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照梦途》 第1页 《星辰照梦途》作者:鲑【完结】 文案: 现实风都市生活 两个男子的商斗、情斗与纠葛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子正,方克 ┃ 配角:曹兰黛 ┃ 其它:现实风 第一章 路遇 (1) 街边上围了一圈儿闲杂人等,叽叽喳喳象落在一棵树上开会的麻雀。 这种事王子正一般目不斜视,但是就像小行星偶尔会光顾地球,王子正也有偶尔一顾俗尘琐事的时候: 透过人群的空当,王子正看到了一张血白黄的脸。 虽然人竖着和横着看起来会不太一样,但是王子正依然觉得面熟,尤其是看到了她同校的校服。 王子正下了车,自行车,挤到人群里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少女: 醒目的歪着的白脖子,皎白。 学校里见过的,似乎。 王子正把她倒在地上的车扶起来推到一边儿,锁了; 又挤出人群把自己的车推到一边儿并排,锁了。 把两个人的背包都挂在车上,拿了包儿里的所有钱,这个十分重要。 转过身来,背起了少女,出了麻雀堆儿,走到快车道边儿上,拦出租车。 一辆过去了,又一辆过去了,连着过去了三辆; 王子正考虑是不是要打120,第四辆停下来。 王子正把少女先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对司机说:“一附院。” 司机一看上来这位已经人事不知,急忙开车。 一边开,一边说:“这姑娘怎么了?” 王子正说:“不明原因晕厥。” 司机说:“你女朋友?” 王子正说:“同学。” 司机说:“同学加女朋友?” 王子正没吭声。 司机说:“我上次拉过一个你们学校流产的。” (2) 见王子正没吭声,司机说:“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 学校也管不了,家里也管不了,谁都管不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围着提心吊胆,学校里老师也是围着紧忙活; 还觉得关注度不够,天天喊缺少爱,缺少理解,缺少自由。 你们倒是自由了,犯了什么事,还不是家里大人给你们擦屁股? 小小年纪对自己做的事负不了责,就不要做。” 王子正一言不发,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子正,说:“这也不能全怪你们。 虽然还什么都不懂,什么也负担不起,但是荷尔蒙先到了。 说你们不懂,你们还不爱听。 觉得自己比谁都懂,都看的透,什么也都能干了,离了谁都能活,所以就放纵起来了,想了就一点儿也不能忍。 唉,其实人生啊,全在一个忍字。 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成人所不能成。 我儿子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早恋,让我给打的。 现在怎么样? 上了大学毕了业,娶了个丫头贼漂亮。 感谢的我呀,哪回回家都给我洗脚。” 王子正一言不发,他坚持住了,做到了。 司机听不到任何回应,好像背后无人。 突然觉得后脑勺头皮发炸,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子正: 这桀骜不逊的小子平淡木然,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好像是满有把握的武林高手,司机从他的脸上读到了藐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势,司机立时再没有说的,哑了。 (3) 到了医院,王子正付了钱,背少女下了车,直奔急诊。 医生说:“流产了?把裤子扒下来。” 王子正说:“不是流产,不明原因晕厥。” 医生看了他一眼,说:“以前有过吗?” 王子正说:“不知道,我不认识她,在街边发现,一个学校的。” 王子正一抻自己的校服。 医生说:“先验个血。” 结果出来,医生说:“低血糖,输液去吧,回来再做检查。” 输液到一半儿,少女睁开眼睛,看了看吊瓶,还没说话,就哭上了。 王子正听到吭了一声,赶忙回头看,只见少女抹上眼泪了。 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摸了摸兜儿里,也没有纸巾。 赶紧出门儿,买了一包纸巾跑回来。 少女还吭吭呢。 王子正把纸巾递过去。 少女拿着就擤鼻涕,一张又一张,王子正就在一边递纸。 少女睁开泪眼,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校友: 高高大大一米八六,偏瘦,面容沉静俊秀,二目清澈有神,眨眼的时候,黑黑的睫毛向下一扫,好像一首押韵的山水诗。 少女立即止住哭声,忸怩起来。 王子正说:“你好点儿了吗?” 少女说:“我没事了,今天忘了拿巧克力,低血糖吃了糖就好了。” 王子正说:“很危险的。” 少女说:“麻烦你了。” 王子正说:“医生说输了液最好再检查一下,要不要叫你父母来?” 少女说:“我回家晚了,他们一定着急死了。” 第2页 王子正说:“我借个手机,你打个电话。” (4) 王子正出门向护士借了个手机。 少女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我爸爸妈妈会来照顾我的。” 王子正点点头,也用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原因,两个人就在输液室里等。 少女说:“我叫曹兰黛,高一七班的,你呢?” 王子正说:“王子正,高二二班。” 曹兰黛说:“我见过你。” 王子正点一下头,曹兰黛说:“我有个同学很喜欢你。” 王子正又点一下头。 曹兰黛说:“我以前也晕倒过,每天早上,我妈妈都放我兜里一块巧克力,昨天她忘了给我放。” 王子正又点了一下头。 曹兰黛说:“谢谢你把我送来。” 王子正说:“没关系,你这病得治吧? 光靠巧克力也不行吧? 太危险了。” 曹兰黛说:“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儿,年纪大了就好了,没关系的。” 王子正点了一下头。 曹兰黛说:“我发现你不太爱说话。” 王子正说:“我小时候太贫,让我妈打过来了。” 曹兰黛说:“怎么能那样呢? 我妈从来不打我,她从来都是好好的跟我说。 我爸也是,从我一出生,他们就没碰过我一个手指头。” (5) 王子正说:“对待女儿当然是那样了,如果你是男孩儿就不同了。” 曹兰黛说:“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我突然觉得很心疼你。” 王子正说:“我小时候淘气,有时候欠打。” 曹兰黛说:“我将来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他,绝不会打的。” 王子正笑道:“你一旦气疯了就不是你了。” 曹兰黛说:“我同学暗恋你很久了,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王子正说:“不要了,我妈让我上了大学再说。” 曹兰黛说:“也是的,现在家里学校都不让谈恋爱,各方面的压力太大了。 不过,我表哥就是高中偷偷恋爱,一直在一起,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我同学的哥哥,初中谈的朋友,也结婚了; 还有我认识的一个哥哥,小学的时候就跟他老婆在一起,现在也结婚,都有女儿了。” 王子正说:“那都是从小就活的很清楚,有眼光,远见卓识的人。 我这样儿的,能到四十岁活明白就不错了。” 曹兰黛说:“可以先找个女朋友,共同成长。” 王子正说:“是。你歇歇吧,咱们午饭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曹兰黛说:“等我输完了液,我妈来了,让她带咱们到外面去吃好吃的。” (6) 王子正说:“恐怕耽误下午上课,阿姨来了,我就得赶紧走。 咱们的车还在建设东路边上放着呢。” 曹兰黛说:“没关系,我妈会开车送咱们的。 吃完了去,来得及。” 王子正说:“不了,还是。” 曹兰黛说:“没关系的,咱们就算是认识了。 你又救了我,要不是你,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的社会多乱呀,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王子正说:“都是校友,谁遇到都会出手的。 我去外面吃点儿就回来,你先歇歇吧。” 王子正不容分说出了病房,到外面买了两个面包,一瓶水,回来在病房外甩开腮帮子吃喝起来。 一对中年男女急匆匆的赶过来,向路过的护士问了路,看标牌进了输液室。 王子正探头往里一看,两个人都围在曹兰黛床边上,跟曹兰黛说上了。 王子正也没进去招呼,悄没声儿的往外走,出了医院打了车回学校。 (7) 下午下课的时候,旁边的丁丁对王子正说:“一会儿我要去取kfc的优惠券: 就在学校一进门第一棵树下。 一个高一的小学妹在网上发贴子,说手里有大量的kfc优惠券,她用不了,就埋在那棵树底下了,谁想要自取。 怎么样,去看看吧?” 王子正说:“骗傻小子呢吧?” 丁丁说:“你这人,疑神疑鬼,什么都不信; 你什么都不信,就能说明你聪明吗? 你这样过的不痛苦吗? 人家小学妹好心好意的,也没逼你去,也不针对你一个人,骗你能有什么企图? 顶多了,是个玩笑,别不识逗。 去看看,要有,立码kfc,我请客。” 王子正说:“不管真的假的,让一个小丫头这么耍多丢人。” 丁丁说:“让小丫头这么耍不丢人,要是让个大妈耍了才不值,陪兄弟去一遭。” 王子正说:“做傻瓜还要找个垫背的?” 丁丁说:“这样,不管有没有,kfc。” 王子正点头。 两个人来到约定的树下,赫然的树底下一圈半米深的大坑,都是新刨的土。 第3页 丁丁说:“这是谁干的,哪个傻货,还捷足先登了。” 王子正说:“这哥们儿得有多深的怨念呀,这坑,跳进去都能直接下到地狱。” 丁丁说:“说不定已经刨走了,一看真有,还想再挖出更多,真是个贪婪狠毒的家伙。 那个小学妹不是埋了一圈儿吧?” 王子正说:“别说了,kfc吧。” 第二章 kfc (1) 丁丁要了六个汉堡,两杯可乐。 两个人坐下,丁丁在自己面前摆了四个汉堡,王子正面前摆了两个,一人一杯可乐。 王子正说:“不是一人三个吗?” 王子正说:“你细嚼慢咽,我狼吞虎咽。 你刚好吃两个的时间我刚好吃四个,大家时间都这么宝贵,谁也不用等谁。 你又不是女生,我可以等。” 王子正点了点头,开吃。 丁丁面向门,门外进来人,丁丁看了一眼: 一个女生,非常鲜嫩,赏心悦目。 才要叫王子正回头,倒霉的事发生了: 后面又跟进来一个男生,还用手扯了女生一把,还眉来眼去的。 丁丁一皱眉,王子正说:“你干什么呢?神叨叨的,见了鬼了?” 丁丁说:“看刚到柜台那两个人。” 王子正说:“看背影很般配。” 丁丁说:“那男生挤眉弄眼,绝非坦荡君子。 那女生蛮纯的,是小红帽遇到了大灰狼。” 王子正说:“这年头,人不可貌相。” 丁丁说:“我没有貌相,我是那种直视灵魂深处的人,你最知道我了,是吧?” 王子正说:“这年头,女人是老虎这句话才是至理,越纯越让人担心。” 丁丁说:“别把话说的跟你爸似的,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有什么资格说的这么傻沧。” 王子正说:“何谓傻沧?” 丁丁说:“好像什么都看透了,很沧桑,实际上傻的冒烟。” (2) 王子正看了一眼柜台,那女生正好转过身来,白皙秀美的侧脸。 王子正说:“唔,美女哎。” 丁丁赶忙回头,说:“看吧?我没说错吧?很纯吧?” 又回过头来看着伸着脖子的王子正说:“你现在的神情才跟你的年纪和经历想匹配,年青人嘛,就应该这样。” 王子正缩回了头,说:“毛毛雨,那男生一脸痘,仙人种。” 丁丁摇了摇头,说:“事情往往是这样。” 男生和女生坐在了王子正和丁丁旁边的座位。 女生说:“啊,太好了,我一个星期的晚饭都解决了,还有人陪。 你不要觉得冤枉,其实咱们是aa制的。 我的优惠券就可以顶我吃的所有东西,你比我能吃,所以你是拣了大便宜了。 与其说你请我,倒不如说是你沾我的光。 我之所以把优惠券贡献出来,其实也不是为了有人陪我吃晚饭,主要是看看这个污浊的世道还有没有赤诚的君子: 肯相信、肯支持、肯爱护素不相识的人,尤其是女人。 我妈妈说: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交。” 男生说:“交什么呀?” 女生说:“交往,做我的好哥哥。” 男生说:“你高三,我才高一。” 女生说:“那做弟弟好了,等咱们都长大了,可以看看有没有必要发展。” 男生说:“发展什么呀?” 女生用手一托腮,说:“你说呢?” 男生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生说:“那吃吧。” (3) 丁丁伸过头去,说:“慢着。” 女生说:“干什么?” 丁丁说:“要论赤诚,我比他赤诚,他不是赤诚,他是年纪小,不懂事。 我去你约定的树下取优惠券的时候,树周围被他刨了一圈儿半米深的坑,明明是占小便宜来的,后来又见你好看,才上你这条船。 这种人,这个长相,这个年纪,你跟他搞有什么意思? 我才是抱着要跟你相识,相知的心理才去的。 我倒想看看,这么有勇气、才华、见识,又直率、真诚、坦荡的姑娘是个什么人物。 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么一圈儿坑的时候,是多么替你担心,这小子就是坑啊。 妹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有时候一锤子买卖不是好买卖,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个选择。 干什么一定要留有底牌,我就是妹妹你的底牌呀,永远都是。” 男生说:“要对能说会道的人特别当心,姐姐。” 丁丁说:“听,他叫你姐姐。” 女生端着餐盘走到王子正身边,王子正急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女生就坐到丁丁对面,说:“我叫赫雨,你叫什么?” 丁丁说:“丁丁。” 那个男生站起来,把赫雨的餐盘端走了,说:“对不起,小姐,这是我买的。” 赫雨站起来说:“你拿了我的优惠券。” 第4页 男生说:“那是我挖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赫雨说:“优惠券是我埋在那里的。” (4) 男生说:“我在网上看的贴子,照贴子所说,未有任何附带条件的拿到了优惠券,如此而已。 我用我的钱在享受我的发现和我的劳动果实,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姐,我不认识你,你这样很可笑。” 赫雨说:“你出尔反尔,是不是男人。” 男生说:“我是不是男人也跟你没关系。” 赫雨一迈步上去伸手把餐盘掀了,又要掀另外一个,男生已经站起来抓住了赫雨的胳膊,往后一推,正推到丁丁的怀里。 丁丁急忙转身抱住赫雨,那男生从背后照着丁丁就是一脚,把两个人踹到桌子上,抓起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往门外就跑了。 丁丁压在赫雨身上,连忙爬起来,看那个男生已经出门去了。 王子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吃的满嘴,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拧着眉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丁丁说:“你没事吧?小雨?” 赫雨说:“我没事。” 丁丁说:“一把优惠券知道一颗人心,是很值得的。” 抓着赫雨的胳膊按在椅子上,说:“你坐着,我去给你买个汉堡可乐。” 赫雨刚要说话,丁丁把食指比在嘴上说:“交个朋友。” 丁丁去柜台买东西,赫雨一直看着他。 王子正喝可乐呛到,使劲咳了起来。 赫雨就扭过头来看着他,等他咳完了,又喝了一口可乐,说:“你跟丁丁是一起的吗?” 王子正点了一下头,说:“鄙姓王,王子正。” 赫雨说:“你们是高几的?” 王子正说:“高二,姐姐。” 赫雨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你大?我其实是高一的。” (5) 王子正说:“刚才听那个男生说你高三。” 赫雨说:“他的话你也能信?” 王子正说:“不是你告诉他的吗?” 赫雨说:“我说高一就是高一。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能揪尾巴呢? 一点儿都不可爱。” 王子正说:“我只是想知道事实。” 赫雨说:“事实不重要,我说什么和怎么说才重要。” 王子正说:“我们不应该追求真理和事实真相吗?” 赫雨说:“我跟你说话真费劲,你真是个无趣的人。 事实不重要,人才最重要。 人可信,一切皆可信; 人不可信,一切皆不可信。 这才是最真的事实,你的,明白?” 王子正说:“你还有kfc的优惠券吗?” 赫雨说:“干什么?” 王子正说:“我也想埋起来招个妹子。” 赫雨哼了一声,说:“不要像我一样招个鬼来。” 王子正说:“我在树上挂个钟馗,镇住了就行了。” 赫雨说:“没了,都让那个混蛋给刨了。” 王子正还要说话,刚一张嘴,赫雨说:“闭嘴,你这个棒槌,别惹我生气。” 王子正眼光一溜,看到那边椅子上有个蓝黑背包,好像是刚才那个男生留下的,用手一指。 赫雨看了看自己身上,说:“指什么指?” 王子正说:“那个。” 赫雨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高兴的说:“哈,那个死鬼的包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伸手拿过来,放到一边。 (6) 王子正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汉堡。 丁丁端着餐盘回来了: 一个汉堡一杯可乐一个比利时巧克力双旋冰淇淋花筒。 赫雨轻轻的拍着手,说:“太好了,还有冰淇淋吃。” 丁丁真的表现的像个绅士,就像哥哥在照顾淘气的小妹妹。 丁丁把面前的两个汉堡放到王子正面前,说:“子正,把你的汉堡拿走。” 王子正连连点头: 有了马子,立刻不一样了。 王子正吃完了,把剩下的两个汉堡放进包儿里。 那两个人还在云山雾罩的海天胡地的瞎扯,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王子正知趣的背起书包要走,又觉得有必要跟丁丁说一下那个男生的背包,让一个女孩子单独跟一个男孩子斗多半是没有好处的。 于是王子正多嘴多舌的说:“丁,那个男生的背包落下了,在小雨手里。” 赫雨白了王子正一眼,把包拎起来,说:“刚才那个男生的,我想扔到河里。” 丁丁说:“就这么办。” 王子正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完全没有问题嘛。 (7) 王子正一个人出了门,余光看到窗外贴墙站着一个人,因为那人姿势鬼祟,倒吓了一跳; 扭头看时,正是那个男生。 王子正明知故问、颇为同情的说:“站在这里干什么?” 男生说:“你看没看到我的包儿?” 王子正说:“你说呢?” 男生凑过来,奴颜婢膝的说:“哥,亲哥,我的包落在里面了,是吧? 第5页 我的一切都在里面。 我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是个留守儿童。 里面有我和我奶奶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刚取出来,还有银行卡、所有钥匙、我的书、资料等等。 我父母挣钱不容易,我能上学也不容易。 哥,能不能帮我要出来? 我也是受害者,我和我奶奶三年都没吃过kfc了,我想拿优惠券给我和我奶奶买个套餐吃,谁知道那个女生非逼我请客。 因为她长的可爱,我就屈服了,谁知道她翻脸不认人,我当然要把我买的东西带回去给我奶奶吃。” 第三章 道歉 (1) 王子正说:“好像没错。” 男生说:“哥,你就帮我把包儿要回来吧,再造之恩,来世犬马必报。” 王子正说:“你不吃点儿苦头,这包儿是要不回来的。” 男生说:“只要不让我掏钱,掏心掏肺都行啊。” 王子正说:“是这话。” 王子正进了kfc,走到丁丁面前。 丁丁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王子正冲门口一歪头说:“那位在门口趴着呢。” 丁丁一看,只见门外边伸进一颗谄媚的脑袋。 赫雨也回头看,扭过头来说:“这小子真有脸。” 王子正说:“他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有他和他奶奶过日子。 包儿里他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和许多证件、书。” 丁丁歪着嘴挑着眉哼了一声,说:“你这也能信?” 王子正说:“信不信的,只是想让你把包儿给他。” 丁丁说:“小雨,你说给不给?” 赫雨说:“不给,让他上河里捞去吧。” (2) 丁丁说:“人差也算了,还满嘴跑舌头,讨东西还这么不老实,骗谁呢? 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敢说? 拿咱们都当傻瓜耍呢? 信他、给他,说明咱们傻。” 赫雨说:“这种人,我可知道: 凭他这么几句话就给他,他以为他的计策得逞了: 包儿给他不是咱们宽宏大量,而是因为他的这个小聪明,他还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他什么不说过来给道个歉,就给他了,他要是现在这么着,哼。” 丁丁说:“走你的,别搭理他。” 王子正就转身出来,男生说:“他们不给?怎么说?” 王子正说:“你进去,老老实实的道个歉,多余的不要说。” 男生说:“我做错了什么? 我是受害者,被骗的人是我。 那女的还掀了我的东西。 我精神上受了刺激,这件事绝对会给我造成心理上的阴影: 这个恶劣的影响是长远的,对我的生理和心理成长都有不可磨灭的黑暗影响。 我柔软的小心脏,现在还忐忑不安、心慌慌。 你再看那女的,跟别的男人举杯欢乐,好像神雕侠侣一样。 凭什么我要道歉?” 王子正说:“第一、她是女的; 第二、你的包儿在她手里; 第三、你斗得过他们吗? 第四、你打的过他们吗? 不错你刚才是赢了,踹了他一脚,那是攻其不备。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他,好好掂量掂量吧,兄弟。” (3) 男生说:“哥,亲哥,你能不能陪我进去?” 王子正说:“我有什么好处?” 男生说:“你说。” 王子正说:“记下一笔人情债,该还的时候还我。” 男生说:“没问题,我高一七班的,侯杰。 有事儿你找我,哥们儿一定两肋插刀。 不过,话说在前头,插刀可以,借钱我可没有。” 王子正点了一下头。 王子正在前,侯杰在后,又进门来。 丁丁装作没看见侯杰,赫雨也假装看不见。 丁丁对王子正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子正闪到一边儿。 侯杰像个被告席上的罪犯一样,深深鞠了九十度一躬,说:“哥、姐,都是我不对。 我是个贪心的贱人、没底线的败类、居心叵测的小人、没心没肺的混蛋、不明所以的傻瓜。 错翻了眼皮,得罪了二位。 哥、姐,我知道我错了。 从此以后,一定一日三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你们就原谅我吧。” 丁丁说:“这个包儿里都有什么呀?” 侯杰说:“咱们学生就是书最宝贵了,这要是没了,我到哪儿淘换去呀。 一般书店里都没有,学校、老师、学长、同学也都没有富余,这是个□□烦呢。 哥、姐,这个情况你们是最知道的。” (4) 赫雨说:“把头伸过来,让我们一个人拍十下。” 侯杰就把头伸到赫雨面前。 赫雨看着这个黑乎乎的脑袋,感觉下不去手,照定侯杰的脚面,狠狠的跺了下去。 侯杰嗷的一嗓子,蹲下身子,捂着脚面,疼的半天没起来。 丁丁和王子正笑起来。 丁丁说:“这招声东击西搞的不错呢,妹妹。” 第6页 赫雨说:“把我的优惠券都还回来。” 侯杰说:“在包儿里。” 赫雨把包儿递给他,侯杰翻出来优惠券,双手放到赫雨面前。 赫雨就放到丁丁面前,说:“给你了。” 丁丁瞄了一眼侯杰,说:“走吧,还等着我请你?” 侯杰抱着包儿转身就走,王子正也跟着出来了。 侯杰说:“哥,你叫什么呀?哪个班的?” 王子正说:“王子正,高二二班的。” 侯杰说:“我记住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小弟。” 王子正说:“不敢当。” 侯杰说:“我一看你就不是欺负人的人,是襟怀坦白、伟岸广阔的正人君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侯杰一看王子正眼睛看着地面,没说话,就说:“我爸妈在外地是包暖通工程的,我家里很有钱: 住的天冬门小区的复式,我是标准的皇太子。 跟我交往你是不会吃亏的,不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我有钱,但是我不傻。 所以只要别在钱上跟我较劲,我就是你的一个好朋友。 我会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给你鼓励,对你不吝赐教。” 王子正说:“我看起来很软弱吗? 需要精神上的支持? 实话说,我最需要的就是硬通货,论软实力我比你强太多了。” (5) 侯杰说:“我知道。 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 也不像是蒙吃蒙喝的人; 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 所以你是一个软硬都完整的人,我跟你做朋友一定会非常放心。 越是这样直言不讳的人,越是视自尊自爱为要旨: 都是求人不如求己的类型; 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胳膊折了往袖里藏的真硬汉。 跟我一样,我喜欢。” 王子正说:“你我初次见面,这么说未免草率了。” 侯杰说:“哥,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但是我绝对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高中三年你可以不谈恋爱,但是我这样的朋友一定要交上一个: 血汗泪钱,我都愿意为你付出。” 两个人进了学校,王子正说:“好吧,我要拐弯儿了。” 侯杰在后面下了车,望着王子正的背影喊:“哥,你一定要记得我呀,我是高一七班的侯杰,杰、杰、杰。” 没有回声,侯杰叹了口气:“这个哥,还大劲儿的,我一个皇太子,还不知道你交上我得有多荣光,傻了呵乎的居然也不鸟我,太伤自尊。” 侯杰回到班里,坐在自己座位上,瞄了一眼右边的王洋及其后面的曹兰黛: 人都说物以类聚,这话不假。 曹兰黛就假清高,她前后左右的人就都是,一个个对曹兰黛死心塌地。 侯杰想坐在曹兰黛身边,那四个人就一个都买不通,威胁利诱也不管事,又臭又硬啊。 曹兰黛软软糯糯在中间,外围四个大男生就是包粽子一样包着她,真讨厌。 (6) 侯杰曾经跟老师提过,四个男生包着一个女生,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结果老师说:没必要为了避嫌就换座位,下个星期自然就换开了。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依然是那四个人把曹兰黛包的严严的。 侯杰又去找老师,老师说:他们五个愿意那么坐,我也没办法。 换座位这个事本来都是你们自定的,我不好插手。 再说了,你对这个为什么这么有意见? 侯杰当时盯着老师那两只冒贼光的眼,哑口无言; 心里嘀咕: 一个当老师的,怎么那眼神儿? 一点儿也不坦荡吉祥。 曹兰黛也不是个好鸟,心里头浪就行了吧,还大张旗鼓的弄了四个男护法。 那四个男生也贱,曹兰黛不就是长的还过得去吗? 学习也还行吗? 家世不过一般,顶多算小康吧。 那四头驴,就那么甘心拿她当了雅典娜,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自己是圣斗士,多可笑的一帮傻鸟。 曹兰黛简直眼瞎,找护法也应该找那种有品味、有德行、有思想的,结果那四个,啧,一点儿让人夸的地方都没有,前矬后黑左傻右丑。 虽然自己是满脸痘,但是满身都是男人味儿,肤浅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7) 按理说,就是从历史上来说,在十六岁的年纪,女人心中应该已经开始寻思男人了。 至于曹兰黛心目中会有个什么样的男人,侯杰想不出。 脑子里忽然就闪现出王子正,对,那是个爷们儿,是王子正,侯杰就服。 可是赫雨喜欢的不是王子正的那个同学吗? 他的那个同学难道在女人眼中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侯杰想起跟他们要包儿的时候,完全是赫雨出手,那个男同学就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不搭言不多语,像个老虎镇山王。 他并没有像侯杰想像的一样把那一脚踹回来,也没有骂。 但是那个出人意料平和高贵的态度,足见超出一般,不独镇得住男人,想必也在女人心中加分。 第7页 侯杰不禁暗想: 那个男生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配得上与自己这个皇太子结交。 那样的人,闹不好曹兰黛也是喜欢的; 应该介绍他们认识,倒要看一看曹兰黛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儿。 第四章 补缺 第二天,侯杰课间的时候去找王子正,探着头搜索了一遍,一眼看到了丁丁,吓的一缩脖儿,心里打鼓,正不知道怎么搭话。背后被人一拍,侯杰一回头,正是王子正,赶忙说:“哥,我求你个事。”王子正说:“说。”侯杰说:“那天在kfc那个跟你一起的师哥叫什么呀?能不能认识一下?”王子正探头到教室里叫:“丁丁,有人找。”丁丁出来,看到侯杰,说:“怎么是你?什么事?不是觉得内疚,特意让我来回踹一脚吧?”侯杰说:“哥,看你,别拿兄弟取笑,我想我跟子正哥已经是哥们儿了,你气度那么好,你看你那天也没打我,也没骂我,我想了几天,就觉得你跟子正哥一样,也挺爷们儿,就想跟你交个朋友。”丁丁说:“听说你是个潜藏的皇太子?”侯杰说:“那都是扯淡,我就是一普通人家的普通学生,为师哥你的男子气概折服,决心投到你的麾下。” 丁丁说:“不敢当。”拍了拍王子正,说:“交给你了。”丁丁转身回了教室,王子正对侯杰说:“除非你是女生,要不干嘛来?”侯杰说:“我是想给他介绍个女生,我怕我一来就说这个事不合适。”王子正说:“没什么不合适,你不说才不合适。”王子正往教室里就走,侯杰跟在后面,这时候上课铃响了,侯杰说:“下堂课我再来。”王子正说:“等着我们去找你。” 下堂课下了课,侯杰站在走廊里望,直到上课也没个人影。也许是下堂课,既然王子正那么说了,他们必定会来,不会骗的。侯杰每天课下都在走廊里望王子正和丁丁,望了一个星期,侯杰有点儿伤心,莫非王子正就是随口说说的,蒙自己这个痴心的傻小子?不会,他既然说了,一定会来,豁出去了,等上一个月,看看,如果他们不来,朋友也没的做了,只当从来不认识。 到了一个月头儿上,侯杰正在走廊里望,王子正和丁丁来了。侯杰这个喜出望外,高兴的几乎流泪,赶忙迎上前去,丁丁说:“你要介绍给我的那个女生知道这回事吗?”侯杰说:“不知道。”丁丁说:“那干嘛叫我来?”侯杰说:“这个女生有点儿清高,看哥哥你有没有本事吸引到她,如果她一眼没看上你,这个事就结束了。”丁丁说:“在哪儿呢?”侯杰说:“在班里坐着呢。”三个人就走到教室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没等侯杰说话,只见曹兰黛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红的像一串儿红,急忙忙的走过来。三个人也是一愣,没动地方。侯杰也傻的说不出话来,最愣的是王子正,但是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不如大大方方的站着。 曹兰黛走到王子正面前,说:“你是来找我的吗?”王子正说:“我是来找侯杰的,他说他们班有个女生很漂亮,非让我们开开眼,没想到是你。”王子正扭头问侯杰:“是她吗?”侯杰说:“是……,你们认识?”王子正说:“是啊。”一指丁丁说:“我同学丁丁。”丁丁一伸手,说:“认识一下,我们都是一个部分的。”曹兰黛伸出纤纤玉手,丁丁稍握了一下,说:“以后就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事要记得我。”曹兰黛两眼明亮的看着王子正,嗯了一声。上课铃响了,丁丁说:“再约吧。”曹兰黛又看着王子正,嗯了一声。 侯杰恍然大悟,原来曹兰黛看上的是王子正,自己最初的直觉不错,真正招女人喜欢的是王子正,自己没有跟错大哥,曹兰黛原来是大哥的女人,这就对了。侯杰顿时觉得人生豪迈起来,颇有一入江湖深似海的感觉。 下了课,曹兰黛走到侯杰旁边的空桌子边,两手支撑着在背后按住桌子,细细沉沉的审视着侯杰,说:“你是怎么认识王子正的?”侯杰说:“啊,一入学的时候,就那样认识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曹兰黛说:“我这样的美女,认识人还用怎么?”侯杰说:“哦,那倒是。你看丁丁学长怎么样?”曹兰黛说:“哪个丁丁?”侯杰说:“哦,知道了。”曹兰黛说:“你知道什么?”侯杰说:“这个事不可让你的四大护法知道,否则我会有机会补缺的。”曹兰黛说:“你想坐我前面还是后面?”侯杰说:“你想呢?”曹兰黛说:“如果你表现欲强就坐在我前面;如果你占有欲强就坐在我后面。”侯杰说:“我想的正跟你相反,我占有欲强坐你前面好了,我要让你一抬眼就看到我。”曹兰黛说:“没问题。” 侯杰说:“你很爱子正哥吗?”曹兰黛说:“不该你问的别打听。”侯杰说:“如果你不是想让我替你打开缺口,为什么要主动跟我离的那么近呢?”曹兰黛说:“物以类聚,你身上一定有跟他合辙的地方,所以才能成为朋友。”侯杰一挑大拇指,说:“说的真对,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得看他交的都是什么人。咳,你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下我。”曹兰黛说:“我看上的是王子正,你有信心比他更有趣味吗?”侯杰说:“没有,但是我有他没有的东西。”曹兰黛说:“他有的我才感兴趣,他没有的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侯杰说:“我从前少年无知,孜孜以求坐到你身边,但是我经历了一些事情成长了,那时候的青涩想法想想真是可爱。但是不会再去做了,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拒绝成熟,渐渐成熟,你说呢?”曹兰黛说:“随便你。” 第8页 一放学,曹兰黛就抱着书包往外跑,侯杰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不出侯杰所料,曹兰黛推了车,直奔高二二班的车棚。王子正低着头在包儿里摸钥匙,一抬头就看到曹兰黛和后面的侯杰。王子正也不吭声,开了车锁,推车走到曹兰黛面前,说:“你们找我?”曹兰黛顺着王子正的眼光向后看,就看到了好死不死的侯杰,一耷拉脸,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侯杰说:“谁跟着你了,我是特意来找子正哥,要跟他一起回家。”曹兰黛一眼看到了丁丁,急忙喊:“丁丁哥,等等我。”一推车跟着丁丁去了。侯杰盯着曹兰黛跟丁丁一起走了,王子正说:“看,行走的花。”侯杰说:“还没有赫雨好看,丁丁哥是不会理会她的。”王子正说:“丁丁可是来者不拒型的。”侯杰说:“女人善于声东击西,曹兰黛喜欢的是你,我打百分百包票。你喜欢她吗?” 王子正说:“喜欢可以,不喜欢也可以。”侯杰说:“想不想发展?”王子正说:“目前我的注意力不在这方面,饱暖思□□,我得先自立,挣个饱暖,才会考虑到女人。”侯杰说:“也许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好人。”王子正说:“显然不会那么倒运,好花总是层出不穷。小小的一个附中,尚且除了曹兰黛还有赫雨,放眼看过去,真是春天的百花园。上大学的时候,会筛一遍,把品质优秀的拔一拔,到了社会上再过筛,到时候我的条件也允许了,正好可以得到最好的。”侯杰说:“哥呀,你想找个黄金剩女吗?”王子正说:“我只是不想过早的有负担。”侯杰说:“我将来就是继承我爸妈的事业,会他们那套东西根本用不着上大学。你找女人是也可也不可,我干事业是也可也不可。” 王子正说:“男人必须有事业,这是赢得尊严的必须手段。生命尊严胜过一切,任何享受都是云烟。”侯杰说:“人人生而平等,生命尊严是生命本有,享受是生命追求的动力和目标。”王子正说:“也对。”侯杰说:“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看法,但是咱们的不同在各自的阶层上都是正确的。”王子正说:“也对。”侯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也不对。”王子正笑道:“也许曹兰黛跟你很合适。”侯杰说:“以前,她连眼角都不夹我。自从知道咱们是朋友,她对我就青眼有加了。”王子正点了一下头,说:“前面我拐弯儿了。” 侯杰说:“我能到你家吃午饭吗?”王子正说:“不行,我妈没做你的份儿。”侯杰说:“那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吃晚饭,行吗?”王子正说:“不行,我家粮食都是定量的,有你吃的,就没我吃的了。”侯杰说:“真小气,你到我家吃,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有。”王子正说:“不行,我的份儿不吃了就浪费了。”王子正拐了弯儿,侯杰跟着拐了一小段儿,停下来,喊:“以后咱们一直一起上下学吧。”没有听到回声,侯杰下了车叨念:“唉,性格好孤僻。” 王子正回到家,在一中上少儿班的弟弟王子仪在房间里把一叠大红贴子放进档案袋,刚要放到抽屉里。王子正说:“那是什么东西?”王子仪说:“我们的换贴弟兄。”王子正说:“几个人啊?”王子仪说:“九个。”王子正说:“你排第几?”王子仪说:“我是六哥,人称鬼子六。我们这里面还有两个女生,一个叫萧素素,排行第四,人称萧四娘;一个叫温耀,排行第八,人称温八妹,家资巨富,人也灵秀。我已经看上了,她对我也特别好。” 第五章 乌鸦嘴 王子正说:“真早熟。”王子仪说:“我知道我的身体还不成熟,但是思想上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我们可是少儿班的,又叫超常教育实验班,超常,你的懂?智商和情商当然是匹配着来的。”王子正说:“情商又不是专指男女之情。”王子仪说:“难道不是其中的重头戏吗?”王子正说:“谈谈也可以。”王子仪说:“我才这大一点儿,你以为我会搞出什么鬼?” 王子仪拿过兄弟贴给王子正看,先拿出温耀的,打开,里面有生辰八字,有照片,剪发头,果然灵秀,象民国时候的才女。再拿出萧素素的,稍长一点儿的剪发,没有刘海,象个端庄的大家闺秀。王子仪说:“这两个哪个好?”王子正说:“都挺好,就是你们遇到的时候太早了,在岁月的长河里可劲儿的翻腾个十来年之后,搞的好或者搞不好都到不了你手上。”王子仪说:“那也是永远的兄弟姐妹。”又从第一张翻过去,大哥、二哥……,王子正说:“你们这一班兄弟,跟座次都很搭呀,大哥真有个稳重洒脱的派头,大爷嵇康;二哥就像传统二哥秦叔宝;三哥就是印度三哥;五哥就是五哥放羊;七哥鬼马精灵,九哥九阿哥。” 王子仪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合影,说:“看,我们弟兄的合影。”王子正一看,九个学生一溜单腿跪在一片青葱的草地上,拱手当胸,面前一个土堆,插着九根长短不一的树枝,天很蓝,上面还飞着鸟。王子正说:“为什么是单腿跪?”王子仪说:“我们达成一个共识:虽然结拜为兄弟,但是跟古代那种无原则的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封建拜把子不同,我们是既要相互帮扶,也强调个人自由和意愿,所以只能给兄弟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是自己的。”王子正说:“真是滴水不漏,你们可真行。” 第9页 十月五日是王子仪的生日,王子仪拿了自己的积蓄在东坡家宴请了一桌,邀全家和把兄弟们一齐聚,顺便认识一下。十二人桌,一个一个的做了自我介绍,就开宴。先上果盘,再上汤,再上主菜,再上甜品,最后巧克力果奶。 温耀就跟王子正隔着一个九哥,温耀凝神看了王子正半天,对九哥说:“九哥,跟我换一下。”九哥说:“不要乱了座次。”温耀说:“我偏要跟你换。”九哥就站起来,说:“真没办法。”温耀一屁股就坐在王子正身边,还是看着他。王子正就对她点了个头,接着吃。温耀说:“子正哥,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王子正说:“我也梦到过陌生的人。”温耀说:“我觉得你就是我梦到过的人。”王子正说:“有可能。”温耀说:“那是不是说明,咱们前世是相识的?”王子正说:“有可能。”温耀说:“我可以去附中找你玩儿吗?”王子正说:“咱们都挺忙的,还是不要了。”温耀说:“我可以给你写信吗?”王子正看了看她,说:“还是不要了。” 温耀说:“六哥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嘛。”王子正说:“我不是冷淡,我是怕麻烦。”温耀说:“六哥永远是我的六哥,你也永远……。”王子正接下来说:“是你的哥哥。”温耀说:“那不一定哟。”王子正笑道:“小丫头,好早熟。”温耀说:“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嘛,怎么就说我早熟,人家明明还小。”王子正说:“是。”看她戴着耳机,就说:“吃饭还听歌?”温耀说:“是英语。”王子正说:“一心能两用啊,好厉害,小心不要呛到哦。”王子正话刚一落,温耀就被呛到,背过身去猛咳了起来,九哥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服务员赶忙给倒了一杯水,端来水盂儿,温耀咳的满脸胀红气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温耀坐端正了,清了一下嗓子,对王子正说:“乌鸦嘴。”王子正说:“哪有这么说哥哥的。”温耀说:“不是你说,我也不会呛到。”王子正咬住下唇,呲牙笑笑,不吭声了。温耀吃了一口菜,就咬着下唇看着王子正,王子正看了她一眼,说:“难道我又说中了什么?”温耀说:“没。”忽然娇羞起来,低下头乖乖的吃起来。 每天曹兰黛和侯杰都是先冲到王子正面前,然后,侯杰跟着王子正,曹兰黛去找丁丁。过了一个星期,丁丁身边又加入了赫雨。课间的时候,丁丁对王子正说:“每天在两个女生的夹击里生存真是可悲啊。”王子正说:“左拥右抱不是蛮逍遥吗?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丁丁说:“我是生在千丈怨念地狱里,豆芽儿都发不出来,别说我了。”王子正说:“无非是争夺你的注意力了?”丁丁说:“她们的各种观念完全对立,一开始此黑彼白,吵着吵着就变成了此白彼黑,还逼着我做判断。她们出尔反尔就完全不理会,根本不是讨论事情,而是比较气势谁压的过谁,我相信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要气势胜即是完胜。你说,我是怎么招这两个母夜叉上身的?我就那么有魅力?我就不信,她们爱我会在我面前那么有失仪态、急扯白脸的争辩,好像狗咬狗?” 王子正说:“她们在因为你嫉恨对方的时候,一心要把对方踹进地狱,暂时顾不得对你的爱?”丁丁说:“我真的那么可爱吗?”王子正说:“确实有点儿异常,如果她们是因为我那样,我倒觉得可以接受。”丁丁说:“哎,等等,我忽然觉得她们的目标就是你。”王子正说:“随便说说,跟我有毛关系?”丁丁说:“女人都善于声东击西搞埋伏,想一想真是可疑,赫雨是咱们两个一起见的,当时我就觉得她的眼角一直在溜你,你走以后,她跟我说话就心不在焉了。曹兰黛,你不是先于我认识的吗?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王子正说:“她妈跟我妈是同事,偶然见过。”丁丁说:“咱们去找她的时候,我跟她说话,她一直盯着你,那不是很有问题?后来怎么像阴魂一样跟上我了?是不是让侯杰那小子给方的?改变策略?这样想来,她们实际上都是爱你,跟我接近,只是为了接近你。”王子正说:“至于那么绕吗?”丁丁说:“至于,女生就是什么都讲究策略和表演的动物。”王子正说:“那咱们就坐在高山观虎斗,卧在桥头看水流,她们怎么做咱们都不吭声,看她们接下来怎么办。”丁丁说:“对,看着。” 十月之后,天气凉了起来,课间的时候,曹兰黛在门口一探头,丁丁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拉着脸回来,对王子正说:“叫你的。”王子正出去了,曹兰黛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拿着一副深蓝白格子毛线手套,说:“我自己织的,送给你。”王子正说:“你织的?”曹兰黛说:“我让我妈给织的。”王子正说:“我有一副手套,也是我妈给织的。”曹兰黛说:“那送给你的朋友吧。”王子正说:“我不要的再给别人也不好,你留着戴吧。”曹兰黛说:“你也可以换着戴,脏了要洗的。”王子正说:“我有换的,那个,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这样。”王子正回了教室,丢下眼含热泪的曹兰黛,还倔强的伸着拿着手套的手。丁丁走出来,接过去,说:“给我吧。”曹兰黛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转身走了。 第10页 第二天,曹兰黛就没出现了,侯杰也随之消失。丁丁戴着曹兰黛的新手套,一边磨蹭着推车,一边等着两个美女。曹兰黛不出所料的没出现,赫雨来了,丁丁也是高兴的。但是赫雨直奔了王子正去了,王子正看了看她,说:“嗯?找我吗?”赫雨从书包里摸出一副土黄底白花的毛线手套,嚅呐着说:“送给你的。”王子正举起戴着两只棕红毛线手套的手,说:“看,我妈给我织的,我会一直戴到冬天,不用换。”赫雨说:“明年呢?破了呢?不要总是麻烦你妈妈,她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干点儿自己感兴趣的事,你为什么总是不遗余力的麻烦你妈妈?她是你妈妈呀,不要当杨白劳使唤。有人白送,大方接受就是还了人情,不用不好意思,何乐而不为?”王子正说:“我已经拒绝了一个人,对你也应该没有差别,这样才公平。” 赫雨说:“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只有各人的缘与分,时与运,因与果。大胆的接受吧,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王子正说:“我命在我,不在天。谢谢你的好意与真心,我不需要。”赫雨倒立起眉毛,咬牙切齿的说:“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拿着。”王子正没伸手,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这样。”王子正一骗腿骑上车走了,赫雨在后面喊:“你个挨千刀的死鬼,以后不要指望我再理你。”当的一脚踢起一块石头,正打在走近的丁丁身上,丁丁说:“不如给我吧。”赫雨说:“谁也不给,我自己戴。”丁丁说:“能引起不愉快的回忆的东西,最好不要再看到。”一把从赫雨手里拽过手套,说:“一副毛线手套就想换人家的真心,也太便宜了。”赫雨说:“你懂什么,我是把我的真心都编在里面了。”丁丁说:“他不喜欢你,根本看不到,谁能看到就给谁吧。”把手套往前一递,说:“要给别的什么人吗?”赫雨说:“你留着吧。” 第六章 约定 星期六吃晚饭的时候,电话响了,王子正接的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一个清脆的声音说:“你好,我是温耀。”王子正说:“哦,等一下。”放下电话叫王子仪:“子仪,温耀。”就回到餐厅里。王子仪打完电话回到餐厅里坐下,疑疑惑惑的看了看王子正。王子正说:“怎么了?”王子仪说:“没什么。” 第二天一早,兄弟两个在小区操场里打球,王子仪总是心不在焉,王子正报怨:“子仪,魂不守舍的干什么呢?”王子仪说:“哥,温耀怎么样?”王子正说:“挺好。”把球托在手里,说:“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跟她有了依恋之情,只能做为调剂,不能当真的把主要精力耗在这上面。男女之情丝毫无助于争取个人尊严、生命质量和生活品质,处理不好就是惊天陷阱。”王子仪说:“好了啦,还不知道是谁的陷阱呢,就开训了。” 王子正看着来路,说:“呐,给你挖陷阱的来了。”王子仪扭头看不远的地方,温耀穿着一身白色灯芯绒运动装跑了过来,到球场边上的时候停了下来。王子正冲她挥了挥手,继续打球,王子仪说:“哥,找你的。”王子正说:“找我干什么?快去吧,别让人家小姑娘等。”王子仪说:“昨天晚上说好的,她来找你。”王子正停下来,说:“不是吧?”把球扔给王子仪,走到温耀面前,说:“八妹,来找子仪?”温耀说:“我来找你,他没告诉你吗?”王子正说:“找我什么事?”温耀把手里雪白的灯芯绒手套递过来,说:“天凉了,我给你做的。里面衬一层羊绒,跟我戴的一样,非常暖和。”王子正为难的说:“我本来有,又有两个女生送了我两副,我恐怕能戴上个两三年,这个非常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温耀说:“那你需要什么?”王子正说:“我什么也不需要。”温耀说:“可是我想送你点儿东西。”王子正说:“为什么一定要送东西呢?”温耀说:“因为想表达爱慕。”王子正说:“十年以后再说吧。”温耀说:“这是约定吗?”王子正说:“是,如果那时条件允许。”温耀说:“到那时候我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会去找你。”王子正说:“嗯。”温耀说:“把我的手套送给你做纪念,你可以放到相框里,挂在墙上。”王子正一迟疑,温耀说:“我给你做好了,再送给你。”扭头就跑走了。 王子仪从后面走过来,说:“她跟你说什么?”王子正说:“你不是喜欢她吗?”王子仪说:“是喜欢,可是她喜欢你。”王子正说:“可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王子仪说:“我现在改喜欢四娘了。”王子正说:“下次她再来找我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边儿上,帮我打圆场。”王子仪说:“你也没那么讨厌她吧?她那么优质,你搁在心里还能帮助你提炼内丹。”王子正说:“会得结石的。”王子仪说:“干嘛那么贬低她?”王子正说:“不是贬低,不合时令的东西就不要吃。反季节的、催熟的、不熟的、转基因的,都是投机取巧的东西,有人喜欢,但是我不喜欢。所以女人这时候也是要不得的,意淫、暧昧、若即若离不但得不到实惠,还会耗费大量精力,关键是我没兴趣。” 第11页 王子仪说:“咱们这个年纪春心萌动,就应该打着友谊的旗号,谈几个异性朋友。满足心理和生理需求,会促进各种激素的分泌,对成长大有好处。”王子正说:“谁跟你说的?”王子仪说:“这还用别人说,我是自己悟到的,其实连旗号也不用打,直接就说少年期甜心。”王子正笑道:“你还是少年,我已经是青年了。”王子仪说:“那正应该是谈恋爱的时候,不要刻板的用年纪和学业来束缚和压制生理和相应的心理成长,会憋坏的。哥,你虽然是我哥,可是在思想的成熟度方面你已经落后了。” 兄弟两个又继续打篮球,就听到身后甜生生、脆生生的叫:“子正哥。”王子正一瞥王子仪,转身走向球场边的温耀,王子仪会意的跟在后面。温耀只当王子仪是空气,拿着一个大相框当胸举着,说:“看,是这样吧?”相框里面两只雪白的灯芯绒手套,八字型放着,下面一行暗红的隶书,好像鲜血写就:十年之约、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王子正看着有点儿傻眼,王子仪上前一步,拿在手里,温耀忙着抢回来,说:“不是给你的,是给子正哥的。”王子仪又抢过来,说:“我替他拿着。”温耀又抢回来,说:“这个是不能替的。”两手死死握着相框递到王子正面前,说:“子正哥,给你。” 王子正没敢接,说:“咱们是怎么约的?”温耀说:“十年以后,我如果依然爱你,就会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你知道我是因为爱才去找你的,而不是因为其它任何。”王子正说:“然后呢?”温耀说:“然后,到时候再说喽。”王子仪说:“很好,哥,她的理解力没问题。”王子正接过相框,说:“祝你前程似锦。”温耀说:“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放弃。”王子正说:“我怕你到时候没的可放。”温耀一撇嘴,说:“我是不会那么废物的,一定要功成名就、出人头地,才会去找你。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王子仪说:“这一说,见不见还不一定了,现在年少轻狂,留个念想也好。哥,你给她留着吧,不要伤害一个小女子这般那般的此时真心。”王子正说:“现在说什么还都太早,大家各自努力吧,我也不希望十年后输给你。”温耀说:“不论你跟我还是不跟我,我都会努力配得上你。” 温耀转身跑走了,王子仪说:“她还会拉小提琴,每年暑假都到国外旅游,今夏去了马尔代夫。你长大了如果还不喜欢她,不如留给我,历史上有很多都是嫂子嫁给了小叔子,何况她还不是我嫂子。有了她,我一辈子不愁吃喝,可以专心搞我的事业,我跟你说过吗?我想做个文学家,这一行当饿死的人不少,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王子正说:“现在咱们的境界都很狭小,不论眼界还是心界都没有打开,尤其在时光中的历练太少,这时候说的任何话都不过是姑且听之任之,尤其是感情、事业、信仰这种只可埋头自悟不可说的事物。”王子仪说:“跟我想的一样。” 王子正把相框递给王子仪说:“给你了。”王子仪说:“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呢?”王子正说:“她是你的八妹,你不给她兜着谁给她兜着,我不管。”王子仪接了相框,说:“这个岁数就为女人擦屁股,这一生可怎么过。” 下了课,丁丁说:“我白得了两副手套,可以戴两年。”王子正说:“为什么素不相识、大大小小的女生都要送我手套呢?”丁丁说:“电影里送手套不也是经典桥段吗?就像情人节送巧克力,秋深自然送手套,英雄所见略同,人家是爱你,再说今年流行这个,马博收了三副呢,你还比他少一副。你不要,倒便宜我了。你今年走桃花运,我就背了,专门儿替兄弟收货。本来每天有两个美女陪着上下学,虽然看上的不是我,可是她们在我眼前晃,我还落一个赏心悦目呢。现在都让你给得罪光了,我又老哥儿一个寂寞了。” 马博进了门,眼光溜向田轩晨,白白胖胖,人称包子。富家小姐,身上身下都是自在自得,大大方方,跟小家碧玉抠抠缩缩、畏首畏脚的大不同。田轩晨两眼像钉子一样钉着马博,马博跟她对视了五秒,走到丁丁身边,说:“今晚去大世界吗?”丁丁说:“方克去我就去,方克不去我就不去。”马博又问王子正说:“你去吗?”王子正摇了摇头,马博一拳捶在王子正肩膀上说:“就你最能装,老这么装不累吗?”说着话,拿手掐着王子正的肩膀使劲的晃,王子正冷了脸,说:“把你的手拿开。”马博接着掐着王子正的肩膀晃,王子正起来照着马博的胸口就是一拳。马博往后一撤,照着王子正的脸就是一拳,王子正也躲开了,底下照定马博的小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凿实的踹上了。马博疼的蹲下身子,缓了缓,起来一回身就抄椅子向王子正砸下去。 王子正躲开了,马博又抄起一把椅子砸,丁丁赶忙起来,拉住马博,说:“兄弟,兄弟,都是兄弟,都看在我,别打了。”马博说:“王子正,你没种,上次在方克面前说我坏话,让方克断了给我投资的意向,你阴我,你等着,这个债你早晚得还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小人,装的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就是个婊的子养的傻货。”丁丁说:“是是是,那小子从来就不是个东西,专门栽赃陷害,挑唆找事,唯恐天下不乱。回头我跟方克说说,看咱们是什么项目,要是能挣钱,也带兄弟玩儿玩儿。” 第12页 第七章 豪杰 丁丁拦着马博上一边儿去了,王子正木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无其事的坐下来。马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还在跟丁丁义愤填膺的叙说王子正怎么怎么不地道。王子正只当没听见,歪了、翻了的桌椅也不管弄。同学都自己摆好,上课铃响了,丁丁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了学,丁丁就跟马博一块儿出去了。 第二天,丁丁看马博出去了,就跟王子正说:“你是怎么招着马博了?”王子正说:“那种人无风三尺浪,还用招?”丁丁笑道:“我一开始还真以为你搅了他的好事,昨儿晚上跟他出去了,那小子还装真事儿似的,跟我掖着不肯说,我一看他那架势就是装,后来方克去了,我一试探,根本没那个八宗事儿。这瞎话来的,现编热乎的,还挺圆。那种混蛋赖皮狗,还是躲他远点儿,沾上招恶心。”王子正点点头。 田轩晨进了门,溜了一眼王子正,后面跟进了马博。丁丁对王子正小声说:“看,肉包子打着狗了。不对,狗叼着肉包子了。自以为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实际上是王八和绿豆。”王子正说:“真要对了眼儿也行,就怕是对了钱眼儿了。”丁丁说:“马博一直觉得有钱就高贵,有钱就漂亮,有钱就是牛,有钱才配得上他那一身马肉。”王子正看似不经意的看着自己的书,说:“马博盯着咱们呢。”丁丁也缩回头看着自己的书,说:“星期天我去看电影,你去吗?”王子正说:“不去。” 上午体育课的时候,做健美操,做着做着,田轩晨身子一软,萎靡在地上,马博过来就要背,老师过来说:“别动,我打120。”老师把田轩晨平放到地上,马博跪在地上,握着田轩晨的手,如丧考妣。田轩晨睁开眼睛,看着马博哀伤的脸,说:“我怎么了?”马博说:“你晕倒了。”田轩晨哇的就哭起来,一边伸出胳膊抱住马博的脖子,马博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一边跟着抹眼泪。 老师说:“没事了吗?”田轩晨也不理,马博说:“哪里不舒服?以前有过吗?”田轩晨只是哭,也不答话。丁丁对王子正小声说:“120来了还有什么用?这人哭的这么欢蹦乱跳的,底气十足。”王子正说:“不是低血糖吧?”丁丁说:“开玩笑,她上节课间的时候才吃的牛奶三明治。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低血糖了,她也是剩下那百分之一。她这绝对是什么东西补多了,什么多了也不好。”120来了,马博跟着上了车,老师说:“马博,你好好照顾田轩晨,我就不去了。”马博说:“行,您别管了。” 下午的时候,马博就拉上了田轩晨的手,出双入对了,态度甚是狎昵。丁丁对王子正说:“看,上手了,这就。唉,我也想晕倒一次,看哪个女生会出手,我一辈子都对她死心塌地。”王子正说:“你要晕倒,说不定让体育老师跺一脚就好了,轮不到女生。”丁丁说:“我那么差吗?就没有人惜我这样的真英雄?”王子正说:“高沛玲呢?”丁丁说:“还是让老师跺一脚吧。” 放学的时候,王子正和丁丁刚到校门口,一辆红色赛纳停下来,车窗摇下,正是方克。这位仁兄二十四岁,高二从附中辍学,在塔岗养珍珠鸡,发了,后来又办了个炼铁厂,也红红火火,成为这一带有名的传奇。传奇还觉得自己挣的钱不够花,一边在商海里奋勇搏击,一边睁着雪亮的双眼结交八方豪杰,寻找新的机会。王子正的爸爸是法院的法官,丁丁的爸爸是国税局的一个科长,传奇觉得十分可交,时不常的就以学长的身份请王子正和丁丁出去happy。 王子正和丁丁心知肚明,传奇感兴趣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爸爸。王子正怕惹事,不怎么接茬;丁丁本着吃孙喝孙不谢孙的原则,该吃就吃,该花就花,该不办事就不办事。这两个人越是不好摆弄,传奇越是觉得有嚼头儿,就算不办事,有这样硬实有头脑的朋友也是好的。因钱势聚集起来的碎催必不可少,但是与自己同等级或高等级的朋友却是更难得,越是拿钱夯不动的,越是有个人魅力,越是值得结交,越是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王子正冲方克点一下头,骑上车走了。丁丁说:“方哥,来接方瑜姐吗?”方克说:“怎么样?跟哥哥嫂子出去吃吧?”丁丁说:“不去了,最近出去的频繁了些,我妈又开始唠里唠叨了。”方克说:“跟阿姨说是跟我出去的,她有什么不放心?”丁丁说:“我老不回家,我妈想我。” 方克说:“阿姨也真是的,你都多大了,还不撒手。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一个人独立到塔岗养我的珍珠鸡去了,就住在一个小窝棚里。冬天夜里冻的得得的,白天还得送货跑业务喂鸡。你这老偎在你妈翅膀底下,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饲料肉鸡,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话糙理不糙,兄弟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是好意,你要不听我的,一辈子都没大出息。男人嘛,就得有主意,能闯敢干。我现在手底下都是大学生,本科的,大专的我都不要。我什么毕业?高二辍学,学历代表不了水平,水平就是谋生和驾驭能力。大学毕业或者博士毕业,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毕业之后都得在实践中重头再学。社会大学才是真大学,我现在手不释卷,真大学生能照我这样儿的有几个?咳,不多说,上车吧。” 第13页 后面一辆别克车上下来一个粗壮的马仔,把丁丁的车搬上了别克的后备箱,丁丁就过去拉别克的车门儿,方克把赛纳的门儿打开,说:“坐我身边儿。”丁丁说:“还是给嫂子坐吧。”丁丁坐进别客,扭头一看,方瑜出来了。身材高挑,姿容俏丽,校服依然难掩玲珑。虽然按照学校要求是短发,但是短跟短不一样,她这个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理的,有款有型,过来拉开车门儿就进去了。 两辆车开离了学校,直奔大世界餐饮□□。到了地方,进了包间儿,要了一桌子美容主题套餐。方克说:“子正最近在忙什么?”丁丁说:“他有什么可忙的?除了航模就是航模。”方克说:“听说他不止是玩儿玩儿,还在网上卖这个东西?”丁丁说:“去年开张,卖出去十来架,纯利两千块钱。在憨石头玩具厂定制的,后来那儿的老总石敢当要批量生产,还有野心打入国际市场。买他的设计和技术,一次性支付五万块,还聘他当技术顾问,年薪一万,卖的好还长,新技术和新设计出来另算。”方克说:“成啊他,有这好买卖他怎么不来找我?我大把的钱没地方花,正红着眼睛找项目呢。”丁丁说:“你干的是养殖和炼铁,跟他那个也不沾边儿呀。”方克说:“什么沾边儿不沾边儿的,挣钱我就干。” 丁丁说:“石敢当那边儿还是挺有实力的,子正好像一开始的时候就找他谈过,不知道怎么谈的,我问的太细了,就好像我多嫉妒似的,也没多问,子正也没多说,他那个人凡事都是说一半儿留一半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的非常清楚。现在技术入股挺流行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技术入股。”方克说:“现在有钱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技术入股不可能吧?航模能有多少技术含量?不就是小孩儿的玩具吗?”丁丁说:“哥,您老回去上网查查就知道了。据说:九成产品出口国外,一架航模利润超几十台电脑,珠海占据全球一半儿市场。那是玩儿的?现在国内也已经大兴了,只要能做出真正的好东西,市场不用愁。航模还是一种运动,有国际比赛。”方克说:“我还真没拿这个当回事,也不了解。不过,既然能挣大钱,我就有兴趣。” 丁丁说:“可以从小成本的玩具做起,咱们山寨最灵、最有的赚了,你资本不是问题,关键是技术。你也可以养一帮博士、硕士、学士,可是如果还不如一个高中生……。”方克点点头说:“我上次在市里的青年企业家座谈会上见过一回石敢当,又愣又硬又横,好像秦始皇兵马俑。”丁丁说:“看来不好对付呀。”方克说:“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做玩具的,哄哄小孩子还行。”丁丁说:“就是,子正都能把他搞定,你更不在话下了。” 方克说:“你没跟子正说过,我在找项目投资吗?”丁丁说:“说过,他没吭声,可能当时觉得你可能不会对他那个感兴趣。我也没想到你会对这个感兴趣,如果你说要养珍珠兔、珍珠猪,我都可以理解,对养殖这行你熟;如果你说要用炼铁副产品高炉渣什么的做建材,我也可以理解,对炼铁这行你也熟。这个航模实在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买卖,我们都想你干的都是实在产业,未必看得上这种看起来像玩物丧志的肤浅东西。” 第八章 中间人 方克说:“你觉得养殖和炼铁有什么关系呀?”方克说:“倒是也没太大关系,可以说根本没关系。”方克说:“我不是都干的好好的?而且我爸也不是养鸡的,也不是炼铁的,我不也是一个人拼上来的吗?养殖、炼铁,我现在都是专家。只要我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能挣钱就是我的风向标,跟子正说说,哪天约出来谈谈。”丁丁说:“好吧。” 第二天课间,丁丁对王子正说:“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方克交往吗?”王子正说:“大家都很忙,生活又没有什么交集,有什么可交往的?”丁丁说:“就是交朋友嘛,说起来三教九流都有朋友,也是蛮风光的,足见你这个人开明、趟的开。”王子正说:“咱们的观念不同,我崇尚的是为人峻整、不交非类。”丁丁说:“那都是哪辈子的观念了,现在这个社会就应该朋友遍天下才吃的开,明知道是相互利用,这种朋友也得交。生存越严酷越利用,越利用越发展,这就是社会,你想做伯夷叔齐那样儿的,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吗?不交非类?就是非类才能互补,只交同类更不可能。我跟你也不一类,你不拿我当朋友吗?” 王子正说:“一心学习的人,会跟混混交往吗?有意义吗?一心干事业的人,会跟游手好闲的人交往吗?有意义吗?一心修行的人,会跟骄奢淫逸的人交往吗?有意义吗?等等。”丁丁说:“方克也是传奇青年企业家,自己白手起家,流过汗、吃过苦、拼过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虽然不上学了,可是谁能说他不优秀?跟他交往怎么就能辱没了你?”王子正说:“他是传奇,我也不想给传奇当炮灰。”丁丁说:“你跟着石敢当就不是炮灰了?”王子正说:“他们俩不同。我如果跟了方克,他对我好或者不好,都只是控制和驯服的手段。而石敢当是真的对我好,因为他给我的是信任和自由。” 第14页 丁丁说:“你凭什么这么说?”王子正说:“人性。”丁丁说:“据我所知,你跟他们接触都不多。你是通过什么对他们窥查的这么深刻?又怎么知道石敢当给你的方克不能给?”王子正说:“也没什么,就是各方面的感觉。”丁丁说:“你又不是女人,那么感性?拿感觉当借口?咱们是男人,理性高于一切。”王子正说:“有时候承认感觉的正确就是理性。” 丁丁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说:“方克对你的航模有兴趣,让我帮他约你谈谈。”王子正说:“你知道我跟石敢当已经签了协议了。”丁丁说:“我不知道。”王子正说:“现在知道了。”丁丁说:“你去跟方克当面说。”王子正说:“他不当面跟我说,我凭什么当面跟他说?”丁丁说:“我跟他说他会死心吗?”王子正说:“那就谁都别说。”丁丁说:“他干到现在这种程度,会没有手段吗?到时候他耍上你,你可不要怨我。”王子正说:“他要耍难道你我能阻止吗?”丁丁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跟他闹的那么僵?就算不能多个朋友多条路,也不好多个冤家多堵墙。”王子正说:“如果拒绝他就是冤家,那就随便他吧。” 丁丁说:“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谈谈?”王子正说:“现在有你在中间隔着,我跟他以后见面还能说话;如果面对面谈崩了,以后连见面都尴尬了。”丁丁说:“也是,你们两个都太有主见,又都太强硬了。可怜我了,夹在中间。不过,我可提醒你,他是那种想了就要做的人,闹不好也弄个玩具厂,也做航模,跟你和石敢当扛上。”王子正说:“本来这个市场竞争就很激烈,没他也有别人,谁在乎他扛不扛?”丁丁说:“那行,我就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回了。” 过了一个星期,方克也没有找丁丁,丁丁等的有点儿发毛,上午课间的时候对王子正说:“方克那边也没消息了,他说的时候可是迫不及待要开干的架势,难道他只是说说?”王子正说:“一定去调查市场,收集资料了。”丁丁说:“各方神明保佑:他只是说说就算了。他不当真,我也不当真,这事就这么过去好了。”王子正说:“往往你期待不发生的事正在发生。”丁丁说:“乌鸦嘴。” 上午刚说了这个事,下午放学,王子正和丁丁一出校门,就看到方克西装革履,打着领结,倚在红色赛纳车门儿上。王子正一点头,骑着车走了。丁丁硬着头皮走过去,装作什么都忘了,对方克说:“方哥,来接方瑜姐?”方克说:“走吧,哥请客。”后面车上的马仔照例把丁丁的车放到别客的后备箱里,丁丁又上了后面的别客车,一行人到了大世界,要了一桌子保养主题套餐。 方克说:“子正跟我一直是没话说,我让你约他,你约了没有?”丁丁说:“被拒绝了。”方克说:“你没跟他说?我对航模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预计投资一百万,开个航模厂。我一次性可以给他十万?买他的设计和技术,年薪三万?再有新设计和技术再加?不管石敢当给他什么条件,我都给他双份儿?”丁丁说:“我再跟他说说。” 门口进来马博,过来坐到丁丁旁边,叫了一声:“方哥。”方克说:“你怎么来晚了?”马博说:“轩晨肚子疼,先送她回家了。”方克说:“她家里人对你怎么样?”马博说:“估计轩晨没少说我的好话,她家里人对我都非常好。”方克说:“应该是,人也帅,学习也好,上大学没问题,对轩晨又那么好。以轩晨的家世找个男人没问题,但是要找个你这么帅的,难难难。”马博说:“我这么穷的找她那样的也不容易。”方克说:“且行且珍惜。” 丁丁说:“你哪里穷了?健康路不是还有一家肉铺吗?”马博说:“没听说北大出来卖猪肉的吗?你想让我大学学现代化屠宰加工吗?”丁丁说:“革命工作无贵贱。”马博说:“这么说你大学想学现代化讨饭和擦皮鞋了?”方克说:“你们也别去卖肉,也别去讨饭和擦皮鞋,都跟着我干吧,我亏待不了你们。”马博说:“方哥,我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能闪了我。”方克说:“丁丁呢?”丁丁说:“我得听我爸的,可能会学会计。”方克说:“子正呢?”丁丁说:“公检法吧。”马博说:“搞世袭呀。”丁丁说:“现在混的好的都是世袭。”方克说:“我要是世袭就麻烦了,现在还给人剔头呢。” 丁丁说:“没本事又想过的好,就得是世袭,几代下来就成世家了。方哥要是世袭,开个高端形象设计工作室,现在过得也蛮滋润的,你就是不走那个心。人又出奇灵异,大富大贵的命催的成了青年企业家。不是人人都能像你,我们这种资质平庸的,只能卯着劲儿从书里刨食吃,乖乖承受父辈的福荫了。”方克说:“你就甘心每个月数那几个小钱儿?”丁丁说:“我这个人胸无大志,能像我爸那样混个好单位,一辈子不愁吃穿就满足了。”方克说:“不想挣外块?”丁丁说:“当个注册会计师,也不少来钱,够我吃用玩儿了。像方哥你这样,钱是很多,还怕今儿有,明儿没的,我可受不了那个心理负担。我吃不了你那个苦,也享不了你那个福。” 第15页 方克说:“学出来给我当cfo。”丁丁说:“我如果进不了事业单位,就进个事务所,干几年找几个哥儿们攒个事务所,也是不错的。”方克说:“你是不愿意跟我干了?”丁丁说:“到时候我一定接方哥的业务。”方克说:“真是生性不羁爱自由。马博,你看看人家这志气。你想学什么呢?”马博说:“我想学法律,出来当律师,可以给方哥做法律顾问。”方克说:“行,都挺有想法。我看子正未必会做公检法,说不定跟我一样,白手起家,是个挣大钱的企业家呢,比我还能挣。石敢当只怕会被他收购,我也悬呢。”丁丁说:“不可能,他也就是有那个业余爱好,挣两个小钱儿,不会发展成事业的。”方克说:“你们等着瞧。” 马博说:“咱们也不一定非得干航模,那个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国内市场还未成形,就已经过饱和了。利润空间也越来越小,咱们这时候进去,只怕血本儿无归。”方克脸一沉,说:“谁血本儿无归?”马博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王子正干的这个项目是个别人都干烂了的项目,咱们不能跟着烂在里头。”方克说:“你说话我越来越不爱听了。”马博说:“方哥,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是铁一样的事实啊,你一定要正视这个问题,不然吃亏的可是咱们。”方克说:“那你倒说说以我目前的财力干什么还能接着挣大钱?炼铁厂的情况你也知道,表面看着红火,尾巴已经焦了,我不开始转产已经没办法了。” 第九章 俊杰 马博说:“咱们可以接着搞养殖,现在就是牛羊肉最贵,咱们在塔岗有的是地,怕什么?可以养奶牛,配送鲜奶,羊也有奶呀。打着本地的旗号,本地人吃喝也放心,可以参观搞农家乐,临走谁不得捎上点儿肉啊,奶啊什么的。我想过了,咱们还得回到老本行上去,就是吃这一招鲜,就能挣足了,去年的富豪榜里有三家都是养殖起家。炼铁厂干不下去,可以做铸造和水泥,跟炼铁也接得上茬儿,咱们河南首富就是干这个的。”方克说:“你说的这个也对,养殖是我的本命,我不能丢。但是那种粗笨的行业我也干烦了,炼铁、铸造、水泥都不想干了,我也想干点儿高科技的东西,挑战一下我的智商,再往国外扑腾扑腾。你嫂子想移民加拿大,我也想到那种地广人稀,经济发达的地方去寻找自由。丁丁,你怎么看?” 丁丁说:“航模那就是小孩儿玩具,有什么高科技?子正就是玩儿。”方克说:“不对,他那个人不会玩儿,硬说是玩儿,也是玩儿真的,而且他的目标不是航模。”丁丁说:“那是什么?”方克说:“他做的东西我找人看过了,虽然看起来是小孩儿玩具,但是实时图像传输系统、简单的任务系统却是按照无人机做的,他的目标是无人机。现在是简单的玩具无人机,将来就是民用无人机。我说嘛,他不会那么简单。”丁丁说:“我都没有听他说起过无人机。”方克说:“还不到时候。无人机,我很感兴趣,今后我做的任何生意都要朝着这个目标去。碰巧他感兴趣的,也是我感兴趣的,前景很好,你说的对,只要是好东西不愁没有市场,而我就要做出这样的好东西。” 马博说:“那我去学无人机好了。”方克说:“你不是技术型人才,还是去学法律吧,玩儿人才是你的专长。王子正不愿意为我所用,那就是我的敌人。丁丁,你站在哪边?”丁丁说:“我当然站在方哥这边了。”方克笑笑说:“你只会站在你自己那边,你谁都不会得罪,也谁都不会帮,你永远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人,只要按照你的原则把事办好了,你根本不会看人。永远客观,永远置身事外,真是个聪明极致的人。”丁丁说:“方哥,你是明白人。”马博说:“我就只是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方克说:“才不是呢,你是标准的钱奴。”马博忐忑的看着方克,说:“方哥……。”方克说:“咱们之间是永远的利益,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最干净干脆的人际关系就是咱们这种利益关系,如果扯上人情,就太麻烦了,我喜欢这样,也需要你这样的人。”马博狐疑不安的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星期天的时候,王子正打篮球一回身的时候就看到方克站在球场边上。王子正把球拍给弟弟,走到方克身边,说:“方哥,你找我?”方克说:“咱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王子正说:“有什么事就这儿说吧。”方克说:“你现在有什么事吗?”王子正说:“没有,但是我不喝咖啡。”方克说:“我喝,你可以喝点儿别的。”王子正说:“丁丁已经跟我说过了,航模的事,我已经跟石敢当签了协议了,他有那个制作航模的家底和销售渠道,我有设计和技术,所以一拍即合。方哥,你如果要做的话,开始会很麻烦,投入也大,还不一定有理想的收益。你也不指着这个,我也陪你玩儿不起。” 方克说:“我现在手里有资金,你也知道我的养殖场和炼铁厂都挣了不少钱,而且我又开始养牛羊,做建材,这些都很来钱。有了积累以后,我就想做点儿有理想的东西,比如无人机。”方克正经八百的看着王子正,诚恳的说:“怎么样?有兴趣吗?”王子正说:“我一直在做航模,对那个没有研究。你既然想做那个,应该对那个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航模和无人机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做的了航模却做不了无人机,你真想做,就得请无人机专家了,我肯定是不成的。” 第16页 方克说:“我现在成本少,也做不了无人机。开始小打小闹,想通过航模垫下资本,做航模型无人机,当玩具卖,也练练手,再慢慢发展成民用无人机。销路不成问题,我有的是朋友,各界的都有。只要有东西,东西好就行。”王子正说:“这个思路不错,但是我真的帮不上忙。我就是航模还凑合,还做不了高档的,小投资,中低档。”方克说:“正适合我现在起步。”王子正说:“没办法,我已经跟石敢当签了协议了。”方克说:“违约金我来支付,你跟着我,他给你的条件我给你双倍。”王子正说:“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反复无常。” 方克说:“这不叫反复无常,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子正说:“我谢方哥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提携我,但是我真的不想悔约,因为当初我跟石敢当谈的时候,他非常痛快的答应了我的一切要求。我不能因为有更好的选择,违背当初的约定。再说,不论航模还是无人机,比我强的人多的是,方哥要想找不过是信手拈来。我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是玩儿玩儿,挣两个学费,也怕给方哥误事。”方克拧着眉长出了一口气,说:“我希望咱们师兄弟能标着膀子干一番大事业,没想到……。”王子正说:“我也没想到,师兄会对这个感兴趣,要不早跟着师兄干了。”方克耷拉着眼皮沉了一会儿,抬头眯着眼看着王子正,说:“跟我干,一切我来解决。”王子正说:“祝师兄一切顺利。”方克说:“好吧。”转身上车走了。 星期一的时候,丁丁跟王子正说:“方克让我跟你说,不管石敢当给你什么条件,他给你两倍。”王子正说:“他已经亲自找我谈过了。”丁丁说:“你是把他给得罪了,你不给他当奴才,就是他的敌人了,他亲口说的,你小心点儿吧。他似乎是盯上这个项目了,说什么要挑战他的智商,还想移民加拿大什么的。”王子正说:“我没空跟他斗狠,懒得理他。”丁丁说:“他那个人自恃聪明绝顶,又贼又狠,没事谁都想耍耍,何况有了利益争斗。”王子正说:“他爱怎么耍怎么耍,我又不认识那个人,法制社会,我又坦坦荡荡,谁怕谁?再说,有石敢当给我挡着,石敢当也不是吃素的,我安安生生、没的忧虑。我一切都能失去,一切都能从头,我就是不认识他,不理他,不在意他。”丁丁说:“反正只要你不跟他干,你就得罪他了。他那个人非常难缠,不好惹,你让石敢当也小心点儿吧。” 曹兰黛在教室门口冒了个头儿,跟王子正对了个眼儿,又缩回去了。丁丁顺着王子正的眼光回头看时,看到曹兰黛从窗户外闪过去了。丁丁回过头笑道:“这是想你想的受不了了?真想再看看她望你时的眼神,蓝洼洼的,波光粼粼,眉头微微的蹙着,整个人像刚绽开的丁香花一样,虽然看的不是我。你就一点儿不为所动?”王子正说:“动,但是我没有精力去想她。而且让我动的人又不止她一个,我也想不过来。世上优秀的男子那么多,她终于会忘了我,寻找她的幸福,她那眼神会这么看着我,将来也会这么看着别人。”丁丁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王子正说:“有,今儿这个,明儿那个,像走马灯一样,几个人轮着转呢,撸一发的时候,很有用。”丁丁笑道:“我以为你有多纯、多冷、多干净呢。”王子正说:“也不行。” 中午放学的时候,王子正推过车一看,曹兰黛正在面前,侯杰在后面,王子正冲曹兰黛点了一下头,以为她会去找丁丁,侯杰会跟着自己。谁知道这回,两个人一左一右把王子正夹在中间。王子正骑上车就走,三辆车并排的出了校门。王子正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骑。侯杰说:“子正哥,晚上去看电影吧?”王子正看也不看,像没听见一样。侯杰说:“那去霞光广场看喷泉?”看王子正不吭声,侯杰说:“去大世界,我请客。”王子正刷的拐弯儿了,侯杰停了下来,曹兰黛跟着王子正拐了弯儿。王子正骑车一直都是比肩自行车运动选手,曹兰黛跟着非常吃力,一边跟着拼命猛骑,一边快的害怕。但是跟着王子正,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他都行,自己一定行。 超车的时候,曹兰黛刹不住车,又避不开,前车轮别在王子正的后车轮上,重心一偏,横着就滑跌了,出去有三四米,后面一溜车都撞上了,趴倒一片,有人就骂起来。曹兰黛顾不得疼,一个骨碌爬起来,看王子正头也不回的骑远了。曹兰黛扶起车,才觉得尾巴骨一阵疼痛,五脏六腑都要跌散了,看看右手也挫破了,一片血,膝盖、腿也疼,撸起裤子一看,一片红肿,再看王子正已经没影儿了。被绊倒的人看清楚是个学生,也不骂了,改教训起来:这孩子怎么骑这么快,也不看着点儿。这是怎么骑车呢。我这车撞坏了,得跟我去修车。但是最后,也没人找她来修车,人都散了。 第十章 朋友 曹兰黛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手,好像进入了异世界的荒漠一样孤独,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串遍全身,腿也有点儿软。调转自行车,上车一蹬,发现链条掉了,蹲下身安了半天链条,上车再蹬,不知道什么地方擦上了,车子像拼命喊疼一样喀啦喀啦的大声响。曹兰黛心如刀绞,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艰难、命运无常。