗尧护驾,我才得以顺利离开。 “行了,别哭了,你这样哭着难看死了。”车上,徐宗尧给我递面纸,一如既往地训我,“我不是告诉过你面对镜头,要梨花带雨的哭才能可怜兮兮吗?你这样子哇哇大哭啊,就跟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儿,凄惨倒是挺凄惨,形象可全毁了。” 第二十六章:前女友 “呜呜……我不干了还不行吗?呜呜……我、我要回家……”我也不想哭啊,可是泪水越擦越多,最后索性放弃了,自暴自弃的抱着膝盖大哭。 “哭吧哭吧,使劲儿哭,哭完了叫我啊!”徐宗尧无可奈何了,只好戴上耳机,揪了两团纸堵着耳朵。 他知道我不是个认哄的人,所以在我哭的时候绝不会说安慰的好听话。 半个小时后,哭的嗓子我都哑了,总算是止住泪。 哭完屁事儿都没有,就是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老徐,我饿了,”拿出化妆包,我把脸收拾好,可怜兮兮的叫徐宗尧,“我想吃小面。” “可怜的娃儿哎,”徐宗尧拍拍我肩膀,把车来到我们经常去吃饭的那家重庆小面饭馆。 吃了几口简单却很美味的面后,我心情彻底好了,这才顾得上问他,“你怎么去机场了?” “刚好碰到,”徐宗尧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反过来问我,“真不打算干了啊?回家跟你爷爷养猪?” 我那会儿说的都气话,“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余欢喜。”徐宗尧去结了账,然后送我回家,“回九溪墅啊?” “不要,先找个酒店吧。”我不想再和薛北戎住对门了,况且九溪墅那栋豪华公寓,租金一个月要三十万,估计盛晓兰也不会给我住了。 徐宗尧把我带到一个五星级大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后,他顺手就提起我行李跟着上楼。 “不劳烦徐总您了,我自己拿就行。”这要搁以前没话说,可是现在我是个“叛徒”,哪好意思啊。 “欢喜,不瞒你说,”徐宗尧咧咧嘴,露出一副落魄相,“我……破产了。” “薛北戎搞的?”我第一时间想到他,“这王八蛋,我人走都走了,他怎么还搞你啊!” 徐宗尧说:“不是,我自己赌博赌输了,玩的有点大,然后把公司变卖还高利贷了。” 我无语,“咋不把你自己卖了呢?死性不改的。” “要不你收留我呗,”徐宗尧讪讪地挠挠鼻子,没脸没皮说:“你现在跟着盛晓兰混多光彩啊,要不我给你当经纪人吧,顺便再给那十几个兄弟一碗饭吃。” “别,那多屈才,”我皱着眉头,苦哈哈地说:“况且今天的形势你也看到了,盛晓兰都把我打入冷宫了呢,我以后哪还有得混啊?” 徐宗尧撮着烟,小眼睛放出精光,“如果我说我保证你会重新受宠呢?” “你啊?”我开始有点怀疑徐宗尧的真实目的了,开玩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我现在落魄的人人喊打,你还上杆子给我当经纪人,到底有何居心?”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呢。 徐宗尧不知真假的说:“我找人给你算过命,你命里带金,没让你发光我不甘心啊!” “好啊,那你就想法让我重新受宠吧!”管他到底有何目的呢,反正不会害我就对了,而且我现在孤立无援,有个信任的人在身边帮衬着,好过孤军奋战吧。 如果珈蓝能帮我找个新公司离开,当然是最好,万一都迫于薛北戎的淫威没人收留我,我也得想法保全自己的不是。 第二十七章:杀人灭口 s市国际体育馆。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中泰拳王争霸赛。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泰国的天王桑提猜入场!”随着主持人声音高亢的报幕声,响起经典的泰拳出场音乐《bangrajunwanpen》响起,四个美女拳击宝贝儿挥舞着桑提猜拳馆和泰国国旗,拥护着他进入内场。 “哇呜——吼吼——”场馆里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靠近搏击台边缘的vip观众席上,几天不见的盛晓兰和薛北戎相邻而坐,两人很懂行的交头接耳讨论着比赛。 当然我不是来看他们俩“秀恩爱”的,而是去见桑提猜,我要做的,就是和制造和他偶遇,引起他的注意,约他见面吃个饭,然后用来讨好盛晓兰。 除了是世界级拳王外,桑提猜还是知名的电影武打明星,潜在商业价值巨大,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正式进军影坛。 徐宗尧说盛晓兰非常想签约他,可是桑提猜这个人很傲慢高冷,极度的不信任他人,从不轻易见外人的。 盛晓兰亲自去泰国两趟,都没有见到桑提猜本人,他谁也不见的。 不过,除了一个人之外——余潇潇。 几年前,桑提猜曾经非常高调的追求过我姐,报纸杂志上登过的,可她从未回应过,桑提猜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这几年桑提猜拳打的越来越好,在国际上的地位也比肩嘴炮康纳麦格雷戈,可他一直保持着单身。 单身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因为我姐,谁也不知道,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因为托我妈的福,我跟余潇潇脸蛋有几分相似,只要稍微一化妆,就能以假乱真,李代桃僵的。 三分钟一局,比赛很快结束。 徐宗尧会泰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工作人员就让我俩去桑提猜的休息室了。 “放松点,他们快要回来了,我就在对门啊。”徐宗尧说完闪人了。 前台,主持人宣布结果,毫无悬念,桑提猜打败对手了。 在惊雷般的掌声中,桑提猜在经纪人银姆和团队的拥护下台,走向休息室。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薛北戎也在他身边。 他不但是个业余泰拳高手,连泰语都讲的很好。 桑提猜跟薛北戎肩并肩走着,两人有说有笑,大概是在聊比赛的事情,还边说边比手画脚。 乍一看到薛北戎,我心里挺紧张,又恼恨。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薛北戎的眼神有意无意射向我。 是的,射,就是很锐利,极具不悦、攻击性的眼神。 “萨瓦迪卡!”我拿着本提前准备好的粉丝相册和签字笔,无视薛北戎,径直走到桑提猜面前,用英语说希望他给我签个名。 桑提猜只顾着和薛北戎说话,并没在意我。 “你哪儿来的?不知道他刚下擂台很累的吗?走开!桑需要休息!”经纪人银姆用熟练的中文说着,上前,用他肥壮的大手,态度恶劣地推了下我肩膀。 “啊~”我声音不小的痛叫一声,半真半假的坐在地上。 这娇娇柔柔的一嗓子,引起了桑提猜的注意,他目光落在我脸上没几秒,就立刻呆住了。 第二十八章:小秘密 “潇?”桑提猜发出一声惊呼,他用毛巾擦了擦眼睛,弯腰把我拉起来,上下细细打量,不可置信的说:“潇,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谢谢,”我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抿唇笑了笑,把贴满他照片的粉丝相册递上,用英语说:“很喜欢你,可以请你签名吗?” “不可以!”银姆当即就反对,又想要推我。 “ok!”桑提猜替我挡住银姆的胳膊,接过相册,签上他的大名,完了却不还给我,“潇,今晚和我一起吃个饭好吗?” “好啊,恭喜你获得冠军。”我当然答应了,把写了我联系方式的纸条塞给他,然后就非常干脆的扭头走人。 因为再不走,薛北戎就要用眼神杀死我了,虽然他正眼都没看我,可我仍然能感觉到他余光里的深深敌意。 香格里拉大酒店。 到达我和桑提猜约定好的包厢后,盛晓兰挺亲切的说:“欢喜,我这最近特别忙,都没顾得去看你,伤口都好了吧?” “嗯。”还别说,徐宗尧这招挺有效果的,得知我成功约到桑提猜见面后,盛晓兰的态度马上就转变了。 盛晓兰说:“过几天斯特兰大在魔都有个秀,兰亭承办的,我会安排你走压轴,还有两个奢侈品化妆品和国际一线服装品牌的代言,我也已经替你安排上了。” “嗯。”这是我应得的,受之无愧。 盛晓兰打开一瓶红酒,倒入醒酒器中,直截了当的问我:“这个主意是徐宗尧替你出的吧?” “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盛晓兰也很痛快,“徐宗尧找我来谈过了,他挺靠谱,我已经安排给你做经纪人了,毕竟他是你前老板,知道什么是对你好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谢谢盛总,我先走了。”估摸桑提猜快到了,我想提前离开。 “欢喜,你得留下来陪他吃饭。”盛晓兰拦着不让我走,语气由平淡转为命令:“桑提猜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这个合同我们一定要抢在薛北戎之前拿下来。” 我自然是不同意:“如果桑提猜发现我不是余潇潇,他上当了,这个吃饭只是圈套,肯定会很生气的。” “不,”这是老板命令员工的语气,盛晓兰以不容反对的强势口吻说:“记住,今晚的你就是余潇潇,合同务必拿下!” 我想起苏晚晚说过盛晓兰逼公司模特卖.身陪酒的话,非常反感的站起来,果断拒绝她:“盛总,我是公司的签约艺人,不是公关,喝酒陪吃饭这种事情,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请你另找别人吧。” “余欢喜你听着,”盛晓兰脸色阴沉,展露出她资本家的本色,态度非常强硬的警告我:“在我的公司里,不允许听到第二种回答!” “不,”我踢开身后的凳子,也绝不退让,“盛总,你听着,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就在我打算离开时,包厢门突然打开了,悄无声息的进来两个面相很凶的男人,他们走进来,动作十分粗暴的将我按在座椅里。 “盛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有点后悔没听薛北戎的话。 第二十九章:爱过 “你以为你很冰清玉洁啊?不过是个被薛北戎睡过就不要的烂货而已,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盛晓兰彻底撕破虚伪,恢复她的真面目,用极其难听的话骂着我,扬手将面前满满一杯红酒,“唰”一下泼到我脸上。 “盛晓兰,你别过分……”苦涩的液体溅到眼睛鼻子嘴巴里,呛的我咳嗽连连。 “余欢喜记住,要是我没有我,你早就被薛北戎送进监狱了!”盛晓兰走到我面前,扬手就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当你被封杀到无路可走时,是我给你一条生路,你最好给我珍惜着点!否则我一样可以送你去坐牢!” “你……呜呜——”我被那两个男人按着动不了,只能被动挨打,只觉得脸肿胀麻疼,耳朵一直在轰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刚说了几个字,他们又捏住我下巴,将一杯无色无味儿的水,灌进我嘴里。 盛晓兰没有耐心和我玩什么“知心姐姐”的游戏,今晚她是打定主意,要给我个下马威看了:“桑提猜来了之后,你给我好好伺候他,喝酒吃饭睡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搞定后,我会好好补偿,否则——” 盛晓兰揪着我前额凌乱的头发,把醒酒器扬起,由上而下浇了我一脸脸酒,“明天的你,会比现在更惨!” 随后,她将酒瓶摔碎在我脚边,对那两个人说了句“给她收拾干净”,就扬长而去。 门“哐”的一声被重重摔上。 这个下马威,真是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啊。 大概是我地位太低,盛晓兰连电影中常有的利诱那一套都省略了,直接威逼。 “余小姐,快点把脸洗干净点吧。”那两个打手显然干惯了这事儿,业务娴熟的把我包包强行抢走后,然后就面目麻木的把我连拉带拽的拖进卫生间里。 我瑟缩着肩膀,露出可怜兮兮的傻笑,“两位大哥,我会自己洗干净的,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 “早放聪明点不就好了?快点!敢耍花样我照样揍你!”两人凶巴巴的教训完了,守在卫生间门口。 我把门关上,跑进隔间里,趴在马桶上,使劲儿扣喉咙,希望将刚才咽下去的液体吐出来。 “呕——呕——”为了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我尽力捂着嘴,小心翼翼的,把今天一天吃的喝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剩下黄色的苦胆水。 这才感觉好了点。 回到洗手台前照镜子。 镜子中的女孩儿,左脸高高肿起,精致的妆容被酒给毁了,睫毛膏和眼线混合,变成两条丑陋的毛毛虫,顺着脸颊滑下,拉长,最后跟标本似的定格在粉底模糊的脸上。 盛晓兰尖锐的指甲还划破了我的脸,留下一条不浅的抓痕,有红酒液体趁机狼狈为奸的渗透在里面。 真他妈的疼啊。 此时的我,要多丑有多丑,很像聊斋里变身后的小女妖。 而盛晓兰,就是利用小妖精吸尽男人阳气的黑山老妖。 难怪珈蓝说盛晓兰不是好人,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 第三十章:重新开始 苏白刃这天晚上凌晨三点多才来医院,而且还是带着一身伤,用头破血流来形容都不过分。 急救室里处理了半个多小时才转到病房。 我是早上才知道的,去看他时,护士正在给换药。 脸上破相了,前胸后背都是淤青,肚子上还有两处被刀扎破的伤痕。右腿粉碎性骨折。 顾不得跟他算酒后失言的账了,我心疼的问:“老苏,这怎么回事啊?哪个王八蛋下这么重狠手?”苏白刃在特种兵部队呆过六年,身手很好,他不轻易受伤,一旦有,都是很重的伤。 这些伤,更像是跟人近身肉搏,而且还是被人群殴的那种。 “没事,”苏白刃轻描淡写说:“抓了几个小蟊贼,没什么大不了,住几天院就好了。” “那你……” 苏白刃忽然把我拽到他怀里,抱紧我,嗓音沙哑地说:“欢喜,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想你想的要发疯了,我答应我好不好?” 我很想说“好啊”,可是一想起昨晚被薛北戎羞辱的事情,就心疼的要命。 那个人渣打定主意不放过我了,苏白刃斗不过他,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害了他的。 “我现在只想好好拍戏,其他的事情不想谈。”我坚定地挣脱苏白刃的怀抱,转过身去就红了眼。 苏白刃追问我,“是不是因为薛北戎?你害怕我斗不过他吗?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让他再欺负你了!” “跟他没关系,”我睁大眼睛,回头对他所谓的笑了下:“你了解我的,只要我姐的事情没查清楚,我就不会谈感情的事情。” “欢喜……” 手机忽然响了,是王医生打过来的。 我去门口接电话。 王医生说:“欢喜,我给你姐联系好了医院,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苏,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挂了电话,我没给苏白刃再开口的机会,匆匆去了缴费处,把余潇潇这一年的住院费各种杂费都补缴了,又去王医生那里签字,和他商量好转院到美国的各项事宜后,当即就订机票送余潇潇去了那家号称全美最好的医院。 回国后就直接飞到西域影视城,参加《僧门》开机仪式。 珈蓝是个埋头干活的人,喜欢埋头拍戏的演员,不喜吵闹和炒作,因此整个过程很简单,就给了我们十分钟的采访时间,苏晚晚和柳如风占去八分钟,给我留了两分钟,还都是在问余潇潇的事情。 “行了,到此结束。”时间一到,珈蓝就开始亲自赶人。 “噼里啪啦”,有人放了两挂长长的鞭炮,算是正式开机了。 我的苦日子,也正式开始了。 本以为有苏晚晚和柳如风两方夹击够我惨的了,没想到薛北戎那个王八蛋也跟着剧组来。 他的头衔叫什么狗屁监制,就住我隔壁,这不摆明了冲着玩我来的吗? 我心情极其复杂。 珈蓝那么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安,头一天晚上夜戏结束后,他私下里找我,特严肃的讲完明天要拍的戏后,又小声叮嘱我:“欢喜,你不用怕,小兰把你跟薛北戎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大概是受盛晓兰所托吧,珈蓝真把我保护的特别好,就差晚上没搬把凳子坐在我门口守着了。 我如临大敌的紧张了两天,终于,薛北戎那尊大佛在开机后第三天就走了。 而且柳如风没有我想象中的坏,人家只是单纯来拍戏的,戏里投入,戏外从不和我多说半句话,再加上苏晚晚在b组拍摄,开机后的半个月都很顺利。 第三十一章:出事儿 我就慢慢放下了戒心,安心投入到拍摄中,紧张忙碌又平静的日子过了二十天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起因是苏白刃来剧组看望我。 他没再提复合的事情,只说最近刚好放假,计划去美国玩几天,顺便看看我姐。 苏白刃是下午来的,我陪他在影视城逛了半天,避开从前和现在不提,我们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聊旅行,聊的意犹未尽。 这天晚上他没走,在我们剧组的酒店住下了。 临睡前我特地向珈蓝请假,想着第二天亲自送苏白刃去机场,哪知凌晨三点多,酒店里忽然传来一声充满惊恐的女孩子尖叫声。 我从梦中惊醒,看到周甜甜没在身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披上外套就往她房间跑。 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门关着,里面传来周甜甜细碎清晰的啜泣声,时不时伴随着一句“不要、不要啊”的痛苦哀求声。 “妈呀,太刺激了,现场直播啊这是!” “听着不对劲啊,那女的好像是被人强/奸了。” “要不要报警啊?” “报什么啊?也许人家是在看a/v呢!” 男演员们笑嘻嘻的议论着,女演员则犹豫不决的要不要报警。 正热闹着,珈蓝过来了,呵斥道:“看什么看啊?都散了吧,没见过人家小夫妻玩重口味啊?” 珈蓝在剧组很有威望,他一发话,众人也就一哄而散了。 房间里的哭泣声还在继续,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结束,门打开后,周甜甜衣衫不整跑出来,睡裙上沾的都是血。 我往里面看了一眼,瞧见苏白刃一丝不挂的躺在沙发上,顿时心如刀割。 他自制力那么好的一个人,连抱我一下都要问可不可以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失控的事情来?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人陷害了! 我默默把那扇门给关上,找到周甜甜问她怎么回事。 周甜甜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小周,我送你去医院。”珈蓝来了,安抚着周甜甜带她离开后,悄悄给我发了条信息。 “欢喜,你朋友这事儿有内幕,我看到苏晚晚进去过他房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可是她亲哥啊! 打死我都不信苏晚晚会坑苏白刃,可是敲开她房间门,看到她双眼红肿,一副刚哭过的样子,顿时相信了。 “我真的只是给我哥送了杯咖啡而已,我不知道周甜甜他房间干什么!不管我的事儿!”还没等我问,她就主动招了。 “还撒谎!”忍无可忍,我扬手给了苏晚晚一个耳光,“是薛北戎搞的鬼对吧?” “还不是因为你!”苏晚晚理亏,不敢还手,却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前几天薛北戎回蓉城,我哥去找他,让他以后不要再骚扰你,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陆沉叫人给揍了一顿,还有,我哥他不是放假,是被人举报贪污受贿,被停职查办的!” “这个人渣,人他都打了,还想怎么样啊!”我想起了苏白刃那一身伤痕累累,又气又心疼,气他不该管我的事情,更心疼他堂堂一个刑警,居然被那些人渣给白白打了一顿。 第三十二章:舔干净 苏晚晚很快镇静下来,理直气壮地说:“余欢喜,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求戎哥放过我哥吧,你那个小助理要是告到派出所,别说我哥的前途被毁了,他还会坐牢的!” “好,告诉我薛北戎在哪儿。”六神无主之下,我只能答应了。 薛北戎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苏白刃名誉被毁,他无非就是想逼着我屈膝求他。 “薛北戎现在在k市出差。”苏晚晚报了个地名给我。 刚好一个小时后有趟飞机往那座叫.春的城市,凌晨四点,我留了张便条给苏白刃,换了衣服,叫苏晚晚送去机场,赶到薛北戎入住的酒店时,天已大亮。 是陆沉开的门,他挺痛快的带我去见薛北戎。 薛北戎光着上身,只穿着短裤,正和一个穿着清亮的嫩模吃早餐,两人不知聊的很投机,逗得那女孩子不时格叽格叽,笑的前仰后合。 陆沉带我去过,“戎哥,余小姐找你有事儿。” 薛北戎放下切面包的刀叉,不痛不痒看我一眼,转头骂陆沉,“一大早的放这种阿猫阿狗来干什么?我最近没兴趣看到她。” “薛北戎你想整我姐,就冲我来,你陷害苏白刃干什么?”看到他这幅嚣张的样子我就怒不可遏,顿时把冷静克制什么的都抛之脑后,腾腾几步走过去,挥手就把薛北戎手中的牛奶给打翻了。 牛奶恰好洒了薛北戎一腿。 “哪儿来的疯女人啊?找死啊你!”嫩模骂着跑到薛北戎跟前,蹲在地上,想要给他擦腿。 “一边儿去!”薛北戎推开嫩模。 “戎哥,你快点处理她,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嫩模听话的站到一旁去。 薛北戎缓缓抬起头,目光影沉沉落在我身上,他指了指腿上的那滩牛奶渍说:“你给我过来,舔干净!” “戎哥,都怪我自作主张让她进来,您消消气。”陆沉拿毛巾过去,替我解围。 “叫她来!”薛北戎把湿巾摔在陆沉脸上,随后手搭椅背上,闲闲看着我,“余欢喜你听着,今儿你要不给我舔干净,我就让苏白刃牢底坐穿!” 我站住没动,悄悄打开录像手表的开关,冷冷看着薛北戎说:“是你找人陷害苏白刃的对不对?”这是盛晓兰给我的,她说是高精端科技产品,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怎么,”薛北戎懒懒抿唇,讥硝一笑,“你又想替他报仇了啊?” “我哪能斗得过薛先生您呢,不过是来求你放他一马。”我把随身带着的挎包放下,走到薛北戎面前,蹲下身子,放低姿态问他,“我给你舔干净了,是不是你就能放过苏白刃?” “看你表现。”薛北戎靠在沙发上椅背上,闲闲伸腿到我面前。 “那好,你说话算话!”我忍着恶心,飞快把他腿上的牛奶舔干净。 “太快了,感觉还没到呢。”薛北戎弹了下烟灰,不满地叫陆沉,“再拿点牛奶来。” “是。” 陆沉拿了一瓶瓶装牛奶,拧开盖子,递给薛北戎。 薛北戎抬腿压着我身子,迫使我跪在他面前,而后把牛奶浇在他另外一条腿上,对一边儿站着的嫩模抬了下下巴,“雯雯你过来,给她示范下。” 第三十三章:录像手表 “戎哥,你别这么凶嘛,这位小姐姐都被你吓坏了。”嫩模娇嗔着,一脸娇羞的跪在薛北戎面前,示范给我看。 连滴到地上的都没放过。 “回去吧,刚刚说的那个广告是你的了。”薛北戎拍拍嫩模的脸,给予嘉奖。 “谢谢戎哥,”嫩模扭着小腰,乐滋滋的走了。 嫩模刚走,陆沉就又拿了瓶牛奶过来,打开盖子,递给薛北戎。 薛北戎扬手,把牛奶浇在嫩模刚舔过的地方,随后捏着我下巴,迫使我昂头,轻声警告我:“再不给我好好玩儿,下次就不是舔这种牛奶了。” 我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而后,低声下气的求他,“薛北戎,放过苏白刃吧,我保证以后跟他断的一干二净,你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么乖啊?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薛北戎点了根烟,单手枕臂,惬意的吐着烟圈,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羞辱我的过程。 我照做那个嫩模师范的做了。 而且做的比她更极致。 薛北戎低哼了声,扔下吸了半截的烟,也不管陆沉还在旁边站住,薛北戎干脆一把将我拎起,放在沙发上。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我假装害羞的拉着薛北戎手,怯怯地说:“薛先生,我自己脱好不好?” 薛北戎这才坐起来,不耐烦的催促我:“快点。” 我跟着坐起来,作势解开扣子,然后趁着薛北戎不防备时,低头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下去。 很用力。 很用力。 四颗从我妈那儿遗传到的虎牙,齐齐没入薛北戎紧致结实的肌肉里。 我恨不得撕碎他个人渣。 “嘶——”薛北戎吃痛低呼一声,反应极快的捏住我下巴,“松开,你想死是不是?” 我不想死。 我想好好活着看你死。 这是郁积多年的仇恨,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直到薛北戎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快把我下巴捏碎,痛的再也忍不住时才松口。 因为用力过猛,牙齿咯吱咯吱直打颤。 我吐出咸腥的血,看到薛北戎脖子上一片鲜血淋淋,我痛的他脸部肌肉有些扭曲时,适才心情多少舒坦了一点。 “余欢喜你疯了?”陆沉跑过来,给薛北戎递了条毛巾,骂我,“还不快滚走啊?想让我亲手把你丢出去是吗?” “陆沉你出去!”薛北戎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渣,他哪肯会就这么放过我。 接下来,不出预料的,是一场堪比凌迟般的折磨。 薛北戎发泄舒坦后,扬长而去。 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气力。 我穿好衣服,关闭录像手表,准备趁机偷偷溜走,没想到薛北戎又回来了。 “把药吃了。”他扔了盒避孕药给我。 我打开矿泉水,把药吃了,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说:“薛先生,我要回剧组了,希望你说话算话。” “把药吃了。”他扔了盒避孕药给我。 我打开矿泉水,把药吃了,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说:“薛先生,我要回剧组了,希望你说话算话。” “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薛北戎拽着我胳膊,我推坐在沙发上,横腿过来压着我的,而后出其不意的解掉我腕间的录像手表。 这人根本就是个魔鬼,他大概是有看透人心的特异功能,不然怎么能肆无忌惮到在医院病房发.情的地步。 第三十四章:爱你 “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给我玩阴的啊?”薛北戎在手表右侧按钮上按了下,取出存储卡,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里,脸色阴沉的盯着我说:“余欢喜,知道是余潇潇怎么死的吗?自作聪明!你现在就奔着她那条作死的路上去了知道吗?” “是吗?”提到余潇潇,我很快镇静下来,冷笑道:“我倒想看看我姐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 “喜欢作死啊?我就成全你。”薛北戎拉过我手,把手表给我戴好,捏了捏我脸说:“从今以后跟了我吧,嗯?” “嘟嘀嘀~嘟嘀嘀~” 包包里手机忽然响了。 我想去拿手机,薛北戎快了一步。 “啧,苏哥哥,真是肉麻。” “手机给我!”我扑上去,拼命抢手机。 “宝贝儿,要不要让你的苏哥哥听听你在我身下叫的多销.魂啊?”薛北戎把手机举过头顶,抬胳膊把我钳制在他怀里,拉着我的手指,一点点滑下接听键。 “欢喜,你在拍戏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苏白刃声调一如既往的冷静温柔,让人心安。 我六神无主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我今天请假了。你在哪儿呢?” “我已经上飞机了,等会儿就飞去美国。” “嗯。” “欢喜,我要关机了,你照顾好自己。” “等下,昨晚……”我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可是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昨晚啊,”苏白刃在那厢挺爽快的说:“我有急事临时先走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你没告诉你。” “什么?”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们在说两件事情,“你昨晚半夜就走了?” “晚晚没告诉你吗?”苏白刃比我更惊讶,絮叨说:“这丫头在搞什么鬼,她不是说跟你和好了吗?又骗我。” 我抬眸看了薛北戎,他抿唇,含着根烟,吞云吐雾的有滋有味儿。 见我怒目而视,他无辜地耸耸肩,那意思是怪我咯,谁叫你太蠢。 我咬咬牙,真想撕碎这个王八蛋。 可转念一想,至少苏白刃没受到伤害,心情又好了那么一点点,我说:“老苏,就这样吧,等你到了美国之后再联络。” “好啊,”苏白刃答应着,却没挂电话。 听着他的呼吸声,我也没舍得挂。 就这样过了几十秒后,苏白刃又吞吞吐吐地说:“欢喜,那天我在医院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等我回来时给我答复好吗?” 我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欢喜,我爱你。”说完这五个字,苏白刃就火速挂断电话。 我能想象到他羞赧的表情。 真不舍得挂断,想再听一遍他说爱我。 被人爱着真好啊。 “这么舍不得,怎么不答应他?”薛北戎轻哼一声,在我腰上掐了下。 “怎么,你嫉妒啊?”我回过神来,恨恨地淬他说:“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被人爱的!” “别人我不敢说,你一定会爱上我的。”薛北戎扣住我后脑勺,无声笑了,“余欢喜你敢给我打赌吗?” 我平静地望着他,淡声说:“不用赌,因为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第三十五章:绯闻 “你这儿,我预定了,”薛北戎戳了下我左心房位置,漫不经心的说:“不管装了谁,未经允许,都给老子藏着掖着。” “无聊!”懒得理他,我站起来,拿起包包往外走。 薛北戎未加阻拦,只是抚摸着他脖子上的伤痕,拽的两米八威胁我说:“你敢跟苏白刃在一起,我就有一百种手段让你们分开!”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冷笑道:“薛北戎你不敢动苏白刃,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们这种小女生。” 薛北戎挑眉笑了下,给我一个走着瞧的嚣张眼神。 他不就仗着有钱有权有手段吗? 这些东西,我是没有,我斗不过他,可盛晓兰有啊! 西域影视城。 这天,拍完戏后,我敲开珈蓝房门,“蓝导,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珈蓝正埋头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说:“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饿了,想找个人一起吃饭,可以吗?”我走过去,看到他在用素描笔画简笔画,是我们下一场戏的场景构图,一笔一划,他都勾勒的非常细致认真。 其实这些都是道具组的事情,珈蓝只要吩咐下去就可以了,可他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但主演要讲戏,连配角都交代的特别细致,有时候会为了等待一朵云在他想要的位置而停工数天。 空气静谧,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灯光下的珈蓝气质忧郁,简单的白衬衫黑裤,衬出他独特的书生意气,很吸引人。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确实如此,看着珈蓝投入忘我的画画,我心中不由涌出感动,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神秘又神圣的气质。 我在桌边站了许久,等着珈蓝一点点把云彩也勾勒好,他放下画笔时,才猛然意识到我在旁边。 “不好意思,我太投入了。” “是我打扰你了。” “走吧,我刚好也饿了。”珈蓝收拾好素描本,放进办公桌里,顺手拿出手机。 碰巧有一通来电。 珈蓝微微皱眉,把手机塞回抽屉里。 我们走到门口时,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响。 珈蓝烦躁的揪了下头发,腾腾几步返回,拿出手机关机,重重砸在地上。 我开玩笑说:“女朋友啊?” “不是,”珈蓝摊手,有些无奈的说:“有个煤老板,非要我给他女儿塞个角色进来。” 我听同情的说:“难怪你那么生气了。” “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开车,带你去家特美味的餐厅。”珈蓝说着先走了。 我拿出手机,给徐宗尧发信息:“老徐,别让你朋友偷拍我跟珈蓝了。” 徐宗尧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本来想制造点和珈蓝有关的绯闻,恶心、恶心盛晓兰和薛北戎的,可是刚才看到他认真工作一幕,就又改变了主意。 这样干净的一个男人,不该牵扯进肮脏之中。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没想到我和珈蓝单独吃饭的事情,还是被人拍到了,且拍摄角度刁钻,尽挑我们有意无意肢体接触的时候拍,发到网上,尽显暧昧。 网上自然是十分热闹。 热搜榜蹭蹭的升,一顿饭功夫,就升至第一位了。 而且上传照片的人不知跟踪我跟珈蓝多久,除却昨晚吃饭的照片,还有之前在片场,甚至在酒店走廊、餐厅、会议室的都有。 “日久生情?早有预谋?” “劲爆!余欢喜替换苏晚晚女一号的内幕!” “泪奔,有生之年居然看到老干部珈蓝谈恋爱了!” “据说珈蓝对余欢喜一见钟情,三年前就曾表白过!” “揭秘底层人民艺术家接拍商业大片的真实原因,潜规则了还是被潜规则了?” “和老板抢男人,这个新人胆子有点大。” 嘿,各种标题都有,评论褒贬不一,不过借着珈蓝一向爱惜羽毛的光,居然赞成我们在一起的人占大多数。 得知网上的爆料后,我第一时间给盛晓兰打电话过去,“盛总,我跟珈蓝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 第三十六章:交往吧 盛晓兰不以为然的说:“多大点儿事,由着他们炒吧,等风波过去就好了。” “哎。” 哪知刚挂了电话,微博又推送一条新闻给我。 “盖章!珈蓝亲自回应,确实和余欢喜相恋!” 我晕菜。 珈蓝在外面敲门,“欢喜,是我。” 我赶紧的请他进来,“你来的正好,赶紧的辟谣吧,连xl官方微博都跟着造谣说我们俩……” “是我说的,”珈蓝打断我,一脸严肃的说:“不介意我先斩后奏吧?” “额?”我没搞清楚状况。 “欢喜,以下我要说的话你认真听着,”珈蓝语速飞快,表达清楚的说:“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确实一直喜欢你,确实想追你,既然有人替我爆出来了,不如我们就跳过那些繁琐的过程,正式交往试试吧?” “啊?”我目瞪口呆,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珈蓝坐我对面,手撑下巴,密切注视着我说:“欢喜,回答我。” “蓝导,你让我缓缓……我受到惊吓了。”斯文的人霸道起来,真叫人没法拒绝。 “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珈蓝从口袋里拿出个剧本,递到我面前,“这是我的下一部电影,女一号依旧是你。” 哎嘿。 我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就有了决定。 这种有利可图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答应? “不说话我当你答应喽?”珈蓝打了个响指,径直拿出手机打电话,难得露出笑意说:“老王,通知下去,今天和明天放假,全体都有,休息……我要和女朋友约会,就这样。” “蓝导,你不是认真的吧?”他不是个爱笑的人,平时老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严肃,原来笑起来这么暖啊。 珈蓝站起来,“走吧,我机票都订好了。” 敢情他都安排好了啊。 我自然是暗暗高兴,却是故意揶揄他说:“你就不怕我不答应?” 珈蓝摊手,“如果不回应,他们会有更多的照片放出来,让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啊?你知道背后的那个推手是谁吗?” “嗯。”珈蓝语焉不详的说:“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我想对你做的事情,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蓝导,给我个你喜欢我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我疑心太重了,总觉得这件事情没珈蓝说的简单。 珈蓝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脸色不知不觉中就沉下来,犹豫几秒后摁断了。 我问:“又是那个煤老板啊?” “嗯,”珈蓝忽略掉我刚才的那个问题,说:“十一点的飞机,到时候我让人送你去机场,我办完事在那里等你。” “我们要去哪里?” “保密。”珈蓝冲我微微一笑,便匆匆离开。 所以,这就要开始我人生中的第二次恋爱了吗? 我抱着手机,看看时间,苏白刃差不多该到机场了,他一开机,就会看到我跟珈蓝的事情,该怎么回复? “嘭!”门又被打开了,是珈蓝。 “欢喜,刚才有个问题忘了回答你,”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抹掉鼻翼上的汗珠,气息微喘的说:“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嗯?” “这就是我的回答。”珈蓝从背后拿出一束有点儿蔫儿的姜花,塞我怀里。 一转身,人又匆匆走了。 不一会儿,珈蓝信息又跳出屏幕:“道具组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你,就想送你。” 我哭笑不得,却是找了个花瓶,认真把花插上。 上午十一点,司机送我到机场。 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临近的航班都飞走了,下一班飞走的最早也要下午三点。 第三十七章:薛晓白 所以,珈蓝这是失约的节奏。 而且他手机还关机了,没有任何解释。 “还继续等下去吗?”是陆沉。 他不知何时来了。 而且听话音,好像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不抱希望的问:“你怎么来了?”真不想他是薛北戎派来监视我的。 哪知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落定,陆沉就说了一句不新鲜的话:“戎哥要见你。” 这个语气,特像太监替皇帝传达圣旨要召见后宫妃子似的。 真让人恼火。 可陆沉帮过我两次,我打内心里感谢他,只能苦笑说:“我非得去吗?” “闹也没用。”陆沉努努嘴。 候机室外站着几个疑似保镖的黑衣男,齐齐瞪着我,大有我不去,他们就要绑我去“面圣”的架势。 闹起来,丢人的是我。 “那就走吧。”我整理着好衣服和随身行李,站起来。 出了机场,上车后,陆沉很不经意间的说:“小白回国了。” “哦。”一想到要见薛北戎,我就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陆沉又说:“小白是偷偷回国的,戎哥知道了很生气,给她关禁闭了,她让我转告你,说她一有时间就去看你,还有,她很想你。” “好,”我心情这才略好了点,“替我告诉小白,我也很想念她。” 陆沉不再多说,专心开车。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一座气派宏伟的酒店。 陆沉直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直达顶层套房。 “戎哥,余小姐来了。”陆沉象征性地敲了下门,而后刷门卡,让我进去。 薛北戎一身商务正装,背对门坐着,正在跟笔记本电脑那端的人用英语交流着,声音富有磁性,抑扬顿挫,用文绉绉的词说就是跟大提琴的低音似的,听着很悦耳,聊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商业事情。 可他一合上笔记本,转脸看我,人就变得特禽兽。 那两道直烁烁盯着我上下看的直白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坐。”薛北戎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 我当然要坐下,可是他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说出来,就让人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算了,我对自己说,这种人渣根本不懂尊重两个字怎么写,跟他较劲儿不值得。 我特不爽的坐下,讽刺他:“不过才分别五天而已,薛先生这么快就想我了?” “别……”薛北戎眉心微蹙,似乎有难听话要说,却在嘎吱嘎吱捏了两下拳头后,隐忍了,难得语气温和地说:“小白回来了。” “然后呢?”我懂了,原来薛晓白就是他转变态度的原因。 在这世界上,大概也就薛晓白是他在乎的人吧。 薛北戎说:“下个月21号就是她的生日,我要给她组建个同学会,到时候你必须到场。” “废话。”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伤及无辜吗?”我是很恨薛北戎,薛晓白也是个很好的利用工具,可那不是我的做事方法。 薛北戎向前倾身,用骨节重重敲着桌面,神情峻冷的警告我:“余欢喜你最好没有,别让我逮到你打她的主意,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那你可看好你妹妹,最好把她囚禁起来,别一出事儿就赖到我头上来。”薛晓白是他的逆鳞,万万不能利用的,我很清楚,可是薛晓白就是个被他保护成音乐盒娃娃的傻白甜,她只要一自由,就会来找我的。 “把你这个态度给我改改,”薛北戎随手卷起份文件,仗着他个高胳膊长,隔着桌子敲了下我的额头,“别让我看到你在小白面前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我懂了,薛北戎不但要我去参加小白的同学会,还要维持他薛先生的正面形象,要我装作对他尊敬,不再仇视他,对他和颜悦色,谈笑风生。 逢场作戏,这我没意见啊。 可是,“薛北戎,我凭什么配合你的表演?你当着我姐的面儿羞辱我时,难道就没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吗?” 薛北戎脸色一凛,语气充斥着不屑的不悦,“你能跟薛晓白相提并论吗?” 卧槽。 这个逻辑真搞笑。 原来薛北戎肆无忌惮的羞辱我,仅仅是因为在他眼中,我比他低一等。 第三十八章:他的逆鳞 我竟然被气笑了。 正发动脑细胞想着如何回击这个无耻之徒时,“嘟嘀嘀~嘟嘀嘀~”,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 还以为是珈蓝打来的电话,我赶紧打开包包拿出手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最近这种号码很多,要么是采访要么是导演来约片的。 我失望的摁断来电。 对方又打来。 有些烦,我直接关机。 我在这边跟手机较劲儿时,薛北戎在对面悠悠看着,跟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表演吃香蕉似的那么悠闲。 等我把手机揣回包包里,他才说:“苏晚晚很快就会离开剧组。” “什么?”我愣了下,才想起刚才我们在聊薛晓白,而“苏晚晚离开剧组”,就是薛北戎给我的“演出回报”,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不用。” “不够啊?那我把她封杀了?”薛北戎轻描淡写说这话时,指点江山的气势很足,仿佛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神佛,掌握人间生死。 对,他也的确有能力这样做。 可,我又强调一遍,“薛北戎,你不要动苏晚晚。” “哟,”他好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眉宇间有些小诧异和不相信,“苏晚晚怎么针对你,我多少了解过了,从你刚做模特开始,她就给你穿小鞋,她抢你的资源,收买你同事陷害你,指使记者爆你的黑料,最后逼得你无路可走躲到电影学院里混日子……” 在薛北戎用他好听又混蛋的声音,如数家珍的说起我和苏晚晚的恩怨时,我脑海中里跟放电影般闪回着这三年来和苏晚晚有关的片段。 然后我忽然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恨苏晚晚了。 要是没有她的步步紧逼,我怎么会日以继日的穿着奇形怪状的高跟鞋练习走台步,又怎么会听徐宗尧的话去电影学院进修?要是没有那两年的忍辱负重学习,我怎么会被珈蓝看中出演他的电影? 继而我又想起了我爸曾说过的话,人的一生中有很多际遇,当你遇到时以为不过是寻常,可它却能在某个关键时刻,成为改变你命运的转折点。 譬如打压我的苏晚晚,譬如变成植物人的余潇潇,譬如扬言要封杀我的薛北戎。 徐宗尧曾经这样说过我,他说,余欢喜你就是悬崖边儿的一颗歪脖子青松,压不倒折不弯不死就不服输的那种。 我想,我的确是。 话说回来,不得不承认,薛北戎可真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他的的确确戳中我的弱点,我也有过一百种想踩死苏晚晚的念头,可说到底,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必须得我亲手去解决。 别看我平日里老是口口声声说着恨不得杀了薛北戎,其实我是个很有原则的姑娘,不伤及无辜,就是我的底线。 这也是人和人渣,我和薛北戎之前最大的区别。 在我思绪起伏心情百般复杂时,薛北戎寥寥讲完我和苏晚晚之间的事情,而后摊手,以一种探讨的不解口吻说:“所以,我不知道余欢喜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我略过无数内心活动,简洁说:“我跟苏晚晚之间的恩怨,用不着你插手。” 薛北戎咬着烟,点燃,徐徐吸了一口,“哦”了声自以为是的说:“因为苏白刃啊。” “不是!”我不想把苏白刃牵扯其中,当即就否认了。 “呵,”薛北戎轻笑了下。 这个笑,很邪恶,很洋洋自得,意思很明显,余欢喜你又有一条软肋捏在我手中了。 然后他就说了句很无耻的话:“那我更得毁给你看了,余欢喜你得知道,我看不得你跟苏白刃在一起。” “随便你,”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我现在的男朋友是珈蓝,我跟苏白刃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满意了吗?” “男、朋、友?”薛北戎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嘴边渐渐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却不屑跟我说下去,而是坚持要给我报酬,“余欢喜你提个条件吧。” 这就是他薛北戎的处事手段,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利益出发点,所以在他眼中,别人也一定如此,你要是没有目的,他反而觉得不舒服。 即便如此,我还是挺平静的说:“薛北戎,我会配合你的,不过,我会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薛晓白和我是朋友,她真心对待我,而我,不想毁了她的单纯善良,如此而已。” 薛北戎这个没人性的人渣,对我的话,报以讥硝一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圣母,余欢喜你诚实点,在我面前,真不用伪装自己。” 言下之意是他就不信我没想过利用薛晓白对付他。 我心底发凉,凉的指尖儿发抖。 比之被他践踏身体,人格的侮辱更让人心口泛疼。 我站起来,发自内心的鄙夷道:“薛先生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吗?我可以退下了吗?” 薛北戎看了眼手表,随口嘲讽我:“你的男朋友现在正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急着回去什么?” “看剧本,不可以吗?”薛北戎绝对是话里有话,可我没兴趣知道他想讲是什么鬼故事。 “想好要什么,随时告诉我。”薛北戎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和笔记本,起身,一副懒得再搭理我的表情。 我也懒得理他。 正好各走各的。 陆沉忽然闯进来了。 “戎哥,小姐出事儿了。” “她怎么了?”薛北戎立刻停住脚步,紧张的问。 陆沉看我一眼,不自在的说:“她……她自杀了。” “自杀?”薛北戎眼底闪过怒容,顺手就把笔记本和文件都摔在陆沉身上,“你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说过多找几个人看好她的吗?” “戎哥,你把小白关在房间里四十五天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啦砸了陆沉一身,他不躲不闪,只是微微蹙眉。接着,对薛北戎一向毕恭毕敬的陆沉,居然用带着三分怒意的口吻指责说:“你不让小白见任何人,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她捱到今天才反抗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第三十九章:我的七寸 薛北戎自知理亏,不提这茬,诘问道:“我问你她现在怎么样了,谁让你说这些废话!” 陆沉握紧双拳,克制着情绪说:“血是止住了,可是她一直大哭大闹,又跟那年的情形一样了,医生给她打了安定,说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回家。”薛北戎拿起沙发椅背上的大衣,匆匆朝外走,走了没几步,又返回来抓我胳膊,“你也来!” “我不去。”我从内心深处同情薛晓白,可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薛北戎。 薛北戎缓缓松开手,用从没有过的温和口吻,缓声对我说:“小白抑郁症犯了,她醒来看到你在身边,心情应该会好一点的。” “小白有抑郁症?这怎么可能?”我不可置信地瞪着薛北戎,他没回答我,而是别过脸,点了个烟,我只好问陆沉,“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沉犹豫了下,说:“好几年了……很严重。” 所以她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学校,而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吗? 薛北戎转过脸,一副我已经答应了的样子嘱咐说:“余欢喜,见到小白高兴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再刺激她的情绪。”此时此刻,薛北戎这个焦灼心疼的眼神,特像十岁那年我不小心掉水里时苏白刃拼命捞我时的样子。 能让一向沉着冷静的薛北戎,在我面前无意间流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想必薛晓白情况是很严重的了, 我暗暗心疼她,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的说:“你求我。” 薛北戎的字典里怎么会有“求”这个字,他很快就恢复人渣本色,捏着我的七寸,冷冷说:“余欢喜,余生还想看到余潇潇,你就跟我走。” 我立刻紧张起来,“你把我姐怎么样了?” “陆沉,告诉她。”薛北戎穿上外套,动作飞快的系上扣子。 陆沉同情地望着我说:“余潇潇在一个很安全的医院,医生说她情况很好,也许最近几天就会苏醒过来的。” “王八蛋!”