一个人推车到了修车铺,修了车,回到家。洗了手,上了碘伏,被妈妈刘芹看到,扯住她的手,惊呼:“哎呀,这是怎么了?”曹兰黛抱住刘芹就哭起来,刘芹说:“别哭,怎么弄的?”曹兰黛说:“撞车了。”刘芹说:“摔到别的地方没有?”曹兰黛说:“腿也疼。”刘芹说:“快让我看看。” 第17页 曹兰黛腿上这时候已经由红肿变紫了,还有出血点儿,刘芹赶忙拿来云南白药气雾剂给曹兰黛喷上。一边心疼的责怪曹兰黛:“怎么不揪住那个撞人的混蛋,让他送你去医院?掏医药费,做检查?这要是撞到别的地方,怎么办?应该做全身检查,就这么放那个混蛋跑了?这叫肇事逃逸,怎么不打110?”曹兰黛说:“就是皮外伤。”刘芹说:“你这么软弱怎么行?皮外伤也是伤啊,从小我和你爸连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动你,倒让那个混蛋撞成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谁,我就得让警察把他拘了。混蛋!真混蛋!” 曹兰黛心里咬牙恨王子正无情,眼泪一双一对往下掉。刘芹抹了抹她的泪,说:“疼吧?”曹兰黛点点头,刘芹说:“这世道,没有好人的路走了,到处都是混蛋!哎,这要是让你爸看见,也不定怎么心疼呢。我一直要开车送你上学,你就是不愿意,这回可不能听你的了,以后我和你爸开车送你。”曹兰黛说:“不用,我也不能那么倒霉,天天让人撞上。”刘芹说:“偶尔也不行,一次也不行,听我的。” 曹兰黛怨恨王子正,又想起初见王子正的时候,他那一脸由衷的关怀,想断又断不了。自己摔成一片他是知道的吧?他是故意那么狠心的吧?或者他完全不知道?或者没料到自己会摔的那么惨?别再为他开脱,他就是个混蛋。即便是为他跳了悬崖,他也会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你自愿,与我无干。何以他对陌生的人那么殷切关怀,而对爱他的人如此狠心?只为让人对他死心?曹兰黛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男人通常会对爱慕自己的人特别爱护,现在看来完全是扯淡啊。 如果这样还往上贴,就太不值钱了。可是如果不贴,又怕跟他失去一切联系,过不了多久就形同陌路,虽然以现在的情形看,跟陌路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陌路。曹兰黛绝望的心里飘过一句话,像雪亮冰凉的利刃一样抹过心田:没缘分。如果不爱他,只做朋友呢?如果不追究,只是不想失去他的消息呢?如果不逼近,只是远远的望着呢?从此暗恋?看着他渐行渐远,成为心里永远的痛?人生那么长,怎么熬到白发?正在悲不自胜,蓦然,曹兰黛眼前浮现出赫雨,那个妖妇,也是好久不见了,莫非在自己之前就被王子正磕掉了? 虽然同在丁丁面前争风吃醋,但是曹兰黛敏感的意识到,她跟自己一样,目标是王子正。当王子正经过的时候,她那眼神,就是饿狼传说。曹兰黛很了解,她那是跟自己一样到了欲罢不能的火候,不论王子正怎么对待她,她绝不会一遇挫折就打退堂鼓,必定矢志如铁,伺机再发。她就是曹兰黛的镜子,曹兰黛从中看到了自己:虽然经过撞车事件,王子正在曹兰黛心里打了个结,但是曹兰黛仍是咬着牙相信,王子正是个优质男生。不如晾一段儿时间,忘记不愉快,再看情况。曹兰黛扪心自问,对王子正的想念一点儿也未少。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可以确定赫雨应该也是如此想法。 既然同爱一个人,在其他方面应该也有很多相似之外吧。如果没有王子正,也许两人可以成为朋友。曹兰黛想到了一个寓言故事:两只狗在院子里晒太阳,互相吹捧身材、出身、经历,客气又温馨,都很满意对方的态度,这时候有人扔出来一根肉骨头,两只狗立即敏捷的爬起来扑了上去,为挣这根肉骨头,互相吠咬了起来。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掐的你死我活,就不会有肉骨头,只能招来各打五十大板。就像现在这样,王子正磕掉了赫雨,把自己也磕掉了,就像磕掉了两只鞋上的烂泥。 由此可见,两人虽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是为了更接近目标,真正战斗之前的温馨场面似乎也是必不可少。曹兰黛决定跟赫雨交个朋友,然后共同成为丁丁的朋友,然后共同成为朋友的朋友,也就是王子正的朋友,然后再继续培养感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是持久战,反正一时也结不了婚,豁出去兜兜转转十来年,也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一直在他的视线里,不要脱离。就像查尔斯王子和卡米拉,不是兜了一辈子吗?十年,不长。即便不会有结果,心里有个人,以他为目标,也会斗志满满,不至于那么无聊。况且目前真的放不下,反正他也不会有女朋友,爱他也不会受太大的心伤。在这个过程里,一定保护好自己,撞车事件再不能发生。任何人都喜欢可爱美丽,但是没有人喜欢撞烂的碎片。 曹兰黛并不知道赫雨的班级,还来找丁丁问,去之前双手合十,求神保佑王子正去上厕所了。探头一看,王子正果然不在,但是丁丁也不在。马博正看到,说:“你找谁?”曹兰黛说:“丁丁。”马博说:“子正不在。”曹兰黛心苗一动,眼中一凛,说:“我不找他,我找丁丁。”马博看在眼里,说:“你认识他?”曹兰黛说:“认识。”马博说:“我是说子正。”曹兰黛一咬嘴唇,说:“认识。”马博说:“我那天看见你跟着子正回家,骑的飞快,真没见过女孩子骑的那么快的。他知道你跟着他吗?很危险的,跟男生拼车?”曹兰黛转身就走,马博在后面说:“你有事吗?我可以代你转达。”曹兰黛转过身,摇了摇手。后面正撞到一个人怀里,还踩了他的脚,曹兰黛吓一跳,像兔子一样往前一蹦。后面的男生夸张的叫起来:“吼吼吼,好疼耶。”曹兰黛一看,正是丁丁,旁边是王子正。 第18页 丁丁站住了,曹兰黛看着王子正一耷拉眼皮走过去了。丁丁说:“不是来找我吧?”曹兰黛说:“赫雨是几班的?”丁丁说:“你不知道?”曹兰黛说:“不知道。”丁丁说:“高三四的。”曹兰黛转身就走,丁丁说:“是朴槿惠和默克尔要会晤吗?”曹兰黛头也不回的走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丁丁在推车,赫雨出现在丁丁的身边,丁丁说:“不是来找我吧?”赫雨说:“你说是现在这个社会,是单打独斗容易成功呢还是有朋友支持容易成功呢?”丁丁说:“现在最流行的话是:我不是一个人。”赫雨说:“我会永远支持你,所以咱们可以永远是朋友。”丁丁说:“可是我对女人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做朋友。”赫雨说:“反正我拿你当朋友,永远的朋友。”丁丁说:“这一说,我没的挑了?”赫雨说:“你可以想,怎么想都行。”丁丁说:“可我是个行动派,想了就要做,你把我当朋友不是很危险吗?”赫雨说:“谁危险还不一定呢。”丁丁说:“我好危险。” 星期天的时候,丁丁接到赫雨的电话,约出来吃午饭。丁丁到了约会地点:娜娜西点屋。一进门,里面一片粉红,充满烘焙的香气。还没吃东西,已经甜的发腻。赫雨和曹兰黛已经坐在那里,冲丁丁招手。 丁丁说:“先说aa制。”曹兰黛歪着嘴一呲牙,赫雨一撇嘴,说:“抠的你。”丁丁说:“你们请我,应该你们付账的。”赫雨说:“越说你抠越来劲了还。”丁丁要了一杯牛奶、一个车打三明治,赫雨说:“吃的那么少?”丁丁说:“你们可以拿西点当饭吃,我回家还得吃剩菜泡饭。”曹兰黛说:“想挣外块吗?”丁丁说:“做假账吗?”曹兰黛说:“你会做假账?”丁丁说:“不会,我可以做会计的工作。” 曹兰黛说:“那我给你一份会计的工作吧。”丁丁说:“好啊,会计的整本儿账我都行。月薪呢?”曹兰黛说:“一千,只要完活儿就行,也就是月底熬几个晚上。”丁丁说:“好嘞,今天我请客。”赫雨和曹兰黛都目光如水一样看着丁丁,丁丁说:“好吧,没问题。不过,想必你们已经有了准备,最好有个准备,他可不像我,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他有自己的主见和事业,而且都是自己创出来的。绝不会让你们两个小女人操纵、指使,任意摆布。” 第十一章 出卖 赫雨说:“我们只是想跟你们做朋友,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吓的那个德行。”曹兰黛说:“我们都是有根基的家庭,跟我们做朋友,可以让你们少奋斗十年,只多不少。”赫雨说:“小伙子,你们还不知道是多大的幸运,天梯已经耷拉到你们眼前了。”丁丁说:“我没问题,给就上。问题是他自认凡夫俗子,上不了天,也不想上天。他那个严谨务实的劲头儿,你们无法想像,任何人都不相信,都不倚靠,都不妥协,尤其是女人。”赫雨说:“莫非是单亲家庭?”曹兰黛说:“养子?”赫雨说:“家庭困难?”曹兰黛说:“留守?”赫雨说:“再不然家里有人入狱?他妈?”丁丁说:“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个吃软饭的。” 赫雨说:“吃软饭的谁喜欢?”曹兰黛说:“我们是朋友帮忙。”赫雨说:“前提是他值得帮。”曹兰黛说:“真要吃软饭,还不如养一条狗,我们也看不上。”丁丁说:“看,真指着还指不上。”赫雨说:“他得自己有本事,我们才愿意帮他。”丁丁说:“那他还用的着你们帮?你们是想帮忙还是想沾光呢?”赫雨说:“反正首先他要优秀,我们才愿意给他护驾、铺路。”曹兰黛说:“他要是不行,我们就落井下石、踩上一万只脚。”赫雨说:“谁乐意踩他,让他上一边儿死去吧。”丁丁说:“你们真拿他当股票了?天呢,现在的女孩儿……。” 赫雨说:“先说说,他那么傲是因为什么?”曹兰黛说:“连我们都看不上,像豆腐渣一样死踹在脚下,是什么让他狠的下来那个心?”赫雨说:“他凭什么?”丁丁说:“也没什么,也不是傲,也不是看不上,就是无关,你们与他无关。”曹兰黛说:“朋友不算关系吗?”丁丁说:“算,但是你们不是他的朋友。”赫雨说:“他对朋友的标准是什么?”丁丁说:“不没事找事,不无缘攀缘。”曹兰黛说:“那我们就没办法接近他了吗?”丁丁说:“是啊。”赫雨说:“你算他的朋友吗?”丁丁说:“勉强算吧。” 曹兰黛说:“朋友的朋友不算朋友吗?”丁丁说:“他是他,我是我。我的钱不是他的钱,我的朋友当然也不是他的朋友。”曹兰黛说:“钱跟朋友怎么能一样呢?”丁丁说:“难道不一样吗?朋友不是人脉吗?人脉不是钱吗?”赫雨说:“你怎么能这么赤的裸裸的不要脸呢?”曹兰黛说:“就是,朋友是感情,是人必不可少的心理慰藉,一起走过人生的伙伴。”丁丁说:“别跟我说,你们就是这样的朋友。”赫雨说:“我们就是。”丁丁笑道:“打算学娥皇女英?姐妹同嫁?”曹兰黛说:“我们已经说好了,不管将来谁得到王子正,另一个都要认赌服输,诚意的祝福。”赫雨说:“对。”丁丁说:“开玩笑,我看你们到时候要防的是婚外情。而且更靠谱的结局是:谁也得不到他。” 第19页 曹兰黛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丁丁说:“第一、不是时候;第二、战线太长;第三、太过专注;第四、心机太盛;第五、心态不端。等等吧,明显不成功的事,总能找出一大堆有理没理的理由。”赫雨说:“幸福是争取来的。”丁丁说:“这句话除了励志,毫无用处。”曹兰黛说:“我们爱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无力的看着幸福飞走。”赫雨说:“那都是无能的人。”丁丁说:“爱是相互的,一个人不叫爱,那叫贱,自轻自贱的贱。”赫雨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有很多爱都是百转千回、兜兜转转、山重水复,如果不坚持是得不来的。至少有一个人坚定就会有希望,有希望就要奋不顾身,这才是追逐幸福的正常表现。” 丁丁叹了一口气,说:“那么,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呢?”曹兰黛说:“时不常的在他面前提到我们,找机会约他跟我们在一起,一切费用我们来。”丁丁说:“那一千块可不够。”赫雨说:“你想要多少?”丁丁说:“再加一千。”曹兰黛说:“一千五。”丁丁不说话,看着曹兰黛,赫雨说:“好吧,就两千,办个卡吧。”丁丁说:“谢了。” 第二天课间,丁丁对王子正说:“最近缺钱吗?”王子正说:“自从我傍上了石敢当,就不再为钱发愁了。”丁丁说:“我请你吃饭,一个星期的午晚饭,你随便点。”王子正说:“难道你也傍上了什么人?”丁丁说:“我把你给卖了。”王子正摸着下巴笑道:“卖给谁了?”丁丁说:“两个女生。”王子正说:“值多少?”丁丁说:“两千。”王子正说:“也太便宜了吧?”丁丁说:“你目前就这个价,人家还不愿意给,我费了二升口水才谈妥。”王子正说:“请吃什么饭呀,别良心上过不去。”丁丁说:“配合一下业务。” 王子正说:“谁呀?”丁丁说:“被你撅的那两女生。”王子正说:“两千,卖到什么程度?”丁丁说:“交友。”王子正说:“期末要到了,跟她们说谁的年级排名高,我就跟谁,吃饭就不必了。”丁丁说:“为了让她们先见到效益,你跟她们亲口说。要不,我怕她们克扣我工钱。”王子正说:“我没时间,你自己协调吧。”丁丁说:“那两个女生对你象是离弦之箭,你不让她们扎心上,也得扎胳膊上,不让她们见血,钱是不会出的。”王子正说:“好吧,中午就一餐。”丁丁说:“没问题。” 中午放学的时候,曹兰黛和赫雨在高二二班的车棚堵王子正和丁丁。四个人出门到了附近的乔治西餐厅,王子正和丁丁都点的套餐,曹兰黛和赫雨也跟着点了套餐。曹兰黛和赫雨在丁丁面前一点儿没有拘束和顾忌,一有王子正在场,就都谨小慎微、晦涩语迟起来。王子正旁若无人,一味的吃东西,也不说话。丁丁用胳膊一杵王子正说:“说呀。”王子正说:“说什么?”看了一眼腼腆的曹兰黛和赫雨,说:“你们约我来,什么事?”赫雨说:“就是一起吃个饭。”王子正对丁丁说:“看,人家没有问,你让我说什么?”曹兰黛说:“咱们算朋友吗?”王子正说:“同学和校友不就是朋友吗?”赫雨说:“可以随便找你玩儿、吃饭、看电影吗?”王子正说:“咱们是学生,而且我对那些也没兴趣。师姐,你都高三了。”赫雨说:“我的意思是能偶尔随意跟你亲近吗?”曹兰黛说:“就是偶尔一起出游什么的。” 王子正说:“首先,做男女朋友是不行的;其次,做普通朋友我也没时间应酬;再次,校友的关系已经非常近了,再说朋友也没必要,有事找我的话,我会尽力帮忙的,但是,不要没事找事。比如:这一餐aa制,以后不要再设这种红楼宴。”丁丁说:“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跟曹兰黛和赫雨说:“这家伙说:期末考试谁的年级排名高,就跟谁做朋友。”曹兰黛和赫雨面面相觑,赫雨说:“就这么着。”曹兰黛说:“感情和学习有什么关系?”丁丁说:“说明优秀。”曹兰黛说:“优秀就可爱吗?”丁丁说:“你们的记性都好差,你们难道忘了跟我说过的话吗?不是你们先拿优秀当指标的吗?”曹兰黛不说话了。 王子正把自己的东西吃完了,说:“各位,你们慢用。”自顾自付了账,走了。丁丁喝着咖啡说:“怎么样?对我的工作还满意吗?”曹兰黛说:“这个学期就定胜负吗?”赫雨说:“当然了。”丁丁说:“如果下个学期你学习上去了,还可以改。”赫雨说:“那怎么行?我已经高三了,没有下个学期了,显然就得是这个学期敲定。而且男女朋友怎么能儿戏呢?定了就是定了。” 曹兰黛说:“如果你发挥失利考了个烂大学呢?当然是当踹则踹,谁会在意什么约定?”赫雨:“呸,乌鸦嘴。我可以自信的说:不是清华就是北大。”曹兰黛说:“反正你走了,子正就是我的。”赫雨说:“你成绩那么烂,子正是不会鸟你的。不用说,以子正的成绩必定是京华名校,一定会去跟我会师的。是吧?丁丁宝。”丁丁说:“你们的战场不是此地,也不是此时,而是上了大学之后。何必这时候就掐呢?不如友好促进,别让他有机会落到别人手里。” 第20页 曹兰黛星期天跟妈妈刘芹去超市,出来的时候,一个二虎的年青人抢了刘芹的手包就跑,刘芹大喊:“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儿。”曹兰黛跟着刘芹猛跑,去追那个小偷。没人管也没人拦,母女两个咬着小偷狂奔,侧边里出现一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西装革履、英俊强健,也跟着抓小偷。跑过了两条街,年轻人把小偷一脚踹倒,包儿也脱了手,年轻人上去就打,跟小偷扭打在一起,刘芹上去捡了包,母女两个站在一边助阵,刘芹打了110。小偷急了,拔出了刀,曹兰黛一声惊呼,刘芹说:“我已经叫了警察了,偷东西就是拘留,要是伤了人,我可让你进监狱,我们家是有钱人,非让你判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 第十二章 精英 小偷拿着刀就冲年轻人扎了过去,年青人往一边一躲,抓住小偷的手腕,又跟小偷扭做一团,刘芹和曹兰黛上前助阵,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往上砸。小偷一刀插进刘芹的胳膊,刘芹一疼,腿就软了,咕唧瘫到地上。曹兰黛抱住刘芹大喊:“杀人啦,快救救我妈,妈。”一边哭了起来,年轻人一边喊:“快打120。”一边继续和小偷扭打,110的警察来了,才一起把小偷制服。过来检查刘芹的伤,一看划了十厘米一个大口子,直往外冒血,刘芹脸色苍白。警察说:“这位女士有心脏病吗?”曹兰黛说:“有,阵发性室上心动过速。”警察说:“打120了吗?”曹兰黛说:“打过了。” 120来了,警察帮着把刘芹抬上了车,一个警察、年轻人和曹兰黛也上了车。到医院,曹兰黛也没带钱,警察也没带,都是年轻人出钱出力,曹兰黛借年轻人的手机,打电话把爸爸曹向东叫了来,年轻人要走,警察说:“别走,跟我去录口供。”曹向东拿的是卡,也没拿现金,就对年轻人说:“年轻人,留个电话和地址,我好把钱还你。”年轻人说:“不用了,也没多少钱,您好好照顾阿姨吧。”曹向东说:“那怎么行,你这不叫帮忙,你这叫有恩于我们家,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年轻人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容分说,跟着警察走了。 曹向东想日后可以到警察局去查,就没再勉强。刘芹缝了十八针,也没住院,回了家。曹向东到警察局把小偷的事处理了,得知年轻人叫方克,电话、地址都要了。打算下个星期全家人去拜望一下方克,看看他家里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或者可以当个亲戚走动。星期三的时候,曹向东有个酒会,正在跟熟人闲聊,偶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年青人很像方克,正在跟另一个熟人郭可颂说话。心里想着不可能,还是走过去,郭可颂看到曹向东立即说:“哎,东哥,给你介绍个人,来来来,青年企业家,方克,二十四岁,珍克集团董事长,总资产三个亿。”曹向东哈哈大笑,方克也笑起来,郭可颂说:“怎么你们认识?”曹向东拍着方克的肩膀,说:“嘿,何止认识,这可是我们家恩人呢。” 曹向东把往事一说,郭可颂说:“想不到,真是德才兼备。方克,别的不多说,就冲这个,咱们的合约成了。”方克说:“谢谢郭总,谢谢曹总。”曹向东说:“这个星期请到我家里来,以后咱们要长来长往啊。”郭可颂说:“我也去。”曹向东说:“你总是那么忙,要是能来太好了,可说定了。” 星期天的时候,郭可颂和方克如约来到曹家,刘芹和曹兰黛忙前忙后的招待。曹向东、郭可颂和方克聊起了各自的产业前景,方克说:“我准备投资无人机,但是资金还不太够,想先投资低端无人机型航模,一边练手一边积累资本,再开展多方向养殖和建材,炼铁厂已经出现颓势,我已经想放手了。不是资本的问题,主要是我的商业视野局限性,感觉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个想法刚有,跟海元集团赵海升赵董正在谈,他向来办事谨慎,让我再多找几家,人多力量大,也有的商量,主要是社会资源面也广。我当然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他愿意占到百分之二十。” 郭可颂说:“无人机现在正火着呢,这时候进入可能晚了点儿吧?”曹向东说:“正赶上大潮,就有可能被大浪当沙淘了。”郭可颂说:“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也不是什么科学家,或者是保密尖端的军工企业,那些科技先锋的东西咱们也想不到,只能跟在后面随大流。”曹向东说:“也是,到咱们手里的时候,早被别人炒糊了,不知道被多少人挤到后面去了,想要在市场上占先机是不可能的。”方克说:“所以咱们只能做质量、市场、服务和售后。”郭可颂说:“科研必不可少。”曹向东说:“那是做大了以后,才有精力和财力去做。”郭可颂说:“不一定,关键是有创新型人才。”曹向东说:“有那样的人才谁不想单干?” 郭可颂说:“你们初始投资打算多少?”方克说:“五百万。”曹向东说:“既然近期目标是航模,方克,你拿资料来,我向我们的董事会推荐一下。”郭可颂说:“你打算投资吗?”曹向东说:“我相信方克想要干的事业一定能干出名堂来,我跟着他,一定会占到大便宜的。”郭可颂说:“那可不能落下我,方克,把资料也给我一份,我也推荐到我们的董事会。东哥,他们剩下的股份咱们一人一半。”曹向东说:“我们百分之十五,你们百分之十四。”郭可颂说:“没问题。” 第21页 曹向东说:“年轻人象你这么能奋斗、敢奋斗的不多呀,听说你是白手起家?”方克说:“我爸是个剃头匠,开了个理发店,养活我们一家子。生活很清苦,觉得上了大学,有了本事,能挣大钱,我看来看去,大学出来也得找工作,钻营投机,从人下人开始奋斗。除非当科学家,否则学技术用不着上大学。不如早出来到社会上历练,边干边学。也是我运气好,辍学倒衣服,挣了点儿钱,就开始养珍珠鸡,我爸被我说服,给我又投了点儿钱。越干越大,我的资产就象喜马拉雅山顶上下来的一个雪球,一直向下滚,越滚越大,终于成了雪崩。总资产三个亿,我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穷小子,七年前还在塔岗的窝棚里冻的瑟瑟发抖,七年后已经成为腰缠万贯的社会精英,这就是命运。但是我仍然感到不安,我越是得到越是不安,常常彻夜不眠。” 郭可颂说:“有女朋友了吗?”方克说:“没有。”郭可颂说:“有了女朋友就好了。”方克说:“我以前也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并不觉得会好,她反而带给我更多的压力,我后来受不了,就分了。”曹向东说:“还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啊,心还没有定下来,你的全部都放到事业上了,但是也要有生活啊。你都二十四了,该有个女朋友了。” 郭可颂看到刘芹和曹兰黛不在,对方克说:“有个女人可以让你有意料不到的觉悟和成长,必不可少。”曹向东说:“你这么一表人才,又有钱,人面儿又广,追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吧?”方克说:“从小我爸就教我剃头,说是将来落魄的时候,有个手艺饿不死。我现在没事还到我爸的理发店给人剃头呢,全套都会。虽然我现在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将来什么也不干照样衣食无忧,但是未来的事仍是未确定的。我要找就找一个,跟我享得了福,也跟我受得了苦,也跟我平淡的从容的女人。换个说法:我的钱她能承受,我的苦她也得能承受。如果她不爱我,想承受也承受不到,我的一切对她而言就是秋天飘落的树叶,擦着她的衣服落到地上,她毫无知觉的踏过去。我不会容忍这样的女人跟我同床异梦、异想天开,当然,我爱的人,我是不会让她跟着我受苦的,但是她如果也爱我,必定会为我所苦。” 郭可颂说:“真是个用情太深的情种,你这样,人生可不容易。”曹向东说:“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你,真是幸运啊。”郭可颂说:“他这个标准可是不低。”曹向东说:“人就得这样活,对各方面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郭可颂说:“是啊,不然吃亏的是自己。”曹向东说:“不只是吃亏那么简单,而是关乎到自己的生活品质,甚至身家性命,尤其是女人这东西,其实是要命的东西。” 刘芹端上来点心,曹兰黛端上来果盘和热饮,曹向东、郭可颂、方克就又谈起合作事宜。有人敲门,曹兰黛说:“送餐的来了。”赶忙去开门。丰盛的豫菜午餐,八冷盘:五香辣牛肉、美味熏鱼、家乡咸鸡、糖醋小排、蒜泥黄瓜、凉拌三丝、炝莲菜条、拌老虎菜;十六热菜:牡丹燕菜、洛阳肉片、洛阳熬货、西辣鱼片、奶汤炖吊子、生氽丸子、料子凤翅、奶汁广肚、酸汤焦炸丸、油炒八宝饭、米酒满江红、蜜汁人参果、条子扣肉、洛阳酥肉、洛阳海参、如意蛋汤;主食:五香芝麻饼、澄沙糕、红豆包。 吃完了,剩了好多,方克说:“剩下的菜给我打包吧。”郭可颂说:“这么些好东西,我也要拿回家接着吃。”刘芹赶忙打电话叫餐厅送来四十个餐盒。方克问曹兰黛:“你在哪儿上学呀?”曹兰黛说:“附中高一。”方克说:“好巧,我就是附中高二辍学的。” 第十三章 趁早 曹兰黛说:“为什么要辍学呢?”方克说:“当时思想上已经有了对未来生活的打算,也认识到自己不是搞高精尖科技的人才,家里生活也不是那么富裕,索性早点儿出来打拼。后来吃了不少苦头,自学了养殖、冶炼,现在在学无人机,手不释卷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还找大学教授给我补课。这些年,幸亏有点儿狗屎运,才能搏得衣食周全。挣下了钱,又得寸进尺的要实现更高的理想。唉,人呢,就是这样得陇望蜀,其实为什么这样不知疲倦的追求,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可能我就是这种奋斗型的人,不过这样的生活就活不下去。” 曹兰黛说:“无人机是什么?”方克说:“就是无人驾驶的飞机。”曹兰黛说:“哦,好棒啊。可以不用飞行员,就能自己飞的吗?”方克说:“是。”曹兰黛说:“是自带程序,高度智能化的?操纵的人在地面上?”方克说:“差不多。”曹兰黛说:“可以载多少人?”方克说:“目前、短时期内还载不了人,现在的无人机主要是任务型,不是交通型。比如航拍、娱乐、农林、安防、电力,还有军事上。听说过美国对恐怖组织进行无人机打击吗?”曹兰黛说:“听说过。” 方克说:“未来无人机的隐身和致命打击能力会更强,飞行速度会更快,计算机化和自动化程度会更高,可执行电子战任务,在有些情况下还可以微型无人机机群的方式进行部署。有很多科技都是军工产品向民用渗透的,我们开发的是民用无人机,行动任务不一样,功能要求也不一样,着重点也不一样,但是复杂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 第22页 曹兰黛说:“很高深的样子。”方克说:“是啊,对我这样的门外汉来说,就更高深了,所以我现在夜以继日的在学习,还请郑大的教授指点。我们第一款投产的无人机是农业植保方面的,比如喷洒农药,目前国家规定的耕地面积红线是十八亿亩,如果按照每亩每年需要喷洒农药五次计算,以每亩至少需要十元的人工操作费用,农业植保的市场至少有九百亿,前景还是比较可观的。” 郭可颂说:“不是说航模吗?”方克说:“是无人机型航模,实际上就是无人机。只不过从技术上,生产上,我还是想循序渐进,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从技术到服务。”郭可颂说:“现在无人机可说是一拥而上,咱们太慢了,只怕错过了淘金的最佳时机。”曹向东说:“仓促上阵更不可取,很容易就会当炮灰,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和节奏踏踏实实的干下来,巨额利润时期咱们是赶不上了,现在就应该盯着薄利多销,服务至上。不要大风大浪,只要静水深流。” 曹向东、郭可颂、方克三个人一聊起来,曹兰黛就只有旁听的份儿了。餐盒送来了,刘芹给郭可颂和方克把剩下的饭菜打了包。三人聊的还未尽兴,方克说:“我约了赵董,得走了,晚上就把资料传给二位。” 郭可颂和方克走了之后,刘芹说:“看不出这个孩子家财万贯却这么检省,吃完了还要带着走。”曹向东说:“这是人家细致入微、体贴你的地方,不是吝啬爱小。”刘芹说:“怎么就是体贴我了?”曹向东说:“这些吃的东西,吃不完,你下顿还吃吗?”刘芹说:“自然是都倒了。”曹向东说:“佛教、基督教都讲浪费粮食是罪过,就算你不信宗教,浪费粮食也是人神共愤的一件事,说不清会遭到什么报应。人家孩子把吃剩的东西打包拿走了,就是给你方便,免于受到这种吃又吃不了,倒了又可惜的两难境地,这不是体贴你是什么?”刘芹说:“他一个孩子会想那么多吗?”曹向东说:“他那么年轻,就有那样的成就,只会比我想的更多、更周全,我在他面前也不敢托大。” 刘芹说:“有女朋友了吗?”曹向东说:“还没有,他虽然高二就辍学,但是据可颂说他手不释卷、识见极高,一般人都摆弄不了他。他那么出类拔萃,自然一般女孩子也看不上。”刘芹说:“咱们家兰黛跟他怎么样?”曹向东说:“年纪差那么多?再说兰黛还小。” 刘芹说:“小什么小,都十六了,再说那孩子不是才二十四吗?男的比女的大八岁那叫大吗?我看,正合适,现在就应该开始培养感情。十六了,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么大的女孩子你千万不要以为她们什么都不懂,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最近兰黛的神情不太正常,我就怀疑她是对谁动了情。”曹向东说:“不可能吧?”刘芹说:“怎么不可能?初中就早恋的有的是,不如早在她心里插个桩,让她定下来,好努力求学。省的一阵风、一阵雨的闹不清。” 曹向东说:“我怎么跟方克提呢?”刘芹说:“你给他们制造机会在一起,方克那么聪明,什么事不知道?他要是真有意,接下来的事还用的着你?”曹向东说:“要是没意呢?”刘芹说:“郎才女貌、干柴烈火,不可能没意。刚才你看他们俩坐在一起的时候多般配,方克还特别照顾兰黛呢。”曹向东说:“人家那是礼节。”刘芹说:“你懂什么,你不是不愿意撮合吧?”曹向东说:“我愿意是愿意,我是怕人家不愿意,再说兰黛确实还小。” 刘芹说:“这种事就得早下手,你放眼看看,他那个年纪,有几个白手起家,还身价过亿的?你这辈子碰见过几个?人又那么帅,绝对是百年不遇,还不赶紧上,等什么呢?”曹向东说:“也不能太急、也不能上赶着,缘分这个事实在不是人为的。”刘芹说:“就算不成,咱们家兰黛能结识他,受他照顾也是好的。”曹向东说:“还不知道兰黛怎么想的。”刘芹说:“有好感是一定的,我再给煽把火,没问题,找男人就得找这样的。咱们家兰黛一副福相,这个事一定成。” 方克洗漱了下楼吃早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却不见爸妈。转到客厅里一看,只见爸妈都站在玻璃窗前往外看,一边在说着什么。方克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往外一看,只见木篱笆围墙外,站着前女友方瑜。方克叫:“爸,妈,回来吃饭了。”方克的妈妈薛凝说:“不让方瑜进来吗?”方克说:“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不要理她。” 方克的爸爸方铎说:“你跟她说清楚了吗?她这么站在墙外边,好像寻仇的女鬼呀。你是不是跟她发生关系了?她才不愿意分手,找到家里来?”方克说:“怎么可能?她还是个高中生,我怎么会让她干那种事?”薛凝说:“那就是太痴情了,你跟她分手,她不能接受,想你想的受不了,才来家里。好可怜,不如让她进来吃点儿早餐,你送她去上学。”方铎说:“分手了也不要那么绝情,毕竟她是爱你的。” 方克也不说话,方铎朝薛凝一努嘴,薛凝出门去了。方瑜看到薛凝出来,有点儿手足无措。薛凝说:“方瑜,进来吃点儿早饭吧,”方瑜说:“不了,我等方克出来说几句话,还得上学呢。”薛凝说:“有什么话吃了早饭再说,让方克送你。”方瑜说:“不了。”薛凝上前拉住方瑜的手,说:“听阿姨的,外面这么冷,进来喝口热乎的。”方瑜恍惚看到窗子里面的方克,立即眼泪汪汪,跟着薛凝进了门。 第23页 早餐桌上已经添了一副碗筷,方瑜在方克身边坐下。喝了一口粥,眼泪就落到粥里。薛凝说:“这姑娘多好,像一朵牡丹花似的,将来谁娶了谁有福。跟方克闹情绪了吧?没关系,过几天就好。”抽了张纸巾递给方瑜,说:“男人嘛,都是粗枝大叶的,难免刮到你,别在意。咱们女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打扮的像花儿一样,这种怨妇气千万要不得,时间长了会成真的。”方瑜连忙抹了眼泪,看了一眼方克,方克拿过一个包子,神色和煦的说:“尝尝我妈做的三鲜包。”方瑜一时错觉方克还有爱,心里感动,破涕为笑,立刻放开了,吃了五个包子,喝了一碗粥。 方克送方瑜上学,方瑜说:“我放学的时候你去接我吗?”方克说:“咱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方瑜说:“你不是认真的。”方克说:“我跟你什么时候不是认真的?”方瑜说:“你如果跟我认真就不会分手,我做错了什么?”方克说:“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不爱我。” 方瑜说:“因为你不爱我了,所以才这么说,想把责任推给我。”方克说:“那是我的错了?”方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你总要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就不要分手。”方克说:“我不是说了吗?”方瑜说:“你说的我不能信服。虽然我爱你,但是你和我毕竟是两个人,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怎么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呢?我又不是半仙。相爱的人有感应那都是骗人的,情侣就是要交流才能心心相印。” 第十四章 幸福 方克说:“恋人之间的感情怎么能靠交流呢?不交能流,才是感情。否则,我就是随便找个人诉诉苦,他也会来安慰我。你没有跟我一起跳动的心,因此我说与不说也没有区别,你都不能感同身受。”方瑜说:“我就是跟你感同身受啊,你开心我比你更开心,你不开心我比更还不开心,你痛苦我比你更痛苦,你发愁我比你更发愁。”方克说:“比我更吗?”方瑜说:“是啊,我是女人嘛,身心比你更敏感,对一切事物感受的更深刻,尤其是情志方面。” 方克说:“我跟你在一起感受不到幸福,你感受到了吗?”方瑜说:“咱们不是一直都很幸福吗?”方克说:“别的事情有分歧还可以沟通,但是这个事情有分歧怎么办呢?”方瑜说:“你不爱我了吗?”方克说:“显然是。”方瑜说:“曾经爱过吗?”方克说:“我如果爱一个人会一直爱的,曾经爱过就是没爱过,顶多是喜欢,现在我也很喜欢你,但是喜欢一个人会疲倦的,这时候就得分开了。对不起,让你误会了。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不是爱。” 方瑜仿佛头被浸在水里,挣扎着喘上一口气,说:“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方克说:“你已经过了十八岁,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这么幼稚的话呢?没有谁是谁的这一说,我是我,你是你,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夫妻,有了结婚这种契约,也不过是甲方乙方,还是应该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而且一旦出现不和谐,还可以离婚,协议不成还有法院。对吗?之后更是各走各路,没必要纠缠。” 方瑜说:“不是的,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像是生长在一起的两棵树,根都长在一起了。”方克说:“这个又分歧了,你是植物型的人,我是动物型的人,你怎么让一头豹子永远待在一棵树下?不要把性生活看的太重,就是人都要做的事,爱的时候、条件允许就做,不爱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就不做。跟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爽。感情是感情,性是性,不要混为一谈,放轻松点儿。你还是你,什么也没有失去。”方瑜说:“我失去了我的贞操。”方克说:“要价吗?”方瑜说:“那是无价的。”方克说:“那我不用付钱了?”方瑜说:“流氓。” 方克说:“你当时为什么那么乐意跟我?”方瑜说:“我以为你会永远爱我。”方克说:“记住这个教训吧,我是在帮你成长,多年以后,等你更懂事些,你会感谢我,让你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成为一个风韵优游的女人,众多男人眼里的尤物。等你对人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你甚至会庆幸,你没有跟我在一起。”方瑜说:“关于爱,我年纪小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方克说:“自古至今无人能懂,不是年纪小不小,大不大的问题,何况我也不大。以后不要再找我,分手就是散落天涯的陌生人。嗯?” 方瑜说:“我如果有事呢?”方克说:“你能有什么事呢?为你的将来考虑,还是只当咱们从来也不认识吧。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故作温存,尤其讨厌藕断丝连,我希望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与分别。”方瑜被哀伤冲击的身心两忘,只是望着方克坚毅的侧脸,默默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停在附中大门对面的路边,方瑜只是看着方克不说话,方克扭转头看着方瑜,抽出纸巾抹了抹她的泪,给她擦了鼻涕,方瑜自己擤了,方克接过来放到垃圾袋里,轻柔的说:“要迟到了。”伸出手来给她开了车门,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说:“去吧,你会幸福的。”方瑜下了车,木然的向校门走去,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方瑜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撞飞了,脑袋里一片炫目的白光,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方克什么也没看到,开着车走了。 第24页 期末考试结果出来了,赫雨拿着成绩单,来找王子正和丁丁。丁丁不在,赫雨就把成绩单递给王子正,王子正拿过来看了,年级第二十四。王子正递给赫雨,说:“曹兰黛的成绩还没出来。”赫雨说:“已经出来了,年级第五十三,她输了,所以没来找你。怎么样?你是我男朋友了,从此。”王子正说:“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说过?”赫雨说:“丁丁说你说过。”王子正说:“丁丁只说做朋友,没说做男朋友。”赫雨说:“我说的就是朋友啊。”王子正说:“好吧。”赫雨说:“星期天咱们去看电影吧。”王子正说:“我没义务陪你看电影。”赫雨说:“那怎么证明咱们比其他人要亲近呢?”王子正说:“没必要证明,我崇尚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才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 赫雨说:“哟,还拽上了。”丁丁进了门,拿过赫雨的成绩单,说:“不错,比我强。我的工资到账了,谢谢惠顾。”赫雨说:“请我们吃饭吧。”丁丁说:“不行,我这几个小钱儿得存着,等我上大学的时候好过的富裕些。还是让子正请吧。”王子正说:“我人称王青菜,怎么可能在吃吃喝喝上破费。”赫雨把嘴裂的像八万,说:“是不是男人。” 丁丁说:“其实真实的男人就是我们这样的,你以为的那种挥金如土都是艺术形象,在现实里那叫进水、脱线、傻缺。”赫雨说:“我请你们。”王子正说:“我妈让我早回家。”丁丁说:“多大了,还我妈我妈的。”王子正说:“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丁丁说:“我偶尔可以出去吃,给我妈带点儿回去,我妈就蛮乐呵的。”赫雨说:“我们女人都爱吃小西点,还去娜娜西点屋吧,我送阿姨三重巧克力慕斯蛋糕。” 丁丁说:“那是请我们,还是我们陪你?”赫雨说:“那你们想吃什么?”丁丁说:“大世界法国套餐。”赫雨说:“怕你吃不饱,还没的带。”丁丁说:“那里可以打包的,我打过,白汁烩小牛肉、苹果黑血肠,再来两块舒芙蕾奶酪,我妈最爱。”赫雨说:“你把我压那儿得了。”丁丁说:“瞧把你吓的,中式豪享套餐好了。”赫雨说:“就这么定了,祝咱们友谊长青。”丁丁说:“要不要把兰黛也叫上?”赫雨说:“子正现在是我的朋友。”丁丁说:“你们成双了,那我不是还单着呢吗?再说她是你手下败将,如果她贼心不死,就会转入暗战,如果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出没,你反而能更好的掌握她的动静和贼心,顺便还能显示你的大度和自信。”赫雨说:“好吧。” 三个人邀了曹兰黛,曹兰黛一见王子正就咬着唇,憨态可掬的笑。赫雨就知道曾经的约定就是屁,曹兰黛依然寸步不让、伺机而动。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找她来,手不由自主的就挽上王子正的胳膊。王子正扭头看着赫雨说:“不要。”赫雨就收回手。丁丁走到曹兰黛身边支起了胳膊,曹兰黛学着王子正的样子,也说:“不要。”赫雨看在眼里,心里的火噌噌噌,气的冷眼哼哼,简直不能忍。 曹兰黛若无其事的跟在丁丁身边在前,赫雨更加若无其事跟在王子正身边在后。到了大世界,曹兰黛忽然不走了,扭头看着旁边的几个人,丁丁顺她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方克带着人从那边走过来,正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丁丁就站下了,王子正和赫雨也站住一起看着方克走近。丁丁叫了一声:“方哥,好巧啊。”方克没听见,他旁边的人反而看过来。丁丁他们就不动,等着方克先进去。方克临进门的时候,不经意的一闪眼,正跟曹兰黛的眼光一碰,当时一愣,就站住了,走过来,说:“你好。”曹兰黛说:“你好。”丁丁撇着嘴阴阳怪气的说:“我好。”方克笑着对丁丁说:“你们都认识?”丁丁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方克说:“你们四个,我就不认识那位小姐,是?”赫雨两眼像蓝宝石一样闪烁着说:“我叫赫雨,附中高三四的。” 方克说:“你认识方瑜?高三五的。”赫雨说:“认识。”方克说:“她最近怎么样?”赫雨说:“她出车祸已经去世了。”方克吃一大惊,拧住了眉,不可思议的说:“什么?”赫雨说:“就是上个月,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辆重型卡车正撞上,当时就死了,赔了四十万。” 方克闭上眼睛,仰面朝天长叹一口气。低下头,垂着眼皮不说话了,浑身上下一种迷失的痛楚。丁丁说:“有这种事?”赫雨说:“是啊,你没见上学、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多了个警察吗?”丁丁说:“是哎。”看了看方克,说:“方哥,你会不知道?”方克说:“她说要跟我分手,我求她都不灵,没想到出这种事。”丁丁说:“你那么好,她会跟你分手?”方克说:“我也想不通,又不想逼她。她毕竟已经高三了,我想等她高考完了,再跟她好好谈谈,谁知道……。”方克的眼圈儿就红起来,强忍着泪别过头去。 第十五章 盖棺定论 第25页 丁丁拍了拍方克的肩头,说:“我们陪方哥喝一杯。”方克转过头来,红着眼睛,悲不自胜的说:“不了,我想回家。”丁丁说:“那也好。”方克对身边的人说:“以后丁丁他们来全免单。海庆,你陪赵哥。赵哥,对不起,改天我再约你。”赵哥说:“你忙,你忙,我没事。”方克转身走了。 赵哥说:“死的是方董的女朋友啊?”丁丁说:“是啊,这回方哥受的刺激大了。”赵哥说:“干脆,咱们一起吧,我爱跟年轻人交朋友,方董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丁丁说:“我们什么都不懂,你们谈。”方克的副总胡海庆说:“这位是洪安有色金属冶炼有限公司的赵安梁赵总,跟你们师兄方董都是哥们儿,别客气,人多了吃热闹。”赵安梁说:“是啊,我们公事已经谈完了,本来是想来这里轻松轻松,谁知道遇到这么个事儿。看到你们又让我想起我的高中时代,真是青涩的年华啊。来吧,一起来。” 丁丁等四人禁不住赵安梁和胡海庆胜情,就跟进去。赵安梁说:“两位姑娘想吃什么?”赫雨说:“我们想吃法国套餐,还想各自打包两份儿回家给爸妈吃。”赵安梁说:“这个得问海庆给不给报了。”胡海庆说:“大世界都是方董的,想吃什么都给报。”丁丁说:“大世界是方哥的吗?”胡海庆说:“方董这个人就是低调,要不是他的,他能没事儿就来光顾这种地方?他好静,爱的是竹树书香,鸟语泉清。这里就是生意,没办法不照顾。”赫雨说:“我们以后来吃真的可以全免单吗?”胡海庆说:“当然了。”赫雨说:“他们要是不认识我们呢?”胡海庆说:“回头给你们一张贵宾卡,以后来刷卡就行了。”赫雨说:“乌拉,太好了。” 众人到了法国餐厅,点了餐。赵安梁说:“方克爱的那个女孩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丁丁说:“校花级,典丽超群、品质优异,将来想当记者,放假的时候都在电视台帮忙,前途无量。”赵安梁说:“怪不得方克那么伤心。”胡海庆说:“方董的人生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激荡汹涌,没有一刻安宁。”赵安梁说:“自古英雄多磨难嘛,不然也锻造不出方克那样的奇才。” 胡海庆说:“你们是两对儿吗?”丁丁说:“看出来了?”胡海庆说:“蛮赏心悦目的。”赵安梁说:“我看到这两位姑娘,就知道方克一定也是喜欢的,连我都喜欢。天下好姑娘还多的是,方克一定会幸福的。”胡海庆说:“方董那么重情义,一时半会儿恐怕缓不过来,这时候估计上方瑜家里问候去了,说不定趁夜去她坟前吊唁,这一夜他是不得安睡了。”赵安梁说:“那女孩儿,叫方瑜啊,真是没福气,说不定不跟方克分手,也不会出这种事。人的这个煞气就是得有个人镇住,要是离开那个人,煞气出来,就招祸事了。当然,这是迷信的说法,可是有时候这种事还蛮准的,不由人不信。”胡海庆说:“这种事只有出了,才会引人回味,尤其是当事人,犯上煞星了,该着的,谁劝也劝不动,躲也躲不开。可怜一朵鲜花儿,让阎王爷掐去戴了。” 赫雨说:“你们方董一定很多人喜欢吧?”胡海庆说:“什么方董,你这么叫他,他会不喜欢听的,就叫他方哥好了。朋友的,又不是我们这样的部下,上下里外他都分的很清楚的。”赫雨说:“方哥周围一定有很多上流名媛做朋友吧?”胡海庆说:“什么上流名媛呀,就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而已,他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对不起,我不是对女人不敬,只是他总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和束缚,所以连助理都是男的。”赵安梁说:“就是,他对女人总是呵护,没办法办事,我们这些爷们儿就直来直去,省事多了。”胡海庆说:“方瑜是因为在电视台帮忙采访才认识的我们方董,要不是方瑜死追我们方董,我们方董也不会被她打动。谁知道我们方董真动了情,她又把我们方董一脚踹了。这一踹正中小肚子,可要了命了。” 赵安梁说:“还是咱们方克命硬,反弹了。”胡海庆说:“是啊,就象子弹射中了钢板,被反弹回去反而伤了放枪的人。”赵安梁说:“这都是命啊,命。”胡海庆说:“现在方瑜是走了,也带走了方董的一片情,论伤心,死别更胜生离,他心里会永远记住她,而且都是她的好,这也不错。”赵安梁说:“真是一死解恩仇。”胡海庆说:“今夜不知道方董怎么过的去。”赵安梁说:“伤感的初恋,任谁都会记一辈子的。” 赫雨听的眼泪汪汪,说:“我不信他没有别的女人。”赵安梁说:“有几个女人围着他转,但是他总是躲的很彻底很自然,不算他有吧。”胡海庆说:“他天然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威严气质,一般二般的女人也不敢近前。之前方瑜就是因为傻纯无畏才动得他的心,他知道当时的方瑜是真心爱他的,所以才接受。而别的女人稍有所图,夹杂着感情之外的东西,怎能逃过他敏锐洞察的眼睛和感性严密的心思。”赫雨说:“方哥爱方瑜是因为方瑜爱他?”胡海庆说:“不忍辜负真情。”赫雨说:“后来她既然变了心,就说明之前的不是真情。” 第26页 丁丁说:“当时方瑜对方哥一定是真情,也许是这种情况:他爱上了方瑜眼中的他自己,方瑜的眼睛就像是一面美颜的镜子,后来方瑜离他而去,他又为自己错认了情而自愧,无地自容。现在方瑜死了,他又后悔让方瑜就那么离开,方瑜一定是有原因的,是迫不得已,方瑜一定还爱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打碎了那面美颜的镜子。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不爱方瑜,爱上的是一个错,一个凄婉凄美的错。” 赫雨说:“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丁丁说:“是我的推理。”赫雨说:“乱说。”曹兰黛说:“是个误会。”赫雨说:“什么误会?”曹兰黛说:“他们并不爱彼此,只是被自己幻想的美丽爱情所蒙敝,在幻想中俊男美女精英会,等到了解了彼此以后,就明白对方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性情和对象。人都是有承受底线的,当容忍和宽恕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不得不分手。”赫雨说:“对呀,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分手只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因为方瑜的死,扳回一局。”曹兰黛说:“他们都是好人,所以方哥才那么伤心和愧疚。”赫雨说:“家里死了一只狗,还会伤心,何况是个曾经在一起的人啦。”丁丁说:“只因为分手了,曾经的爱就都要推翻吗?”赫雨说:“那当然了,有很多事情都是结果出来以后才会知道原因。” 丁丁说:“人已经死了,以什么方式继续讨论下去都不合适吧。”赫雨说:“这时候就应该盖棺定论呀。”曹兰黛说:“讨论一下,弄清楚,正可以警醒后人,埋没了闭口不谈并非明智和仁慈。”赫雨说:“我们也是猜测,既然出现这样的结果,总要有个说的过去的原因,才好将这种悲伤震撼说不清楚的负面影响埋没,迅速彻底。” 丁丁说:“方瑜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这样抹煞她在人世间的余温和影响力?”赫雨说:“正因为没关系,所以才可能这样客观理性的谈论,干净彻底的掩埋。无论对她的尸体还是精神与灵魂,这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曹兰黛说:“别让她给活人挡路。”赫雨说:“人类的历史这么长,每幢房屋、每条路面之下都有尸骨。这是众生的历史,就得掩埋。”曹兰黛说:“对于逝去的一切都应该这样迅速清理遗忘,尤其人并不能例外。”赫雨说:“怀念都是扯淡,这个世界是生者的舞台,死者都是生者的肥料。” 丁丁笑道:“你们小女生不是应该连路遇的一只死家雀都要拣起来埋掉,立个碑,落泪祭扫一下吗?”赫雨说:“你会那样做吗?”丁丁说:“我是直接轧过去。”曹兰黛说:“你自己都不那么做,凭什么对我们寄予那样的理想或者是妄想?”丁丁说:“你们不是善良吗?”赫雨说:“那不叫善良,那叫假道学,充好人,内心里都是懦弱、畏惧、狡诈、贪婪。不信,上一盘炸家雀,那个埋家雀的人一定比谁吃的都欢。”丁丁笑道:“服服服。” 胡海庆说:“原来你们是这么看待这个问题。”赵安梁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林妹妹,葬个花也要感伤身世呢。”曹兰黛说:“我们都不喜欢那个软叉叉的女人,觉得她那样的女人早死就对了。”赫雨说:“只有贾宝玉那么娘的人,才会喜欢她,其实最后也没娶她,跟薛宝钗过的也挺好。而且我们也讨厌贾宝玉,觉得他出家是最好的结局。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金榜提名,就算高中,也难以入世,当不了官。总之贾宝玉和林黛玉都不是人,只能在书页里病恹恹的诗词唱和。”赫雨说:“哀个春,伤个世,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时兴了。” 赵安梁说:“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得,比我这个社会油棍更开通。”胡海庆说:“今天要是方董在场,听到你们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赵安梁说:“真是出乎预料,他要是知道方瑜也这么想,就会知道方瑜的离开,是为了她自己的幸福打算,不是什么迫不得已,方克也就不会那么伤心和愧疚了吧。” 第十六章 心仪 吃过了饭,胡海庆拿出四张贵宾卡,一人一张。回到家,王子正刚要把贵宾卡丢到楼下的垃圾筒里。王子仪回家正好走到他身边,抢过去,说:“什么东西?”就着街灯一看,说:“大世界贵宾卡,唔哩,好棒,打折吗?”王子正说:“全免单。”王子仪说:“干嘛要扔?给我了。”王子正说:“我不想欠人情。”王子仪说:“人情是个鸟东西?又不是你抢的,给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把贵宾卡揣在兜儿里,又问:“可以带几个人去?” 王子正说:“不管带几个人,全免单。”王子仪说:“有你这么个哥真好。”王子正说:“有大世界老板那么个哥,是不是更好?”王子仪说:“这叫什么话?你我是真心真血真永远的亲兄弟,别个都是用来刷卡的。借问:大世界老板是谁?”王子正说:“你不认识,他叫方克。如果你带着你们换贴的弟兄无度的在那里花销,也许过不久你就会碰到他了。” 王子仪说:“我提你名儿。”王子正说:“也许管用,但是我可事先告诉你:他心里并不对我友好。”王子仪说:“这么说来,给你贵宾卡是口蜜腹剑的策略了?”王子正说:“他城府很深,那样的人咱们还是躲着他为好,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到他的陷阱里。也许最近,也许两三年,也许十来年以后。总之,是很让人不放心。”王子仪说:“这个世界上就是什么人都有,躲能躲的过去吗?不如跟他来个智力风暴,看看谁更强。话说,你为什么会惹上他,让他对你格外看待?”王子正说:“无人机。”王子仪说:“他想干无人机,要挖你做技术?你搪了?”王子正说:“是。” 第27页 王子仪说:“要是他给的条件比石敢当好,就可以接受。石敢当那边儿不是先要做无人机型航模吗?如果这时候有资金有技术可以直接搞无人机,那对你是最好的。”王子正说:“石敢当虽然保守谨慎,更准确的说是胆小,但是他对我是诚挚的。尤其第一批无人机型航模卖的好,我已经拿到手的分成有两万。在他那里我看到的是支持和自由,我们是清白的合作关系。这在方克那里我永远都得不到,只会沦为他的手下,被克制绑架的死死的。你知道,我始终不想久居人下,迟早要自己单干,成立自己的公司,按照自己的想法工作、生活,致力于高智能化产业:无人驾驶飞机、汽车等等吧。方克不但不是个好的上司,也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是个吸血鬼,所有同类、异类都是他的食物。我不愿意被卷进他的粉碎机里,被做成他喜欢口味的香肠。” 王子仪说:“这个方克实力那么强吗?”王子正说:“没那么强,但是他是那种人,迟早会变得很强,是我不得不防的大敌。现在我们还离的很远,我还不名一文,但是终有一天会正面交锋,他是不会乐见我好好的实现我的理想的。我的理想的光辉吸引了我,也吸引了他。”王子仪说:“他是怎么知道你的理想的?”王子正说:“不知道,总有很多大事件都是起于不起眼的小偶然。” 王子仪说:“能开的起大世界,应该财力不俗,咱们要跟他抗衡,就应该找个比他强的靠山,石敢当行吗?”王子正说:“现在还可以,谁知道将来。”王子仪说:“理想还没萌芽,就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王子正说:“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一手遮天,我总会有办法出头的。”王子仪弹了弹贵宾卡,说:“我这个星期天就请我的弟兄到大世界去high,不管怎么样,先吃他几顿再说。” 自从见到方克,赫雨就发现大世界是个真正品味高档的去处。仅从装饰、菜品、服务来看,都是一流境界,不输于北上广深的餐饮娱的乐城。听说那里还有各种表演,既有老戏园子,又有现代舞展,还有电影院、酒吧、咖啡厅、美容院,应有尽有。赫雨都想去体验一把,听说这个贵宾卡是通用的,最高级别,在那里的一切都是全免单。而且方克还那么的帅,那么的有才和有财。最最重要的是人好,礼貌恰到好处,言辞恰到好处,衣着、举止,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这显然是出自于一个完美、智慧的大脑。 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失之交臂。给他做女朋友也好,做情人也好,做红颜知己也好,当女哥们儿也好,做普通朋友也好,总之,与他挂上点儿关系就不会吃亏。至于这个努力的顺序,应该从最高级的女朋友开始,女朋友不成再次,然后再次,一级一级往下抹。通常这样的人是勉强不来的,一定要像吃最高档的法国大餐一样,不能急,要等,要优雅的等,要有目的但是随性坦然的等。如果等不来爱,也一定要让他喜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要让他讨厌。真到那个地步,只能哀叹一声:无缘。从此做陌生人,他好他的,我好我的。但是目前,赫雨觉得就应该做点儿什么,去努力争取一下。也许运气好,就粘上了呢。 从方克对方瑜那个负心女的表现和他的部下朋友的说法来看,他实在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知礼的有情人,只要出于真心的喜欢他,至少可以做朋友。如果自己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当然得是关系到了那个层次,这都是需要经营及接触与磨合的。赫雨双手合什,默默祷告四方神明:但愿他也喜欢我,但愿这是我的缘分。 星期天的时候,赫雨上了浅妆,打扮的好好的,打算去大世界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又有点儿心虚紧张,思忖再三,打算约上曹兰黛。想起曹兰黛那粉红的小脸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又恐怕被她比下去,既不能衬托自己反被自己衬托了。万一遇到方克,虽然也许不会那么巧,但是谁能说的准?他也许会爱上曹兰黛而不是自己,这个打击比直接被方克忽视更大。面对这样的危险,还是算了吧。如果找一个明显的蠢货来衬托自己的精致聪明,又怕衬托不成,反而被拉下水,有那样的朋友倒显得自己是个十足蠢货了,所以也算了,还是一个人最保险。 赫雨出了门,才看到天上正是纷纷扬扬的雪,好浪漫,这时候应该撑把伞。赫雨上了楼,拿了一把伞。想来齿白唇红的自己,黑真真的头发,穿着大红羽绒服,在雪白的天地里撑着一把透明小伞一定美极了。正当人生这时候碰到心仪的爱人,此是上上吉兆。 赫雨出门打了车直奔大世界,大世界电影院的海报非常明显,赫雨撑着伞在影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过往的人群,真希望这时候方克出现,不经意的看到自己,说:“咦?这不是那天见到的赫雨小师妹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等人吗?”赫雨说:“是啊,我看运气有没有那么好,会遇到你。”方克诧异的指着自己的胸,说:“等我吗?”赫雨说:“是啊。”方克说:“一起看电影?”赫雨说:“是啊。”方克说:“我只是路过这里,没时间陪你看电影,这样,一起喝杯咖啡吧。” 赫雨正在痴想的笑吟吟的,一对青年男女擦身而过的时候,碰到了她的伞,伞脱了手,滚落到一边去了。男青年回头呵斥:“怎么挡在门口,等人上一边儿去。”赫雨委屈的一跺脚,看着那对年青人进了电影院,刚才的甜蜜沉浸立即下到冰窟里,吸了一口气,尖着嗓子骂道:“什么东西!猪狗不如!”骂罢,忽然感觉后面有人。心里一惊,不是方克吧,好尴尬。怯生生的回头看时,茫茫雪野,只有路人。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心头一阵伤心,嘟着嘴,几乎落泪。过去捡起了自己的伞,感叹花好无人赏,看来只能一个人去看电影了。 第28页 电影院里放映的是《爱乐之城》,关于爱情和理想,典型的爱情故事,很适合恋人看。可惜了,赫雨只是一个人,如果方克在身边就好了,那就很应景了。两个人都很年青,又都满怀志向,又都情义深沉,该是多好的一对儿啊。赫雨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边,一个中年人,穿一身中式毛呢外衣,拿着一杯热咖啡正喝呢,香气四溢,好像也是一个人。中年人看赫雨看他,也回看过来,赫雨连忙转过头来,中年人就一直盯着她看,看的赫雨直发毛,就出来走到门口的空位上坐下,也不敢乱看了,直到电影结束。 赫雨出了电影院,身后一个人叫:“小姐。”声音切近,是个沉厚的男声。赫雨转身一看,正是那个中年人,没带伞,雪静静的飘落到他身上,长相像他的声音一样匹配:沉厚。他一直看着赫雨说:“对不起,你像我以前的女朋友。”赫雨脸一沉说:“像你儿子的女朋友?”中年人说:“是二十年前的女朋友。”赫雨说:“那又怎么样?”中年人说:“咱们可以交个忘年交。”赫雨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搭讪有多土?”中年人说:“搭讪重要的不是说什么,而是说本身,告诉你我有这个交往的意向。”赫雨一翘下巴说:“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向。”中年人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你不会后悔的,我对你百分之一百没有恶意,我发誓对你永远尊重爱护。” 第十七章 咖啡厅 赫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尖叫一声:“妈呀。”扛着伞,扭头就跑,没跑几步,一个狗啃屎,摔了个马八叉,伞也扔了。中年人走过来,蹲在赫雨的头边,拿着名片念道:“中州建良房地产建筑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ceo:吴笑天。”他拿食指一指自己的胸,说:“就是本人,三十四岁,单身。”他跨到赫雨身上,两手一掐赫雨的腋窝,把赫雨提溜起来,又过去把她的伞捡起来,递到她的手上,把名片掖在她的上衣兜儿里,说:“无聊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我是个很地道的好朋友,认识很多人,手眼通天,可以帮你很多忙,你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白天、黑夜、工作日、节假日都可以,你在我这里障碍通行。” 赫雨说:“你认识方克吗?”吴笑天说:“当然,哥们儿,怎么了?”赫雨说:“你有贵宾卡吗?”吴笑天说:“有,你也有?”赫雨说:“是。”吴笑天笑道:“你有了他比有了我还好,看来我要成备胎了,不过,他未必有我这么闲。”吴笑天看了看神态迷离的赫雨,说:“你喜欢他吗?”赫雨说:“就是看着还行。”吴笑天说:“不是还行吧?是很行吧?”赫雨说:“怎么办?”吴笑天说:“我可以约他出来喝杯咖啡,咱们一起。”赫雨说:“不行,他会误会的。”吴笑天说:“我就说你是我妹妹。”赫雨说:“骗谁呢?他是不会相信的。”吴笑天笑着用手指点着赫雨,说:“小滑头,不在我之下。好吧,看来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是为了和他偶遇吧?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会。”吴笑天擦身而过的时候,故作神秘的说:“去咖啡厅看看,他经常泡在那里,本来我也想去,但是,你去,我就不去了。” 赫雨看着吴笑天一个人走了,就扒拉扒拉身上的雪,去找咖啡厅。问了站在外面的保安,拐过一个街角,到了大世界后街上,就看到了一个欧式的门面,沿街十来米的大玻璃窗,好像二层的样子,进了门,扑面而来的感觉:干净,一尘不染的温暖。跃式的广阔空间,写意而又安然。赫雨立刻就被吸引了,真的有一种到了意大利小城的感觉。又有盆栽的香樟树撒撒落落的布置在里面,座位错落有致,有长条的大桌,可以坐二三十人,也有三人桌,两人桌,一人桌,坐在每一处,都似有似无的和周围隔离开,自有情致。赫雨坐在临窗一棵香樟树边,两人桌。一个男服务员过来递上点咖单,赫雨想方克应该喜欢喝牙买加蓝山,虽然实话说赫雨更喜欢醇香甜厚的巧克力奶咖。不过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他喜欢的味道品起来也是绵绵的红豆相思情。 也许下一刻,方克就会坐到对面,说:“咦?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的人没来吗?”赫雨在心里叨念着:没来,没来,没来……。门开了,曹兰黛走了进来,赫雨吓了一跳,后面跟进来方克,赫雨更是吃了一惊,一心想往桌子底下钻,还没等钻,曹兰黛一眼看到了赫雨,就走了过来,方克也跟了过来。赫雨心里跳成了一团,站了起来,感觉脸上的肉都僵了。曹兰黛说:“师姐,你怎么在这里?约了子正吗?”赫雨说:“没有,就是无聊来看场电影,完了来这里喝杯咖啡。”曹兰黛说:“一个人为什么坐在双人座?”赫雨说:“还是希望有个人陪嘛,这叫心理响应,如果我执着的想念一个人,他会知道,说不定,就会真的来陪我了。” 曹兰黛说:“一起过来坐。”赫雨说:“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曹兰黛说:“方哥是我亲哥哥,你是嫌我是电灯泡吧。”赫雨说:“早这么说,害的我心都吊到街灯上去了。”曹兰黛说:“不是吧?你等的是方哥?”赫雨说:“为什么不是呢?不然我来大世界干什么?”方克惊的吼了一声:“哦。” 第29页 三个人坐在三人桌上,方克要了一杯曼特宁咖啡,曹兰黛要了一杯摩卡薄荷咖啡。方克说:“你等我有什么事吗?”赫雨说:“说说而已,就是想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来这里小坐,成熟的女人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方克说:“原来如此,好失落。我还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伴在子正身边,你心水他吗?”赫雨笑道:“那个小子,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嫩的能掐出水来,还自命成熟,假装一本正经,多有经历似的,好可笑。”曹兰黛说:“师姐。”赫雨说:“跟兰黛倒是蛮配的。”曹兰黛笑着说:“就是就是。” 方克说:“我怎么样?”赫雨说:“生意场上的男人怎么可信?”方克说:“我可是少有的可信的人,再说,广义的说,所有人的生存都是生意,世界就是一个大生意场,人的社会就是这样的。而且相信一个人,不是因为那个人可信或者不可信,而是因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相信。千万不要把永远真实正确和相信混为一谈,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真实正确的人。你也不希望与那样的人来往,以衬托他的神圣吧?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你反而会觉得他很能装x。”赫雨说:“我确实不喜欢冷硬纯粹的真实,就像我不喜欢黑咖啡一样,一定要加糖加奶才喝的下去,但是任谁也讨厌欺骗和伤害。” 方克说:“是,这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有时候,你选择欺骗并不一定就是伤害,而是出于成长的需要。人很特别,没有什么是无益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站起来,一切都是养料。”赫雨说:“如果站不起来呢?”方克说:“这主要是个心态的问题,最大的胜利就是活下去,就算最后一无所有,也可以放下,站起身,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又是一天。就算在凄风苦雨中死去,也不应怀恨在心,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圆满。”赫雨说:“总是感谢人生?”方克说:“前提是必须真正的活过,在生命的舞台上把你真实的自己释放完全,不辜负你自己来世上一遭,所以最终有谢幕这一词,无论如何,谢,幕。” 赫雨说:“所以你辍了学,就是因为你想释放真实的自己?你一直活的都是自己?”方克说:“是啊,看我过的还可以吧?”赫雨说:“你现在看起来象个天生贵胄,好像从来没吃过苦的样子。”方克说:“人都是这样的,一旦风光,就以为从前从后都是风光,一旦败绩,又以为从前从后都是败绩。这都是钱势闹的,其实人并无差别。”赫雨说:“你把你自己说的这么洒脱,就不怕我爱上你?”方克说:“多一个人爱有什么不好?”赫雨说:“还有别人吗?”方克说:“没有,我是说除了我爸妈。如果你爱我,就什么都有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对你也没有任何要求和条件。” 赫雨说:“我就是爱你呀,爱着你,想着你,才来到大世界撞你。”方克看着赫雨明亮含情愁的双眼,微蹙的眉峰,一脸的痴心,不由的微微笑起来,喝了一口咖啡,说:“你如果不爱我,我对你就没条件;你如果真的爱上我,那咱们就得谈谈条件了。”赫雨说:“什么条件?”方克说:“你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赫雨说:“污辱。”方克说:“那以后见到我跪接跪送吧。”赫雨说:“你不接受我?”方克说:“是啊,来追我呀。”赫雨说:“那算了,我也不是非爱你不可。”方克说:“那我对你就没条件了,你还是我可爱的小师妹。”赫雨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儿意思吗?”方克说:“没有。” 赫雨垂下眼睑,沉如夜幕,过了一会儿,听曹兰黛游吟诗人一样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赫雨心如万针穿刺,抬起眼皮,说:“爱就爱了,生活还得继续。”喝一口咖啡,一咧嘴,对服务员说:“来一杯巧克力奶咖。”曹兰黛说:“师姐不喜欢蓝山吗?”赫雨说:“我以为方哥喜欢喝,他既然不喜欢我,他的口味还是留给他自品吧,我一个人就是香香甜甜,别跟我自己过不去。”方克说:“我也不喝蓝山,例来都是曼特宁。”赫雨说:“那是我误会了,现在误会消除了,咱们各自安好。”方克说:“说爱还是重如泰山,说不爱立刻就轻如鸿毛了?”赫雨说:“这是当然的,我的贵宾卡你要收回吗?”方克说:“不会。”赫雨说:“我下次带子正来。”曹兰黛说:“他会那么乖吗?”赫雨说:“我们班追我的有三四个,我轮流带他们来。” 第十八章 执行董事 曹兰黛说:“毕竟他们爱你,你带他们来这种地方,不显得对他们太过轻慢了吗?你又不爱他们,当时一定感觉怪怪的。”赫雨说:“反正我已经不爱王子正了,以后他是你的了。”曹兰黛说:“别呀,有你跟我争他,可以大大提高我的智商,我在学习上都有奔头了。老实说,这次期末我可是超常发挥了,你一撤,我这动力都不足了。”赫雨说:“没有我,子正可是丝毫不会受影响,你不超常发挥,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爱他,就得为他拼命。”曹兰黛说:“那你真的就不爱方哥了吗?”赫雨说:“他这个人太有主意,我既然入不了他的法眼,就算再努力也扒不上他的边儿,没有他,我正好可以无牵无挂的奔我的前程去,毕竟我都高三了,日子得自己过,别人的,与自己无关,就不要去打扰。” 第30页 方克说:“你这样说,我倒有点儿喜欢你了。”赫雨说:“拒绝与离开都是感情上最厚实的铠甲。”方克说:“你在感情上这样理性,将来一定是找个事业上能帮的上忙的,我显然是帮不上你。”赫雨说:“不一定,我跟你理性,是因为你理性。如果有一个人疯狂的爱上我,不因我的美貌、学识、品德,就在相见那一瞬,象被雷劈中一样的感觉,紧接着一道闪电划亮了乌黑的天际,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我会一辈子跟他到天涯海角,即便窝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开一间小豆腐店。”赫雨一阵伤心,流下一滴泪,拿手擦了,喝了一口奶咖。曹兰黛说:“哟,还被自己的想像感动了。”赫雨说:“你懂什么,傻丫头。” 曹兰黛说:“我什么都懂,我看到子正的时候就是那样,像被雷劈了一样,我还看见闪电了呢。”方克笑道:“你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赫雨说:“就怕你身后跟了个活雷公。”赫雨看了一眼方克,曹兰黛也看了一眼方克,说:“方哥你爱我呀?”方克说:“你那么小,我又没有恋童癖。”赫雨说:“先养着,过几年再说呀。”曹兰黛说:“我对方哥是尊重和爱戴,对子正才是爱。”赫雨说:“子正对你我都没意思。”曹兰黛说:“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赫雨摇摇头,说:“这句话一出口就是败迹,你们闹吧,我撤了。”赫雨站起身,说:“失陪。” 赫雨出了咖啡厅,外面的云压的很低,雪还在飘飘洒洒,赫雨撑着透明的伞,自我感觉依然很美,扭回头看咖啡厅里面,方克正在向外看,和赫雨正对上眼光,似乎也不是全无感觉,也是沉静的注目,赫雨就在这样的眼光里转身走了。这就够了,也许这一生这最绝美的一幕会烙进他的脑海,终生都留在记忆里,不时的出现在深夜的暖梦里。赫雨仿佛看到人生广阔的大幕已经拉开,纷纭的众生开始上场,前途不知是谁谁谁。 王子正放了假,下午半天就泡在石敢当的憨石头玩具厂搞他的无人机型航模和无人车型小汽车,努力的提高终极可靠性和保护性,进行全面系统的测试。雪后初晴,王子正刚来到玩具厂,石敢当的助理就走进他的设计室,说:“子正,石董请你来开个会。”王子正来到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王子正坐在末尾的空位上。石敢当说:“据可靠消息,方克的珍克集团已经开始投资建立珍克无人机有限公司,开始上位农业植保型无人机,咱们不能桎梏在无人机型航模上了,一定要实现产业飞跃,全面开始无人机制造产业,大举进攻无人机市场,成立憨石头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生产无人机和无人车。成立技术部,由王子正任部长,另外他还是咱们公司技术入股的股东,任执行董事。” 石敢当指着旁边的人开始介绍:“这位是明耀机械集团的崔国礼崔董,这位是诚达电子集团的蔡文丽蔡董,这位是虎门光伏集团高飞高董,还有我们憨石头,怎么样?子正,大家一起干,具体细节咱们再商量。”王子正说:“是很好……,嗯,很好。”蔡文丽说:“你不愿意?”王子正说:“本来我是想自己找投资单干的。”蔡文丽说:“不可能,我们是不会让你单干的,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了,这辈子你是跟我们绑定了。”石敢当说:“第一股东就是这位蔡文丽蔡总了。”蔡文丽说:“怎么样?愿意跟我们混吗?”王子正说:“省了我不少事,主要是不用我出钱,又不愁市场,现在也不是单打独斗闯世界的时候了,一般都是集团军,这样正好可以做大做强,虽然很好……,确实很好。” 石敢当说:“就这么定了,咱们第一个项目就是:太阳能农业植保无人机,这个东西的第一要求是皮实耐用。子正,交给你了。”蔡文丽说:“我们在技术部给你调了十个人,开始干吧。你的寒假结束的时候,我们要出样机。” 王子正到了憨石头的厂区,看到旁边的一幢三层红楼上,已经挂了牌子:憨石头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王子正一进去,宽敞的一楼大厅里,休息区站起来十个人,像春天里刚长出青葱树叶的直溜溜的十棵树,八男二女。王子正说:“你们好,我是王子正。”十个人依次介绍过去:苏黎、崔廉、乔布迪、刘霖枭、莫未萧、柯浩羽、殷智胤、苏珉,另两位女:蔡湘、刘米莎。 楼里一人一间宿舍,意思是方便搞通宵,十个人把行李都带来了。王子正一看这架势,只能回家说明情况,收拾了行李搬进了公司。这十个人最大的三十五,最小的二十七,都是各公司的技术尖兵,看来这四家投资公司都是卯足了劲儿,王子正也不敢大意,也不敢托大,但是从初中时代起就付出了全部业余时间开始的无人机钻研,这时候到了全面暴发的时刻,王子正自然全情投入,又有石敢当等人在背后顶着,十个部下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王子正丝毫不敢懈怠,这是个集中营式的技术部,连饭都是专人专送的。 憨石头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挂牌,方克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紧跟着改牌子:珍克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这表示两大经营联合体的对立阵营已经初步成型,飞机还没上天,地上就已经起了硝烟。 第31页 放了寒假,王子仪就撒了鹰,带着弟兄们到大世界玩了三天,把大世界的所有项目无一例外全部体验了一遍,经过对大世界三天的集中考察,王子仪弟兄九个都相当满意,决意把大世界做为据点之一。常驻聚合点之一就是咖啡厅里的那张大木桌,温暖、安静、有各式饮料和小点心,关键是谁也碍不着,也不会被驱赶,全免费。是个谈事情或者不谈事情的绝佳地点。相约每三天一聚,弟兄们就散了。 雪还没有化,温耀紧跟着王子仪出了咖啡厅,王子仪说:“老八,跟着我干什么?”温耀说:“子正哥放假了吗?”王子仪说:“放了,但是他现在是大忙人了,官身不由己,成了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一放假就搬进了憨石头集中营,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温耀说:“不回家了吗?”王子仪说:“你想他?”温耀说:“是。”王子仪说:“这一个寒假,我们家里人都见不到他,何况你了。” 温耀说:“春节也不回家吗?”王子仪说:“不回。”温耀说:“咱们能去看他吗?”王子仪说:“不要了,他的事业刚刚起步,你不要像玻璃花一样在他眼前晃,会打扰他的。关键是他也不会因为你去看他,就对你另眼看待。反而觉得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专想男女之情,实在格局有限,就算长大了,也是巷陌寻常女人,不值一提。据我的经验:男人对女人认真起来,都是因为匹配,而不是崇拜。” 温耀一撇嘴,说:“你能有什么经验。”王子仪说:“这还用有经验,我就是男人,男人怎么看待女人我会不知道?”温耀说:“好恶心,还男人呢。”王子仪说:“唉,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温耀说:“我将来也会搞无人机。”王子仪说:“做他的部下?”温耀说:“我让我爸给我投资,自己开厂子。”王子仪说:“做个芭比娃娃厂还差不多。”温耀说:“等着瞧。”王子仪说:“好了,不要跟着我了,回家吧。” 温耀说:“你长大了想干什么?”王子仪说:“我本来觉得飞行员挺神的,可是我哥都干上无人驾驶了,飞行员还能有前途吗?我这个梦想就化为泡影了。我这些天在考虑,做个软件公司也不错,专门做黑客,应该很来钱,像黑客帝国。”温耀说:“那是犯法的。”王子仪说:“随便说说,做黑客,走白道,应该没问题,我是正义的大神。”温耀说:“小心点吧,小小年纪就敢想刀尖儿上舔血。” 第十九章 远大前程 王子仪说:“反正我不想跟在我哥屁股后头做无人驾驶,一定要跟他做的不同,比他还厉害。不论做什么,只要能比他厉害,我就去做。”温耀说:“他是你哥,你跟他较什么劲?”王子仪说:“就因为他是我哥,我才跟他较劲,我跟别人犯不着。我打破了脑袋想了想,比他厉害的职业还真不少,一时还没决定干什么。他就是我面前的十万大山,我一定要翻过去,才能看到我的前程。” 温耀说:“其实做软件是不错的,软件是一切智能科技实现的基础。”王子仪说:“我哥从小就学编程了,我想找个他一无所知,而我很牛的行业。”温耀说:“子正哥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王子仪说:“其实他除了和无人驾驶相关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把他的所有智力和精力都投入到这上面了,这无疑是他毕生的事业。但是,这正是让我担心的,他一定能干成。” 温耀说:“你不为他高兴吗?”王子仪说:“说起来很奇怪,我一方面希望他干成,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干不成;一方面希望他是我的骄傲,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不如我;一方面希望他能帮上我的忙,另一方面又希望只有我能帮的上他,而他什么也帮不了我。一方面希望他聪明,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不是那么聪明。事实上我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他,而他,有很多事情我都搞不明白。很矛盾吧?这种微妙的心理有时候很让人为难,有,但是我也不愿意去多想。又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能幸福。” 温耀说:“有个哥哥,难道是这样的?还是你这个人太奇怪?”王子仪说:“你对四娘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哥喜欢四娘?你服吗?如果四娘什么都比你强,你怎么想?”温耀说:“想办法压过她。”王子仪说:“这能说明你品质恶劣吗?”温耀说:“为什么不说我有上进心呢?”王子仪说:“看,人就是这么个东西,什么温良恭俭让?都是独夫民贼。” 温耀说:“子正哥真的喜欢四娘那样的女生吗?”王子仪说:“有可能,你太机灵了,那个机灵劲儿盖都盖不住,就显得内涵清浅,四娘就很温润,而且聪明并不在你之下。”温耀说:“那是你的想法,你是因为这个喜欢四娘了吗?”王子仪说:“她太端庄了,说什么都对,唉,人太完美了就是她的不完美之处。”温耀说:“可是她喜欢你。”王子仪说:“她不是喜欢老大吗?”温耀说:“老大喜欢她。”王子仪说:“你看,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她,想必我哥也不是例外。”温耀说:“不一定,老大不过就比咱们大几个月而已,跟咱们都是同龄人,子正哥就大的多了。”王子仪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既然喜欢我哥,我就不打算再喜欢你了,我喜欢谁也不干你事。” 第32页 温耀说:“我不用你帮忙,也能让子正哥爱上我,反正我们两个已经有了个十年之约。”王子仪说:“是说十年后再谈这个事,又不是铁定了就成。”温耀说:“我要比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都优秀,看她除了我还能爱谁。”王子仪说:“好吧,我再跟你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迷妹就是你这个样子了,随便你吧,不要再跟着我,回家去吧。” 三天之后,九兄弟又在大世界咖啡厅聚,联席会议进行到一半儿的时候,老五念罢了自己的新诗作《冬天里的春天的眼》。众弟兄正在批评赏鉴,王子仪横插一杠子,说:“我哥在咱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毕生要从事的事业,现在已经开起了自己的公司。咱们也应该从现在起立起大志,志向相同的成立个集团。文学的做个文学集团,医学的做个医学集团,法律的做个法律集团,软件的做个软件集团,总之,该有个明确的专业方向了。”弟兄们一听,有理。老大说:“这是个主意,按次序说。我先来:我是精神科医生。老二?”老二说:“我是律师。” 老三说:“我是汽车制造。”王子仪说:“人开的?”老三说:“费话,难道让猪开。”王子仪说:“我哥他们现在开发的是无人车,你那个人开的还能有前途?”老三说:“遥控的儿童玩具车?”王子仪说:“高智能化无人驾驶汽车。他们还在做无人机,飞机,我想做飞行员的都废了,你还想那个老掉牙的人开的汽车?”老三说:“那我修正一下,无人驾驶汽车,你哥那儿还缺人吗?”王子仪说:“一个月后,你可以到我家自己问他。”老四说:“老师。”老五说:“切,好为人师。我最讨厌老师,一副圣贤的样子,其实呢?是世上最能装、最能充、最能骗、最势利、最仗势欺人的大二百五。”老大说:“老五,放尊重些。”老五说:“做宇宙飞船。”王子仪说:“哎,你这个跟我哥那个说不定会有联系,可以把宇宙飞船的技术用在无人机上呢。”老五说:“我可以跟子正哥联络联络。” 王子仪说:“我想开家大公司,只要比我哥能挣钱就行。”温耀说:“将来农民是贵族,你想做农学家?”王子仪说:“怎么你有意见?”温耀说:“没有,说不定能用上子正哥的无人机。”王子仪说:“谁想做农民,我……,好吧,先定黑客。”老七说:“跟我一路,软件公司。比尔盖茨叫微软,我叫细软。”王子仪说:“老七,咱们才是亲弟兄。”温耀说:“我要做建筑师。”王子仪说:“你不是要跟着我哥吗?”温耀说:“我是受了你的启发,才决定跟他在不同的领域做到比肩的水平,让他服我,我可不想给他打下手而已了。”老九说:“会计师。”老大说:“既然都有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大家就卯足了劲儿干吧。”老二说:“最好现在就有踏入社会认知的机会,哪怕跟着打杂也好。” 王子仪说:“我哥现在很忙,但是他的合作伙伴不忙,我可以找憨石头的石敢当给咱们安排安排。”老大说:“大家也都动员动员社会力量找点儿门儿啊眼儿的,把业余时间利用起来,咱们不能再安于被养活的状态,从现在开始就应该想办法为自己的远大前程打拼了。” 门外进来五个膀大腰圆的年青人,走到弟兄九个身边,说:“哪儿来的小孩儿,成天在这儿白吃白喝还挺有谱儿,上一边儿玩儿去。”弟兄九个谁也没动地方,王子仪说:“我们有贵宾卡。”年青人说:“拿来我看。”王子仪说:“凭什么给你看?这是咖啡厅,也不是你们家开的,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年青人说:“这儿就是我们家开的。”王子仪招呼服务员,说:“叫你们经理来。”年青人说:“我就是经理。”服务员怯生生的看着,也不敢说话。王子仪说:“叫方克方哥来,我问问他:他给的贵宾卡难道不值钱?”年青人说:“在别人手里值钱,在你们这帮小屁孩儿手里不值钱,哪儿捡的?拿出来。” 王子仪说:“我从来不跟我尊重不起来的人吵架,走开,不要打扰我们。”年青人伸手就提溜王子仪,老五一抄凳子就撂在桌子上,老七拿起杯子,喀嚓就摔在地上,弟兄九个拧眉立目都站起来,王子仪说:“要打吗?”年青人说:“你们是个儿吗?”王子仪说:“可以试试。”年青人说:“只要你们出去,没问题。”王子仪说:“这正是我想说的。”双方剑拔弩张,咖啡厅角落里站起来一个人,走过来,说:“什么事?”年青人一听背后有人说话,赶忙放开手,转过身,说:“方哥,这伙小孩儿在大世界闹了有些天了,也没有大人带着,拿着一张贵宾卡,刷了有上万了,我怀疑是他们捡的卡。” 王子仪说:“你是方克哥吗?”方克说:“是啊,你是?”王子仪说:“我是王子正的弟弟王子仪。”方克说:“哦,那不是捡的卡,是我送的,你们去吧,以后他们来不要拦着。”五个年青人出去了,方克说:“你们是生日聚会吗?”王子仪说:“我们是弟兄九个,在开联席会议。”方克说:“会议主旨方便透露吗?”王子仪说:“未来职业方向。” 第33页 方克说:“你们都想做什么呢?”众弟兄七嘴八舌的说了,方克说:“不错,但是光说不练假把式,早点儿接触社会实践,有利于你们正确的认识社会职业模式,修正自己的想法,从而指导自己的行为。做人、做事、成长、成熟都会从最现实最实际的基点出发,确立坚强的事业基础。而不是等到将来十年后,从学校出来再重新开始认识社会法则和秩序。现在的学校对你们都是过保护,对你们并没有任何好处。生活嘛,最重要的是朴素的真实,不是如何雄伟的海市蜃楼。”王子仪说:“我们也想干点儿工作,但是谁会要我们呢?”方克说:“你们要是愿意,我来安排。”王子仪说:“我们当然愿意了,太感谢了。”方克对服务员说:“拿纸笔来。” 第二十章 荣幸 服务员拿来纸笔,方克说:“你们把个人信息、联系方式和职业理想都写出来,我办好了通知你们。”弟兄九个都写了,方克收起来,说:“好了,等我消息。”王子仪说:“方哥,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你呢?”方克说:“可以交个忘年交,说感谢就扯远了。咱们大家都很忙,对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恐怕谁都懒得记住。只是不要将来再见面,说从来不认识。”王子仪说:“那怎么会?我们都会记得方哥的,你就是我们一开始踏入社会的引路人。”方克说:“将来不要怨我把你们给带歪了就好。”王子仪说:“不会,我们知道什么是好歹。” 三天之后,参加联席会议的弟兄还剩下五个,再三天之后还剩两个,就是王子仪和老七,老七说:“是不是软件公司都疲软呀?我还以为咱们得抢手呢。”王子仪说:“方哥是有意把我压到最后,谁让我手里有贵宾卡呢?我要是先走了,你们上哪儿聚去?”老七说:“原来我是被你拖累,我已经看了两本儿c#了,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王子仪说:“我看的是java,应该都能用的上。” 老七说:“那哥儿几个都说跑腿儿期是没有工资的,真正搭的上手才会给钱,而且是兼职待遇,一月一结,看公司的运营情况,几乎没什么钱,但是管饭。老大去了精神病医院,据他说,带他的医生说了,干多久都不会有零花钱。可是话说回来,咱们也不是为了挣钱,这年头,给人家钱,没有后门儿,人家都不要你,嫌你碍事。”王子仪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我要是有地方干,最讨厌的就是人家拿咱们当小孩儿,我希望他们把咱们当个人使,可能的话,有按劳取酬的回报。” 再三天之后,大世界的咖啡厅那张大桌子又恢复了寂静,空无一人。服务员甲说:“那几个小家伙儿真是热闹啊,就算坐在这里不说话,看着就让人觉得青春少年。”服务员乙说:“我小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可没有他们那样的宏图大志,现在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了。”服务员甲说:“我那时候如果碰上方哥指点迷津,说不定这时候也能成就了。”服务员乙说:“不是没碰上吗?要想努力,什么时候也不晚,你也可以自考拿文凭,参加司法考试,做个律师当当。” 服务员甲说:“算了吧,我一看书就头疼,没那个脑子,也受不了那个罪,还是伺候人家吃喝,给人家端盘子吧。”服务员乙说:“唉,那个罪不是谁想受就能受的,看书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想艰深复杂的事情,也让人烦的宁愿去死。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做简单的事,吃简单的饭菜,不想大富大贵,平淡舒服的过一生。”服务员甲说:“所以看到人家意气风发,尽情挥洒也没办法羡慕。”服务员乙说:“人和人的差别就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不是那个人种,怎样强求也不行。” 门开了,进来两个淑女,明媚鲜艳,正是赫雨和曹兰黛。曹兰黛在前坐在一张两人桌上,赫雨说:“来四人桌。”曹兰黛说:“还有别人吗?”赫雨说:“你我的心都是缺半边,留下空位上天就会安排人来填满,如果不留空位,上天会以为咱们一个人就满足了,恐怕就不愿意费那个事,再安排人来。”曹兰黛说:“是哎。”两个人坐下,点了咖啡和小点心,各自喝了一口,赫雨说:“听说了吗?子正成立公司了,正跟方克对上。” 曹兰黛说:“子正不上学了?”赫雨说:“牛x的就在这个地方,学业外创业,上学赚钱两不误。”曹兰黛说:“太好了,我没有看错人。”赫雨说:“你没有看错人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你的。”曹兰黛说:“现在还不好说,爱他就是我的荣幸。”赫雨说:“方克呢?”曹兰黛说:“他爱我是他的荣幸,跟我没什么关系。”赫雨说:“你爱子正,也跟子正没关系了?”曹兰黛说:“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会想办法让我的爱跟他有关系。” 赫雨说:“本来我想退出的,可是一听到子正拉杆子干起来了,我又想今世也许再遇不到他那样的少年英才,就像你说的,爱他就是荣幸,我真是不忍心不爱他。之前的洒脱离去不算,春风带我又回归了。”曹兰黛说:“你不是喜欢方克吗?”赫雨说:“方克太克了,我们两个人都太精明,谁也算计不了谁。我跟他如果有爱情,就象香烟,吸进去再吐出来,留在身体里的只剩下焦油和尼古丁,没有任何好处。他跟我都很清楚这个状况,所以根本没必要开始。子正就不同了,如果我跟他有爱情,我怎样为他疯狂都不会被认为是做作,即便爱情不成,他也会网开一面,当我是朋友,那也是我的荣光。” 第34页 曹兰黛说:“其实我希望你爱他,然后在他面前,你体无完肤的败在我脚下。事实上爱他的人越多,越能说明他的价值,我越高兴,我最最高兴的就是,让他看到,所有的女人都败在我脚下,我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披着婚纱站在他身边,让他像捍卫维纳斯女神一样,守护我,珍惜我,认为为了我做什么都值得。”赫雨说:“凭你?”曹兰黛说:“我本来就是女神。”赫雨说:“年级排第几呀,女神?”曹兰黛说:“成绩虽然说明不了问题,但是我会努力的。”赫雨说:“咱们是学生,学生不拿成绩说明问题,拿什么说明?”曹兰黛说:“月亮王国的公主月野兔的成绩也不好,最擅长的是:吃便当、睡觉、哭,但是她是最强的战士。”赫雨咬着牙说:“那个虚构的傻x也能提及!你得是有多傻x。” 曹兰黛说:“我的意思和重点是:成绩不能判定一个人的全部,毕竟书本上的东西都是一些投机取巧的符号而已,社会故意拿这些看似高深繁复,实则肤浅无用的东西难为人,做学校继续教育和社会提拔晋升的门槛,它只是人为设置的门槛,除此外并无作用。做人如果绑死在那上面,就是失败。小学、初中、高中的所有东西,应该压缩为三年,到十岁以后就应该学习专业知识,开始到社会上打拼。我们现在的学制是误人子弟,所以成绩不重要。”赫雨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曹兰黛说:“胡海庆说的。” 赫雨说:“干什么的?”曹兰黛说:“方克的副总,你见过的。”赫雨说:“哦哦哦,那个胡子拉茬的混蛋,那你也辍学好了。”曹兰黛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如果不上大学,过不了社会设立的各种门槛,我爸妈也不同意,我还怕子正看不起我。我只是说明学习成绩不能做为单一的人格评判,在爱情里也没有那么说一不二。而且,我的成绩也不是太差,上一本没问题。” 赫雨说:“你打算选择什么专业?”曹兰黛说:“和无人机有关吧。”赫雨说:“你喜欢?”曹兰黛说:“我想知道子正在干什么,你呢?”赫雨说:“新闻专业,揭露阴暗、捍卫正义、还社会以清白和秩序将是我毕生的事业。”曹兰黛一撇嘴说:“听起来很威武的样子。”赫雨说:“你去学无人机应该是个坑。虽然你是我的准情敌,但是我不怕严正告诉你,你跟子正一个专业完全不能成为靠近他的手段,而且会毁了你的前程。一个失去自我的人,终将失去全部,我劝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好好的考虑一下,什么才是你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男人根本靠不住。他们只是看起来靠的住,你要是真的靠上,他就塌了,到时候你就只有跳井一条路了。” 曹兰黛说:“你没有勇气追随他,你看我有勇气追随他,你就来气,所以你想打破我,拖我下水。”赫雨说:“你尽管这么想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你已经改主意了,对吗?”曹兰黛说:“我觉得你确实适合做记者什么的,我爸想让我学商科,我妈想让我学英语,将来出国,我自己还没想好。”赫雨说:“爸妈不能跟你一辈子,毕竟自己的一生应该自己来过,他们就算想给你安排最好的未来,但是那样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吗?学他们让你学的专业,干他们让你干的工作,过他们让你过的日子,嫁他们让你嫁的人?”曹兰黛说:“如果不听他们的,我自己又没主意。”赫雨说:“脑袋空空,一点算计都没有吗?”曹兰黛说:“基本没有。”赫雨说:“爱子正呢?”曹兰黛说:“我妈说爱一个人和嫁人是两回事。” 第二十一章 试探 赫雨说:“嫁一个你不爱的人?”曹兰黛说:“我爸妈一定会给我选一个优秀的人的,日久生情我就会爱上他。我妈说在床上习惯一个男人以后,就会越来越爱他,别的男人都不会再想了。”赫雨一咧嘴,说:“你妈是这样跟你说的?”曹兰黛说:“嗯,我妈还说,男人只有优秀与否,其它没区别。”赫雨说:“你妈就是一个大坑啊,我的妹子。为了拯救你,我宁愿把子正让给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曹兰黛说:“谢谢,我爸妈一定会喜欢子正的。”赫雨说:“但是为子正考虑,我还不能让他落在你手里。”曹兰黛说:“我就知道。” 赫雨说:“你才不是乖乖女,最有主意的就是你了。”曹兰黛说:“你是外向型的,我是内涵型的。要是让你看出根由,才是我的失败。”赫雨说:“方克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曹兰黛说:“我爸跟他是生意伙伴,我妈很喜欢他,总是撮合我们在一起,估计是看上他了。”赫雨说:“你怎么看他?”曹兰黛说:“如果跟子正不成,就跟他。子正救过我,他也救过我,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赫雨说:“好笑,说什么知恩图报?他们如果不是俊才,你也不会这么说了。”曹兰黛说:“这是当然的,你难道跟我想的不一样?”赫雨说:“什么?”曹兰黛说:“我是子正不成还有方克,你是方克不成还有子正。”赫雨说:“事实上我有个预感,这两个人都不会是咱们的。”曹兰黛说:“很可能,但是目前既然感觉爱了,就先爱着。”赫雨说:“是啊,慢慢体会这种爱的感觉也是一种享受。” 第35页 曹兰黛回到家里,妈妈刘芹说:“今天晚上珍克有个周年晚宴,咱们全家都去,看我给你买的小礼服。”曹兰黛说:“不去了,好累。”刘芹说:“你干什么了就喊累?不去也得去,方克一定希望你去的,看他对你的眼神多宠溺,就知道他喜欢你。”曹兰黛说:“恋童癖呀。”刘芹说:“别瞎说,你都十六了,过去二八佳人是女人最当时的好时候,现在也是,快点儿,过来试试。”曹兰黛说:“不用试了,你买的东西向来合身的。”刘芹说:“现在的小礼服真漂亮,我买了两件,看哪件适合你,快来。”曹兰黛过去试衣服,刘芹看了一眼曹兰黛说:“还装呢,心里都乐开了花儿了吧?你也喜欢方克吧?”曹兰黛说:“就是一个不错的哥哥。” 刘芹说:“死妮子,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曹兰黛说:“我才多大?能有什么人?”刘芹说:“呸,我从小把你养大,你是什么肠子我会不知道?十二岁的时候,你们班那个男孩子跟人打架打破了头,你就哭的像个泪人儿了。后来那个男孩子长歪了,你才断了想法。现在长大了,倒对男人没兴趣了?鬼才信呢。看你看方克那个小眼神儿,敬畏的一塌糊涂,卯着劲儿的在他面前表现,还说是哥哥呢。又想往前蹭,又想端着,真是的。”曹兰黛说:“他有很多女人追的,不缺我一个,我也得两手准备,不能让他把我吃死。”刘芹说:“这就对了,男人,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没有底牌,不止男人,所有人都是这样,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要有两手准备,不能让人一眼看到底。” 晚上,曹兰黛一家人到了大世界的巴黎风情厅,已经有好多人。方克本来背对着门口,可是就像鬼使神差,他忽然就回了头,跟曹兰黛正对上眼。他就走了过来,曹兰黛心里默默的开始一阵心慌,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是个不断移动靠近的物体,她甚至感受到他发出的红外线,把自己笼罩在一片红光里,通身一股暖流。两人对视的眼光开始发粘,曹兰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垂下眼皮,错过他的眼神。方克跟曹兰黛的爸妈打过了招呼,对曹兰黛只是一点头。曹向东说:“你忙吧,不用招呼我们。” 旁边有熟人过来招呼曹向东和刘芹,就剩下方克对曹兰黛说:“怎么穿这么一件衣服?好像翻糖蛋糕一样。”曹兰黛心里一沉,脸都硬了,说:“你不喜欢?”方克说:“是啊。”曹兰黛扭身就走,方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开个玩笑,我很喜欢,这样的场合正应该穿这个。”曹兰黛甩开他的手,方克就跟着她走到门外的走廊里,又拉住她的手,转到她面前,说:“小公主,不肯原谅我吗?这样,怎么惩罚我都行。” 曹兰黛说:“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穿成这样?”方克说:“我只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曹兰黛说:“不在乎。”方克说:“我在乎。”曹兰黛说:“你爱我?”方克说:“小妹妹,说什么呢?”曹兰黛说:“我已经长大了。”方克说:“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现在不适合谈这种事。”曹兰黛说:“哪种事?”方克说:“等你过了十八岁再告诉你。”曹兰黛说:“我的衣服漂亮吗?”方克说:“太成熟了。” 曹兰黛说:“你还是不喜欢?”方克说:“是啊,女孩子嘛,越暴露越廉价。我的意思,不是要让你成为套中人,你明白的。”曹兰黛说:“我妈给我挑的。”方克说:“你这个时候,应该学会拒绝了,父母并不永远是对的,要开始努力培养自己的独立思想、意志和人格,先从穿衣服做起,自己为自己负责。”曹兰黛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方克说:“没有,也许你还没有那么多想法,这没关系,多看书,多修炼,慢慢的人生就会看清楚了。跟我进去吧,你爸妈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方克拉着曹兰黛的手刚进到厅里,一个高贵聪明的小姐正在一边细细品味一杯血腥玛丽,一边静静的注视方克和曹兰黛走进来,说:“方克,不介绍一下吗?”方克说:“这是曹总家里的妹妹曹兰黛,十六岁,高一小女生。”小姐伸出白竹节一样的手,说:“认识一下,我是孙丽珍,孙氏善才酒店的副总,酒店是我们家的,五星级,相关产业有三家公司:食品、零售、服饰。我都是副总,我妈是董事长兼ceo,请多关照。” 曹兰黛没有伸手,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扭头就走,方克没有跟来,曹兰黛一个人走到酒水台前,挑了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吃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吃,就是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个事来占住手,以做个根本不在意的姿态。很想看看方克和那位孙丽珍小姐怎么样了,但是强忍着没有回头,回头就输了。方克会觉得自己很不懂事吧,呸呀,那位小姐懂事,让他去跟那位小姐好了。初次见面就趾高气扬的夸富、仗势欺人,能有什么好品质?俗,恶俗,俗不可耐。 方克怎么会请这种女人来?居然不跟过来哄自己,应该是跟那个女人谈笑风生呢吧?方克竟然交这种朋友,看来也很有问题,还是王子正最好了,我爱王子正。曹兰黛一边吃,一边想起王子正,虽然没钱,但是现在不是有了事业了吗,据说。一个搞无人机和无人车的科技狂,会喜欢做什么的女人呢?按照互补的原则,应该是人文方面的吧?有社会责任感的新闻记者似乎有可能,可是赫雨已经做了。律师吗?和人打嘴仗羸了话,似乎很威武,其实也太不优雅了吧?女医生?接触那么多男男女女,还要扒拉来扒拉去的,多脏。女老师?不过是说起来冠冕堂皇,实际她们自己都傻的可怜。唉,曹兰黛正在莫衷一是的胡思乱想,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说:“哟哟哟,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第36页 曹兰黛回头一看,正是同班侯杰,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穿着一身侍者的服装,端着一瓶马爹利白兰地。曹兰黛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侯杰说:“我正想问你。”曹兰黛说:“我爸跟方哥是合作伙伴。”侯杰说:“跟我哥?”曹兰黛说:“谁是你哥?”侯杰说:“方克是我表哥,我姑家的孩子。”曹兰黛说:“有那么个富贵表哥,会来这里端盘子?亲兄弟,明算账?”侯杰说:“就是啊,所以我是来摆酒水的。”曹兰黛说:“方克根本就不是你表哥。”侯杰说:“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最好不要用这种强硬的否定句。”曹兰黛说:“跟我没关系。”侯杰说:“也是。” 曹兰黛说:“你为什么没有去他的公司,倒来大世界当侍者?什么都学不到?”侯杰说:“我又没有专长,他让我在那里做后勤,就是保安或者保洁,或者来这里端盘子,我选择了端盘子,或者可以碰上个富家小姐包养我。”曹兰黛说:“我不信。”侯杰说:“所以你相信哪个?一、我是来摆酒水的;二、我是方克的表弟。”曹兰黛说:“你是来摆酒水的。” 第二十二章 任性 侯杰说:“明知道我不是也说我是,你这是污辱我。”曹兰黛说:“自找。”侯杰说:“我确实在大世界打工,也确实是他表弟。你要是喜欢他,我可以替你搭个桥。”曹兰黛说:“是他喜欢我,搞清楚。”侯杰说:“蛮自信的嘛,你配不上他,家世太平庸了。看,他跟孙姐谈的多嗨呀。”曹兰黛说:“你们乱搞,跟我没关系。”曹兰黛把吃剩下的蛋糕递给侯杰,说:“接好了,小弟。”转身就走,正撞到一个女人怀里,抬眼一看,正是赫雨。 曹兰黛说:“师姐,你也在这里?”赫雨一指旁边的男人,说:“我表哥。”曹兰黛一看,是个瘦削稳健的高个儿男人,略有点儿黑,眉目还算和善,像个大哥的样子,就乖乖的叫了一声:“表哥。”男人一点头,说:“也是附中的?”曹兰黛说:“是,高一的。”男人点了点头,端起一杯酒就走开了,赫雨也跟着走了。 侯杰对曹兰黛说:“这个男的叫吴笑天,中州建良的吴董,我百分百把握,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表哥,那个女人是谁?”曹兰黛说:“咱们学校的师姐,叫赫雨。”侯杰说:“真厉害呀,竟然把到这个商界的钻石王老五,绝对是因为钱,包养的。”曹兰黛说:“看你羡慕的,你也让那个孙丽珍包养啊。”侯杰说:“咱不能干那吃软饭的事。”曹兰黛说:“你是没那个本事。”侯杰说:“是啊,你有。”曹兰黛说:“有也不指着这个。” 方克走了过来,曹兰黛背过身去,侯杰叫了一声:“方哥。”方克说:“你们认识?”侯杰说:“我同班同学。”方克说:“这么巧?”侯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方克说:“生气了吗?孙丽珍就是那个样子,家里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她家是我的合作伙伴,为了我,别跟她一般见识。”曹兰黛说:“我没有。”方克说:“转过身来,让我看看。”曹兰黛也不转身,说:“你忙吧,让侯杰陪我就好。”方克拿了一杯酒,站在曹兰黛的侧面看了看她,走开了。 侯杰说:“孙丽珍怎么你了?”曹兰黛说:“她跟我夸富。”侯杰说:“她喜欢方哥,是追求者之一,看到你漂漂亮亮的跟在方哥身边,自然要狠砸你一下。”曹兰黛说:“蠢的不能行。”侯杰说:“在爱情里都是傻瓜,谁也别说谁。” 曹兰黛端了一杯酒就要去找妈妈,侯杰说:“你端的酒是杜松子酒,会醉的,来这杯血腥玛丽,女士最爱喝的,孙丽珍也喝的是这个。”曹兰黛说:“我为什么要跟她喝的一样?不喝也知道不对我的口味,我就喝杜松子。”侯杰说:“醉了会出丑的,你方哥也在。来这杯,百利甜酒。”曹兰黛说:“我要喝牛奶柠檬汁。”侯杰说:“会被当成小女孩儿,而不是小女人。”曹兰黛说:“我本来就是小女孩儿。”侯杰说:“可是男人喜欢的是小女人。”曹兰黛说:“我为什么要让男人喜欢,只要我喜欢就行。”侯杰说:“你来人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男人喜欢吗?喜欢你的男人会给你一切的,这才是一个女人最成功的标志。太任性了,只会让男人讨厌,让女人践踏。” 曹兰黛说:“你懂什么?”侯杰说:“我是不懂什么,但是我是男人,我的观念至少可以代表一部分男人。”曹兰黛说:“男人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让女人喜欢吗?”侯杰说:“我们是为了个人尊严而战。”曹兰黛说:“我也是。”侯杰说:“你不是,因为你是女人。女人的生理特征决定她必然处于从属于男人的地位,这也是成熟女人的共识。”曹兰黛说:“好像你就是成熟女人。”侯杰说:“你还是读书少。”曹兰黛说:“别装的像个老女人似的,让人恶心,死开。”端起一杯柳橙汁,就去找妈妈。 第37页 赫雨跟在吴笑天身边,看到方克跟曹兰黛在一起出现,感觉嫉妒的火直烧小肚子。直盯到方克跟孙丽珍在一起谈笑风生,才转开盯酸了的眼睛,发现吴笑天微微笑着看着自己,说:“看什么?”吴笑天说:“我只看过女人爱慕我的眼神,还真没看过一个女人在我面前爱慕别人的眼神。”赫雨说:“我还是女孩儿,我不懂爱。”吴笑天说:“那就是爱呀,小女孩儿,是初爱吗?”赫雨说:“不是。” 吴笑天说:“你不是不懂吗?怎么知道不是初爱?”赫雨说:“说话抠字眼儿,真没意思。”吴笑天说:“别忘了,我带你来是有条件的。”赫雨说:“什么条件?”吴笑天说:“反悔了?”赫雨说:“我答应你什么了?”吴笑天说:“自绝后路了?”赫雨说:“你本不是我的路。”吴笑天说:“你这是欺负我。”赫雨说:“不是你愿意?”吴笑天说:“你将来事业上一定会很成功的。”赫雨说:“当然了。” 吴笑天说:“我累了,失陪了。”赫雨说:“不送。”吴笑天没动地方,说:“你这样,我喜欢。”赫雨说:“太贱。”吴笑天说:“我在别人眼中和在你眼中不一样,在别人眼中我是睿智深情的高贵绅士,在你眼中我是普通人。你给我灌了一桶山西高粱酒,剥光了晾在太阳底下,还想敲锣打鼓的引恶俗的大众观瞻。”赫雨说:“这叫傻人愣治。”吴笑天说:“爱你就是傻吗?”赫雨说:“是啊,不傻也不会爱我。” 吴笑天说:“你是说你只配傻瓜来爱吗?”赫雨说:“是啊,你要是觉得你不傻,就别再爱我了。”吴笑天说:“你爱的人会是傻瓜吗?”赫雨说:“不会。”吴笑天说:“那你是要找一个你爱的人,而那个人不爱你了?”赫雨说:“是。”吴笑天说:“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赫雨说:“爱就是这么不凑巧、不对等、不顺心,所以我宁愿一辈子去追逐他,享受这个过程的快感。” 吴笑天说:“你的逻辑简直不能让人理解。”赫雨说:“反正我要找一个我爱的人,不管他爱不爱我。”吴笑天说:“不爱你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赫雨说:“因为我有才呀。”吴笑天说:“你有什么才?”赫雨说:“除非我愿意,没有人能欺骗我。”吴笑天说:“这么自信?”赫雨说:“这不是自信,这是才气。”吴笑天说:“跟我年轻的时候想的一样。”赫雨说:“你以为你这句话说的聪明吗?你跟我不一样,无关你年轻与否,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人。” 吴笑天说:“好吧,你不是一朵容易培育和采摘的火百合,你是一团野地里枝枝叉叉的灌木小丛林。看来人不相处是不容易理解的,跟我初见你时的印象大相径庭。”赫雨说:“你以为我是傻瓜,实际上我是人中翘楚。我也不是什么灌木,我是一棵傲然独立、顶天立地的树。”吴笑天说:“说话这样占尽风华,小心做人被人捆绑削折。” 赫雨说:“也就是跟你说说,这是我的心,你爱我,不了解我,我有义务告诉你我的本真,让你有个准备,不要因为我做的事而错愕。”吴笑天说:“为了让我更爱你,为你保驾护航?”赫雨说:“你们男人都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吴笑天说:“也不是全部。”赫雨说:“不喜欢的早闪开,不要碍我的眼。” 吴笑天说:“我其实喜欢,但是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你在精神上征服我,并不能令我满足,我看重的是摸的到的东西。”赫雨说:“所以你是魔鬼。”吴笑天说:“如果一个人和上帝不能达到交易,就只能找魔鬼了,所以我是有盼头的。”赫雨说:“你说这话当时,已经放弃我了吧?”吴笑天说:“你最怕我说放弃,不是吗?”赫雨说:“有个人垫底,总好过自己呛在地上。”吴笑天说:“最怕的事情往往最能成真,小心点儿吧,孩子。” 方克端着酒杯,走到吴笑天面前,说:“笑天哥,真想不到你们会认识,关系还这么好。”赫雨说:“这是我表哥。”方克说:“哦?从哪儿表来的?”赫雨说:“反正和你想的不一样。”方克说:“不是为了参加我的晚宴,临时拖来的吧?”吴笑天说:“雪天里遇到,一起看了个电影,她说喜欢你,我说我可以帮忙,这不今天就帮上了吗?都是缘分。”方克说:“我不喜欢她,她没告诉你吗?”吴笑天说:“她说看到你就算我的人情。”方克说:“下次不要带她来。” 赫雨说:“看你是借口,我是为了傍上笑天哥。”方克说:“看,说实话了。她不可能喜欢我,不恨我我就知足了。”吴笑天说:“到底谁是谁的借口?”方克说:“看谁的风硬了,不要想抓到她,丢开手,她自己就蹭过来了。”赫雨说:“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拿说话尖刻当风格,一点儿不懂什么是绅士风度。完全是仗势欺人、傲慢自私的格调,欺下媚上、倚强凌弱的小人。”方克说:“要我提醒你吗?这里是我的地盘儿。”赫雨说:“你的地盘儿怎么了?是笑天哥请我来,我只听笑天哥的。”吴笑天说:“那走吧。”赫雨挽住吴笑天的胳膊,经过方克的时候说:“你一定会败在王子正手下。” 第38页 第二十三章 相上他 吴笑天带赫雨出了门,赫雨说:“人真是得接触,得经事儿,本质才能暴露出来,要不然看表面都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吴笑天说:“他知道我喜欢你,故意这么对待你,是让我知道他跟你完全不可能。”赫雨说:“本来就不可能,我爱的人是王子正,我是替王子正来打探消息的,他还真不缺心眼儿。”吴笑天说:“你倒是有点儿。”赫雨说:“你们这个圈子我就不该来。”吴笑天说:“不是我们的圈子,而是方克的圈子,我的圈子你还是可以来的。”赫雨说:“不去了,这是最后一次,再见,我的哥哥。”吴笑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爱你。” 赫雨说:“你太大了。”吴笑天说:“我知道你也爱我,年龄不是问题。”赫雨说:“这句话我可以说,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要是说不在乎就是欺负我小了。”吴笑天说:“好吧,无聊的时候记得找我。”吴笑天刚一丢开手,赫雨就一转身扑在吴笑天怀里,望着他一抹哀愁的眼睛,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又吻一下,拍了拍他的脸,说:“忘了我吧,哥哥。” 吴笑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疯狂的吻起来。赫雨由着他吻,吴笑天越抱越紧,说:“咱们去开房吧。”赫雨笑道:“怎么可能呢?我跟我未来的丈夫怎么交代?”吴笑天说:“我养你,我娶你。”赫雨说:“我不放心也不需要,放开我。”吴笑天松了手,说:“我会等你的。”赫雨说:“你永远都是个备胎,没有上路的机会。”吴笑天笑了笑,说:“等你上了大学,过了大一,就会不同了,我等你到那时候。”赫雨说:“随便你,我很想你,但是再见,宝贝。”吴笑天说:“我送你。”赫雨说:“别多事。” 吴笑天在满街灯光里,看着赫雨拦了出租车走了,身后方克的声音说道:“你怎么会喜欢她呢?”吴笑天说:“那个雪天我去看电影,许下一个心愿:不论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谁,我都要爱她,许她一段情。她那天很漂亮,就像我小时候挂历上的古典仕女一样美,好像昭君出塞图。”方克说:“她可不是什么昭君,这是个典型的猫一样的女人,永远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以满足自己为一切目的,根本不懂得责任和付出。”吴笑天说:“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并不需要她为我付出什么,只要她能愉悦我心就行了。”方克说:“她不爱你,怎么可能愉悦你心?”吴笑天说:“我的爱太多,需要一个出口,否则堵在心里会闷死的。她或者不是她都没区别,只不过碰巧是她。” 方克说:“是不是像咱们这种人和事都看的太过清楚的人,都得不到爱情?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水至清则无鱼?因为水至清不是咱们自己决定的,想浑都浑不起来?永远在孤独的痛苦里我行我素、自生自灭?”吴笑天说:“姑且捉一条鱼来养养吧。”方克说:“又怕她搅浑了水。”吴笑天说:“一定要不浑也没意思,好在这样的女人不会赖上我。”方克说:“让她恨上你更可怕。”吴笑天说:“那不是更好吗?一辈子没人爱也没人恨,有什么滋味?”方克说:“孤独的灵魂更深刻,我讨厌花好月圆,一团和气,最看不起所谓幸福的男女。”吴笑天说:“你也没经过几个女人,怎么这样深刻了?”方克说:“还用经过几个?打几个交道,越看的穿越厌恶。”吴笑天说:“如果感到厌恶,那是还没有看穿,看穿了还能爱,那才是真看穿。” 方克说:“没有最白痴,只有更白痴。”吴笑天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方克说:“那也没办法,我一跤跌到了这个境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得去了。”吴笑天说:“人都是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疯癫,不必太在意,最重要听天由命、随遇而安。”方克说:“我一直得你指点,这些年躲过了不少明枪暗箭。现在又出了一个对手,这个对手不同以往。”吴笑天说:“王子正?”方克说:“你知道?”吴笑天说:“刚才听赫雨说。”方克说:“我在干无人机,你是知道的,这个王子正跟在石敢当后头也干起了无人机。成立了憨石头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任执行董事。”吴笑天说:“他干他的,你干你的。” 方克说:“没那么简单,他会是我最强对手。我本来想把他招至麾下,可是他死不来。宝马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否则落到别人手里,就是大患。”吴笑天说:“他是那么重要的人才吗?”方克说:“他做的东西,可靠性非常高,极适应现在市场的需求,东西是好东西,出来一定大卖。”吴笑天说:“现在深圳已经成了全球无人机之都,至少有三百多家无人机公司,有他没他竞争都非常激烈,你何必专拿他当回事呢?不如静下心来,专注于自己的产品。我不信,他再高会高过深圳?他是个飞行器博士什么的吗?”方克说:“一个十七岁的高二学生。”吴笑天说:“你不是因为他的技术才拿他当对手的吧?”方克说:“我预感到他不是池中物,只等风云,一飞冲天。” 第39页 吴笑天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堵是堵不住的。”方克说:“他要是在我手下就好了,一定能让我乘龙上青天,可惜现在到了石敢当那边儿,把我给闪了。本来我能吃肉,现在只能喝汤了。”吴笑天说:“一个孩子,你也太高抬他了吧?他能挣的钱,你不能挣?他家里怎么样?”方克说:“他家里没什么,主要是石敢当揪合了几家公司做了他的后台。”吴笑天说:“石敢当他们不是傻瓜,看来这个小子确实有点儿门道。”方克说:“现在找项目,已经没有别人没干过的,我也很看好这个项目,是非干不可的,这不是就扛上了吗?”吴笑天说:“你有钱,会找不到比他更有才的?”方克说:“恐怕找不到,而且我就相上他了。”吴笑天说:“那没办法了。” 方克说:“而且曹总家的曹兰黛还有这个赫雨都喜欢他。”吴笑天说:“曹兰黛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方克说:“你觉得她怎么样?”吴笑天说:“颇有点儿仙气儿。”方克说:“我打算养大了再收。”吴笑天说:“好主意。”方克说:“可是她就是一门心思的王子正。”吴笑天说:“这么一来,无论如何你都要干过这个王子正了?”方克说:“那没办法。”吴笑天说:“那就干吧。”方克说:“你来吗?”吴笑天说:“不来,我不是投资你那个畜牧项目了吗?我看好那个,高科技的不懂也不玩儿。” 方克说:“也好,如果我攀高不成跌下来,还有你接着。”吴笑天说:“你干什么都能干的成,那小子再有本事,也不能一手遮天,你总能分得一杯羹,就是多少的问题。”方克说:“不管王子正出什么产品,我都能第一时间破解,紧跟着上市,这一招无人能破。”吴笑天说:“这样傍着他,也能搞垮他。” 方克说:“他就是不在我手下,我也能利用他发达我的事业,赚我的钱。”吴笑天说:“除非你找个和王子正不相上下的对手。”方克说:“我已经跟一个郑大无人机研究小组达成了合作协议,王子正的新产品一出,我就紧跟着破解上市。我这么盯着王子正,也不是故意跟他作对,我就是觉得他出手的东西好,有想法,一定能大卖。不咬着他,我不放心。”吴笑天说:“坚决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坚决做第二个。”方克说:“有人在前面挡着,自然安全。” 吴笑天说:“不用说,其它路数也要踩着他的点儿了?”方克说:“全套照搬。”吴笑天说:“这招凤凰夺窝,任是谁也够他喝一壶。不过,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石敢当他们只怕已经想好了对付你的方法了,你知道他们,他们也知道你了。”方克说:“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杯羹,我是分定了。”吴笑天说:“好的话,四六分,他六,你四,也不少了。” 曹兰黛一家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一家人就要洗洗睡了,曹向东从洗澡间出来,忽然咳了起来,觉得嘴里咸咸的,拿手一抹,一手血。心里顿时慌了,腿也软了。回到洗手间漱了口,嘴里一涌,又一口,吐出来又是鲜红的血,又漱了口。出来对刘芹说:“我吐血了,去医院看下。”刘芹说:“吐血?”曹向东说:“你跟我去一趟,兰黛睡了,不要叫她了。”刘芹说:“多吗?哪里疼?”曹向东说:“不觉得哪里疼,就是吐了两口血,可能是急性胃出血吧。”刘芹说:“不疼吗?多吗?”曹向东说:“不觉得。” 第二十四章 红白喜事 夫妻两个穿好了衣服,直奔医院,刘芹开车,曹向东路上又涌到嘴里一口咸咸的,想是血,强咽下去了。直到医院急诊,当时住院了。几项检查要等到第二天,曹向东说:“你回去吧,别让兰黛着急。”刘芹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呢?这事也不能瞒着兰黛呀,也瞒不住。”曹向东说:“我没事。”刘芹的泪就下来了,说:“这话是蒙谁呢?”曹向东说:“我要是有什么不测,家里就全指着你了。”刘芹说:“就是消化道出血,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第二天早上,刘芹回到家里拿东西,曹兰黛刚起床,诧异道:“妈,您怎么从外边儿回来?晨练吗?”刘芹说:“你爸住院了。”曹兰黛说:“住什么院?”刘芹说:“医院。”曹兰黛说:“我爸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刘芹说:“还不知道是什么病,昨天晚上吐血了。”曹兰黛一听,说:“那是很严重了?”刘芹说:“还不知道,结果还没出来。”母女两个收拾好了东西,一齐到了医院。 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医生也没瞒着,母女两个都吓蒙了,当着曹向东的面就哭起来,曹向东两眼一闭,仰头枕在床头上,心里一阵发慌,只有一个字:完。睁眼看到母女两个泪如雨下,就说:“我还没死呢,再说:人终有一死,早晚而已。生离死别不是人之常情吗?你们这样哭,怎么让我放心呢?”母女两个一听这话,强忍悲伤,抽抽答答止住哭声。 曹向东做了准备,开始了各种治疗,手术、放疗、化疗、中药,饮食也被严格控制,身体急速的消瘦下去。不说病,还不觉得病;一说病,病如山倒,人立刻就显得不成了。各级领导、商界友人、亲戚挚友轮番来探望,曹向东的生命还是大踏步的衰弱下去。在伺候曹向东病中最积极的是刘芹的哥哥刘伯望和他的独生女儿刘巧云、武建良夫妻,尽心尽力又热情周到,还给推荐了不少药,曹兰黛一家都很感激。 第40页 方克一听到消息就来探望,曹向东叫曹兰黛说:“你出去一下,我跟方克说几句话。”刘芹就拉着曹兰黛出去了。曹向东说:“方克啊,兰黛怎么样?”方克说:“在我眼中就是个小仙女。”曹向东说:“你家世好,人品好,又事业有成,身边又不乏优秀的女子,兰黛还小,我本来不该说这个,可是我都这个样子了,恐怕不久于人世,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希望你将来能娶兰黛,如果你实在看不上她,我也希望你能拿她当妹妹,给她找个好人家。这孩子太任性,你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怕她眼拙,一时冲动,是个火坑也敢跳,一辈子就那么毁了。” 方克说:“您放心吧,我一定照看好兰黛母女,不管将来是什么情况,她们都是我这辈子的亲人。”曹向东说:“你如果能娶兰黛就最好了,你会娶她吗?”方克说:“如果她愿意,我就娶她。”曹向东说:“我知道你是喜欢她的,但是她的性格决定她就是一个单纯肤浅的女孩子,为人很善良,没有坏心眼儿,你娶了她,第一就是放心。”方克说:“我知道。”曹向东说:“有了你,我就放心了。”方克说:“放心吧您,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曹向东闭上眼睛喘气,方克说:“您歇着吧,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方克出了病房,对曹兰黛母女说:“要人手吗?”刘芹说:“不要了,有我和兰黛她舅舅一家就够了。”方克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过两天再来。”刘芹说:“多谢你了。”方克说:“嗯。” 方克每隔两天来看一次曹向东,看到刘伯望和他的独生女儿刘巧云夫妻不遗余力的照顾曹向东,好比孝子贤孙,殷勤的过分,连刘芹和曹兰黛都得靠后,不禁心里存疑。认为不太正常,凡反常之举动必有反常之图谋,方克就料定刘伯望一家必定居心不良,也不说什么,冷眼旁观。 三个月之后,曹向东与世长辞,刘伯望主持了葬礼,方克到场。曹兰黛虽然站在妈妈刘芹身边,泪流不断,但是明显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儿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成为一个坚强的女人,大家闺秀的风范已经出来了。方克默默的在人群里看着她,不觉痴迷忘我。 葬礼过后,天上下起了雨,方克很想喝一杯,就停车在墓园附近一家红茶馆儿,一个人进去,要了一杯热红茶,一碟牛肉干儿。刚喝了一口,就见门开后,曹兰黛也进来,一个人。方克就愣愣的看着,曹兰黛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说:“我爸让我再长几年,就嫁给你。”方克说:“你愿意吗?”曹兰黛说:“我爱的人是王子正。”方克说:“那就等你爱上我再讨论这个问题吧。”曹兰黛说:“我妈想让咱们订婚。”方克说:“这种事不是定了就一定成,何必费这个事呢?”曹兰黛说:“也是我爸的意思。”方克说:“你的意思呢?”曹兰黛说:“我没意思。”方克说:“那就定吧。”曹兰黛说:“嗯。” 曹兰黛站起身出去了,方克看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感觉下边硬了起来。喝了一口红茶,感觉从此被绑定了,只是起码要到她十八岁才能开禁,这二年不知怎么忍。虽然知道这一定,也许就是她了,但是要因她禁欲似乎也不可能。眼前又闪现出风华绝代的孙丽珍,一股红尘风流气,执着深邃的眼神,曹兰黛一辈子也修炼不出来,不禁又有遗憾。这时候就有遗憾,恐怕将来有曹兰黛一个还不能满足,事业得搞,爱情也得搞,且是相得益彰,互为表里。 第二天星期天一早,方克西装革履,拿着两个十万聘金的红包到曹兰黛家。曹兰黛开了门,说:“你来了。”方克说:“是。”两人进了屋,刘芹正在摆早餐。知道方克此来是干什么的,就走到客厅里,方克递上红包,说:“阿姨,这是我的聘金,请您收下。”刘芹也不客气,接到手里,泪就流下来,说:“以后我们母女就让你多费心了。”方克说:“是。”又递红包给曹兰黛,曹兰黛默默的接了,方克说:“明天在大世界办一场定婚宴吧。”刘芹说:“你怎么安排都行。” 第二天,三月十二,方克和曹兰黛在大世界办订婚宴。亲朋齐聚,花好月圆。珍克副总海庆在下面招呼,海元集团赵海升赵董就问胡海庆,说:“这是哪家的姑娘?”胡海庆说:“富成集团曹总曹向东的千金曹兰黛。”赵海升说:“这姑娘怎么一个笑模样都没有?”胡海庆说:“曹总已经去世了,前天才办完葬礼。”赵海升说:“刚办完丧事就办喜事?怎么也得三个月之后啊。” 胡海庆说:“这是按曹总的意思办的,算是遵从长辈的遗命。”赵海升说:“我看这位曹兰黛年纪可是不大啊。”胡海庆说:“刚满十七。”赵海升点点头说:“长的倒是不错,可是跟方克不是那么般配啊。”胡海庆说:“怎么说?”赵海升说:“本应清泉映明月,可是方克不是明月,他是一条搅海神龙,清泉里搁不下他啊。”胡海庆说:“您说孙丽珍小姐是搁得下我们家方董的大海吗?”赵海升呵呵笑道:“她也不是大海,她是地球上孕育最多种生物的亚马逊河。” 第41页 胡海庆说:“只有订婚而已,将来谁说的准,这位曹兰黛小姐不过十七岁,还没有定性,我们家方董跟她订婚,只不过是方便照顾她们母女,其实并没有非娶不可的意思。”赵海升说:“那姑娘恐怕不这么想吧?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想攀高枝,做富家少奶奶,除了购物、吃好的、穿好的、玩儿似的就能拥有自己的产业、事事压人一头、永远年轻漂亮,别的也就不想了。尤其她父亲又去世了,给她安排下这么一场好事,她母女还不得死咬着不放啊。就算这小姑娘有二心,她妈也不答应啊,再说,她也不可能有二心,就凭方克?”胡海庆说:“哎,赵董,您还别不信这个邪,这小姑娘心里还真是另有他人。您说这清泉映明月,还真有那么个明月。” 赵海升说:“真有?”胡海庆说:“就是石敢当那边儿新成立的无人驾驶执行董事王子正。”赵海升说:“哦?那小子?”胡海庆说:“怎么样?够劲吧?”赵海升说:“够劲是够劲,我看这小丫头也搂不住,明月有水皆可映,江河湖海无不照耀,她一眼清泉有个影子,不代表真拥有,所谓镜中花、水中月,都是梦幻泡影。”胡海庆说:“以您老说,这个小姑娘要找个什么样儿的?”赵海升说:“我这样儿的。”胡海庆说:“给您老做小啊。”赵海升说:“再不然吴笑天那样儿的。”胡海庆说:“吴董喜欢了另一个类型的女孩儿,叫赫雨,这个赫雨喜欢的倒是咱们方董,但是方董又不喜欢她。”赵海升说:“乱套了。” 第二十五章 交手 王子正的太阳能植保无人机已经上市,在青岛农用航空技术交流暨无人遥控飞行作业发展研讨会和演示活动上订出了三百多架,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下一站广州中国国际无人机应用技术展览会,北京的中国智慧农业博览会,并计划前往意大利eima农机展。看到了农业植保的发展前景,石敢当等人又追加投资,打算大举进攻农业机械市场,开发无人驾驶农用机械,在农作物的精细整地、精量播种、精确植保和机械化收获等方面全面实现无人作业。 珍克出品的油电混合动力无人机,突破传统多旋翼飞行器飞行时间较短、载重量小、效率偏低的技术瓶颈,相对于同等规格的所有无人飞行器,在不牺牲其它飞行性能的前提下,起飞重量和续航时间同时得到大幅提升,支持长航时飞行作业最大续航时间一个半小时,最大航速每小时六十公里,最大有效载重十五公斤。方克本来很满意,咬着憨石头上了展销会,订货量却只有憨石头的一小半。 方克连忙买了一架憨石头出品,拿回来连夜琢磨攻关,憨石头的无人机是太阳能光伏薄膜和蓄电池为机上的电动推进装置提供能源,具备超长续航力、静音飞行和低排放等优异性能,同时该机还采用了一台涡扇发动机用于改善起飞和爬升性能,各种指标都在珍克之上。关键技术珍克不能攻克,因此只有压低价格、提高可靠性和后期服务。但是这些憨石头同样具备,珍克出品的成本却在憨石头之上,利润空间压到了最低,才勉强定出去第一批生产的一小半儿,珍克停产了,集中力量破解憨石头的产品,憨石头的产品却在无人机市场上大卖。 考虑到新产品出来以后,山寨版的必定蜂拥而上,出于市场容纳率的考虑,憨石头并没有无限制的扩大生产规模,而是适当扩大,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继续研发和完善服务上。方克感到一开始,就被拉下了,精神压力陡增。一边给郑大无人机研究小组施加压力,一边减退了急进的想法,放下长了毛的心,打算拉长战线打持久战,把注意力放在本行养殖上,除了珍珠鸡,又养了牛、羊、鹿、兔。又整治炼铁厂和建材厂,依然是挣钱不发愁。 放学的时候,丁丁嗲着嗓子对王子正说:“哥,我请你kfc。”王子正说:“你以为你是美女了?”丁丁说:“哎,别以为你跟着石敢当见了世面了,我这个味道的美女世上可是不多见。”掐着兰花指向王子正肩头上一搭,依旧嗲着说:“哎哟,哥哥,人间有事求你嘛。”王子正说:“什么事?”丁丁说:“人家想看你吃东西的样子。”王子正说:“我请客,你那两个苦哈哈的小钱儿还是留着买生活必需品吧。”丁丁说:“什么叫生活必需品?你用过?”王子正说:“想用,还一直没对象。”丁丁说:“吓死我了,说好了,你的第一次是我的。” 两个到了kfc,订了东西坐下,丁丁说:“你在憨石头干的怎么样?”王子正说:“我只分管技术,财务我是不管的。”丁丁说:“为了我呢?”王子正说:“我可以给你问问,或者可以给你加把椅子。”丁丁说:“待遇不能低于两千啊。”王子正说:“我得问问。你之前干的那个不行了吗?”丁丁说:“曹兰黛他爸不是死了吗?现在他那个舅舅在公司,说我这个职位没必要,也确实没必要,我也不想找曹兰黛非要赖在那里。你跟赫雨不成,曹兰黛又跟方克订婚了,我这个钱也实在拿的手软,就算了吧。” 王子正说:“我这个执行董事就是挂个名,无人驾驶公司的财务还没有从憨石头的财务管理中独立出来,一直都是石敢当打理,按理说应该独立出来,我向董事局打个报告,让你来做cfo,怎么样?”丁丁捶着桌子,说:“太好了,这将是我毕生的事业,交给我,全ok。”王子正说:“不行不怨我。”丁丁说:“当然了,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就赖上你呢?推荐就十分感谢,你也不能冤我。” 第42页 王子正说:“曹兰黛和方克订婚了?”丁丁说:“怎么?心疼了?”王子正说:“她顶多十七吧?”丁丁说:“掐的就是这个嫩劲儿。”王子正说:“她爸死了?”丁丁说:“胃癌。”王子正点点头,丁丁说:“曹兰黛如果长大以后能够嫁给方克,也算是有福气了,方克那么有钱,年青有为,年龄也差不太多,可以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吗?他能看上曹兰黛,真是曹兰黛的运气。虽然她长的也不差,可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头儿,不是个寻常男人养的了的。”王子正说:“唉,寡妇孤女呀。”丁丁说:“方克和曹兰黛订婚是曹兰黛他爸曹向东的遗命,方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明显目的不在结婚,旨在照顾曹兰黛母女,可说是侠义出头。” 王子正说:“方克那个无人驾驶挫了。”丁丁说:“被你们干过了?”王子正说:“是啊,他如果不咬着我们也能卖出去,可是咬着我们,跟我们一比,就下去了,什么都不如我们。我们的利润本来就不高,他压价的空间也不大,就这么着都窝在手里了。”丁丁说:“你们走量吗?”王子正说:“相对走量,绝对的量也不多,主要是考虑长远,不想一下子上去,然后等技术泛化了以后再削减就不好了。”丁丁说:“有国外的订单吗?”王子正说:“有,老挝、泰国、越南、韩国都有,已经订下了几百架。” 丁丁说:“那不是大发了吗?”王子正说:“是啊,这才是刚刚开始,主要是石敢当他们下了血本儿了。”丁丁说:“方克一定嫉妒的眼睛都出血了,他没想再撬你过去吗?”王子正说:“他对我是有顾忌的。”丁丁说:“摸不透你。”王子正说:“谁是什么人都很清楚,试探个一两下就一目了然了,没必要再多说。”丁丁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不过,方克既然有了这个心,他是不会轻易撂挑子的,说不定这时候,正在玩儿你们生产的东西,要做山寨呢。”王子正说:“我们已经给他留了这个余地了,他想撬我们的行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丁丁说:“反正他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王子正说:“等他来,石敢当他们说,如果他咬着我们的尾巴,反而对我们是最好的衬托,自讨没趣罢了。”丁丁说:“恐怕不是。”王子正说:“那就看运气了,反正市场竞争有他没他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咬着上的,怕也没用。该亮的亮,该防的防,只能这样儿了,其它也得看看天命如何。”丁丁说:“有这样的对手,真是睡也不安稳。”王子正说:“这才是人间常态,比动物世界也好不到哪儿去。”丁丁说:“是啊,喝水撒尿的功夫就可能丧命了。” 窗外滚雷阵阵,还有闪电,赫雨坐在自己屋里,一边听歌一边做卷子,做完了一套,揉揉干涩的眼睛,旁边妈妈庞雪送来的牛奶已经凉了,赫雨就凉着喝了下去。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这时候应该是人初定的时候了,且是雨夜,应该都睡的分外香甜吧?赫雨也很困了,但是忽然想找个人说两句话,就打电话给吴笑天。 吴笑天接了电话,说:“这么晚了,还不睡?”赫雨说:“想你了,说几句话。”吴笑天说:“说什么呢?”赫雨说:“你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阅人无数,会不知道说什么?”吴笑天说:“最近有没有曹兰黛的消息?”赫雨说:“哟,看上更嫩的了?”吴笑天说:“她最近都没有跟你联系吗?”赫雨说:“没有,我也忙,没空理她。”吴笑天说:“她父亲去世了,她葬礼第二天就遵父亲遗命跟方克订了婚。”赫雨说:“什么?”吴笑天说:“干嘛那么吃惊?”赫雨说:“她才十七岁。”吴笑天说:“订婚,又不是结婚。”赫雨说:“他爸临死把她挂高枝儿上了,真会算计。”吴笑天说:“也得方克乐意。”赫雨说:“他们还是接触的少,一旦方克知道曹兰黛是个多么肤浅、俗丽的女人,就会对她厌倦的。” 吴笑天说:“曹兰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思想。”赫雨说:“哦?你看出什么了吗?”吴笑天说:“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父亲去世她一点儿都没有慌,哀痛又不失端庄,那种幽然凄楚、克制坚强的风范,哀感顽艳,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有的。随后与方克订婚的时候,又一种温柔妩媚、和顺自然又不失自爱自重,我都佩服她,站在方克身边,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啊,她十分压得住。”赫雨冷笑道:“那是因为她觉得方克比另一个人差的太远,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她也没有想嫁给他,退一万步进,就是嫁给他,也是俯就。” 第二十六章 看电影 吴笑天说:“王子正?”赫雨说:“你见过王子正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吴笑天说:“我相信你说的,现在他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据说干得挺欢。”赫雨说:“哦?有多欢?”吴笑天说:“你不知道?”赫雨说:“我忙着高考,谁也顾不上。”吴笑天说:“方克因为他停产了,正在调整销售计划,把手里积压的无人机以成本价销售出去。”赫雨说:“看,这让曹兰黛怎么看得起?”吴笑天说:“恐怕曹兰黛并不知道这件事。”赫雨说:“人不成所以干的事也不成,这是必然的,曹兰黛知道不知道这也是事实啊,知道了更差。”吴笑天说:“你这么说是恨上方克了?”赫雨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么个人,一个养鸡专业爆发户,跟文肓差不多还标榜自己手不释卷,想搞无人机?他以为是他养的珍珠鸡呢?好可笑,自不量力。” 第43页 吴笑天说:“可是他是不会放弃的,以他的财力干什么都能成。”赫雨说:“你是他的朋友,又对他的产业有投资,你当然是希望他能成的。他对我说话的那个态度你也看到了,想让我对他赞赏是没可能的了,我诚心希望天上劈下一个雷,把他打回原形,一个小小剃头匠,或者一个市场里卖鸡的小摊贩,娶一个餐馆里端盘子的老姑娘。”吴笑天笑道:“这是他本该过的生活,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也没什么不甘,但是他是不会到那么一天的。那小子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后路都铺好了。” 赫雨说:“人算不如天算,象曹兰黛的爸爸死了,是谁意料中的事?”吴笑天说:“也是。”赫雨说:“曹兰黛绝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悬在方克身上,那个丫头傻尖傻尖的,她一定是为她自己想的妥妥的,备下了不止一个生存方案,现在不过是寄生在方克身上。一旦长成,她就会化蝶飞走了。”吴笑天说:“方克那么差吗?”赫雨说:“方克那么好吗?”吴笑天说:“他是个旷世奇才,被他所爱的女人无疑是个幸运儿。”赫雨说:“这话说的好,关键是他会爱谁?”吴笑天说:“曹兰黛。”赫雨说:“你是故意这么跟我说吗?”吴笑天说:“好啦,很晚了,睡吧,晚安,宝宝。” 第二天中午,赫雨打电话给曹兰黛,想看看吴笑天嘴里美的超凡入圣的曹兰黛经历重大家庭变故,到底成长到了什么样儿。曹兰黛接了电话,赫雨说:“才听说你爸去世了,对不起,也没有去看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还有没有拿我当朋友?”曹兰黛说:“没顾上。”赫雨说:“明天星期天,一起去大世界看个电影吧。”曹兰黛说:“你快高考了,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赫雨说:“忽然想放纵一下。”曹兰黛说:“好吧。” 第二天,天气大好,赫雨提前到了大世界电影院对面的一个拐角,贴在墙上看曹兰黛来了没有,没有。赫雨等到了约好的时间,曹兰黛还是没有出现,又过了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电影院门口,曹兰黛下了车,走到电影院门口,四处张望。赫雨仔细的观察了观察曹兰黛,似乎又瘦了些,神情蛮轻松,完全看不到丧父之痛,倒有一种有夫万事足的自信、稳重和从容,更添风采。难道有了男人呵护的女人就是这个神情态度?赫雨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她还是从前那个曹兰黛,那个明明没有思想,却要装的无所不知的傻货。 曹兰黛开始打电话,赫雨的电话响了起来,赫雨一边接了电话,一边从拐角走出来,站到电影院对面的街边,假装完全没有看到曹兰黛,说:“喂,兰黛,我到了,你在哪儿?啊,看到了。”赫雨走到电影院高高的台阶上,说:“对不起,来晚了。昨天做卷子做到夜里一点,又有别的事情睡不着:想回到过去,思绪不断阻挡着回忆播放,盲目的追寻仍然空空荡荡,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儿去,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早上忘了这个事,就多睡了一会儿,后来忽然想起来,爬起来就跑来了。”两个人进电影院直接刷卡,电影叫《刺客信条》:动作科幻,两个人都看的索然乏味,挨了二十分钟,赫雨说:“还看吗?”曹兰黛说:“好无聊。”赫雨说:“那出去吧。”两个人出来,赫雨说:“去咖啡厅坐坐吧。” 咖啡厅里服务员已经认识了赫雨和曹兰黛,知道这两位是贵宾卡持有人,赶忙上来招呼,两个人点了咖啡点心,坐在四人桌边。赫雨说:“我一直在忙着闯关,也没有联系你,真不知道你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还好,你的状态不错,这我就放心了。”赫雨想听曹兰黛和方克订婚的事,想等着曹兰黛先说出口,曹兰黛却闭口不提。赫雨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话少了。听吴笑天说王子正发了大财,成了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这小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就这么发达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也没空再想他,想也没用。你没见到他吗?最近?” 曹兰黛说:“我爸把我许给了方克。”赫雨说:“什么意思?”曹兰黛说:“你会不知道?”赫雨说:“知道是知道,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曹兰黛说:“我跟方克订婚了。”赫雨说:“我以为吴笑天在骗我,你还那么小。”曹兰黛说:“不小了,订婚正是时候。”赫雨说:“你爱上他了?”曹兰黛说:“怎么可能?”赫雨说:“拿他当爸爸?”曹兰黛说:“是。”赫雨说:“方克也愿意?”曹兰黛说:“我感觉他一定心里清楚,所以他一直拿我当小女孩儿看待,虽然订了婚,也没有过多的亲昵举动。”赫雨说:“他对你那么好,就难道真的不求回报?你将来会报答他吗?”曹兰黛说:“如果我愿意嫁给他,就算报答了;如果我不愿意嫁给他,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赫雨说:“你利用他对你的爱生存?而不是你哝我哝?”曹兰黛说:“我没有他也能生存。”赫雨说:“就像攀援植物?有的攀援就疯狂的攀援,没的攀援也可以匍匐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占据大片的地面。你是这一类型的人,真看不出来。”曹兰黛说:“你不是吗?”赫雨说:“我也是,大概女人的生存就应该遵循这样的规律。所以歌里唱道: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听到没?不缠就是枉过。咱们没有错,人生正当年。”曹兰黛说:“你缠上吴笑天了?”赫雨说:“你是姑且缠方克,我是姑且缠吴笑天。如果能得到更多的阳光,缠与不缠不是重点。大家都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混,为了自己的快活恣意。正常的男人有女人缠,也是他们的快乐和追求,不是吗?何况是咱们这样的美少女,也算是各取所需,相互补充滋养人生了。” 第44页 门开了,方克进了门,曹兰黛就站起来,赫雨也站起来。方克看到她们俩,直接走过来坐下,服务员赶忙走过来,方克说:“一杯红茶。”看了看曹兰黛和赫雨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做不了真正的朋友,可是我竟然失算了吗?”赫雨说:“这要看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方克说:“同舟共济、雪中送炭。”赫雨说:“那是夫妻。”方克说:“那朋友呢?”赫雨说:“利益均沾,合作共羸。”方克说:“行啊,你比我看的透。那么你们有什么利益和合作呢?”赫雨说:“如何对付狡诈的男人。”方克说:“这个命题真不错,我应该找笑天哥一起讨论一下如何对付狡诈的女人。”赫雨说:“我们女人再狡诈也得落到你们男人手里,这叫女人的归宿,否则就不算成功。”方克说:“我们男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归属感的需求。” 赫雨说:“我还得回家做卷子,你们谈。”方克说:“知道我订婚就对我没兴趣了?”赫雨说:“前提是你对我没兴趣,我就不去那个自讨没趣的了。”赫雨匆匆的喝光杯子里的咖啡,出去了。方克对曹兰黛说:“你怎么跟她在一起?”曹兰黛说:“她约我。”方克说:“以后最好不要跟这个女人交往,她是个控制欲和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对人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儿,你跟她在一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落到她的圈套里,防不胜防。” 曹兰黛说:“她有时候给我的意见还是很中肯的。”方克说:“那是为不中肯做埋伏的。”曹兰黛说:“人都是这样的,我也并不希望她比我好,或者哪方面更胜我一筹。”方克说:“她跟你不一样,这个女人将来会发展成一个狠辣的角色,你会发展成一个事不关己的清水佳人。”曹兰黛说:“因为跟你订婚吗?”方克说:“不是。”曹兰黛说:“因为我没有她那个脑子和本事,不能入世驰骋吗?”方克说:“因为你没有她那个玩儿人的心。” 第二十七章 打抱不平 曹兰黛说:“我总要有个朋友。”方克说:“不是那样的,朋友这个东西,宁缺勿滥,不然就会成为最能打击你的致命武器。”曹兰黛说:“我会小心的。”方克说:“你这句话本身就说明你性格优柔寡断,受她算计几乎已经是必然。”曹兰黛说:“反正我有你。”方克说:“我又不能把你装在我的口袋里。”曹兰黛说:“我就是你的口袋小公主。”方克说:“唉,咱们的观念差太多了。我也不能完全让你按照我的说法去做,毕竟你是你,我是我。”曹兰黛说:“别为我担心,我不傻。”方克说:“不是你傻不傻的问题,而是这个人和事要怎么处,尤其不能交往的就是自觉得比谁都聪明,动不动拿别人当傻子耍的人。”曹兰黛说:“那我跟她断交好了。”方克说:“对,永远不要对她主动邀约,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曹兰黛说:“吴笑天不是你的朋友吗?他又喜欢赫雨,我当她不认识也不好吧?”方克说:“吴笑天只不过当她是可口的一口鲜肉,绝不会给她真爱真关怀。我都不看好赫雨,吴笑天那样的老江湖会拿她真当一回事?你看不起赫雨,吴笑天倒高看你一眼,你要是跟她搞在一起,吴笑天也会把你当成可玩弄的一口肉了。”曹兰黛说:“赫雨也没怎么样,都是小女生的小心眼儿,怎么让你们男人这么看不上她?” 方克说:“人性觉悟是分等级的,不论男人、女人,都得分门别类,什么样的人就得做什么样的事,达成什么样的目标,而且还要防止别人搞破坏,人生才能渐得圆满。否则只能成全别人的生命,自己的就会被搞的破败不堪,甚至过早的退出人生舞台。为什么叫生命呢?以生为命。所有物种都是为生而奋斗,防止破坏,赫雨就是一个破坏分子。”曹兰黛说:“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方克说:“一个老鼠屎能坏一锅汤,赫雨就是那种老鼠屎性质的女人,总之,我很讨厌她,你看着办吧。”曹兰黛说:“那我也不理她了。” 方克说:“我今天刚好约了一个朋友到塔岗水库去玩儿,你去吗?晚上我把你送回来。”曹兰黛说:“都有什么节目?”方克说:“游泳、钓鱼、烧烤、k歌,还有摩托艇什么的,他们都想看看你。”曹兰黛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方克说:“我说你蕙质兰心,他们都不相信。你不是在学校就是家里,也该偶尔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人家是怎么生活的,非常多的生活体验,可以丰富你的见闻。生活是一副活生生的画卷,不是单一的重复和禁锢。”曹兰黛说:“我不喜欢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方克说:“不闹,都是很温和的人,相处会很愉快的,他们都比赫雨懂事的多,对你绝无试探和算计,轻松友善。去吧,看看正常的社会交往是什么样子的,有利于你对人的认知和成长。”曹兰黛点头。 两个人出了咖啡馆,看到赫雨在街对面拽着一个男人的衣袖说着什么,旁边地上坐着一个女孩子在哭,一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男人粗鲁的甩开赫雨,扬手照着赫雨就是一个嘴巴,赫雨仍旧上前扭住不放。方克直接就跑过去了,曹兰黛紧跟在后面。方克过去就照着那个男人胸口一拳,男人当时就捂着胸口蹲下来。曹兰黛把那个女孩子扶起来,把车也扶起来。方克问赫雨:“怎么回事?”赫雨说:“这是个醉鬼,把这个女孩子拦下了动手动脚,我要拉他去公安局,他还说我多管闲事,说这个女孩子是他老婆。” 第45页 方克问女孩子:“你认识他吗?”女孩子说:“不认识。”醉汉起来照着方克的脸就是一拳,方克一把抓住他的拳头,顺势一扭,就给那个醉汉摘了扣儿,醉汉疼的嗷嗷大叫,酒也醒了一半儿,方克说:“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吗?”醉汉说:“认识。”方克说:“我是大世界的老板方克,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醉汉说:“每天在路上看到。” 方克说:“要我送你到警察局吗?”醉汉说:“不要。”方克说:“以后呢?”醉汉说:“不敢了。”方克抓住他的胳膊,一推一送,嘎巴给认上了扣儿,说:“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了。”醉汉哈着腰,说:“是是是。”转身要走,赫雨说:“等等。”抡圆了胳膊,照着那个醉汉就是一个大嘴巴,自己疼的直甩手,醉汉也不敢说什么,脸胀的通红,额角的青筋直跳。看也不敢看赫雨,夹着尾巴赶紧走了。方克对那个女孩子说:“你没事吗?”女孩子抹干了泪,说:“没事,谢谢你们。”女孩子推车要走,一看车链子掉了,方克帮她把车链子安上,女孩子道了谢走了。 赫雨对方克说:“谢谢你帮我解围。”方克说:“你这样好打抱不平,应该学学跆拳道。连只鸡都抓不住,还想当女侠?”赫雨说:“你当我师傅吧?”方克说:“我这两下子也不行,你去跆拳道馆看看。”赫雨说:“还不愿意教?”方克说:“我没那个时间。”曹兰黛说:“下次直接110吧,你这样出头很危险的。”赫雨说:“有打110的那个功夫,人早跑了。”曹兰黛说:“跑了就不要管他了,这种人跟他较什么针儿啊,要不是方克,都没人帮你。” 赫雨说:“你们不知道,那个男的拦下了那个女孩子,就管他叫老婆,一边动手动脚,还央求他回家,不知道的真的以为是两口子。那女孩一直使劲挣扎,叫我不认识你,那个男人就那么一边叫着老婆,一边强吻,周围连个停下来的路人都没有。我看着蹊跷,又看的出那个男人是个醉汉,就过来帮那个女孩儿,跟他扭到一块儿了,他摔倒了那个女孩儿,你们就过来了。” 曹兰黛说:“喝醉了还那么狡诈,一定是个常作案的老手,不应该放走他,应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给他个教训。”赫雨说:“说不定是个有案底的。”曹兰黛说:“你脸都肿了。”赫雨说:“应该叫他赔偿的,倒霉。”方克说:“那种人,谁有时间跟他瞎耽误工夫,最利索的就是揍一顿,让他滚蛋。今天我没带人,下次再看到他,赏他一顿,替你出气。”赫雨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不说了,我走了。” 曹兰黛往家打了电话,跟着方克去塔岗水库。在车上,曹兰黛说:“赫雨要学新闻专业,将来要当个记者,很不错,也适合,不是吗?”方克说:“是。”曹兰黛说:“有正义感的女生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吧?”方克说:“不是不堪,是讨厌,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曹兰黛说:“她和你一样善良,爱打抱不平,相信社会正义。”方克说:“对有些人来说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不是了。” 曹兰黛说:“那是什么?”方克说:“爱管闲事是自然生理性能决定的,就是那个要管理、压制、逞强的血质和体质,跟本心的善良和正义关系不大,只是在这上面,容易体现和发泄,并获得社会认可。”曹兰黛说:“你怎么会这么说呢?这好人都没法儿做了。”方克说:“是不好做,不过客观上是好的就是好的,不过,你在这种事上看她是好人,在别的方面她不是,你也没必要意外。” 曹兰黛说:“你就对赫雨这么有看法吗?”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我可以姑且跟她做朋友吗?”方克说:“你看着办吧,不过,我提醒你,如果有一天,你着了她的道儿,谁也帮不了你。”曹兰黛说:“那还是算了,只做普通相识吧。” 塔岗水库的水远望去一层一层的蓝,由浅到深,很分明的有几道分界。水库边儿上有六对男女,男人们在钓鱼,女人们在烧烤,水里远处还有两架摩托艇。方克把曹兰黛带到烧烤边儿上,烧烤的女人们就投来艳羡的目光,一个说:“这么漂亮的妹妹是你们家谁呀?”方克说:“明知故问嘛。”另一个女人说:“小情人儿。”方克说:“这是我订了婚的未婚妻曹兰黛。”女人说:“原来是正宫娘娘,好端庄,好有福啊。”方克说:“我和兰黛烧烤,你们都去玩儿吧。” 曹兰黛也不会烤,就站在方克旁边递肉串儿,已经快接近中午,人都回来了,男人们把钓到的鱼收拾切了,做鱼汤,还有很多别的食物,都摆来一大块方巾,一共是十八个人。曹兰黛很受照顾,诚如方克所说,都是平和活泼的人,气氛烘托的和乐融融,相处的很舒服。吃过午饭,将近五月,天气已经有点儿热了,大家就换了游泳衣裤到水库里游泳。方克对曹兰黛说:“你要游吗?”曹兰黛说:“我不会。”方克说:“我带你玩摩托艇吧。”曹兰黛说:“我怕水。”方克说:“有我呢。”曹兰黛说:“不要了。”方克说:“没关系,很刺激的。” 第46页 第二十八章 宽大 曹兰黛换上方克带来的衣服,穿上了救生衣,坐上了摩托艇,趴在方克身上,随着方克一声欢快的吼叫,摩托艇冲向了水库深处。曹兰黛吓的闭上了眼睛,水溅在身上,风在耳边呼啸,紧紧的抱住方克,一动也不敢动。方克喊道:“把眼睛睁开。”曹兰黛微睁开眼睛,白色的浪花就在身边,看着蓝洼洼的水面,曹兰黛有一种就要落水葬身鱼腹的感觉,丝毫没有快感。方克喊:“看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有花有草,多美啊。不要怕,一切都交给我。”曹兰黛放眼向远处望去,但是胆怯压过了一切美妙的蓝天碧水和激情放纵,曹兰黛只觉得离地狱越来越近,又闭上了眼睛,紧紧趴在方克身上,拼尽全力却软绵绵的恳求方克:“哥,咱们回去吧,我受不了。” 方克什么也听不到,在水库上兜了一大圈儿,感觉背上一松,赶紧回头看,曹兰黛已经落下水去了。方克赶忙停下,跳进水里去救,扎了几个猛子才找到曹兰黛,把她搭到摩托艇上,已经昏过去了。方克把曹兰黛搭到自己腿上,赶紧开回程。到了岸上,抱下曹兰黛,解开衣服,倒拎着先控水,又把曹兰黛平放在地上做心肺复苏,鼓捣了好一会儿,曹兰黛才醒过来。方克把曹兰黛抱在怀里,说:“怎么样?”曹兰黛说:“我兜里有巧克力。”方克赶忙到车里拿来曹兰黛的衣服,从她兜里摸出巧克力,曹兰黛吃了,说:“我没事了。” 方克说:“为什么会昏过去的?吓的?”曹兰黛说:“也可能是低血糖。”方克说:“中午不是吃东西了吗?”曹兰黛说:“也可能是吓的。”方克说:“要不要去医院?”曹兰黛说:“不要了,我没事了。”别人都在水里游泳,也没人注意这两人。曹兰黛缓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解开了,只有胸衣和内裤,几乎是裸体躺在方克的怀里,急忙坐起来,用双手交叉护住胸。方克丝毫也不在意,拿来浴巾,给曹兰黛擦了,让她穿上衣服。因为方克很自然,曹兰黛也就自然起来。方克说:“我可吓坏了,以后再也不敢带你来这里了。” 摩托艇被另一对儿男女开走了,方克和曹兰黛相对默坐了一会儿,曹兰黛说:“咱们玩儿不到一块儿。”方克说:“我很少玩儿,本来想让你出来散心,既然你不能玩儿这个,我正好也兴趣不大,以后还免了。”曹兰黛说:“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方克说:“是啊,通常都是他们来玩儿,我提供住宿,我在这里有个农家乐叫集美轩。我的养殖场也离这里不远,要不,你跟我去看看。”曹兰黛说:“嗯。” 几对男女上岸来,一个男的说:“方克,又要走啊。”方克说:“你们玩儿吧,兰黛第一次来,不适应,我先带她走,在集美轩等你们。”忽然水里跑上一个人,说:“小范儿不见了,快都下水找找,我都找了半天找不到。”几个人一听,一边给救护队,一边都下了水。不多久,救护队的人也来了,二十多个人找了两个钟头,把一个女人从水里捞了上来,已经死定多时了。曹兰黛刚要走过去,方克就迎着她走过来,说:“不要看,到车上去。”曹兰黛乖乖的回到方克的车上,看着那一群人围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尸体被抬上了车。 方克回到车里,曹兰黛说:“那个女人死了吗?”方克说:“是。”曹兰黛说:“太可怕了。”方克说:“对不起,让你遇到这种事。”曹兰黛说:“我也险些像她一样。”方克说:“你跟她不一样,她可能是腿抽筋了,我以后再也不带你来了。”曹兰黛说:“我觉得很恐怖,快带我回家吧。”方克抱着曹兰黛吻了一下,说:“我先带你回大世界吃晚饭,压压惊,再带你回家。”曹兰黛说:“好。”曹兰黛发现在方克怀抱里非常舒服安心,不知不觉的一切都愿意听他安排,除了方克的怀抱之外,一切仿佛都在飘摇不定,虚幻无常。 方克带关曹兰黛到了大世界日本餐厅,两个人一进门,曹兰黛就看到舅舅家的表姐夫武建良跟着一个女人勾肩搭背的出门,看到曹兰黛和方克就上来打招呼,眼神里带着一种宽大的体谅,仿佛曹兰黛和方克已经干了那事,令曹兰黛心生厌恶。这个表姐夫大曹兰黛二十多岁,原来是个小建筑公司的副总。据表姐刘巧云所说,他这个副总就是给总经理跑腿儿、开房。他本身也不检点,在外面胡搞,得了性病,也没去正规医院治,经人介绍到个私人门诊找了个野大夫。野大夫就知道坑他的钱,治了三年也没治好,后来武建良急眼了,带着一帮黑社会去砸那个野大夫的场子,把野大夫吓的屁滚尿流,才把他的病治好。后来那个小公司倒闭了,武建良就到曹家的公司来干,也挂了个副总的名号,曹兰黛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让这么个老混混进公司能干什么? 曹兰黛的父亲曹向东还在世的时候,武建良就对曹兰黛图谋不轨,对曹兰黛过分狎昵。一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喝醉了酒,到了曹家,正好只有曹兰黛在家,他就躺在沙发上,借口头痒,对曹兰黛说:“哎呀,我的头好痒,你拿梳子帮我梳梳。”曹兰黛也没有多想,但是觉得这动作过分亲昵,有点儿不合适。正在犹豫的时候,妈妈刘芹正进门来,给曹兰黛解了围。事后,曹兰黛对刘芹说了这件事,刘芹说:“武建良不是个好东西,以后离他远点儿。”曹兰黛才明白武建良让她给梳头的用意,对他敬而远之了。 第47页 还有一次曹兰黛和刘芹到舅舅刘伯望家吃饭,刘伯望六十多岁,舅妈已经去世了,表姐刘巧云就给做饭吃,武建良给曹兰黛倒酒喝,刘芹说:“她女孩子不喝酒。”武建良说:“我让她喝她就喝。”跟曹兰黛说:“面子事儿,来喝一点儿,没事儿。”曹兰黛不好意思拒绝就喝了,后来才知道他这一劝酒,实不是好意。几桩事情下来,曹兰黛就对这个表姐夫心存顾忌了。尤其是父亲曹向东去世之后,武建良借口照顾曹家母女,对曹兰黛更是动手动脚、态度猥琐,曹兰黛跟妈妈说了,妈妈只说:“别理他。”武建良几番试探之后,看曹家母女没翻脸,就更加毫无顾忌,一次竟然围住曹兰黛,亲了一口。曹兰黛拉下脸来,说:“你干什么!”转身走了。曹兰黛又跟妈妈说了,妈妈说:“你怎么不抽他!”事后也没对武建良翻脸,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曹兰黛想了半天对策,如果跟武建良翻脸,他一定不承认,反诬自己胡说八道,暗地里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自己孤儿寡妇的,怎么能对付他那样的混蛋。