我咬牙切齿地骂了薛北戎几句,不得不跟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飞机是私人性质的,机舱很大,非常豪华,装置齐全,厨房卧室酒吧餐厅影视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真他娘的奢侈。 登上飞机后,薛北戎安排我住到唯一的一间卧室里,“饿了打这个电话,叫人送吃的来,这是菜单,随便点。”交代完了,他就自己拿了条薄毯,转身去了商务座椅上躺着。 我一坐飞机就晕,哪有胃口吃东西。 “咚咚,”有人敲门,是个甜美的女孩子声音:“余小姐,薛先生让给您准备了晕机药。” 他怎么知道我晕机? 我愣了下,起身开门,谢过空姐打扮的女孩儿,吃了药躺下安心看剧本背台词。 结果没看两页,就被困意包裹的严严实实,很快就磕上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担心着另外一位乘客可能会随时闯入,我睡得很不踏实,因此老是做梦。 我梦到余潇潇。 是她没生病时候的样子,二十三岁,跟我现在一样的年纪,一样脸蛋光滑皮肤白皙。 梦里,余潇潇梳着漂亮的发髻,穿着件蔚蓝色欧根纱材质的蓬蓬裙,裙子上点缀着星星般闪耀的碎钻,每一颗都是手工缝制的,衣服布料很高级,垂感十足,出自名家设计师亲手设计缝制的礼服,衬托得我姐身姿越发曼妙窈窕,同时又风情万种,美的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般。 尤其是她托腮沉思时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简直是爱神本人的化身。 梦里,余潇潇躺在沙发上,懒懒睁开眼睛,活动了几下四肢伸懒腰后,声调慵懒地说:“欢喜,这是你姐夫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定做了两件,另外一件给你留着,等你长到我这么大时,就送给你。” 她说的姐夫,是薛北戎。 很长一段时间了,余潇潇总是喜欢用“你姐夫”三个字代替他的名字。 余潇潇用鞋尖挑着礼服边缘,悠闲地晃着说:“欢喜,你姐夫说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他想正式给你见面,你觉得怎么样?他啊,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为什么要讨厌他呢?我真搞不懂,你讨厌到连见都不想见他。欢喜,你有时候啊,真是不懂事,我跟你姐夫将来是要结婚的你知道吗?” 是的,我非常不想看到薛北戎,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我希望余潇潇做最幸福新娘。 我能掩饰住心事,用最甜的笑祝福她,可是我没法控制住自己被刺痛的心啊。 我很卑鄙又卑微的,爱着那个卑劣的男人。 我不是个石头,做不到看着他们手牵手在我面前秀恩爱。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见他!”余潇潇忽然站起来,她不再和蔼可亲,不再温柔,像怒值满满的红心皇后恢复原本样貌般,用一种十分痛恨的眼神瞧着我,她语气尖锐的说:“因为你也喜欢薛北戎,你从小就暗恋他,你看不得我和他幸福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余欢喜,你写的那本日记我全都看到了!你想下辈子和他在一起?你做梦吧!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日记…… 那本被我烧掉的日记,她怎么会看到了? 我心虚的低下头,想对余潇潇道歉,可是我梦魇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余潇潇又出现了。 她站住山崖边,不再漂亮,不再光鲜亮丽,她没穿衣服,满身是伤,她腹部微微隆起,她抚摸着布满伤疤的腹部,握着手机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我。 “余欢喜,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那点吗?你总是不争不抢,嘴上说着姐姐啊,我祝你幸福,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其实你心底里巴不得我和他分手,你做梦都想和他在一起,现在,你终于如愿了吧!” 我没有。 我根本没有想过你们分手,我是真的祝愿你们百年好合! 我在心里辩解,呐喊,可是余潇潇她听不到。 她再也听不到了。 第四十章:白茫茫 有双像魔幻电影里的怪兽般恐怖的大手,在余潇潇背后轻轻一推,她如一片树叶片,悬空飞起,头朝下,怀着宝宝的肚子朝上,身子扭曲成可怕的弓形,重重跌落悬崖。 恐怖的尖叫声穿透我的耳膜中,在空谷中回荡。 姐姐! 姐姐! 我脚步蹒跚的跑到悬崖边,想要跟着跳下去,我想把余潇潇拉上来,把我欠她的都补上。 可是那双怪兽大手又来了,他揪住我后颈,轻而易举把我举起来。 他露出一张世界上最英俊,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脸,咧出邪恶的笑,他说:“余欢喜,你不是许愿说下辈子和我在一起吗?现在那个碍手碍脚的人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心如刀割,我恨死这张脸了,我拼命挣扎,我用尽全力冲他大喊大叫,“不要,不要,我恨你,恨死你!你去死……” “余欢喜!余欢喜!”有人使劲儿摇着我肩膀,声音温柔的叫我的名字,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只是做梦了,醒来一切都消失的,睁开眼睛看着我。” 是的,做梦了。 余潇潇不见了。 悬崖不见了。 怪兽不见了。 我使劲儿眨着沉重的眼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梦魇里那张可恨的脸。 薛北戎。 更可恨的是,我还躺在他怀里,大汗淋漓,手脚发抖。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幅样子。”薛北戎抽出湿巾给我擦汗。 “滚!”我夺过湿巾,劈在他脸上,挣扎着想要从他腿上下来。 薛北戎收拢双臂,抱的很紧,拉着我手来到他腰间,他笑的暧昧又舒心,“你折腾来折腾去,把老子弄成这样,叫我滚??” 梦里折磨我也就算了,梦外还不放过。 我恨死这个人渣了。 “薛北戎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我怒极,粗鲁的骂着,咬着牙,使劲儿攥住他那玩意儿,真想大力出奇迹,把它折断! 可现实和想象成反比。 它不但没断,反而在我指间雀跃的更欢。 薛北戎覆盖我手,拢紧,无耻的笑道:“轻点宝贝儿,弄坏了它,你不心疼,你姐将来怎么用?” “王八蛋!”我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起身扑上去,真想咬死他。 “别太放肆了啊,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特丑知道吗?”薛北戎扣住我后颈,拉低我脑袋,强行把我脸摁他那玩意儿上,他拉开裤子拉链,慢悠悠地说:“余欢喜,以后记住啊,在我面前,嘴要这么用才合适。” 我趴在那里,动弹不得。 “宝贝儿,把眼睛闭上,这幅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特勾人你知道吗?”薛北戎用另外一手捂着我脸,气息微喘地掌控着我说:“飞机快落地了,我不想在这儿弄你。” 使用完了,薛北戎就把我扔在床上离开卧室。 “余小姐,”陆沉在外面敲门,客气地说:“飞机安全着陆了。” 降落地点在北方最寒冷的城市,几乎靠近边境线,四周缭绕着湿冷雾气,刚踏出机舱,一接触到寒冷刺骨的空气,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退回去。 薛北戎已张开双臂,等着我,“想让我抱你下去?”声调里还染着方才旖旎过的慵懒,叫人遐想。 “不用。”我甩开他胳膊。 薛北戎也没真想抱我,浅笑着后退两步,也不避讳陆沉,直白的说:“待会儿让小白高兴点,晚上我也会好好让你开心的。” “戎哥,老刘打电话说小姐醒来了,”陆沉眸色深深地看我一眼,而后递给我一件厚厚的防寒服。 “谢谢。”我穿上衣服,跟着陆沉下飞机。 夕阳西下,夜幕很快降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远处,有一栋灯火通明的水晶玻璃房。 遗漏在人间的几缕夕阳,笼罩冰雕般的房屋,洒下冰冷的橘色光芒。 在冰天雪地中,那座玻璃房,犹如置身在童话世界般美丽梦幻。 毫无疑问,这是薛北戎为薛晓白打造的安全处所。 薛北戎知道自己树敌无数,多行不义,会遭天谴,所以选择把他最爱的妹妹流放在国外,在薛晓白偷跑回国后,他又把她囚禁在他一手打造的安全处所里。 很久很久以前,我特羡慕薛晓白,认为她活的安全无害,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儿,是音乐盒里的水晶娃娃,会永远唱着欢乐的歌曲,过温顺美满的一生。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她或许并不幸福。 “怎么了?”薛北戎跟着下飞机,扣了顶帽子在我头上。 毛茸茸的狐狸毛随风摇摆,抚摸着脸颊,带来温暖舒适。 我看了眼薛北戎,由衷感慨说:“有你这种哥哥,薛晓白真是可怜。” “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薛北戎无动于衷的冷哼一声,不再理我,大踏步走向玻璃房。 第四十一章:我的委屈 我学薛北戎手插口袋,迈着潇洒的步伐……跌倒。 停机坪修剪的草坪有专人保养,丝毫不受天寒地冻的影响,我摔倒是因为高跟鞋太单薄。 临时被抓到这种温差二十度的地方,这鞋子根本受不了这零下二十几度的温度,走了没两步,就冻得我腿打哆嗦,脚脖子不灵光。 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吃了几口塑料草。 还好薛北戎已经走远了,没看到我这么丢人的一面。 庆幸着揉了揉扭痛的脚脖子,我缓缓站起来。 手机与此同时开机。 未接来电挺多,我挑重点的回了两个。 先是苏白刃,他没接。 算了下时差,这会儿应该是还在睡觉。 就作罢,又给珈蓝打过去,他接的倒是挺快,声音挺低沉的问我在哪儿。 我撒谎:“我遇到个朋友,一起去香港玩儿了。” 珈蓝:“对不起,我出了点事儿,手机没电了。” 凭直觉断定,我们两人谁都没有说实话,所以我只是敷衍的“嗯”了声,正想着找借口挂断电话时,余光瞥见薛北戎朝我走过来,就故意提高声音,拿腔拿调的柔声说:“蓝导,下次有事的时候提前给我说一声好吗?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欢喜,对不起,”不知道珈蓝有没有当真,反正态度很诚恳的说:“我尽量保证同类事件不会再次发生。” 我:“嗯。” “欢喜,明天早点回剧组,我想早点看到你。”珈蓝嗓音越压越低,像在刻意避开身边人似的,不过也越发显得声线很温柔性感,像在耳边呢喃一般。 一想到灯光下那个专注画画的男人,在剧组人人敬他三分怕他七分的男人对我说情话,我就不觉心中冒泡泡,虚荣心爆表的回应说:“我也是。” “欢喜,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明天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牵着你的手,正式告诉所有人,我,珈蓝,喜欢你余欢喜。”情话大概是会说上瘾的,珈蓝冷不丁又冒出更腻歪的话。 我不由唇角上扬,无声笑了。 有那个女孩子不爱听情话呢? 苏白刃是个钢铁直男,和他谈恋爱的那些年,他是能行动的尽量不哔哔,很少说像样的情话。 作为少女心满满的年轻女孩儿,我曾觉得特遗憾来着,现在,珈蓝算是圆满了我的心愿。 虽然不知道真心有几分,我还是脸微微红起来,娇嗔着“喂”了声。 那端,珈蓝语气郑重的说:“欢喜,虽然这个决定很仓促,我们是被人推波助澜在一起的,可这不代表我没有……” 这次,话说一半,电话忽然中断了,嘟嘟几声盲音后,手机屏幕黑掉。 我的第一反应是手机没电了,检查一下,正常啊,还有百分之三十的电量呢。 “挺依依不舍的啊?”薛北戎颀长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 我加快脚步,躲开,翻他白眼,“吃醋啊?” 薛北戎呵出一口白气,脸比此时低垂的夜空还阴沉,“余欢喜,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啊。” “呵。”我冷笑一声,走在他前面。 发现我现在一点也不怕薛北戎了。 当然不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洒脱,而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种豁出去了。 踏进那座玻璃打造的童话城堡时,我已经冻的脚尖儿发麻了。 薛北戎待客之道还是不错的,先叫人给我换了舒适的鞋子和衣服,又叫人专门给我做饭。 饭后,佣人说:“小姐正在看电影,薛先生请你过去。” “哦。”这才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好多年没见薛晓白了,突然要见她,我心理还是挺激动的。 没想到会吃个闭门羹,而且还是那种超级心塞的。 敲开影音室门后,是陆沉开的门,他假装一脸惊喜,“哟,你怎么来了?” 我也配合的笑笑,“嗨,我来看看小白。” “小姐,你看谁来了!”陆沉走向窝在沙发上上的女孩儿,轻轻推了下她肩膀。 薛晓白戴着耳机,投入地看着家庭影院屏幕,上面播放着经典爱情片《泰坦尼克号》。 被陆沉推了下后,漫不经心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却跟不认识似的,又扭回脸继续看电影。 她扎着蓬松可爱的丸子头,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来,虽然只穿着款式简单的家居服,却浑身上下透着种养尊处优带来的娇贵感。 我走过去,弯下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小白,是我啊,余欢喜,你不认识我了?” 薛晓白无所谓的翻了下眼睑,偏头,“余小姐,你挡着我视线了。” 我微尴尬,不过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深浅不一的伤疤时,顿时又释然了。 她有抑郁症,很严重的那种。 “小白,我听陆沉说你回国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好多年没见,你……” 薛晓白忽然摔下耳机,“谁让你来我家了?” 我愣了下,尴尬的笑了下,“经过你哥同意的。” “诬陷我哥是杀人犯,搅和他和兰姐的好事儿,害得他公司市值蒸发几个亿,余欢喜,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我好朋友?”薛晓白麻木的脸上逐渐有了变化,不过,是跟薛北戎同款的那种泛着浓浓冷意的笑。 我心顿时冷掉。 假如你珍爱一只小猫咪,买最贵的猫砂和猫粮给它,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它,可它忽然伸出锋利的爪子,在你脸上狠狠挠了几条血痕,你会怎么想? 不要怨恨猫咪,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付出的感情和爱心,是为着你自己的情感和良心,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有理由回应你。 我当时就是这么劝自己的,事实上这也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 所以心凉了几秒过后,我就想开了,柔柔一笑,对薛晓白说:“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薛晓白冷冷地说:“再好不过。” “那你好好养伤,我……” 薛晓白打断我的客套话,嗓音尖利的喊:“你还不快走?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恰好薛北戎走进来,护犊子的挡在薛晓白面前,张开双臂抱着情绪激动的她,柔声抚慰:“宝宝,是谁惹你生气了?” “她!”薛晓白满脸怒容的指着我,“哥,我不想再看到她,你快让她滚走!” 薛北戎抬下巴,凶我:“没听到吗?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无缘无故被人骂了一顿,换谁心里会好过啊? 我气鼓鼓的离开影音室,腾腾下楼去客厅,收拾行李。 陆沉跟上,安慰我:“余小姐,你别生气,小白她最近几天情绪波动很大,时常无端发火……” “呵!”心情燥郁,没处发泄,我只能冲陆沉冷笑:“是我的错,我怎么就忘了她是谁一手调教出来的妹妹?她会这样对我,我真一点也不稀奇啊,想想她哥的臭德行,我真一点也不难过。” 说是不难过,眼眶却湿了。 毕竟薛晓白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人说年少的感情是最珍贵的,这两个我视之如珍宝的人,真是好样的,一个毁了我的友谊,一个毁了我的爱情。 “余小姐……”陆沉抿了下唇,没再劝下去。 我换上自己的鞋子,一秒钟也不想再呆下去:“送我去宁夏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陆沉!”薛北戎站住二楼栏杆处叫他。 陆沉比狗还听话,马上脚步匆匆的上楼去,然后他就没再下来。 楼上一片嘈杂,他们一行人,跟对待小公主似的,把薛晓白连哄带抱的送回她卧室。 我在客厅里,被凉了半个多小时,薛北戎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生硬又冲的话:“余欢喜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 委屈吗? 