曹向东死前对曹兰黛说:“方克是个好人,虽然你现在年纪还不到,但是如果你将来能够嫁给方克,一定会很幸福的。我已经拜托他照顾你们母女,他已经听到心里去了,你有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可以找他商量。”曹兰黛想了半天,跟刘芹商量,家里没有个男人恐怕受人欺负,刘芹也想多方克这么个靠山没亏吃,母女两个一合计,假托曹向东遗命,跟方克订了婚。 武建良到了曹家,还要跟曹兰黛耍贱,曹兰黛正色说:“我现在是方克的未婚妻了,你如果再不老实,我就告诉方克,让他收拾你。”武建良说:“去说呀,你知道方克听了会怎么想吗?他不会想是我不老实,他会想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小小年纪就跟我不清不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早让我干了,他还会要你吗?我也不会承认,你这是污蔑我。就算他相信你,你有我这样的亲戚,这种家庭出身,能好到哪里去?好好想想吧,你这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小傻瓜。”曹兰黛说:“不信就试试,你别逼我弄的鱼死网破,看方克管不管,再不行,我就报警,告你猥亵。你也别想在我们家干了,现在就滚。” 武建良说:“你说了算吗?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你了?小丫头,说话要有证据,不懂吗?你不懂,没关系,姐夫慢慢教你,乖乖的,来。”曹兰黛怒目而视,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说:“武建良,我看不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又老又丑又没钱,一个老混混,老流氓,一条老狗。滚出去,以后不要再登我的家门,要不然,你就看看,我能不能收拾的了你。”武建良坐在沙发上,说:“你要是真被我干了,以后就会求着我做那事,不用你告诉方克,我去告诉他,看他会不会帮你。”曹兰黛说:“滚出去,否则我就打110。”武建良说:“你这样就不好了,我这是想保护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起来出去了。 第二十九章 猪狗 曹兰黛气的六神无主,跟妈妈刘芹说起这事,刘芹说:“那是个欺下媚上,倚强凌弱的癞皮狗,跟那种人对付一点儿都不能服软,就得跟他死嗑。你服一点儿软,他就以为掐到你的软肋了,非把你掐死不可。可是你跟他死嗑,他觉得你拿他当回事了,他更得意,就像王八一样咬住你不松口,所以你一方面跟他来硬的,一方面还要让他知道你死不拿他当回事才行。不过,那样他就会更恨你,你要像防贼防狼一样的防着他,因为他会随时随地,琢磨着置你于死地。这种人,遇到了就是倒霉。” 曹兰黛说:“那为什么还让他进咱们家的公司。”刘芹说:“不是因为你表姐吗?”曹兰黛说:“我表姐怎么跟那种人过的下去?”刘芹说:“谁知道她怎么眼瞎,爱上那种人,你看你表姐伺候他的那个德行,真让我又恨又怜,还有你舅舅,真拿他当根儿葱。”曹兰黛说:“还不如给我表姐钱,让我表姐养着那个废物。”刘芹说:“你不给他个差事干,他更得憋坏事了,那是个不学无术还野心勃勃的险恶小人。” 曹兰黛说:“咱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刘芹说:“毕竟是亲戚,只有一边安抚,一边钳制,一边防范,拿钱养着他,唉,什么也不说了,都冲着你舅舅和你表姐。”曹兰黛说:“反正他再想欺负我,我就让方克治他,再就是报警,绝不会再姑息他了。”刘芹说:“你不爱他,他就想让你恨他。你跟他吵,跟他翻脸,他反而因为触动了你得意,更加变本加厉。你对他不屑置辩,死不理他,死不拿他当回事,还好一点儿,不过,只是一点儿,为了这一点儿安生,你也得费好大的力气,不到一定的修养都做不到。你如果很容易被他的无赖触动,你就是被他左右了。遇到这种东西,很无奈、很无聊、很恶心、很危险。最好的应对就是拿他当陌生人一样,敬而远之。即便他在咱们家的公司,即便他是你表姐夫,即便他侵犯了你,即便无论如何,你都把他当陌生人一样敬而远之。无论他怎么做,做什么都尽量不要去想,随便他上蹿下跳,不搭他那个茬儿。” 曹兰黛说:“彻底跟他断绝一切关系,不然迟早咱们会落入他的圈套,他不止绝非善类,而且还另有所图。”刘芹说:“因为你舅舅和表姐,咱们也跟他断不了啊。”曹兰黛说:“我看见他就恶心,以后别让他再到咱们家来。”刘芹说:“他就是个贱货,跟我还贱贱的。以为他自己多有魅力,是个女人都能办到手,就他那个德行,自信全来自你表姐,你表姐还总是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什么都看的明白,什么都懂,实际上就是个蠢蛋啊,找了那么个男人,还当宝贝呢,真是个糊涂虫。我一个当姑姑的,也不能让她离婚,又有个孩子。” 第48页 此时,曹兰黛看到武建良走到面前,就装没看到,拉着方克就走。方克之前因为照顾曹向东的时候见过武建良,本想看在曹兰黛的面子寒暄几句,发现曹兰黛冷着脸,拉着自己走,就冲武建良点个头,跟武建良擦肩而过。 方克说:“那不是你表姐夫吗?”曹兰黛说:“什么表姐夫,猪狗不如。”方克说:“怎么回事?”曹兰黛就把之前的所有都说了,方克说:“原来是那样的人,他还跟我要一张贵宾卡,我都后悔给他了。”曹兰黛说:“他跟那个女的肯定不清楚。”方克说:“你表姐为什么不跟他离婚?”曹兰黛说:“以为除了他世界上没有别的男人了。”方克说:“这种人就应该当机立断,否则后患无穷啊。”曹兰黛说:“我跟我妈也是这么说,我妈说:什么都看在我舅舅。我姥爷死的早,我舅舅比我妈大二十多岁,等于是我舅舅把我妈养大的。”方克说:“这个人把他放在你们家公司里,小心是个吃里爬外的内鬼,就像身体里的恶性肿瘤一样,会被他吃死的。”曹兰黛说:“你也这么看吧?我妈就是不同意,你跟我妈说说。” 方克说:“我说也不合适,你妈会以为我图你们家的产业,我顶你也不合适,她会以为,我帮你夺的权,还是为了我自己。”曹兰黛说:“这可以称做带瘤生存吗?”方克说:“可以称做。”曹兰黛说:“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方克说:“其实这种人遍地都是,你将来遇到人多了,就知道这是普通人的常态,实在没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不理会就是了。”曹兰黛说:“如果他背着人欺负我呢?”方克说:“这样,我先知会他一声。”曹兰黛说:“谢谢。还有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方克说:“都怨我,你就是不怪我,我还自责呢,下次可不敢了。” 吃过饭,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方克送曹兰黛回家。曹兰黛临下车,亲了方克的脸颊一下,方克扭过头看着她,说:“晚安。”曹兰黛下了车,挥了挥手,等方克开车走。方克说:“你先走。”曹兰黛挥了挥手,上楼了。拿钥匙开了门,里面漆黑一团,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说跟方克在一起去了塔岗水库玩儿,可能会很晚回家,让妈妈早睡,不用等了。曹兰黛关上门,里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就靠在门上,闭了眼睛,打算适应一下,忽然听到了一声绵软的呻的吟,吓的一惊,腿都软了。睁大眼睛,又听了听,又是一声,白毛汗就出来了,心狂跳不止。绵软轻柔的呻的吟声不断的传出来,是来自妈妈刘芹的房间。 曹兰黛心里一阵担心,赶忙跑过去,撞了门。拧了拧,门从里面锁上了。这么暖和的天气,为什么房门要上锁呢?曹兰黛更担心了,心里一下子想起了许多恐怖的故事,定了定神,又听了听,声音更响了,一个男人沉厚缠绵的声音说:“舒服吗?”女人至娇至柔的声音说:“再,再往里。”虽然有别于刘芹以往的冷静平和,但是曹兰黛依然听出那是妈妈的声音。曹兰黛不禁想到: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妈妈跟爸爸感情那么好,曹兰黛曾一度怀疑爸爸去世之后,妈妈会痛不欲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曹兰黛都小心的守候着妈妈,生怕她想不开殉情,一直都极尽懂事贴心之能事开慰她。渐渐看她开始露出笑颜,才稍微安心。 难道是她看错了妈妈,共同生活了十七年,她难道一直都不了解妈妈,不了解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如今爸爸尸骨未寒,妈妈就……。曹兰黛想到这里,心里一股急怒攻心,想要使劲的砸开门,质问妈妈:你怎么对得起刚刚去世的爸爸!你怎么对得起我!这是赤的裸裸的背叛!可是曹兰黛的手举了好几举,又终于放下了。这样闹的鸡飞狗跳,能解决什么问题?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这样闯进去,做为妈妈,她得有多丢脸,今后相处下去得有多尴尬,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还是等明天问问她,心平气和的问个究竟,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曹兰黛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手心里都是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漱了,躺在床上,心里也没想什么,可是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应该重新考量妈妈的为人了,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是不是有点儿可怕?她想再嫁吗?带着财产和自己这个拖油瓶?不,曹兰黛想:不论她嫁给谁,我可不跟她去。我要把爸爸留下的财产拿到手,过自己独立的生活,不能任凭她和那个男人的摆布。曹兰黛前半夜思来想去,不能安睡,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曹兰黛被妈妈叫醒,像往常偶尔曹兰黛没起床的时候一样,刘芹温存的摇晃着她,说:“快起来,要迟到了,昨天几点回来的?玩儿疯了。”曹兰黛赶紧起床洗漱,匆匆吃了早饭,刘芹就开车送曹兰黛上学,和以往的早晨没有什么两样。曹兰黛下了第二堂课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感觉缥缈的像一场梦。也许妈妈没错,她之所以找了别的男人可能只是因为失去爸爸太痛苦,无法一个人承受,要挣扎着活下去,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开始一段新感情是最有效的方式,似乎所有的经验之谈都是这么说的。难道她忍心忘记爸爸吗?可是陷在不忘记的痛苦中就是最好的怀念吗?那活着的人还活不活了?不是有首歌唱道: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也许那个男人就是爸爸给妈妈找的天使。只要妈妈快乐,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第49页 自己不是在爸爸葬礼的第三天就跟方克订婚了吗?有什么资格指责妈妈背信弃义?死者已矣,还是活人重要。而且爸爸是希望她们母女过得快乐的,没有他也能快乐,否则他就不会在弥留之际,尽了全部的心力给她们母女安排了最好的后路。自己跟方克订婚是他的意思,妈妈跟了别的男人也许也是他的意思。说不定他的灵魂还游荡在她们母女的上空,看到了她们积极的面对生活,他已经放心的去投胎了。 第三十章 征程 想到这里,曹兰黛忽然明白,好好活的意义:只要在人世这个舞台上,最重要的是及时行乐,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这是红尘本来面目,所以仓央嘉措悟道:我情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湖水妩媚,绿杨拂堤,枫桥夜泊。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说到底,红尘还是快乐的,即便忧郁。 曹兰黛积攒了一夜的怨恨与不平,此时渐渐平复下来,妈妈并没有错,这应该叫积极面对人生挫折,可以说她是勇敢坚强、无畏无惧的好妈妈。她对自己的爱没有变,但是她需要一个男人,活的男人,给她力量,给她信心,给她活下去的希望。曹兰黛相信,如果将来自己的丈夫死去了,她仍旧希望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出现,给她幸福。她不想给任何人陪葬,只希望自己永远幸福,永远只是同情别人的哀伤。果然是亲母女,曹兰黛已经完全理解了妈妈,在妈妈心里,爸爸的位置是:不思量,自难忘,这也就够了。 中午刘芹来接曹兰黛放学,曹兰黛仔细的看了看妈妈,虽然有四十多了,可是无论是身材长相都像个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如果没有那个稳当劲儿,说二十四五应该也可以,如果演电影,甚至可以演个高中生。她不像个妈妈,简直可以说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钢琴弹的非常好,气质雅韵天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没有人爱呢?如果自己孤单单的临水照花,简直是暴殄天物。那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寻常男人她是不会看的上的。刘芹注意到曹兰黛在看她,就问:“怎么了?”曹兰黛说:“没什么。”她正在开车,曹兰黛不想让她分心,到家再说吧。 到了家,母女两个又忙着做饭、吃饭、收拾,曹兰黛又想:算了,等有时间。也许到时候她会主动坦白,到省得自己问起来让她尴尬。晚上曹兰黛做作业一直到十一点,洗洗睡了。忽然醒过来,感到一阵凉风吹面,外面沙沙雨声,才想到忘了关窗户。拉开窗帘,关上窗户,刚要爬上床,又听到细微的呻的吟。曹兰黛光着脚轻轻的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房门关着,里面是昨天那种销魂的呻的吟声,男人沉厚的温存话语,女人绵软的娇柔唱和。曹兰黛感到下面发胀,一股水流了出来。她贴在门上听了好久,直到里面传来有人下床的声音,曹兰黛吓得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锁上门,趴到床上。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久,没有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才矇眬睡去。 曹兰黛感到妈妈是快乐的,似乎比以前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快乐,虽然她看起来平淡,但是那种快乐从骨子里渗出来,令曹兰黛感到她的美满。越是平淡,越是平和,越是幸福的入骨猖獗。可是这样瞒着女儿行乐真的那么乐吗?她或者他就没有想到嫁娶,不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半个月,曹兰黛夜里都听得到妈妈那种特别的呻的吟,她偶尔贴到妈妈的门上去听。想象着妈妈和那个男人交欢的场景,下面不停的流水。她开始有点儿忍不住的想男人,交替着想王子正和方克。开始了自学性知识,走向成熟的征程。 上午下第二堂课的时候,曹兰黛去找了王子正,一看到王子正,她就觉得裆里的那朵花开了。王子正坐在教室里看到她,对丁丁说:“找你的。”丁丁一回头,看是曹兰黛,就出来走到她面前,倚着墙说:“想我了?”曹兰黛说:“嗯,我想请你吃饭。”丁丁说:“我们最近都很忙,学习啦、工作啦、应酬啦,等等。你有什么事最好直说,当然你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曹兰黛说:“你拿着我的钱,不替我办事,有点儿说不过去吧?”丁丁说:“那是老黄历了,小姐,你们的差事我早就不干了,我现在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fo。”曹兰黛说:“我是方克的未婚妻,你们跟我维持好关系,会有好处的。”丁丁说:“这样说来,倒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你就不怕方克知道这事吗?”曹兰黛说:“他是不会知道的。”丁丁说:“当你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他是一定会知道的,这是不可知法则的第一条:以为不会知道的必定会被知道。” 曹兰黛说:“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又不会做什么。”丁丁说:“想法是屁,行为是屎,放屁就表示要拉屎。”曹兰黛说:“不一定。”丁丁说:“我们男人都是这么想的,你既然已经跟他订婚了,还是避避嫌的好,我们可不想捉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曹兰黛说:“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俗不可耐。”丁丁说:“大俗即大雅,大雅即大俗,你……。”曹兰黛说:“我怎么样?”丁丁说:“虽然我很讨厌女人端着,可是不端着也很让人为难。” 曹兰黛说:“我喜欢你们,端不起来。”丁丁说:“你这么直爽,我个人很欣赏,但是你还应该学会另外一件事,就是克制。感情这个东西,你情我愿,缘分不到,好比隔山隔海,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南辕北辙,只会越追越远。你跟方克订婚,你跟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们又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曹兰黛说:“只要你们愿意跟我,我就跟方克解除婚约。”丁丁说:“我没所谓,子正肯定是不愿意。”曹兰黛说:“你怎么知道?”丁丁说:“让他出来跟你说。” 第50页 丁丁冲教室里一勾手,王子正出来,丁丁说:“你亲口问。”曹兰黛说:“你愿意跟我订婚吗?”王子正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曹兰黛说:“做朋友呢?”王子正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曹兰黛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王子正说:“不是。是我觉得,你对我太厚爱,我不能接受,就不能以任何形式享有。”曹兰黛说:“为了救我呢?”王子正说:“我救不了任何人,我只能自救。”曹兰黛定定的看着王子正严肃的面容,看了有十秒,转身走了。 王子正看着她的背影,对丁丁说:“她出了什么事?”丁丁说:“你先把她堵死了,又来问我。”王子正说:“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丁丁说:“有什么事方克不能替她解决?她现在是方克的未婚妻。”王子正说:“她……。”丁丁说:“要不跟她吃个饭?”王子正说:“算了,我又不是圣母。” 曹兰黛转身离开王子正和丁丁,眼泪就流下来。一路流到班里,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侯杰看到,刚要过来问,上课铃响了。曹兰黛趴了整堂课,不停的在轻轻擤鼻涕。下了课,侯杰想上前安慰,曹兰黛没理他,背着书包出了教室,侯杰一路跟着问:“怎么了?”曹兰黛也不说话,直往校门外走,侯杰说:“谁欺负你了?让方哥整死他。”曹兰黛忍无可忍,说:“你不要跟着我。”侯杰说:“我是好心。”曹兰黛说:“世上根本没有好心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你再跟着我,我就叫方克抽了你的筋。”侯杰才停下来,在后面喊:“你放心,我替你跟老师请假。”曹兰黛头也不回的走了。 曹兰黛打车直接奔了大世界,也没带贵宾卡,直接到了法餐厅,要了一瓶轩尼诗干邑白兰地xo大,一块巧克力歌剧院蛋糕,喝一口酒,吃一口蛋糕。想到王子正那绝情的严肃面孔,又爱又恨又疼,心底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悱恻,幽怨哀愁,越喝越想喝,越吃越想吃,感觉肚子像个无底洞,服务员感觉这女孩儿吃吃喝喝,跟这一身校服实在不般配。有个多事的服务生过来说:“姑娘,带钱了吗?”曹兰黛说:“我是你们老板娘,在你们这儿吃饭从来不带钱。”服务生说:“那打电话叫你家长来结账吧,不然就别想走了。” 曹兰黛冷笑道:“敢跟我要钱,还想不想干了?”服务生说:“想干才不能让你白吃的,小妹妹,念书的都应该知书达礼,吃东西不给钱还这么横,说的过去吗?”曹兰黛一托腮,说:“就是不给钱,就是这么横,你能拿我怎么样?”服务生说:“扒了衣服揍一顿,关在小黑屋里等你的家长来领人。”曹兰黛说:“那是非法拘禁,懂不懂法呀。你来呀,扒我的衣服试试,看谁会挨揍,你敢碰一碰我,我就弄死你。”服务生过来就揪曹兰黛,曹兰黛抄起酒瓶子照着服务生的头就砸下去,服务生就跟曹兰黛扭打在一起。曹兰黛从来没有打过架,虽然气势如虹,手脚并用,但是经验不足,低头死命咬住服务生胳膊的时候,被服务生一把抓住头发,甩了两个大耳光。 第三十一章 和果子 曹兰黛血贯瞳仁,尖声吼道:“我要杀了你。”拼着头发疼,伸手就抓那服务生的脸,服务生拎着曹兰黛的头发一甩,把曹兰黛甩到墙上,曹兰黛跌到地上。服务生出了门,反手把门关上了,在外面叫保安:“拿钥匙来,这里边有个疯子。”曹兰黛冲到门前就拽门,也拽不开,就拿脚踹。转身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桌子也掀了,尖声吼道:“我要把你们法餐厅的人都开除,把你解了喂狗。”曹兰黛发泄的筋疲力尽,浑身发抖,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无助。只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办法生存,到处都是欺负人的坏人,不怀好意,居心叵测。 过了不久,有开门的声音,门一开,曹兰黛抓起地上的盘子就砸了过去,盘子砸在门上。来人一缩头,那个服务生推开门,扑通就跪下了,后面跟着一群人,服务生说:“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您就是我们老板娘,您愿打愿罚都可以,千万不要辞退我们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臭打工的,指着这口饭糊口呢。”后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踹了他一脚,服务生自己就抽起了自己嘴巴,还是真使劲。曹兰黛靠墙坐着,弯起一条腿架着胳膊,仰着脸,眯着眼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后面那个人抬腿又踹了服务生一脚,把服务生踹倒,后面的人都围上来,对服务生拳打脚踢,服务生被打的抱头缩在地上,一边嗷嗷的求饶,跪爬到曹兰黛面前,磕头如捣蒜,说:“姑娘,我确实不知道是您,您老就发句话,饶了我吧。我老婆刚生完孩子,指着我拿这份钱买奶粉呢。姑娘,我可千万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说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起来。 那帮打他的人都围过来跪下,西装革履的男人陪笑说:“您老是曹兰黛,曹姑娘吧?”曹兰黛一垂眼皮,没吭声。西装男说:“我是法餐厅的经理,我叫汤秋生。您老是不是跟我去洗个手,让他们把这里打扫一下,重新给您老上几个菜,一瓶酒,您慢慢喝着。有什么要求您老尽管说,我们都听您的。”曹兰黛站起来,鄙夷的说:“叫方克到日本料理找我。”汤秋生说:“我陪您。”曹兰黛说:“不用了。”汤秋生说:“我怕方董找不到您,有我陪着,也防止您老再遇到不开眼的小人,我给您保驾。”一边站起来,哈着腰,垂手侍立,跟着曹兰黛出了门,一边打电话给方克,说:“方董,我是秋生啊,曹兰黛曹大姑娘让我给您打电话,约您在日本料理见面。”方克说:“我现在正在开会,过不去,你替我好好的招待她,跟她说我过一会儿去找她。”汤秋生说:“是是是。” 第51页 曹兰黛到了日本料理的塌塌米包间里,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着。”汤秋生说:“我就在房间外面,您有吩咐尽管喊我,我等方董来了,亲自把您交到他老手上,我才放心,这年头到处都是不开眼的势利小人,再也不能让您这样的贵人受委屈了。”曹兰黛也没理他,汤秋生就出去了。 曹兰黛要了一瓶日本原瓶进口樱花酒、四碟和果子,穿和服的女服务生出去了,过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嘴上一抹小胡子的男人端着东西进来了,一边跪下摆上东西,一边点头哈腰的说:“我是日本料理的经理胡玉林,竭诚为您服务,您慢用,我在门口伺候,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曹兰黛微点了一下头,胡玉林退着出门去,门外露出汤秋生谄媚的笑脸,冲曹兰黛挥了挥手。胡玉林哈着腰,说:“您慢用。”一边拉上了门。 曹兰黛忽然大悟:人为什么要争名逐利、出人投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礼遇和生存的资源,更广大的占有,更广大的享用,更广大的供给和保护。跟方克订婚是对了,否则就只能被各种烂人欺负糟践了。原来人都是这样的:都有一颗恃强凌弱、欺负人的心,要治这个病,就得拿钱、拿势利压制住,逮谁削谁,他们才能老实。 曹兰黛气色渐平,喝一口酒,就一口和果子。悠悠的哀愁着,舔王子正给的情伤,想和他的过往,想他是多么不值得,想他最初给的恩德已经被消磨殆尽。可是他如今是憨石头的执行董事,科技新贵,又是多么的不舍得。但是他不是我的人,曹兰黛这样想,心里像被刀刃抹了一下,渗出血来。与那个狠心人相对照的是方克,不同于王子正的另一种聪明人。足以与之抗衡,足以与之相提并论,他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却都是辉煌灿烂。如果最终能得到方克,也是人生赢家。但是他长的那个样子,还是不如王子正,个子也低一些,也有点儿黑,人也太过精明冷酷,以至于不是那么的阳光坦荡。但是现在只有他了,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曹兰黛不觉泪流,一边抹了泪,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和果子,一边觉得离王子正的世界转眼万里,眼前就是方克的世界。曹兰黛看了一眼周围,清雅脱俗的日本和室,反映了店主不平凡的审美情趣,想想法餐厅,还有大世界的其它格调,不由得不让曹兰黛深刻的感觉到方克是个肚子里有货的真男人,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一定可以过个美丽的人生。王子正就不一定行,工作、学习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朴素到了贫乏的地步,社会人情、世道人心他根本不懂。 曹兰黛望了望门口,方克怎么还不来?正想着,门拉开了,方克出现在门口,脱了鞋,拉上门,上来坐在曹兰黛对面。胡玉林摆餐具的时候就是两人份,曹兰黛给方克倒了一杯酒,方克抿了一小口,拿来一个和果子吃了,说:“忙了一上午,我还真饿了。”曹兰黛此时已经微醺了,脸颊红扑扑的,说:“我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来没有逃过课,但是我今天上午逃课了。”方克说:“偶尔没什么。”曹兰黛说:“我想退学。” 方克抬眼仔细看了看她,说:“我不同意。”曹兰黛说:“你不也是高中退学了吗?”方克说:“你跟我不一样,我一个男的干什么都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怎样的生活都无所谓。社会准入的门槛对我也没作用,跟什么人打交道凭的是机灵运气和狠毒。你不上学,想干什么?让你妈养着?让我养着?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那样的人是得不到社会尊重的,不论男人或者女人,事业才是一个人的立身根本。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没有我和你妈,你要想活下去,就只剩下卖了。” 曹兰黛说:“不是有你们吗?”方克说:“我不允许我的女人是个寄生虫,你要优秀,比我周围的所有女人都优秀,我才觉得我没有看错人,我会帮助你,让你成为所有男人和女人心中高不可攀的女神,因为我是男神。”曹兰黛说:“怎么做才算是优秀呢?”方克说:“构建你的世界,完美体现你的人生价值。就算你将来不属于我,又没有了你妈的扶持,你也能傲然独立于世,受人尊重。”曹兰黛说:“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尊重,只有势利强弱倾轧。”方克说:“也对,所以你得让别人服气,别人不行,你行。别人去死,你得活。”曹兰黛说:“我行什么呢?”方克说:“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可选择的事业就要窄一些,上学反而成了捷径。你将来想以什么谋生呢?如果没有我和你妈。” 曹兰黛说:“办一家英语学校。”方克说:“这个想法不错。”曹兰黛说:“我实际上是想办一家私人教育机构:像新东方,包括外语培训、中小学基础教育、学前教育、在线教育、出国咨询等等。我看好私人办学,想走这个路。”方克伸了伸腰,挠着头说:“太好了,我全力支持你,你一定能成功。我最怕你是个没有想法的人,现在我就放心了。这样的话,这个学你是一定要上下去的,别偷懒,我会监督你一步一步实现你的理想。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我的小公主。” 曹兰黛一脸红红的酒气,看到方克不遗余力的鼓励,也很兴奋,又要倒酒,方克按往她的手,说:“酒就不要再喝了。”曹兰黛说:“这个酒就着和果子非常好喝,我再喝一小杯,不会醉,我还清醒的很。”方克说:“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吧?”曹兰黛说:“听。好吧,我可以不喝酒,再来两盘和果子。我从小到大都不爱吃东西,几乎都是我爸求着我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想往嘴里送,好奇怪。”方克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曹兰黛说:“没有。”方克说:“不要喝,也不要吃了,回家洗个澡,睡上一觉,一切放下,醒来以后,一切从头。为了实现你的理想,努力奋斗。” 第52页 第三十二章 雷声 曹兰黛说:“其实是有一点点的小事,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跟你说。我跟你说了,又怕你怀疑我的家庭环境出身不好;我不跟你说,又想听听你的意见。”方克说:“那就说。”曹兰黛说:“我妈妈有了别的男人。”方克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曹兰黛说:“你觉得正常吗?”方克说:“很正常。”曹兰黛说:“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好吧,正常。但是,但是如果她要再婚,我可不想跟着她,我希望她把我爸留下的产业全权留给我,也就是说让她净身出户。你明白吗?”方克说:“明白。”曹兰黛说:“你会帮我,是吗?”方克说:“是。”曹兰黛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想回家,我想跟你住在一起,真正成为你的人。”方克说:“你还不到十八岁,这个不行。”曹兰黛说:“我愿意。”方克说:“那也不行,你的身体和心智都还不成熟,我不能那么做,也没兴趣。从法律人情上讲,你必须过了十八岁,或者上大学以后。” 曹兰黛坐到方克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说:“我知道你也想我的,我都十七了,身体早就成熟了,什么都懂,我想你,非常想,我想为你献身,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方克说:“不行。”拉开她的手,说:“一切等你上了大学,我现在连恋爱都不想跟你谈,也不应该谈。跟你订婚,只是方便照顾你和你妈妈。”曹兰黛说:“不嘛,人家想要。”方克说:“不行。而且我要看到你的成绩,你如果自暴自弃,变得俗不可耐,恶习缠身,不学无术,我也看不上你。我这么拼命努力,我也看不上不努力的女人。”曹兰黛吭吭唧唧的说:“我努力,我努力,但是生理上满足以后,我会更努力。你不要让我跟荷尔蒙君斗争的这么辛苦,我满足以后,就会更安心学习,充满斗志了。” 方克说:“不行,我不能那么做。如果你长大了有所成就以后,看不上我,就会后悔今天的做法。我不愿意你将来想起我的时候,满怀不齿和愤恨。比如……。”曹兰黛说:“什么?”方克说:“王子正。”曹兰黛一撇嘴,说:“他?乳臭未干,他有什么了不起?在一个爱他的女生面前耍各种小手段规避,好像人家图他什么似的。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爱。就知道守着他刚起步的所谓事业和刚到手的那几个小钱儿,腆着那张充满幼稚狡黠的臭脸不明所以,还不知道将来是驴是马是王八呢。”方克说:“你就是爱他的那个女生?”曹兰黛说:“我说的是赫雨,我是替她鸣不平。”方克说:“我不是不让你跟她来往吗?”曹兰黛说:“哦,是哦,我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方克说:“你真是醉了,前言不搭后语的,真没办法。” 曹兰黛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应该有点儿纪念意义,哦,对了,就把今天定为我的初吻日,你要记住,我的初吻是给你了,我的第一次也会给你的,我的一生都是你的。你是最值得我付出的男人,我将永远铭刻在我心上。”方克笑道:“醉起来还真是可爱。”曹兰黛说:“你能不能抱着我躺一会儿?”方克抿着嘴没说话。曹兰黛就脱衣服,才解开第一颗扣子,方克就一把抱住她,紧的曹兰黛几乎没办法呼吸,被方克压在身体下面,紧紧的抱在一起,躺在塌塌米上。曹兰黛感到方克下面硬硬的那个东西顶在自己的裆里,一股水从下面涌了出来。曹兰黛像妈妈一样呻的吟着说:“吻我。” 过了很久,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方克坐起身,说:“我送你回学校吧。”曹兰黛说:“不要嘛,我今天想跟你腻在一起,允许我,这是最后的疯狂,今天以后,我就变回乖乖女,好好的在你的理想里努力实现我的理想。”方克说:“面对这样的你,对我真是烈火中的考验。”曹兰黛笑道:“我给你,你又不要。”方克说:“一定会要的,但是不是现在。”曹兰黛说:“我一定要嫁给你。”方克说:“如果你不拼命努力,那就没可能。”曹兰黛说:“嗯。” 方克说:“下午我要去养殖场,还要见一个河北的客户,一个陕西的客户,晚上有个招待晚宴。再晚些,还得参加郑大无人机小组的视频研讨会。你跟着我不大方便,我叫个人陪你在这里玩儿吧,你可以到处转转,然后回家吃晚饭,记得给你妈打个电话,免得她担心。”曹兰黛说:“我今夜不想回家,我想睡在这里。”方克说:“女孩儿家夜不归宿不好。” 曹兰黛说:“我妈每天夜里都趁我睡着,跟那个男人颠鸾倒凤,我妈叫的床叫得好凶啊,每天夜里都能把我吵醒,我都想搬出来住了。她原来跟我爸的时候,从来也没叫过床。”方克说:“那就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吧,不行下个学期就住校吧。”曹兰黛说:“可是人家想跟你住。”方克说:“跟我住,我怕我克制不住,做出让咱们两个都后悔的事。”曹兰黛说:“我是不会后悔的,你是怕你自己后悔吧?”方克说:“是啊,如果你将来不进取,我可不想让人说我包养了一个傻白甜。”曹兰黛说:“你什么都不做,难道就没人怀疑你了?你跟我订了婚,就已经难证清白。” 第53页 方克说:“说虽这么说,你想把那个家让给你妈和她的男朋友吗?那可是你的家,也属于你爸留给你的产业。”曹兰黛说:“对呀,要走也是她走。好吧,也是时候我跟她谈谈了。”方克走了,曹兰黛躺在塌塌米上,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日薄西山,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是也不是那么想吃东西了。要了一碗西米露喝了,出来打车回家。 曹兰黛到家的时候,已经上灯了。妈妈刘芹回来正在做晚饭,曹兰黛进了门,刘芹说:“怎么这么晚?”曹兰黛说:“跟方克约了一会儿。”刘芹说:“这个星期天约他来家吃饭吧。”曹兰黛说:“看他时间,反正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也没必要特意约他,有什么事吗?”刘芹说:“就是随便一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曹兰黛说:“吃过饭,我想跟您谈谈。”刘芹说:“好啊,我也有事跟你说。” 吃过晚饭,外面忽然起了雷声,母女两个忙着关上窗户,风起来了,带来一阵骤雨。刘芹榨了果汁,拿出一碟核桃肉、一碟杏仁儿,端到客厅里。母女两个坐在沙发上,各喝了一口果汁,曹兰黛说:“妈,您有什么事?”刘芹说:“你先说。”曹兰黛说:“如果我没猜错,我要说的事是基于您要说的事。” 刘芹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曹兰黛说:“您要说的事,就像发面团一样把盖子都顶开了,您想,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刘芹说:“你知道?那你怎么看?”曹兰黛说:“好狡猾,说嘛。”刘芹说:“我跟你郭伯伯好上了。”曹兰黛说:“哪个郭伯伯?”刘芹说:“就是郭可颂”曹兰黛说:“他可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明白了,他以为这是照顾咱们母女最好的方式。”刘芹说:“你也这么认为?”曹兰黛说:“我不这么认为,我是想他是这么认为。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这朋友尸骨未寒,你们就搞到一起寻欢作乐了。这个世道,唉,完了。” 刘芹说:“你,你,你,其实是他的孩子。”曹兰黛吓的吼了一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芹说:“你亲生父亲其实是郭可颂。”曹兰黛惊的哑口无言,待了半晌,说:“我爸知道吗?”刘芹说:“不知道,本来我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 曹兰黛说:“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不带进棺材里去?”刘芹说:“他不是死了吗?”曹兰黛说:“死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死人的灵魂在天上,他在看着你,看着我,你这样污辱他,不怕他报应你吗?”刘芹说:“那个时候是你爸骗我嫁给他,后来真相出来以后,我想离婚,你爸不同意,扬言如果要离婚,就整死郭可颂,你爸那个时候已经很有钱,人脉又广,个性无赖,是那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人。” 曹兰黛说:“我爸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死无对证了,随你怎么说,应该说你们。我理解你们,活人嫁祸给死人,为了活人活的更好,这个理由蛮充分。”刘芹说:“你如果不信,可以做亲子鉴定。”曹兰黛说:“你们这种行为模式恶心到我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要跟郭可颂结婚,把我爸留下的产业全部留给我,你要净身出户。我不会跟着你嫁给他,也不会认他当我爸。你听好了,我爸是曹向东,永远都是。郭可颂永远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也不会让他难堪,也不跟他作对,会好好的和他平和相处,就是永远的郭伯伯。只要你们不跟我争家产,一切ok,你的,明白?” 第三十三章 斗败 刘芹说:“这是谁教你的?方克?”曹兰黛说:“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会让方克帮忙。我对付不了你们这种心机狡诈的人,如果我全部依靠你们,你们就会玩弄我于股掌之中,把我当傻瓜一样,给够吃喝这行了。我谁也不靠,只靠我自己。”刘芹说:“我是你妈妈,郭可颂是你的亲生父亲,你除了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只有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安排,别人包括方克都是外人,他是不会娶你的。你以为你身价不菲吗?你有什么?那么点儿遗产?还是出奇的美貌?出奇的智慧?出奇的性行?你不要太自负了,方克会帮你?凭什么?你是他的未婚妻?别做梦了,就算真正的夫妻,也不会把妻子培养成为教主,自己甘当幕后。他的是他的,你的也是他的。依附于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结局。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跟你是一条心,咱们母女。” 曹兰黛说:“妈,您真要是为了我,就让我一个人单干吧,我不求助于方克,我单挑富成集团ceo,您来帮我。”刘芹说:“你还小,又在上学,等你大学毕业,我会把富成亲手交到你手上。”曹兰黛说:“妈,您拿我当小孩子,不过是骗我乖乖的听话。我已经长大了,不受任何人左右,我的人生,我有我独立的活法。您应该撒手了,不要给我碍事。”刘芹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曹兰黛说:“以前有我爸,你们就都是管我的衣食,咱们也没有什么思想的交流,所以虽然在一起十多年,彼此并不了解。现在我爸去世了,经过这件事,让我明白,您是个糊涂无情的人,我不能把我的一生幸福交到您手上,您会毁了我的。” 第54页 刘芹说:“不行,你还太小,富成本来也不是你爸的,你爸去世以后,我在郭可颂的帮助下,才拿到富成的控股权,成为董事长,富成是我和郭可颂的。我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样野心勃勃。你有什么本事管理一个公司,经营、管理、社会,你懂什么?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好好成长,在爸爸妈妈的保护下,无忧无虑、快乐生活。你这种想法,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咱们母女俩掐起来,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曹兰黛说:“反正你要跟郭可颂再婚,我一定会拿到富成的控股权。”刘芹说:“你想把富成拱手让给方克吗?我和你郭伯伯是不会同意的。”曹兰黛说:“跟他没关系,我有能力管理富成,带领富成走向国际。”刘芹说:“这简直是笑话,管理一家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你还要上学。公司早晚是你的,你那么急干什么?” 曹兰黛说:“不是我急,我只是不想让郭可颂骗去我爸辛辛苦苦打拼留下来的产业。我爸的就是我的,您的也是我的,郭可颂只是个不着边儿的外人。您为我负不起那个责任,我要对我自己负责。”刘芹说:“你这个孩子,我怎么说都不成了,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曹兰黛说:“这个世界上能管得了我的人已经去世了,我也是不得已,只能自己管自己了。”刘芹说:“你管不了,小心落到别人手里。”曹兰黛说:“我愿意。”刘芹说:“我不愿意,你这样会害死我的。”曹兰黛说:“分家正好。”刘芹说:“你想跟我分家?”曹兰黛说:“你不跟郭可颂和刘伯望一家彻底断绝关系,就跟我彻底断绝关系吧。”刘芹说:“你明知道我不能断。”曹兰黛说:“所以咱们断了。”刘芹说:“去睡吧,就当咱们今天晚上什么都没说过。” 刘芹站起来要回屋,曹兰黛说:“你们夜夜幽会,你叫的床的声音吵到我了。”刘芹说:“叫的床是生理反应,我也杜绝不了,你下个学期住校吧。”曹兰黛说:“不住,你们不是要结婚吗?搬出去吧。”刘芹说:“我名下的房产,我为什么要搬出去?”曹兰黛说:“我爸留给我的。”刘芹说:“他没留遗嘱,就算留了遗嘱,房子也有一大半儿是我的。公司股权也有一大半儿是我的,除非我死,轮不到你做主。”曹兰黛说:“我不住校。”刘芹说:“那就听着吧。”曹兰黛说:“你也太自私了。”刘芹说:“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不是逼我吗?” 曹兰黛像个斗败的公鸡,退守到自己的房间,思量刘芹的话有几分真。曹兰黛的话确实出乎刘芹的预料,但是一触及利益分割,她就立即拿起武器应战了,虽然是母女,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容让,很理性的就把曹兰黛给别了回来。那么郭可颂是亲生父亲这个事,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呢?就算曹兰黛不做,郭可颂应该也有这个要求吧?听说一根头发就可以知道全部,刘芹既然那么振振有词,应该是已经背着曹兰黛做过了。也许出于谋夺曹兰黛承继曹向东遗产的需要,把曹兰黛蒙在鼓里?曹兰黛感到妈妈似乎跟郭可颂已经密谋好了,他们是一条心,倒把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闪到一边儿去了。也许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明要家产,应该让方克暗地里帮忙就好了。或者把自己的份额先要到手,从此走上自立之路。 郭可颂的妻子,曹兰黛是见过的,大方温柔,但是身体似乎不大好,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病,倒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很健康,现在上初中。他会抛妻弃子娶刘芹?不可能吧?也许郭可颂和刘芹根本不想结婚,只想这么厮混下去。不论何种情况,曹兰黛都想要自己的遗产,独立支配自己的钱和生活,不想再跟他们打连连。但是房子也是一个问题,不想搬出去,但是看样子妈妈也不想搬,想到他们每夜就在隔壁颠鸾倒凤,曹兰黛几乎不能忍。看样子不忍也得忍,没办法了。方克会有办法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似乎又归零了,刘芹依旧像往常一样,给曹兰黛准备早饭,送曹兰黛上学,曹兰黛几乎怀疑自己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说。这样蒙昧下去,似乎也不错,但是不行,曹兰黛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她要开始打造自己的世界,像王子正一样,像当初高二辍学的方克一样。她鼓足勇气对刘芹说:“妈,咱们分家吧。” 刘芹说:“中午我约了人,不能来接你,你在外面吃吧。”曹兰黛说:“妈,我想单过。”刘芹把车停在路边,说:“不行。”曹兰黛说:“妈,你那么跟郭可颂我受不了。”刘芹说:“他是你亲生父亲。”曹兰黛说:“您想过您的生活,我也想过我的生活,妈,你放过我吧。”刘芹说:“等你上了大学,我不想失去你,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会认真考虑的。我和你爸郭可颂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因为咱们三口人是血脉相连的,你要永远记住我的话。” 曹兰黛说:“你们会结婚吗?”刘芹说:“不会,所以咱们母女永远是最亲的人,都是彼此不得不信任的人,你和我都没有别的选择。”曹兰黛说:“你算郭可颂的情人吗?”刘芹说:“是爱人。”曹兰黛说:“他不会这么想吧?”刘芹说:“他怎么想不重要,我是这么想的。”曹兰黛说:“你这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自欺欺人。”刘芹说:“你不懂,大人的事不要管。”曹兰黛说:“不要说我是小孩子,你以为我可以轻易的被哄骗,我更不可能让郭可颂觉得咱们母女好欺负。你宁愿被他欺负,但是我不愿意。”刘芹没吭声,继续开着车走了。 第55页 中午,曹兰黛约了方克,方克来接她到了大世界日本料理。曹兰黛说:“我跟我妈谈开了,她不同意跟我分开。而且她跟我说,郭可颂,就是她那个奸夫,你不是也跟他蛮熟的吗?是我亲生父亲。”方克说:“这种事最好验一验。”曹兰黛说:“我妈说我如果不信可以验。”方克说:“那就验验,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曹兰黛说:“我妈说我爸的遗产大半都是她的。”方克说:“基于婚姻关系是这样的,而且她还是你的监护人。”曹兰黛说:“她还说郭可颂帮她弄到了富成集团的控股权,意思我要想得到富成是异想天开。我想跟我妈办财产分离,看看到底我爸留给我多少东西。我妈她说等我上了大学,可是我想现在就了解,她根本不跟我谈,左一个孩子,右一个孩子,完全没把我当个人看。”方克说:“我去跟她谈。”曹兰黛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方克打电话给刘芹,刘芹接了,说:“方克啊,有事吗?”方克说:“阿姨,我想跟您谈谈兰黛的事。”刘芹说:“她能有什么事?”方克说:“还是面谈吧。”刘芹说:“好吧。”方克说:“下午四点,大世界咖啡厅,我约您喝下午茶。”刘芹说:“好吧。” 第三十四章 冤大头 方克提前十分钟来到咖啡厅,刚坐下,刘芹就进门来,方克赶忙起身替刘芹拉开座位,请刘芹坐了。刘芹要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说:“兰黛的什么事?”方克说:“就是她跟您说的那件事。”刘芹说:“哪件事?”方克说:“财产分割。”刘芹淡漠的一笑,说:“兰黛没有那么多心眼儿,我知道都是你的幕后指使。” 方克说:“有些事现在谈清楚,免留后患,亲兄弟明算账,亲母女也应该明算账,现在就是这个社会,您说是吗?您也知道,现在的男人有多不可靠。其实你们母女再算也算不清楚,您的还不就是她的,她的还不就是您的?财产分清楚了,从好的方面说其实是风险分担,万一您有个闪失,还不得指着兰黛?万一兰黛有个闪失,还不得指着您?郭总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您确定您跟着他就比兰黛跟着我保险吗?而且我跟兰黛是订婚,我的资产那么多,要是结婚肯定得办婚前财产公证。她的还是她的,我的还是我的,你们母女的还是你们母女的,谁也弄不走。现在分清楚,实在好处多多,您考虑呢?而且也不是真的分,一切还都是您打理,郭总不插手,我也是不会插手的。而且您哥哥一家,恕我直言,恐怕对富成也是虎视眈眈,尤其是您那个侄女婿,想必您也不是十分的放心吧?” 刘芹说:“你知道的挺多呀。”方克说:“我受曹总之托,又跟兰黛订了婚,怎么能不照一眼呢?”刘芹说:“仅仅是照一眼吗?”方克说:“是啊,哦,对了,听兰黛说她是郭可颂郭总的孩子?竟有这种事?”刘芹盯着方克,方克也盯着刘芹,两人对视了五秒,刘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克垂下眼皮,喝了一口咖啡,说:“曹总应该有遗嘱吧?”刘芹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方克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要想知道,应该也不是难事。”刘芹说:“财产要清算吗?”方克说:“算是要算的,不动产当然不会动,动产,还是交由您打理,但是收益都要入她的账,对于资产运作状况,她只是定时监理,如果没有财务陷阱,就会一直这样下去,您和她都会相安无事。”刘芹说:“实际上监理的是你。”方克说:“我会帮忙。” 刘芹说:“我本来是想等她上大学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方克说:“现在有四方势力在关注富成集团:您、我、郭可颂、您的哥哥刘伯望一家,算上兰黛的话,共有五股势力。在这种情况下,富成集团利益透明化是最稳妥的运作方式。对您和兰黛来说,越透明越安全,我建议您既然干了,就干的光明正大、彻底掀开。如果您以鼠肚鸡肠对付蝇营狗苟,不但会累的吐血崩溃,而且收效甚微,甚至反被人利用,受制于人。你的后盾不是郭可颂,而是您的亲生女儿曹兰黛。曹兰黛是曹总亲生的或是郭总亲生的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定是您亲生的,这是个绝无疑问的事。” 刘芹说:“那丫头现在并不信任我。”方克说:“最近她经历的人和事太多,思想起伏太大,难免对人生开始产生疑惑,这是好事。等她再长大一些,更清楚的有了自己的认识,就好了。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先是信任所有人,经历挫折以后怀疑所有人,有了阅历后,才明白审慎的观察和区别对待,再往后,信任和不信任都如海上的浮沫不去计较了。”刘芹说:“她不是你,恐怕她会恨我。” 方克说:“不会的,只有您对她坦诚相待,她会原谅您的。”刘芹说:“她想独立,几乎把我当成了她的包袱,迫不及待的想甩开,自立门户。”方克说:“她是有理想的,您大概还不知道,虽然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是您大概只把精力放在给她提供丰富的物质保障上,对她的心理和精神知之甚少,可以说你们彼此并不了解。慢慢的沟通,时间长了就好了,我再劝劝她。” 第56页 晚上,曹兰黛要回自己屋,刘芹说:“兰黛,过来。”曹兰黛跟刘芹到客厅沙发坐下,刘芹说:“你爸死后,你郭伯伯说要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曹兰黛说:“所以他不是我亲生父亲,我爸还是我爸。”刘芹说:“是。”曹兰黛说:“你怕方克?”刘芹说:“你将来最好嫁给他,不会吃亏的。”曹兰黛说:“财产分离呢?”刘芹说:“咱们明天三个人一起商量这个事,我打算让你入董事会,以后你自己管理你自己的资产。”曹兰黛拍拍手,说:“太好了,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用在正地方的,您永远是我的好妈妈。”曹兰黛一跃起身,一边跳着舞一边进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曹向东的女儿,曹兰黛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一切都是应得的。对郭可颂就没有那么抵触了,她相信方克一定已经把一切都打理好了,像爸爸一样给自己开拓了最好的前程。曹兰黛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香甜的睡了,连梦也没有,一直到大天亮。 下午放假,明天就是高考,赫雨打算放松一下,去大世界,期望能遇到方克。就算恋爱无望,方克仍是一个有趣的人,听他说一句话,顶上无聊的人一百句。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是总能给赫雨不一样的启示,感觉得到成长。就像春风的大风,刮的睁不开眼睛,但是树还是发芽,花还是开了。而且方克是个标杆,赫雨受他打击,总能激发起更强的斗志,努力要压倒他的气焰。赫雨想了一下,为了安全保险起见,又约了冤大头吴笑天。 吴笑天开车来接赫雨,说:“别忘了拿贵宾卡。”赫雨说:“当然,你拿了吗?”吴笑天说:“我每次出门必带,就跟我的假牙一样。”赫雨说:“你有假牙?”吴笑天说:“没有,就是这么一说。”赫雨说:“我明天高考了。”吴笑天说:“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是舍命陪君子,把一个百万级的重要客户都推了。”赫雨说:“我不信。”吴笑天说:“我是说你在我心目中已经重要到了这个程度。”赫雨说:“先看场电影,再来杯咖啡,再k歌,再台球,再法餐,再回家,洗洗睡了,明天我就要上战场拼杀了,祝我凯旋吧,亲爱的。”吴笑天说:“晚上临别再说。” 两个人到了大世界,下了车,才走到电影院门口,一个人用黑头罩蒙着头脸直冲过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阳光照射下一反光。赫雨扭头对吴笑天说话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声尖叫,吴笑天也扭头来看,那人直刺吴笑天的心脏,吴笑天躲开了,一刀正刺在赫雨小肚子上,吴笑天伸手就抓住刺客的手,死不撒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下台阶,电影院外面站着的两个保安赶紧跑过来,帮着吴笑天压制住刺客。吴笑天爬起来赶紧往台阶上跑,赫雨已经跪在地上捂着肚子,流了一地血。吴笑天脱了上衣,系在赫雨肚子上。抱起赫雨就跑,上车往医院就开。 赫雨被推进了手术室,吴笑天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半个小时过去了,赫雨被推了出来,吴笑天急忙问护士:“怎么样?有危险吗?”护士说:“小肠破裂,已经缝合了,住院吧。”吴笑天赶忙陪着赫雨进了病房,安顿好了,去办住院手续。回来的时候,赫雨已经醒了。吴笑天坐在床前,说:“明天恐怕不能再参加高考了,家里电话是多少,这事也瞒不了你父母。”赫雨说:“怎么能不参加高考呢?我没关系了。”吴笑天说:“小肠破裂,很危险的,虽然做了手术,但是不能动。都是我的错,你救了我,又因为我受了伤,耽误了高考,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随便你怎么处治。”赫雨说:“不行,只要我有一口气,一定要参加高考。”吴笑天说:“我问问医生。”赫雨说:“以前有在病房里高考的先例。” 吴笑天点点头,说:“先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赫雨说了电话,嘱咐吴笑天说:“不要说咱们认识,只说是偶然事故,那个人要杀你,你躲开了,误伤到旁边走路的我。”吴笑天温柔的抚了抚赫雨的脸,说:“知道了。”不久赫雨的父母就急慌慌的赶到了,赫雨的父亲赫建军,母亲庞雪,先来病房看了赫雨,就由吴笑天陪着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得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赫建军说:“明天能不能去参加高考?”医生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又刚手术,不建议参加高考,明年养好了身体,再来一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勉强。” 第三十五章 探病 赫建军、庞雪和吴笑天回到病房,赫雨已经睡着了。庞雪在病房里看着,赫建军轻声问吴笑天:“怎么回事?”吴笑天说:“出来谈。”两人到了外面的休息区坐下,吴笑天按照赫雨的嘱咐说了经过,又说:“您放心,赫雨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承担,我再给您二十万当作补偿。”赫建军说:“既然是意外,也不能都怨您,二十万也太多了。” 吴笑天说:“令媛救了我的命,又因为我的缘故受了伤,又耽误了重要的高考,我心里十二分的过意不去。这点儿钱不多,我还怕您嫌少,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律师,会以故意伤害罪论处。”又拿出名片给了赫建军说:“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您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帮不了忙,也能给您站个人场。”赫建军一看名片:中州建良房地产建筑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ceo,确实是个能帮的上忙的人,态度也是周到、谦和,印象非常的好。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吴笑天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光润工程咨询监理公司总经理。 第57页 吴笑天忙说:“哎,正好,以后咱们可以合作,我们公司以后的监理就全交给您了。”赫建军说:“那太谢谢了,赔偿就不用了。”吴笑天说:“还是要给的,那是给您女儿的营养费。咱们工作的事是另外一回事,我看您也是一个理性干事的人,这要是换了别人,早拎着我的脖子不依不饶了。这样,明天,咱们签个合作协议,工程咨询监理这块儿我外包给您,暂定十年。”赫建军说:“初次见面,您就这么信任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吴笑天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眼看得过的人,就能相信一辈子。”赫建军说:“五年。”吴笑天说:“十年。”赫建军伸出手,说:“谢谢。”吴笑天一把握住,说:“合作愉快。” 赫雨参加高考的事,曹兰黛一直放在心上,不是担心她考不好,而是担心她考太好。也不能太露骨的去问,一问就暴露了。反正暑假也到了,约她到大世界喝杯咖啡,自然就会谈到这个问题了。晚上,曹兰黛拨通了赫雨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赫雨的妈妈庞雪,曹兰黛自称是赫雨的同学,庞雪说:“赫雨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曹兰黛心里大喜,假装大吃一惊的说:“天啊!怎么会?她出了什么事?”庞雪说:“被人误伤了,小肠破裂。”曹兰黛说:“在哪家医院,我去看她。” 曹兰黛放下电话,不禁想:为什么要受伤呢?应该让她好好的,在考场上惨败才对。会不会因为她身体上吃了这个大亏,上天就会在高考上给她特异的成绩做为补偿呢?伤终于会好,但是如果在考场上失利,对一向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她打击会更大,她的最理想模式应该是:爱情受挫、考场失利、人生从此破罐破摔,终于沦为餐厅端盘子的小妞儿,或者好一点儿超市收银。不过也许,受伤只是倒霉的开始,接下来就是落榜了,太好了,希望等到这个消息。 第二天,曹兰黛就去医院看望赫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想着赫雨被方克撅的五颜六色的脸,以及她说话的时候,自以为高明通透,自满自足,实际上傻的可怜的神态,再想像着如今她颓丧的躺在病床上挂吊瓶,捂着肚子,疼的呲牙裂嘴的惨状,总也忍不住想笑。到了病房门口,曹兰黛端正了一下态度,揉了揉脸,使了半天劲,换上一副伤感的脸模,做了几个深呼吸,推门进去。 曹兰黛进了门,连忙招呼庞雪:“阿姨,我是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曹兰黛,赫师姐的同学。”庞雪说:“哦,你来啦。正好我要出去买点儿东西,你们谈。”赫雨躺在床上看到她进门,没吭声,曹兰黛把一大束满天星放在床头上,又把一个大果篮放在地上,说:“师姐,你肚子还疼吗?”赫雨说:“不疼了,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刀口不大,好了以后一点儿疤也不会留。” 曹兰黛说:“你真坚强,要是我就会整天以泪洗面了。怎么会伤到的?”赫雨说:“为了救吴笑天。”曹兰黛说:“怎么回事?”赫雨说:“就是一个歹徒要刺杀吴笑天,被我发现了,歹徒没刺到吴笑天,误伤了我。”曹兰黛说:“那你是吴大哥的救命恩人了?”曹兰黛说:“是啊。”曹兰黛说:“你真勇敢,要是我当时就吓堆了,别提救人,我先晕了。” 赫雨说:“吴笑天这些天对我特别好,说要认我当干妹妹,一辈子对我肝脑涂地。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呢?他真是好可笑,那么大的人了,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方克的养殖场,他投资了一大笔钱,又有自己的房地产建筑公司,可是那个人啊,怎么看也不像个大老板,在我面前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曹兰黛说:“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他妈。”赫雨说:“怎么说话呢?你说话越来越让人不爱听了,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曹兰黛说:“哪有?我是诚心诚意来看望你的。高考怎么样?”赫雨说:“哦,原来你是来打探这个消息的?”曹兰黛说:“关心嘛,朋友还有的做吗?”赫雨说:“我是高考前一天受伤,第二天没办法参加考试,恐怕要复读,到明年再战沙场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跟子正一级了。” 曹兰黛说:“好讨厌,你是不是故意受伤,为了缠住王子正?你这样也太狠了吧,为了那个小子值得吗?”赫雨说:“我就是故意的。”曹兰黛说:“我服了师姐你了,王子正就让给你吧。”赫雨说:“本来他也不是你的,你让得着吗?”曹兰黛说:“那我把方克让给你。”赫雨说:“那小子就是个长叉了毛儿的驴,怎么捋都捋不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曹兰黛说:“你不是爱上吴笑天了吧?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比你爸小不了多少。” 赫雨说:“比我大十六岁,比我爸小十岁。吴笑天每天看着我都眼泪汪汪的,好像受伤的是他,真可爱。”曹兰黛说:“他好像对我不大热情。”赫雨说:“咱们还是各有各的缘分,方克跟吴笑天是朋友,可是方克跟我是呛茬子,吴笑天跟你也是呛茬子。只不过他们性格年纪不同,表现方式不一样。” 曹兰黛说:“我跟方克订了婚,好像你跟吴笑天也订了。”赫雨说:“你不爱,但是爱你的男人很奇妙,就像醋一样,多硬的刺也能被泡软了。”曹兰黛说:“看来王子正在你我心里已经沦为破石头,该扔了。”赫雨说:“那个狂妄的小子,现在想想没有一点儿好。”曹兰黛说:“长的也很奇怪。”赫雨说:“像个硬邦邦的死鱼。”两个人相视而笑,曹兰黛说:“到今天为止,咱们才成为真正的好姐妹。”赫雨说:“嗯,一条心。” 第58页 正说着话,吴笑天进来了,曹兰黛一扭头,吴笑天对她严肃有礼难掩冷淡的一点头,曹兰黛回头对赫雨说:“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伸过头亲了一下曹兰黛的脸颊,就离开了。 吴笑天说:“她来干什么?”赫雨说:“来看我。”吴笑天说:“这个小女孩儿太刁钻,心肠又贼又狠又毒,根本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你倒霉的,回去之后不知道得有多爽。”赫雨说:“我们原来都喜欢王子正,所以才有矛盾。现在她订了方克,我……,所以这个结就解开了,成了真正的好朋友。”吴笑天说:“她订了方克,你怎么样?”赫雨说:“咱们也订婚吧。”吴笑天说:“好啊,要的是你这句话。” 暑假,王子正又泡在憨石头无人驾驶公司里。产品销售顺利,王子正一放假,公司立即召开新品研发研讨会,投资人悉数到场。石敢当说:“目前公司一直在农用无人驾驶上下功夫,也取得了很好的效益。但是同时我们也要有向其它领域拓展的野心,加快集团化的发展,尽快做大做强,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这个实力、财力和发展需求,因此公司决定开发航拍无人机。子正,你怎么看?” 王子正说:“航拍无人机主要的消费对象是专业摄影师和特殊用户,飞行高度比较高,拍的更多是景而不是人。但是目前市场上开始出现针对个人消费的自拍无人机,像国外的snap开发的可以帮助用户拍摄空中视频和照片的无人机,和国内已经出现的便携式、可以如影随形近距离跟拍的智能无人机小黑侠这一类的产品,他们正在重新定义拍照的概念。人都是自恋的,这方面的需求永无止境。” 第三十六章 红裙子 蔡文丽说:“我已经看到了这方面的资料,无人机都有旋翼,就像飞机的螺旋桨,所以一般的无人机一放飞,人就要远离它。而小黑侠的旋翼是全封闭式的,无论是指尖放飞还是空中摘取都很安全,还可以在室内放心使用;可以折叠,折叠后的收纳尺寸只比一本普通护照稍大;用的是超轻超耐用的碳纤维外壳,整个无人机重量不到半斤。它采用了世界领先的人工智能技术,可跟脸拍摄,而且不会在人群中跟错人,还可以自动悬停。通过手机上的app,你可以方便设定跟随你的距离;哪怕你骑行、跑步、玩滑板、街舞、跳水,它也可以紧紧跟随你。而价格只相当于一台智能手机的价格。” 高飞说:“人这个东西本性就是炫耀自己、欣赏自己、宣传自己,我也看好这种迷你跟拍设备,会有广大的普通个人用户消费市场。”石敢当说:“这样吧,专业级航拍无人机和这种迷你跟拍无人机都上马。”崔国礼说:“在已有技术基础上,航拍型无人机比较容易,反而是这种迷你型的技术难度更大一些,可以先发售航拍无人机。”高飞说:“我觉得不能是个坑就想占,还是集中力量开发迷你跟拍无人机,主打个人消费市场。”石敢当说:“航拍无人机不是就手的事吗?啊?子正?”王子正说:“可以先做航拍无人机,再集中力量攻克跟拍无人机。”蔡文丽说:“就这么定了。” 自从丁丁做了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fo,整体消费水平都上了一个大台阶,但是到大世界吃白食仍是丁丁一大乐趣。王子正从来不去,王子仪倒是常客。星期天的时候,丁丁约了高沛玲到大世界咖啡厅吃午饭。一进门发现那个大桌子坐着九个小家伙,每人面前一杯咖啡一碟蛋糕,煞有介事的指点江山、谈论天下大事,其中一人正是王子仪。 丁丁就走过去,按住王子仪的肩膀,说:“子仪,干什么呢?”王子仪说:“丁哥,我们在开联席会议,交流暑期实践心得。”丁丁说:“实什么践?”王子仪说:“方哥给我们介绍了工作,我们称为理想预实践。”丁丁说:“你们能干什么?”王子仪说:“我是软件公司兼职职员,我们老大在精神病医院跑腿儿,老二在律所,等等,我们弟兄九个都在相应的专业对口公司做兼职,有机会直面社会。” 丁丁说:“你们才多大?除了跑腿还能干什么?”王子仪说:“那就是机会呀,比如我的理想是做软件,我在软件公司打杂总好过在kfc收盘子呀。而且有些程序,我已经上手了。”丁丁说:“都是方哥给你们介绍的?”王子仪说:“是啊。”丁丁说:“你哥知道吗?”王子仪说:“知道,家里人都知道。”丁丁说:“你哥没说什么?”王子仪说:“他说:好好干。”丁丁说:“那就好好干吧。” 高沛玲还没有来,丁丁不觉想到女生都是这样的,让她们准时猪都能上树。总是各种原因的迟到,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信义。抬起胳膊看看表,比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又想到:女生总是心存侥幸,总把时间掐的死死的,只晚不早,这样倒追的约定应该早到才有诚意嘛。虽然是我约的,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如奉圭臬吗?太狂妄了,冲这个也不成,只是一饭之缘,下次绝不能再约她,即便约她是为了听她的奉承。她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男人了。一切都看在她对自己痴迷了一年多的份儿上,这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痴迷自己的人,而且是女人。自己有了钱,有了人脉,愿意让她来跟着沾沾光。 第59页 丁丁喝了一口咖啡,看向大玻璃外,外面光亮亮的世界,正是酷暑,很多打伞的,包括很多男人,好娘的举动,怪不得有消息说,现在的男人精子质量都下降了很多。门开了,进来一个红裙子的姑娘,好红,晃的丁丁一眨眼,身材特姣好了,抬头看时,雪白的宽沿大帽子扣在头上,微微的一抬头,鲜红小巧的唇,黑真真的头发,粉红的一张脸,虽然看脸不大像,但是那个劲头儿正是高沛玲。丁丁吓的赶紧站起来,傻傻的看着她走近。她抻开椅子坐下,对丁丁说:“你坐呀。” 丁丁轻咳了一声,悄没声儿的坐下了。高沛玲说:“我的裙子好看吗?”丁丁说:“化妆不太好吧?”高沛玲一皱眉说:“你懂什么?”丁丁说:“看脸和脖子都不一个色儿,好像带了个面具。”高沛玲说:“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这样吗?本色的我,你不是不喜欢吗?”丁丁说:“看到你这样,我忽然觉得本色的你才是最好的。” 高沛玲咬牙切齿的说:“老实待着吧你,我最讨厌你这种口是心非、鸡蛋里挑骨头的小人、贱人、蠢人了,我愿意这样打扮,干你什么鸟事?”丁丁说:“不是,我是怕你为了我麻烦。”高沛玲冷笑道:“我是为了我自己的美和自信,这体现的是我对美好生活的认真态度。小屁孩儿,你懂个鸟?”丁丁说:“你看你鸟长鸟短的,哪像个女孩子?”高沛玲说:“你多文明啊,尖酸刻薄、人五人六的,端的像个高脚杯,实际上是个屎盆子。”丁丁说:“我是请你来品咖啡吃甜点的,咱们这样一见面就吵,连咖啡馆儿的地板都受伤害了。”高沛玲说:“你根本不是咖啡馆儿的地板,你是……。”丁丁一伸手,说:“好,好,我的错。看在校长的面子上,咱们翻篇儿,好嘛。” 丁丁递给高沛玲点咖单,高沛玲看也不看,说:“来杯白开水。”丁丁说:“为什么?”高沛玲说:“咖啡太苦。”丁丁知道她没来过,说不定从来没喝过咖啡,咖啡苦只是道听途说。就对服务员说:“还一杯焦糖玛奇朵,一块巧克力千层提拉米苏蛋糕。”高沛玲说:“我午饭想吃牛尾汤泡米饭。”丁丁说:“吃完了这个,咱们去韩餐厅吃那个。”高沛玲说:“很贵吗?”丁丁说:“我现在有工作挣了大钱了,是憨石头的cfo,大世界餐厅的老板方克也是我朋友,他给了我一张大世界的贵宾卡,在这里怎么吃玩都是免费的。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带你来这里开荤。” 高沛玲说:“想拿吃吃喝喝笼络我,你是什么企图?”丁丁说:“搞清楚,一直都是你对我有企图。”高沛玲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丁丁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高沛玲说:“约我来什么事?”丁丁说:“你希望是什么事呢?”高沛玲说:“我什么也不希望,就是学习累了,出来走走。” 丁丁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高沛玲说:“你不是闲的吃饱了撑的吗?”丁丁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儿情怀都没有啊,比稻田里的稻草人还乏味。”高沛玲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丁丁说:“没有开始,就是单纯的请个不讨厌的人陪我度个周日。”高沛玲噌的就站起来,扭头就走。丁丁赶紧站起来说:“想开始不是应该慢慢谈谈吗?”高沛玲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丁站在那里看着高沛玲远去,忽然感觉就爱上了,有一种想跟她走的冲动,但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等高沛玲拉门把手的时候,丁丁忽然喊道:“我爱你。”高沛玲扭头又走回来,坐下,对丁丁说:“你坐呀。”丁丁坐下,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只想有个人陪我打发人生闲静的时光。”高沛玲说:“跟我谈个恋爱吧,不以结婚为目的,只为了成长的需要,我也想寂寞的时候有人陪。” 丁丁说:“好吧。”高沛玲说:“你这个人好奇怪呀,明明是想跟我恋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说出口?你这样患得患失、什么事都要占尽先机,我将来肯定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是典型的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的花花公子,去你的吧,别再自作多情的以为我喜欢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再,见。” 高沛玲又是噌的站起来,扭头就走,在碰到门扶手的时候停了停,丁丁说:“祝你幸福。”高沛玲一拉门头也不回的走了。丁丁刚坐下,门又开了,丁丁噌的站起来,以为是高沛玲回来了,定神一看,是方克。丁丁招手说:“方哥。”方克就走到丁丁面前坐下,看着面前喝了一半儿的咖啡,吃了两口的蛋糕,笑着说:“刚才那个女孩儿是谁呀?”丁丁说:“同学。”方克说:“怎么不追出去?” 丁丁说:“她约我出来,我以为是向我表白呢。我要不出来,我怕她憋坏了,就想姑且出来听一听,婉转的谢绝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结果她喜欢我不说喜欢我,硬逼着我向她表白。我就说不论将来什么情况,都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一听就对我冷嘲热讽,我没动星,她就恼羞成怒,起来走了。”方克说:“好奇怪的女孩儿。”丁丁说:“没见过这么虚荣的,要是跟她在一起,她有耍不完的小手段,使不完的小心眼儿,太累了,长的再漂亮还是随她去吧,伺候不了那样儿的。再说,也不是那么的漂亮。” 第60页 第三十七章 年青 方克说:“女人都是那样的,等你接触多了就知道,没有什么不同,她们自作聪明的程度超乎你的想像,而且在这方面的相似度达到了惊人的四个九。”丁丁说:“怪不得现在许多男人都选择独身,物质进步让女人的欲望空前膨胀了起来,一个个就像吸血蚂蝗一样,还装的像无欲无求的白莲花,妄图吸引男人像朝圣一样对她们顶礼膜拜。”方克说:“所以爱情的绝唱都在过去,现在……。”方克摇了摇头,说:“只剩下肉肉了。”丁丁说:“好肉也值得摆一刀,好像兰黛。”方克说:“她心里的人是王子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肉到我嘴里都是酸的,看着好有什么用?我是白养人家的老婆。” 丁丁说:“王子正不喜欢兰黛那样儿的,兰黛看起来有点儿太仙了,但是不够鲜活平实。王子正肯定喜欢的是那种风呀吹不倒,雨呀淋不坏的野生品种。”方克说:“他有目标了?”丁丁说:“他喜欢高沛玲,就是刚才出去那位。”方克说:“不会吧?”丁丁说:“因为高沛玲一直喜欢我,他才不吭声。”方克说:“喜欢她什么?”丁丁说:“女中男。”方克说:“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吧?”丁丁说:“就是喜欢硬邦的女生。”方克说:“反正你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给王子正搭个桥?”丁丁说:“我以前试探过,她对王子正没感觉,也嫌他太闷、太严格、太别扭、太没眼色,看他那个样子就着急。”方克说:“她看上你什么?”丁丁说:“肉体可口。”方克说:“真直接。” 丁丁说:“憨石头的无人机已经上市大卖,珍克怎么干打雷不下雨?”方克说:“资金没问题,但是技术不到位。听说你现在是憨石头的cfo了?”丁丁说:“是啊,子正非让我去,没经我允许把我以前的工作给辞了,没办法。”方克说:“挖一个技术中坚五万。”丁丁说:“没可能,王子正的团队里都是那几家集团的死忠,强行挖到手也会自爆身亡,而且都签了技术保密协议的。公司里禁止结党营私,我是财务的,除了王子正,搞技术的都不认识,那帮人都像智能机器人一样,非常警惕排外,他们已经结成了同一个body。” 丁丁说:“你来做我的cfo,怎么样?王子正给你的价码我双倍。”丁丁说:“我已经跟憨石头签了五年的劳动合同了。”方克说:“合同违约金我付。”丁丁说:“方哥,还是算了。”方克说:“看来你跟王子正比跟我铁呀。”丁丁说:“我只是不想惹麻烦。”方克说:“我理解。”丁丁说:“憨石头的经营内容不止无人机,而是整体的农业植保机械,现在正在推出无人驾驶收割机。”方克说:“我已经知道了。”丁丁说:“我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方克说:“你也不想知道,对吗?”丁丁说:“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这也是我进憨石头的时候,石敢当对我的要求。” 方克说:“我还想等你大学毕业以后招进我的公司,现在看来下手太晚了。”丁丁说:“过去当兵服役上战场的都是十七八的少年青壮,也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现在的教育机制已经延误了这种年龄优势,不符合越来越激烈残酷的市场竞争,更年轻化即踏入社会厮拼已经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从历史上看,我们这个年纪始终是最优势的竞争主体,现在只不过是恢复到正常而已。你也是我们这个年纪踏入社会拼起了如今的家当,不是吗?”方克说:“是啊,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已经老了,老到忘记年青和过去了。” 丁丁说:“我跟憨石头的合同没有禁止我接别的活儿,你们公司的会计业务我也可以做,兰黛家和赫雨家的业务我也可以做。”方克说:“一口想吃个大胖子,你不上学了?”丁丁说:“等我大学毕业恐怕都没有现在的就业形势好,我最怕的是现在红红火火,将来惨淡经营。”方克说:“会计是不老的行业,学出来不会担心没去处。”丁丁说:“所以现在是全民会计。” 方克说:“我还有个客户要谈,不陪你了。”丁丁说:“你忙。”方克走了,丁丁发现即便是充满了诡诈的方克,也显得这样亲切,他需要一个人来陪,甚至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如果是个温柔的女人更好,是个聪明的女人更好,是个看着顺眼的女人更好,是个年纪相当的女人更好。但是那样的女人在哪里?难道以为高沛玲对自己痴迷,不是出于她的爱,而是出于自己的自恋?丁丁承认自己时常都认为自己很不错,但是不至于出现这样严重的误判吧?难道就像赫雨和曹兰黛一样,高沛玲跟自己打连连,完全是为了王子正? 可是自己明明跟高沛玲说过:自己对她无感,王子正倒是很喜欢她。她当时那嘴撇的像二五八万,直接言明不喜欢王子正,难道现在改主意了?王子正发达了嘛,一切皆有可能。她跟自己炸刺,只能是这个原因。女人,或者说雌性,对配偶的标准自古至今从来只有一个:经济地位,没有其它。丁丁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很不是味儿。不能总在王子正手下,一定要想办法起一个会计师事务所,自己当老板,要不然找女人都得拣王子正、方克之流剩下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第61页 自从刘芹和曹兰黛挑明郭可颂的事,郭可颂就明目张胆的出入曹家。曹兰黛见到也不跟他多说,不赞同、不排斥、不在意,自然大方的招呼一声就进自己的房间。该得的钱权已到手,其它爱咋咋,谁在乎,曹兰黛也没心情跟他较劲。这是尊重个人选择的时代,母女也不应该过多干涉彼此的生活,惬意就好。 曹兰黛再等郭可颂的妻子打上家门,但是过了这么久也没动静。曹兰黛由衷佩服郭可颂,一定是把家里那个糊弄好了。也是的,她不能干,就得有能者居之。他那个儿子还是个小傻瓜,应该什么还都看不出来,随便撒个谎就给闪过去了,应该是加班、出差、应酬之类。曹兰黛感到那小傻瓜傻的可怜,闲着也是闲着,曹兰黛觉得自己有义务给那个小傻瓜开个窍。 那小傻瓜曹兰黛见过,长的像他爸,虎虎实实的,叫郭雅轩,可惜了这个名字跟他本人一点儿也不配,那小傻瓜应该叫郭大壮、郭二愣、郭狗剩之类就贴切了。曹兰黛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郭可颂的电话虽然知道,但是也不可能直接问郭可颂,也不可能问刘芹,刘芹助理又那么贼,问她等于问了刘芹。虽然无所不能的方克有可能知道,但是因为这事有点儿阴暗,曹兰黛也不想让他知道。思来想去,想起了好姐妹赫雨,赫雨虽然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她可以问吴笑天啊。 第二天曹兰黛和刘芹、郭可颂一起吃了早饭,刘芹和郭可颂上班去了。曹兰黛一个人在家,赫雨的信息发过来,郭可颂家的地址、电话都有了。曹兰黛想这时候,郭可颂的老婆范莹莹应该也上班了。暑假嘛,郭雅轩一定在家。曹兰黛拨通了郭可颂家的电话,郭雅轩接了,曹兰黛说:“郭雅轩吗?”郭雅轩说:“谁呀?”曹兰黛说:“我是曹兰黛,你见过的,你曹叔叔家的姐姐。” 郭雅轩说:“啊,曹姐,什么事?”曹兰黛说:“我有个事想找你谈谈,约你出来喝茶。”郭雅轩说:“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忙着呢。”曹兰黛说:“出来一次二百块钱。”郭雅轩说:“看来你是真有事啊。”曹兰黛说:“我也很忙,没时间跟你没事找事。”郭雅轩说:“好吧,那我家附近的芭比利利餐厅吧,我妈中午不回家,你帮我解决午饭吧,见面费另算,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这是一间意大利餐厅,曹兰黛坐在包间儿里,暗想郭雅轩人不大,口味还挺高。没过一会儿,郭雅轩穿着一身运动背心裤衩进了门。两年不见,这小子已经长了一大截,止不住的青春朝气,随着一头大汗,鲜活的蒸腾着。曹兰黛说:“吃什么?尽管点。”郭雅轩说:“来一杯葡萄酒、海鲜大拼盘、什锦菜汤、通心粉、干酪、牛排、水果拼盘、提拉米苏、咖啡。”曹兰黛说:“你倒是很在行呀。”郭雅轩说:“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一般都在这里吃午饭,服务员都认识我了,他们都知道我的口味,这里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曹兰黛说:“人面儿还挺广。”郭雅轩说:“小意思。” 曹兰黛还没吃过意大利菜,就点了和郭雅轩一样的东西。喝汤的时候,曹兰黛说:“最近咱们两家走的很近呢。”郭雅轩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谈事情,等到最后喝咖啡的时候再谈。”曹兰黛说:“还挺有讲究。”最后上了咖啡,两人各喝了一口,郭雅轩说:“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曹兰黛说:“你爸还有我妈还有你妈。”郭雅轩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曹兰黛说:“我知道你年纪小,本来不应该跟你谈这件事。” 郭雅轩说:“你来不就是要跟我谈吗?而且正是因为我年纪小,所以你才要跟我谈。”曹兰黛说:“啧,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这么尖刻?”郭雅轩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曹兰黛说:“那不谈了。”郭雅轩放下咖啡杯,说:“那么结一下账,另外还有你说的二百块钱不是吗?我本来不缺这个钱,但是你说要给我,这就是我陪你应得的报酬了,我不得不接受,以成全你的信誉。” 第三十八章 撑的 曹兰黛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郭雅轩说:“你要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曹兰黛说:“你不想知道?关于你爸我妈还有你妈?”郭雅轩说:“你应该说关于我爸我妈还有你妈。”曹兰黛说:“有区别吗?”郭雅轩说:“你说呢?”曹兰黛说:“你爸现在每天晚上都睡在我们家。”郭雅轩说:“他是个成年人,睡在哪儿是他的自由。”曹兰黛说:“他跟我妈睡在一起,而不是跟你妈,这叫通奸你知道吗?” 郭雅轩说:“知道,通奸不是常有的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曹兰黛说:“大惊小怪?”郭雅轩说:“你们三个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要他们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学,我才不会费那个劲没事找事。而你找我无非是来挑唆我没事找事,不是吗?你也过得不赖,我奉劝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消停消停,好好的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大人的事不要管,也不是你该管和管得了的事。真要闹翻了对你我都不好,希望你能明白,大姐。” 曹兰黛说:“这是谁告诉你的?”郭雅轩说:“还用谁告诉?这不是事实吗?”曹兰黛说:“你爸告诉你的?”郭雅轩说:“这是我妈的意思。”曹兰黛说:“明白了。”郭雅轩说:“我妈觉得跟你妈共侍一夫是命运和缘分,只要我爸不抛弃我们母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他要抛弃,也没办法。但是据我爸说,因为你,他也不可能抛弃我们母子,自讨你的没趣。”曹兰黛说:“我怎么了?”郭雅轩说:“你来找我,正能说明你的人性:好事之徒,钻营取巧、唯恐天下不乱,跟你爸一样。”郭雅轩说:“也是你爸说的?”郭雅轩说:“我爸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你想拿我当枪使,凭你的智商,差太多。” 第62页 曹兰黛说:“你就那么听你爸的?”郭雅轩说:“他说的对,我妈和我都是因为他才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水平,我很感激他,我妈也是。我爸有我爸的生活,我妈有我妈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活好自己,打算好自己的未来,尊重别人的选择和生活,别的都是没有意义的胡扯,打打闹闹,谁对谁错,争争斗斗,不但没有意义,还是无聊的消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曹兰黛说:“你就不怕你的一切被我们母女夺走?”郭雅轩说:“尽管夺,请别客气。”曹兰黛说:“你这样自信,是因为看不上我们母女?对你构不成威胁?”郭雅轩说:“是啊,你对我这一出手,我就更放心了。好了,咱们以后没有必要再见面,那么,祝咱们各自前路多珍重。” 郭雅轩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来冲曹兰黛一伸手,曹兰黛说:“什么?”郭雅轩说:“钱。”曹兰黛一别头,说:“没有。”郭雅轩点点头,转身走了。 曹兰黛更加由衷佩服郭可颂,竟然能用这种道理给儿子郭雅轩洗了脑:过好自己,不去干涉别人,包括自己的亲人,说是尊重,实际上多么淡漠啊,完全没有了休戚相关的牵绊和归属。曹兰黛以为只有自己是理性的,没想到郭雅轩这么个小屁孩儿,竟然也理性到这个地步。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不仅没镇住他,反被他镇了一把。省了二百块钱,但是他那个眼神说明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完全不在意,他一直赢,赢到了最后。 曹兰黛觉得自己没有白来,算是受教了。了解了郭可颂,或者说了解了现代人普遍具有的自私本性,说明之前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不能相信妈妈,更不能相信郭可颂,只有相信自己,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为自己的幸福打算,谁也不能倚靠。 赫雨撩起衣服照着镜子,肚子上有个小小的疤,就像是压了一道印儿,吴笑天说这是天使的勋章,会激励他一辈子对赫雨好。赫雨以前最怕留疤,但是现在有了这么一道印儿,赫雨认为这是最好的纪念,为了一个男人几乎付出生命的明证。后天就是中秋,赫雨跟吴笑天已经约好,吴笑天今天上门来求订婚。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山楂果茶,妈妈庞雪说:“这时候你不应该学习吗?”赫雨说:“妈,我多大了?”庞雪说:“你多大还用问我?有什么名堂,照直了说,别兜圈子。”赫雨说:“曹兰黛十六岁就跟珍克的方克订婚了,您知道吗?”庞雪说:“那都不是正常家庭的孩子,她爸不是死了吗?”赫雨说:“她订婚是她爸还好好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庞雪说:“那她爸也不正常,所以年纪轻轻就死了嘛。”赫雨说:“不是,就是碰到合适的人了,不在年纪。”庞雪说:“那是因为男人家有钱撑的。”赫雨说:“如果我也想订婚呢?”庞雪说:“你都十八岁了,可以订。”赫雨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会反对呢。”庞雪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谁呀?”赫雨说:“您还不知道?”庞雪说:“就是年纪太大了。” 爸爸赫建军说:“男的大十六岁还行。”庞雪说:“你爱的是他那个人,还是他那个钱?”赫雨说:“当然是都爱了。”庞雪说:“那个刺杀他的人为什么想要他的命?那得是有多大的仇啊,逼的人家以命抵命。”赫雨说:“也没有什么,就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哪儿都有变态狂。理还在吴笑天这边儿,要不然警察干嘛不抓他?那个人法院不是给判了吗?”庞雪说:“我看吴笑天那个眼睛好像是三角儿眼,那样的人一般都非常厉害,不好惹也不好管。”赫建军说:“我不是三角儿眼,你不是经常说我像个老太太吗?”赫雨嘿嘿的笑,庞雪说:“你要等到二十岁以后再跟他发生关系,如果他不愿意,就分手。”赫雨说:“我到二十岁就结婚了。”庞雪说:“那就结婚以后再说,干脆说好不要婚前性。”赫雨说:“好嘛。” 中秋当天的订婚宴在吴笑天的巴格达庄园别墅举行,亲朋好友、名流名媛都来庆贺,包括方克和曹兰黛、丁丁。然而美中不足,赫雨,结果真的下起了雨,阴天沉沉的,本来的露天节目都搬到别墅里。好在别墅五层广大,一百个客人也能舒舒服服的安下,丁丁坐在曹兰黛身边,说:“我还记得当初我在你和赫雨陪伴下上学和放学,转眼你们俩都跟别人订婚了,我还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虚无的,只有长夜寂寞分外真实。”曹兰黛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丁丁说:“算了,你一定会把你们班最丑的姑娘介绍给我。这种事,我还是不辞辛苦,自己去寻吧。”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所有的灯都灭了,大厅里放起了哀乐,一股股的白烟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在这些烟雾里出现了各种死人古怪的投影,女人的尖叫声起来了。吴笑天喊道:“不要乱,都到外面去,保护好身边的女士和孩子。”吴笑天一喊,别的人也跟着喊起来,但是又跟着有人喊起来:“门和窗户都被锁上了,根本就出不去。”有人喊:“都砸开。”窗户是防爆玻璃,门是防爆门,一时半会儿都砸不开,也没工具,屋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有人喊:“都蹲下,不要喊。”有人尖叫着从楼梯下滚下来,一道明火从房顶烧起来,火势凶猛。所有人都从上面跌跌滚滚的跑到楼下,女人儿童的哭声起来了,男人们抄起了手边的椅子坚持不懈的在砸玻璃,完全疯狂,音乐变成了阴森的乐曲。 第63页 大火瞬间就烧到了三楼,吴笑天摸到工具间拿了大铁锤,摸到窗户边上,砸开了玻璃,烟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吴笑天揪住一个人就说:“砸开了,出去。”风吹进去,人一个一个爬了出来。两个男人招呼人往窗户外转移,有两个男人出去以后,主动在外面接应,楼上的构件不停的往下掉。吴笑天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恶心,想来那白烟是毒气。使劲抡起大锤把玻璃都砸了,好几个男人帮着清理玻璃,方克和丁丁也在帮忙。 大家一边招呼,一边往外疏散人群。吴笑天看不到家人有点儿着急,可是这种时候也不能显得只关心他们,只能暗暗着急,一个一个把人往外揪。终于看到家人,吴笑天放了心。赫雨说:“我要跟你在一起。”吴笑天说:“出去快报警,这是毒气,照顾大家,女人和孩子。”赫雨知道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一低头,爬出去了。警车响着到了,消防车也响着到了,救援的人也到了,开始灭火。直到不再有人过来,吴笑天、方克、丁丁和剩下的几个男人才出去。戴着消毒面具的消防员,吹散了一楼的毒气,看不到人才出来。 第三十九章 丧葬 一个男人看到吴笑天都出来了,急忙过来,说:“我老婆还在里面。”吴笑天一听,赶忙跟着回到火场,要求救援人员检察。火被扑灭了,在二楼厕所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被抬出来。男人一看,抱头蹲在地上痛哭。 整栋别墅烧个一干二净,毒气是合成氨,警察局立即立案侦察。有十几个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情况,包括吴笑天的父亲,都送了医。这个案件和之前刺杀吴笑天的案件很自然的就扯到了一起,吴笑天被保护了起来。吴笑天对赫雨一家说:“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好好的回家,除非破案,不要来看我,也不要去照顾我父亲,回家去。”赫雨说:“我要跟你在一起。”吴笑天说:“别让我不放心。” 赫雨一家人被问讯之后,回到家,惊魂甫定,洗了澡,换了衣服。庞雪做了一锅辣辣的牛肉汤面,一家吃了,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庞雪说:“吓死人了,看,吴笑天一定是得罪苦了人家了,要不怎么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置他于死地?咱们好悬给他陪葬了,这个人可不能再碰了。”赫雨说:“是想杀他的人变态,跟吴笑天有什么关系?”庞雪说:“变态还不是逼出来的?好好的谁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万劫不复的事来?这人抓住一定枪毙呀,出了人命了都。”赫建军说:“咱们家也得小心,出门过路的都警醒着点儿。” 庞雪说:“赫雨,你还是跟吴笑天分手吧。你年纪也不大,不必非要急着跟他确立关系,而且咱们对这个人其实了解的不多。初次见面你就差点儿因为他送了命,现在又差点儿送了命,看来这个人是你的煞星啊,咱们享不了他那个福,订婚这个事我看再不要提了。我只求你安安稳稳、平安到老,这么提留着心,我可受不了。”赫建军说:“错也不在吴笑天,就是碰巧遇到这种冲动变态的人了,他也是倒霉。咱们这个时候离开他,不太合适吧?”庞雪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赫雨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愿意陪着他死还对不起他了?他做下的事他不自己扛,还想拿咱们赫雨垫背是怎么着?” 赫建军说:“他对咱们家赫雨还是保护的,不是不叫咱们去看他了吗?出事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庞雪说:“船沉的时候都是船长最后一个离开,这是国际惯例,他家出事他要先跑了,就得让人拿唾沫星子淹死,今后他还活不活?混不混?”赫建军说:“最不愿意出事的就是他,这也不是他的错,你看你,对吴笑天干嘛不依不饶的?他这个时候是危难之际,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这时候就是见真心的时候,咱们赫雨陪他过了这个坎儿,那就是一辈子的知恩图报,这个时候咱们不顶住,之前赫雨为他挨的那一刀也白挨了。”赫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抛弃吴笑天,只要他不死,我就傍着他,一定会有幸福的。” 庞雪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但是,我要表达我的立场:我反对,你跟着他太危险了。”赫雨说:“只要抓到幕后真凶,就没事了。”赫建军说:“这回死了人,又那么多人中毒,房子也烧光了,抓到了必须是个死刑,一了百了,以后就是光明大道,只有欢乐驰骋了。”庞雪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吴笑天处事应该是有问题的,要不把人逼急了,没了活路,也不会让人狗急跳墙,做出这么断子绝孙的事来。” 赫建军说:“商场如战场,战败的有当俘虏的、有逃跑的、有装死的、有自杀的,也有像这种拼得一身剐,妄图同归于尽的。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呢,就是这么千奇百怪,碰上什么样儿的,就得有什么样儿的对付。看吴笑天,遇到这么大的事,既不怕、也不怒、也不急,四平八稳,何其理性达观,真是让人佩服。我这把岁数,遇到这种事,未必如他。” 晚上临睡,赫雨给吴笑天打电话,听的出吴笑天压抑着哀痛,说:“我父亲去世了。”赫雨说:“明天我去看你。”吴笑天说:“别来,警察局正在调查,我被严密保护起来了,葬礼也只有我们家人。刚出了那种人,也不好请亲戚朋友来了。”赫雨说:“我也是你的家人啊,而且有警察在,没事的。”吴笑天说:“好吧。” 第64页 葬礼只有吴笑天的妈妈、妹妹一家、赫雨一家,外面有警察守卫。母亲和妹妹是真哭,吴笑天面容哀愁,妹夫严肃,外孙子一脸无聊,赫雨一家恭谨静默。两个小时之后,下葬,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中午出来,车开往吴笑天的妈妈家,福裕小区的一座复式公寓。大家都在哀痛里,庞雪和吴笑天的妹妹做了午饭,大家都吃的不多,然后按照警察的要求散了。 赫雨只是跟吴笑天对望了一眼,赫雨的眼睛里满是鼓励和信任,赫雨觉得吴笑天一定能体会到她的真心哀悼和支持,他们的情意是互通的。赫雨一家一路上也没说话,一到家赫建军就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压抑的葬礼,憋坏我了,快做午饭,我都没好意思吃。”一家人做饭吃了,庞雪说:“我直觉里吴笑天似乎没有那么悲伤。”赫建军说:“男人嘛,不是哭才显得悲伤,不哭有时候比哭还难受。”庞雪说:“我感觉吴笑天家里的人有些奇怪。”赫建军说:“怎么奇怪?”庞雪说:“一点儿对凶手的仇恨都没有。”赫建军说:“这怎么看的出来?”庞雪说:“就是没有那个忿恨气场,仿佛那老头儿是病死的。”赫建军说:“是有些奇怪,全场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好像全体被下了哑药似的。” 电话响了,赫雨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干脆的女子说:“请问赫雨在家吗?”赫雨说:“我就是。”女子说:“我是孙丽珍。”赫雨眼前立即闪现出初见她的情景,在珍克的周年宴会上,风情摇曳;在方克的订婚宴上明丽高贵,永远得宜雍容的公主,闪烁着饱满照人的光华。赫雨说:“对不起,咱们见过吗?”孙丽珍说:“我在方克的宴会上见过你,印象非常深刻,你揽着笑天哥。”赫雨说:“啊,是啊。有什么事吗?”孙丽珍说:“我一见到你就觉得非常亲切,当时就想跟你做朋友,一直也没得着机会。今天从方克那里得着了你的电话,就想约你出来说说体己话,交个好朋友。” 赫雨说:“不是吧?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孙丽珍说:“是有点儿事,心里害怕,是关于笑天哥的。”赫雨说:“跟我们订婚宴上的谋杀案有关吗?”孙丽珍说:“关系不大,做为同时喜欢笑天哥的女人,有些事跟别人说不好,我一个人窝在心里,又压力太大,想跟你通通气,听听不一样的想法。”赫雨一时摸不着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好吧。”孙丽珍说:“笑笑红茶馆儿第七号包间儿,我等你。” 赫雨到了订好的包间儿里,一看没人,退出来仔细看了看门牌号,确是七号无疑,难道上厕所了?赫雨就坐在里面等。等了十分钟不见人,这就是大便干燥也应该出来了。赫雨起身出来,刚刚走出店门,只见孙丽珍穿着一件灰衬裙,一件米色风衣,黑色软牛皮短靴,掐着lv手包眼皮也不抬,急忙忙的走过来。赫雨冷笑一声,知道她是故意耍,一别头也装没看见,往另一个方向就走。孙丽珍装作忽然不经意的抬眼看到,急忙叫道:“小姐,请等一下,小姐,哎,请问是赫雨吗?”赫雨也装作没听见,也不回头,走自己的。孙丽珍紧跑了两步,转到赫雨面前,说:“哎,赫雨,请等一下。”赫雨停下来,说:“你是?”孙丽珍说:“我就是孙丽珍啊,咱们约好的。” 赫雨说:“哦,我以为你不来了。”孙丽珍说:“怎么会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哎呀,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本以为会早到的,对不起啊,我来迟了。”赫雨看她那个娇俏的态度,完全不像是道歉,反而是威压和示强。赫雨说:“有什么事,就这儿说吧,我很忙。”孙丽珍说:“好嘛,看在笑天哥的份儿上,原谅我吧,嗯?去里面坐坐,喝喝茶,吃点儿好吃的,当然我请客,随便点。”赫雨不吭声,孙丽珍说:“哎呀,好妹妹,别生气了嘛,原谅我这一次,有惊喜哦。相信我,嗯?好妹妹。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啊,如果能跟你交上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咱们一定能成为非常非常贴心的好姐妹的。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友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四十章 事实 赫雨一皱眉,就冲孙丽珍这个假惺惺的态度,成为朋友是不可能了,但是她到底要说什么呢?显然她不是来闲聊的。赫雨转回身,又往茶馆儿里走,孙丽珍说:“这就对了嘛。”两个人又坐进了七号包间儿,孙丽珍把茶单递给赫雨,赫雨要了一壶大吉岭红茶,一碟杏仁饼;孙丽珍要了一壶乌巴,一碟合桃糕。两个人各喝了一口,孙丽珍说:“你经常来这里喝茶吗?看你点茶是个行家。”赫雨说:“我第一次来这里,平常都是跟着我妈喝普洱茶。”孙丽珍说:“看来真是有讲究的人呢。”赫雨垂下眼皮,用小铲子铲起一块杏仁饼吃开了,似乎忽然开始感受以喝茶的乐趣,别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孙丽珍跟着吃了一块合桃糕,似乎也不急于说什么,赫雨装作吃完就走的姿态,也不问。孙丽珍微微的笑了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纯真的姑娘。”赫雨说:“你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吧?”孙丽珍长叹一口气,说:“我约你,是告诉你一件我担心的事。”赫雨说:“你担心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孙丽珍说:“笑天哥的事啊。”赫雨轻描淡写的说:“那就说说吧。” 第65页 孙丽珍说:“为什么有人要杀了吴笑天呢?”赫雨说:“生意场上难免结了仇。”孙丽珍说:“不是。”赫雨说:“嫉妒也能杀人。”孙丽珍说:“不是。”赫雨说:“那就不知道了。”孙丽珍说:“是吴笑天下套儿构陷高明远。”赫雨说:“套儿?什么意思?”孙丽珍说:“吴笑天逼的高明远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又派人以极其隐蔽的手段故意引导高明远去谋杀他,还把这推诿为高明远自己的意思,把这个事件闹大,让高明远在公正的法律面前自取灭亡,吴笑天得到的是彻底光辉的胜利。”赫雨说:“吴笑天的父亲已经因为中秋大火去世了。”孙丽珍说:“这样的戏码不是更真实吗?”赫雨说:“动机呢?”孙丽珍说:“因为吴笑天无聊想搞高明远。”赫雨说:“为什么想搞他?”孙丽珍说:“不为什么,就是想搞,想看他倒霉至死。” 赫雨说:“因为女人?”孙丽珍说:“有个词叫技痒,知道吗?”赫雨说:“不知道。”孙丽珍说:“就是说一个人有本事,不使出来浑身难受。猫虽然不饿,但是看到老鼠还是会捉,不吃也得把它玩儿死。一个有机谋的人,如今太平盛世,英雄无用武之在,他自然会自己开拓舞台、设计战场。”赫雨说:“为什么是高明远?”孙丽珍说:“因为他是个公认高智商的新材料专才,但是为人却顽固、愚蠢、偏执、自私、刚愎自用。捎带的,高明远名下还有产业,搞倒了他,吴笑天可以收购,当然是合法收购。而且吴笑天喜欢的女孩儿曾经喜欢高明远,可是高明远却不喜欢那个女孩,确切的说是根本看不上。吴笑天恨那个女孩儿,但是更恨高明远。” 赫雨说:“你跟吴笑天什么关系?这么隐密的事你怎么知道?”孙丽珍说:“因为那个喜欢高明远的女人就是我。”赫雨说:“你不是喜欢方克吗?”孙丽珍说:“我更喜欢高明远。”赫雨说:“你既然那么了解吴笑天,怎么会允许他伤害高明远?”孙丽珍说:“高明远一直没有告诉我,他跟我开口一说,我就知道是吴笑天的圈套。”赫雨说:“这是你的推理?”孙丽珍说:“这是事实。” 赫雨说:“为什么不报警?”孙丽珍说:“我相信这是事实,但是警察不会相信,因为我没有证据。”赫雨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孙丽珍说:“我希望你能报警,告诉警察原凶是高明远。”赫雨说:“你不是说你喜欢高明远吗?”孙丽珍说:“我已经被他的愚蠢打败了,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赫雨说:“我有什么凭据报警?”孙丽珍说:“我有高明远和我对话的录音。”赫雨说:“你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孙丽珍说:“我不想让高明远恨我。” 赫雨说:“你想让高明远知道是吴笑天指使人对你们的谈话录了音?还是想让警察知道吴笑天一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高明远策划?”孙丽珍说:“我只是想让这个案子尽早结案,因为我已经受不了高明远的折磨了。而且事发之后,吴笑天会保护你的,但是他不会保护我。”赫雨说:“事发的话,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高明远这个人了,你还怕他干什么?”孙丽珍说:“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死于最信任的我手。”赫雨说:“你都能听出是吴笑天给高明远下了套儿?难道警察会听不出来?”孙丽珍说:“他们不了解吴笑天,也不了解高明远,只是会觉得吴笑天不过是跟高明远互相看不过眼,斗气拌嘴罢了,是高明远太冲动、偏执才会引发那样的惨案。” 赫雨喝了一口茶,耷拉着眼皮思忖,孙丽珍说:“这件事尽早结束对大家都有好处。”赫雨说:“你为什么不劝高明远自首?”孙丽珍说:“他已经背了两条人命,无论如何也是个死了。我劝他自首他会觉得我对他不够忠诚,我在帮吴笑天,我想让他到死都觉得我是爱他的。但是我也很清楚,他现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危险。所以我思来想去,最适合捅穿这件事情的就是你了。而且吴笑天也希望这件事尽早结束,有个人给他个台阶下,揪出元凶。他自己是不好说这个事的,你出面他只会感激你。” 赫雨说:“真的吗?”孙丽珍说:“真的,你之前又替他挡了刀,他不会怀疑你的。”赫雨说:“他会知道是谁提供的录音。”孙丽珍说:“但是他也知道我通过你的用意。”赫雨说:“什么用意?”孙丽珍说:“我想让他的游戏尽早结束。”赫雨说:“你是说,他才是这一切的元凶,包括他亲生父亲的惨死?” 孙丽珍说:“是的,但是只有我知道,你是不会也不愿相信的。警察也不会知道,他们只知道证据和直接作案人。吴笑天的蛊惑非常隐蔽,一点儿话把儿都没留,之所以他起到了挑唆的作用,完全是基于对高明远的深刻了解。就算警察知道事实真相,法律也不会捉拿道义上的始作俑者。真相只有天知、地知、高明远知、我知,其他人都是局外人,根本不清楚内里。那种微妙的心理机锋和游戏,只有当事人才会敏锐的体会,不足为外人道,也道不清。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不能再让吴笑天这么玩儿下去了,否则就会引火烧身,连自己也玩儿进去。” 第66页 赫雨说:“我是不可能听你的话的,如果这一切都在吴笑天控制中,我伸一头,只会让他觉得我多事。还是一切都交给警察和法律吧,看来真相已经不远了。”孙丽珍说:“你不爱吴笑天?”赫雨说:“如果他犯了事,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当然不能再爱他了,否则引火烧身的人就是我了。”孙丽珍说:“这件事如果不尽早结束,你也很危险,还有你的家人。爱屋及乌,恨屋也是会及乌的。”赫雨说:“我无法相信你。”孙丽珍说:“你可以向警察举报我。”赫雨说:“没兴趣。” 孙丽珍笑笑说:“我把录音留给你吧,你看着办。我还有事,你慢慢喝,账我结了。”赫雨说:“我也有事,把你的东西拿走。”赫雨像个兔子一样,敏捷的抢先一步,要出房门。孙丽珍一把扯住赫雨,急切的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我跟你说了你一家和我一家,所有局内人现在都很危险,我一个人办不了的事,想请你帮忙,你把这个交给警察又不会吃亏,还能解所有人于危难,你为什么不答应呢?生怕吃了大亏?你仔细想想,你能吃什么亏?” 赫雨说:“反正我也得跟警察说,是你交给我的录音,警察也得找你,不如现在咱们谁也不要动,我现在就打110报案,咱们说清楚。”孙丽珍说:“高明远是个团伙儿,我的家人还在他手里。你这个人看起来聪明,怎么这么扎不透呢?”赫雨说:“好吧,我就信你一回,反正我见了警察就只会说实话。” 孙丽珍从鞋底上抠下u盘放在桌子上,说:“你还小,法律并不能解决和预防一切,它是一部国家机器,所有进去的人都会被锉骨扬灰,至于是谁把他送进去的,却一点儿无yu。”赫雨说:“你到底是向着谁的?”孙丽珍说:“我谁也不向着,吴笑天太阴险,高明远太愚蠢,你我夹在他们中间太危险,我这么做是求生的本能,已经没空再关心他们谁死谁活。只要我不死,就是好的。”赫雨说:“有人跟踪你吗?”孙丽珍说:“是啊。”赫雨说:“那会不会也有人跟踪我?”孙丽珍说:“应该也会吧,你去看吴笑天,把录音交给看守他的警察,不要去警察局。”赫雨说:“好的。” 第四十一章 忠诚 孙丽珍走了,赫雨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但是把这个交给警察,供出孙丽珍,都是对的。孙丽珍并没有反对,其中一点儿毛病也没有。至于孙丽珍还有什么其它的深意和图谋,赫雨实在想不透,似乎也没有必要去想。不过,如果吴笑天真的如孙丽珍所说,那他得是多可怕呀。为了对付自己看不惯的一个人,就唆使这个人自己走向灭亡,还搭上了无辜的人,包括吴笑天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赫雨觉得孙丽珍是编的,但是万一是真的呢?只有一切都跟警察兜底,让警察去判断吧。 赫雨一边思忖,一边又喝了一碗茶,吃光了点心,一出包间,门口的服务生就说:“小姐您要走吗?”赫雨说:“是啊。”服务生说:“请您结账。”赫雨说:“刚才出去那位小姐没结吗?”服务生说:“她说让您结。”赫雨说:“她说她结啊。”服务生说:“她没结。”赫雨气的咧嘴哼笑道:“她怎么能?真好意思,这个人好可笑。” 赫雨堵着气,结了账:这个女的真不要脸,她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这个u盘里还指不定是什么破东西呢。不要一交给警察,是她在k歌房里的鬼哭狼嚎吧,赫雨后悔应该把刚才两人的话也录个音才对,这个里面到底是什么,还是回家先听听再说吧。慢着,这个u盘上应该还有孙丽珍的指纹,不要听,原封不动的交给警察。赫雨把u盘放在地上,拿一张纸巾包上,回到家。但是还是照孙丽珍的说法,等到星期天,去看吴笑天。 吴笑天说:“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往这里跑吗?很危险的。”赫雨说:“孙丽珍给了我一段她和高明远的录音,让我交给警察。”吴笑天说:“什么录音?”赫雨说:“因为u盘上有孙丽珍的指纹,我想可以做为是孙丽珍给我的证明,所以我没敢多动,拿纸巾包着想直接交给警察,让警察来判断。我听了也没用,就没听。” 吴笑天说:“孙丽珍追求过我被我拒绝了,后来她又追求高明远,听说打的火热,她同时还在追求方克。孙丽珍和高明远会说我什么呢?还跟我的案子有关?不要管,既然她出了头,就把她告诉你的一切都告诉警察,一点儿也不要漏。记住,一定要全盘托出,一个字也不要保留。”赫雨说:“她说这一切你才是始作俑者,是你挑唆的高明远,你父亲死于非命,是你为了加深事件的真实性。”吴笑天说:“就这么告诉警察,去吧,把录音一起交给警察。” 警察就在外面,赫雨请一个警察进来,当着吴笑天的面把孙丽珍找她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警察,警察录了音,把录音u盘拿走了。高明远没有逃,警察到的时候,他还在他公司的办公室里开会。 吴笑天自由了,在家里请赫雨一家吃饭,吴笑天的母亲严彩锦很感激赫雨,对赫雨说:“小雨,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吴笑天的妹妹吴笑真说:“小雨,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了。”吴笑天说:“那怎么行?赫雨是我的媳妇,只能是你们的儿媳和嫂子,不要乱了章法嘛。”严彩锦说:“那就定个日子再订婚吧。”赫建军说:“就怕没人敢来了,要我说,今天咱们两家人都在,不如今天就算订婚吧,交换一下戒指,就算礼成了。”庞雪说:“笑天父亲刚去世,我看只要两个人好,订不订的也无所谓。”严彩锦说:“就怕委屈了小雨。”赫雨说:“不委屈,我只要你们对我好就知足了,形式什么的,我不在乎。” 第67页 吴笑天说:“你们等一下,我去买戒指。”赫雨说:“我也去。”吴笑天说:“外面下雨了,天气有点儿凉,地面也湿,你还是不要去了。”赫雨说:“没关系。”赫建军说:“两个人一起去,挑一对铂金没花纹的,显得有品质有内涵,越朴素越持久,不受潮流影响。”吴笑真说:“要个红钻的,铂金里有个凹下去的槽,里面压着一颗红钻。”严彩锦说:“你去给买。”吴笑真说:“反正不能太简单,至少得五万以上,他有钱。”吴笑天说:“你真是她亲姐姐。”吴笑真说:“对赫雨你还想有保留?”吴笑天说:“我都听赫雨的。”赫雨说:“我还是学生,就白戒指挺好的。”吴笑真说:“还真是两口子。” 两个人拿了一把伞出门,吴笑天说:“走着去?”赫雨说:“家里人都等着呢。”吴笑天说:“那开车吧,自从第一次见到你,看你撑了一把伞,我就特别爱打伞了,也爱这样的雨天。”赫雨说:“咱们已经认识快一年了。”吴笑天说:“到时候一起去大世界看电影啊,然后喝咖啡,再吃一顿红红火火的印度菜,要是赶上下雪就完美了。”赫雨说:“我觉得孙丽珍神神鬼鬼的,很不安全。”吴笑天说:“别管她。” 孙丽珍站在高明远的墓前,哀戚的说:“明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会替你报仇的。”孙丽珍伸出食指指着天,说:“苍天可鉴,我要让吴笑天以血偿血,以命抵命。”背后一个墨镜男说:“话不要说的这么满,更不要指着天说,会遭报应的。明远就是太糊涂,如果事先跟咱们商量,也不会把命搭上,简直就是自杀式袭击,如果他不死,还不知道会给咱们惹下什么麻烦。” 孙丽珍说:“他也许是我这一辈子遇到的对我最忠诚的男人了。” 墨镜男说:“一个傻瓜的忠诚?你也不稀罕,不是吗?他横竖是个死,又不愿意逃亡,你送了他最后一程,他很满意。他还不知道他走到这一步,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是因为他太蠢,才看着他走上断头台,未加制止。甚至可以说本来是你和他合谋,他却扛下了一切。”孙丽珍说:“你看的真明白。”墨镜男说:“当然,咱们才是亲一对儿。” 孙丽珍说:“所以你日后可以以此来要挟我。”墨镜男说:“那是当然的。”孙丽珍说:“我做什么了吗?”墨镜男说:“没有。”孙丽珍说:“那你凭什么要挟我?”墨镜男说:“随便说说。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吴笑天一使出这一招,你就识破了,然后有样学样。可以说:你和吴笑天联手谋害了高明远,相信高明远一因你落网,吴笑天对此已经心知肚明。”孙丽珍说:“我们做了什么?”墨镜男说:“利用高明远微妙的自负、报复等等劣质心理,不着痕迹的蛊惑,事情说起来却连最公正的法律也无法制裁。你们都有一颗玩儿人的心,最卑劣的畜生和恶鬼。你们这时候一定都很有成就感吧,手里有了几条人命,而且一滴血也不沾。吴笑天更黑,丧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他跟他父亲关系不好,这恐怕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孙丽珍说:“除了我和吴笑天,你是把这件事看的最明白的人了。”墨镜男说:“因为我爱你嘛,你的心就是我的心,我不是看明白的,我是切肤之痛的感受,吴笑天一定觉得你才是跟他心心相照的人。”孙丽珍说:“我真的真的愿意相信你,可是相信你还不如相信吴笑天。你真的爱我吗?”墨镜男说:“你就像个河豚,净肉还是鲜美的。”孙丽珍说:“你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墨镜男说:“别这样恭维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了兴趣。不过,跟吴笑天心心想照并非说明你离他近了,而是你一个跟头离了他十万八千里,你们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因为他不可能让一个和他同样诡异的人睡在他身边,泛着和他一样的臭味儿。” 孙丽珍说:“你是这么认为的?”墨镜男说:“男人都这么认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思,讨厌和自己一样心思的人打交道。越是丑陋卑劣的男人越是爱慕绝美纯善的女人,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要安心无虞。”孙丽珍说:“没有惺惺相惜吗?”墨镜男摇摇头说:“只有同类相残,逮着机会一定会置于死地,他知道他自己有多危险,你就有多危险。” 孙丽珍说:“吴笑天想收购高明远的公司,方克也是。”墨镜男说:“高明远不是把父母和弟弟都托付给你了吗?”孙丽珍说:“这应该叫什么?”墨镜男说:“错翻了眼皮。”孙丽珍说:“高明远虽然愚蠢,但是他那个弟弟高行远却是聪明绝顶。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跟我别上了劲儿,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怀疑他跟高明远说了什么,高明远看我的眼神,表示他似乎有所保留,本来我以为他会留下遗嘱把产业都交给我打理,至少会给我一部分股份,以行使管理权。但是他没有立遗嘱,只是毫无用处的口头托付我照顾他的家人。”墨镜男说:“他至死都是相信你的,但是到了最后时刻,他还是顾念家人。而且你也不缺钱,也不缺男人。他的家人没了他,就没了顶梁柱了。他认命,把命给了你,不能把他的家人的命都给你。” 第68页 第四十二章 喜欢 孙丽珍说:“我看不起高明远那样的男人。”墨镜男说:“我也看不起。”孙丽珍说:“他一死,高行远立刻就接任高明化纤有限公司董事长,好好的大学也不念了。”墨镜男说:“高行远恐怕是已经识破你了。”孙丽珍说:“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替高明远报仇。”墨镜男说:“所以你可以跟高行远搞个联手,对付吴笑天。”孙丽珍说:“那小子像个炸着刺的刺猬,让人难以下嘴。”墨镜男说:“还是年轻,不懂事。”孙丽珍说:“把公司把钱倒是很硬。” 墨镜男说:“迟早会被吴笑天收购,他那个公司主要原材料就是各种垃圾,成本非常低廉,加工后却成翻的增长,简直是一本万利。吴笑天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方克还虎视眈眈,多少人都在背后盯着,高行远一个毛头小子想把也很难把得住。”孙丽珍说:“不要小看那小子。”墨镜男说:“我没有小看他,我看倒是你高估他了,莫非你要来一个嫂子嫁小叔?”孙丽珍说:“我看不上他,那小子又臭又硬,活该死在粪坑里,那间公司迟早是我的。”墨镜男说:“你真是四处受敌呀,这样可不好。为了拿那小子当枪使,对付吴笑天,也得扶植他。扳过他那个别扭劲儿,让他知道他对咱们的成见是错误,让他依赖咱们,最终被咱们控制。” 孙丽珍说:“高行远可不是那种轻信和盲从的人,更不会因为小恩小惠感恩戴德。”墨镜男说:“可以搞点儿事情,让他看到咱们的诚意。”孙丽珍说:“就怕搞的事情多了,反而马脚露的越多,惹急了他,他也许会投奔第三方。”墨镜男说:“他有那么灵吗?”孙丽珍说:“只会更灵。”墨镜男说:“如果怕露马脚就什么都不做,吴笑天就会暗中一点一点的蚕食了,比如:暗中搞掉高明的市场,收购高明的股份。”孙丽珍说:“那我也这么做。” 墨镜男说:“吴笑天可以这么做,但是你不行。”孙丽珍说:“为什么?”墨镜男说:“因为吴笑天有方克。”孙丽珍说:“方克也想要高明?”墨镜男说:“方克的建筑材料公司已经更名为高新科技材料公司,估计是要和吴笑天联手兼并高明。”孙丽珍说:“还有方克。”墨镜男说:“你的对手是吴笑天和方克。”孙丽珍说:“那我就把高明拱手让人了?”墨镜男说:“可以搞点儿股份,扶植高行远,跟那两家抗衡。”孙丽珍说:“就怕高行远不识抬举。”墨镜男说:“实在不行就找个第三方联手搞掉他。” 天空下起了小雪,考完试就是寒假。高沛玲收拾了书本儿卷子,又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应该是王子正那火火辣的眼神吧。高沛玲被威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是不是应该叫□□的不适应症呢?按说王子正各方面都不错,但是越是不错,高沛玲越是觉得难以承受,还没得到就已经怕失去,实在没有那个自信贴上去。而且如果王子正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表白呢?难道想不停的暗示,鼓励自己表白吗?唉,好讨厌。 也许他不是真的想恋爱,只是动了小心思,欣赏一下异性的美,提供一个人自摸的素材。如果这样,自己贴上去,他一定会装作没事人一样掉头走开,自己无异于热脸贴个冷屁股。如果他是试探呢?是不是应该给他个回应?像他一样?在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盯着他的后脑勺?后背?亦或屁股?他能像自己一样感觉到吗?眼神真的能传达强烈的刺激和场强吗?还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错觉,他根本就对自己没意思?可是,不是连丁丁都说王子正对自己有意思吗?可是有意思在哪里?他是故意通过丁丁传话给自己,让自己跟他搭茬?一个男的,耍这种小心眼儿让女的倒追,有病啊,真没意思! 高沛玲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小抠小摸的暧昧情调,暗下决心不再理会王子正,他要看就让他看去吧,谁耐烦理会。高沛玲猛的一转头,看向王子正的座位,王子正跟丁丁正在猥琐的说着什么,根本没有看她。高沛玲一阵失落,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不是他过于关注自己,而是自己过于关注他,被盯的感觉来源于自己的心盯着的是王子正?真可耻啊。他不爱自己,而自己是爱他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感情,高沛玲决定明明白白的接触一下王子正,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她可不是有话烂在肚子里的那种自卑自虐内功型女人。高沛玲像赴死一样,走到王子正面前,说:“王子正,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子正一愣,高沛玲心里一凉:完。王子正说:“是喜欢啊。”高沛玲说:“有多喜欢?”王子正说:“就像喜欢护士阿姨一样。”高沛玲扬手照着王子正的头顶就是一巴掌,王子正一缩头,说:“姐姐。”抬头一看高沛玲怪异的眼神,说:“妹妹。”看高沛玲恼羞成怒的盯着自己,又改口说:“红颜知己。”高沛玲红着脸盯着王子正,王子正说:“反正不是男女之情。”丁丁一耸肩,对高沛玲说:“本来是,你这样一来就不是了,好可惜。” 高沛玲厌恶的看向丁丁,一提溜他的耳朵,说:“猪八戒,你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不是你说的王子正喜欢我吗?”丁丁疼的咧着嘴说:“是喜欢,没骗你,我从来也没说他是爱你。不是爱,不是爱。”高沛玲放下手,说:“你当初就是爱那个意思。”丁丁揉着耳朵,说:“好吧,我是那个意思。但是人心都是易变的,这很正常。就像你的身体,每分钟都百亿个细胞死去又有百亿个细胞新生,人心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改变是正常的,不改变才是不正常的,不是吗?春天的时候桃树开花,你想吃果子;秋天的时候桃树结果子你又想折花,你觉得合适吗?我说的时候王子正还是爱你的,现在过了时令,就没有爱了。谁让你那时候不问,现在没有了,又来问,怪得着我呀?”高沛玲说:“脑细胞是永世不变的,所以爱是永世不变的,你这个傻瓜,想糊弄谁呀。爱是思想,是大脑的产物?你这个没脑子的蛤的蟆。” 第69页 丁丁说:“不管之前之后,变与不变,反正现在他不爱你。或者爱,但是他认为时机不对,再等两年看看。”高沛玲说:“反正我现在想谈男朋友,他不行,你就顶替吧。”丁丁说:“我可不想当替死鬼。”高沛玲说:“你以为你说了算吗?这事得我说了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今天晚上陪我上大世界吃喝玩儿乐,以做纪念。”丁丁一把抱住王子正,扭着头对高沛玲说:“你这样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完全是欺负我,你的目的到底是谁?”高沛玲说:“他成是他,你成是你。”丁丁说:“你是贼不走空啊?”高沛玲哼了一声,说:“那是自然的。” 王子正拍了拍丁丁的屁股,说:“放手,抱错了。”丁丁说:“不行,你得陪我去,我一个人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王子正说:“拿出勇气来,兄弟,谈恋爱都是这样的。什么也不会有,她就是戴了个鬼脸儿,披了张虎皮。”丁丁说:“你这么了解你怎么不去?”王子正说:“她看上的是你,没疑问。”丁丁说:“她就是觉得我好欺负。”王子正说:“她的欺负又好又吉利,就像山楂里的果酸,对心脏有好处。”丁丁说:“我怀疑她爱的是你,我不能从一开始恋爱就背上个王八壳。”王子正说:“她找的是你就是你,别怀疑,女人如果不是卖,不是真爱不会往前硬贴的,否则轮不你恶心,她自己先恶心死了。” 高沛玲伸手照着王子正的顶梁就抽了一巴掌,王子正一缩头,说:“阿弥陀佛。”高沛玲说:“王子正,你这话说的就让我恶心,什么叫不是卖?”王子正说:“我说的是我,我不是卖的。”丁丁说:“我也不是。”高沛玲说:“都别装了,大家在社会上讨生活,都是卖,都得营销自己才能换口吃的,上至皇族贵胄、下至贩夫走卒,不管说的多么堂皇,都一样。”王子正对丁丁说:“看看人家这个境界,一说话就是超凡入圣,兄弟,你跟着她,一定是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啊。祝贺你,找到人生光明的出口了。” 王子正拍了拍丁丁说:“兄弟,好自为之。”丁丁说:“你们俩是串通好的?”高沛玲说:“先谈谈看看,不行再分。”丁丁说:“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呢?我是个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人,你要是抱定不行再分的态度,那就算了。”高沛玲说:“一个决定定一生?”丁丁说:“敢不敢?不敢别来。”高沛玲看着丁丁的眼睛,有十秒,说:“好吧,我跟了。”丁丁说:“今晚大世界。”王子正说:“我作为见证人,是不是要出席一下。”高沛玲说:“将来你是孩子的干爹。”王子正说:“亲爹也行啊。”丁丁说:“别不要脸了。” 第四十三章 钉子 下午考完试,王子正跟着丁丁和高沛玲到了大世界,先来到电影院,高沛玲说:“看这个《玛格丽特的春天》爱情喜剧,很应景。”王子正和丁丁眼都绿了,王子正小声跟丁丁嘀咕:“跟她说不看,我要是看了怕吃不下饭。”丁丁说:“这东西不能看,多没思想,简直胸大无脑,傻白甜。”高沛玲咬牙切齿的说:“这日子口儿,难道看《一条狗的使命》?”丁丁说:“就看这个,我觉得我就是一条狗。”高沛玲说:“不行,还能轮的着你作主?小命儿不要了?你是我男朋友,要知道你的江湖地位,在这场爱情里,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而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丁丁说:“人家子正在这儿呢,我是你的人,你怎么着都成,可是人家子正是客人,总得问问人家的意思。” 高沛玲恶狠狠的看着王子正,说:“子正,你是什么意思?”王子正说:“别跟我来这个,少数服从多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果断《一条狗的使命》。”王子正抱着肩,一捅丁丁说:“拿出点儿爷们儿气质。”丁丁也抱着肩,说:“这上面不是介绍了吗?影片讲述了一条狗经历多次重生,在一次次生命的轮回中寻找不同的使命,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主人身边的故事。我和子正就都是那条狗,我们都喜欢这样的命题:生命的原动力化为穿透时间和空间的子弹头儿一样执着于唯一目标的东西才能引起我们的共鸣,对爱,对事业,对人,甚至对虚无旷渺的人生。你也应该看看这部电影,感受一下我们这类人的思想。”高沛玲说:“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好吧,《一条狗的使命》。” 高沛玲坐在王子正和丁丁中间,一直在哭。丁丁和王子正也不说话,专心在看电影,好像没看到高沛玲在哭。三个人出了电影院,高沛玲才抹净了泪。丁丁说:“接下来去哪儿?”高沛玲说:“才哭的这么痛,没胃口。”丁丁说:“那回家吧。”高沛玲说:“我想喝咖啡。”丁丁说:“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高沛玲说:“喝完咖啡去k歌,k完歌再去吃印度菜,吃完印度菜再去打桌球,出来吃夜宵:日本茶点。”丁丁说:“那得多晚了?你家里人不着急呀?”高沛玲说:“我跟我爸妈说了,同学生日,会通宵。”丁丁说:“明天还考试呢,姐姐,放寒假补不行吗?”高沛玲说:“那好吧,去吃印度菜,完了回家。”丁丁说:“还好。” 第70页 三个人进到印度餐厅,王子正走在最后面,肩头上一拍,王子正回头一看,正是方克带着五六个人进来,赶忙叫一声:“方哥。”一边回头扯丁丁,丁丁也回过头来,赶紧挤到王子正前面,王子正往丁丁后面一撤身,丁丁说:“方哥,您也来了,好巧。”方克说:“你们这几天不是考试吗?怎么这么得闲跑这儿来了?”丁丁一拉高沛玲,说:“今天我和高沛玲定情,你见过的,来纪念一下,子正的见证。”方克说:“那得大办呀,我正好没事,大家一起。” 方克让跟随的人都散了,四个人来到包间儿里,边吃边聊,方克说:“这大喜事,怎么不等放假了办?或者干脆等高考过了?”丁丁说:“也是机缘,今天说开了,就今天办了。”方克说:“正应该这样,年青人嘛,风是风,火是火,想干的事,什么也不能耽误。想这、相那的什么也干不了了,是吧子正?”王子正说:“是。”方克说:“我、丁丁、兰黛、赫雨都订了婚,你怎么不见动静?”王子正说:“想再等两年。” 方克说:“那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你想找什么样儿的?”王子正说:“我的另一半一定要出自名门,有学问、金钱、美貌与修养,虽说要求严谨,但这实在是我一贯作风,可不能要我硬去改变吧!所谓你在拣人,人亦在拣你,假设一个只值七十分的人,他却要去寻觅一个值九十分的伴侣,成功的机会并非不可能,只是渺茫一点吧!我自问不属于一个很标青的人,但也不会逊色于人,要求优胜过自己的并非罪过,这是我的理想,喜欢的必然接受得到,否则各行各路,互不相干。” 方克说:“这是你的理想?”王子正说:“别人的理想,但是正符合我的观念,因此说是我的,也是适宜的。”方克说:“你的要求可是不小,不过,我倒有一个符合的,介绍给你,看对不对你的眼缘。”王子正说:“我想二十四岁以后,再来考虑这种事,现在只想拼事业。”方克说:“因为我说的,你不愿意?”王子正说:“不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方克说:“都是借口,事业得拼一辈子,难道一辈子不考虑这事,现在忙,难道看到女人不动心?夜里睡前不想?没有晨勃的?一直忍着?撒尿的时候不摸的,偶尔起了,赖着不安抚?” 丁丁说:“谁家的姑娘?”方克说:“建业农业产业集团叶邦昌叶董的千金叶吟,现在美国读书,全符合你的要求,怎么符合?学问、金钱、美貌就不说了,就说修养,举个例子:我们一圈儿十几个人一起吃饭,只要有一个人说话,她就会停下,放好筷子,看着那人,专心听那人说话。虽然在国外念书,但是那个稳当劲儿,绝对大家闺秀。”丁丁说:“会化妆吗?”方克说:“不化,化也是无色妆。你们都觉得兰黛是仙了,但是这个叶吟不但是仙,还是上仙。”丁丁说:“这么好,你怎么不自留?”方克说:“我也得留得住啊。” 丁丁说:“这回没的说了。”王子正说:“太尊重了也不好。”方克说:“这你就是没事找事了。”王子正说:“你都留不住,我更不用说了,何必去碰那个钉子呢?”方克说:“我要留得住,还跟你说干什么?”丁丁说:“眼缘不好说,看方哥不过,也许看你就过了,还说不定我也行,当然我也不能去。”高沛玲说:“还真未必看的上你,她起点那么高,俯瞰天下群雄的样子。”方克说:“这个春节她会回来,你见见?”王子正说:“我想想。”方克说:“不是因为我,你不想见吧?”丁丁说:“怎么会呢?子正?”王子正说:“那见见吧,谢谢方哥。” 方克说:“嗯,还有个事,你还真得谢谢我,你弟弟哥儿九个都是我给介绍的工作,你知道吗?”王子正说:“听说了,真的很感谢。”丁丁说:“光说谢谢有什么用?拿无人驾驶的设计资料来。”方克说:“不用了,我们已经突破了设计瓶颈,同级别产品已经上市了,卖的也不错。”丁丁说:“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真替你们捏把汗。”方克说:“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拿人情换生意,就只见生意不见情了。既然不见情,何来谢与还?”丁丁说:“如果见了情,要怎么谢与还?”方克说:“真有情是不需要谢与还的,假有情,谢与还又何必?”丁丁说:“这么说你明知是白操劳了?”方克说:“我是积阴德。”丁丁说:“方哥你一定大吉大利,无往不胜。”方克说:“借你吉言。”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方克给王子正打来电话,把叶吟的电话号码告诉王子正,嘱咐他约叶吟。王子正知道方克一定是有他的用意,但是他装作没有用意,就只能当作他没有用意。王子正拨通了叶吟的电话,对面一个温柔的女子回道:“谁呀?”王子正说:“你好,请问是叶吟吗?”女子说:“是啊,你是?”王子正说:“我是方哥介绍的王子正。”叶吟说:“你好。”王子正说:“咱们下午四点约在大世界咖啡馆儿吧。”叶吟说:“好的,十四号桌。”王子正说:“好。” 第71页 王子正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儿,十四号桌上已经坐了一位姑娘,正在看书,粉白色高领毛衣,深蓝牛仔小脚裤,黑色软牛皮无跟儿短皮靴,过耳短发,偏刘海,干净黑亮自然,清水芙蓉。王子正急忙走过去,说:“是叶吟吗?”叶吟一抬眼,与王子正一照面,王子正一愣,那双眼睛像黑宝石一样幽静深邃,高贵真纯。叶吟连忙放下书,站起来说:“是,你是王子正?”王子正说:“是。”叶吟伸出手,指如剥葱根,王子正伸出手轻握了一下,两个人坐下。服务员过来,王子正看姑娘喝的是红茶清饮,也就点了一杯红茶清饮。 叶吟说:“你的情况方哥都跟我说了,我的情况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咱们是不是就没的说了?”王子正说:“是啊。”叶吟说:“那么可以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吗?”王子正说:“初二这个时间?”姑娘说:“一起喝了这杯茶,就可以再见了。”王子正说:“是啊,来了一定要喝一杯。”叶吟说:“你平常都喜欢看什么书?”王子正说:“课本儿一类还有专业技术方面的。”叶吟说:“那思想从哪里来?”王子正说:“思想当然是从脑子里来。”叶吟说:“价值观受什么影响?”王子正说:“本能。”叶吟说:“你觉得说读书是标榜优越吗?”王子正说:“有些优越是应该标榜的,比如读书。只不过我是个简单的人,脑子里自己的想法已经塞的满满当当,再没有空间容纳别人的思潮。” 第四十四章 放假 叶吟说:“自己已经足够丰富,确实不必再看别人。”王子正笑道:“你心里一定觉得我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愚蠢的固执己见,鼠目寸光。”叶吟说:“你过的是你自己的生活,我过的是别人的生活。其实我非常赞赏你这样的人,只不过我做不到,所以要借助于别人的思想填充自己的空虚。实际上是在用别人的生命打磨自己的生命,就像啮齿类动物总是不停的找东西啃咬来磨牙。”王子正说:“看的什么书?”叶吟说:“《海明威短篇小说选》。”王子正说:“我以为你会看简奥斯汀。” 叶吟笑道:“也看过,只不过虽然她是个女作家,但是并不合我的口味,据说爱默生曾经评论她说:奥斯汀小姐的小说……在我看来似乎音调粗俗,艺术创新贫瘠,禁锢在英国社会种种可悲的习俗里,没有天赋、机智或对世界的认识。未见过这么逼仄狭窄的生活。这位作家心中唯一的问题……是可嫁性。” 王子正说:“可嫁性?”叶吟说:“是,我本来也不太喜欢读她的书,看了这条评论以后,果断放弃她了。”王子正笑道:“她不是终身未婚吗?”叶吟说:“她有过爱情,后来那个男的离开了她,她就把全部爱情都通过小说发泄了出来,也许正是因为没嫁,所以才对可嫁性有了深刻偏执的信念,我很认同爱默生对她的评论。”王子正说:“其实我倒觉得她抓到了女性存在的根本,就男人来说,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可娶性?地球上的一切生命构造无不是为了繁衍而完善。”叶吟说:“话虽这么说,但是执着于事业总是比执着于男女关系更令人敬重,虽然说执着于事业的根本也是为了广有的男女关系,也即繁衍,但是人就是要表现的这么伪饰曲折,以显示自己作为智人的才智和品味。” 王子正说:“对才智的执着甚至超过了对繁衍的执着,这不是舍本逐末吗?”叶吟说:“你难道不是?”王子正说:“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创造最佳繁衍环境,赢得最可心的爱人,保证生活品质,而不是为了事业而事业。要说为了社会进步和个人理想,我倒觉得还不如回到过去,男耕女织。因为人不管怎么进步,都是要灭亡的。就像澳大利亚袋鼠很可爱,但是多了成灾,也要提倡捕杀,宣扬袋鼠肉可口。人不会比袋鼠好多少,总有一只无形的自然之手掌控着这一切,看来就像是人灭亡于人本身的过度膨胀。” 叶吟说:“一切生物都活在美好的希望里,没想到你会这么悲观。”王子正说:“悲观是最积极的希望,最现实的梦想,我不悲观我就会一事无成。就如荷花出污泥而不染,正是因为它出于污泥。佛教讲念死无常,也是为了更积极的生命常青。”叶吟说:“你跟我真是不一样的人:你是一张拉满了弓蓄势待发的箭,我是一只春风晴空里天上飞的风筝。”王子正说:“也许是性别特征决定的吧。”叶吟说:“我希望风筝的线在你手里。”王子正说:“你也要瞄准靶心,拉满了我这张弓啊。” 王子正回到公司,给方克打电话,方克接了,问:“怎么样?”王子正说:“我们已经开始约会了,初次见面,我对她很满意,谢谢方哥。”方克说:“叶吟对你也很满意,说你虽然个性十足,很有自己的看法,观念也跟她大不相同,但是却很尊重她的个人立场,没有强行让她迁就你,可以交往看看。”王子正说:“那就看看吧。” 王子正一进技术部的门,蔡湘、刘米莎就走过来,说:“王董,春节了。”王子正说:“怎么了?”蔡湘说:“哎,大家要回家过节啊。”王子正说:“咱们哪有时间。”刘米莎说:“王董,你是不是故意的,真有那么忙吗?三天时间都没有?你是单身,我们可是拖家带口的。”王子正说:“你们有几个成家的?”蔡湘说:“没成家也得放松一下,男人看点儿碟,女人逛逛街。”王子正说:“一切享受都是浮云。”刘米莎说:“王董您就是云,我们都是云里的小水滴,春节了,把我们下放吧,过三天,太阳一照,我们还会回来的。”蔡湘向后一喊:“弟兄们,上啊。”格子间里齐刷刷的站起来八名大汉,举着放假的白纸,每个人头上绑了一条白毛巾,直愣愣的看着王子正。王子正说:“好吧,放假三天:三十、初一、初二。” 第72页 技术部里瞬时一片欢腾,所有人都在忙忙乱乱的收拾东西,王子正说:“今天才二十八,明天才二十九。”乔布迪背着包走过王子正的身边,说:“今年没有三十。”莫未萧走过来说:“二十九就是三十。”没有两分钟,空荡荡的技术部里只剩下了王子正一个人。 王子正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关了灯,锁了门,出了无人驾驶的办公楼,对警卫说:“无人驾驶放假三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走了吗?”警卫说:“都走了。”王子正说:“锁门吧。” 王子正回到家正赶上吃晚饭,一家人都很奇怪,妈妈陈素贞说:“你怎么回来了?”王子正说:“放了三天假。”爸爸王竹凯说:“我们同事家是农村的,包了三百亩地,我跟他介绍你们的无人驾驶农业机械:无人机三百亩地一天播种完毕,喷农药也是一天,还有耕地的无人驾驶拖拉机耕地、收割机,他很感兴趣,你把你们公司的宣传资料拿一份儿,我给他看看,他可能一下子买不了全套的,但是总会买一样。” 王子仪说:“我有两个兄弟一个搞无人机,一个搞无人车,想要跟你结识一下。”王子正说:“你们不是都在方克手下吗?”王子仪说:“我那两个弟兄直觉得方克对待他们太好,令人不安,怕将来要以身相报。”王子正说:“那不是很好吗?大学毕业不愁没工作了,他的无人驾驶现在也不错了。”王子仪说:“不错是不错,我一个兄弟做了一个有关方克的恶梦,后来看方克的眼神越来越觉得他象伏地魔。” 王子正说:“他就是目的性强一些,为人并没有恶意的,你们还这么小,将来成不成才还不好说,他对你们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影响,有也是帮了忙了,又没签合同。”王子仪说:“签了五年,到高中毕业,我们都是。不过,我那两个弟兄不知道怎么取得了一致,认为他太讨好我们这帮没用的小人物了,令人不安。” 王子正说:“解除合同是要付违约金的。签保密协议了吗?”王子仪说:“都签了。”王子正说:“那更不用说了,在他那儿不干,就别干了。”王子仪说:“还破裤子缠腿了。”王子正说:“在他手下一定很能锻炼人,他不养白吃饭的,他跟你们签五年,实际上对你们是保护性合约,对你们绝对是有好处的。他是什么人不重要,好好的学你们的,好好的成长。据我所知,他的行为非常规范,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你们一定能学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比跟着我差,甚至更强。社会上什么人都有,要有一种开放的态度,不要轻易的否定别人,没有根据的妄下论断和疑忌。” 王子仪说:“你不是也对他疑忌吗?”王子正说:“他给我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女朋友。”王子仪说:“所以你被他用美人计骗去了信任?”王子正说:“女朋友我要了,但是对他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甚至更高了,但是我不能因为他否定一个美女。”王子仪说:“你是在暗示我,人和事要分开对待吗?”王子正说:“你可以这么理解。”王子仪说:“那就是吃孙喝孙不谢孙了?永远保持自身的独立性?”王子正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王子仪说:“哥,你这不是典型的不知恩不图报吗?我们会被你带坏的。”王子正说:“永远坚持自我,对自己负责,你才不会后悔,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为情所乱,不但交不到朋友、女朋友,甚至也干不成事,做不成人,活不下去。” 陈素贞说:“人怎么能不讲情义呢?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朋友都是要付出感情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幸福。”王子正说:“妈,那是您那个时代,我这叫与时俱进。”王子仪说:“我在考虑把你们的观点中和一下,为我所用。”王竹凯说:“人是有情众生,事实上没有什么是情理之外的,包括法律,知恩图报也是必须的。” 王子正说:“我说的不是无情,是不要为情所乱。至于知恩图报本身就是势利之情,没必要。”陈素贞说:“你不知恩图报,我不是白养你了?”王子正说:“我跟您不是情,是本能。您要杀人放火,我怕引火烧身,肯定是举报的,当然您也不能那么干。”陈素贞说:“危难时刻见真情,这孩子是白养了。”王竹凯说:“你给他吃了什么?让他长成这样儿?”陈素贞说:“他是妖魔借胎投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五章 联席会议 初一的时候,王子仪的弟兄们来家里拜年,弟兄九个一排站好,煞有介事的给王竹凯和陈素贞九十度鞠躬拜年,陈素贞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要发压岁钱,九个孩子都不要,一哄的出门去了。九家转了个遍,已经到了下午,在中餐厅吃了饭,看了一场电影,弟兄九个又到了大世界的咖啡馆儿,坐在那张大桌子上开联席会议。一人一杯咖啡、一块小蛋糕、一碟核桃仁儿。 老大说:“虽然我在精神病院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是一个老精神科医生了,人世的选择真的可以有很多种,不要太较真儿,只管低头行去,无数致命的打击都不要放在心上,直至生命结束,好好的去投胎,谁也不要等。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觉得对于来世,宁可信其有。值得珍重的永远不在过去,永远在前方。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回头。就像故事里说的一样,离开被诅咒的世界不要回头,回头的话,脑门儿上就会长出一条驴尾巴;不回头的话,额头有月亮,颌下有星辰。这是个被诅咒的世界,对所有人都是。” 第73页 老二说:“律所里的法则:永远不要犯罪,不管是出于爱还是出于恨还是出于无聊。这是个到处是陷阱的世界: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弟兄们,如果你们之中有犯奸作科之徒,即便受人引诱与陷害,不论出于他人还是出于自己,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你送上法庭。不要说兄弟无情,无情的是你,否则你也不会拖累我,让我犯难。” 老三说:“无人驾驶汽车:我们珍克正在开发的无人驾驶汽车,是个秘密,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是时代和人类社会科技积累的必然发展,请放宽心迎接新的生活方式和修正旧有的生活理念,合理的调整你对各方面人、事、物的态度,是的,态度很重要,它直接影响着你的行为,这将对你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甚至决定你的归宿,是归于自然,还是归于虚无。” 老四说:“幼儿园,你们一旦离开那个地方,就想说自己从来没有在那里待过,仿佛你们天生就是智者,没有过擦鼻涕的时代。这里是你最初的思想和本性展示的舞台,你之后的九十年,都是这些小戏码的不断重复和成熟,基本上不会改变,这就是基因的力量,你以为你改变了,但是你从未改变。” 老五说:“无人机:我们珍克正在开发的无人机,是个秘密,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但是我要说的是:虽然人越来越多,但是无人化是未来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控制论将成为未来人类的最主要课题,福利化社会将会成为现实,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接踵而至,不安分的人类将会干些什么?以分散人对性与吃的注意力?所以各种游戏、体育运动、娱乐将会大发展,为人的生命服务的产业必定大发展,比如医疗、保健、殡葬。人类不再是空气海洋里的清道夫,空间会被最大化的利用,每一层都会成为航道: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电离层、散逸层,之后外太空,近外太空,远外太空。所以,这是我的时代。” 老六说:“软件开发,我可以接着老五的话说,软件是人控制无人的手段,我们这一行当是朝阳产业。未来是大脑的时代,而我们这一行可以说是应运而生。无限的控制、无限的可能、无限的人文关怀、无限的挑战和发展动力、无限的突破和构建,我们是永远的人类文明。我会挣大钱的,并以我的成功向比尔盖茨致敬。” 老七说:“我接老六,将来软件就像大米一样平常、必要,就算吃饭也会用上软件控制系统,还有上厕所也会用上,小到弯个腰也会用上软件,不用说女人化妆、老太太拄拐棍什么的了,还有男女自摸,总之软件无处不在。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就是过软件化。俗话说过犹不及,所以这虽然是科技发展的必然,但是一定会出现一个群体,叫作:反软件化生活联盟。近人有言曰: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这句话永不过时,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支持反软件化产业,坚持手工制品的精神。我会用软件谋生,但是我会过没有软件的生活。软件是人对人本身的侵略,一定要适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八说:“建筑是艺术性和实用性、理性和感性结合得最完美的职业,再怎么智能化也不会消亡,艺术是人的艺术,从原始到未来都有无穷的创造和坚持,好比长城和金字塔,埃菲尔铁塔和流水别墅,都是永恒的美。我要在这样无限美的世界里过完我美的一生,永远都是梦在花开时的流连忘返,做人文主义的最高执行者。” 老九说:“我喜欢钱,因为钱是一切的保障和动力,不管是无人智能,还是有人艺术,普通人的吃喝玩乐拉撒,还是政治家的诡辩权谋运筹,都得依赖于钱,只要有人,就得有钱,说什么控制论,钱才是终极控制手段。做为钱的管理者会计,是人的社会最直接管理者、运营者和执掌者,最直面人性和生活的智者,我就是最智慧、最现实、最平凡、最伟大的会计师,我爱我的职业,很有意思。” 老大说:“我感到人生异常的旷渺无边,尤其是接触的人越多越觉得孤单,咱们弟兄九个一定要抱成一团,不要在人世中走散了。”老五说:“我已经在想合同结束以后的事。”老三说:“我也是。”老大说:“我倒是觉得我一辈子都会在那个精神病医院,那里将是我终生奋斗的地方。要成为那里的正式编制不容易,所以我要足够优秀。”老四说:“我想办一家自己的学校,全面实现我的教育理想。现在的教育状况非常令我忧心,我要掀起一场教育革命。”老六说:“我还是想我的黑客帝国。”老七说:“那虽然一定很来钱,但是永远见不得光,也很郁闷,哥,我劝你还是跟我一路走白道吧,一样能赚大钱,只要咱们做的足够好,不愁不来钱。”老五咳了一声,说:“念一下我最近的诗作《在那河畔》。” 门外走进来方克,身后跟着三个人。那三个人直接到包间儿里去了,方克看到弟兄九个就走过来,弟兄九个都站起来,方克走到王子仪身边,按下他的肩膀,说:“都坐吧。”王子仪赶忙拉把椅子让方克坐下。方克说:“我听说你们都干的不错?”王子仪说:“都是托方哥的照应,我们都干的很顺手,公司里的上上下下都对我们十分爱护。又是一年春节了,我们弟兄也没有什么能答谢您,来,都站起来,给方哥鞠上一躬,以示恭敬和爱戴。” 第74页 弟兄九个都站起来,齐刷刷的给方克鞠了一躬。方克说:“你们不要太在意我,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并不为难。只要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严谨周到,态度诚恳,尽心尽力,就是给我长脸了,你们这帮小朋友我就没白交。你们玩儿吧,我还有事。”弟兄九个都站起来,参差不齐的说:“方哥再见。” 眼看着方克进了包间,老三说:“老六,我和老五想去憨石头,子正哥怎么说?”王子仪说:“因为咱们都签了合同和保密协议,我哥不同意。他说在方哥手下更能锻炼人,方哥的公司都很规范,人和事都是正常的社会环境,在他手下干没亏吃。咱们要体验社会,他就是最现实的社会。”老五说:“每天在流水线,迟迟进不到核心技术部,真没意思。”老三说:“去了憨石头一定不会这样。” 王子仪说:“我哥说,到了憨石头也是一样的,公司不是学校,他们考虑的都是效率和价值,他们认为我们是小孩儿,什么也干不了,进了技术部,还要担心技术安全。真实的社会就是这样,要想往理想工作环境里挤,就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要有所表现。唯一不能表现的就是学习精神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张白纸,要表现的像个行家里手,睿智、独创,有所建树。如果没有这个实力和精进,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流水线混日子吧。” 老三说:“我们可不想做童工,混什么流水线。我要直接给方哥打技术报告,证明我可不是一张白纸,而是完备的技术说明。”老五说:“就这么着,我也要打技术报告。”老三说:“子正哥能不能给点儿指点?”王子仪说:“肯定不能,憨石头和珍克可是你死我活的对头。”老五说:“别想靠着谁了,只有咱们自己最可靠。” 第四十六章 伤心 老大说:“我想说我喜欢老四。”老四说:“我喜欢老六。”老六说:“我喜欢老八。”老八说:“我喜欢子正哥。”老三说:“你们在玩儿猴子捞月吗?一个抓着另一个的尾巴,吊在树上,子正哥是水里的月亮?”老五说:“我也喜欢老四。”老七说:“不要搞内部消化,外部的要广大的多。”老二说:“现在这个年纪说喜欢都是胡扯。”老九说:“就是因为现在这个年纪才说喜欢,过几年上升到爱,才是真正的麻烦。” 老二说:“喜欢就多交流,人都说因为了解而分手,说不定过一段儿就不那么喜欢了。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小时候喜欢的波波公仔现在连碰都懒得碰了。没有一成不变的人,所以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老七说:“所以现在只能拼学习和事业,给未来打基础,我打算二十二岁结婚,到那时候有房有车有钱是最好的。女人很好找,只要看着不讨厌,很容易就幸福了。”老二说:“就是,现在猴急忙慌的实在没必要。” 老大说:“觉得喜欢就说出来,憋着就会自己掉到爱的深洞里出不来。一说出来,四面一打击,就看到曙光了,心理也不是那么逼仄难堪了。”老五说:“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将来不喜欢老四,请老四也不要介意。”老四说:“我就知道,你们因为年纪小,就以为说话不用负责任,所以信口开河。放心吧,没人会当真。” 老八说:“都是自以为了不起的狂徒。”老六说:“这个年纪的欣赏水平、激素水平决定就悟到这儿了,你们以为我们是当真的?”老大说:“我是当真的。”老七说:“你是觉得不玩儿真的没意思,但是你永远不会实指着别人。你心里只有你的事业、你的生活、你的伴侣、你的一切,一旦认识到某不属于你,你就会果断放弃,比谁都彻底。”老五说:“没错,老大就是这么个人。” 初二一大早,王子正拉开窗帘,外面雪花纷飞,但是听不到风响。一家人吃完了早饭,各忙各的。王子仪对王子正说:“哥,老三和老五打算向方克打技术报告,往珍克的技术部里插,你能给点儿建议吗?”王子正说:“不能。我小时候,从来没有人指点我,都是自己看书查资料,自己琢磨试验。这个设计思想一定要是自己的,不要怕天马行空,也不要怕幼稚可笑,一定要体现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想像,如果有价值,是不会埋没的。这也是方克结交你们的初衷,他看上的就是你们新奇精进的大脑,迟早会有所谋动。”王子仪说:“你不怕我们会超越你?” 王子正说:“怕也没用,这个世界青睐于无所畏惧和勇往直前,最讨厌的是畏首畏尾和犹豫不决。”王子仪说:“你不觉得方克是在培养我们成为你的对手吗?”王子正说:“你们将来是不是成为我的对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他说了算,我的对手只有我自己,他的对手也只有他自己。我和他只有这么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子正埋头于自己的卷子,王子仪埋头于自己的书,兄弟两个都不说话了。过了两个小时,门铃响起来,妈妈陈素贞开了门,说:“是温耀啊,快进来,外面冷吧?”听温耀叫了一声“阿姨”,王子仪赶忙从自己床底下翻出那个温耀送给王子正的手套相框,摆在王子正的床头柜上。陈素贞说:“子仪,温耀来了。”温耀说:“阿姨我亲手做的歌剧院蛋糕,给您和叔叔和子正哥尝尝。”陈素贞说:“这孩子还这么客气。”打开盒子来一看,说:“天啊,真是艺术品。”温耀说:“我用的都是天然食材,很健康的。”陈素贞说:“谢谢你啊,快来坐,喝杯茶暖和暖和,子仪。”温耀说:“我去看看他在干什么。”陈素贞一指兄弟俩的房门,说:“在里面。” 第75页 王子正对王子仪说:“你出去。”王子仪赶忙拉门出去,正赶上温耀走到门口,一眼看到王子正也在里面,一拨拉王子仪说:“一边儿去。”王子仪叉着腿还不肯让,温耀用胳膊扛着王子仪的脖子,硬从王子仪身边挤了进去。王子正自然大方的说:“温耀来了,新年好。”温耀说:“子正哥,我是特地来看你的,给你带来了我亲手做的歌剧院蛋糕,快出来吃。”温耀拿眼一瞄,正看到床头上的手套相框,就走过来,双手握着歪在脸旁,说:“我送你的,放在你的床头上,太好了,我好感动哦。哥哥你天天在看着我、想着我,太好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相框,说:“我的照片,送给你。” 王子正说:“我其实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叫叶吟,在美国上高中,建业农业产业集团叶邦昌叶董的千金,今天下午还约了见面。”温耀的脑袋嗡了一声,说:“不可能,不会的,你在骗我,你想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想你,你所以会骗我。”王子正说:“下午四点我们约在大世界咖啡馆儿,可以让子仪陪你去看看。” 温耀忽闪着两眼,眼泪一双一对的掉下来。王子仪赶紧给抽纸巾,说:“别让我爸妈看到。”温耀说:“那为什么还把我的相框摆在床头上?”王子仪说:“我放的。”温耀一把抱住王子仪的脖子,说:“做我男朋友吧,我真受不了。”