我他妈是委屈他妈给委屈开门,委屈到家了。 可我能对这没人性的家伙诉说委屈吗? 那不等于肉包子打狗。 “送我回去。”我深深吞了口气,憋回眼泪,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知道小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薛北戎不理我这茬,近乎咬牙切齿的自问自答说:“是余潇潇害她变成这样的!” 我姐对薛晓白很好的,这个,我是亲眼见证过。每次给我买衣服买鞋子买好吃买漫画书什么的,从没有落下薛晓白一份。 我姐喜欢做手工工艺品,自学的琉璃烧制技术,大夏天的,热的大汗淋漓,在工作室里一坐就是十个小时,被烤成一只虾米,只为给薛晓白做一对儿哆啦a梦同款耳环当生日礼物。 还有件事情,印象特别深刻。 初二那年秋天,我和薛晓白骑车去山上玩儿,当时我俩遇为了甩掉陆沉的跟踪,故意走散,结果把行李和指南针给搞丢了,两人都在山里迷路了。 我姐为了找薛晓白,滚到满是棱角怪石的河沟里去,她自己腿都摔骨折了,为了不耽误薛北戎找人,她愣是咬牙忍着痛坐在小溪边,在搜救的人都汇合后才说自己受伤的事情。 我姐还跟爷爷学了扬州菜,只为每天变着花样给薛北戎他们兄妹做饭吃。 还有,薛北戎出国留学时,薛晓白嫌家里太无聊,时常到我家留宿,我姐连连袜子内裤都亲手给薛晓白洗,更别提为了提高薛晓白的学习成绩,亲手写下厚厚几本堪比教材的学习笔记。 第四十二章:他的痛苦 有时候我真是嫉妒到想哭。 我这个做妹妹的,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全让他们兄妹俩给占了。 这样一个知书达理识大体,温柔贤惠,一心爱着他为他着想的余潇潇,怎么就成了害得薛晓白变成抑郁症的凶手? 这叫我如何能忍?! 我怒不可遏的瞪着薛北戎,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薛北戎你个王八蛋,别什么事儿都往我姐身上推!小白会成抑郁症,根本就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 薛北戎用力吸了口烟,灰蓝色的烟雾笼罩寒冰般的脸,他表情也变得一团模糊,半晌才说了句话,“余潇潇第一次怀孕,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 这个“噩耗”是被狗仔爆出来时,她才十九岁,当时爷爷在电视上看到八卦新闻,气得半死。 因为我们的妈妈是薛兰勇的情人,爷爷打死都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他打电话给我姐,要她去打胎,可是她死活不从,哪怕被爷爷赶出家门。 她说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那一年,正是我姐和薛北戎的恋情危机时刻,不但爷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就连薛兰勇和我妈也反对,他们变着法子逼着他们俩分手。 我姐那时候真苦,小小年纪,正青春漂亮的年纪,挺着大肚子藏在偏僻的小山村里做农妇,只为实现对薛北戎的承诺,生下他的孩子。 只可惜…… “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流产的吗?”薛北戎打断我的思绪。 “还不是你爸害的!”我不知道,不过听我姐说过,是薛兰勇派人找到她,逼着她喝下打胎药的。 “八个月,胎儿已经成型了,是个女孩儿,余欢喜你见过刚出生的胎儿吗?”橘色灯光下,薛北戎脸色惨淡,把正燃烧着青烟的烟徒手掐灭在掌心,眼底翻涌着火山岩浆般的悲伤怒火。 被他滚烫的视线笼罩着,我不由咽了下口水,下意识说了句“没有。” “我见过,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般,薛北戎猛地摔下揉烂的烟,力道极大的捧着我脸,眼神如刀的盯着我,声音缓又轻的说:“她小脸皱巴巴的,一头毛茸茸的头发,随我,有点天生自来卷,大眼睛高鼻梁,眉心有颗胎里带的美人痣,小脚丫有我小拇指这么长……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期盼了她八个月的爸爸,就死了,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 薛北戎狠狠抽了口气,声音颤抖,手也颤抖,捏的我脸快要变形了。 感受到他由心底发出的悲凉气息,我莫名鼻子一酸,眼眶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来,可我不敢惊动薛北戎,沉浸在回忆中的他,特别像一只野兽,随时都有将我撕咬成碎片的危机,我咬牙忍痛,咽了几口口水才呐声说:“是你爸,是你爸爸派人害我姐的!” “呵呵,我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你要不要听?”薛北戎嘴角抽动,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他把我重重扔在地上说:“知道出事那天小白在哪里吗?” 我爬起来,擦了下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仔细想了想。 出事那天蓉城刚刮过一场台风,薛晓白拜托我缠着陆沉,她说要单独去办一件秘密事情,完了之后会给我分享的。 可是那天她回来后没来我家,据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再之后,她就休学了,我等的不耐烦去薛家找时,陆沉说薛晓白早就转学去了国外。我们两个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失去联系的,时至今日见面,中间已经隔了差不多八年。 “那天,余潇潇打电话给小白,说她的小家被台风刮坏了,让小白给她送点日用品去,她还特地嘱咐小白不要告诉别人,免得被人给跟踪了。” 薛北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头顶有盏雕刻着冰雪奇缘anna形象的水晶顶灯,投下水蓝色莹润光芒,把他颀长的身影投映在冰天雪地里。 “小白到了余潇潇的住所后,生平头一次下厨,学着给她心爱敬爱的余姐姐做了顿饭,她不知道,饭菜里面被人提前下杀死她心念念了八个月的小侄女的药。”薛北戎声音已恢复往日的冷肃,比外面零下二十度的冰更冷。 “吃过饭后,小白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家,给她的好闺蜜分享时,她一转身,就看到余潇潇躺在血泊中,一个蠕动着的小小婴儿气息微弱的哇哇大哭,那一年,小白她才十三岁,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的小姑娘,被余潇潇用带血的手指指着,哭诉她是凶手,是她杀死我女儿的凶手,我那个未经世事的妹妹吓坏了,她一边哭一边抱起哇哇哭的婴儿,眼睁睁看着她呼吸没了,死在她臂弯里。” 血腥又恐怖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我狠狠打了个寒颤,颤声大喊:“你撒谎!不是这样的,我姐怎么会给自己下药陷害小白!” “是啊,换谁都不会相信是我妹妹会杀死我的女儿,她那么小,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吓得哭了几个月,天天晚上做噩梦,谁都救不了她,她觉得对不起我和她心爱的余姐姐,她自杀了好几次,她彻底疯掉了你知道吗?”薛北戎手扶玻璃窗,呵出一团模糊的白气,手指一点点收紧,攥成拳头,发泄的“砰砰”砸了几拳。 闷响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落地窗玻璃应声而裂,他手也跟着受伤了,割破的地方贱出血,洒在玻璃上,顺着快速的凝结的霜花流下, 我不敢呼吸,也不敢追问,旁边伺候的佣人也不敢上前,都噤若寒蝉的低着头,眼睁睁看着血从他左手往下滴。 我脑袋嗡嗡作响,不由想起余潇潇遇事前的那通电话。 “欢喜,妈妈丢下我们两个去做薛兰勇的情人,是被迫的,如果她不去,薛兰勇就会杀了我们两个,还有,我们的爸爸跳楼自杀也是被他害的!” “可惜我没能亲手替杀了薛兰勇替妈妈爸爸报仇,我很没出息的爱上了薛北戎,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儿子呢。可是欢喜,我真的真的累了,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从今以后报仇的事情就交给你吧,你不要忘了爸爸是如何跳楼自杀的,不要忘了妈妈是如此被薛兰勇逼着抛弃我们。” “凭什么他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知道薛北戎他们花的每一分钟都是剥夺他人利益换来的吗?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吃人血馒头,这样是不公平的,我们必须得报复!” “如果我出事儿了,就一定跟薛北戎有关,他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 那通电话是凌晨十二点打来的,当时我半梦半醒,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我没把余潇潇的话当真。 这几年来,我一直试图找薛北戎,就是想问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高高在上,他从不给我靠近的机会啊。 沉重的空气凝滞好一会儿,薛北戎才用没受伤的手抹了下脸,仿佛甩掉千斤重担般,虚空挥了下,而后回过身,讥硝道:“报仇很好玩儿是吗余欢喜?” 我瞥了眼他受伤的手,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不好……” “好,怎么不好啊?”薛北戎看着自己的手,残忍的笑了,“一点点折磨人,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身体,这种滋味儿的确挺爽的啊。我现在想想特后悔你知道吗?” 我哑口无言。 薛北戎走到我面前,掏出烟盒和火柴递给我,“给我点根烟。” 我心有愧疚,不敢不听从。 手抖的厉害,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烟,给薛北戎递到嘴边,又哆哆嗦嗦的划燃火柴给他点烟。 就着我手,薛北戎微微偏头,吸了几下,烟然着以后,他深吸几口,吐出呛人的眼圈,脸色又恢复了从前的冰冷麻木。 薛北戎用带血的手抓住我颤抖的手,笑了。 这一笑,渗人极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吞吞吐吐说:“我……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不知道我姐还有我妈的事情……”如果不是余潇潇打来的那通电话,我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被妈妈抛弃的女儿,有个爱我保护我的姐姐,有照顾我长大的爷爷奶奶。 就像今夜之前我以为薛晓白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一样,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却原来一切都是假象,背后竟然隐藏着可怕的血腥的肮脏的可耻的真相。 “余欢喜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啊?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啊!”薛北戎重重握着我手,放在我身体两侧,用沉甸甸的目光压迫着我,嘲讽道:“今天晚上不要做噩梦,更不要因此患上抑郁症了,你跟薛晓白比不起,她有我这个哥哥疼,我会保护她一辈子的,而你,你什么都没有,你啊,就等着看我玩死你吧!” 对,我的确什么也没有,除了我自己之外。 可我不能就此认命,认栽,就这么白白被他玩死。 本来我满心都是愧疚的,可是此时,我骨子里不服输的因子,被薛北戎两句话给唤醒了。 第四十三章:假恋爱 “薛北戎你相信报应吗?我信。”我抬起在薛北戎沉重目光压迫下垂到胸前的脑袋,克制着被薛北戎传染的悲伤情绪,沉静开口:“我姐、我妈、你爸爸,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而你,你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你身上的。还有,我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人生被你搞的一塌糊涂!” “态度正确!”薛北戎一副我越不服输他玩的越痛快的表情,叫佣人给我准备客房休息后,就扬长而去。 “我是薛晓白的心理医生,有些事想和你聊聊。”这条微信好友请求通知跳出来时,我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想着薛晓白,也没顾得上细想她的心理医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微信,下意识就点了通过。 那人微信名字叫西西福斯,是个希腊神话悲剧人物的名字,头像正是西西福斯被天神惩罚推着石头上山的图片。 “您好。”我先礼貌发问。 西西福斯:你好。 随后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他不知想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信息都没发过来,于是我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闭目想着薛北戎讲的话,直到“滴答”一声新消息提示音响了才重新拿起手机。 西西福斯:小白刚给我打电话,她哭的很伤心,说她不想连累你,所以选择伤害了你。 我:为什么这么说? 西西福斯:你是被她哥哥强迫才去看她的吧。 黑夜中,我愣了十几秒,不由轻“啊”了声,适才明白薛晓白的用心良苦。 她肯定了解自家哥哥是什么德性,所以故意当着薛北戎的面儿赶我走,就是不希望我再被他逼着做任何事。 我既感动又庆幸,感动于薛晓白除了外表还是那么萝莉可爱以外,善良的天性没有改变过,同时,我也庆幸薛北戎没有因为仇恨而完全泯灭人性,他张开双臂,保留了薛晓白的真善美。 西西福斯又发来信息:余小姐,你是薛晓白最珍惜的朋友,希望你以后有空多多陪她聊天,这对她的精神健康来说很重要。 我: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西西福斯:如果不受外界刺激,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那她这次自杀是为了什么? 西西福斯:抗议。 我:薛北戎的囚禁式保护? 西西福斯:对,他这个人太可恨,都是他把小白害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犀利的吐槽,我喜欢,可是一想到薛北戎今晚提起小白时自责痛苦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下意识替他辩解说:他可能只是保护欲太强了吧,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保护对已经成年的小白来说已经造成严重困扰。 西西福斯又吐槽:他不是保护欲太强,他不过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而已, 我好奇:什么意思? 西西福斯却没再说下去:我需要休息了,余小姐,如果你愿意帮助小白,以后请多多与我沟通。 我:ok。 如果薛晓白的病真是我姐害的,我会替她赎罪,何况我发自内心的喜欢她,拿她当朋友。 翌日。 飞机安全着陆后,我随乘客走下飞机,没走一会儿,有个空乘人员走上前,微微伸手,象征性拦了我一下,嘴角绽放出一个如沐春风微笑后说:“余小姐你好,珈蓝先生委托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对不起你,以及他爱你。” 提到珈蓝,我的第一反应是那是我那位假男朋友。 “珈蓝先生说他在接机处等你,如果你原谅他,就去那里见他。” “谢谢。”珈蓝是谁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导演,颜粉影粉儿百万,他往机场那儿一站,绝对是焦点中的焦点,谋杀狗仔的菲林,我能驳他的面子吗? 何况,他还抱着一大束正儿八经象征着爱情的玫瑰花! 难得穿上正装,外套是burberry经典款格子风衣,一向随便扎个小辫儿的莫西干头,也打理的服服帖帖,梳成特具艺术家气息的丸子头,往人堆里一站,别提多玉树临风,格外扎眼。 我一出现,就被闪光灯给淹没了,珈蓝挤过人群,把花双手奉上递到我怀中,眼神不自在的躲闪了两下才说:“欢喜,听人说这样道歉才有诚意。” 我接过花,笑嘻嘻说:“是盛总告诉你的吧?”我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看得出来,珈蓝对我,如同我对他一样,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们都各有目的。 否则,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何须上杆子承认绯闻? “是,”我故意点到盛晓兰,珈蓝倒也不避讳,他挺坦诚的说:“回剧组我再给你老实交代。” “行吧,给你个机会。”