吻了一下王子仪的脸颊,抱住王子仪就哭起来,也不敢出声,哭的隐忍哽咽。过了好一会儿,王子仪拍着她的背,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让你孤单的伤心。”一边接过王子正递过的纸巾给温耀擦了眼泪和鼻涕,说:“好了,哭的都不美了。” 温耀直起来身子,仰头望着王子正说:“为什么要让我去见你的女朋友?是想向我示威吗?她比我好吗?为了让我死心还是为了让我嫉妒?还是让我自惭形秽?”王子正说:“想炫耀一下,捎带让你死心,你不要再来烦我,我也没必要再装作十分爱护,大家都省事。我有我的生活,你也要有你的生活,你我是搭不上的两个独立的世界。”温耀拿过自己的手套相框,说:“好吧,为了让你免得负担,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你了,只拿你当把兄的哥哥一样看待。”王子正点点头,说:“我可以吃你的蛋糕吗?”温耀说:“可以。” 下午四点提前十分钟,王子正来到咖啡馆儿,叶吟又已经坐在那里,旁边不远是王子仪陪着温耀。叶吟看到王子正依旧站起来,两个人一起坐下。温耀对王子仪说:“她真的跟老四有点儿像。”王子仪说:“比老四白。”温耀说:“只是白吗?”王子仪说:“应该也比老四有思想,要不然我哥是不会看上她的。人都说胸大无脑,可是你看,她的胸就是飞机场。”温耀说:“还是有胸的,也不是很小。她就像从仙境里出来的到凡间镜湖里洗澡的仙女,被子正哥拿走了衣服,顺势留她在人间。这样的女子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子正哥的眼光不错。唉,当然是不错的。我来就是自己作死来了,不过也好,开开眼,看世间女子竟有这样的标致人物。” 王子仪说:“也不怎么样嘛,只是皮肤比较好而已,那得是糊了多少羊胎素、吃了多少燕窝才换来的,她家不是有钱吗?大概每天都喝鲍鱼粥、牛尾汤,有钱人家就是会作,我们家可养不起这样的贵妇,我哥跟她长不了。”温耀说:“你懂什么?那就叫天生丽质啊,她是天生的公主,样子又贤良,子正哥有了她,当然不会正眼看我了。只等人这一会儿闲暇,还拿着书。” 王子仪说:“切,书,最讨厌。她脸上虽然不擦粉,但是这个书就是她心灵上的粉。她到底是干嘛来的?约会,拿本儿书算什么?看书就差这一点儿时间?自以为装蒜装的天衣无缝,她的表现亵渎了她的灵魂。”温耀说:“你看她不顺眼吗?”王子仪说:“我对端方的女性从来没有好感,越是看起来四平八稳,超凡入圣,完美的像元青花,我越想打碎她,并且告诉她,她的本质是泥巴。” 温耀说:“你有病啊。”王子仪说:“这不叫有病,这叫平常心。我有平常心,她没有,我就有帮助你认识她本来的义务。”温耀说:“她的本来我看不出,你的本来倒叫人担忧。”王子仪说:“放心吧,这个世上值得你膜拜的人没有,真正的圣人已经在两千年前出尽了,之后就都是假圣人。你看你一副被闪电击中焦头烂额的样子,简直像被一副画吓尿的小屁孩儿。” 温耀说:“也许她就是你未来的嫂子,跟你是一家人,你这么说她合适吗?”王子仪说:“嫂子永远是外人,我说她什么都不必忌讳。怎么说是外人呢?你知道历史上有多少嫂子都嫁给了小叔子吗?有多少小叔子都被嫂子赶出家门了吗?足以说明嫂子和小叔子是冤家。而且这个女生是方克给我哥介绍的,难保不是个间谍。我哥对方克非常提防,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事。” 第四十七章 好货 温耀说:“这个叶吟明显比曹兰黛要好很多,方克倒自己要了曹兰黛,把叶吟送给你哥,这真是个问题。”王子仪说:“是啊,方克会自认比我哥差吗?”温耀说:“也许叶吟看不上方克,方克就想知道她到底能看上什么样儿的,就举荐了你哥,看能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王子仪说:“如果她看不上,打击到我哥,其实他是高兴的;如果她看上了,方克就更加仇视我哥了。一方面也了解了叶吟的喜好,暗地里打算投其所好,想办法再敲掉我哥。”温耀说:“方克的目的是叶吟?”王子仪说:“所以你看,我哥和叶吟可能吗?”温耀说:“如果叶吟十分爱你哥就可能,她一定很爱你哥。”王子仪说:“方克不会把这么一块好肉送给我哥的,除非这个肉有问题。” 第76页 温耀说:“咱们是不是想多了?”王子仪说:“有什么关系?对你对我又没有影响。”温耀说:“我不能看着子正哥往火坑里跳啊。”王子仪说:“你以为我哥是傻瓜?”温耀说:“如果子正哥不喜欢叶吟,这个精力他也不愿意付出。”王子仪说:“不论这个人来自于自己人还是仇人,都是不安全的。要经过仔细的盘查和深入的了解,既然不能不接触到女人,就要像x光探伤一样探个清楚。果然好货,就要到手。不好,散伙。他们的性前关系,时间绝对短不了,说不定十年,我哥未必会碰她。什么圈套能经过十年的磨砺?看着好和本来好是两码事,洞察力就是透过她让你看的东西,看到她不想让你看的东西。你现在还觉得她好吗?”温耀说:“还是很好啊,但是没那么崇拜了,好像,怀疑是最大的破坏力。”王子仪说:“咱们走吧。”温耀说:“再看一会儿。”王子仪说:“如果我哥吻她的面颊呢?”温耀说:“那走吧。” 叶吟喝了一口茶,说:“再不到半年,你就要高考了,想过报什么专业了吗?”王子正说:“西北工业大学飞行器设计与工程,如果考不上就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了,也是这个专业。”叶吟说:“考虑过出国吗?”王子正说:“没有,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叶吟说:“你现在的公司不能资助吗?就当是培训?往返很方便的,也不耽误你管理公司,工作出设计什么的,还可以通过网络。”王子正说:“去国外学习当然是好,但是不了,我不习惯那里的生活和教育模式,国内的教育给我的最大收获不是知识,而是自学能力和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低廉的资源。” 叶吟说:“是,低廉。别的不说,国外交朋友的成本确实要高的多,但是你的眼界会更开阔、资源更优质。”王子正说:“现在这种优势已经没有国人想像的那么大了。相比于成本,综合考虑还是国内比较好。而且,我是土豹子,到了国外会水土不服的。在国内,我已经走在了别人前面,到了国外,我反倒仰人鼻息,这也让我受不了,而且收效不会很大,我就不费那个劲了。” 叶吟说:“好吧,如果你想我了,我就飞回来看你。”王子正说:“我想我们先做朋友比较合适,我不想用恋人的关系把你拴住,毕竟咱们还不大,应该给对方空间尽情的生长。”叶吟说:“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王子正说:“我也是。”叶吟说:“你可以把我当朋友,我能把你当恋人吗?”王子正说:“可以,我要是喜欢上别人,会告诉你的。”叶吟笑道:“我也是。” 王子正说:“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叶吟说:“初五,我爸妈送我先到郑州,从新郑上飞机。”王子正说:“我们的事你没有告诉家里吧?”叶吟说:“方克先跟我爸妈说的你,他们才让我跟你见面。”王子正说:“我去送你合适吗?”叶吟说:“合适啊,我先跟家里说清楚,你是当作普通朋友处的。你已经那么有成就,他们也很想看看你,也许你们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王子正说:“那一定要见见,我几点到合适呢?”叶吟说:“我们七点出发,你六点半到就好。不过,以前都是方克送我,但是他现在也订婚了,我就让他别来了。”王子正点头,说:“好的,我接棒。” 叶吟说:“刚才那两个小家伙你认识吗?”王子正说:“认识。一个是我弟王子仪,一个是我弟的把妹温耀。”叶吟说:“把妹?”王子正说:“子仪他们同学一共九个,拜了把兄弟。”叶吟说:“现在还兴这个?”王子正说:“他们很当回事,你是怎么注意到他们的?”叶吟说:“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盯着我狠看了一会儿,尤其是那个对着门的女孩儿,叫温耀吧,就像蜜蜂采蜜一样盯到了我的骨头里,那个眼神我还从来没见过,说不清楚的一种深刻的伤,好像截取了一眼黑沉的夜幕,最深邃的夜。子仪的眼睛像秋水一样清澈,冲着我轻吹了一声口哨,就转过头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借着关门,他们又在门外看了咱们一眼。啊,既然不认识我,当然是认识你的。而且,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喜欢你的吧?你告诉他们咱们今天的约会?” 王子正说:“瞒不过你,那个女孩子喜欢我,我所以让她来看看你。一方面让她死心,一方面让你给她做个榜样。”叶吟说:“你错了。如果她很优秀,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会看不上我,从而对你消退了热情和崇拜,开始正确的认识你,但是不一定就会对你死心,反而激起了得到你的斗志。她会在心里说:连她那样的都能得到?何况我乎?”王子正说:“你这么说不一定是事实,而是你担心她会这样吧?”叶吟说:“通常我担心的就是事实。”王子正说:“等到结婚的那一天,才知道谁是谁的天意。”叶吟说:“不一定,到死的那一天,才会知道。”王子正说:“所以是谁都不必太计较。”叶吟说:“你太自我了。”王子正说:“越长大越明白,坚持自我才能立身。”叶吟说:“而且一定要坚持的坚定,矢志不渝。” 第77页 初五的时候,王子正开着石敢当的车,一大早来到叶吟家:乡同里别墅。方克的车就停在外面。王子正按响了门铃,方克来开了门,说:“你来了,快进来,大家都等着你呢。”王子正进了玄关,叶吟拿着一双拖鞋,王子正换了鞋,进到客厅里,叶吟的父母都站在客厅口上笑吟吟的等着,王子正赶忙轻鞠躬,叫“叔叔、阿姨。” 叶吟的爸爸叶邦昌说:“进来坐。”叶吟的妈妈谭小云说:“吃早饭了吗?”王子正说:“吃过了。”大家都坐在客厅里,谭小云端上一杯大麦茶,说:“来喝口热的。”叶邦昌说:“方克对你十分推崇,你一定是十分优秀的。现在你们还都小,以朋友相处是十分允当的,我们都觉得你和叶吟这个想法好。终身大事就应该审慎,而且将来总是有无限可能,叶吟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很好的。本来方克听说你来送叶吟就不想来了,我说既然都是朋友,多一个倒自然,执意的叫上他。”方克说:“我是以叔叔的身份来送的。”谭小云说:“你才多大呀,还敢称叔叔。”方克说:“我跟叶哥一直是兄弟相称的,不是事实吗?”叶邦昌说:“我早让你叫我叔,你没大没小的,真拿你没办法。” 谭小云两眼闪光的对王子正说:“诚达电子蔡文丽蔡董跟我是朋友,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同意让你一个孩子当她的执行董事,可见你的禀赋非凡。”王子正说:“都是蔡董他们抬爱,我除了技术有,别的都是蔡董他们在做,没有他们,我什么也做不成。”谭小云说:“看看,还这么谦虚。”叶吟说:“别这样夸他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想不谦虚都不行啊。今天我是主角,夸夸我吧,我可是十分优秀的呢。”谭小云说:“这孩子,不过她说的也对,她本来可以稳上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生物工程专业,但是我们想让她继承家业,觉得还是让她学农业专业为好,所以就打算让她上华盛顿州立大学有机农业。” 方克说:“这丫头,谁娶了她简直就是上了天堂了。子正,跟你的要求太吻合了,简直就是根据你的要求而生。”叶吟说:“他什么要求?”方克说:“人要美,钱要多,还得有素养,这天下最全乎的居然有你。而且之前我曾经问过你,愿不愿跟我,你说你要找一个少年英雄又俊雅无双,有钱,有才,有貌的如意郎,偏巧子正就是。不是天作之合吗?你们两个?要求如出一辙,居然都有了,这事不成也得成啊,要不然不是辜负了天意为你们这番安排吗?”叶吟说:“但愿有缘相爱。” 第四十八章 蜜蜂 到了华盛顿,叶吟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刘潘打电话来,叶吟接了,说:“你找我什么事?”刘潘说:“你回来了?”叶吟说:“是。”刘潘说:“我去找你。”叶吟说:“什么事?”刘潘说:“想见你。”叶吟说:“咱们已经分手了。”刘潘说:“我不同意。”叶吟说:“你有意思吗?本来我也没说跟你在一起,是你硬要跟我在一起,如今还分了,不是说好的吗?”刘潘说:“做为朋友不能去看你吗?” 叶吟说:“咱们彼此已经很了解了,新鲜劲儿已经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刘潘说:“我哪儿得罪你了?”叶吟说:“你没得罪我,但是你的所有观念我都不能认同,生活方式也跟我差别过大。”刘潘说:“范晓阳呢?”叶吟说:“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朋友。”刘潘说:“你之前不是在我和他之间游走吗?怎么?回了一趟祖国,就都是朋友了?家里给你介绍对象了?” 叶吟说:“是啊,高科技新贵,人又好。”刘潘说:“可惜不在身边,你还是空帏寂寞呀。”叶吟说:“我是有男人的女人了,以后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就报警。”刘潘说:“不要这么绝情嘛,你跟我玩儿亲亲的时候,可是你主动。”叶吟说:“那时候是小孩子不懂事。”刘潘说:“我倒觉得你现在更不懂事,开开门,我就在你门外。”叶吟说:“你走吧,不然我就报警。”刘潘说:“想从良吗?”叶吟说:“我本来就是良家妇女,不过就是吻过,很正常的礼仪。”刘潘说:“你管那叫礼仪吗?”叶吟说:“就算当时喜欢一下,过后什么都不是了。”刘潘说:“好吧,我知道什么都不是,你开开门,咱们聊两句。”叶吟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了。” 一个男生靠在门上,把手机揣在兜里,说:“真的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叶吟吓的一惊,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刘潘说:“我早配了你门上的钥匙,为了你的安全。”叶吟说:“你要非礼吗?”刘潘说:“不是,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当面说几句话。”叶吟说:“咱们不合适,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刘潘说:“我知道,我现在对你正在蜜爱期,一时戒不掉,你先迁就我一下,过一段时间,等我过了蜜爱期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硬撅了我,我会受不了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帮帮我,亲爱的。”叶吟说:“我怎么帮你呢?”刘潘说:“一个星期见我一次一下午,陪我吃个饭,聊聊天,亲一下面颊,买买东西。” 第78页 叶吟说:“就这样?”刘潘说:“就这样。”叶吟说:“到什么时候?”刘潘说:“到我找到别的女朋友。”叶吟说:“这对我是个不小的负担,以三个月为限吧。”刘潘说:“第一疗程三个月。”叶吟说:“我会换锁,你以后不能随便进我的屋子。”刘潘说:“这要看你对诺言的履行情况。”叶吟说:“我真的会报警的。”刘潘说:“那多伤感情?我主要是怕你孤单,你总是一个人,又没什么朋友,连个女伴都没有。不过,如果你执意要一个人,我就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再配你房间的钥匙,进来前一定征求你的意见。不过,换锁没必要,你也知道我有的是办法,你拦的住我吗?”叶吟说:“好吧,我不换锁,但是你别逼的我报警。”刘潘说:“我向来是安分守法的一等良民,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 叶吟说:“今天我累了,你可以走了吧?”刘潘走到门口,说:“来个普通朋友的告别之吻。”叶吟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下个星期再见。”叶吟掩上房门,心里还在忐忑。刘潘是个危险人物,是个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无赖,要怎么摆脱他呢?王子正不在身边,只能求助于范晓阳了。叶吟拨通了范晓阳的电话,范晓阳接了,说:“什么事?”叶吟说:“我想见你。”范晓阳说:“我在工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吟说:“刚回来。”范晓阳说:“那就好好的睡一觉,倒倒时差,我闲了会去看你,记得准备好我喜欢的辣椒酱,你一定给我带了,是吗?”叶吟说:“是。” 叶吟不禁觉得做为一个美女的辛苦,自己已经是冷若冰霜,还是在哪里都不安全,男人们像采蜜的蜜蜂一样勤劳,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被他们发现,围在身边嘤嘤嘤的,好烦。好花招来了好男人,也有坏男人。要想对付坏男人,不得不利用好男人,虽然据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叶吟上了三天学,也没有见到范晓阳的人影儿,这位大哥永远是非传唤不露面。眼看着又到了和刘潘见面的时间,叶吟不想跟刘潘单独见面,不得不主动去约范晓阳。范晓阳在另一间高中,没有单独租公寓,而是寄宿在一个美国家庭里,业余时间全部用来打工,但是学习成绩还非常的好,不得不让人觉得他是个天才。那个美国家庭里有兄弟俩和一个妹妹,范晓阳和他们相处非常融洽。范晓阳是个优质暖男,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人如其名的清爽阳光。叶吟曾想过,将来找一个和范晓阳一样的男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相处了四年,始终也没有谈及这方面的事情,叶吟肯定他是处男。 下午放了学,叶吟到了范晓阳打工的中餐馆,点了一盘儿糖醋里脊,一盘儿椒油口蘑小油菜,一碗米饭。没过多久,范晓阳出场了,白色工作服,红围裙,一米七六的个头儿,结实的身板儿,眉目良善,用托盘把饭菜摆到叶吟面前,说:“你怎么来了?”叶吟说:“我有事找你。”范晓阳说:“我没时间。”叶吟说:“能不能把我介绍到你们餐厅工作?”范晓阳说:“你又不缺钱。”叶吟说:“你不是也不缺吗?”范晓阳说:“我当然缺了。”叶吟说:“帮我问问。”范晓阳说:“好吧。” 第二天范晓阳给叶吟打电话,说:“洗盘子?”叶吟说:“好吧。”叶吟到了范晓阳的餐厅,但是一见老板,老板就让她点餐收银了。叶吟非常高兴,感觉在餐厅里这个是最适合女孩子干的了。生活的节奏明显的快了起来,已经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过了和刘潘的约会时间,刘潘也没有出现,叶吟想:就这样过去吧。 夜里,叶吟醒来,觉得面上有风,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借着调暗的床头灯,看到了俯在脸上的一张脸。叶吟想要大声喊出来,却根本叫不出来,身体也动不了,只是惊惧的看着:是刘潘。刘潘跨在叶吟的身上,但是没脱衣服。叶吟发现是刘潘,立即怒了,呵斥道:“你怎么会进来的?你想干什么?”刘潘说:“你失言了,所以我来了。”叶吟说:“对不起,我忘了。”刘潘说:“你是故意的。”刘潘俯下身,两手支在床上,亲了一下叶吟的脸颊,叶吟吓的一闭眼,说:“我会报警的,你不想要你的前程了吗?”刘潘说:“我又什么都没做,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做的。”刘潘翻过身,下了床,坐在沙发上,他甚至已经准备了两杯热茶,递给叶吟一杯,说:“你是躲不过我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范晓阳跟你同住,他一定不肯。我对你没有恶意,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 刘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一个下午按四个小时算,现在才过去半小时,接下来咱们干点儿什么呢?宝贝?嗯?”叶吟说:“我怕你。”刘潘说:“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是个真正的善良好人,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可笑。我这么做是因为太爱你,把持不住,你必须给我时间,让我把浪头遏制住,把我身体、精神和灵魂的洪水猛兽驯服。你得帮我,谁让你那么吸引我呢?你有这个义务。” 刘潘喝了一口热茶,说:“来,喝一口,陪我到了时间,我就走。或者时间还早,要不要跟我去夜场?或者去看个恐怖电影?”叶吟说:“不要了。”刘潘说:“现在想报警吗?”叶吟说:“你又什么都没做。”刘潘说:“是啊,我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老朋友,来看看你。”刘潘唱到:“你说过爱在这一生里,有过快乐与心碎,你说过爱在我的身边,悄悄看我熟睡,听说你在这刻想我,听说你在记起我,哦,我也记着每刻往事,也记挂你在哪儿……。” 第79页 刘潘喝了一口热茶,说:“怎么样?很好听吧?陈百强的《深爱着你》。我曾经参加过我们市里的歌唱比赛,得过少年组三等奖。大家都说我比一等奖唱的还好,是无冕之王。你不爱我,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客观的说,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所以我才对你这么任性,但是我是不会让你觉得受伤的。现在这样,顶多算小骚扰。有一天我的热情冷却,你会怀念我的。等那时你懂得了感情,一定会后悔陪我的时间少了,会因为现在我强迫你陪伴我而感念我的深情。我那么讨厌吗?嗯?我还记得咱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你因为喜欢我而怕我,那个怯生生的神态我至今记忆尤新。你是喜欢过我的,是吗?后来为什么就平淡下来?是因为肉搁久了,臭了吗?是什么原因?” 第四十九章 合租 叶吟说:“好多观念不一致。”刘潘说:“观念就是水上的水泡,起来旋即就炸开了,还是水,那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叶吟说:“那不是水泡,那是你的人格体现。思想、价值观、人味儿。”刘潘说:“还是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吧,这么说话显得你幼稚冲动而不是成熟理性。不要妄图表现你本身不具有的东西,如果你硬要表现,表现出来的就是相反的东西。越是追求,越是南辕北辙。你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不爱你,你觉得我高贵完美不可征服,所以你爱我;我爱你,你觉得我卑微懦弱,你征服了我,就不爱我了,甚至开始藐视。所以你需要这样一个人,有机谋有手段,让你不得不依赖,还得把你当奴仆一样呵斥,让你觉得他高高在上、贵不可言。那样,你就会永远爱他。” 叶吟说:“没有那样的人。”刘潘说:“你这样的思想,一定会遇到那样的人,否则你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叶吟说:“你说的也不是我的思想,只是你的臆测,你并不了解我。”刘潘说:“不了解你的是你自己,我虽然提醒你,但是你一定会落到那样一个男人的坑里。你对爱的品味决定了你得到的爱的品质,你一定会得到那种不能称之为爱,而应该唤作圈套的怪异男人,并且对他奉若神明。”叶吟说:“我爱的男人一定对我呵护备至,我也对他举案齐眉。”刘潘说:“咱们打个赌吧,十年,看看我能不能说中,如果我说中了,你陪我睡一夜。”叶吟说:“我是不会拿我的身体做赌注的。”刘潘说:“那么用什么当注?” 叶吟说:“我不会拿任何东西当注,因为我不会跟你打这个赌。”刘潘说:“所有人都沉沦在自己的局限性里,无药可救,所以佛说:众生难度。”叶吟说:“你还是自度吧,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刘潘说:“也好,如果你总跟我这么说话,相信不到第一疗程结束,我就已经不再想看到你了。”叶吟说:“那不是两便?”刘潘说:“可惜了你的皮相,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你是这种人,才有你这种皮相,否则也不值得那种男人费心机。这样看来,你的皮相反而丑恶轻贱了。”叶吟说:“那还不走?”刘潘说:“我在等,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一旦爱上即使不值得也得等到爱彻底枯萎再埋葬,画上个句号。” 叶吟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还可以是朋友。”刘潘说:“看,一旦知道我不爱你,你就又贴上来了,好贱。”叶吟说:“爱是危险的,因爱而恨更是危险,所以不爱是安全的,你既然不爱我,就可以做朋友。”刘潘说:“不要了,真爱过是做不成朋友的,我一旦离开你,就是永绝。”叶吟说:“那也好。” 叶吟说:“我困了,明天还得上课,还得上班,你爱走不走,我要睡了。你走的时候,请关好门。”刘潘说:“谁让你违约?这个时候你必须舍命陪君子了,要不然你不长记性。”叶吟躺好,说:“晚安。”刘潘说:“你要睡,我就上床陪你一起睡了。”叶吟说:“只要你不碰我就行。”刘潘就爬到叶吟身边,躺下睡了。叶吟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潘已经走了。 叶吟起床收拾床铺,却发现了一只避孕套,吓了一跳。不由得赶紧脱了裤子检查一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和异样,干干的,也没有水,拿手指头抹了一下,闻了闻也没有异味儿。心里还是慌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做过,又看了看避孕套,也是干的,似乎未用过。即便如此,也是非常后怕,暗想昨夜的事不能再发生。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叶吟对范晓阳说:“你今年多大了?”范晓阳说:“我不是跟你一样大吗?你知道的。”叶吟说:“是不是应该独立生活了?”范晓阳说:“是应该,所以等我上了大学就会自己租房子住,半工半读。”叶吟说:“跟人合租是不是更好?”范晓阳说:“如果遇到对脾气的人,确实更好。”叶吟说:“咱俩怎么样?”范晓阳说:“当然好啊,你又会做饭。”叶吟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搬来跟我住怎么样?”范晓阳说:“不好吧,我跟那家人都说好了,上了大学搬出来。”叶吟说:“你继续交那家房租,我替你付。”范晓阳说:“那倒不必……,为什么?”叶吟说:“我想有个伴儿。”范晓阳说:“你知道我是清白人。” 第80页 叶吟说:“三居室一厨房两厅两卫,你一间,我一间,还有个书房,你不是去过的吗?”范晓阳说:“你这么迫不及待让人不安,到底什么事?”叶吟说:“昨天刘潘夜里去我那里睡了。”范晓阳说:“那还用我去吗?”叶吟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说了会儿话。”范晓阳说:“那有什么问题?”叶吟说:“他配了我房门的钥匙,是在我熟睡的时候进去的。”范晓阳说:“你们都那么好了,这也很正常。”叶吟说:“我是不是跟你说不清楚了?”范晓阳说:“这种事当然是说不清楚了,我一个外人,也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倒是。”叶吟说:“我早跟他分手了,就是吻过,什么也没做过,现在他不肯放过我,他在骚扰我。”范晓阳说:“报警啊。” 叶吟说:“他又什么都没做,如果他否认,我有什么证据?嗯?这个事是要有证据的,我总不能申请警察全天保护,他们会让我请保镖的。”范晓阳说:“所以我是免费的了?”叶吟说:“你想要多少?”范晓阳说:“这种麻烦事多少也不干啊。”叶吟说:“不用你出房租,管吃。”范晓阳说:“关键是我跟那家人怎么说,出尔反尔的没面子。”叶吟说:“我去说。”范晓阳说:“好吧,你去。” 范晓阳寄宿的人家通情达理,没有扯皮,范晓阳就搬进了叶吟租住的公寓。看着范晓阳在屋子里晃,叶吟心里非常踏实,她甚至想如果早先有这么个男朋友,或许就不会有王子正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呢?范晓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说:“为什么那么看着我?”叶吟说:“你考虑过爱我吗?”范晓阳说:“从来没有。”叶吟说:“我不好吗?”范晓阳说:“感觉少根筋的样子。”叶吟说:“我觉得你少两根儿。”范晓阳说:“所以现在即使住在一起,还能清白。” 叶吟说:“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范晓阳说:“那很好啊,你这样跟我住一起合适吗?”叶吟说:“我觉得你很安全,他不会知道的。”范晓阳说:“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什么都不会发生。”叶吟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你有点儿像。”范晓阳说:“哪点儿?”叶吟说:“有原则、有想法,上进、独立,也有钱,而且是自己挣的。十八岁就跟人合伙开了无人驾驶公司,做了执行董事,很成功。” 范晓阳说:“有钱人就是什么都能心想事成,选女婿都是人中龙凤。”叶吟说:“你家不是也很有吗?”范晓阳说:“有又不是我的,我爸妈早婚早育,还能活个五十年,五十年啊,我要是活不好,也许会走在他们前面,我可不想看他们的脸色过一辈子。我也得想办法开创自己的天地,可以自豪的说:我已经成人了,我的事我做主。经济没有独立,就没有独立的人格。” 叶吟说:“我答应每个星期陪刘潘一个下午,上次我爽约,他才半夜进了我的房间。”范晓阳说:“你最好履约,我可不想惹麻烦。”叶吟说:“你住我的,吃我的,不应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吗?”范晓阳说:“你买的只是我的存在感:我的存在对刘潘的震慑力,其它我不管解决,希望你好自为之。对了,你最好换个锁,告诉他你现在跟我住在一起,而且我不反对你每个星期陪他一个下午。”叶吟说:“如果他又配了钥匙,半夜进来呢?”范晓阳说:“如果你不招呼我,我是不会打搅你们的,也许咱们三个可以坐在一起喝一杯。” 过了两天,叶吟打电话给刘潘,按照范晓阳的话说了,刘潘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叶吟说:“你不嫉妒范晓阳吗?”刘潘说:“他不是那种没眼光、没眼色的人。”叶吟说:“他爱我,跟我住一起是为了保护我。”刘潘说:“他知道我对你什么都不会做,跟你住一起绝不是为了保护你。你给了他什么条件?管吃?管住?还给钱花?没有利益他是不会帮你的。他震不住我,我也震不住他,我们两个是永远和平的独立存在,绝不会横行插入对方的世界。” 第五十章 罪恶 叶吟以为刘潘会在星期五下午给她打电话约她,但是没有。叶吟又等过了星期六,到星期天的时候,叶吟满以为就是今天下午了,可是刘潘依然没有打电话。叶吟想:大概他是听到范晓阳跟她同住,就被镇住了呢。晚上范晓阳和叶吟下了班,回到家,只见门虚掩着,叶吟吓了一跳,看了范晓阳一眼,范晓阳没事人似的推开房门进去,只见灯光亮着,一股饭香。两个人循着香味儿到了餐厅,只见四菜一汤,碗筷都摆好了,是三人份。 刘潘从厨房里出来,说:“回来了。”范晓阳说:“你来了,好饿呀,吃饭了。”范晓阳净了手,就坐下来,叶吟紧跟着范晓阳,也净了手坐下,刘潘也坐下来,对范晓阳说:“这个星期我在做课题,有点儿忙,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陪叶吟,你不介意吧?”范晓阳说:“你并没有妨碍我,还有饭菜吃,真希望你天天来。”刘潘说:“那来不了,今天我就睡在这里。”范晓阳说:“你随意。” 第81页 叶吟说:“你睡书房。”刘潘说:“我是来陪你的,除非你也在书房。”叶吟说:“我跟晓阳睡。”范晓阳说:“不行,你既然跟刘潘约了,没我什么事,你们睡。”叶吟对刘潘说:“说好了是下午陪你的,我从星期五就开始等你电话,你一直也没来,为什么要到这种时候?”刘潘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空档,但是你一直了没给我打电话,我只好挑我的空档来了,这样也两不耽误。” 范晓阳说:“不要太紧张,只不过重温一下幼儿园时期,小朋友们都在一个床上睡的温馨回忆,也蛮美好的,我看,咱们三个同床,更温馨,要不要都脱光?三个一起打飞机,谁也伤害不到谁。”刘潘说:“好啊。”叶吟说:“你们两个都是流氓。”范晓阳说:“你是这么认为?”叶吟说:“谁也不准上我的床,要不我就报警。”范晓阳对刘潘说:“她不敢,咱们都是她邀请来的,就算报了警,咱们两个还说不过她一个?她等于是自认生活混乱,警察无权干涉。” 刘潘说:“是这样,警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咱们都是朋友,尤其我是她男朋友,一直在一起,已经不是一次了。”范晓阳说:“对,确实不是一次,这个我也知道。”叶吟说:“范晓阳,你是哪头儿的?”范晓阳说:“我哪头儿的也不是,咱们只是合租,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好自为之。” 范晓晓大口的吃着菜,对刘潘说:“你的手艺真不错,如果在我们餐厅可以做厨师,我给你推荐?”刘潘说:“我暂时还不想下水,我有我喜欢的事做。”范晓阳说:“什么事?”刘潘说:“我开了个画廊。”范晓阳说:“很不错,你需要人手吗?”刘潘说:“暂时还不需要。”范晓阳说:“需要的时候不要忘了我。”刘潘说:“我会先想着叶吟的,她的气质很符合在那里工作。”叶吟说:“可是我对你没兴趣。” 刘潘说:“你对餐馆儿老板有兴趣吗?”叶吟说:“我是去工作的。”刘潘说:“你也可以到我那里去工作,我还可以给你特别的照顾。”叶吟说:“所以我就是想去,也不敢去。”刘潘说:“你想去吗?”叶吟说:“不想。”范晓阳说:“我要是女的就好了。” 叶吟收拾了餐具,刘潘和范晓阳在客厅里喝着果汁,谈他们对社会形势的感悟,接下来就到了洗漱和上床睡觉的时间。范晓阳先撤了,叶吟对刘潘说:“四个小时,应该到夜里两点。”刘潘说:“我会计算时间的,你不用操心。”叶吟说:“如果下次我主动约你,你是不是可以下午跟我在一起?”刘潘说:“看我的时间和心情。 夜里两点的时候,叶吟没有醒过来,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潘已经走了,她又在床上发现了干净的避孕套。自己依然没有感觉,肯定没有流水,似乎也没有失身。叶吟开始怀疑刘潘是不是不正常,生理上一定有缺陷了,再不然其实是个gay。看他跟范晓阳一唱一和,莫非他的目的其实是范晓阳?夜里为什么要睡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呢?难道是隔空激射?叶吟觉得肚子里一阵发麻,甚至罪恶的希望刘潘干点儿什么,一番挣扎之后,发生点儿什么。可是想起他那雾霾一样的脸,还是算了。 范晓阳就像没事人一样,在喝牛奶,看到叶吟出了房门,说:“昨天夜里幸福吗?你是不是故意不约他,就是想让他夜里来陪你?”叶吟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范晓阳说:“我知道,你是留着处,待价而沽。为了那个王子正?其实刘潘不错的,我建议你跟他动点儿真格的,我敢肯定你会沉迷不拔的。”叶吟说:“你和他是gay?”范晓阳说:“开玩笑,我就是gay也看不上他呀。”叶吟说:“连你都看不上,我怎么会看得上?你们是不是拿我当幌子?”范晓阳说:“去做早饭吧,我饿了。” 经过了两次如和野兽梦交一般的恶梦,叶吟不得不在星期六下午主动约了刘潘。刘潘也没有端架子:非要说没时间,一定要等到夜里。这让叶吟宽慰不少,但是仍是抽时间去了医院,检查是不是处女,答案:是的。叶吟才放了心,但是仍是一直在想刘潘会不会隔空激射这一招,担心会不会怀孕,但是月经这个时候来了,叶吟才终于放了心。 王子正一直也没来电话,叶吟开始琢磨:难道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有一搭无一搭的女性朋友,而不想更进一步跟自己发展为一种亲密关系?叶吟明显的看到,他对自己是尊重和爱戴的,莫非自己感觉错误,他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喜欢或者爱自己?他是个十分小心的人,一方面表现着他的爱意,一方面极力维护着他的尊严。一方面企图让自己了解他的观念,一方面显示他的公正严明,想要引领自己附和他。 这是个典型大男子主义且善耍权谋的人,这让叶吟真的不是那么喜欢。这一点方克就做的好多了,他总是无条件的尊重自己的看法,从不强加他的观念试图引领自己,但是他总是以叔叔自居。不过,也许像王子正那样年青有为的领导者就应该是那样的吧?比较霸气,不失时机的推行自己的观念和想法,对工作是那样,对女人也是那样,但是方克就不是那样。范晓阳又不同,他是事不关己,绝不染指。又也许男人都是一样的,一旦想拥有一个女人,就想让她跟着走。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让王子正跟着她来呢?不然也不会劝他出国了。 第82页 叶吟捏着电话,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候一下王子正。但是为什么是自己主动?他就不能主动?这是耐性与尊严的较量,可是一开始就这样较量,往下是得有多累?谁主动谁认真谁耐不住谁更爱多一点谁就是输了,会输一辈子。可是这样不闻不问,还可能发展感情吗?难道由着他走远?或者是自己的身家吓怕了他,毕竟他的事业刚刚起步,只不过是傍着人家弄个虚名、挣几个小钱儿。这时候自己放下身段,也许他会感激一辈子。他的前途……,还未可知,商场也是瞬息万变呀。看着像绩优股,可是转眼套牢,就惨的乐乎了。即便自己眼光不是那么老辣,但是家人和方克都说他好,一定是好的。 可是上赶着不是买卖,一开始就这样上赶着他,又恐怕他得意,更加的轻视自己。叶吟犹豫不决,打算问问貌似与王子正有那么一点儿相似直倔劲儿的范晓阳。可是心事不就被范晓阳知悉了吗?倒是也没什么,他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但是他会给出明确的意见,不管对错,他代表了他那一类男人的看法,也许跟王子正有相当的交叠。 晚上下了工,两个人回到家,叶吟用冰箱里的红烧牛肉下了两碗牛肉面,范晓阳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叶吟做饭,说:“好香啊。”叶吟说:“你理想的家居生活是不是就这样?”范晓阳说:“有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女人给下班的我下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叶吟说:“我这样的女人不是那么好找的。”范晓阳说:“女人总是看起来很好,但是我是不会为了一碗面就激情四射的。你现在给我做,换个男人你一定照做不误,这样一想,我就不缺这碗面了,再说,我自己也会做。”叶吟说:“占便宜卖乖。”范晓阳说:“你不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吗?”叶吟说:“你的存在就是你的价值。”范晓阳说:“你还是有一定悟性的。” 第五十一章 宽容 叶吟说:“我家里介绍的那个男朋友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是怎么回事?”范晓阳说:“你可以给他打,问问。”叶吟说:“那不是显得我上赶着他吗?”范晓阳说:“想打就打,不必想那么多。如果不想打,就不要打,也不必想那么多。探一探口风,看情况不对,就扭头。现在的人永远都是生米,做不成熟饭,永远可以换个水从头再来。一切都不能说明男女问题,何况一通电话?不要太胶着,既然想到了。” 叶吟说:“能表示我更爱他吗?算倒追吗?”范晓阳说:“算。”叶吟说:“那算了。”范晓阳说:“也许他觉得你在国外留学,天地更广,不想像个乡巴佬一样缠着你。”叶吟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他一点儿信心了?”范晓阳说:“你看我这个人,决不会去追女生,但是如果被一个女生追到手,就会全身心的爱她。”叶吟说:“是不是啊?”范晓阳说:“我会很感激那个女生的。”叶吟说:“那我就打一个。” 华盛顿的夜晚正是国内的白天,王子正的附中已经开学了,那里是不让带手机的。如果等到中午就睡的晚了,早上一起来就打应该是最舒适的,他那里正是晚上,他通常都在家据说。叶吟想要跟王子正说什么,怎么说,想了三、四条开场白,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依然不知道怎么说,拿着手机走到范晓阳的门前,拧开门,范晓阳正在穿衣服,看到叶吟倚在门上,就说:“人家在穿衣服。” 叶吟说:“我该怎么跟他说?说什么?”范晓阳说:“随便怎么说。”看叶吟莫衷一是、一片迷糊,就又说:“说什么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说了,表达你一个主动的态度、问候,表示你在想他、关心他,你心里有他。”叶吟说:“哦。”范晓阳说:“不要没完没了,也不要一句话反反复复,也不要鸡毛蒜皮,实在没的说,就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让他给你背首唐诗、唱两句歌什么的。我还等着你做饭呢,最后一句是我说给你的。” 叶吟拨通了王子正的家电,一个女人的声音,叶吟猜是王子正的妈妈陈素贞,就说:“阿姨,您好,我叫叶吟,请问子正在吗?”陈素贞说:“在,子正,别走,来,电话。”王子正接了电话,说:“喂。”叶吟说:“你好,我是叶吟。”王子正说:“你好,最近好吗?”叶吟说:“还好,你呢?”王子正说:“我也很好,这个时候应该是美国的白天吧?我这边是晚上了。”叶吟说:“是啊,本来想昨天晚上给你打,又怕你在学校,你们学校不是不让用手机吗?所以就现在打了。” 王子正说:“现在正好,学习紧张吗?”叶吟说:“本来不紧张,但是我现在半工半读了,就紧张一点儿,没有什么空闲了。”王子正说:“早接触一下社会也好,做什么工作的?”叶吟说:“餐馆收银。”王子正说:“还顺手吗?”叶吟说:“还可以。”王子正说:“我总是管不好账,一遇到数钱就头疼,我要是收银就疯了。”叶吟说:“将来我帮你呀。”王子正说:“好啊,就交给你了。” 叶吟说:“你最近忙吗?”王子正说:“还好,快高考了,难免紧张一些。”叶吟说:“一起努力吧。”王子正说:“是。”叶吟说:“我现在要简单的做个早饭,然后上学,下次。”王子正说:“我给你打电话方便吗?”叶吟说:“方便,不如咱们定个时间,你的晚七点。”王子正说:“好吧,下次。” 第83页 叶吟放下了电话,长出一口气,范晓阳在一边说:“谈的不是很好吗?”叶吟说:“还好,没有让他背唐诗。”范晓阳说:“他说要给你打电话?”叶吟说:“哎。”范晓阳说:“他竟然对你有意思。”叶吟说:“奇怪吗?”范晓阳说:“不奇怪,但是蛮诡异的。”叶吟说:“想不想吃我做的饭了?”范晓阳说:“祝你幸福。”叶吟说:“以后早上的电话不要接,都是我的。”范晓阳点一下头。 有了王子正的暖慰,叶吟对眼前的人、事、物都宽容起来,甚至不能看的刘潘也不是那么不能看了。星期六中午的时候,叶吟乖乖邀了刘潘,刘潘等叶吟下了班,就和她一起去华盛顿广场。 这里不是纽约的那个华盛顿广场,而是华盛顿市中心区的一大片地儿,但这里并没有华盛顿广场这个名字,刘潘之所以称这里为华盛顿广场,完全是比着天安的门广场叫的。这是一圈建筑围起来的大空地,这个空地很大,东面有国会大厦,国会大厦在华盛顿是除了华盛顿纪念碑外最高的建筑,西面有林肯纪念堂。中部有华盛顿纪念碑,在华盛顿纪念碑的南面是杰佛逊总统纪念堂。 广场的东北向西依次有:国家美术馆,国家艺术雕塑公园,国家历史博物馆等;广场的东南向西依次有:美国国家印第安历史博物馆,史密斯学会,史密斯基金会投资的各个博物馆,最著名的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以及一个下沉式的雕塑公园等。在林肯纪念堂的东北是越南战争纪念碑,东南是朝鲜战争纪念园,有碑和雕塑群。林肯纪念堂正面向东是一个长长的水池,水池的东端是国家二战纪念园。 虽然在华盛顿已经有三年了,但是叶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刘潘,她永远也不会在意这个地方,她更青睐于湖光山色。跟着刘潘,一路听他滔滔不绝的解说,还有历史、稗史和传说。叶吟不能不佩服刘潘,当初自己对他莫名的敬畏其实是有根据的,他果然不是个平庸之辈。只不过,学识是学识,他的小毛病太多了,让人不能容忍,比如:喝汤的时候非常粗鲁的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大声;强人所难的喂别人吃各种恶心的东西;不爱洗澡,头发总是油乎乎的;衣着怪异也算了,行为也相当怪异,就比如现在硬要人陪。 三月春光乍泄,湛蓝的天空,刘潘带着叶吟来到广场南边的湖边,两人在微风里对着湖面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叶吟说:“你让我陪你是因为太孤单吗?”刘潘说:“是啊,唉,是啊。”叶吟说:“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刘潘说:“以前交过一些朋友,不过是以朋友为名向我借钱的。后来,就不交了,没意思。”叶吟说:“你这样跟我有意思吗?”刘潘说:“至少我的钱是安全的,而且跟你说话完全可以坦露心声,没必要掩饰。” 叶吟说:“你很有钱吗?”刘潘说:“不多,也就是刚够生活,但是即使这样,别人还是替我嫌钱多,看我能过我想要的生活就来气,要把我的钱白拿走,把我打入底层生活,为一日三餐疲于奔命。但是即使我一穷二白,仍然会有人觉得我还不够凄惨,我还可以更惨。所以我就不大与人交往了,都是些口蜜腹剑的奸佞小人。”叶吟说:“范晓阳呢?”刘潘说:“他有他的世界,永远跟我没有交叠,也不愿意,因为他知道他跟我完全是两个人种。一说话,骨子里就会冒出令彼此讨厌的气味儿。”叶吟说:“我看你们还好。”刘潘说:“那是我们两个人默认了敬而远之。” 叶吟说:“你这样什么时候才会有别的女朋友?”刘潘说:“也许不会有了吧。”叶吟说:“可是你这样对我是个负担。”刘潘说:“你跟我在一起会得到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巨大升值,我学识渊博、为人勤谨、品味高尚,而且你如果不愿意,也不会跟你发生特别的亲密关系,是你最忠诚的朋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商量,我都会给你最中肯的建议。你完全没有必要防范我,我希望咱们的关系能正常和自然一点儿,就像这湖面一样平静悠然。” 叶吟说:“这是你的理想,但不是我的,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刘潘说:“因为你有范晓阳?”叶吟说:“是的。”刘潘说:“他实现了我对你的理想?”叶吟说:“是的,你所憧憬的那种关系就是我和范晓阳的关系。你个性阴郁,并不适合做任何人的朋友,只适合自己在一边儿好好的待着。我唯一希望跟你的关系就是陌生人,对不起,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跟你有过多的交流。你开画廊是很好的,但是我对艺术也没什么兴趣,要知道我会学农,是个新时代农民。” 刘潘说:“我阴郁是因为我对生活太认真,看的太透彻,已经有了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对人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一切都尊重人的本来。认真和尊重就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相处方式,对你我也是这样的。基于这个原则,我才让你陪我,你一定会从中受益良多。”叶吟说:“我是被迫的。”刘潘说:“但是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叶吟说:“我觉得你是在总结范晓阳的特点往你自己身上安。”刘潘说:“你这样说,表现出你对人是完全没有分辨力的,你是个小糊涂虫。” 第84页 第五十二章 中年人 叶吟说:“你像吸血蚂蝗一样叮在我身上,是因为你找不到别人听你这番话吗?你需要有人听你倾诉?而且不是个小糊涂虫,而是一个有辨识的女人。你不止需要倾诉,你还需要有相当水平的反驳,以便让你的战斗性发挥出来?男人你不敢,也没人听你的。你觉得女人如我软弱可欺?”刘潘说:“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暧昧情绪。”叶吟说:“我没有跟你暧昧,我是坚拒的。” 刘潘说:“那咱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了。”叶吟说:“我男朋友是高科技新贵,典型高富帅。”刘潘说:“内瓤呢?”叶吟说:“智静雅。”刘潘说:“你威风了?”叶吟说:“是啊,瞬间就觉得自己成熟了,也不怕你,反而觉得你可怜,我现在是扶贫呢,你的心理和灵魂都太贫瘠了呀,哥哥。自以为丰富,实际是粗陋寡闻。自以为精巧,实际是粗制滥造。你输了,要面对现实,才能收拾残局,再从头进步。” 刘潘说:“他是干什么的?”叶吟说:“一家高,科技,无人驾驶公司的执行董事。”刘潘哈哈大笑,说:“那也算丰富精巧?玩儿机器的,最刻板无聊了。对人的认识和思辨根本是零,更别提艺术感觉了,说起话来都是数据,毫无风情,要么就是不说,也说不出来。你竟然喜欢那种人?我真是高看了你了。”叶吟说:“所以咱们不是一类人,我跟你也没的说了。” 刘潘说:“现在你这样说,过几年再试试吧。实话说:现在你就是想跟我谈恋爱,我都对你没兴趣了。只不过约定在,又没有别人出现。”叶吟说:“你这叫有情趣?”刘潘说:“毕竟有你美丽的肉体在身边撑幌子,还是值得花些时间的。知道吗?你给了我创作的灵感,这非常重要。以你为主题的画,我已经卖出了三副,还正在做一个雕塑:你生长在一个树根上,树的上方被斜着锯断,上面有清晰的年轮。还未完成,已经定出去了。怎么样?我很成功吧?”叶吟说:“那我是不是该拿提成?”刘潘说:“如果我画了妓的女,难道要付嫖资吗?” 叶吟说:“你说话真难听。”刘潘说:“这是艺术家的直爽,一个艺术家不能直面现实,是拿不出好作品的。”叶吟说:“你也算艺术家?”刘潘说:“不要看不起身边的人,我可是名声在外,获过多次艺术类奖项了。我的画廊也干的不错,今年打算把画廊开到北京去。我是个名符其实的艺术家,你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当然,也是因为你不承认,咱们才能这么平等的说话,否则你谄媚的姿态会让我恶心的。你践踏我,只能说明你的无知无畏,但是你鲜美的肉味儿盖过了你的粗俗本性。你实在不比市场里卖肉卖鸡的更精细,我的小流氓。你应该感谢你的父母,给了你这么健康美好的皮相,可以遮盖你随肉体伴生的一切罪恶和丑陋。”叶吟说:“咱们这样说话,相处还有意思吗?”刘潘说:“有个人吵架也是好的。” 叶吟回到餐馆儿,天天来吃晚饭的中年男子,又在直勾勾的看着叶吟,是个华人,肤色偏黑,身高一米七四,但是眼神颇沉稳,一看就是有道行的人。叶吟仔细的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没有回避。和人对视最耗元神,叶吟没有盯住,先把眼神垂了下去。他这种看法,不能不让人觉得他是别有用心。眼神很有压迫力,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叶吟的身体也能感觉到一千帕斯卡的压强,动作都不灵活了。但是显然叶吟心里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觉,那种压迫力和盯紧力让叶吟恼火、恶心、烦躁不安。仿佛被他的眼神紧紧的拥抱、抚摸、亲吻,全身被剥的寸缕不着。可恨自己下面还配合的胀了起来,太恶心了。 叶吟和他对望了一眼,就恶心的不要不要的后悔。表现讨厌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在意,叶吟决心从此以后再不看他,不协调的动作也不去理会,慢慢会好的。男子吃过了饭,像往常一样拿着十美元小费放在叶吟的桌子上,叶吟不得不看向他,满怀感激职业性的道了谢,男人点了点头,出去了。钱是无罪的,叶吟赶紧揣起来。 下班的时候,范晓阳来找她,两个人一起下了班。叶吟说:“你看到那个总是盯着我看的中年人了吗?”范晓阳说:“看到了。”叶吟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范晓阳说:“好吧,没看到,看你的人应该很多,我怎么知道你指的哪一个?”叶吟说:“就是每天一碗牛肉面的那个。”范晓阳说:“他啊,虽然只要一碗牛肉面,但是对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吃东西那个样子很有教养,你是碰上好人了,人好,钱也好。” 叶吟说:“他每天给我十美元小费。”范晓阳说:“给了多久了?”叶吟说:“他来的第二天就开始给了,大概有十来天了。”范晓阳说:“恐怕他接下来还会有行动。”叶吟说:“我想辞职。”范晓阳说:“如果因为他还是算了,那种人哪儿都是,除非你毁容。美女都是这种社会待遇,说不定是个资源,你长这么大还不适应吗?不对,应该说还不享受吗?”叶吟说:“我觉得他是个色狼。”范晓阳说:“只不过男性特质比较外露而已,不要一杆子戳死。只不过多看你两眼,又没有做什么,还有小费。” 第85页 到了一个月头儿上,中年人终于开了口,用中文说:“下了班我约你。”叶吟说:“对不起,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中年人说:“那一起呀。”叶吟说:“有事吗?”中年人说:“是。”叶吟说:“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中年人说:“我想请你们喝一杯。”叶吟说:“不用了,大家都很忙。”中年人说:“不用多久。”叶吟想这个事应该解决一下,就说:“好吧。”下了班,范晓阳来找叶吟,中年人就说:“我请你们喝一杯。” 范晓阳说:“我们一般都是吃家常饭的,喝一杯的不要,有事路上说。”出了餐馆,中年人说:“我妻子三年前就去世了,也没有留下孩子,我想认个干女儿,不知道这位姑娘愿意不愿意。”范晓阳说:“我们两家都是富贵人家,出来干只是不想跟家里伸手,这个手向外人也不能随便伸,这个肯定是不行的。”中年人哀愁的看了看叶吟,说:“你怎么想呢?”叶吟说:“我想也是算了。” 中年人说:“如果嫁给我可以得绿卡呢?”叶吟说:“我想移民都是轻而易举。”中年人说:“借腹生子呢?”叶吟说:“越说越不可能了。”中年人说:“这样啊,可以做朋友吗?”叶吟说:“还用说吗?当然也不可能了。”中年人说:“我感觉很爱你。”叶吟说:“爱我的人很多,我也不能都跟你们怎么样啊。”拿手一指范晓阳说:“他也很爱我。”范晓阳点点头说:“我很爱你。”中年人说:“你们绝不是恋人。”范晓阳说:“我们住在一起。”中年人说:“我不信。”范晓阳说:“你信不信的跟我们没关系,好了,大叔,回家吧。” 第二天,那个中年人依旧坐在老地方,盯着叶吟看。叶吟感觉压迫力不是那么强了,想应该是前一晚找地方泄了洪,所以精神力没有那么强了,好恶心。故意不看他,他走的时候依然放了十美元在柜台上。叶吟像对友好的陌生人一样看着他满怀感激职业性的道了谢,中年人走了。 到时间约刘潘的时候,叶吟就约他到餐馆儿里,坐在中年人旁边。给他点了一碗牛肉面,刘潘立刻就注意到中年人,就坐到中年人旁边,说:“看什么呢?大叔?”中年人说:“我看那个女孩儿不错,想娶回家去。”刘潘说:“他有男朋友。”中年人说:“不就是个端盘子的吗?”刘潘说:“不是,在中国,是个高科技新贵。”中年人说:“很有钱?”刘潘说:“没什么钱,就是看起来很有前途的样子,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有前途,做无人驾驶的,中国有的是人做,利润空间已经越来越小,没有什么大前途。就是年轻,跟她一般大。你怎么样?有钱吗?”中年人说:“看跟谁比。”刘潘说:“跟谁比?”中年人说:“跟你比。”刘潘说:“你跟我比的着吗?”中年人说:“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刘潘说:“我是她前男友,后来她把我蹬了,我舍不得她,跟她说好每个星期让她陪我一下午。”中年人说:“她家有钱吗?”刘潘说:“没有,谁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到这种地方来?”中年人说:“我看也是,那个跟她在一起的小子呢?家有钱吗?”刘潘说:“一穷二白。”中年人说:“你骗我。”刘潘说:“我开画廊的艺术家,再说我骗你也没意义。”中年人说:“睡过了?味道怎么样?”刘潘说:“我说多没意思,你睡睡就知道了。”中年人说:“好像不容易上手,他身边还有个二愣。”刘潘说:“他们之间彼此都看不上,那个女孩儿只要给的钱足够,把她给伺候爽了,怎么都成,看你的本事了。”中年人说:“我一定会泡到她,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刘潘说:“别总看着,得拿钱砸。” 第五十三章 普洱茶 中年人说:“我跟女人交往从来是用情泡,女人都是重情的,不重情的女人我也没兴趣。”刘潘说:“空手套白狼吗?”中年人说:“我付了小费了。”刘潘说:“她是见过大钱的,你这毛毛雨是不会有效果的。”中年人说:“我是看她天真才喜欢她,她要是老手,我就没兴趣了,还怕她有病,如果照你说的,经过了无数男人还这么天真,就只能说她傻了,准是回回让人白玩儿了。”刘潘说:“这叫爱情自由。”中年人说:“真反胃,我先走了。” 下班的时候,叶吟、范晓阳、刘潘一起回家。叶吟问刘潘:“你跟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刘潘说:“你是拉我来当挡箭牌的?”叶吟说:“不是。”刘潘说:“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少人追?”叶吟说:“不是。”刘潘说:“我让他感觉咱们在给他下圈套,你就撤了。”叶吟说:“什么圈套?”刘潘说:“说的神态和音调云山雾罩,他自然会起疑心,起疑心了就危险了,他自然就撤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叶吟说:“又不是我让你劝退他,我本来还想跟他有所发展呢,啧,真多事。” 刘潘说:“卸磨杀驴了?”叶吟说:“他很有味道。”刘潘说:“卤煮味儿?”叶吟说:“臭男人味儿。”刘潘说:“你喜欢?”叶吟说:“恶心。”刘潘说:“能恶心到你说明你对他有很深的印象,会记上一辈子的,到年纪很大的时候,你会怀念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个阴影:曾经被一个臭男人追。心里还是得意的,有人追过,被你拒绝。我在你眼里也是臭男人吧?”叶吟说:“如果他是卤煮,那你就是咸鱼。”刘潘说:“还不错,有机会翻身。” 第86页 第二天,那个中年人没有来,叶吟虽然不愿意看到他,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失落。只这般,就算完了?完了就完了吧,这样也好。 三天,中年人都没出现,叶吟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天空下起了雨,范晓阳感冒了,没来上班,叶吟一个人下了班,才出餐馆的门,穿上雨衣,推上单车,背后一个沉郁的男声说:“我等你很久了。”叶吟一回头,正是那个中年人。叶吟吓的想骑上单车就跑,第一脚没踩好,踏空,要踩第二脚的时候就被中年人抱住,单车也倒了。叶吟拼命的挣扎,中年人抱住叶吟拖到旁边的一个胡同,按在墙上拼命的吻起来,叶吟大喊:“cop!help!” 一个男人从胡同口跑过来,一把揪住中年人,照着胸口就是一拳,中年人一把抓住他的拳头,两个人打在一起。来的人是范晓阳,但是他不是中年人的对手,中年人好像使的是跆拳道,没几下就把范晓阳擂到地上。叶吟出了胡同口一边打911,一边喊救命。两个过路的美国年轻人也跑过来,叶吟把他们带进胡同,中年人一看人多,从胡同那一端跑了。范晓阳已经被揍到地上,鼻子里都是血。叶吟哭起来,一个美国人拍着她的肩膀,说:“911?”叶吟说:“yeah,i have called it.”另一个说:“ok,just wait a minute,don\t worry.all will be well.no problem.”警笛大鸣,携枪的警察来了。 范晓阳被查出轻微脑震荡,叶吟把他接回家,范晓阳说:“我想去学跆拳道,就不去餐馆上班了。”叶吟说:“那我也去。”范晓阳说:“好吧。” 星期天下午,叶吟约了刘潘,刘潘说:“怎么不约在餐馆?”叶吟说:“我和范晓阳都辞工了,现在在跆拳道馆学跆拳道。”刘潘说:“是为了对付我吗?”叶吟说:“你算什么。”刘潘说:“那我也去学。”叶吟说:“那以后就不用特别约你出来了。”刘潘说:“好吧。” 已经进入到四月,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赫雨做好了一叠卷子,已经有十一点。起来洗漱了打算睡觉,忽然想知道吴笑天在干什么,就打了电话,吴笑天接了,说:“还没睡?”赫雨说:“忽然想见你一面。”吴笑天说:“明天你放学我去接你,到大世界腐败。”赫雨说:“可是我现在想见你。”吴笑天说:“不好吧,你爸妈应该都睡了。”赫雨说:“来嘛。”吴笑天说:“好吧,过一刻钟,来开门。” 过了一刻钟,赫雨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开了门,吴笑天托着一盒打开的马卡龙,嘴上叼着一块,一手叉着腰。赫雨用嘴咬下吴笑天嘴上的马卡龙,悄悄的拉吴笑天进门。两个人蹑手蹑脚到了赫雨的房间,倒在床上,吻了一会儿。吴笑天压住赫雨,说:“现在干不干?”赫雨说:“不。”吴笑天起身说:“来一壶普洱茶。”赫雨说:“等下。”趿拉着拖鞋到厨房沏了一壶普洱,端进来,掩上房门,小声说:“想我吗?”吴笑天说:“无时无刻不想。”赫雨说:“要好好的等我哦。”吴笑天说:“你快长到二十岁吧,咱们结婚我就不用想着你打飞机了。”赫雨说:“不许自己打,我帮你揉,想了就来找我。”吴笑天说:“我现在就想。”赫雨说:“来。” 两个小时过后,赫雨送吴笑天悄悄的出门,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被敲门声惊醒,妈妈 在外面喊:“小雨,要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起。”赫雨一下子惊醒,猛的一起,一阵头晕,又急忙躺下,沉了一会儿才慢慢起来,身上一丝不着,赶紧穿衣服。忙乱的吃了早饭,下楼上学。吴笑天靠在楼下的车上,抱着肩,看到赫雨出来,说:“以后我天天来接你上下学。”赫雨说:“不要这样嘛,我还是骑车吧。原来方克的女朋友方瑜就是方克车接车送,后来过马路的时候被撞死了。我们学校都流传,是方瑜压不住方克,被方克给方死了,两个人又都姓方。”吴笑天说:“你肯定压得住我。”赫雨说:“还是小心一点儿,富贵在手,爱情在手,都要夹着尾巴,不要太张扬,否则真的会压不住翘了的。”吴笑天:“好吧,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赫雨说:“嗯。” 赫雨骑着车脚下觉得沉重,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虽然已经是四月天,但是还不至于热到这个份儿上,心也有点儿慌,难道是昨天没睡好的过?赫雨有点儿后悔没让吴笑天送。 高考前体检来了,大家都觉得这是个过场,没问题,但是赫雨却被通知:肺结核。赫雨当时腿就有点儿软,学校班主任跟赫雨说话当时就戴上口罩,说:“赫雨呀,也是没办法,人这一辈子指不定遇上什么,不论遇上什么都要坚持挺过去,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要不死,就会幸福。唉,肺结核,传染病,按学校的惯例,你休学一年吧,快回家,上医院,手续我来办。” 赫雨哭着给妈妈庞雪打了电话。庞雪也急了,说:“在哪儿呢?靠路边儿别动,我去接你,咱们上医院去查。”赫雨就站在路边,一边哭一边等。不一会儿,庞雪开着车来了。母女两个直接去了医院,经过各种检查,确定确凿是肺结核,赫雨当时就住院了。赫建军和宠雪也检查了,没事。赫雨说:“不知道吴笑天传染上没有。”庞雪说:“你最近见他了吗?他不是说怕耽误你高考都不跟你见面的吗?”赫雨说:“昨天放学的时候见了一面,是我想见他,让他到学校门口送我回家的。” 第87页 庞雪说:“接吻了?”赫雨说:“没有。”庞雪戳了一下赫雨的脑袋说:“你是不是一直想他,然后一直背着我们见面来的?倒霉催的你。我说嘛,一定是他传染给你的,他社会关系多复杂呀。你多单纯,就是学校、家里,本来也没机会得这种病。你同学就你,也没谁了。一定是吴笑天传染给你的,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得打电话好好问问他。”赫雨说:“妈,你可别跟他这么说。”庞雪说:“一边儿待着去。” 庞雪拨通了吴笑天的电话,吴笑天接了,说:“阿姨啊,有事吗?”庞雪说:“笑天啊,最近身体好吗?”吴笑天说:“就是有点感冒咳嗽,怕传染给你们,所以也没有去看你们。”庞雪说:“有多久了?”吴笑天说:“有十来天了吧。”庞雪说:“没去医院吗?”吴笑天说:“我感冒从来不去医院的,连药都不吃,硬扛能扛的过去,偶尔感冒还能增强免疫力呢。”庞雪说:“还是到医院检查检查吧,万一是别的病呢?”吴笑天说:“行,我过两天再不好就去,这次的时间确实有点儿长,有时候还咳的厉害,也有点儿抗不住了。” 庞雪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厉害吗?”吴笑天说:“嗯……,可能是已经到了该进补的年纪。”庞雪说:“因为你是肺结核呀,你不但自己得了不知道,还传染给了我们家小雨,你知道吗?她因为你被休学了,连高考都不能参加,你知道不知道啊。还感冒呢,快来跟我们家小雨一起住院吧,你。”吴笑天说:“小雨是肺结核?怎么知道的?”庞雪说:“学校体检出来的,高考前体检你不知道?”吴笑天说:“啊,你们在哪家医院?”庞雪说:“当然是结核病防治所,你呀,唉。”吴笑天说:“我安排安排就去。” 第五十四章 靠山 庞雪掐断电话,说:“那个大傻瓜,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小雨自从跟他认识就没得着好。”赫建军说:“好事多磨,现在磕磕碰碰,将来一定能幸福。多些磨难,是积福积寿呢,要不唐僧取经佛祖怎么故意让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呢。现在倒霉一点儿,说明将来有大富大贵等着呢。”庞雪咬牙切齿的说:“少来,倒霉就是倒霉,将来还不知道爷爷奶奶呢。我宁愿小雨一辈子平平安安,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拿命跟吴笑天交往。那个吴笑天犯煞呀?是不是得去庙里烧烧香,去去煞?也不行,他那样的人说不定不能进庙门。我们有一个同事就说他不能进庙门,进去了得不着好。”赫建军说:“肯定是胡说,佛家讲的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怎么会不让人进庙门呢?”庞雪说:“唉,我总是看不透这个吴笑天到底是什么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赫建军说:“人这一生遇到的人和事都是自己的因果,跟别人没关系,你这样疑神疑鬼的,不合适。”庞雪说:“人都不是孤立的,事事关心,事事关情,人对人都是有作用的,唉,我跟你在思想上从来都是两叉子,你这个人,糊里糊涂的就只知道他让你有钱拿就是好人。实际上真是典型的占小便宜吃大亏,不识好歹。” 赫建军说:“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愿意。”庞雪说:“什么叫他也不愿意?他不愿意就有理了?他不愿意就该把病传给咱们小雨吗?之前呢?也是他不愿意差点儿要了咱们小雨和咱们一家子的命,一句他不愿意就什么都能抵了?你别跟我说话,净惹我生气。两次高考都因为他给耽误了,这可是关系到小雨一辈子的前程,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赫建军说:“以他的财力,还真能负得起。”庞雪说:“负个屁,男人有几个可靠的?咱们家小雨要是大学都上不了,他会娶一个蛋毛不懂的高中生?让人家说他娶了一个傻白甜?女人就得自己有本事,最靠得住。” 赫建军说:“已经成这样儿了,你生气也没用啊。”庞雪说:“我当初就不同意小雨跟这个吴笑天,你看看这倒霉倒的都黄了。”赫建军说:“吴笑天来了,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庞雪说:“唉,这以后跟着他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真让人担心。”赫建军说:“也许是咱们小雨传染给他的呢?”庞雪说:“不可能,你疯了,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哪头儿的。”赫建军说:“这事本来就说不清,你也不能都怨人家呀。” 庞雪说:“就是他传染给咱们小雨的,就是他,我就怨他了,你怎么着?你拿了他的钱了还真替他办事呀你,嗯?连亲生女儿都不管死活的往他怀里推?他要是死,你是不是还打算让咱们一家给他陪葬啊?真可笑!”赫建军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赫雨说:“妈,我能看的出来吴笑天对我是真心,你不要生气了嘛。也许我这个命,要是碰上别人还不如他呢。也许是他给我镇住了,我才经历这么多,还有命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也说不定。” 庞雪说:“唉,你找了这么个人,咱们全家人就只有硬扛了。福不福,祸不祸的也只有认了。他对咱们家什么事都顺着,我也不好跟他说让你们断了,我就是心疼你。”赫雨说:“我知道,这个世上就妈对我最好了,咱们娘儿俩永远是一体同心的,我会好好的陪您到永远的。”庞雪的泪刷的就流下来,赫雨抱着庞雪的肩头,说:“我没事,再来一年,以我的实力照样好大学,妈,您相信我。” 第88页 吴笑天果然是肺结核,立即住了院,跟医生说了,调了病房,跟赫雨住一个两人间。庞雪说:“你比我们小雨严重,一定是你传染给我们小雨的。”吴笑天说:“一定是。”庞雪说:“高考又不能考了,又是因为你,你说怎么办吧。”吴笑天说:“我一定加倍对小雨好,不管她考的上,还是考不上,我对她的爱一辈子不会变。”庞雪说:“唉,但愿吧。我和她爸活的就是小雨,她跟了你,我们活的就是你们俩呀。”吴笑天说:“我一定像对我的父母一样对待您和叔叔。” 星期天的时候,方克带着曹兰黛来看吴笑天和赫雨。曹兰黛说:“没想到咱们能一起高考,落到同级了。”赫雨说:“我比你大两岁,等于补习了两年,看着是占便宜,实际上吃亏吃大了。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正是一鼓作气,我正是三而竭,我是干不过你了。”吴笑天说:“干不过,我就背着你跑。” 曹兰黛说:“有笑天哥接着,你一点儿后顾之忧也没有,我妈说咱们女生考大学,接受高等教育,也不过是为了提高身价,跻身上流,找个好老公。”赫雨说:“我本来都不想考了,可惜我妈不这么认为。她说:男人就像飞驰的骏马,一定要有骑术才能掉不下来,否则摔死是活该的。上大学,上好大学,有本事,有好本事都是驭夫有术的筹码,也是自保的必须手段。你不靠,男人就是一座山,雷打不动;你一靠,男人就是水,从脚边流走了。” 曹兰黛说:“我觉得你妈是对的,男人让你靠就是因为爱,但是爱本来就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东西。像我爸,死没几个月,我妈就跟了别人了。我真是震惊,本来以为的天长地久,转眼就烟消云散,换个人还是过,还过得更滋润了。爱没有了,男人还靠什么?靠着也没意思。像郭可颂,一个男人架着两个女人,怎么说?我觉得他们三个人都挺没意思的。”赫雨说:“生活重于一切,而不是爱重于一切。”曹兰黛说:“对啊,所以任何时候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忘了自己是自己的主体,别的,包括男人都是身外之物。” 方克说:“你们当着我们男人说这种话,考虑到我们的感受了吗?”曹兰黛说:“你们最爱自由,最怕有负担,我们这么说,就是在体谅你们,你们应该觉得高兴,将来爱上别人,也不必担心我们。”赫雨说:“现在人的思想都很透明了,谁也别想诓谁,你们懂得,我们也懂得。”吴笑天说:“爱的时候,真的宁愿为爱去死,看到赫雨受苦,我真的想以身代她。而且赫雨因为我几番出生入死,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就是她了。我现在觉得不是她依靠我,而是我依靠她。”赫雨说:“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活下去,会有别的女人,会幸福,这不叫无情无义,这叫坚强,说起来还是社会正能量。”曹兰黛说:“就像我妈妈,好讽刺。都是人,女人有什么样儿的,男人就有什么样儿的。” 吴笑天说:“反正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小雨,你就是我的一切。”方克说:“兰黛也是我的一切。”曹兰黛把一只手按在方克膝上,说:“我一定会上个好大学,把你没上的大学给上回来。”赫雨对吴笑天说:“我也要为了咱们的同比重生活努力。” 刚一上学,高沛玲就来找丁丁,说:“今天是我生日。”丁丁说:“要礼物吗?”高沛玲说:“一定要有的,中午陪我到大世界午餐,晚上我回家跟我爸妈过。”丁丁说:“叫上子正。”高沛玲说:“叫他干什么?”丁丁说:“现在学习、工作都很紧张,让他也有借口出去放松一下。”高沛玲说:“好吧。” 高沛玲要吃印度菜,到了印度餐厅包间儿里,三个人刚坐下,门口就闪出一位摩登丽人,明丽淡妆,披肩满头大波浪卷发,碎花小旗袍,白皮高跟凉鞋。没人认识,看着也不像服务员。虽然明明知道不是服务员,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丁丁还是说:“我们这里不需要特别服务,有事我们会叫的。”丽人一笑,说:“我叫孙丽珍,孙氏善才集团的少当家。”丁丁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说:“啊,孙小姐,来,请进。”王子正和高沛玲都没动地方,也不说话。高沛玲坐下之后,冲王子正伸出手,说:“王董,你好。”王子正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你好。”又冲高沛玲伸出手,说:“你也好。”高沛玲没伸手,以极其陌生警戒的眼神看着她,夹了一块鸡不文雅的嚼了起来。 孙丽珍一挑眉,扭头对王子正说:“王董,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方克和吴笑天对你可都是交口称赞,石敢当石哥,蔡文丽蔡姐也拿你当亲弟弟,说你是前程无量。我早就想结识你了,听说你来,就赶紧过来。我们孙氏善才想必您也听说过,跟我结交也不辱没了你吧?”王子正说:“怎么会?三生有幸。”孙丽珍拿出一张金卡,说:“这是我们酒店的贵宾卡,免费入住消费的。”王子正没接,说:“初次见面怎么好意思。”丁丁站起来,一伸手接过去,说:“孙姐一番好意,你看你,我替他收着,孙姐,多谢。”孙丽珍说:“丁丁,我也是早就听兰黛和赫雨说过,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fo啊。”丁丁说:“我是鸟随鸾凤,飞腾远,借的是子正的光。”孙丽珍说:“听说子正这个人比较宅,这张卡你们谁去谁用吧。” 第89页 第五十五章 皮肤 孙丽珍看着高沛玲说:“这位姑娘一看就一身贵气,是子正的女朋友吧?”丁丁说:“是我女朋友。”孙丽珍说:“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是子正的女朋友,跟子正好配呀。”高沛玲说:“我觉得你跟方克和吴笑天也很配。”孙丽珍说:“他们?哈,怎么可能?有钱花心的暴发户,怎么可能跟我配?而且那两个人坊间传闻都是犯煞的两个人,谁碰上谁倒霉。方克的前女友,好像叫方瑜吧?怎么样?车祸横死。现在的女朋友,没跟他几天,爸就没了,妈呢?做了郭可颂的情人。再说吴笑天,前女友无数就不说了,现在这个死了几回了,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吧?因为他死了三回了,第一回 让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第二回订婚一家子差点儿都被烧死,第三回,这不被吴笑天传染上肺结核住院了。两年高考都被耽误了,这是幸还是不幸?这种人我能跟吗?也是她们那种小姑娘,看上这两个人人前风光,小姑娘,就知道往聚光灯底下站,还不知道半条小命儿已经压给了阎王爷。” 丁丁出去叫服务员拿套餐具放到孙丽珍面前,高沛玲狠狠的瞪了一眼丁丁。孙丽珍夹了一筷子牛肉吃了,说:“这个男人啊,你们小姑娘还不懂,表面风光都是背后见刀见血拼出来的,你跟了他,既得在人前显贵,又得在暗地里受罪,受不了那个罪,也显不了那个贵。没那么硬的命,就扛不住那么硬的男人,硬扛,就得把命搭上。”高沛玲说:“那你命就有那么硬了?你倒是扛啊?”孙丽珍说:“我不喜欢他们那种男人,我喜欢的都是技术宅,或者是温文尔雅的真君子,他们那种出身草莽,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我可不敢碰,也没兴趣。”高沛玲说:“你是说你想的是我们子正了?”孙丽珍瞟了一眼王子正说:“小男人我也没兴趣,我倒是有个表妹,跟他挺合适。哎,子正,有兴趣吗?” 王子正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孙丽珍说:“谁呀?叫什么?”王子正说:“叶吟。”孙丽珍一惊,拧着眉说:“她?建业农业产业集团叶邦昌的女儿叶吟?”王子正说:“是。”孙丽珍说:“她背景多复杂呀,傻小子。谁给你介绍的?”王子正说:“方哥。”孙丽珍说:“你傻呀,他们两个早就不清楚了。唉,你还是年青不懂事。而且叶吟在国外,社会关系非常复杂。她是不是爱看书啊?手不释卷那种?”王子正说:“是。” 孙丽珍说:“跟方克一样?”王子正说:“当然不一样了。”孙丽珍说:“你是说看书的类型不一样?”王子正说:“当然。”孙丽珍说:“但是拿书当人性的幌子,这个是一样的。”王子正说:“看书就是看书,当幌子也是好的,说明有这个意识。而且方哥的成就、叶吟的学识都不是假的。”孙丽珍说:“那是粉抹的匀,妆容越是精致,越遮盖的过分。”王子正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拉茶,不吭声了。 丁丁说:“都遮盖什么了?”孙丽珍说:“当然是私生活混乱了,你打听打听,叶吟在圈子里都是有名的,可以说中外通吃,皮肤又好。”丁丁说:“皮肤好?”孙丽珍说:“你知道一年光砸在皮肤上的钱有多少吗?十万。”丁丁说:“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孙丽珍摇摇头,说:“不一样,丁丁,你要是见到她,看她的脸,绝对清水脸,没有一个粉渣,就像个剥了皮的鸡蛋,不对,像个刚摘的水蜜桃,也不对,像四月清晨树叶上的露珠,反正绝无粉饰就对了。可是你知道吗?这才叫真正的化妆,化在不为人所知的气质上、内涵上、精神上、灵魂上,肉里皮外,不着一点儿痕迹。而且她身上一点儿香味儿也没有,香水、香精、香料没有一个分子,但是人本身分泌物的臭味儿都被她遮盖了,连地狱里的恶魔都闻不出她身上的人肉味儿,她走过来的时候,你会觉得一阵扑面清风,心清爽的都要化了。这才叫真正的女人妆,你们男人会看到她明显的与众不同,觉得她是神奇。” 丁丁说:“这个妆是怎么化出来的?”孙丽珍说:“各种装x:看书、看展览、看博物馆、看芭蕾、听音乐会、弹钢琴、吃各种高级营养品、抹各种高级保养品。唉,我要是知道,还跟你们说什么,我自己也会照做的。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佩服她,小小年纪,那么懂男人,勾搭男人于无形。她是真正的女中高手,男人杀手,男人对她趋之若鹜也是应该的,谁让人家下了狠功夫呢。” 高沛玲说:“那么做很正常嘛,就算不为了男人,为了自己活的有精神也应该那么做嘛。人家这叫有自身修养和生活品质。大姐,你也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吧。”孙丽珍说:“其实我有一个隐含的意思,你小还不知道。”高沛玲说:“咱们都这么好了,有什么不能直说呢?姐姐。”孙丽珍说:“最好的保养品是什么?”高沛玲说:“男人的滋润。”孙丽珍装作吃一大惊,说:“哟,想不到英雄所见略同,就是这个。” 高沛玲笑道:“我看大姐您保养的也挺好的。”孙丽珍说:“所以有子正和丁丁两位在,你和我这是在做美容美体spa呢。”高沛玲说:“这也很正常,叶吟也没有什么特别。大姐,你把她吹上了天,是要捧杀吗?还是让我辈对她望尘莫及?”孙丽珍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妹妹。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人向来都是客观的评价,没有个人感情,好的、坏的都没有,只说事实,让听者自己判断,不加个人导向。” 第90页 高沛玲说:“你这么了解叶吟,是她的朋友?”孙丽珍说:“谈不上,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了,知道一些。那个女孩儿吧,特别不好相处。或者说跟别人好相处,但是跟我不行。当着男人的面温良恭俭让、大方得体、忍辱负重,背着男人对待女人就各种小手段,拔尖儿拔的厉害,控制欲、占有欲、嫉妒心都特别强,尖酸刻薄令人发指。真的,我没有一点儿夸张的意思,你跟她一搭嘴,不用多说,只说上一句话,她那个劲头儿就像屎弹大爆发一样,炸你个焦头烂额、顶风呛你个十万八千里。” 高沛玲说:“这才是性情中人啊,一点儿矫饰也没有。”孙丽珍说:“说的就是她矫饰啊,对你对我是这样的,可是对明显比她高级的女人,那个捧臭脚、攀高枝的下作,你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就能过去给她俩嘴巴。她自比不是公主,而是郡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精准。唉,这个女人啊,小小年纪,就势利精明的很。”孙丽珍摇摇头,说:“果然是留过洋的,脑筋跟咱们不一样。”高沛玲说:“也没有什么稀奇,不是被大姐你都看穿了吗?可见也没有什么大文章。”孙丽珍说:“你可不能小看她,她交游甚广,多少人都是因为她才跟建业农业合作的。”丁丁说:“不可能吧?”孙丽珍说:“你还不信,别人咱们不说,方克要不是因为她,能跟建业合作,他们是正经的农业产业方面的竞争对手。” 丁丁说:“两家合一家不是正好?”孙丽珍说:“你也这么想吧?你们憨石头不也是珍克的竞争对手吗?方克给子正介绍叶吟会没有什么目的?你们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嗯?”丁丁说:“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咱们现在,此时此刻在他的印度餐厅吃他的白食,吃好喝好。”孙丽珍说:“你们吃吧,我还有事,下次。三位有时间光顾我们孙氏善才,我一定好好招待。”王子正点点头,高沛玲看着孙丽珍不吭声,丁丁起来送到门口,孙丽珍说:“留步。”外面一个女助理跟着她走了。 高沛玲挤出一个脑袋,喊:“服务生。”外面的服务生说:“小姐,您有什么需要?”高沛玲说:“进来,收盘子。”高沛玲指着孙丽珍吃过的菜,说:“把这些都端出去,换上酸奶煎鸡排、羊排、红咖喱南瓜大虾、鲍汁咖喱南瓜珍菌,再来三杯巧克力印度奶茶。”丁丁对王子正说:“她是冲着你来的,你那个女朋友真的有那么多料吗?”高沛玲说:“我看她是来惑乱朝纲的苏妲妃,她说的不是叶吟,她说的是她自己,或者是她和叶吟的混合体。根本不用理会这种人,一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搬弄是非,挑唆怂恿为能事的搅屎棍子。” 丁丁说:“她应该是方克的朋友来的,不然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必定有生意上的往来,孙氏善才应该是方克的重要客户。方克是不会得罪她的,怎么她私下里对方克是这个态度?难道只是因为咱们是方克的竞争对手,她就不必在咱们面前掩盖她对方克的敌对?还是故意?为了接近咱们?”王子正说:“我又不认识这个女人,她说的话,我完全没有听到。”高沛玲说:“就是,完全挑事来的,没必要让这种女人占用脑细胞。” 第五十六章 阿拉丁 星期天的时候,王子正从憨石头下班回到家,七点钟的时候,给叶吟打了越洋电话。叶吟接了,说:“子正,这些天过的怎么样?”王子正说:“还好,你呢?”叶吟说:“我已经不在餐馆打工了,现在在学跆拳道,哈,哈,哈。”王子正说:“哦,支持。”叶吟说:“等放暑假了你也去学吧。”王子正说:“我恐怕没时间。”叶吟说:“那就等将来我保护你。”王子正说:“那拜托了。”叶吟说:“快高考了,加油哦。”王子正说:“是。”叶吟说:“暑假里我就会回去了,不久咱们就会见面了,真期待。”王子正说:“我也是。” 叶吟说:“你跟我爸合作的怎么样?”王子正说:“他现在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叶吟说:“还有方哥吧?”王子正说:“建业的无人机用的都是珍克的,但是地面上无人驾驶的农用机械都是我们憨石头的。”叶吟说:“我爸跟我说珍克的不如憨石头的产品,但是面子上还得用珍克的,价格便宜一些而且性能也差不太多,他们还是油电混合动力的,比不了你们太阳能蓄电池混合动力,只是载重多一些。” 王子正说:“他们也是有优势的,各有特色吧。”叶吟说:“我爸对你们的产品非常赞许,说要不是方克的面子,根本不会用他们的无人机。”王子正说:“油电混合动力,短时间内还不能被太阳能完全代替,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叶吟说:“珍克也在开发无人驾驶农用机械,也是跟你们一样是太阳能蓄电池的,无人机也是你们那个方向。”王子正说:“都要赶这个潮流,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叶吟说:“我爸说方克在跟你们抢市场,咬着你们抢滩。” 王子正说:“都一样,我们也是在咬着别人干。”叶吟说:“你们可以搞个联合,就像珍克养殖本身也是农业产业,我们家也是农业产业,现在联合起来,资源互补共享,都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如果你们联合,就会更强。”王子正说:“这个我管不了,得看蔡董他们的意见。”叶吟说:“你可以建议,反正你跟方克的关系也不错。”王子正说:“我说说。”叶吟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高考加油,就快看到曙光了。”王子正说:“嗯。” 第91页 王子正放下电话,想起孙丽珍所说的叶吟,人不可貌相,她有钱人家出身,自小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里的人,眼界舞台各种资源自然宽广……,唉,不管她。感觉好就来来,感觉不好就散吧,也不是那么期许。 王子仪说:“你女朋友?”王子正说:“是。”王子仪说:“温耀彻底跟你决裂以后,也没有落到我手里。”王子正说:“也跟你决裂了?”王子仪说:“是啊,据说上个星期天她去跟本校高一的一个男生和什么琴去了。她拉小提琴,那个男生弹钢琴,叫什么《d大调卡农》。我听说了就去质问她,她说想离咱们弟兄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才好。你看你把我给连累的,不过也不能都怨你。切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打算放手了。” 王子正说:“真喜欢就得有耐性,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别人,先拿她出出气儿也好。”王子仪说:“我也这么想,所以当时也没有就说跟她断了,我就对她说:你可以拿我当备胎。结果她说什么?你知道?”王子正说:“什么?”王子仪说:“她说:你要是当阿拉丁神灯,我就考虑考虑。我说我可以呀,她抹了一个我的脸,说:阿拉丁神灯,我要成为无所不能的新乡女王。先拿一百万来,让我装修我的宫殿。” 王子正说:“她不是当真的。”王子仪说:“我也是这么说,结果她说:没有爱情,就得拿钱夯,这是普世价值取向。”王子正说:“她不是当真的,你起码还有十年,等她改变,待到对我过了劲儿,一转身的时候,她就能看到背后的你了。”王子仪说:“算了,我不想捡你的剩儿,我想再开发一个。我对老四确实不是那么喜欢,她那个端庄劲儿,我看见就想发火儿,想搞她的恶作剧。你知道要不是我一直忍耐,都不知道让她哭过多少回了,虽然她在我面前已经哭了两场,结果我被老大呲的毛儿都掉了。老四是老大的,一个精神科医生应该有一个正常过分的教师给他矫枉过正。” 孙丽珍下了车,站在高明化纤有限公司的院门外,看了半天,天气真好。院子里的一水儿的白月季,青柳树,香气扑鼻,孙丽珍知道这是高明远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树。红色办公楼,蓝色的厂房,经过处理的中水池里飘着的都是水葫芦。虽然是化纤公司,环保做的非常好,这也是高明远生前最得意的地方。孙丽珍穿着大花连衣裙,飞檐的白色太阳帽,白色的高跟皮凉鞋,袅袅婷婷的向大门走去。铅笔一样站在外面的保安一拦,说:“小姐,请出示上岗证,外来人员要由内部人员来接才能进入。”孙丽珍说:“你不认识我了?以前我来可从来没人拦过,你们高董没吩咐过吗?”保安说:“现在这个高董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特别吩咐孙小姐来一定要事先通报。” 孙丽珍撩了撩头发,说:“那就通报吧。”保安像通报老鼠进了院子的神情,通报给了董事长前台。过了一会儿,前台小姐来接了,微一欠身,说:“孙小姐,请跟我来。”孙丽珍一边跟着走,一边打量这个前台,说:“你是新来的吧?”前台说:“是。”孙丽珍说:“以前那个呢?”前台说:“调经销部了。”孙丽珍说:“果然是各花入各眼,一朝天子一朝臣呀。” 高行远坐在老板桌后面,稚嫩的脸和精心打理的发型很不相配,一脸冷飕飕靠在椅子上,两脚交叠翘在桌子上。这要是不费点儿劲,还真摆不出这么个架势。孙丽珍一进门,只看到两只交叠的大脚。孙丽珍坐到沙发上,温存无骨的说:“行远,没休息好吗?里面不是有床吗?要不进去躺一会儿吧。”高行远睁开眼睛,把脚拿下来,看了一眼孙丽珍,一按响铃,前台进来,高行远呵斥道:“谁让这个女人进来的?”前台说:“这是大高董的女朋友。”高行远说:“那她应该到墓地去找大高董,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前台吓的不敢吭声,对孙丽珍说:“孙小姐,请您出去吧。” 孙丽珍站起来,对前台说:“你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高董说。”说完,坚定诚恳的看着高行远,高行远冲前台一点头,前台出去了。 孙丽珍说:“方克暗地里在收购高明的股份,占领高明的市场。”高行远说:“我早就知道了。”孙丽珍说:“我为了高明稳在你手,也在收购高明的股份,但是高明的市场我是没办法的,这个要靠你自己。”高行远说:“我哥死在你手里还不算,你又来搅和我了?”孙丽珍摇了摇头,说:“你错了,弟弟,你哥为我做那种傻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他是被吴笑天用隐蔽的激将法和圈套也套住了,如果他早告诉我,就不会发生那种惨案了。他那么爱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为了我送命呢?你想想,这个世界上少一个那么爱我的人,不是我的重大损失吗?不会再有人像你哥那么爱我了,我绝不过放过吴笑天,我要给你哥报仇。咱们两个必须联手,否则吴笑天联合方克就得把你我置于死地。这是真实的战场,你死我活,可不是意气用事、玩儿完就完了的cos游戏。” 高行远说:“我有高明的绝对控股权,那些董事的股份是不会卖的,我已经都说通了,市场我们也在努力做,就像我哥生前那样。要不是你,我哥怎么会铤而走险?”孙丽珍说:“不是的,高明的股权你家占了百分之五十四,吴笑天实际执股已经到了百分二十二,还有百分之二十四在别人手里,做为你家的拥护者,这部分虽然难啃,但是却非常不稳定。你也知道吴笑天和方克是那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人,而且这百分之二十四还不知道有多少在吴笑天和方克手里。你的市场现在也被压缩了不少,最近很难过吧?”高行远说:“市场并没有被压缩,而是扩张了,你太高看吴笑天和方克了,他们没有扛得住的产品,方克那个新材料公司不过是个空架子,什么也做不出来。做出来的质量非常次,根本没人要。” 第92页 孙丽珍说:“那只能说明你更危险了,无论是人身还是人事。”高行远说:“我的保护措施很好的。”孙丽珍说:“你这句话本身就很危险。”高行远说:“那你说怎么办?”孙丽珍说:“让我的资本注入,重新配股作价。”高行远说:“你想要高明?”孙丽珍说:“是咱们一定要把高明狠狠抓在手里。”高行远说:“不行,我只怕前门赶走了虎,后门引进了狼,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还是我一个人扛吧,反正就算公司破产,我们一家重新做小本生意也能过完这辈子。”孙丽珍说:“你就那么甘心?大学你也不上了,我不信你就这么把高明拱手让人。”高行远说:“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 第五十七章 失眠 孙丽珍说:“你还有一条路,知道方克如今最大的对头是谁吗?”高行远说:“我对方克没兴趣。”孙丽珍说:“他是你的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的消息你怎么能不知道?”高行远说:“各自关门做生意,我没兴趣盯着别人。”孙丽珍说:“你不盯着他,他盯着你。我可以不插手这个事,但是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去找方克的对头,方克的对头也就是吴笑天的对头。这个对头就是石敢当他们。”高行远说:“我们化纤行业和憨石头的无人驾驶八杆子打不着,他们怎么会帮我,毫无意义的彻底惹翻了方克?”孙丽珍说:“因为方克想彻底的搞翻石敢当,就像他想彻底的搞翻你,去吧,去找石敢当,你们一定会一拍即合。” 高行远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孙丽珍出了高明化纤的大门,风一吹,裙子飘扬起来,孙丽珍没有捂裙子,而是用手捂着帽子,像是开在白地里的一朵大花儿。高行远叹了一口气,以高明化纤的能力要跟方克和吴笑天两大集团对抗是根本不行的,而孙丽珍根本不会砸入孙氏善才的全部帮自己打这个仗,她也做不了主。跟石敢当合作似乎势在必行,那就行一行看看吧。 石敢当刚走下楼,就见孙丽珍掐着手包一扭一扭朝憨石头里走,石敢当赶忙迎过去,说:“丽珍小姐,是五月的香风把你给吹来了,真像是花神一样飘过来。”孙丽珍说:“石董真是会说话,不过我可不是只能插花瓶里。”石敢当说:“我怎么会那么想呢?你可是巾帼须眉,孙氏善才的副总裁,谁敢拿你插花瓶里,那都得拿来到佛前供上。”孙丽珍说:“废话不说,我是有事找你,找个地方喝一杯吧。”石敢当说:“东华楼。”孙丽珍说:“算了,还是你办公室吧。”石敢当说:“那说完了事,东华楼。”孙丽珍说:“行。” 两个人到了石敢当的办公室,孙丽珍说:“高明化纤听说过吗?”石敢当说:“本来不知道,可是吴笑天订婚时候的那场大火,轰动全城,谁还不知道。”孙丽珍说:“如果没有大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肯定是吴笑天把高明远给逼急了,你说是吧?”石敢当说:“应该是,不过不管怎么样连无辜的人都烧死了,吴笑天本人还活的好好的,也不能说高明远是个聪明人吧?而且这么自杀式袭击,也不明智。这事从根儿上就不对呀,怎么也不能犯法呀,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吴笑天再怎么不对,肯定也没犯法,你看他现在多逍遥。婚还是订了,事业红火,再看高明远,化成灰坟地里躺着让虫子吃去了。”石敢当摇摇头,说:“所以说人啊,任何时候都得理性,感性冲动的人就容易折。” 孙丽珍说:“高明远的弟弟高行远连大学都不上了,回来接手了高明化纤,吴笑天要和方克联手收购高明化纤,你说高行远和吴笑天是不是仇上加仇啊?”石敢当说:“当然得死拼了,高行远要完。”孙丽珍说:“你如果失去无人驾驶,你是不是也完了?”石敢当说:“那当然,我现在的主要精力和资金都投在无人驾驶上了。”孙丽珍说:“单一产业是不是风险更大?你是不是也不能靠着那几家,也得想办法产业扩展?比如高明化纤产业,这时候你给高行远雪中送碳,交这么个铁杆的朋友,又有利益,是不是值得伸一脚?你还怕得罪方克和吴笑天吗?” 石敢当说:“我得和蔡文丽他们商量商量。哎,你跟方克关系不错呀,你怎么?”孙丽珍说:“我因为感情问题跟吴笑天不合,高明远是我的爱人。”石敢当说:“哦,哦,哦,还有这么档子事。你放心,这事我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他弟弟叫?”孙丽珍说:“高行远,他会来找你的。”石敢当说:“行,我跟董事会说。”石敢当摇了摇头,说:“真是血雨腥风啊。” 高考前一夜,丁丁紧张的一夜没睡,夜里上了七八次厕所。天傍明的时候才沉沉睡去,一大早被爸爸丁一字叫醒:“今天是高考,快醒醒。”丁丁蹭的就起来了,坐着发傻,妈妈段小云用两手拉着他的脸,说:“快醒醒,过了这几天,随便你睡到十二点。”丁丁赶紧下了床洗漱、吃早饭,丁一字说:“怎么懵懵懂懂的,你这样可不行啊,今天可是高考。”丁丁拧着眉说:“没问题。” 到学校见到王子正,王子正说:“怎么了?”丁丁说:“一夜没睡。”王子正说:“干什么去了?”丁丁说:“在床上。”王子正说:“谁的床上?”丁丁说:“废话。”王子正说:“这点儿出息。”丁丁说:“闹不好得再来一年。”王子正说:“算了吧,服毒啊。”丁丁捏了捏自己的脸,说:“好吧,我会振作的。” 第93页 王子正买了一瓶水,拧开盖儿都倒到丁丁头上,丁丁像刚上岸的鸭子一样,抖了抖头,用两手抹了一把脸,自己又使劲拧了一下大腿,向考场走过去,王子正走向另一间。考完试,丁丁回到家,倒头就睡。爸妈中午都不回来,丁丁一觉睡到下午,也没吃饭,醒来看屋子里发暗,心里一惊,赶忙坐起来一看,妈,已经到了进考场的时间。匆忙的拿了东西,拿了钱,打车到了考场,已经迟到了十分钟,老师不让进考场了。 丁丁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紧张的一夜没睡,上午考完试,想睡一会儿,结果就睡过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老师说:“这是规定我也没办法,我要对这个事情负责的。”丁丁说:“我知道,您看我不是不重视,我是太重视了,我真的头天夜里一夜没睡,您就通融通融吧,求求您了,看在我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忘我学习,起早贪黑的按时上学,我一辈子都没迟到过,就这一次,您行行好吧。”老师说:“回去准备下场考试吧,这是铁的纪律。”丁丁还要说什么,老师叫来了两个保安,丁丁说:“老师,老师,您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学生呢?您对考试负责我没意见,可是我这十多年的艰苦奋斗,您就不负责了吗?”两个保安架起丁丁直押到考点外面去了。 丁丁长叹一声,想想中午还没吃饭,应该压压惊,吃一顿好的。打车到了一家豫菜馆儿,要了卤猪蹄儿、红烧牛肉、红烧带鱼、地三鲜、蘑菇鸡汤、两碗米饭,吃了一个沟满壕平。打了个嗝,想:还是中餐吃的饱。结账的时候一掏钱:差二十。丁丁对服务生说:“我今天本来高考,睡过头了,考场也没进去,出来也没多带钱。我就是附中的,明天还考试,我把钱给你带过来。”服务生不干了,说:“你这号人我见多了,编的还挺圆,你这身校服骗了多少人了?今天轮到我们了,是不?少废话,让你们家人拿钱来赎人吧。” 丁丁说:“你看我真不骗你,你看我干干净净的,是豪门公子,怎么可能差你这两个小钱儿呢?”服务生说:“小钱儿?我们就指着小钱儿生活呢,您老看不起还进我们这小门小户里骗吃骗喝?高考的?压上准考证。”丁丁就拿出准考证,说:“你看,我的准考证,我还能为了在你们这儿吃顿饭,做个假的吗?不够证儿钱。”服务生说:“压这儿,走人。”丁丁说:“我已经缺考一门儿了,再要缺考我就完了,大哥,您行行好,你看我真是学生,好学生,不会骗你的。”服务生说:“要么压准考证,要么拿钱来,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丁丁说:“有手机吗?我们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 被爸爸丁一字领回家,丁一字说:“高考的时候还不在家吃饭,在外面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还打车,还豪飨,还不带钱,这个关头你瞎作什么呢?过两天考完了作也不迟啊。一个自由的暑假还不够你造的?”丁丁也不敢说缺考的事,说:“我就是想吃顿好的,放松一下。”丁一字说:“家里缺你什么了?这两三天都忍不了?这个时候凡事就得求稳。” 丁丁回到家,也没心思看书,对丁一字说:“爸,我再睡一会儿,晚饭不要叫我。”丁一字说:“夜里没睡好吗?”丁丁说:“头天夜里没怎么睡,中午又没敢睡,现在困的不行。”丁一字说:“那你睡吧。”丁丁一觉睡到夜里,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表,夜里三点多,好像又饿了。丁丁起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有面包,煮鸡蛋。怕太凉再拉肚子,明天还考不了。正在拿锅热鸡蛋,极想喝咖啡,又怕吃完了接着睡又睡不着,就热了一盒牛奶。正在忙,妈妈段小云也醒来了,出来看到丁丁在厨房忙,说:“大半夜的,怎么饿了?我给你弄。”丁丁说:“我自己弄吧。” 第五十八章 约会 正说着,丁一字也出来了,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餐桌边上看着,段小云把吃的热好了都端上来。丁丁坐在那儿吃,丁一字和段小云就那么看着,都没说话。丁丁说:“你们去睡吧。”丁一字说:“这个时候不要乱,高考只不过是人生里的一个站点,搭不上还有下一次。”段小云说:“这个时候适度紧张是必须的,你已经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我高考的时候,拿错了准考证,有一科没让进考场,不过我还是考上了,不过是二本,要不我能上一本。后来觉得考大学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是不断努力的人总会出头的,一时得失差别不大。”丁一字说:“当然大了,有文凭可以做建筑师,没文凭再有本事也得在工地上搬砖。人都是觉得自己有本事、没机会,实际上就是没本事。不管什么原因,一本就是一本,二本就是二本,起根本作用的不是原因,而是你这个人,本当格局就是二本。” 段小云说:“扯淡,我就是一本的材料因为客观原因不顺上了二本。”丁一字说:“那你还是二本的材料,好比你是科长,科长了一辈子,那你就是个科长的材料。”段小云说:“你呢?”丁一字说:“我就是科长啊,我觉得我很适合这个位置,我不觉得我大材小用。但是你得让别人觉得你大材小用了,这样我还有机会更上一级。”段小云说:“狡猾。” 第94页 丁丁回到自己屋,感觉挺有精神,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眯着,脑子里转开了万花筒:缺考一科还能进一本?希望渺小,也许将能扒到一本线吧。也许就像爸爸所说:就是个二本的料,不论什么原因,总会有那么个原因,前赶后错,也得上二本。丁丁脑袋一迷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听丁一字在叫:“起床了,高考。”丁丁立即睁开眼睛,挺尸一样坐了起来。段小云说:“不要像昨天一样,打起精神来。”丁丁匆忙的收拾了,在妈妈的提醒下一样一样的拿好东西,出了门。 考前又碰到王子正,王子正说:“又是一夜没睡吗?”丁丁说:“睡了半夜。”王子正说:“再来瓶水?”丁丁说:“不用了,我会好的。”王子正说:“一脸大雄啊。”丁丁说:“别咒我。” 考试完了,班里五十几个人作鸟兽散,各自都开始打算自己的人生。叶吟打来电话,问候王子正:“怎么样?”王子正说:“还好。”叶吟说:“其实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必要再上大学,你已经对专业知道的够多,不会在大学里学到更多的东西。”王子正说:“我们的产品还有很多问题,我相信大学里会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得到更多的启示和机会。而且在学术氛围里的成长环境,对自身修养是有好处的。”叶吟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王子正说:“我其实只是还想有借口做个孩子。”叶吟说:“我也是。”王子正说:“但是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觉得,我做为成人的人生已经开始了,因为你让我想到了责任和承担。”叶吟说:“我也是。”王子正说:“什么时候回来?”叶吟说:“快了,不要再打电话了,等我到家给你打。”王子正说:“等你。” 叶吟约王子正在大世界咖啡馆儿,王子正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叶吟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雪纺衫,暗红a字裙,黑色高跟皮凉鞋,头发系在脑后,出现在王子正面前。王子正站起来,冲她一招手,叶吟就微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两个人坐下之后,王子正说:“拿的什么书?”叶吟递给王子正,王子正看了看: 《第六次灭绝》,elizabeth kolbert。翻了翻目录,说:“我以为你只看小说、散文什么的。” 叶吟说:“这本书探索人类对星球的伤害,据说这是最宏大和实际的作品,预测未来的灾难,目的在于阻止可以想象的最可耻的我们给子孙的遗产。我会在华盛顿州立大学学习有机农业,这本儿书对我很合适。”王子正说:“祝贺你,心想事成。”叶吟说:“你呢?”王子正说:“通知书没下来,说什么都为时尚早,报的西北工大。”叶吟说:“也祝你心想事成。” 王子正说:“回来没有跟朋友们聚吗?”叶吟说:“我朋友不多,可以说没有。我之所以爱看书,走哪儿都带着,是因为书就是我的朋友。”王子正说:“没有朋友不是太孤单了吗?”叶吟说:“我不觉得孤单,反而觉得碍事。有了朋友就会有应酬,我是极不耐烦应酬的人。话多劳神,也时常沉默,不愿意多说。”王子正说:“说话出自天性,沉默出自智慧。”叶吟说:“我看你话也不多,可想如果咱们在一起生活,会多省嗓子。也许我八十岁的时候,还能莺声燕语。”王子正说:“我倒是喜欢你说话这么直爽,话虽不多,如饮甘泉。”叶吟说:“我觉得你也是。” 王子正说:“去看一场电影吧。”叶吟说:“不如就这样默坐,你看阳光照进窗户的影子,多静雅温柔啊。”王子正说:“不如你读书给我听吧。”叶吟说:“好啊,我看到哪段就给你读哪段。”叶吟的声音甜美,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王子正起初还心不在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拿小夹子夹牛肉干儿吃,一会儿就被叶吟带到书里。叶吟一边读,一边加入自己的看法,一边与王子正讨论,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小时,叶吟合上了书,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给你念。”王子正说:“一起吃晚饭吧。”叶吟说:“你付账啊?王董?”王子正说:“我从我弟弟手里拿了大世界的贵宾卡,咱们都不用付,方哥会免单的。” 叶吟说:“过几天,我爸在家开商务party,你来吗?”王子正说:“叔叔没邀请我,我不方便去吧,又不是家宴,是商务pa。”叶吟说:“就是我爸让我请你的。”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贴子,说:“是郑重其事的邀请,大人。”王子正接过去,果然是以叶邦昌口吻的邀请函,就说:“我一定去。” 叶吟想吃意大利面,两个人来到大世界的意大利餐厅,大世界的各个特色餐厅之间都是互通的开间,以隔断和门分开各个就餐区。两人刚一进意大利餐厅,旁边过道里走过来曹兰黛和同学霍思涵。曹兰黛一看到叶吟心里就是一动,好美。再往她身边一看是王子正,脑袋就嗡了一声,直坠地狱。不觉停下了脚步,耳朵里一片沙沙的声音,好像在摇沙漏。霍思涵扭头跟曹兰黛说话,发现她落在后面,脸上一股憋大便的表情,眼睛都直了。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就扶着曹兰黛说:“兰黛,怎么了?”曹兰黛往前一蹿,趴到过道口,看着王子正和叶吟进了十四号包间。霍思涵也跟着扒在她后面一伸头,什么也没看到。 第95页 霍思涵说:“干什么嘛,神神鬼鬼的,谁呀?没人嘛,见鬼了?”曹兰黛站直了身子,说:“是啊,是见鬼了,咱们到十三号包间。”霍思涵说:“你看到谁了?”曹兰黛拿指头嘘了一声,说:“别出声。”十三号包间里有人,十五号包间里也有人。曹兰黛就贴到十四号包间的门外墙上,摆手叫服务生禁声。服务生知道她是老板娘,她爱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敢多话。曹兰黛仔细的听里面的声音,清脆欢快撒娇式的女声说:“我要一份儿番茄肉酱意大利面、一道意大利蔬菜汤就好了。”王子正说:“那我一样吧。”女声说:“你吃的饱吗?”王子正说:“晚饭就应该少吃啊。” 那女声像针一样直扎曹兰黛的耳朵,随着血液流到了心里和脑子里,曹兰黛说不出是哀痛还是嫉恨,是恼怒还是愤恨,水深火热简直要化为粉末扬在空气里。她恶作剧似的进了门,说:“子正哥,你来啦。”跟王子正说话,眼睛却看着叶吟,几乎把叶吟盯成一片鱼干儿。王子正站起来,说:“兰黛,你也在。来,我给介绍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叫叶吟,在华盛顿州立大学念书,跟我一般大。”叶吟向曹兰黛伸出手,曹兰黛装作恰好没看到,一垂眼皮坐下来,叶吟诧异的把手放回来,搂了一下裙子坐下了,就知道这个女生来者不善。 曹兰黛看着王子正说:“我妈也想让我出去留学,去意大利,可是方哥说没必要。他说现在国内的教育不比外国差,不用那么崇洋媚外,认为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圆。电视上也说,哎,你看了吗?中央电视台演的,好像是四套吧。说一个苏州女生在法国留学,留完学在外边儿立不住,怎么办呢?回来吧,回来干什么呢?回来继承家业做点心,纯中国苏式点心哦;还有一个女生在美国读的博士,也没在国外立住,回来干什么呢?也是做食品,这个不算白留学,开了一间五平米的窗口,专门做西餐卖。请问姐姐,在国外学的什么呢?” 第五十九章 走狗 叶吟说:“我学的是有机农业。”曹兰黛说:“哎呀,好厉害。我觉得现在这个社会最有保障的就是农业产业了,全世界通吃,因为人生必不可少的就是吃和性嘛,姐姐,你可是学到根儿上去了。可是你有了子正哥,难道让子正哥跟你移民美国吗?那样也好,美国那边儿的福利听说是世界上最好、最完善的,你们要是能在美国生活可享福了,是吧?”叶吟不动声色的说:“我也是要回国继承家业的。” 曹兰黛说:“哦,姐姐也是有家业的人?既然学的是农业,自然也是农家了?”叶吟说:“建业农业产业集团。”曹兰黛说:“哦,果然农业。现在国际形式不一样了,大多数留学的都回来了,所以方哥就说一开始就没必要出去。他总是有超前意识,什么都走在别人前面,所以我都听他的。我说在国外留学可以长见识呀,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外国没什么见识可长的,都是人,他们的劣根性一点儿也不比国人少,而且因为发达更令人发指。要想去国外长见识就像染头发一样,既不实用又伤身体,既无美感又无质趣,纯属钱烧的。” 叶吟说:“你就是方克的未婚妻?”曹兰黛说:“是,我们订婚了,他总是事事都要占先,连订婚都是。”叶吟说:“他很宠你。”曹兰黛说:“是,我要什么他都给,他说就是我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给我摘。其实他说的不是真的给我摘,他说的是他有那种心,这就够了。”叶吟说:“恐怕你觉得不够吧。”曹兰黛说:“你的意思是?”叶吟说:“我觉得你有点儿不正常,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在国外很普遍,几乎每个人有问题的时候都会去看,没什么的,你也可以去看,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国内人的思维迟早会赶上国外的水平。” 曹兰黛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叶吟,对王子正说:“真没想到,你会找这么一个有病的女人,首要的起码要健康才行啊,哥哥,这个事你是太仓促了,我都替你担心,外国疯。”曹兰黛起身就走。霍思涵在门外等着她,一挑大拇指,说:“太帅了。”曹兰黛没有走,她又贴在外面的墙上听窗。 王子正心平气和的对同样心平气和的叶吟说:“她喜欢过我。”叶吟一笑,说:“显然是,看不出方克会喜欢这种直爽的女孩儿。”王子正说:“她大概也没看出我喜欢你这种文雅的女孩儿,你给她的刺激可不小。”叶吟说:“她还爱着你。”王子正说:“不一定,有时候就是输的感觉让人不爽。”叶吟说:“过几年就好了,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当时觉得很重要很赌气的事,现在看来实在不算什么。”王子正笑道:“谁还没年轻过?你对她这个态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凭这一点,你实在不同凡响。”叶吟说:“你眼光不错,我眼光也不错。” 曹兰黛在外面越听越气,气的胸口疼,真想再进去对叶吟呵斥一顿,但是腿都有点儿发软,又怕进去说点儿什么再像刚才一样,反而让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一层。咬了咬牙,一跺脚,正跺在霍思涵的脚上,又旋了旋脚跟儿。霍思涵疼的赶紧撤脚,咧嘴蹲下去,看曹兰黛转身走了,赶紧跟在后面。 第96页 霍思涵跟着曹兰黛到了印度餐厅,两个人进了包间儿,霍思涵说:“谁呀?”曹兰黛说:“王子正。”霍思涵说:“你以前喜欢的那个?”曹兰黛说:“唉,我完了。”霍思涵说:“你不是有方克吗?”曹兰黛说:“直到刚才才知道,我依然那么爱王子正。我不爱方克,我爱的是王子正啊,一直都是。我嫉妒的眼里都要流血了,真是太痛苦了,我就像是被龙卷风抛上了天,又重重的摔在悬崖的石壁上。太残忍了,王子正。他谈起我的时候,就像是说一片本该陨落的秋叶,王八二蛋。”霍思涵说:“我真想见见他,怕被发现,闪了一眼也没看清楚。他真的那么帅?那个女的怎么样?长的?”曹兰黛说:“他也不是那么的帅,但是我想起他的时候就是心疼。知道他有女朋友,我的血都倒流了。真受不了,我要崩溃了,今天就是我的末日。” 霍思涵说:“其实方克已经很不错了,又那么宠你。人也很帅,又那么有钱。我要是有了方克,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别的男人。你偏偏不爱他,去爱一个拿你当秋叶的人,你不是自轻自贱、自找倒霉吗?”曹兰黛说:“不是我的理智不明智,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我现在明白爱不是理智,爱是身体的感受。你不能忽略的强烈感受,身体和基于身体产生的心理、精神、灵魂的感受,不由自主的为他痴狂、沉迷。理智不是爱,是生活。” 霍思涵说:“感受都是浮云,生活才是实地。”曹兰黛说:“你说的对,可是实地是需要浮云里的雨水滋润的。”霍思涵说:“但是王子正不爱你,就算他是必不可少的云雨,但是耕耘播种的是方克啊。”曹兰黛说:“我知道,所以我并不后悔跟方克订婚,但是我也不能遏制对王子正的爱。爱而不得是多么痛苦啊。为什么他们偏偏能相爱、鱼水交欢?我就得望云止渴,被一个无聊的男人耕什么耘?” 霍思涵说:“因为你是土命,那个女生是水命,你是什么就会遇到什么。”曹兰黛说:“我不服,那个女生一定会出车祸、得绝症、夭折横死、不得善终。我一定会取代她的位置,让王子正像我爱他一样爱上我。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谁。”霍思涵说:“我觉得你能拥有方克已经是你的幸运了,如果你不安分守己,会失去一切的。”曹兰黛说:“如果不为自己所爱而生,那有什么意义?”霍思涵说:“因为有你,所以有我?”曹兰黛说:“就是。”霍思涵说:“那说的是相爱,不是单恋。勉强下去,我怕最后受伤的是你。”曹兰黛说:“总要试一试,要不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 霍思涵说:“放着好日子不过,你这是何苦呢?”曹兰黛说:“看着像好日子而已。”霍思涵说:“那我可以勾搭方克吗?”曹兰黛说:“不行,我万一失败了,他得留着接我。”霍思涵说:“你也太自私了,就不怕我揭发你?”曹兰黛说:“你以为你说的话谁会信?方克我了解,如果你到他面前去揭发我,他不但不怀疑我,反而立刻就会发现你对他别有所图。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一脸鸡心,满头虾须,身上身下都是豆腐渣渣,越想表白纯洁,越是显得猥琐龌龊。也就是我,拿你当朋友,有别人吗?” 霍思涵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我是美美的美女,追我的人一大把,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你看不上我,说不定正入方克的法眼。不管你怎么踩我,我都要追方克试试。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个刁钻劲儿,了解了以后,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不过自命不凡。”曹兰黛说:“好了嘛,就知道和我拌嘴。”霍思涵说:“我是可怜你一个人孤单,才跟你做朋友。你交朋友本来就有误区,你没有自由平等诚心交友的心,只想找一个贴身丫环。” 曹兰黛说:“你看的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霍思涵说:“比如可以在大世界白吃,我家就只有萝卜白菜而已。”曹兰黛说:“一般寒门子弟都是自尊心极强,努力上进的典范。”霍思涵说:“我不是那块料,我靠不了学习,能傍上个有钱人,伺候跟班,混吃混喝就满足了。”曹兰黛说:“你这样的人方克是看不上的。”霍思涵说:“也许他需要我这样的走狗。”曹兰黛说:“连高贵人的走狗你也当不了。”霍思涵说:“那就当低贱的走狗好了。反正我对生活要求不高,有口吃穿就满足了。”曹兰黛说:“你真是伪装的滴水不漏,或许真的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我不是找了一条狗,我是养了一条狼啊。”霍思涵说:“你喜欢我这样陪衬你不是吗?”曹兰黛说:“是啊,我喜欢你这样坦诚又对我没有威胁的女人,漂亮聪明只适合给别人做嫁。” 霍思涵说:“我会有我的爱情。”曹兰黛说:“你一看就是被人耍的料,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爱,有也是你爱别人。”霍思涵说:“可能吧,我的手心不管冬天还是夏天总是凉的,据说这样的人得不到爱,总是爱别人。”曹兰黛说:“你会有你自己的爱情的,但是想搅进我们这个圈子就只会成为可耻的笑话。我是为你好,不想你受到耻辱。”霍思涵说:“跟我想的一样。”曹兰黛说:“可是你的学习比我好。”霍思涵说:“我还会比你上更好的大学。”曹兰黛说:“出来以后呢?”霍思涵说:“可能会出国,半工半读,我想去日本。” 第97页 第六十章 直爽 曹兰黛说:“然后咱们在四维空间里,就再不相遇?”霍思涵说:“如果我过的太累,也许还会回来做你的丫环,混口饭吃。”曹兰黛说:“才大压主,我可用不起你。”霍思涵说:“那我就到豪门世家做仆人,我的人生就是雇佣人生。”曹兰黛说:“有了钱可以自己干。”霍思涵说:“我不想自己干,我只想做人的丫环,被雇佣,等到退休的时候,四处旅游,然后结束了。” 曹兰黛说:“不结婚了吗?”霍思涵说:“按照你的说法,我还能结的了婚吗?”曹兰黛说:“你性格太好了,一定会结婚,会有孩子,你会比我完整。”霍思涵说:“如果我本性要求不高,是会那样的。但是我本性要求极高,就不行了。”曹兰黛说:“怎么个高法?”霍思涵说:“一定要我认为最好的,否则就不要。但是如果有一个我认为最好的在那里,但是我条件又有限,恐怕他会看不上我,比如方克,所以我也宁愿孤单,这是我的性格造成的必然结果,因此也不必不甘心。” 曹兰黛说:“你那么喜欢方克吗?”霍思涵说:“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过,我确实欣赏他。如果他想娶我,我就嫁给他。”曹兰黛说:“他是不会娶你的。”霍思涵说:“不一定。你知道我比你聪明,所以你才那么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借以抬高你自己,尤其是在方克面前。如果你不认为我比你聪明,又这么推崇你,事事比你低姿态的捧着你,你会放我在你身边吗?你需要我的观点,然后当作是你的观点,反过来再压我一头,你以为我没感觉吗?我知道我不是池中物,也不会久居你下。三国里有个故事:有个外邦使节觐见曹操,曹操觉得自己形象欠佳,就让一个看起来气宇不凡的手下装作自己,而自己装作仆人。外邦使节见过以后,对别人说:曹公一般,他那个仆人倒不是个池中物。我就是装作仆人的曹操,你没发现吗?” 曹兰黛说:“你如果有一天真得势了,会报答我吗?”霍思涵说:“还是三国里,曹操逃难的时候,误杀了庇护他的恩人吕伯奢,大家都骂他恩将仇报,曹操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我认为他是对的,你想让我报答,等于去捞水里的月亮。”曹兰黛说:“明天开始不要再跟着我了。” 霍思涵说:“我也不想跟着你了,因为我已经搭上方克了。而且你对王子正的态度,不会逃过方克的眼睛,他是绝不会容许你心向外人的,你绝不会有好下场。”曹兰黛说:“你是说真的,还是在编故事?”霍思涵说:“你以为是故事,咱们就还一起;你以为是现实,就分手好了。”曹兰黛说:“是故事。”霍思涵一挑眉,说:“你太小看我,会害了你的。”曹兰黛说:“咱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没有欺骗我。别人也会这么想,但是别人不会这么说,所以我宁愿相信你,跟你做朋友。”霍思涵说:“那么为咱们的友谊干一杯。”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方克进了门,霍思涵急忙溜下座位,出门去了。曹兰黛才被霍思涵的话弄的心虚,看到霍思涵溜出去,放了心,若无其事的对方克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方克说:“才开完会。”曹兰黛说:“我的幼儿园明天开张。”方克说:“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客户群呢?”曹兰黛说:“中高端。”方克说:“教育机制呢?”曹兰黛说:“中西结合,园长招的是河南大学学前教育专业今年刚毕业的一个男生,他女朋友也是这个专业的,任副园长。” 方克说:“很不错,用我的投资吗?”曹兰黛说:“我想独资,跟我妈妈借的钱,我会还她的,写了借据。”方克点点头,说:“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入股,但是我是不会借钱给你的。”曹兰黛说:“我是不会让你入股的。”方克说:“为什么对我这么防范?”曹兰黛说:“我觉得除了我自己,任何人都不安全,我的就是我的。”方克说:“好真实、好可爱,只不过,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你没有把我当作你的一部分。”曹兰黛说:“你本来就不是。” 方克说:“好吧,看来如果咱们要结婚,还真得签个婚前财产协议。”曹兰黛说:“一定要啊。”方克说:“听说你见过叶吟了?”曹兰黛说:“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方克说:“我跟叶吟很熟,她跟王子正就是我介绍的。”曹兰黛像吞了个冰坨一样,垂下眼皮,说:“他们很般配。”方克说:“叶吟夸你又直爽又可爱,她很喜欢你。”曹兰黛说:“她也很好,可是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方克说:“好不一定就有爱情。”曹兰黛说:“你不是跟王子正是竞争对手吗?”方克说:“那也不代表我不能欣赏他。”曹兰黛说:“我弄不懂你。” 方克说:“世界上的事务虽然是普遍联系的,但是个人生活要善于把这些有关的事分开来看,如果搅在一起就乱了,也没办法掌控。王子正肯定会幸福,我拦不住,既然拦不住,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为他这把火添点儿柴呢?说起来还是朋友。人都得做生意,但是不能把整个人都投入进去,要像个在水边钓鱼的,而不要下水去摸,弄的浑身是水。生意归生意,做人归做人,这样才能交到朋友。现在是生意的时代,但是也是关系的时代,关系决定存在感。” 第98页 曹兰黛说:“他们很相爱。”方克说:“咱们不是也很相爱吗?不幸是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都是相似的。”曹兰黛说:“你一定是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对。”方克说:“你还是觉得王子正很好,你看到他跟叶吟在一起,你觉得你爱的还是他。”曹兰黛说:“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把叶吟介绍给王子正?想让我看到有的是比我更好的女人跟王子正匹配?而我的价码就是你。”方克说:“有这个原因。” 曹兰黛说:“我觉得我输给了叶吟。”方克说:“只是不同的人而已,并没有输赢。就像你说你爱王子正,我并不觉得我输给了他,我只是跟他不同。”曹兰黛说:“你才是我的缘分。”方克说:“你这样想就现实多了,我希望你一心都在我这里,就像我一心都在你这里一样。”曹兰黛说:“你就从来没对叶吟动过心?”方克说:“动过,但是了解以后就觉得她过于自立和理性,我说的是过于。她永远都是她自己,不会按照我的塑造生活,也不愿意。我们两个说起话来,永远都是格格不入,被打了几次脸,我就烦了。我是说心里烦了,表面上尚可。除非没有私情,还能客观友善,但是一旦有了私情简直受不了,朋友都做不成。” 曹兰黛说:“我也是很坚强的。”方克说:“我知道,但是你是会为了我改变的。”曹兰黛说:“我其实不想因为你改变什么。”方克说:“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的身体会出卖你。”曹兰黛说:“你又没得到,怎么知道?”方克说:“我会闻味儿呀。”曹兰黛说:“我对你的味儿?”方克说:“是。”曹兰黛说:“我朋友怎么样?”方克说:“哪个朋友?”曹兰黛说:“门外站的那个。”方克说:“她不是替你办事的吗?”曹兰黛说:“是。”方克说:“为什么提她?”曹兰黛说:“她说她很喜欢你。”方克说:“哦。”曹兰黛看方克真的不在意,心里对霍思涵一片鄙视,当作笑话了。 曹兰黛到了自己家的富成集团公司,在走廊里迎面正碰到表姐夫武建良,他以假装敬畏的眼光,拿闪亮无辜的眼神仔细盯着曹兰黛,曹兰黛一垂眼皮,几乎把眼睛闭上,直往前走,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伸手抵了她的胸一下,然后灵巧的抓了一把。曹兰黛往后一撤身,拿胳膊一挡,恰擦过他凉凉的胳膊,抬眼一看正是武建良。曹兰黛恶心的直翻白眼儿。武建良假装不是故意忙不迭的闪到一边儿去,明知道曹兰黛看着他,他夸张的扭头看着墙面往前走,曹兰黛说:“表姐夫,请等一等。”他极不情愿的停下来,回过头一本正经、严肃自得的说:“什么事?”曹兰黛说:“你故意撞上我有什么事吗?”武建良说:“我撞上你了吗?” 曹兰黛说:“用不用我让方克再问问你?”武建良说:“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方克。”曹兰黛说:“我会让你认识我,也认识他的。”武建良说:“我永远也不会认识你和他,永远都会坚持自我。”曹兰黛过去伸手就是一个嘴巴,武建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说:“除非我死或者残,但是我会让警察调查你和他,这是个光明正大的法制社会,我行的正、走的端,谁也不怕。怕惹麻烦的是你和他,不是我。而且我奉劝你一句,被我这样的人纠缠,会在方克眼里掉的一钱不值,直到成为渣渣。我想得到的女人,总会得手,我就是靠着这招才活到现在。方克那样的大人物,为了你跟我这种小人物纠缠,他会觉得相当没脸,还会嫌你被我弄脏了。”曹兰黛笑了笑,说:“谢谢你的提醒,好吧,我自己解决。” 第六十一章 夺权 曹兰黛直往前走去,进了妈妈刘芹的办公室,刘芹正对着镜子补妆。曹兰黛说:“妈,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您那个侄女婿?”刘芹说:“他又怎么了?”曹兰黛说:“故意撞到我,抓了我的胸一把。”刘芹说:“你不会扇他吗?”曹兰黛说:“我扇不到他,他还故意假装是无意中撞到。”刘芹说:“不要理他,整天跟一个小混混纠缠多跌价呀,你总在说他,我都听烦了。” 曹兰黛说:“是他在找我的事,您不管还怨我?”刘芹说:“不要理他。”曹兰黛说:“我没理他,他故意撞我吃我豆腐。”刘芹说:“我问过他,他说一直把你当小妹妹,从来没有对你动手动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不能因为看他不顺眼,想赶他离开公司,就编造这样的谎言。”曹兰黛说:“您之前不是站在我这边吗?还说他对你也贱贱的?”刘芹说:“他那是要亲近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替我办了不少事,你不要再找他的茬儿了。” 曹兰黛说:“妈,您疯了。”刘芹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曹兰黛说:“您是我妈,您不相信我,您相信他?”刘芹说:“我只相信事实。对了,这种事不要跟方克说,会让他误会咱们家不清白,说被那种无赖小人轻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要是说哪个豪门世子轻薄你,也算一回。”曹兰黛说:“妈,您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刘芹说:“我相信事实。”曹兰黛说:“我说的就是事实。”刘芹:“自从你爸去世以后,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想自立是好事,但是你也太心急了。你的财产不是已经都分给你了吗?我这里已经不剩下你什么了,你年纪还小,不要想夺的权,我还没死呢。” 第99页 曹兰黛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女儿受了无赖欺负,来恳求你的保护,你不但不相信我,不帮我,还怀疑我,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刘芹呵斥道:“你跟谁说话你你你的。”曹兰黛说:“您您您,您这样对待我,我对您简直失望透顶。妈,我对您很失望。”刘芹说:“我也是。”曹兰黛说:“我会自己解决的。”刘芹说:“你想清楚,不要犯法,否则我可救不了你。”曹兰黛说:“您放心吧,我死了也不用您抬。” 曹兰黛转身就走,真想说一辈子也不进富成集团,但是这里是自己的家业,爸爸留给自己的家业,凭什么因为一个无赖抛开。夺的权?对,就得夺的权。曹兰黛忽然想到:武建良这么不知死活的侵犯自己,也是为了夺的权。他以为只要哄好刘芹就可以了,背着刘芹,想要想尽一切办法逼自己离开富成集团,他把夺取富成当成了他的战争和事业,原来如此。曹兰黛有点儿后悔对刘芹的态度,糊涂的妈妈,她不知道谁跟她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还不知道谁敌谁友。 曹兰黛又急又气,刘芹简直就是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武则天,不,她比武则天糊涂多了,武则天还在临死归政于儿子,刘芹则很可能落到武建良的陷阱里,不只她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她这个女儿。曹兰黛忧心忡忡,立即意识到武建良不仅是猥亵那么简单,自己之前的担心没错,他还有更大的图谋,谋财害命的事那个无赖是干的出来的,他在对曹兰黛母女用计谋策略,反间击破,且自以为高明不着痕迹。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刘芹对他变了看法? 曹兰黛想到这里,转身回到刘芹的办公室,刘芹还在对着镜子补妆,看了一眼曹兰黛,说:“又有什么事?”曹兰黛说:“我不想跟您吵,我想跟您心平气和的谈谈。”刘芹一皱眉,说:“你不要再跟我谈了,我不想听。”曹兰黛说:“这件事关系到咱们母女的将来,我必须跟您说清楚。”刘芹扬起巴掌一伸手,制止道:“如果还是武建良,就不要说了。他不敢那么做,我借他十个胆儿。”曹兰黛说:“如果武建良把您哄好了,当着您的面对我也很好,但是背着您对我凶相毕露,欺负我,践踏我,我告诉您他不好,您是不是不会相信我呢?他的反间计是不是就成功了呢?”刘芹说:“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曹兰黛说:“可是您看到的不是实,是假相。”刘芹说:“那么你认为真相是什么呢?”曹兰黛说:“武建良想谋夺咱们的家产。”刘芹笑道:“不可能。财产在你我手里,他怎么可能夺的了呢?”曹兰黛说:“他以为只要哄好了您,就可以。”刘芹说:“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好,总是在胡思乱想。回家吧,或者去找你的方克,吃点儿好吃的,晚上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就都过去了。不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在乱想。” 曹兰黛说:“妈,我在跟您说正经事。武建良是个无赖,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您不能那么信任他,而应该对他严防死守,最好是彻底跟他断绝一切关系,跟我舅舅一家彻底断绝一切关系,因为我那个表姐也不是个善类,否则咱们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这是个又严重又危险的事,您一定要特别防范、未雨绸缪。妈,我的亲妈,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跟您的根本利益最接近。您不跟我一条心,还打算跟谁一条心呢?”刘芹说:“你说的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他有图谋我是会察觉的,我又不是傻瓜。就你聪明,就你懂?”曹兰黛说:“如果让您选择,你是选择我舅舅一家,还是选择我?”刘芹说:“当然是选择你了。”曹兰黛说:“那就彻底跟那家人断绝一切往来。”刘芹说:“那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你亲舅舅,从小把我养大的。” 曹兰黛说:“也许谋夺咱们家产的事,就是我舅舅出的主意。他现在年纪大了,让我表姐养老,为了证明他对我表姐他们还有用,故意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您想想,对我舅舅而言,是您重要还是我表姐重要。我舅舅一家会觉得谋夺咱们的家产,是我舅舅养大了你,你应该给我舅舅的报答,所以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刘芹说:“好了,不要再乱想了。等我老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现在你要想夺的权还不行,就是我老了,也是我想给你就给你,我不想给你,那你就等我死吧。不过,你要有个准备,我是会干到死的。我告诫你,你不要把我的娘家人都得罪光了。他们可是我最亲的亲人了,这个世上也没谁了。”曹兰黛说:“真正想夺的权的不是我,是武建良,是我刘伯望一家。这家人不是咱们的亲人,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又贪恋、又残忍、又狡诈,不但要把他们当作陌生人,还要当作危险的陌生人,远远的离开他们,防范他们,否则就是活该倒霉了。” 刘芹说:“我都多大岁数了,看人看事我会不如你?”曹兰黛说:“但是您不是神,什么您都能看到,总有您看不到的地方我看到了,我提请您注意,您不相信我,不但您会中枪,我也会被您连累中枪的。以后不管家里和公司里有什么事,您都要跟我商量。”刘芹一耷拉眼皮,说:“我的事,我的钱,我的公司,我凭什么跟你商量?我跟你商量的着吗?你的资产你已经仗着方克弄到手了,我的那部分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钱,我想怎么花怎么花;我的公司,我想怎么搞怎么搞。” 第100页 曹兰黛急的青筋暴跳,忍了忍,说:“妈,您不要任性。我不是想跟您夺的权,如今咱们应该同心同力,一致对外。”刘芹说:“你舅舅一家不是外,是亲戚,怎么能说断就断呢?你说的不可能。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知恩图报的人。”曹兰黛说:“妈,您错了,那家儿人不是好人。您不能为了让他们说您知恩图报,把身家性命都给他们,您还有我,您愿意,我不愿意。”刘芹说:“我错了?你就对了?什么都听你的,一切都交给你就对了?”曹兰黛说:“妈,这关系到咱们将来的生死存亡,您一定要打起百分百的戒心。”刘芹说:“我知道了。” 曹兰黛拧着眉看着妈妈,心想:这个妈又没谱又糊涂又愚蠢,是靠不住了,只能再求助于方克了。如今舅舅一家已经成了曹兰黛的心头大患,一定要想办法彻底铲除。曹兰黛毫不掩饰的冲着刘芹长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摇摇头,刘芹冷冷的又拿起镜子端详着她那张脸,曹兰黛懊丧的出了门。 刚走到会计室外面,只见表姐刘巧云扭扭的出来,柔柔软软的说:“兰黛,咱们姐们儿好久不见了,我请你喝咖啡吧。”曹兰黛说:“我有事。”刘巧云说:“你能有什么事啊,表姐有事跟你说。”曹兰黛说:“有事就这儿说吧。”刘巧云说:“那到休息区去说。”两人来到休息区,刘巧云说:“你觉得你姐夫怎么样?”曹兰黛说:“我跟他接触的少,不了解。” 刘巧云说:“你喜欢你姐夫?”曹兰黛说:“正相反。”刘巧云说:“那你为什么勾搭他呀?”曹兰黛说:“我有方克,我会勾搭他?”刘巧云说:“那可不好说,建良如今是个中年男人了,有一种成熟的魅力。有的小姑娘就喜欢中年男人这个沉稳的味道,你说是不啊?”曹兰黛说:“我不喜欢。”曹兰黛站起来就走,刘巧云噌的起来,扭着腰挡在曹兰黛面前,说:“别走啊,说清楚,我眼里可不揉沙子。” 第六十二章 小孩子 曹兰黛说:“我对你丈夫没兴趣。”刘巧云说:“那你为什么勾搭他。”曹兰黛说:“你怎么知道我勾搭他?” 刘巧云说:“那你故意往他怀里撞是什么意思?”曹兰黛说:“什么?”刘巧云戳着曹兰黛的肩,说:“你故意往他怀里撞是什么意思?”曹兰黛说:“因为你和他都有病,我告诉你,如果武建良再对我动手动脚,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刘巧云说:“他爱的是我。”曹兰黛说:“他最好爱的是你,那是别的女人的幸运。” 刘巧云说:“你还看不上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个骚狐狸的贱贱样儿,到处散味儿,比站街的鸡还不如,方克是倒了大霉了才会跟你订婚,那是他年轻不懂事,等他过两年,玩儿腻了就把你给蹬了,到时候不要来求我们。”曹兰黛说:“我跟你说话觉得耻辱,你滚开。”刘巧云一抱肩,说:“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我告诫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们家建良,我就找人毁了你的容。”曹兰黛说:“那是犯法的,我会让警察来伺候你,让你去蹲满是老鼠的监狱。” 刘巧云说:“谢谢你的提醒,我是不会亲自那么做的,我有的办法治你,小娼妇。”刘巧云一把揪住曹兰黛的前衣襟,曹兰黛抢先扬手就是一巴掌,底下一脚跺在刘巧云的脚上,一膝盖顶在刘巧云的裆里,刘巧云死揪住曹兰黛不放,一口就咬在曹兰黛肩膀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曹兰黛被刘巧云扳在地上,使劲的用膝盖顶曹兰黛的肚子和裆里。正在打的不可开交,刘芹路过,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刘巧云一松劲儿,曹兰黛翻了起来,拿脚使劲的跺刘巧云的肚子,踢她的裆,刘巧云满地打滚儿,却不还手。 刘芹一把抱住曹兰黛,说:“别打了。”曹兰黛说:“妈,刚才她把我压在地上打我您看到了吧?”刘芹说:“怎么回事?”曹兰黛说:“她找我说谈事,我以为什么事,结果她诬赖我勾搭他丈夫,我说我看不上你丈夫,她就打我还把我压在地上拿膝盖顶我的肚子和裆。妈,幸好您来了,要不我就让她给打废了。这夫妻两个明摆着是欺负我,妈,这下您眼见为实了吧?” 刘巧云在地上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委屈的不行,坐起来说:“姑,不是那么回事。我好好的在财务上待着,兰黛把我叫出来,让我管好我建良,说建良再要跟她动手动脚就废了他。我说我丈夫不是那种人,她就说我们夫妻串通,扇了我一个嘴巴,又抓我的头发,使劲污辱我们夫妻,还骂我爸。我就急了,才跟她打起来,我就是想把她压在地上不让她动,也没敢使劲儿。” 曹兰黛说:“妈,她就是看着您来了,才装的有理可怜。我躲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找她费口舌?他们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满嘴瞎话连篇,赶紧把他们轰出富成吧,这一切好好歹歹都是他们编造表演出来的,他们都是在演戏,在离间咱们母女呢,他们好趁乱图利。”刘巧云坐在地上呜呜大哭,曹兰黛也想哭,可是一滴泪也挤不出来。刘芹蹲下身来,说:“好啦,别哭了,不管是谁的错,都看在我,你们这样大打出手,也不怕员工们笑话。这事就过去了,别再提了,再要打起来,都不要再到公司里来了。” 第101页 刘巧云说:“姑,公司是您的,我们不过是在这里打工,借我们几个胆子敢没事找事,跟您亲闺女过不去?这要不是兰黛太过分,我这个表姐,比她大了十几岁,会跟她一个小孩子动手吗?姑,这孩子是怎么了,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跟我多亲呢,我还帮您照顾过她,您说我是不是从小就疼她过来的,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没想到现在会这样。建良您也是知道的,对您忠心耿耿,勤勤恳恳的替您办事,给您挡了多少刀啊。我们夫妻在这里战战兢兢的,生怕错走了一步路,给您添麻烦。兰黛要是这样,我们真没法干下去了。”刘芹说:“建良也许真有错呢?” 刘巧云吓了一跳,哭声立刻没了,睁大眼睛看着刘芹。刘芹站起来,说:“我的闺女我知道,建良我也了解,他是性病过来的人,难免手脚不干净,你说呢?”刘巧云从地上爬起来,说:“姑,他早就已经改过自新了,指天发誓只爱我一个人,兔子不吃窝边儿草,他是绝不会对兰黛表妹动歪心思的,有您在,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要是他有什么歪心思,我先剁了他,我也不活了。” 刘芹说:“闺女我也信,你我也信,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一家人不要弄的窝儿里反,让外人笑话,建良要不调到保安部干两天吧。”刘巧云说:“姑,亲姑,您可不能调他到保安部呀,他这一降职,我怕他又不正经玩儿了,在家里要是喝酒打人,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姑,您看在我爸的份儿上,不能这么做呀。妹妹,你给说说情,表姐错了,表姐不该跟你打架。”曹兰黛说:“我妈最英明。”刘巧云一拉脸,说:“姑,您要这么着,我们真没法儿干了。”刘芹说:“让建良要保安部干两天吧,就这样。”刘芹转身就走,曹兰黛在刘芹身后,冲着刘巧云装作鼓掌的样子虚拍了几巴掌,跟着刘芹走了。 刘芹说:“你高兴了?”曹兰黛说:“妈,您最英明了。不过,最好是把他们清除出去,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来。妈,您要是不好意思跟他们断,一定不能让他们接触咱们的核心利益。一方面看到我舅舅的份上,赏他们一碗饭吃,一方面也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他们得逞。”刘芹说:“知道了,你回家吧,别跟着我了。”曹兰黛说:“妈,我晚上做好饭等您回家吃。” 曹兰黛刚走,刘巧云就进了刘芹的办公室,抹着眼泪说:“姑,您真想降建良的职吗?建良给您鞍前马后的可没少出力啊。”刘芹冷着脸说:“建良是糊涂是傻呀,兰黛背后有方克撑腰,他没事老招兰黛干什么?”刘巧云说:“姑,建良自从病好了以后,一心跟我过日子,别的女人都不沾,怎么可能招兰黛呀。兰黛看建良不顺眼,揪着他以前的尾巴不放,故意要找事那什么事找不出来呀。就是因为她背后有方克,所以她才对您的位置虎视眈眈的,有建良这么个拌脚石在,必欲除之而后快。您也不能就相信兰黛一面之辞啊,姑,这谁也没看到的事,还不是兰黛怎么说怎么是?您看她刚才打我,专往我裆里踢,这是一个小姑娘该干的事吗?这孩子是怎么了?莫不是跟方克已经发生关系了吧?连诬陷建良都离不开男女之事,不说建良打她骂她,而是说调戏她。她才多大呀,建良一直拿她当小姑娘,怎么可能嘛。兰黛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您只是听兰黛说,您见过建良调戏兰黛吗?谁见过?站出来说说,一个孩子,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刘巧云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刘芹说:“兰黛背后是方克,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你不顺着点儿她,把她惹急眼了,她真敢跟方克一路,下死功夫要富成,到时候我也扛不住啊,那方克是好惹的?你也不看看方克是什么人,惹的起吗?你也别总护着建良,我看建良是狗改不了吃的屎。要不好好的,兰黛怎么就看他不顺眼?他在外面胡搞八搞的,一下子就能收心了?也不翻翻眼皮看清楚,兰黛是方克的人,他能是方克的对手?上回被方克已经狠扒了一回,还不长记性,这不是作死吗?” 刘巧云说:“建良跟我说了,建良跟兰黛走了个照面儿,建良就是因为上回被方克狠扒了一回,所以一直都刻意的躲着兰黛,低着头没敢看,没想到兰黛故意撞到他怀里,他吓一跳立刻就躲开跑了。他得罪不起方克,他又不傻,他能不知道呀。谁不知道现在公司里就我爸、我、建良是您的死忠啊,兰黛要想得富成,那不得先把我们给剔走吗?我爸老了,我又是个没见识的女人,那就剩下建良是个硬疙瘩了,兰黛不得针对他,先把他给剔了吗?”刘芹说:“先让建良下去一段儿时间,过些时候再提上来,还是副总。” 刘巧云说:“我看您不论怎么做也顺不了兰黛的心,除非您把一切都交给兰黛。”刘芹说:“那不可能,她才多大,懂得什么呀。”刘巧云说:“就是,您要是把富成给了兰黛,就等于是给了方克。方克多狠呀,富成到了他手里,咱们还不是看他的脸色,还能干什么,一切都完了。方克那个人,别看他好人的时候,彬彬有礼的,他那点儿岁数就成了集团总裁,不狠能行啊,他可不是个善茬子。姑,您可得擦亮眼睛好好的防着这个人。”刘芹说:“我知道了。” 第102页 第六十三章 海底针 曹兰黛回到家里,想妈妈还是相信自己的,还好没有糊涂到不透气儿,一下子弄不走武建良,那就慢慢来。曹兰黛哼着小曲儿自己做了一碗鸡丝面吃了,一边吃一边想:舅舅一家都是串通好的,没一个好东西,对我们母女,尤其是自己根本一点儿亲情也没有,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以骗人为耻,以骗不到钱为耻,做人毫无底线,连亲妹妹家都算计,是不折不扣的畜牲。妈妈优柔寡断,只能是我这个女儿出马了。一定要把舅舅一家尽早铲除,否则养痈遗患、尾大不掉才真是麻烦。好可笑的一家人,以为富成就是他们家的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富成姓曹,永远都姓曹,得让他们知道这一点。 曹兰黛做了作业和卷子,已经到了九点,门外语笑盈盈的进来刘芹和郭可颂,曹兰黛本来对郭可颂也挺恶心,但是因为讨厌舅舅刘伯望一家,所以郭可颂倒变得没那么讨厌了,虽然郭可颂也不是什么好鸟,也想掌握她们母女,把富成变为他的财产,但是可以利用郭可颂攻击刘伯望一家。如今妈妈什么都听郭可颂的,明天可以问问方克的意见,曹兰黛感叹:人生真是不容易啊,到处是陷阱。自己就像是河边喝水的小鹿,一方面提防水里的鳄鱼,一方面还要提防岸上的豺狼,一方面还要辛苦的谋生。 曹兰黛跟方克约好了三天一见,他很忙,曹兰黛也不想因为自家的事太麻烦他,这个事最好还是自己解决,只是让他提点一下就好,要不也显得曹兰黛无能。铲除刘伯望一家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曹兰黛按捺下急躁的心,等到第三天,方克来电话约她到大世界。 两个人见了面,方克说:“幼儿园怎么样?”曹兰黛说:“已经有五十多个孩子报名了。”方克说:“还不错。”曹兰黛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关于我舅舅一家。”方克说:“他们怎么了?”曹兰黛说:“我现在已经有百分百的把握,那一家人想谋夺我家的财产。”方克说:“以前不是说过了吗?”曹兰黛说:“他们现在已经把富成当成他们自己家的,千方百计的要把我赶出富成,无所不用其极的伎俩已经开始显露无遗。他们当着我妈的面儿装好人,暗地里污辱我,给我下拌子,想把我逼的在我妈面前揭发他们、反抗他们、攻击他们,然后矢口否认,反倒指认我想夺我妈的权,故意弄出事来想铲除对我妈忠心耿耿的他们。让我们母女相杀,然后把我逼出富成。” 方克说:“我前次警告过武建良一回,没有效果吗?”曹兰黛说:“武建良是个亡命之徒,跟我说只要他不死,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他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还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警察会第一时间找上我和你。这是个法制社会,他不怕我也不怕你从黑道里办他,这是个光天化日的世界,他行的正、走的端,谁也不怕。如果你再敢动他一个手指头,他就会告你人身伤害。” 方克说:“真是条赖皮狗,这个事我来办。”曹兰黛说:“总打他也不是办法,我妈现在什么都听郭可颂的,他应该也对富成有所图谋,我想可不可以利用郭可颂来办刘伯望一家?”方克说:“现在的情况是郭可颂在利用咱们来对付刘伯望一家,他才是背后坐山观虎斗的人。你一旦有这个心并且有所行动,他就会完全知晓你的意图。”曹兰黛说:“那他会不会和我联手呢?”方克说:“不会,因为他知道和你联手就是和我联手,他想得到公司的全部,不想跟你平分。而且你也不可能跟他平分。他认为对付刘伯望那家那种垃圾,他一个人足够了。而且他不想让你妈误会他对你有意思,女人对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都是十分敏感的。纵然你对郭可颂没男女的意思,但是只要你们表现亲近,你妈自然会有所怀疑。就算不怀疑你,怀疑郭可颂对你有意思,她闹不好不会恨郭可颂,反倒会恨上你。所以我也不建议你跟郭可颂联手。” 曹兰黛说:“我妈确实疑心很大,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笼子里的刺猬,不相信任何人。”方克说:“郭可颂现在想必很享受他在你和刘伯望一家之间的调控,感觉游刃有余的样子。为了对付你,确切的说是为了对付我,也不能把刘伯望一家剔出富成。他还不想过早的跟我对上,真干起来,他也担忧不是我的对手。这是你们曹家的产业,只要在你们曹家人手里,我就不会动,他也不会动。你舅舅一家看着沾边儿,其实就算他们想疯了,手段使到他姥姥家,也什么都捞不到。我给你个贴身保镖,武建良就不敢怎么样了。”曹兰黛说:“我真正的敌人是郭可颂了?”方克说:“他们都对你不怀好意,都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说是武建良什么也得不到,可是对他掉以轻心,就可能坏事。谁知道你妈会做出什么?女人心,海底针。” 下午四点的时候,王子正应邀来到乡同里别墅叶家。叶吟在门口站在叶邦昌、谭小云身边迎接客人,看到王子正来,就上前挽住王子正,满眼温柔,说:“来啦?”王子正点一下头,上前见过叶邦昌夫妻,叶邦昌说:“子正,让叶吟带你转转,认识认识我们的亲戚朋友。”王子正说:“是。” 方克带着曹兰黛也在,王子正先上前跟方克打招呼。方克说:“子正,叶家上下对你可是相当满意呀,看叶吟看你的眼神,她可是真的爱你,我知道你懂事,可是也得告诫你一句:叶吟这样好的女孩儿不好找,你可不能对不起她。”王子正说:“是,我和叶吟一直想找个时间谢谢方哥玉成,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请你吃一顿,总在大世界吃你了。”方克说:“你们在我那儿吃是瞧得起我,就怕你们跟我见外。对了,你弟弟子仪他们哥儿九个干的都不错,挺给我长脸,我很看好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跟我很对味。”王子正说:“都仗着方哥提携,他们会记在心里的。”方克说:“记不记的倒不重要,能帮到他们我就很高兴了。我喜欢的是精进的孩子,有理想、有想法、有干劲儿,我乐得促成。”王子正说:“方哥你太有心胸了,我真是望尘莫及呀。实话说:我总是想着自己过的舒服就行了,从没想过成人之美。” 第103页 方克说:“你可以不想,你前世修的,今世命运都给你准备好了;但是我不想不行,前世没有修到,今世就辛苦一点,我的一切都是自己准备的,自己积下的。”王子正说:“我以为你不相信命运。”方克说:“不信不行啊,我越长大就越相信,是命运让我知道我必须自己塑造自己的命运,就像塑造自己的身体一样。是命运教会我精进图强、勇往直前。虽然有时候觉得方法不一定对,但是我来不及三思,只顾也只能笃行不懈,这是我生命的征程,我必须有所行动。你一出生是一个人上了人生的舞台,你生命里的人开始一个一个的上场,等他们跟你的缘分都了结了,就会一个一个谢幕,离你面去,最后还是剩下你一个人谢幕。在这个不可逆转的生命过程里,你必须完成命运交给你的任务,否则你既开不了花,也结不了果,只会像个跑龙套的小丑一样翻着跟头,扛着旗儿,给别人起哄下台。” 王子正说:“人生会充当什么角色是不由人自主的。”方克说:“是啊,但是命运会让你明白什么是你该做的,你不能辜负他,也不能辜负你自己。”王子正说:“是,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跑龙套的如果认真跑,也会觉得自己不可或缺。”方克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可或缺,但是实际上没有不可或缺,都是可以被代替的,不论谁都是过客。” 王子正说:“是,社会和历史非常冷硬,一旦不符合存在法则,就会被出局。”方克说:“是啊,世界,该上就得上,该下就得下,也没必要不甘心。”王子正说:“是,所以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只管低头做事,别的也管不了。”方克说:“低头做事,还得抬头做人。因为事情是人干的,人又是关系的产物,所以还得在人际关系上留心,否则做事也做不好。”王子正说:“是。” 曹兰黛说:“我的人际关系就不好,觉得跟人打交道太累了。感觉人心非常难测,说不好怎么的就把人得罪了。想一想,我自己也是这样,时常觉得别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把我给得罪了,就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任何交往。可是这样下去,人人都有可气的地方,我就只想一个人待着,跟谁也不想有任何关系。”方克说:“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才有心胸气度这种说法,人,尤其是男人更得有。” 第六十四章 体己话 叶吟说:“传统的价值观就是男要胸襟,女要娇柔。”方克说:“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男女都得有刚有柔才能适应各自的发展。女人已经出了以男人为命的时代,自立自强不只是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对女人也一样了。你们难道不是这样想的?”曹兰黛说:“现代的男人越来越懒,越来越不想负责任,越来越不绅士了。”叶吟说:“越来越自私,越来越势利,只想得到,不想付出。也许你们会说:你们女人不是这样吗?是这样,这说明你们越来越像女人了。” 曹兰黛说:“所以男人越来越娘,我们女人也没办法再拿你们男人那么当回事,因为靠你们还不如靠自己安全。”叶吟说:“所以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化正在逐步消失,甚至最终不需要彼此都能生孩子。”方克说:“这种局面也是你们女人越来越独立自主、不服管教造成的。既然你们能,那就让你们自由。但是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世上最昂贵的代价,那就是:替自己负责。” 叶吟说:“男人通常都很狡猾,这种狡猾现在不只用来对付敌人和男人,也开始拿来对付女人了。”王子正说:“过去因为经济原因,女人不得不依附于男人才能生活,所以压抑了女人的天分。现在随着经济独立,女人有了更大自由,天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伸张,男人们大吃一惊,原来男人有的谋略和野心,女人一样毫不逊色。”方克说:“搞不好,男人还会因为轻视女人生死攸关,谁还敢对女人大意?” 旁边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方克闪眼看到,连忙招呼:“哎,瞬,来来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王子正王董。”又指着这们西装革履吹着篷篷头的年青男子,说:“子正,这位是海归创业的神器高科的ceo高瞬,比我大一岁。神器高科是专门生产传感器的,我们的合作单位。”两个人伸手握了一下,高瞬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我在你这个年纪就只知道傻玩儿,什么也不会。”方克说:“你是后来居上了。”高瞬说:“还不是做你的下游供应商?”方克说:“如果只有我一家,我早就把你收购了。”高瞬说:“现在基本已经成了你的了。”方克说:“不服啊?”高瞬说:“不服不行啊,幸好是被你收服,要是被子正这么个小兄弟给办了,我心里落差更大了。” 不断的有人来找方克,方克一一给王子正介绍,叶吟就拉着曹兰黛说:“让他们男人聊吧,咱们到别处说话去。”曹兰黛点头,跟着叶吟到酒水台前拿了酒和蛋糕上了楼进到一个房间,都是书。叶吟说:“这是我的书房,我没有什么朋友,就指着这些书活着呢。”曹兰黛说:“内心丰富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朋友,因为自己一个人已经足够充实了,我其实也没什么朋友。方克总是鼓励我说,一个女人应该有三两闺蜜的,可是我就是交不到。跟我交往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交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钱,真让我看不起。”叶吟说:“我也是。”曹兰黛看着书架上的书,说:“我觉得咱们的男朋友应该换一换,因为你跟方克真的很像,他也是手不释卷的,你们内心都很丰富强大,一定很谈的来。我跟子正都是单纯型的,他一门心思搞他的无人驾驶,我一门心思搞我的教育,都不用说话太多,只要默默的在一起就很享受。” 第104页 叶吟说:“有些事和人想的不一样,上天安排的都是最好的。看来相似的两个人说到爱情就未必合适了,看同一本儿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由此导致的行为准则也会大相径庭,这叫一样米养百样人。”曹兰黛说:“从感性的角度看,子正是我明确有爱的感觉的人。但是以我的生活和成长来说,方克更能给我提供优良的环境。怪不得有个成语叫东食西宿,这个故事最能表达我的真实想法了。”叶吟说:“我还真没听过这个成语,说来听听。” 曹兰黛说:“你博览群书,竟然不知道?”叶吟说:“因缘不到。”曹兰黛说:“齐国有户人家有个女儿,有两家人来求婚。东家的男子长得丑陋但是家境富裕,西家的男子容貌美但是家里很贫穷。父母犹豫不能决定,就询问他们的女儿,要她自己决定想要嫁的人家说:你要是难于亲口指明,不用指明表白,就将一只胳膊袒露出来,让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女儿就袒露出两只胳膊,父母亲感到奇怪就问她原因。女儿说:我想在东家吃饭,在西家住宿。”叶吟说:“是啊,不能所有利好都想占有。你知道这个故事,应该是个明白孩子,知道取舍,只是心里情爱憋的慌,才跟我倾诉吧。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曹兰黛说:“其实你就是告诉方克或者子正都没关系,我没有什么好隐瞒他们的,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只还没有变成蝴蝶的虫子,又笨又怂,吃什么、拉什么、蜕皮啦,都是我一个人在挣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只是见惯不怪的看着我,不会从中挑出原因爱我或者不爱我。”叶吟说:“是啊,你口无遮拦的说,是天性,就像清澈见底的泉水,照不出人的影子,只有你自己袒露在人前,真实又无害。反而是我这种闷头读书,蔫不出溜的人,不好掌握,爱起来也会累一些,方克很了解,所以他是不喜欢的。”曹兰黛说:“蔫人出豹子,你一看就不好对付。也许子正需要你这样的跟他匹敌,他也不爱说话。但是如果他爱你,会跟你走的。”叶吟说:“是啊,我跟方克就都只会各走各的,谁也不会迁就。” 曹兰黛说:“这样说来,咱们还都是找对人了。”叶吟说:“月下老人是个智者,不对路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不论在世人看起来多么般配。”曹兰黛说:“我需要方克撑腰,子正需要你撑腰,这就是生活。”叶吟说:“方克需要你一泓清泉洗去征尘,我需要子正一团热火温暖我的梦乡。”曹兰黛说:“跟你谈了这些话,我才对子正没有那么执迷了。方克是适合我的,他给了我生活,我必须对他付出等值的爱。其实不是爱,是心血。”叶吟说:“心血才是真生命,比爱更贵重。”曹兰黛说:“要不我怕他也饶不了我。”叶吟说:“男人对爱很敏感的,你这样说来,他可能不愿意将就,你和他也许未必会成呢。” 曹兰黛说:“必须成,要不我会一无所有的。”叶吟说:“那你就得十二分的小心应付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心里没有,硬要表达,那么越表达越说明你没有,甚至表达出来的就是相反的东西。方克那么聪明,你是瞒不过他的,我怕你到时候会引起他的反感。”曹兰黛说:“可是我不表达,就更没戏了。”叶吟说:“所以说男人是最不好糊弄的,你如果二十岁之前还不爱他,你和他就没戏了。我在美国留学的一个朋友,是个男的,他说话非常糙,但是话糙理不糙。”曹兰黛看叶吟犹豫着,好像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就追问:“什么?”叶吟说:“他说:跟一个没有爱的女人做爱,就跟一头猪做没区别。”曹兰黛说:“那我除了跟子正还不能跟别人了?”叶吟说:“可是子正又不爱你,猪的那句话用在咱们女人身上应该也是一样一样的。” 曹兰黛说:“可是我妈说,相爱的人能在一起的很少,大部分都是为了生活搭伙过日子。这样说来,大家不都是在跟异类做爱吗?”叶吟说:“是这样,但是有的人能忍,有的人不能忍。