我踮脚,正给了珈蓝一个大大的拥抱,手机忽然响了。 你有重要来电……你有重要来电…… 这是为苏白刃特地设置的铃声。 我连忙拿出手机,珈蓝识趣的说:“你先接电话,我去应付记者。” “老苏。”我滑下接听键,捂着话筒叫他,“我这两天……” 苏白刃截住我话头,“忙着约会嘛。” 语气挺轻松,还有熟悉的揶揄意味,明显没有生我“新恋情”的气。 我松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苏白刃在那端很自信的说:“欢喜,我了解你,你不会真的喜欢珈蓝,这么做,只是做样子给薛北戎看的吧,珈蓝是盛晓兰的地下情人,没有利益纠纷,那个女人肯把男人借给你炒作?” 我不由扬起唇角,取笑他:“唷,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未来的大明星,哥哥不八卦都不行啊。”苏白刃声线温柔地嘲弄我两句,而后正色说:“我找到潇潇了,她被薛北戎的人看守着,很安全,这家医院的医疗条件也很先进,包括医生都说全美最好的,你放心,潇潇最近半年就会醒来的。” 我一点不放心,反而担心的要命,“老苏,能不能给我姐转院?薛北戎他没安好心。” 苏白刃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吗?薛北戎他还要靠着潇潇醒过来找到真正的凶手呢,你当真以为他会白白背个黑锅吗?” “这么说,我姐真的不是薛北戎害的?”我想起薛北戎说“没有”那两个字时的澄明眼神,想起自己口口声声叫他杀人犯,登时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 “我过几天回国,到时候再说。”苏白刃没再详谈下去。 “好,我先忙了。”我把手机装包包包里。 珈蓝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蓝导,听说苏晚晚才是原定女一号,后来被余欢喜替换成女二号了,请问这和你们公布恋情有关系吗?” “有!”珈蓝答的挺干脆。 那记者挺尖锐的追问:“你这么做没考虑过影迷的感受吗?您知道网上很多人因此不满吗?您有什么要对影迷解释的吗?” “没有!”珈蓝音调铿锵,隔着人群,向我投来温柔一瞥,用一锤定音的气势霸道地说:“余欢喜是我女朋友,我想用她就用她,用得着向任何人交代吗?” “哇呜~!!”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把我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大概是我出道以来最风光的时刻,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描述的大概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借珈蓝这股东风的势,而飘飘然,以为就此就能扶摇九万里了。 如苏白刃所说,盛晓兰放任我跟珈蓝“谈恋爱”,不过是为了换取收益而已。 当然,珈蓝不明说,我也不会细究他的,方才刻意对珈蓝提起盛晓兰,不过为了好心提醒他不用在我面前装的那么辛苦,我不是那种以为天上掉桃花运的天真少女。 “欢喜,这场绯闻的确是盛总在背后策划的。”回到剧组后,珈蓝提起盛晓兰,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放心,我演技绝对值得你们信得过,我会扮演好你女朋友的。”不知不觉中,他的称呼已经由小兰转为盛总了,我敏锐感觉到他们两人出问题了。 “原来你都猜到了啊?”珈蓝脸上有种如释负重的神情。 我笑,“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喜欢我吧?” “欢喜,我……”珈蓝眼神忧郁,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在欲言又止后,止于一声叹息,“你好好看剧本吧。” 两天假期结束了,柳如风没有按时返回剧组,而且跟人间蒸发了般,彻底失去音讯,珈蓝又坚持不用替身,我们这组只好推迟拍摄。我借机回了趟公司总部,提前拍了两家杂志新年封面,还有明年春天的广告代言拍摄,又参加品牌商业活动。 这天活动结束,恰好碰到徐宗尧,他是我前老板,带我不薄,难免要一起走。 “欢喜,你最近可是如日中天啊,总算是熬出头了,我挺为你高兴的。” “徐总,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提携之恩。”这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第四十四章:有惊无险 两年前,徐宗尧决定送我去电影学院进修时,我是死活都不愿意的。 我那时一心只想快点红起来,我想接近薛北戎,我想快点查清楚真相,徐宗尧拿出资本家的强硬态度逼着我去上学。 他那时候对我说了一段印象特深的话:“余欢喜,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帮他赚快钱你知道吗?你是长得漂亮,有点小资历,想让你红起来,不难,我炮制几条绯闻就能让你红的发紫,可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子,注定是吃演员这碗饭的,我不想就这么消磨你的青春去换快钱,不但将来你会后悔骂我,连我自己都觉得糟蹋一个人的前途是罪过。” 不管徐宗尧说的多动人多诚挚,我那会儿可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在电影学院呆了一年多,平均一天要骂徐宗尧两次,当时真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整我,欺负我是个小新人,因为有七八个跟我同进公司的模特都出名了,只有我一直籍籍无名,直到被珈蓝赏识后,我才知道感恩徐宗尧。 “别,你的贵人不是我,”我心里暖烘烘的,特想给徐宗尧鞠了个躬,他拦住我说:“说实话,我也是受人所托才照顾你的。” “谁?” 徐宗尧神秘兮兮一笑:“佛曰不能说。” “切,你少找借口,”我故意埋汰他说:“徐总你承认吧,是不是暗恋我很多年了?” “是啊,你这么可爱有才华,大叔我看第一眼就爱上了。”徐宗尧不上当,笑呵呵几句糊弄过去了问我,“你跟珈蓝不会来真的吧?” 我故作天真的笑了笑,“必须是真的。”虽然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珈蓝那人没表面那么简单,你小心点,别听他说几句电影台词就忘我的投入其中了啊。”徐宗尧表情凝重的说:“欢喜,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一旦扎进爱情里就不糊轻易出来,选男人一定要慎重知道吗?” “嘿,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啰嗦啊……”手机忽然响了,我拒绝了,不经意间发现这个号码居然十分钟内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来电号码归属地还是蓉城,我担心是爷爷出事了,连忙回拨过去。 “余小姐,想知道你姐被害的真相吗?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我这里有一手照片和监控视频,你若是感兴趣,下午五点到普罗寺见我。”是个男人的声音,机械冰冷。 “我凭什么信你?” 男人说:“你姐遇害时肚子里有个五个月大的胎儿,流产之后提取的dna标本被盗,连同婴儿尸体被烧成灰烬。” 我心揪出一团,“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婴儿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我从未对外公布外,看来这人的确知道很多内幕。 “来了之后再说。”那人的声音,更像是播放的电话录音,冰冷,毫无感情,还没等我细问,他就挂断看。 我看了眼表,此时是三点半,普罗寺在河西市郊区,赶去那里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老徐,你能不能送我去趟普罗寺?”我开车技术不行,这个时候,只能徐宗尧。 他爽快答应了,安排了工作后,就带我直奔普罗寺去。 深冬,临近年关,寺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很是热闹。 约在这种公众地点,我戒心不由降低,那个机械男似乎一路跟踪着我,徐宗尧的车一到,他的短信又发过来,让我到“爱别离”禅房找他,只能我一个人去,否则就取消这次会面。 我自然是答应了,同时叮嘱徐宗尧,如果我半个小时后没跟他联系,请他帮忙报警。 徐宗尧不放我进去,“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好撒谎说:“苏晚晚要见我。” “哦,”徐宗尧恍然大悟,“听说她最近在薛北戎那里失宠了,你要小心点。” “爱别离”禅房里焚香袅袅,只有一个禅师在打坐念经,他五十岁左右,看起来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应该不是约我见面的人,我就没打扰,悄悄走进去,找了个垫子坐下,等待电话再次响起。 手机还没响,我就先失去意识了。 醒来时躺在一张白色的欧式大床上,身上穿着单薄到近乎透明的欧根纱裙子,没有被人侵犯过的不舒适感,不过手臂刺痛,好像被注射过了什么似的。 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的眩晕,大脑极其亢奋,胸中有团火要爆发,却不是春.药那种天雷地动的火,而是一种高..潮过后的飘飘欲仙快.感。 我定了定神后,手撑着床,托起软绵绵的身体,坐起来,这才发现面前放着一架摄像机。 有两个戴着遮脸帽子的男人摆弄着相机,检查着里面的图片。 “老大,都拍好了。”身材比较胖的男人取出内存卡,交给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卷发女人。 她留着三七分油头,穿着豹纹上衣黑皮裤,叼着雪茄,大金链子,夸张的手链脚链,有股浮夸的大姐大派头。 “嗯。”那女人按灭雪茄,扔给胖子,站起来就走。 “老大,这个女人就这么丢下吗?”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垂涎欲滴的盯着我。 那女人扬手就给他一耳光,“他妈的,刚才拍照时还没看够吗?” 胖子吸了吸口水,淫..秽的视线肆意在我身上扫过:“老大,这女的身材贼好,你不知道让弟弟光看不能磨啊,我不要钱了,让我爽一下好不好?” 挨打的瘦子一把拉着女人胳膊,作势跪下,“是啊老大,兄弟什么时候求过你?她又不是雏儿,搞一次不会被人知道的。” 女人看了看表,哼了声,推开跪在面前的男人,妥协说:“快点,老娘叫你什么拔出来就出来!” “我先来!”瘦男人兴奋的跳到床上,一把撕扯开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另外一手褪去他的裤子,把他丑陋的身体裸在我面前。 喊不动,动不了,我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他在我胸前抓了一把后,忽然就一个倒栽葱,直冲冲倒在我身上。 有热乎乎的液体喷了我一脸,闻起来像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我下意识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是血。 汩汩地从瘦男人的太阳穴上冒出来,弄的我脸上脖子上前胸都是的,比电影道具里的血浆真实多了。 事发突然,正脱裤子准备排队的胖子愣了下,跑过来检查瘦子,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后,脸上惨白的扔下尸体,跌倒在地,声音抖成筛糠的喊,“谁、谁放的冷、冷枪?” 那个大姐大倒是机灵,一见形势不对,立马转身就跑,还没跑到门口,就突然栽倒在地,流了一地番茄酱。 “老大?!”胖子扭头一看她也死了,这次特机灵的蹦起来,随手抽出刀子摁我脖子上,“给老子滚出来,再开枪我就割了这女的……” 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一枪爆头了,哼都没再哼一声,栽倒在床上。 他妈的临倒下还在我脖子上划拉一刀。 疼的我叫出声,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或者是胖子的血,弄的我全身到处都是。 酒店门这时候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削瘦,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遮面,不过从走姿能看出来是陆沉。 陆沉把枪放进风衣内口袋里,跟上海滩中的丁力似的,颇有大哥大派头,酷的一批……也可怕的一批。 比这三个绑架偷拍我的人更可怕。 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初中同学,他有枪,他不动声色的杀了三个人! 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干了,业务特别娴熟,干脆利索的很,跟宰鸡宰鸭般简单。 陆沉戴着黑手套,检查了大姐大女人的口袋,掏出内存卡,把摄像机毁了,而后一手一个,把胖子和瘦子从床边拎起来,对待死狗一般随意扔到一旁,而后把他风衣脱下,盖到我身上,微微一笑,“余欢喜,你这是什么眼神?怕我还是怕被人发现啊?” 我看了眼地上的三具新鲜尸体。 陆沉语气轻松的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神气,就像杀人跟吃饭一样简单。 我打了个寒战。 陆沉摘下手套,拍了拍他布满茧子的手,摊手笑道:“所以你现在该庆幸戎哥对你多容忍了吧?他要不是对你姐余情未了,早就啊让我把你——”他做了个枪毙的姿势,“崩了。” 他刚杀过人,手上还有枪药味儿,身上有种肃杀的邪佞寒气。 所以我这颗项上人头,真是幸运。 “戎哥要见你。”陆沉不在多说,弯腰把我连同被子卷起扛走。 比起被那两个畜生轮.奸,陆沉来救我当然是好的,可我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牵扯进了某种黑洞中,且是没有后路可退的那种不归路。 这一场的屠杀,我是见证者,可是永远不会有人需要我作证。 后来我在浴缸泡了一个多小时,换了四次水,终于把身上的血腥味儿去除,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帮着我处理好颈间的伤口。 换好尺码合适的衣服后,她说:“薛先生在楼上书房等你。” 我随着他上楼。 第四十五章:黑夜的秩序 这么多年来,那无论我吃饭睡觉工作,只要一闭上眼睛,爸爸脑浆迸裂的头就会在眼前浮现,如影随形。 在我的认知中,死亡是可怕的,是令人悲恸的,然而眼前这三个人,他们死的无声无息,且不会有人需要我为这场屠杀做证人。 搞不好我还会被杀人灭口的。 情绪翻腾间,我逐渐恢复知觉,手脚能动弹了,就坐起来,床上没有我的衣服,只能抓过被单暂时裹身,忍着恶心,用枕巾一下一下擦着身上的血。 酒店门这时候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不知是他们的同伙还是开枪的人,我连忙缩回到被窝里装死。 余光中能看到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削瘦,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遮面,看不出本来面目。 不过他把门关上后,就摘到了帽子。 是陆沉。 陆沉把枪放进风衣内口袋里,跟上海滩中的丁力似的,颇有大哥大派头,酷的一批……也可怕的一批。 甚至比这三个绑架我的人更可怕。 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初中同学,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陆沉,随身带着枪,且枪法了得,一分钟内,他老辣狠练的杀了三个人!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业务特别娴熟,动作干脆利索的很,跟宰鸡宰鸭般简单。 陆沉戴着黑手套,检查了大姐大女人的口袋,目标明确的掏出内存卡,把摄像机毁了,而后一手一个,把胖子和瘦子从床边拎起来,对待死狗一般随意扔到一旁。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很轻的问。 “没事了啊,别怕。”陆沉把他风衣脱下,盖到我身上。 他刚杀过人,手上还有枪药味儿,连带衣服上都种肃杀的邪佞寒气。 我下意识躲开,抗拒地说:“我的衣服呢?” 陆沉拿着风衣的手,悬在半空,微微一笑,“余欢喜,你这是什么眼神?怕我还是怕被人发现啊?” 我看了眼地上的三具令人作呕的新鲜尸体,“他们是谁指使的?” 陆沉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语气挺随意的说:“别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这神气,就像杀人跟吃饭一样简单,而且他还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 我发自内心的害怕,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处泛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陆沉目光沉稳的挑眉,指了指窗外,“现在天黑了,黑夜有黑夜的秩序。” 我沉默。 “行了,”陆沉站起来,背过身说:“你先穿着我的衣服吧,我叫人给你买了衣服,很快就送过来。” “嗯。” 在我穿衣服时,陆沉摘下手套,跳上沙发,在吊灯的装饰品上摸索着,取下某个东西装进口袋里。 我拉上风衣拉链,刚好能盖住大腿下方。 黏糊糊的血还凝固在身上,很恶心。 陆沉扭头,眼前一亮,不过看我两眼后,他目光就飞快移到一旁,问我:“能走路吗?” 我走了几步,情形不太妙,差点跌倒在地。 “我扶你吧。”陆沉伸手过来。 他掌心布满茧子,手指指关节粗大,平时肯定经常打沙袋练枪。 见我盯着他手看,陆沉嗤笑,“嫌脏啊?”顿了顿,眼神黯然的收回手说:“那就算了,我是戎哥的左右手,确实很脏。” “脏的是他!”我冲动的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陆沉苦笑,这一笑,沉重又复杂,“你不懂,我没得选。”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或许黑夜有黑夜的秩序,他们有他们的形式方法和手段,可我只是个误入黑夜的人而已,我的世界在阳光下,光明正大。 “砰砰,”有人敲门,陆沉去开门,转身拿了两个衣袋递给我,“去洗洗吧,我处理一下现场。” 我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换了四次水,才把身上的血腥味儿洗掉。 等我再回到房间,三具尸体已经消失不见,血迹也处理的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沉人还没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我出来,他立刻掐灭烟站起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头晕,想吐,他们给我弄了什么?” “给你注射了毒品。” “毒品?”惊恐之余,我捂着嘴,忍不住转头干呕。 “剂量挺大,需要看医生,我送你去吧。” 我迟疑了下。 陆沉又是微微一笑,“余欢喜,相信我,除非是戎哥下令,不然我不会动你的。” “嗯。”面对如此凶险的事情,除了相信他,我还能怎么办? 陆沉带我去看医生,并不是真正的医院,而是一处偏僻的别墅。 医生挺专业的,问完病情给我输液后就走了,这漫长一夜过去后,早晨,我感觉好多了。 吃过早饭,我找到陆沉,刚想请他送我离开,有佣人走过来说:“陆先生,薛先生让你带她上楼。” 利用女性的优势,我向陆沉投去可怜兮兮一瞥,“送我走可以吗?我不想看到他。” “走吧。”陆沉唇角抽动,同情的苦笑道:“他是我老大。” 我只能跟着上楼。 陆沉敲了下门,毕恭毕敬的说:“戎哥,余小姐来了。” “嘀嘀”两声蜂鸣声后,门应声而开。 薛北戎穿着家居服,背对着门口,坐在高大的旋转座椅里,埋首在一堆文件中。 陆沉推门,示意我进入,他转身走了。 “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回剧组。”我站住门口,并不想往里走。 “不欣赏一下再走?”薛北戎一扬手,门在我身后自动关上,他旋转着苹果电脑,把屏幕转到我面前。 只看了一眼,我脑袋就嗡的一声炸响,血倒流了般都聚集在脸上,恨不得地上裂条缝儿让我钻进去。 屏幕上播放着幻灯片,是我近乎裸.照的照片,赤条条的身上裹着粉色的纱,被人摆弄成各种姿势,照片分辨率很高,连毛孔都能看清楚。 那三个该死的王八蛋畜生! 明知道没用,我还是忍不住跑过去,关掉显示器屏幕,难堪的转过身,背对薛北戎问:“那些人是谁派来的?”除了薛北戎以外,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自己还得罪了谁。 “余欢喜,你他妈是不是特欠.草啊?什么人都不知道也敢去见?!”薛北戎粗声粗气的骂着,向前欠身,揪着我头发,把我拉到他面前。他力气很大,我不得不趴在桌子上,才能缓解头皮被揪起来的疼。 我们脸贴得很近,他呼吸急促,含混着浓浓烟草味儿的气息,喷薄在我脸上。 薛北戎满脸怒容,眸色极暗极深,恨不得就此将我溺死在里面般,死死盯着我。 我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回过神,倨傲的冷笑道:“他们说手上有你杀害我姐的证据,就是死,我也要去。” “真是姐妹情深,”薛北戎松开揪着我头发的手,扯唇讥硝道:“我好感动。” 我揉着生疼的头皮,问出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陆沉为什么去救我,是不是你派他监视我的?” 薛北戎不置可否的“哼”了声,抽出个根烟,咬在唇间说:“不懂谢谢两个字怎么说?” 谢谢他为了我杀了三个人?这份“大恩”,我可担待不起。“薛北戎你早就知道他们要陷害我,为什么……那么晚才去?”依照陆沉的做法,他完全可以提前出现,至少在那三个人羞辱以前。 “给你点教训,”薛北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拽拽的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什么阿猫阿狗都去见。” 我无言以对。 这可真是个血的教训,给我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单独去见任何人了。 “砰砰”,外面有人敲门,对讲机里传来陆沉的声音,“戎哥,查出来了,是柳如风做的。” “知道了。” “怎么处理?” “拍完电影再说。” “好。”陆沉话不多说的转身离开。 柳如风? “怎么会是他?!”首先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个温尔儒雅的中年男人形象,除了拍戏以外,他从不多和我说一句话的,偶尔走碰头,也就是点头之交的,礼貌笑笑,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害我? 可是陆沉没必要撒谎。 我非常不解的问薛北戎,“柳如风为什么要害我?” 薛北戎把我推一边儿,简单说:“前几天他吸毒了被记者偷拍到了,用你来交换。” 我恍然大悟,难怪柳如风这几天一直藏着不露面,原来是被人拿到把柄了,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姐那么多事情? 正想的出神,薛北戎忽然伸手,钳住我后颈,把我拉到他面前,手指下滑,来到我颈间,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伤疤,装模作样的关心道:“这儿还疼吗?” 我挣脱他手,“你把这些照片还给我。” 薛北戎不理我,卷起他左手袖口,露出几道明显指甲抓破的痕迹,问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鬼哭狼嚎的,把我抓成这样,就没点表示?” 非常血腥的噩梦,前半夜都没有睡安稳,后来找医生讨了安眠药吃了几片才睡着,所以我不记得昨天晚上有人在身边。 第四十六章:酒后 我飞快瞥了眼薛北戎腕间“xx”的纹身,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冷声说:“照片你留着慢慢欣赏吧,我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薛北戎脸一寒,拍拍大腿说:“过来。” 谁的地盘他做主。 薛北戎对我我的方式,就像撕下一页纸,揉成一团,然后扔掉。 不过这次哼哼吃吃完了之后,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丢下我扬长离开,而是把我抱到他腿上,低低轻笑说:“余欢喜,不见你还好,怎么一见你就受不了?” “薛北戎,把照片给我。”或许是经过方才那一场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缘故,对他的敌意模糊了很多,连再开口的声音,不觉也染上三分娇憨。 “留在我这里吧,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薛北戎握住我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他的纹身说:“有空我把它洗掉,你说好不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脸红的要滴出血,抽回手,讪讪地说:“我得回剧组了。” “你不介意?”薛北戎扬起我下巴。 我们四目相对,跟雪融化了般,他慵懒的眼神温柔如水,春风阵阵。 我失神几秒,把脸转到别处说:“那是你和我姐的事情。” 薛北戎唇边有绒绒笑意,他捏捏我发烫的脸,吻下来说:“她早就去成过去式了,现在是你和我,将来也只有你和我。” 你和我……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薛北戎以舌开路,敲开我紧咬的牙关,深入吻进来。 他的吻特像一把锋利的剔骨刀,能从纠缠的唇舌中直刺入我胸膛,将我的灵魂和身体,思想和行为生生剥离。 那些被深深埋藏在心底,已经死去的东西,如绵绵春雨敲打着,逐渐有复活的痕迹,可还没等我叫醒它们,薛北戎就蓦地把我推到一边,声音不待丝毫感情的说:“回到剧组之后,就这样面对柳如风记住了吗?” 我愣愣站着,脑袋一片空白,眼眶酸涩的要命。 “余欢喜,你哭什么?”薛北戎俯身,吹掉我酸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无声笑了,是残忍的嘲笑。他整理着衣服,声音平静又漠然的说:“我刚才只是在教你用另外一种方式面对讨厌的人,千万别当真啊。” 这是个漫长的反射弧,我至此才明白,原来由着柳如风找人羞辱我,给我注射毒品,还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这又是薛北戎的另外一种折磨我摧残我的手段。 他可真是恨我。 比起他来,我的这点恨意,简直跟浮萍一样,毫无意志力可言。 我得好好学着点。 比如一如既往礼貌有加的面对柳如风,依旧恭恭敬敬的叫他“柳老师”,拍戏时特投入的和他柔情蜜意,打死也要忍着问他为什么知道我姐的事情,戏里戏外都演的很到位,连珈蓝都说我最近状态好的不得了。 谁都不知道,其实我快崩溃了,就像一只弹簧,被压到最极致,随时都会倒下,还好有薛晓白的心理医生陪着偶尔聊几句,骂骂薛北戎解解闷,不然真会死掉的。 说起来这个西西福斯,他可真有意思,也不知道对薛北戎到底有多厌恶,自从逐渐聊熟悉了以后,他就变身话痨,时常对我吐槽薛北戎。 “别看薛北戎给几百家福利院捐款,成立什么狗屁青少年白血病慈善基金,先天性心脏病慈善基金会,自闭症、精神分裂症种种叫慈善基金会,其实都是为了合理避税,顺带为小白祈福而已,他啊,其实一点善心都没有。” “他爸爸薛兰勇其实并没有死你知道吗?那个该死的老家伙被他的情人设计了一场车祸后,命挺大的,不但没死,还失去记忆,活的比从前更滋润了,真是天不遂人愿啊。” “薛北戎的前女友,就你姐,流产的时候啊,给他msn视频,当时他痛苦万分,信她的话为真,回国后把小白狠狠打了一顿,还把她弄到阁楼里关了半个月,小白是从那时候开始患上幽闭症抑郁症的,你说他那个人是不是很该死?” 这个西西福斯,对薛家的事情特别了解,而且我猜测,他应该是喜欢薛晓白的,所以对薛北戎恨之入骨,不过大多数我也就听听,笑笑,并未回应。 越听西西福斯讲薛北戎的事情,我就越觉得他这个人很复杂,“人渣”这种词,已经无法准确来界定他的行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我妈,我姐,薛晓白,甚至薛北戎,在这场仇恨里,如他所说,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施与者。 春节将至,农历二十这天,珈蓝助理在微信群里通知明天开始放假,年后元宵节后开工,还有,“今晚蓝导请大家吃饭,罗园大酒店。” 蓝导请吃饭,自然都给面子,不到点剧组的主创人员就纷纷到齐,珈蓝助理特地去买了几箱当地产的贺兰山东麓葡萄酒运来,他们还起哄说今晚要把珈蓝给灌醉。 凌晨十二点,在座的人都喝的差不多,该撤的都撤了,回酒店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柳如风姗姗来迟了。 准确说是被扔到酒店门口的,扔下他之后,那辆越野车就嚣张的扬长而去。 有人好奇的跑过去看,发现是柳如风。 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手那么重,把柳如风打的头破血流,英俊的脸庞肿成猪头,名贵的西装变得脏兮兮,好像是被人拎进路边苍蝇馆的泔水桶里浸泡过一般,一身都是烂菜叶子和粉丝面条,别提多恶心。 再恶心那也是剧组男一号啊,珈蓝叫了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帮着抬进去洗干净,问他要不要帮着报警,柳如风直摇头,说不用,被人认错了才倒霉挨了一顿打。 他助理准备了许多红包,拱手拜托在座的人:“大家新年快乐,给点面子,我家风哥的事情都别往外说啊。” 事关剧组的面子,自然是没人曝光到网上,只是私下里议论而已。 至于我,当然是心中暗爽。 宴席到了尾声,珈蓝不负众望的被灌醉,我俩坐挨着,他靠在我肩膀上,脑袋沉的都抬不起来了。 我站起来说:“大家别闹了,蓝导有胃病,不能再喝下去,我先送他回去了。” “导演媳妇儿发话了,谁还敢不听啊?”灯光组老大郭宇东笑嘻嘻的说:“余老师,我替你背蓝导吧。” “麻烦你了。”郭宇东是我老家蓉城来的,以前一个学校上过学,我们是认识的,虽然在剧组很少聊天,但我也没跟他客气。 把珈蓝送到房间后,他就吐了个一塌糊涂,郭宇东又忙前忙后的帮我照顾珈蓝,给他洗澡,换上睡衣,把他弄到床上。 收拾妥当,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我开了瓶冰可乐给郭宇东,“东哥,谢谢你。” “客气啥啊,应该的。”郭宇东年龄比我大不了三岁,不过长得有点着急,看起来跟三十多岁一样,胜在他这人平时老是笑嘻嘻的,倒又衬得活泼阳光点。 出于礼貌,我随口问了他一句:“过年带女朋友回家吗?” “我没女朋友,”郭宇东咕咚、咕咚喝完可乐,捏瘪,扔进垃圾桶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余老师,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蓝导。” 我以为他这是客套话,就说:“不用,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 “那哪儿成,男人一喝醉了,就管不住下半身,”郭宇东笑呵呵的说了句让我差点吐血的话:“万一他想酒后乱..性怎么办?” “咳咳,”我尴尬的瞪他,“蓝导操守高,他不会的。” 郭宇东摆摆手,“那也不行,万一出事儿了,白哥不得削了我。” “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意思,“你哪个白哥啊?” “白哥?我有说什么白哥吗?”郭宇东怔了下,马上就装糊涂想糊弄过去。 其实他喝的也不少,脸红的跟虾米一样,估计是说漏嘴了。 我转动大脑,飞快的想了下,顿时有个猜测,故意诈他说:“老实交代,是苏白刃嘱咐你看着我的吧。” “不亏是我白哥看上的女人,就是聪明哈哈!”被我说中后,郭宇东话匣子一下打开了,絮絮叨叨说着他怎么欠苏白刃人情,苏白刃怎么威逼利诱他从别的剧组跳到《僧门》,全力“监视”我跟珈蓝之间的进展。 我听的哭笑不得,又心里暖融融的,没想到苏白刃那个看着粗枝大叶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心机霸道的一面。 “嘟嘀嘀~嘟嘀嘀~”聊着聊着困意就来了,我正想回房间去睡觉,手机忽然响了。 虽然没有存名字,可是这个号码我一眼就认出来薛北戎。 我心情好,不想被破坏,果断关机。 郭宇东打了个哈欠说:“余老师,你回去睡觉吧,我会把你家蓝导照顾好的。” “那行,拜托你了。”我没再客气,叫客房服务送来醒酒茶后,就回自己房间。 第四十七章:新年快乐 房间没开灯,我摸黑换了拖鞋,刚站起身准备打开开关,就被人给抓住手腕,还没喊出声,嘴巴也被捂住了。 薛北戎! 不知何时,我的大脑已经能自觉分辨出属于他的独特气味儿了,是那种带着淡淡草木香,还有凛冽的危险气息。 这半夜三更的,他怎么突然在酒店里出现? 疑惑间,我不由抬头,看看这位大爷的脸色,好琢磨着怎么跟他对付。 半开的窗帘外,有明月一轮,光辉清亮,恰照进来,落在薛北戎脸上,像雕塑笼罩了一层光辉。 这张脸着实英俊的无可挑剔,大概是上帝造人时的最佳杰作,极具纪念意义的那种,不过只是一尊毫无感情的雕塑。 薛北戎并没有要跟我长谈的打算,只是把一张硬纸塞到我掌心里,象征性道了声“新年快乐”,转身离开。 前后不过一分钟,我还没愣过神呢,人就走了。 这哪是祝我新年快乐,分明是给人添堵的,不过我大概已经被薛北戎堵的习以为常,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掉,反而觉得不习惯。 我在幽暗的房间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属于这房间的味道散尽,才打开灯,展开手中攥紧的硬纸看。 是余潇潇的照片,她穿着蓝色条纹病服,脸颊饱满红润,看起来比从前有精神了点,不再那么憔悴。 自从苏白刃从美国回来后不久,薛北戎又把我姐藏起来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她的照片,乍一看到,别提多激动开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这句话说的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薛北戎他把余潇潇照顾的比我们还要好,毕竟,他比谁都盼着她醒过来。 想来,在她苏醒之前,我倒是不用太担心。 珈蓝酒醒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了,当时苏白刃亲自来影视城接我回蓉城过春节,他替我收拾好行李,我们正准备走,珈蓝忽然推门进来了。 两个男人客客气气的互相打量对方几眼,齐齐扭头看着我,然后装作不认识,等着我给他们介绍。 好吧,我也只能装作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苏白刃是个从不看八卦的人。 “蓝导,这是我常给你提起的那位老朋友苏白刃,职业刑警。” “老苏,这是我们蓝导,我男朋友。” 两个男人这才彼此伸手,握手,客套。 “哟,”苏白刃过分热情的说:“您就是传说中的珈蓝导演啊,百闻不如一见!说起来我还是您的粉丝呢!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说话间,他真的拿出个小手账本递到珈蓝面前。 “那我可荣幸了,”珈蓝咧了下不苟言笑的嘴,娴熟的签名,“苏警官,欢喜常常给我提起你,说她受你照顾多年,我在这里谢谢你了,也希望你能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苏白刃扭脸看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头就特虚伪的笑道:“好啊,从今以后我就少操一个人的心了。” 俩男人不走心的客套完了,同时拎起我行李。 珈蓝轻轻蹙眉说:“苏警官,您这该不会是亲自来接我家欢喜的吧?” “是啊,特地来的。”苏白刃这次不客气了,仗着力气大,径直抢过我行李箱说:“欢喜她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先走一步,早点回家帮着置办年货。” “那成,”珈蓝没再坚持,不过说了句意味明显的话:“欢喜,回头我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亲自上门拜访爷爷。” 苏白刃不真诚的说:“这敢情好啊!蓝导,我听说您是东北人,要不带叔叔阿姨来我们蓉城过个暖春呗,正好一起上门见见亲家。” “咦,这主意不错,我正有此意。”珈蓝打蛇随棍,淡笑着看我说:“就怕欢喜觉得唐突。” 苏白刃替我回答,夸张地笑道:“怎么会呢?爷爷可一直盼着她带男朋友回家呢,到时候我们一定尽地主之谊。” 这两人嘴里没一句实话的说着,特像比谁尿地远的男孩子,我暗暗觉得好笑,却是正儿八经的打断他们说:“蓝导,我先去机场见爷爷,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做客。”我要不发话,估计他们还能客套半天。 “欢喜,”珈蓝拥抱我,揉了揉我发顶的头发,亲呢地说:“那你做好准备,我很快就会去的拜访爷爷的。” “嗯。”我回抱珈蓝,在他脸颊亲了下,当是告别,然后就招呼苏白刃走人。 去机场的路上,苏白刃脸色极其不自然,一副有话问我却憋住不说的不痛快表情,我怕他憋坏自己,逗他说:“老苏,你不会是吃珈蓝的醋吧?我跟他……” “就他也配我吃醋吗?”苏白刃作势揉揉我发顶,一脸鄙夷地说:“我啊,就当他是跟你对戏的演员。” 我“嘿”了声,“那你这脸臭什么?” 苏白刃吭吭哧哧半天才说:“薛北戎昨晚又去找你了。” “是啊,”我无奈的苦笑,拿出余潇潇的照片,给苏白刃看,“他给我送这个来的。” “没难为你吗?” “没有。” 苏白刃暗暗握紧我手,眸色深沉的低声说:“欢喜,等潇潇的事情了结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好啊。”我累极了,趴在苏白刃肩头,合上眼皮。 “欢喜,”苏白刃拥着我肩头,感性又感伤的叫我,他说:“答应我,在这之前不要爱上别人。” “我答应你。”这个要求太简单,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再爱上别的人都是个未知数。 苏白刃帮我戴上耳机,点开我最爱的歌曲,声音极轻极轻的说:“试着爱我一次,你会发现我其实也很可爱的。” 我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 你是很可爱啊,是这世界上少有的可爱男人,值得一个女孩子用尽全力去爱,可是我……已无力再爱了啊。 飞机一在蓉城落脚,苏白刃他老爸苏柳峰的电话就派人堵在机场,“下旨”让他先不要回家,到南城大饭店见个面,说是商量给他老妈龙凤做十周年忌日的事情。 大抵天底下的有钱人都爱好为所欲为,比如派十几个黑衣大汉围追堵截,你要是不听话,他们能闹腾的全世界都知道,反正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能证明他们是违法的。 我跟苏白刃,就这么被他们给劫到南城大酒店去的。 说起来苏柳峰,他可了不起,是个地产大鳄,钱多到数不清的那种,简单举个例子,蓉城有三分之一的房子都是亿家地产盖的,所以苏白刃其实是个超级富二代,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他在母亲龙凤被小三宋诗年——也就是苏晚晚她老妈气的跳楼自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苏家。 起初,为了逼儿子回家,苏柳峰对苏白刃实行经济封锁,十八岁就把他扔军营里去锻炼,再后来,这当爹的又有了第二个儿子,精明能干,智商140,小小年纪就去了中科大读书,前途可谓一片金光,他也就懒得管已经死去的结发之妻留下的不争气儿子了。 在这种野蛮生长的环境下,苏白刃自由发展当了刑警,在他老子背后运作下,官途算是不错,年纪轻轻就升任队长,要不是因为我,他被薛北戎恶意举报,今年很有可能就提干了。 到了南城大酒店,我没跟他进去,既不想见到苏家人,也不想和我那位名义上的小姨妈寒暄,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家了,哪知车刚开到我家门口,苏晚晚就紧随其后下来了。 她开门见山说:“有个女孩子怀了我哥的孩子,我爸说苏家只认她一个儿媳妇,所以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拿我哥当备胎了。” “这种话不要对我说,是你哥追我的。”苏白刃一向把他的私生活拎得很清,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余欢喜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我哥为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他马上就三十岁了,独自一人生活在蓉城,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你不心疼,我们家的人还心疼他呢!当我求你了,你就放过他吧好不好?”这是苏晚晚头一次用这种低声下气的口吻跟我讲话,在这之前,她可都是趾高气扬的。 其实我心里其实挺不是味儿的,谁说我不心疼他?我比谁都希望他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过现世安稳的日子,可是:“如果你真的为你哥好,就不要用这种手段逼着他结婚,他真的会幸福吗?” “至少让他意识到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孩子生下来以后,总归会有感情的。”苏晚晚叹了口气,马上就变回本来老本行,“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吊着我哥当备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手边有的是你脚踏两只船的资料给狗仔,让你这个春节过的热热闹闹!” 这一刻,我承认我挺自私的,享受惯了被人爱护牵挂着,我打内心深处希望苏白刃不要有女朋友,希望他心里一直有我,至少在余潇潇的事情结束前陪伴着我,可是我忽略了他还是别人的儿子和哥哥。 第四十八章:脚踏三只船 “我会和苏白刃断干净,可是苏晚晚,有一件事我也要警告你,”想到柳如风,我脸色登时阴沉,毫不客气的讽刺她说:“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跟柳如风背后勾搭陷害我,下一次挨打的那个人,指不定就是你了。”那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除了从苏晚晚这里听到些边角料,柳如风不可能会知道我姐的事情。 “原来是你叫人打了风哥,让他在剧组人面前丢脸!”苏晚晚表情走了样,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发现你再跟我哥纠缠,否则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彼此彼此,再见!”我懒得解释某人挨打跟我无关。 “再见!” 我俩愉快告别,各回各家。 这天过后,苏白刃果然没再来过我家,大概苏晚晚也用了曝我黑料这种说辞威胁他,亦或是他要为了酒后乱性的后果负责吧,总之我俩心照不宣的不联系了。 倒是珈蓝真的来我家了,而且还拉了一卡车年货贿赂爷爷,因为爷爷看到我带别的男人回家很不高兴,在他的心目中,早就视苏白刃为孙女婿了。 好在珈蓝有的是本事,下象棋、打麻将扑克、聊三国水浒、辩苏格拉底荣格,各种高深肤浅的话题信口拈来,哄的爷爷心服口服,没两天就放下敌意,成为忘年交聊起关于我的事情来。 腊月二十八,传统贴春联的日子。 爷爷和朋友去遛公园弯儿了,我和珈蓝爬高爬低贴了自家小院的春联,坐在香樟树下休息间隙,他说:“欢喜,你很不开心。” 我笑笑说没有啊,有你陪着,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你这里不开心,”珈蓝指指胸口,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里面藏着个忘不掉的人。” “是的,我在努力忘掉他。”珈蓝是谁啊,拍了几部优秀电影的大导演,他心思细腻熟识人性,瞒是瞒不过的,我只好实话实说,也算是倾吐郁燥多年的心事吧。 珈蓝说忘不掉那个人,要么是世间不够长,要么是新欢不够好,“所以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对他念念不忘。” 说这话时,他眼神挺热烈,让我怔忪几秒,有种他要假戏真做的感觉。 很别扭。 我转移话题说:“那你呢,你心里藏着什么?” “你啊,”珈蓝执起我手,语气挺诚恳的说:“欢喜,我跟盛晓兰之间除了利益纠葛什么都没有,我对她从来都没有感情,你相信我。” “可她对你有。” “不,她对我只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她真正爱着的人是薛北戎。” “不会吧?”薛北戎的确是个很容易叫人爱上的男人,可是盛晓兰那种骄傲的女人,她也会上坏男人的当? “可惜薛北戎只爱你姐,”珈蓝感慨道:“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子,我爱你,你却爱着他,他又爱着别人,我爱你恰好你也爱我的幸事,实乃罕见。” 提到我姐,我真心酸。 我站起来,走到从前埋下秘密小盒子的地方,心事重重的踩了好几圈。 薛北戎那天说他打开了盒子,我不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毫无疑问,他把我深埋的往事翻了出来,自从那晚以后,我的秘密,就像个耻辱的证据,时刻挂在心头,刺痛我的自尊,让我恨不得重回过去,抹去那一段纯真无知的年少。 珈蓝看着我,淡笑道:“欢喜,你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真可爱。” 我也笑了,只是眼眶有些湿润。 珈蓝掐灭烟,站起来,从背后拥抱着我,嗓音有些沙哑的说:“欢喜,我真的喜欢你,不是逢场作戏的炒作,是发自内心的,是想给你安定给你幸福,取代那个人在你心目中的那种喜欢。” 他语气坚定,诚挚,丝毫不掺假。 我心潮澎湃,涌出阵阵暖流,转过身,投入珈蓝怀抱,泪珠跟着滚落,低声呜咽:“我啊,好累好累。” “我知道,我都知道,余小朋友,”珈蓝抚摸着我发丝,有些动情的亲下来。 风路过,香樟树哗啦啦啦的摇着叶子表示欢迎,四周静谧,冬日的阳光静好。 我闭上眼睛,放下芥蒂,完完全全的接受我们之间的初吻,珈蓝吻的温柔细腻,小心翼翼,很有耐心,像羽毛般划过我躁动不安的心田。 在这样甜美的时刻,我竟不合时宜的想起该死的薛北戎。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看过僵尸片后独自一人坐着时,就会情不自禁想起脸色惨白的僵尸,被僵尸咬过的人惨烈挣扎变成僵尸的可怕画面。 可越是感到害怕,越想忘记,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想,最后会把自己吓的跑到爸爸怀抱里哭,或者去隔壁苏白刃家,呆在他身边壮胆。 此时此刻,我又重新体会了小时候的无助感。 薛北戎迎风站住人潮里,邪佞的望着我冷笑,他嚣张地说:余欢喜你爱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别人的。 我抱紧珈蓝,像寒冷的人汲取温暖般搂紧他,希望能赶走那个狂妄的男人。 珈蓝抚摸着我后背,轻拍,温声说:“不怕啊,有我在呢,他会慢慢离开你的。” “嗯。” “你朋友来了。”珈蓝忽然放开我。 是苏白刃,手提两个大纸箱,怔怔地看着我和珈蓝。 想必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吧,我尴尬的笑了下,“老苏,你来了。” 苏白刃很快回过神,“给爷爷送些东西。” “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珈蓝很识趣的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苏白刃,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精气神全无,刚坐了几年牢一样,我心里挺难受,故意笑着说:“恭喜你要做爸爸了啊。” 苏白刃说:“欢喜,我陪着她去把孩子打掉了。” “你……” “不要管我,你幸福就好。”苏白了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我走了,临时有趟差事,可能最近几天都不会回家,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我们像从前一样拥抱,笑嘻嘻的告别,只是他转身时,脚步有些恍惚。 珈蓝匆匆走过来说:“欢喜,我得走了,我爸妈催的急要我回家过除夕夜。” 带上我准备的新年礼物,珈蓝也走了。 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我心情悲凉,这种感觉,就像一场戏演完了散场后的落寞。 “在干嘛?”是西西福斯发来的信息。 “发呆。” “大过年的,不去走亲访友?” “亲不在,友没有。” “巧了,我也是,不如我们俩凑合着欢度春节吧。” “小白呢?她怎么样?” “她还好,只要不被她那个混蛋哥哥看守着,她就会开心很多的。”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弥补了苏白刃、珈蓝离开后的空白,不知不觉就聊到彼此的感情问题。 说到这个,他话明显少了,反倒是刺探起我的秘密来。 西西福斯:有喜欢的人了吗? 欢喜就好:算有吧。 西西福斯:让我猜猜你的感情状态,你心中有个难忘的爱人,左手边有个难忘你的男人,右手边有个新认识说喜欢你的男人。 欢喜就好:/惊讶阁下莫不是神仙本人? 西西福斯:/撇嘴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脚踏三只船吗? 欢喜就好:/冷汗这位先生,你对女人的看法挺不客观的啊,莫非被哪个女人伤害过? 西西福斯:说说你打算怎么选择吧。 欢喜就好:当然是拒绝那个难忘我的,接受那个爱我的,忘掉那个我想忘掉的,重新开始喽。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放下一切和珈蓝真正开始试试。 西西福斯:是吗?你能做到吗? 欢喜就好:肯定能,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西西福斯:祝你好运。 欢喜就好:那你呢,你在思念谁? 西西福斯:我?我谁也不爱。 欢喜就好:你不喜欢小白吗? 西西福斯:她只是我的病人,我有事忙,再见。 在北方雪花飘落时,蓉城的冬天不温不火,转眼就是大年三十了。 爷爷亲自下厨做年夜饭,我特地请了他十几个牌友钓友来,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吃饭看春晚,是件挺开心的事情。 时间快十点时,苏白刃的电话忽然打过来,说话的人却是郭宇东。 “妹子,白哥喝醉了,口口声声叫着你的名字,哭得一塌糊涂,你来看看他吧,我怎么也劝不住他。” “他在哪儿?” “我把他送回家了。” “我现在就过去。”电话里,依稀能听到苏白刃哽咽的哭声,含糊不清的叫着我名字,大过年的,他一个男人为我哭成这样,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郭宇东叮嘱说:“外面贼冷,听说今晚会下雪,你出门多穿点儿衣服啊。” 苏白刃家就在我隔壁,走几十步路就能到的,我给爷爷报备之后,披了厚外套就出门。 “嘀嘀——”有辆特显眼的吉普车停在门前,在我关上大门后响了两声,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车窗半开,里面探出个脑袋,是陆沉:“余小姐。” 他但凡这么客气生疏的称呼我,一定是因为薛北戎在。 一想到这个人,我就恨不得他原地爆炸,消失到外太空去。 第四十九章:游荡 《南墙比你更温柔》第四十九章:游荡 第五十章:回忆总想哭 《南墙比你更温柔》第五十章:回忆总想哭 第五十一章:狗男女 《南墙比你更温柔》第五十一章:狗男女 第五十二章:分手吧 《南墙比你更温柔》第五十二章:分手吧 第五十三章: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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