像方克,我就觉得他现在虽然培养你,但是如果你到了结婚的年岁还不能爱上他,他是不可能忍下去的。”曹兰黛说:“你是说,他不会娶我?”叶吟说:“很可能,但是我虽然很早就跟方克认识,近几年也很熟了,可是他一直说是我叔叔,我对他的内里其实不是很了解,也许我错了呢?要知道我虽然比你大个一两岁,也是未谙世事的小姑娘呢。我给出你这种可能,是提醒你注意。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成的,要不然你要盯上子正,那不是我的麻烦吗?”曹兰黛说:“嗯,我知道你是好意。” 叶吟说:“下楼去吧,可能到了开晚宴的时间了。”两个人下了楼,大厅里已经灯火辉煌,摆了十桌。还没开宴,桌子上有姓名牌,每个客人都有定好的位置。方克和曹兰黛、王子正和叶吟的位置安排在一起。方克左边是曹兰黛,右边是叶吟。王子正左边是叶吟,右边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方克问曹兰黛:“你们去干什么了?”曹兰黛说:“我们去说体己话。” 第六十五章 不齿 方克说:“在谈论我和子正吗?”曹兰黛说:“我想跟她换男朋友,可是她不肯,还说你将来会抛弃我。”方克说:“她说的对,如果你实在不爱我,我就跟你解除婚约了。”曹兰黛说:“爱不爱也不是我说了算。”方克说:“所以即使分手,我也会帮你。”曹兰黛说:“我不爱你,离开了你,你还会爱我?”方克说:“你不爱我,我的爱迟早会走,但是帮你是因为我是好人。”曹兰黛说:“你不爱我,我就不要你帮。”方克说:“你会离不开我的,而且当我爱你时,你不爱我,当我爱别人时,你也许会爱上我。你这个人性就是这样的:爱你会让你看不起。” 第105页 曹兰黛说:“不是那样的,你爱我我会报答你的。”方克说:“我不要你报答,那对我毫无意义。”曹兰黛说:“那现在就分手吧。”方克说:“等两年你长大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别人。过两年,也许你就会爱上我了,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不来再说。”曹兰黛说:“没了你,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承担我这个负担了。”方克说:“有时候需要等的。”曹兰黛说:“也许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不会再有别人了。”方克说:“一定会有别人的,你爱的人,只不过他未必爱你,也许你和他都愿意将就呢?这就叫成熟了,会过日子了。” 曹兰黛说:“咱们呢?”方克说:“咱们没有相爱,就不会在一起,叶吟很了解我,她是对的。”曹兰黛说:“你如果也没有相爱的人呢?”方克说:“我会跟别人将就过日子。”曹兰黛说:“为什么不是我?”方克说:“因为我对你的爱是绝对的,所以对你特别严格要求,不愿意勉强你,也不愿意勉强我,但是跟别人怎样都无所谓。”曹兰黛说:“看来我要孤独终老了。” 方克说:“你的人生刚起头儿,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但是你跟我有了这么一段,我可以保你平安到老,我给你保底。”曹兰黛说:“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去爱别人了?”方克说:“大胆走你。”曹兰黛说:“可是别人都没有你保险。”方克说:“但是这不能成为结婚的理由,我不是那样的人:爱可以以其它为交换条件。”曹兰黛说:“好吧,随便你。”方克说:“老实说,我跟你说话,总是觉得你的底蕴太弱,想跟你击掌却一掌击个空的感觉。” 曹兰黛说:“跟叶吟呢?”方克说:“她是个棉花堆,一掌下去,能把整个人都陷进去,弄个狼狈不堪。”曹兰黛说:“你还是欣赏她?”方克说:“是啊,但是跟他说话总上着劲,也是怪累的。”曹兰黛说:“你可以放松啊,什么都可以说啊,我跟她就是什么都说啊,她也没揪我的小辫子。”方克说:“我尽量。” 从叶家的宴会回来,方克开车送曹兰黛回家,曹兰黛说:“你是不是跟叶吟说话紧张啊?”方克说:“是挺紧张,自然不起来。”曹兰黛说:“那你是爱她了?”方克说:“不是吧,我不觉得爱她,但是她知的多,见的广,说不定哪句就被看到心里去了,很没有安全感。”曹兰黛说:“那说明你不够坦荡。”方克说:“我是个商人,叶邦昌也是商人,我们商人眼里心里就只有商机。我跟叶家既是合作又有竞争,活动的圈子既有交叠又相互独立,未可全剖一片心,说不定哪句就把自己给卖了,那丫头鬼的很,能不小心吗?” 曹兰黛说:“我倒是觉得她蛮真诚的。”方克说:“她是想让你追王子正,越是追的风风火火越是追的地动山摇越好,把你、把她、把我、把王子正甚至更多人都搅和进去,像山洪大爆发一样,淹了所有人,越壮烈越好,吸引了华尔街日报的人都来报道最好,然后在所有人的关注下风风光光以排山倒海之势打败你,取得华丽圆满彻底的胜利、人人称颂、美名远播,打的你满地找牙、从此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生活在恶毒的唾沫星子里,永不见天日。别说王子正对你不齿,我也对你不齿,所以人都对你不齿,你属于遗忘。” 曹兰黛说:“她亲口说希望你跟我,说如果我追王子正是她的麻烦。”方克说:“她可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她是好大喜功、野心勃勃、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分子,有了事,她才能有所表现,表现出她的临危不惧、运筹帷幄、智慧明德,会办事、会做人,完全可以母仪天下。”曹兰黛说:“哦,她原来不是直爽,也不是了解你,也不是提点我,而是暗中引诱我落入她设立的豪华陷阱。” 方克说:“这种人,我跟她说话能不紧张吗?但是还得装着不紧张。她能看,不如我能装。”曹兰黛说:“王子正会爱她吗?”方克说:“不知道,王子正也能潜很深的水,我看不透他。”曹兰黛说:“既然你知道叶吟是这么个人,你为什么还把她介绍给王子正?”方克说:“各花入各眼,说不定志同道合呢?王子正是个有分辨力的人,你不要小看他,也不需要为他担心。事实上,你是幸灾乐祸吧?” 曹兰黛说:“你看人要不要这么清楚?还说的这么一针见血?这叫尖酸刻薄你知道吗?”方克笑道:“不然怎么保护你?怎么干事业?怎么安身立命?”曹兰黛说:“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呢?”方克说:“看起来是个大嘴巴,实际上进退有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的异常清楚,跟我有的一拼,虽然表现方式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曹兰黛说:“所以咱们是一对儿。”方克说:“如果你会爱我,一切就都完美了,但是事实总是严酷残缺的,我因此也不想刻意强求。”曹兰黛说:“你对我是爱的感觉吗?”方克说:“我想说是,但是我已经过了凭感性付出的时段,理性的成分更多一些,就是认为合适。” 曹兰黛说:“跟我一样。”方克说:“不一样,我是男人,我必须理性;你是女人,你必须感性。这才是正常的人性,男女各安其道。”曹兰黛说:“你是不是不会娶我?”方克说:“不一定,你也不是非我不嫁,我也不是非你不娶。但是咱们的关系会维持很久,我真正欣赏的人是你。我觉得跟叶吟累,跟你轻松,但是王子正可能觉得正相反,所以我身边是你,他身边是叶吟。女人和钱财都是可遇而不可求,谁能一眼看个准,就是神仙了。而且随着年月变迁和折腾,审美口味都变了,今日的真,转眼便成疑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第106页 通知下来了,王子正被西北工大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录取了,丁丁被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会计专业录取。丁丁拿着通知书欲哭无泪:二本,缺考了一门儿,跟妈妈段小云一个命,真是母一辈,子一辈,这种事还带遗传的。以自己向来的成绩,怎么回家说呢? 丁丁拿着通知书,不愿意回家,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仍然难掩沮丧,只想一个人静静。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会憋疯吧,所以丁丁选择了闹中取静,最好的地方,又不花钱,那就是大世界了。丁丁先去了印度餐厅,进了一个包间儿,女服务生过来,递上菜单,丁丁点了四个菜,两碗米饭,不一会儿端上来,女服务生转身要走,丁丁说:“请等一等。”女服务生转回身,说:“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丁丁说:“能陪我说会儿话吗?”女服务生说:“餐厅有规定不能跟客人闲谈。”丁丁说:“你叫什么?”女服务生说:“小秦。” 丁丁说:“叫你们经理来。”女服务生走了,不一会儿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同字体,一米七四,西装革履,嘴上一抹胡子,假印度人。进来向丁丁一哈腰,说:“您好,我是印度餐厅的经理余大同,您有什么吩咐?”丁丁说:“让小秦来陪我说说话。”余大同说:“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丁丁说:“那你陪我也行。”经理说:“我也不能。”丁丁说:“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余大同说:“对不起,我们是餐厅,不是夜总会。” 丁丁拿出贵宾卡,往余大同面前一举,说:“知道这是什么吗?”余大同说:“免死金牌。”丁丁说:“对了,见卡如见你们方克方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余大同说:“如见即是未见,您永远也成为不了方董,方董从来不提这种无理要求。”丁丁说:“嘿,我还弄不好你了。”余大同一点头,说:“请您慢用。”特别恭敬的转身就出去了。 第六十六章 分手 丁丁长叹一声,找个说闲话的人都这么费劲。按理说这个时候,有女朋友陪是最好的,但是丁丁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失意的样子。怪不得男人除了老婆之外,还要有情人和红颜知己。但是这个事也瞒不住她,她一直都盯着这个事呢。二本,怎么跟她说呢?不说,显然是纸里包不住火。丁丁摸出刚买的手机,拨通了高沛玲的电话。高沛玲接了,说:“拿到通知书了吗?”丁丁说:“二本郑州航院会计。” 高沛玲默了一阵,丁丁说:“分手吧。”高沛玲说:“你先发制人,想让我挽留你吗?”丁丁说:“是啊。”高沛玲说:“等我在大学里看到好的再分手吧。”丁丁说:“你这是榨取我的剩余价值。”高沛玲说:“榨不了别人还榨不了你?”丁丁说:“男人的眼光都是向下的,女人的眼光都是向上的。分手吧,为了我的尊严和你的自由。我没有掂着脚尖,伸着胳膊,非要抓住你尾巴尖尖的兴趣。” 高沛玲说:“你在哪儿呢?”丁丁说:“大世界印度餐厅十号。”高沛玲说:“我这就过去。”丁丁挂了电话,心想不管怎么说,终于有个陪聊的了,还不用花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高沛玲就出现在门口,进来说:“你一个人挺乐呀,好吃好喝的,你这是庆祝新生呢还是在吊唁过往呢?”丁丁说:“坐。”小秦进来说:“请问要不要加副餐具,再点几个菜呢?”高沛玲说:“上个咖喱牛肉饭,一杯拉茶。”丁丁说:“咱们的散伙饭,理应吃的好一点儿。”高沛玲说:“我想给你留下个印象:我并不是个贪吃的女人,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食可果腹,衣可蔽体,我就很满足了。而且对精神压力有很好的舒解方式,相比于吃,我会选择运动。” 丁丁说:“说的好像很完美的样子。”高沛玲说:“我是说到做到。”丁丁说:“这么说你是自信上了大学会有很多跟你一样优秀的男生追你了?”高沛玲说:“显然。”丁丁说:“跟我分手了,还想装完美女神,让我后悔放弃你?”高沛玲说:“你一定会后悔。”丁丁说:“我有自知之明,会找个跟我条件般配的女生,也许就在航院。不是我的,我从来也不去羡慕,我对任何东西都是这么个准则,包括女人。”高沛玲说:“但是你已经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fo,事业已经开始起步,而别人在你这个年纪还懵懂着呢,这足以说明你高人一筹,到了我的大学,那些男同学以后未必及你。从这点上来讲,你走在我前面,在我之上。” 丁丁说:“我不过是仗着朋友混碗饭吃,而你上的天大却已经跟许多光明前途的人接上茬儿了。”高沛玲说:“上大学跟上高中没区别,只是一个学习的阶段。”丁丁说:“你说的对,和上高中一样,你上了附中,还会跟上了那些鸡毛高中的初中同学联系吗?你不觉得你对他们满怀不屑吗?层次不一样、身价不一样、舞台不一样、遇到的人和事都是更高级别了吗?”高沛玲说:“你是执意要跟我分手了。”丁丁说:“是的。”高沛玲说:“你觉得你是高瞻远瞩吗?”丁丁说:“显然。”高沛玲说:“你是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负的人。”丁丁说:“现在认识还不晚,记得我的缺陷,才能让你勇往直前。我并不想临别给你留个光辉灿烂的好印象,我本是如何就本是如何。” 第107页 高沛玲说:“可是我觉得可惜,恐怕大学毕业以后,我留不到天津,也留不到外国,还得留到咱们老家。自己干未必有项目,有项目未必会成功。到那时候,可能还混不过你。人也折腾大了,还未嫁出去,就剩了。到时候你,反而有女人有事业,红红火火。”丁丁说:“一般男人都是这样容易幸福的,女人都太不现实,总往云彩眼儿里扎,就只能在天上飘着了。”高沛玲说:“我还是想扎在你怀里。”丁丁说:“看看再说吧。” 两个人吃完了饭,丁丁说:“我想回家了,我爸妈也盯着这个事呢,我想尽快让他们知道,虽然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高沛玲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上班吧,你一个人回去多无聊?陪我看场电影,出来喝个咖啡,晚上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吧。”丁丁说:“放假都是我做饭,我还得回去买买菜,给他们做晚饭呢。”高沛玲说:“那喝完咖啡也来得及呀。”丁丁也不好紧推托,就说:“好吧。” 天上下起了雨,已经到了晚上五点,王子正无人驾驶的技术团队还在讨论新产品的体系结构问题。珍克无人驾驶已经推出了老年代步无人驾驶汽车,市场销路非常好。董事会讨论很多国家都会进入老龄化社会,为老年人提供的服务将来会有很大的市场空间,因此决定紧跟珍克之后,也来开发无人驾驶老年代步车。虽然董事会也不想刚开始就把摊子铺的太大,但是一上马发现已经跟珍克咬死了,停不下来。 六点钟下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王子正就在宿舍里住,打算让食堂送餐打发一顿。手机响了,是叶吟,王子正接了,说:“叶吟?”叶吟说:“我想你了,出来吧,我在憨石头的门口等你。”王子正说:“好嘞。”出门见到叶吟站在她的小跑车前湿漉漉的地面上,清新的像是株带雨的芭蕉。王子正说:“大雨天的怎么还来?”叶吟说:“想来就来了。”王子正说:“东华楼吧。” 两个人才一进东华楼,就看到孙丽珍挽着石敢当出来。石敢当扭头看着孙丽珍说话,没看到王子正,孙丽珍倒是一眼看到。晃了晃石敢当的胳膊,拿小嘴儿向王子正一努,说:“子正。”石敢当才看到王子正,没说话先看到了叶吟,好漂亮。过来一拍王子正的肩说:“子正啊,好巧。”一边拿眼溜着叶吟,说:“这位小姐是?”王子正说:“我女朋友叶吟。” 孙丽珍说:“建业农业叶董的千金。”石敢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面伸出手,说:“啊,啊,叶小姐。”叶吟伸出手,石敢当轻握了一下,说:“我们子正可谓是天降英才,叶小姐的芳名我也是久仰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一边说,一边用手拉下孙丽珍挎着自己的手,说:“我跟孙小姐只是公务餐。”孙丽珍强硬的一把挎住石敢当的胳膊,说:“什么公务餐,明明就是男女关系嘛。”石敢当说:“吁,这个话可不敢乱说。” 孙丽珍说:“你傻呀,这个情况能用公务餐搪塞吗?我一个女人都直言不讳的,你一个男人就不要再抹嘴了。”石敢当说:“你这么年轻,又有钱,又有地位,说你傍我谁信呢,这明明就是你想涮我嘛。为什么当着子正的面挽我胳膊,我先前还挺乐,现在想想完全是阴谋。孙小姐,你漂亮也不能这么对待我这个老实人啊,我可是憨石头,你就放过我吧。”孙丽珍放下手,说:“好吧,石哥,开个玩笑都不行吗?看你这个芝麻小胆儿。子正又跟你不是外人,他会不了解你吗?你为了把自己洗白,都不买我一个弱女子的账啊。”石敢当说:“你要是弱女子,我就是你手里的倭瓜。”孙丽珍说:“怪不得你自称憨石头,真够憨的,好没意思,你是故意的吧?” 王子正说:“石哥,我不会告诉嫂子的,你们忙,我带叶吟先进去了。”石敢当说:“我们真的没事。”王子正说:“有事没事都没关系。”石敢当看着王子正和叶吟的背影说:“他到底是怎么看这个事的?”孙丽珍说:“他觉得这个事跟他没关系。”石敢当说:“他是信任我才说没关系还是真的觉得跟他没关系?”孙丽珍说:“有什么关系?”石敢当说:“哎呀,丽珍,你年青,有时候事情啊就是这些小细节败坏的。公认的,你跟方克关系那么好。我们跟方克又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你跟我这儿唧唧歪歪的,谁不心里哆嗦呀。” 孙丽珍说:“你怕什么,咱们又没做什么。”石敢当说:“是没做什么,可是人都是有想像力的。”孙丽珍说:“那你能管得了?”石敢当说:“我现在的命脉就在王子正手里,我所有的身家都投在无人驾驶上了。”孙丽珍说:“那应该说王子正在你手里才对。” 石敢当说:“本来是这样,但是那几家集团都比我有实力的多,他们都是王子正的后台。”孙丽珍说:“那为什么用憨石头的名儿?”石敢当说:“名儿算个球啊,不过就是开始的时候我牵头儿,让我担风险,得实惠的是那几家,唉。”孙丽珍说:“你总约我在这个地方,我以为你跟我有来往是光明正大,不怕人看呢。再说,我把高明化纤推到你们这边儿,那几家不是都知道吗?我是你们这边儿的人了,现在。”石敢当说:“可是你们孙氏善才依然是方克的高级客户,方克对你们可说是孙子装到家了,你往我们这边儿靠,谁心里都得有防范。”孙丽珍说:“我们不中止和方克的合作,不是怕他给我们使坏吗?他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第108页 第六十七章 电磁场 石敢当说:“所以你可能跟他弄掰吗?”孙丽珍说:“闹了半天,你不是怕王子正,你是怕我。”石敢当说:“我谁都怕。”孙丽珍说:“你怀疑我没关系,只要你真心帮着高明化纤就行。”石敢当说:“我们的调查还没结束,这个话我可不好说。”孙丽珍说:“其实这个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就是给高明化纤找个出路。接下来怎么走,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你们爱咋办咋办。”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停车场,孙丽珍扑到石敢当怀里,用双手捧着他像白板一样的方脸,说:“石哥,我跟你走的近,还有一个原因。”石敢当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路灯也亮起来了,说:“什么原因?”孙丽珍说:“某天,我跟你谈高明化纤的时候,忽然就对你有了感觉。中年男人的魅力真是像沉稳醇美的杜松子酒一样,令人着迷。当时我真想不顾一切的把我奉献给你,这种冲动从那时起,总是激荡在我的胸中,按下葫芦起了瓢,没有止境。”孙丽珍挺着胸在石敢当胸前硬挤,石敢当揽着她的腰,吭吭哧哧的说:“我也是。”孙丽珍说:“我也经过了几个男人,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像一座山一样让我宁愿变成绕你流淌的水。”石敢当说:“我也是。”两个人越抱越紧,石敢当说:“你真的流水了吗?”孙丽珍说:“流了。”石敢当说:“等我们评估完了高明化纤,击垮了方克,我就跟我老婆离婚娶你。” 孙丽珍不轻不重的小扇了石敢当一小耳光,说:“骗谁呢?”石敢当说:“不骗你,我老婆那家伙上了妆像个滚了雪的驴粪蛋,卸了妆更是没法看,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要不是一直坚持自摸,恐怕那家伙都废了。我一直都觉得我越长越像老太太,直到跟你有来往,我才渐渐觉得我依然是个男人。我还有需求、有干劲儿、有快乐、有希望,你就是我新的人生。”孙丽珍说:“我也是。”石敢当说:“真想跟你来来,可是这个时候不行。我如果一步陷进去,就踏进了命运的恶性循环里出不来了。这个时候,我一定要稳住。”孙丽珍说:“我们会在一起吗?”石敢当说:“会,但是不是现在。我早就想跟我老婆离婚了,儿子随便她带走,我也不指望他养老,我只要我的人生我的快活,宁愿最后一个人没人管饿死在床。”孙丽珍说:“我给你养老,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老死的。” 石敢当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身,加紧抱了抱孙丽珍,在她身上搓了搓,使劲捏了一把孙丽珍的屁股,说:“好了,先发泄到这里吧。咱们还都有自己的事做,还都得回自己的家,没事再来搞。”孙丽珍说:“你耍我?”石敢当说:“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孙丽珍说:“你如果永远也干不掉方克呢?”石敢当说:“那我就永远不能干你。”孙丽珍说:“乌龟王八龟儿子。”石敢当说:“记得:我是爱你的。但是现实太迷惑、太冷酷、太危险,请恕我不能为所爱献身,唉,如果你也爱我,一定能体会我的痛苦、我的无奈、我的挣扎。”孙丽珍捧着石敢当的脸,说:“就会说,唉,你因为胆小,反而成了对我来说最安全的男人了。” 孙丽珍说:“我算你的什么?”石敢当说:“爱的人。”孙丽珍说:“真的?”石敢当说:“真的。”孙丽珍说:“那我要你有什么用?”石敢当说:“这是你在世上坚强的重要基石,就算当你觉得人生最失败的时候,想到还有我爱我,就觉得还行,可以走下去,我是你身外跳动的属于你的另一颗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为你跳动。”孙丽珍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石敢当温柔敦厚的看着孙丽珍,说:“珍,你是最懂风情的女人,也是最有风情的女人,你在我心里就是完美的不老女神,我到八十岁的时候还会依然爱你不变。因为爱你,你让我看到了我永生的灵魂。” 孙丽珍越笑越僵硬,终于收敛了笑容,说:“你冤谁呢?”石敢当说:“不敢。”孙丽珍挺直了身子,说:“好了,不跟你闹了,下次再见吧。”拉开车门儿,一溜烟的开走了。石敢当打了个哆嗦,站在那里思绪万千。背后听王子正说:“哥,干什么呢?一个人?”石敢当回过头,看到王子正也是一个人,就问:“叶吟小姐呢?”王子正说:“当然是回家了。”石敢当说:“你也不送送。”王子正说:“她开车来的,要我送?”石敢当说:“你也应该买辆车了。”王子正说:“我马上就去西安上学了,买什么车?再说也没钱啊。”石敢当说:“钱公司出。”王子正说:“不要了,等我毕业再说,那时候钱也够了,不过我想先买房。” 石敢当说:“你看我有什么特别?”王子正说:“神情怪怪的。”石敢当说:“我老婆说:女人的电磁场都很强,而且各不相同,如果跟一个女人离的太近,那么男人身上的分子就会按照那个女人的电磁感应重新分布,结了婚的女人因为经验丰富,对这种改变会一眼看出。”王子正笑道:“真的耶,我就看出来了,你好奇怪。”石敢当拿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紧张的说:“真的吗?”王子正诚恳的说:“真的。”石敢当说:“小子,你骗我。”王子正说:“做贼才心虚。”石敢当说:“对,我什么也没做。” 第109页 王子正说:“孙丽珍看上你了?”石敢当说:“她怎么可能看上我。”王子正说:“你知道就好。”石敢当说:“她给我介绍了个人,跟你年纪差不多,我想让你跟他接触接触。换了别人分量不够,恐怕他瞧不上眼。”王子正说:“谁呀?”石敢当说:“高明化纤的新任总裁高行远,就是中秋纵火案的高明远的弟弟。孙丽珍说方克和吴笑天惦记上高明化纤了,言外之意,中秋纵火案还有个案中案。她爱的人是高明远,所以要替高明远报仇,帮着高行远对付方克和吴笑天,她一个人力量有限,就把高行远举荐给了咱们。” 王子正说:“高明化纤是干什么的?跟咱们的业务有关系吗?”石敢当说:“经营范围主要是涤纶短纤维的制造、销售,货物和技术的进出口业务,国家禁止或限制经营的除外;涤纶纱线的销售,法律、行政法规规定须专项审批的项目,取得批准后方可经营。生产各种规格的涤纶短纤维,可替代棉花,广泛用于纺织行业,如:制造高档涤纶服装、高档毛巾、浴巾、医用口罩、婴儿尿不湿、制作沙发替代海绵、制作军用特殊服装等,也广泛用于铺路基材等基础建设行业,具有广泛的市场空间。但是他们的原材料知道是什么吗?你猜。” 王子正说:“我又不懂,大概是麦秸杆、草或者什么吧。”石敢当说:“错,是各种废弃塑料包装物,如:废弃矿泉水瓶、饮料瓶、食用油桶,以及各种聚酯胶片等为原料。”王子正说:“那不都是废品吗?高科技环保新材料企业?”石敢当说:“所以利润空间非常大,方克和吴笑天都非常有兴趣,早就盯上了,所以中秋纵火案大有可疑,按照受害导致最终受益人原则,方克和吴笑天大有可疑,警察也问讯过吴笑天,但是吴笑天是什么人?什么把柄也没留下,只落一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结局,只能怨高明远性格太偏激,吴笑天没责任。这叫什么?真歹毒、真小人,真不是人。” 王子正说:“你想如孙丽珍所说联合高行远对付方克和吴笑天?”石敢当说:“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方克紧咬着咱们,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架势,我不能不有所回击,让他知道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王子正说:“孙丽珍介绍的靠谱儿吗?而且那是咱们未知的领域……,你也想搞多产业联营吗?”石敢当说:“怎么样?”王子正说:“我是觉得没必要让方克和吴笑天认为咱们是故意跟他们作对。”石敢当说:“就是故意呀,方克跟咱们咬着干无人驾驶不是故意吗?”王子正说:“你跟咱们那几家商量过了吗?”石敢当说:“他们还在评估,崔国礼怀疑背后是方克主使,利用孙丽珍在套咱们的钱,高行远那个傻小子也被利用了。但是高飞就认为高明远因吴笑天而死是事实,咱们可以将计就计,把高行远点明白跟咱们干,毕竟那也是个不小且有前途的朝阳产业,值得一搏。” 王子正说:“我接洽高行远有什么作用?他那一行我完全不懂。”石敢当说:“重点不是专业,重点是人。只要人融洽了,事就融洽了,专业不懂那不是问题。朋友交上了,让他看你顺眼了,什么都好说。那个年青人现在就是荒野上一只被狮子追逐的小鹿,你把他引到咱们的鹿圈里就行了。”王子正说:“听起来好邪恶的说。”石敢当说:“咱们对他是保护的。”王子正说:“他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石敢当说:“他没有朋友,你跟他是同量级的拳手,可以切磋切磋,实际上我觉得他不如你,虽然他比你大两岁。我已经跟他约了,明天晚上七点东华楼十号包间儿。”王子正点头。 第六十八章 新血液 第二天,王子正如约提前十分钟到场,高行远还没有来,王子正一个人喝茶,差两分钟七点的时候,高行远出现在门口,王子正连忙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说:“王子正,憨石头无人驾驶执行董事。”高行远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高明化纤高行远。”两个人坐下点菜,王子正说:“你请。”高行远说:“不,你来。”王子正看他很坚决,就说:“红焖羊肉、煎扒狮子头、滑溜鱼片、素什锦、胡辣汤、两碗米饭。”等菜的时候,王子正给高行远倒了一杯茶,说:“大麦茶。”两个人默坐了半晌,王子正说:“总得说点儿什么。”高行远说:“是啊,说点儿什么呢?”王子正说:“我不信任孙丽珍。”高行远说:“我根本不认识她。” 王子正说:“方克是我的死敌,我防这个人得像防无孔不入的蟑螂一般。”高行远说:“我又何尝不是。”王子正说:“吴笑天和方克是一伙儿的,孙丽珍插在里边,这三个人一定是一伙儿的,在给我下圈套。”高行远说:“跟我想的一样。”王子正说:“既然他们让咱们联合经营,为什么不呢?”高行远说:“就是。” 王子正说:“不管怎样都要往前走,散了折了陷了完了都听天由命。”高行远说:“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王子正说:“我本来一无所有,最坏也不会丢了性命吧?可能会,所以我也很紧张。”高行远说:“这说的就是我。”王子正说:“我不喝酒,我讨厌糊里糊涂的被别人控制,我要时刻保持清醒。”高行远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王子正说:“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我自己。”高行远说:“石敢当让我不放心,但是我冲着你,可以赌一把。”王子正说:“我是受命而来,可不会为你负责。” 第110页 高行远说:“我会重新配股作价,我占百分之五十一,你可以认购百分之二十九,剩下的交给其他人。”王子正说:“我没钱。”高行远说:“你可以借。”王子正说:“万一高明垮了,我不是成了负债人了吗?”高行远说:“你又不是还不起。”王子正说:“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也不懂行,对自己做的事毫不知情,怎么做?而且除了无人驾驶我也没有兴趣跨行经营的想法。关键是到了那种时候,难保方克他们让你我都还不起,闹不好还得惹上牢狱之灾,我不同意。”高行远说:“你可以拿高明的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再由你们董事会的那四家集团认股,包括你五家,也就是说高明的股份名义上是你占百分之二十九,实际上是你们五家执股,你们可以再签协议。” 王子正说:“你是说,我以借款协议的方式跟那四家再分配股权?”高行远说:“怎么样?”王子正说:“我意见是由那四家集团直接认股。”高行远说:“那我就会维持现状了。”王子正说:“我没有任何力量帮你啊。”高行远说:“你的存在就是力量。”王子正说:“我不能理解。”高行远说:“方克真正忌惮的人是你。”王子正说:“我不懂。”高行远说:“他把你当作对手,石敢当他们不过是你的护法。”王子正说:“我?不名一文?不谙世事?不懂商业运作?”高行远说:“但是不止一个望气的都认为你是帝王之相。”王子正说:“你信这个?”高行远说:“方克信。”王子正说:“搞什么?” 高行远说:“我跟石敢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他们都同意,但是石敢当特意让我传达给你。”王子正说:“怕咱们没的聊?”高行远说:“好像是。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见到你以后就改变主意了。你是石敢当他们的铁箭头儿,他们是你的箭杆儿。”王子正说:“我女朋友是方克介绍的,你知道吗?”高行远说:“那个人是那样的,四处埋雷。石敢当也想给我介绍女朋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跟方克学的。”王子正说:“他给你介绍谁?”高行远说:“你们技术部的蔡湘。”王子正说:“她不错,各方面。”高行远说:“重点是她是你们蔡文丽蔡董的侄女。”王子正说:“哦?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们很般配,她性格极好,又天真。” 高行远说:“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孩儿。”王子正说:“我们技术部的一朵花儿,绝对贤妻良母型的,娶回去能省不少心,又有事业,又有学历北理工自动化硕士,年龄什么的不是问题,七岁而已。有句老话叫:男大一,女大七。意思是:最理想的情况是男人比女人大一岁,或者女人比男人大七岁。”高行远说:“我给拒了。”王子正说:“拒了也好,我们技术部还有一个女的,但是已婚了。石敢当虽然不小了,时常冒个傻气,你别介意。”高行远说:“我也不想因为爱以外的原因跟你们联姻。”王子正说:“是啊,谁也不想。我认为这个蔡湘是少有的让男人放心的女人,不知道将来谁会走这个运。” 高行远说:“你这么说她,我倒想见见。”王子正说:“你没见过吗?”高行远说:“算了,我只是说说。我对女人的要求是:大两岁小五岁。”王子正说:“你也不大,也没必要那么急,但是蔡湘已经到了恨嫁的年龄。我看她跟我们技术部的苏黎挺好的,石敢当应该不是当真的。他那个人时不常的就想搞搞人,也没有恶意,就是什么都想搅和搅和。”高行远说:“我是个开不得玩笑的人,我觉得开我玩笑就是我的耻辱。”王子正说:“他连自己的玩笑都开,你越是严肃他对你越是有欲望。他说的话你不能当真,但是也不能不当真,这对你自己的判断是个小挑战。” 高明化纤重新配股作价,内部认购,完全符合高行远的预期,高行远任董事长兼ceo,王子正任副。晚上有庆祝晚宴,蔡文丽、崔国礼、高飞、石敢当这些隐形股东并未出席,只要明面上的股东们。高行远简短的说:“高明化纤已经注入了新血液,有了新的力量,希望我们同力合作,干出一番傲人的事业。子正,你来说说。”王子正说:“我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受邀成为高明化纤的第二大股东,对化纤行业我根本不懂,但是高董让我来的意思就是因为我是个对高明化纤无害的存在,存在感决定稳固价值,请大家多多关照。”高行远说:“我之所以让子正来盯这个坑儿,也是因为我们是一见如故的朋友。我哥哥已经去世了,我就把他当作我的亲兄弟。希望大家团结在我们周围,走出当前的困境,把咱们的事业发扬光大。” 八月酷暑的太阳光到处光亮亮的晃眼,石敢当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窗前的阳光里,看到楼下孙丽珍穿着大花裙子被风吹着,像一只大花蝴蝶一样朝楼里飞来。石敢当喝了一口咖啡,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不一会儿,助理进来说:“孙丽珍小姐来了。”石敢当说:“请她进来。”一边站起身看到孙丽珍飞了进来,石敢当连忙绕过桌子,拿右手食指嘘了一声,左手示意她不要动。一边走过去关上她身后的门,扭回来冲着孙丽珍张开双臂,孙丽珍小鸟依人一般扑在石敢当怀里,用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就站好了身姿,石敢当却一把将孙丽珍抱在怀里,疯狂的吻了起来。孙丽珍半推半就,跟石敢当厮缠。过了一会儿,石敢当粗重的呼吸才平稳下来,放开孙丽珍,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好像没事人一样,起身给她冲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拿了自己的咖啡,坐在她的对面。 第111页 孙丽珍看他的脸从粘乎乎开始冷淡起来,还有点儿不适应,嗲嗲的说:“为什么不坐过来?”石敢当说:“你找我来不是谈事的吗?”孙丽珍说:“也没什么事。”石敢当说:“那是什么事?”孙丽珍说:“我把高行远介绍给你,让你帮他,为什么你不帮呢?”石敢当说:“我不是帮他了吗?”孙丽珍说:“帮哪儿了?”石敢当说:“不是介绍给王董了吗?”孙丽珍说:“哪个王董?”石敢当说:“你不知道?”孙丽珍说:“我不知道。”石敢当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石敢当耷拉着眼皮,喝了最后一口咖啡,起来又去冲了一杯,回来舒展的坐在沙发上,笑么嘻的看着孙丽珍,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孙丽珍茫然的沉吟了半晌,说:“不知道有个什么王董啊?啊,对了,马得门烟草的王恩培王董?”石敢当依然微笑的看着她,孙丽珍沉吟了一下,说:“不是?那是哈哈笑食品的王念来王董?”看石敢当依然笑而不语,孙丽珍恍然大悟的击了一下掌,说:“知道了,鑫成科技的王同和王董,一定是他了。哎,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了吗?自己不做,推给他是什么意思?高明化纤这个项目可是公认的一本万利呀,你为什么不做?”石敢当喝了一口咖啡,抬手看了一下表,说:“哦,我马上有个会。”站起来就走,孙丽珍急忙站起来过去一把扯住石敢当,把他拽坐在沙发上,说:“怎么了嘛。”石敢当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咱们一起吃饭。”孙丽珍说:“告诉我嘛,是哪个王董?” 第六十九章 老掉牙 石敢当说:“你要装到底吗?”孙丽珍一脸祈求,说:“谁装了,人家真的不知道嘛。高行远那个小子卸磨杀驴,把高明化纤的事跟我瞒的死死的,对外也没有公布。其实我也没有必要知道,但是我担心呢。唉,高行远只想要哥哥的遗产,好好的过他自己的生活。完全把杀兄之仇忘了,没忘他也不想报,他怕把自己搭进去。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呀,他忘了杀兄之仇,可是仇家可是记得他是仇人的弟弟,一样要把他斩草除根呢。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我早跟他说我跟他是一伙儿的,要给他哥哥报仇,帮他打理公司,我是他的朋友。我家有钱有势有社会地位,我能图他什么?难道图他爱我?怎么可能!一个小不拉的孩子,真是不识好歹呀。可是他再不懂事,毕竟是高明远的弟弟,我又不能不管他。” 石敢当说:“这孩子好不懂事,但是我也不主张他报仇。”孙丽珍说:“难道做待宰羔羊?”石敢当说:“你精神太紧张了,没人要宰他。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他不是他哥哥,为了女人什么事都敢干。”孙丽珍说:“你说是我的错了?”石敢当说:“难道不是吗?”孙丽珍说:“高行远跟你说的?”石敢当说:“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你没有听到群众的声音吗?”孙丽珍说:“这也是你不愿意帮高行远,把他推给别人的理由?你不愿意听从我的意见干事?想撇清跟我的关系?”石敢当说:“我不是说了把他介绍给王董了吗?”孙丽珍说:“这个王董到底什么来头?” 石敢当说:“你如果不知道就没必要知道了,高明化纤你也省省心不要再管了。”孙丽珍说:“可是这是高明远遗留下来的产业,他的弟弟,他的家人,我也不想管,可是怎么能不管呢?”石敢当说:“你相信我吗?觉得我跟方克和吴笑天关系怎么样?”孙丽珍说:“我当然相信你,要不也不会来找你,你跟方克和吴笑天在商场上也是你死我活。”石敢当说:“那就一切交给我,你只要美美的安心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不要再趟这个混水。”孙丽珍说:“仇呢?”石敢当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孙丽珍失望透顶的看着石敢当摇头,说:“你可以这么说,高行远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不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明远在天上看着我呢,他为我而死,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他的灵魂蒙羞与屈辱,不能安然往生。” 石敢当说:“也对,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男人始终也不能往生,也无缘见神,后来托一个男孩儿去问神,神对男孩儿说:他坟上有人拉了一泡屎,他就被屎压住了,被臭气封住了,所以不能往生,把那泡屎铲开,等臭气散尽了,就可以往生了。也许方克和吴笑天对高明远也做了同样的事,必然要有人把那泡屎给铲开才行,也许就得是你。” 孙丽珍说:“我想让你们和高行远一起帮我。”石敢当说:“在正常的商业竞争下是可以的,但是要想像他们一样设下圈套,杀人于无形,我们都是做不出来的。而且你们家是家族产业,你说了也不算,要想拼却孙氏善才跟方克和高明远斗,你也不可能。屎就算是没人铲,如果时间足够长,也会渐渐风化消失的。也许根本不用你去铲。我们,包括高行远都是明白人,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没完没了的跟人较劲,更不想好端端的把命搭上。” 孙丽珍说:“可是方克和吴笑天那么对高明远,说明他们很危险。”石敢当说:“所以我们要离他们远远的,就当他们是正常的商业对手,努力的提升自己让他们赶不上就好了。我们当他们正常他们就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有理性和法律。”孙丽珍说:“当他们正常就正常?”石敢当说:“是的,只有那样才能保证我们没有反常的应对措施,这是对我们自己最有效的正当防卫。对我们和高行远来说,危险不止方克和吴笑天,还有你。” 第112页 孙丽珍说:“原来你们是这样认为的。”石敢当说:“你越跳的欢越让我们害怕。”孙丽珍拧着眉,说:“你们好可笑,我是你们这边儿的,完全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和发展,你们防范我?好可笑,你们竟然防范我?你们简直不可理喻。”石敢当说:“我真得去开会了,今天不陪你了。”孙丽珍扯住他不放手,石敢当一把抱住孙丽珍一边吻她,一边把她压在沙发上,然后松开手站起来,边走边说:“下次再陪你吃晚饭。”石敢当刚出去,他的助理就进来说:“孙小姐,请您到隔壁贵宾室等候。”孙丽珍气的直哼哼,站起来走了出去。 孙丽珍被石敢当气的发昏,可是他的吻确实有些销魂,孙丽珍确定他是喜欢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爱。男人吻女人是真吻还是逢场作戏,孙丽珍相当有经验。可是很明显,他不想在个人感情里搭上他的事业。他只是在安全范围内,对孙丽珍施展了最大的欲望,但是要想再深入就难了。 孙丽珍琢磨了一夜,想要打入高明化纤和憨石头的计划完全被严密的挡住了,借助于他们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是完全要告吹了。石敢当只是不停的吃自己豆腐,但是说到事业就立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跟自己周旋。感情的迷魂汤根本迷惑不了他,倒让他白白的占了便宜。但是俗话说的好:水滴石穿,只要不断努力拉瓜着总会有好处的,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就是蓦的石门开。 孙丽珍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高明化纤一个老掉牙的董事胡有才,带着五盒上好的普洱。一见面,胡有才就说:“丽珍呀,好久不见了,总是那么漂亮,这小粉脸儿嘟嘟的,好可爱。”孙丽珍说:“胡老您不是快七十大寿了吗?我给您买了几盒上等普洱,您正过寿的那天,我恐怕在外地赶不到,提前来给您贺寿了。” 胡有才说:“又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孙丽珍说:“您是高明化纤的第二大股东,明远在的时候您没少帮他,现在他不在了,我应该替他好好的孝敬您。”胡有才说:“现在可不敢称第二大股东了,高明化纤已经重新配股作价,内部认购了,我被高行远那小子撸下来了,这里面都是高行远的阴谋,那小子还跟我玩儿花活,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我是看在明远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他还以为是他的阴谋得逞了,唉,真是年轻不懂事啊。” 孙丽珍心头一惊,说:“这么快?”胡有才说:“不快怎么能瞒天过海呢?大部分股东都被他蒙在鼓里,我虽然知道,但是看在他是明远的亲弟弟,我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他想搞掉我,我也不想再帮他,我打算慢慢的撤资了,我都这把岁数,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儿女都有出息,也不指望着我这两个钱。唉,就是这个孩子太不懂事,我对高明化纤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他跟我耍这个心眼儿,实在不应该。” 孙丽珍说:“高明化纤没有了您这样的元老坐镇怎么行呢?唉,还是太年轻。我早说过他,现在是公司的危急时刻,一定要稳,把老人亲人都结结实实的团结在周围,才能共度难关得大发展。可惜他刚愎自用,根本不听,这种事还是发生了。他这么搞可是不行啊,会倒大霉的,这孩子真让人操心。要不是他哥,我真不想再管他了,真不识好歹。” 胡有才说:“这个事你就一点儿不知道吗?高行远连你都封的死死的?你可以说是他大嫂啊。”孙丽珍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忙家里的生意,忙的脚朝天了。谁想到高明就会出这么大的事,唉,明远一没,我这个大嫂还有什么用?就是外人,也没有正式结婚,估计他是防着我,怕我跟他抢高明化纤呢。别看他年纪小,真是异常的鬼呢。既然知道他防着我,高明化纤的事我也不好直接问他,可是我又担心,想暗中能帮就帮一把,毕竟是明远的亲弟弟,年纪小还需要我这个曾经的准嫂子给他提点。虽然他觉得我多余,但是为了明远,我这个多余必须多呀。”胡有才说:“你家里又有钱,人又漂亮,又有社会地位,高行远得你帮忙还这么对抗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狗咬吕洞宾啊。” 孙丽珍说:“我不能让他胡来,把明远留下的欣欣向荣的事业搞垮了。”胡有才说:“高行远背后有后台,只不过这个后台对他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他是不会让你插手高明化纤的。高行远现在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第二大股东占比百分之二十九,你猜是谁?”孙丽珍说:“谁?”胡有才说:“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王子正。”孙丽珍说:“他就是那个王董?”胡有才说:“你不知道他?”孙丽珍说:“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毛孩子,就算是挣了点儿钱,可是他那点儿钱能不能买下高明的一块砖呀。”胡有才说:“所以说这个王子正也是有后台的。”孙丽珍说:“也就是石敢当和蔡文丽他们呗?” 第七十章 花蝴蝶 胡有才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认购呢?推出王子正这么个毛头小子,是什么意思?起码镇也镇不住人呀?这明显一猜即中的问题,他们有什么可藏的呢?”孙丽珍说:“那就是说高行远和王子正背后另有其人?”胡有才说:“哎,对了。”孙丽珍说:“方克和吴笑天也对高明化纤虎视眈眈已久了,这时候一点儿也插不进来,一定也很恼火。”胡有才说:“是啊,他们没干过两个毛头小子。” 第113页 孙丽珍说:“也许他们背后没有其他人呢?就是石敢当他们故作玄虚呢?”胡有才说:“也可能,反正王子正横刀夺了方克和吴笑天的口中食,他们肯定是扛上了。我以为明远之死已经是商场血腥的极致了,看来更大更持久的头脑风暴其残酷程度也不容人小觑。”孙丽珍说:“我看也没什么事。”胡有才说:“高行远认购了百分之五十一、王子正认购了百分之二十九,剩下的那些人认购的百分之二十,可以说都会到方克和吴笑天手里,这是高行远故意放的水。” 孙丽珍说:“有道理,方克和吴笑天以为可以籍此得到高明化纤的核心机密。”胡有才说:“其实不然,这只是表面,而实际上高行远不会让他们得到任何东西,而方克和吴笑天也显然知道。但是就看谁沉得住这口气,谁能一直沉到底。”孙丽珍说:“那就是说现在真正的股权也许既不在高行远手里也不在王子正手里,当然也不在明面上的各位小股东手里?” 胡有才说:“他们的资金来源都很可疑,本来股价不值那么多,但是被人故意抬高,注入了大量资本,高行远没有这个钱和魄力,那个王子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目前高明化纤的真正的主人成迷了。”孙丽珍说:“不过,可以想见一定是方克和吴笑天的对头。”胡有才摇了摇头,说:“高明化纤一下子就水深了,你我都已经都插不下去了。”孙丽珍说:“所以胡老你才甘心抽身而退?”胡有才说:“也是我的实力问题,也是我的顾忌使然。我老了,不愿意再拼老命了。” 胡有才拿出高明化纤的董事名单交给孙丽珍,说:“可以说如今的高明化纤,你就是根针也插不进去了。”孙丽珍说:“想不到高行远对我这么狠。”胡有才说:“你本来是富家小姐,明远当然也不知道你会对高明化纤有兴趣,所以也没留给你股份。”孙丽珍说:“只有我想给明远报仇,高行远恐怕是只想妥妥的继承明远的遗产,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胡有才说:“这一切只怪明远太冲动,否则就算是破产也不至于把命搭上,一切还可以从头。高行远虽然年纪轻却跟他哥哥完全不同,不会轻易受人摆布。你想用明远的遗产做给他报仇的资产,恐怕是,一定是,落空了。你自己的家产,你肯定是不想动的,也动不了。这样的话,恐怕明远的仇就只能随着他的骨灰深埋地下了。”孙丽珍说:“我咽不下这口气。”胡有才说:“一死百了,活人不能让死人拖累了。” 孙丽珍说:“我放的过方克和吴笑天,他们能放过我吗?能放过高明化纤吗?”胡有才说:“不会。”孙丽珍说:“我怀疑我家的产业里已经掺进了他们的股份。”胡有才说:“几乎可以肯定,蚕食是必然的。”孙丽珍说:“所以我妈在回收股份。”胡有才说:“你们家族的股权太分散了,这个不是那么好办的事。”孙丽珍说:“好头疼。” 胡有才说:“就算你妈失去孙氏善才的控股权,你们做为股东依然可以过富贵的生活,小丫头,不需要这么拼事业的,主要是找个好人嫁了。当初我很看好你和明远,谁知道你们怎么会出这种事,被吴笑天搞的阴阳两隔。高行远也不错的,比他哥哥又帅又智慧,也比你小不了多少,可以来来,嫂子嫁小叔子不是自古就有吗?”孙丽珍说:“他对我很排斥。”胡有才说:“只要他对你足够关注,不管是爱是恨都有可能发展为爱,主要看你怎么做和表现,但是记住不论做什么一定要持之以恒,装也要装到底,那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真正的你。”孙丽珍点头。 石敢当办完了事,冲了一杯咖啡,又走到窗前的阳光里,喝了一口,往窗下一看,孙丽珍又像个大花蝴蝶一样飞进楼里来,石敢当不觉笑起来,这算不算是缘分呢?石敢当转过身看着门口,助理刚一推门进来,石敢当就说:“让她进来。”孙丽珍进来了,随手关上了门。石敢当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走过去把门锁上。扭身就抱住孙丽珍狂吻起来,从肩头到屁股一路捏下去。两个身体来回的缠扭在一起,孙丽珍说:“好硬啊。”石敢当把孙丽珍压在墙上,隔着裤子在孙丽珍身上来回擦。孙丽珍说:“有本事脱下来。”石敢当长出了一口气,放开孙丽珍说:“我是有底线的,小姐。”孙丽珍说:“你这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是不是那家伙根本不管用?”石敢当说:“是不能用。”孙丽珍说:“我愿意。”石敢当说:“我喜欢浅尝辄止。”孙丽珍说:“没意思。” 石敢当说:“亲热完了,来谈谈你来是?”孙丽珍说:“我知道你说的王董是谁了。”石敢当说:“谁?”孙丽珍说:“王子正,真没想到是那么个小屁孩儿,高行远亲自告诉我的。我本来早有怀疑,但是还是不能相信他会有那么厚的财力,结果高行远告诉我说:他背后有人挺。我问他,他不肯说,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是你和蔡文丽他们了。”石敢当说:“如果是我们有必要藏在王子正身后吗?”孙丽珍说:“据所有所知,王子正虽然家里不算穷,可是也决不是富贵人家,他在你们憨石头挣的钱要想收购高明化纤百分之二十九的的股份决不可能。那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小屁孩儿,虽然有点儿专业知识,但是玩儿人和市场,他不行。如果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第114页 石敢当说:“这个世界永远有不可知觉的大境界、大人物,我们都甘心给他提鞋,只不过他为人低调,我不能告诉你。”孙丽珍说:“难道是外埠资本?”石敢当说:“为什么不是呢?”孙丽珍一撇嘴,说:“真把王子正说成天之骄子了,不过是个普通的懵懂少年,会招来那么大的神?看他那个神态,跟同样稚嫩的高行远倒像一对cp。假装沉稳、刻意成熟、趾高气扬的可笑,在我眼里,他们都不过是过早摘下的青苹果,青涩的可怜。只不过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年人支撑和抬举,把他们强行捧到了那个位置,做你们的傀儡罢了。你们不是出于爱护,你们是出于你们的利益,看着是给了他们好,实际上好的是你们。好可怜的孩子们,我的心都疼了。” 石敢当哈哈笑道:“我真没有看错,你真是世上最娇柔善良的女人了,一片圣母心。”孙丽珍说:“不说那两个愣小子了,咱们怎么办?”石敢当说:“咱们有什么可办的?”孙丽珍说:“你就不想进一步吗?”石敢当说:“你也知道不能。”孙丽珍说:“那我就找别人了。”石敢当说:“我不会因此嫌弃你的,我会依然爱你、吻你、抚摸你,把你当作最疼爱的女人。”孙丽珍说:“最疼爱?”石敢当说:“是啊,也许你不觉得,你是我当前世上最疼爱的女人。”孙丽珍说:“那为什么不为我奉献一切?”石敢当说:“一切不是爱,爱就是一切。”孙丽珍说:“你不是空手套白狼吗?”石敢当说:“爱是大脑的精神产物,本来就不应该依附于物质和条件。我心换你心,确切的说是精神意志的同频振动。” 孙丽珍说:“但是大脑也需要吃东西呀,精神也应该身体存在才能精神呀。没有身体只有思想、精神和灵魂,你是鬼呀。要想身体存在,承载意识,你不得吃喝拉撒,还得尽量过有品质的生活吗?这些不是必要钱、权、势来保障吗?哥哥,你是聪明人,这些你都懂,你就是拿我当胸大无脑的傻瓜呀。”石敢当说:“没有啊,我知道你聪明,所以才跟你谈思想、精神和灵魂。没想到你……,嘶……,这个……。” 孙丽珍说:“我现在跟你谈的就是思想啊,并没有跟你谈交易啊。”石敢当说:“我的思想是如果我没有现在的条件和地位,是一个普通打工的,你会因为思想跟我在一起吗?”孙丽珍说:“换做我,你呢?”石敢当说:“会。”孙丽珍说:“那你手下那么多女工,怎么没发生点儿什么?我相信她们之中一定有思想非常美丽的女人。”石敢当说:“没有人投怀送抱啊。”孙丽珍说:“我是投怀送抱,你是来者不拒了?” 第七十一章 认真 石敢当说:“这都是缘分。”孙丽珍说:“又来虚头巴脑的东西了。”石敢当说:“不是,我只是追求爱不为外物所动的纯粹和极致。”孙丽珍说:“爱就是由外物所决定的,没有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就没有什么样的思想、精神和灵魂。你虽然嘴硬,但是你跟一个女工显然没有什么可交流的,我跟一个男工也一样。只有你是憨石头的石董,我是孙氏善才的传家女,咱们在一起暧昧,才不会让彼此恶心。” 石敢当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但是你看交流了解以后,才知道咱们的差别如此之大。”孙丽珍说:“少来,你说的都是你思想的浮沫,妄图说明和迷惑我,其实你心里还是跟我想的一样。而且你比我只会更现实、更功利、更残酷、更龌龊。”石敢当说:“唉,咱们真是不一样的啊。可不能物质大丰富的时候,就像猪油蒙了心,不能更清醒,反而更贪婪。” 孙丽珍气的坐到石敢当身边,扳过他的上身,贴在他身上,两手一抓他的前衣领,把脸凑到他的脸前,说:“你不老实,跟我满嘴都是现编的瞎话。”石敢当吻了她一下,孙丽珍拿右手轻轻的扇了他一个小嘴巴,说:“聪明人不应该谈爱情,因为一切都会看的太清楚。”石敢当说:“对啊,越聪明爱情越遥远。”孙丽珍说:“所以咱们只有肉。”石敢当说:“还不能有大肉。”石敢当抱住孙丽珍,把她压在沙发上,又骑在她身上,隔着单薄的夏衣,揉搓了一会儿。孙丽珍拉下了自己的内裤,下面流出的水把石敢当的裤裆都湿了,沙发也湿了一片。孙丽珍又试图拉开石敢当的拉链儿,石敢当抓住了她的手,按到她的头顶上。 办公室里的阳光移走了,两个人才又坐好,孙丽珍又拉着石敢当吻了一会儿。石敢当扯开孙丽珍,站起来,拿杯子重新冲了两杯咖啡,坐到孙丽珍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说:“我现在白天夜里想的都是你,我沦陷了。” 孙丽珍说:“你老婆会更幸福吧。”石敢当说:“我想你想的整天落不下挺,只能黑着灯把她当成你,一夜有三回,每回一个小时,不到半夜累的筋疲力尽就睡不着。”孙丽珍说:“倒拿我当春药了。”石敢当说:“所以她对我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温柔,本来对我妈不怎么样,现在也好多了,这都应该感谢你。”孙丽珍说:“你也看她越来越顺眼了?”石敢当说:“我现在根本不看她,怕她影响我对你的幻想。”孙丽珍说:“咱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一定会很销魂,你不想试试吗?”石敢当说:“我知道,但是不敢试,最怕一发而不可收拾。”孙丽珍说:“那就不收拾了,能怎么样?”石敢当说:“那会毁坏我的名誉和信誉。”孙丽珍说:“你并不在乎,只是借口。”石敢当说:“而且你对我来说是危险。” 第115页 孙丽珍说:“我有那么危险吗?”石敢当说:“美丽的鲜花不会只招来一只蜜蜂。”孙丽珍说:“所以你宁愿跟一块丑陋的石头做?”石敢当说:“我姓石嘛,这是我的命运。”孙丽珍说:“你并不相信命运,只是借口。”石敢当说:“你是个成熟的女人,虽然比我小上一大截,但是你比我更成熟,你完全可以分辨出我是真的爱你。你那么智慧,我什么也瞒不过你。但是你何必总是揭发我呢?你应该知道:一切假象和谎言不过是一切真实的润滑剂,是必不可少的润滑,这样我们才不会被真实伤的体无完肤。”孙丽珍说:“没有伤就没有痛,没有痛就没有刻骨铭心。”石敢当说:“宝贝,咱们的关系就像是人造奶油,虽然对身体不好,但是还是有人吃,但是谁也不会拿它当饭吃。你追求刻骨铭心本身就是错误的,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孙丽珍说:“那咱们的爱还有什么意义?”石敢当说:“社会是关系的产物,咱们有这种爱的关系就是它本身的意义。”孙丽珍说:“怎么证明咱们有这种关系?”石敢当说:“现在咱们不是相拥而坐吗?”孙丽珍说:“这算什么?”石敢当说:“我这个人如果没有爱,是不会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的,你不是吗?”孙丽珍说:“说到别的就不行了,是吗?”石敢当说:“爱是爱,别的是别的,一定要分清楚,否则不是乱了吗?”孙丽珍说:“也就是说你除了猥亵我,不会为我做任何事?”石敢当说:“我没有猥亵你,我是认真的在爱你,而你也是自愿的并从中得到了愉悦,不是吗?我是很尊重你的,对你也是认真的,你这样的情场老手应该感受得到,不是吗?” 孙丽珍说:“人家都说爱是行动,不是感受。”石敢当说:“我不是吻你了吗?”孙丽珍说:“爱是给予不是索取。”石敢当说:“我不是吻你了吗?”孙丽珍说:“爱是关怀,不是疑忌。”石敢当说:“我不是吻你了吗?”孙丽珍说:“爱是爱屋及乌不是防范。”石敢当说:“我不是吻你了吗?”孙丽珍说:“你是说吻就够了?”石敢当说:“可以说明任何问题。”孙丽珍气的笑道:“天啊,你就是一只真正的铁公鸡。”石敢当也笑道:“应该说是一只真正的铁血公鸡。” 孙丽珍站起来坐到石敢当对面,说:“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今天去大世界吧,我有那儿的贵宾卡。”石敢当说:“好啊。”孙丽珍说:“你就不怕有传言到你老婆耳朵里去?”石敢当说:“她管不了我,而且她还曾经劝我说:我老了,你如果实在看不过,就在外面找个小的吧。”孙丽珍咯咯笑道:“她就不怕你抛弃她?”石敢当说:“我们的离婚协议早就写好了,我会净身出户的,都签了字,如果不离婚就当没这回事;如果离了婚,就可以拿出来打官司了。”孙丽珍说:“净到什么程度?不会连小鸡鸡都净了吧?”石敢当说:“哎,还真差不多,如果憨石头都没了,所谓男人没了事业,我那东西一定会变成废物的。按照你的理论,想吻你都难近身了。” 孙丽珍笑道:“你在骗我,谎话编的还挺圆。”石敢当说:“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多血腥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孙丽珍说:“你不想看到我的真实吗?”石敢当说:“能看到真实的人是不需要说出来的,转身的时候也好留下些温暖。瘦了好看,瘦骨嶙峋就不好了。”孙丽珍说:“我装不知道你不会觉得我就是不知道,觉得我傻吗?”石敢当说:“执着于在别人眼中是聪明和傻本身,就是傻。”孙丽珍说:“你不是别人,我在意你的看法是因为我爱你。”石敢当笑道:“你爱我吗?”孙丽珍说:“不要教训了我,论到你自己就不算了。”石敢当说:“好吧,不讨厌就是爱,我也爱你。” 两个人驱车到了大世界,孙丽珍带石敢当到了法国餐厅,石敢当说:“我喜欢吃泰国菜。”孙丽珍说:“那多没有品味。”石敢当说:“率性而为是最有品味的了。”孙丽珍说:“真个性呀,你?”石敢当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咱们对各种词汇的解释都不一样呢。”孙丽珍说:“拽文?你觉得你总是对?”石敢当说:“我觉得我比你有见识。”孙丽珍说:“我想说不是,但是我不想跟你吵。”石敢当说:“所以是朋友的话,还可以忍,如果是夫妻就非离不可了。”孙丽珍说:“你想证明我跟你只适合做暧昧的对象,不必太认真?”石敢当说:“这还用证明吗?难道你当真了吗?”孙丽珍说:“你不当真?”石敢当说:“当真就输了。” 孙丽珍说:“你觉得赢了?”石敢当说:“其实你我还谈不到输赢,因为谁也不会失去。”孙丽珍说:“你说过你是认真的。”石敢当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孙丽珍说:“刚知道你还挺能拽文。”石敢当说:“可爱吧?”孙丽珍说:“唉,有什么用?”石敢当说:“可爱,愉悦了你,这就是有用了呀。”孙丽珍说:“一点儿实惠都没有。”石敢当说:“这就是实惠呀,你要指望能变钱,那是没用。可是人是精神性极大发展的物种,会引领身体去创造实惠,也就是钱。” 第116页 两人到了泰国餐厅,进了包间儿,石敢当让孙丽珍点菜,孙丽珍说:“你点吧,我跟你一个口味。”石敢当说:“没吃过?不会吧?”孙丽珍说:“就是没吃过。”石敢当说:“冬阴功汤、炭烧虾、绿咖喱鸡肉、鱼咖哩、拌芒丝、芒果香饭,怎么样?”孙丽珍说:“可以尝尝。”菜端上来,孙丽珍一样儿挑了一点儿吃了,石敢当说:“怎么样?”孙丽珍说:“这样吧,我陪你在这里吃了,你再陪我到法国餐厅去吃。”石敢当仔细看了孙丽珍一眼,说:“没问题。” 第七十二章 当人 石敢当一个人吃吃喝喝,十分恣意,唏哩呼噜、吧唧嘴,发出山风一样的响声,一个人把场面撑的热火朝天。孙丽珍坐在他对面,趁他低头吃东西,直撇嘴。一直撇,就被石敢当的余光看到,说:“我这吃相你看不惯吧?”孙丽珍说:“你是故意的吧?”石敢当说:“泰国菜就是这个吃法。”孙丽珍说:“你是故意恶心我。”石敢当说:“这是我本色啊。”孙丽珍说:“以后不要再吻我了,你这个人太糙了,跟难民似的。”石敢当说:“不发出声音表示我吃的很嗨的话,既对不起厨师,也对不起美味佳肴。” 孙丽珍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不喜欢吃,故意跟我较上劲了?”石敢当说:“没有,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较劲,就算别人找上我,我也没功夫,我只会低头做好我自己的事。好吧,你不喜欢,那我小声点儿。”果然石敢当立即就正常了,孙丽珍说:“你的性格简直就像是我脸上的一颗粉刺。长了挤,挤了长,我还灭不了你了。”石敢当说:“这个比喻不恰当,我是很愿意讨好你的。你一定要把我摆在你脸上,我也是你的美人痣。” 孙丽珍说:“你说的对,咱们做不了夫妻,我既不能把你摆在脸上,也不能夹在腿中间。”石敢当说:“夹还是可以的,但是必须要垫着东西,否则渗水沉船,我就完蛋了。”孙丽珍说:“你是我经过的男人里最狡猾的。”石敢当说:“当着我的面不要提别的男人,这是对我起码的尊重。”孙丽珍说:“那你当着我的面提你老婆呢?”石敢当说:“我提她是因为你想知道我不爱她甚至也不喜欢她,就像你说的,我拿她当一块丑陋的石头,因为安全,放在床上当枕头。我是在婚姻里的孤独者,所以我才有你。” 石敢当吃完了饭,陪孙丽珍到了法国餐厅,孙丽珍一下就自在了,吃了一整套,每样只吃一小口,像个欧洲贵族,石敢当陪她吃了两个小时,光看不吃。终于,石敢当忍无可忍,说:“你这样的吃法,我下次就不陪你了。”孙丽珍说:“吃法餐就是这样的。”石敢当说:“是不是咱们的思想不一致,你和我都开始对彼此有了抵触,难以再维持下去?”孙丽珍说:“是啊,开始互相挑毛病了。”石敢当说:“是互相挑战。”孙丽珍说:“要不以后还像以前一样装作不熟好了。” 石敢当说:“咱们本来就不熟。”孙丽珍说:“我还有餐后咖啡要喝,你可以先走,我又不用你付账。”石敢当说:“既然是最后一次,我就陪你到底吧。”孙丽珍说:“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华丽辉煌的烟火表演瞬息完蛋,只剩下沉寂的夜。”石敢当说:“只有变化和运动是永恒的,一切都是个过程,不论幸福还是痛苦,那一秒领受过了,就有意义,想或不想持久的在那个境界里都是不可能的,追求永恒本身就是错。” 孙丽珍喝了一口咖啡,说:“你是我遇到所有男人里最会跟我拽文的了。”石敢当说:“传言方克手不释卷,难道他不跟你拽吗?”孙丽珍说:“他知道我懂,但是他故意拿我当作不懂,从来都是故意拿最简单、最白痴的话跟我说。他知道我听的出来,但是他就是故意那么说,明摆着欺负我,那个吴笑天也是一样的。只有高明远对我是真心的说话,把我当个尊贵的女人。” 孙丽珍说:“你也觉得我很傻吧?肉体的明丽之光随着时日褪去,你也厌倦了,开始不拿我当人了,或者从来也没把我当人。”石敢当说:“你只是跟我不一样,不拿你当人当什么?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孙丽珍一耷拉嘴角,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说:“我好想念明远啊,他就像一块水晶一样透明,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他去世了以后,我才知道他是我真正的生命。我必须替他报仇,要不然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石敢当说:“他非常可惜,所以我才愿意帮高行远。不过,他的死确实是因为他的性格缺陷,分辨力真不是一般的差啊。虽然他有专长,但是除了专长就只有短长了。”孙丽珍说:“人已经死了就说点儿好听的吧。”石敢当说:“就是因为死了,才好说实话拿来教训活着的人。我说他好,难道他会笑着活过来吗?” 包间儿外有人敲了两下门,方克站在了门口。石敢当连忙站起来,说:“哎哟,方董,快请进。”方克就进来说:“我听服务生说你们在这里,就来打个招呼,石董很少来啊,怎么样?还满意吗?丽珍?还好吧?哭了?石董,你说了什么?惹得我的大客户流眼泪?”石敢当说:“我哪儿敢惹她呀,她是想起了一个死去的朋友,我正在劝她呢。” 第117页 方克说:“值得流泪的朋友一定是入了心了,我认识吗?”孙丽珍说:“不认识。”方克说:“不一定,叫什么?”孙丽珍说:“你是明知故问吧?”方克说:“哦,那我知道了。”石敢当说:“谁呀?我还不知道。”方克说:“既然丽珍没说,我也不好说。”石敢当说:“还是你们更近一层啊。”方克说:“必然呀,我是指着丽珍家发财的人,能不往上贴吗?好啦,你们谈,我不打扰了。”石敢当说:“你忙。” 看着方克走出去,石敢当说:“方克对你毕恭毕敬的呀。”孙丽珍说:“是在装场面让别人看,私下里对我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经常羞辱我,我都忍了。”石敢当说:“怎么羞辱你了?”孙丽珍说:“搞小动作,使小手段,而且故意让我看出来他在耍我。我一旦指出来,他有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成真实的好意。然后对我变本加利、明目张胆的污辱。因为手段隐蔽,说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只有他和我知道,那些小动作代表了多么不堪的耻辱。” 石敢当说:“吃你豆腐?”孙丽珍说:“拿我不当人,背着人跟我呵斥着说话,就像对待牲畜一样,言行举止极尽鄙夷。”石敢当说:“那你们孙氏善才还跟他合作?”孙丽珍说:“因为我妈欣赏他,他也认为只要哄好我妈就万事大吉了。他在我妈面前表现的待我极好,事事替我着想。我偶有反抗,跟我妈说了,我妈也不相信我。认为是我在故意找他的茬儿,违逆她的意思,想要夺她的权。每次我跟我妈一说他,我妈就直接跟我说:现在还不是你做主的时候。” 石敢当说:“方克对你那样,是因为你对高明远好?”孙丽珍说:“他觉得他的心术瞒不住我,所以就干脆不瞒我,花大力气去瞒那些瞒得住的人,在我的家族之中孤立我。我当初还想跟他靠拢,巴结他,跟他联手,谁知道他完全不买账。他越是觉得我比别人聪明、明白,越是厌恶我耍我,且越来越明目张胆的赤的裸裸。他觉得我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完全对他没有办法。”石敢当说:“后来你有了高明远?”孙丽珍说:“是。”石敢当说:“那不是就离开方克了吗?”孙丽珍说:“我想也是,可是方克不但没放心,反而变本加利的连高明远也耍了起来。跟我妈不同的是,明远相信我。”石敢当说:“那跟吴笑天有什么关系?”孙丽珍说:“吴笑天跟方克一向互为表里,我跟了高明远以后,吴笑天被我拒绝了几次。” 石敢当说:“那为什么不拒绝我?”孙丽珍说:“你和他们又不同,你是安全的。而且我已经没有了明远,想有个男人放心的说说话。”石敢当说:“他们一定是……。”孙丽珍说:“是的,我怕我妈爱他。”石敢当说:“他们里的谁?”孙丽珍说:“起初我以为是吴笑天,后来我以为是方克,再后来又以为是吴笑天,但是也没有确定。我感觉我妈是立宪君主,方克和吴笑天是轮流做庄的执政党。” 石敢当说:“唉,武则天自然会有几个男宠的。如果他们在你妈面前暗示你在跟她争男宠,你妈不恨你才怪。不过,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孙丽珍说:“上了人,还怕没东西拿。”石敢当说:“聪明自然会惹人厌的。”孙丽珍说:“我再怎么巴结他们,他们都会觉得我会碍事,所以往死了糟蹋我、掐我。”石敢当说:“对你好的男人也不放过。”孙丽珍说:“但是,你是不怕的。” 石敢当说:“所以你以后就打算跟我长驻了?”孙丽珍说:“你不愿意?”石敢当说:“你这是在我身上种毒呢。”孙丽珍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有我没有,你也得跟方克他们死嗑。”石敢当说:“那我就跟你不客气了。”孙丽珍抿着嘴,看着石敢当,石敢当也抿着嘴,看着孙丽珍,两人默了一会儿,石敢当说:“只是为了跟他们斗气儿?”孙丽珍说:“我想拿到孙氏善才。” 石敢当说:“那可需要时间了。”孙丽珍说:“只要你愿意帮忙。”石敢当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孙丽珍说:“你说。”石敢当说:“当然是股份。”孙丽珍说:“只要是我的,你随便拿。”石敢当说:“不要这么明显的骗人。”孙丽珍说:“那签个协议吧。”石敢当说:“对呀,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我高兴的主要是又多了一个对付方克他们的盟友。” 第七十三章 姐姐 孙丽珍说:“你不怕我是方克安插到你身边来的?”石敢当说:“我有三层结界,就算我帮你,你还在我的三层结界之外,我怕什么?”孙丽珍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石敢当说:“这次你看对人了。”孙丽珍说:“我给你们憨石头的员工制一批优惠卡,以后你们都来孙氏善才买东西吧。”石敢当说:“那真是福利了,你们孙氏善长的东西一直以又贵又好闻名,员工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不过,不会限定购物时间吧?”孙丽珍说:“不会。” 第118页 石敢当说:“这样等于是告诉你妈妈,你没有跟她争男宠,也没有跟她争权利,而是在帮她。”孙丽珍说:“方克和吴笑天一定会想办法告诉她另一种解释,比如:这是我的缓兵之计。”石敢当说:“唉,人呀,可真难缠。”孙丽珍说:“有那两个人在,我必须表面温和,暗中用强硬的手段逼我妈退位,否则我跟我妈是好不着了。” 石敢当说:“你的套路,或者说咱们的套路,那两个人一定很明白,你跟我在一起,等于是给他们下战书了。而且从高明远之死就明白,他们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人,就怕他们会不择手段逼你就范,侵扰你,你一反抗,就把一切过错都推在你身上,借机收拾你。”孙丽珍说:“所以我一定会沉住气,绝不会像高明远一样白白送命,还被人说是自己的错。”石敢当说:“你得自己保护自己,男人逼女人发疯有无数种手段,而且是暗中,表面上看还会是阳光普照、繁花似锦。”孙丽珍说:“我总不能天天傍着你。”石敢当说:“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孙丽珍说:“我能做的都做了,其它的只能交给命运了。”石敢当说:“无论福祸上天都是公平的。”孙丽珍说:“有利于我就是公平的,不利于我就是不公平的。”石敢当说:“每个人都这么想。”孙丽珍说:“上天对高明远公平吗?”石敢当说:“他那个性格就应该是那个死法。”孙丽珍说:“存在所以合理?”石敢当说:“显然。”孙丽珍说:“公平是人与天互动的产物。”石敢当说:“呀,这是我听到你说的最有理的一句话,竟令我无言以对。”孙丽珍说:“所以我会努力的活下去,因为我是明远和我两个人。” 王子正应石敢当的指示约了高行远,还没下班,高行远就开车来接王子正,说:“叫上你们技术部的所有单身去k歌,管吃管喝,尤其是那个姐姐和姐夫。”王子正回到技术部,一呼百应,崔廉说:“可以叫老婆一起吗?”王子正说:“拖家带口,朋友亲戚都可以。”只见所有人都拿手机开始打电话,技术部里一片雀跃。王子正说:“你们这儿杀贼呢。”也没人理他。 新乡有的吃有的玩的最好去处就是大世界了,众人外举不避仇,一行直奔大世界。十二个人进了六个餐厅,说好了吃完来找高行远报账,转眼就剩下王子正和高行远两个人进了中餐厅。高行远说:“哪个是那个姐姐和姐夫?”王子正说:“就你一直盯着看的那个。”高行远说:“姐夫呢?”王子正说:“就一直盯着你看的那个。”高行远说:“那个高马尾啊。” 王子正说:“是啊。”高行远说:“看着不像那么大嘛。”王子正说:“有兴趣?”高行远说:“都可以做朋友啊,就是,朋友。”王子正说:“他们进了日本料理,要不咱们也去?”高行远说:“那不是电灯泡吗?”王子正说:“想抢女朋友还怕那个?”高行远说:“不想抢,就是想交他们那对朋友,看着挺顺眼的,那个女的,那个男的应该也不错,就是。” 王子正说:“就是朋友,我这帮技术部的哥们最大的好处就是对你绝对安全。”高行远说:“那都见见吧,我带了名片,可以请他们帮我推销产品。”王子正说:“这些人里藏龙卧虎,没问题。” 高行远跟着王子正先到了日本餐厅,王子正打电话给苏黎,在八号包间儿。两个人拉开纸门脱了鞋一进去,苏黎说:“你们是登门付账吗?我们还什么都没吃呢。”王子正说:“这位认识吗?”苏黎说:“刚不是介绍了金主吗?”王子正说:“就记住这个了?”苏黎说:“别的还有必要记吗?”王子正坐在苏黎对面,高行远坐在蔡湘对面。高行远拿出名片递给蔡湘说:“湘姐,请多关照。”又拿出一张名片给了苏黎说:“苏哥,请多关照。方便的话,请二位帮忙推介我们的产品,多少不拘,有提成的。”苏黎和蔡湘拿着高行远的名片仔细的看了,都搁到包儿里。 王子正说:“石敢当把湘姐介绍给行远做女朋友。”苏黎说:“他瞎扯犊子,这不是挖我墙角吗?不对,是地基。还让不让我活了,不行,我找丫的拼命去。”佯装站起来就走,王子正起身过去扯住,说:“行远没同意。”拉苏黎回来坐下,苏黎说:“哎,你还不同意,你知不知道你小子这是多大的福气呀?你凭什么不同意呀?我们湘还没说什么呢?要不同意也是我们不同意呀。”蔡湘在一边噗嗤笑起来,高行远咬着唇不说话。苏黎说:“还别说:你们在一起还挺般配,我们湘显小,跟我在一起简直老夫少妻。跟你在一起,少年夫妻、英雄伉俪、仙缘传说。” 王子正和高行远也笑起来,高行远说:“我听子正说你们好,想跟你们技术部的人交个朋友。因为之前石董和子正特别提到你们,所以印象很深,一见面就觉得很亲切,真是很好的哥哥和姐姐,请把我当子正一样爱护吧。”蔡湘说:“我看你也很面善,要是别人那么盯着我看,我一定会很反感,可是因为是你,就觉得可爱了。”苏黎说:“要是别人盯着湘看,我早把他的鼻子打塌了。可是换作你,看她的眼神那么宁静,我都很被吸引,不忍打断。真心的尊敬爱护,只会让我因她骄傲。我想如果是你这么个人爱她,我很容易就放手了,什么也不会多说。”高行远说:“哥,祝你们幸福。”苏黎说:“你本来清明,又是子正的朋友,不会错的。” 第119页 蔡湘说:“你想找什么样儿的?姐给你留意留意。”高行远说:“姐这样儿的就行。”苏黎说:“别多这个事,你是不会给他找到满意的人的。”蔡湘说:“我妹妹蔡林不行吗?上海交大的高材生。”高行远说:“恐怕我配不上。”蔡湘说:“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苏黎说:“算了吧,她向来眼高于顶,非博士后入不了她的法眼,不过她是学材料的,倒是可以帮你,做朋友是没问题,可以交往交往。蔡林的性格非常刁蛮,一看人家行远那就是要的静默可人的类型。他这眼神,这精神力,一般俗物入不了眼。蔡林有学历没学问,我不是指的专业知识,你们懂的。”蔡湘说:“我们不懂。”苏黎说:“就是俗不可耐,什么都要有作用,非用不值,毫无情趣思想。”蔡湘说:“你说的不就是我吗?”苏黎说:“你跟她还不一样。她除了专业就是吃了,胖的跟,唉,你们懂的。” 蔡湘说:“行远,你必须要瘦的吗?”高行远说:“我相信苏哥的眼光,还是苏哥给我介绍一个吧。”苏黎说:“这样,我妹妹。”蔡湘说:“你妹的,你有妹妹吗?”苏黎说:“我学妹,想要什么样儿的?从现在我给你排到过年,就不信没有合适的。”高行远说:“我本身大学没毕业,就想找一个高中毕业,看着顺眼的就行。”苏黎说:“你这种没毕业的比硕士毕业的都成熟,智商到那儿了,不上学,学问也是蹭蹭的自己长。方克连高中都没毕业,你现在跟他说话,连博士都未必压得住。”蔡湘说:“夸张了吧。”王子正说:“不夸张,跟他说话就像在大江大河里游泳一样,不小心就被淹了。” 苏黎说:“要照你说的,他就得找个初中毕业的,可是全中国有几个初中毕业的能跟得上他的脚步?还正好他能看着顺眼?”王子正说:“没有。”苏黎说:“起码硕士毕业还得看着顺眼还得有情怀和素养,像我们湘这样的,虽然有时候说话也讨厌。”王子正说:“重要的是性情和精神力匹配。”苏黎说:“这对,但是这下面是需要十足底蕴顶着的。”王子正说:“文化知识要有,见识气度也要有,鉴赏思辨也要有,还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苏黎说:“甚至不点,存在就能体会。”蔡湘说:“行远,要不让苏黎和子正嫁给你吧。” 第七十四章 安全 高行远说:“他们都是说话听起来很诱人的迷魂阵,姐,蔡林让我见见吧。”蔡湘说:“我是骗你的,我没有妹妹。”高行远笑道:“一骗高过一骗,太狡猾了,竟然说的跟真的一样,看来女人真是不能信。”苏黎说:“说不能信是太简单了,应该说信也不对,不信也不对。”高行远说:“那什么是对的?怎么把握?”苏黎说:“这种微妙的玄机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熟能生巧。谈个恋爱,会让你的智商有大幅度的提高,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直上云霄。” 王子正说:“同意。”苏黎说:“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王子正说:“她在给我讲美国,我都怀疑她会留在美国。但是她说她不会,月亮很美,但是她不想到月亮上面去。”苏黎说:“建业继承人嘛,一定是要回来的。世上最美的不是景观、最好的不是社会福利、最舒服的不是天清气爽,而是有钱。有钱哪儿都是天堂,没钱哪儿都是地狱。” 王子正说:“她很喜欢旅游,我又是个宅。”苏黎说:“旅游是不错,我也喜欢,但是也得有钱和时间。你如果出去走走,也会喜欢上的。”王子正说:“我是觉得重要的是胸中有江山,具体看风景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苏黎说:“不对,古人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旅游啊。胸中有和身临其境的感受是绝不相同的。当你身处其中:风、沙、雨、雪、香气、声音、温度、视野,都极度挑战你的各种感官,这跟你窝在逼仄的房间里闷想,没有一丝刺激,怎么会相同呢?人的感受来源不是自身,而是自身和外界的互动。受到冲击以后,你的思想、启发、感动都会有你想不到的扩展。井底之蛙永远都在一个人无畏的自大,出了井,你越是看到的越多,越是感受到你自己的局限性,越会想办法去突破它,这就是进步的动力。” 王子正说:“那咱们技术部要不要组织旅游?”苏黎说:“我早想去一个地方:内蒙的额济纳旗胡杨林,据说十月的时候去最好,是那里色彩最浓烈、鲜明的时候,沙漠、戈壁、草原、湖泊、胡杨林,真想踏上那里的土地,好好的感受一下,我会更热爱地球、生活和生命的。”王子正说:“坐飞机去,在那边租几辆车,在那里的小镇上备足食品、水和帐篷?再拿上相机,要不要弄几根打狗棒?” 苏黎说:“打狗棒是一定要带的,搞不好碰到狼。当然要是碰到兔子也可以搞个猎杀,刨个坑,架上木棍,烤着吃,对,得做这个准备,备上盐、胡椒、辣椒和孜然粉。”蔡湘说:“你们还想的挺全乎,行远去吗?”高行远说:“我去不了,打个瞌睡都得睁只眼。”王子正说:“让石敢当看着。”高行远说:“不好意思吧?”王子正说:“你跟他不好意思,他一定会高兴的,因为你是他欣赏的人。”苏黎说:“另让他去了,有心情才能有情怀,没心情不论到哪里就只能更添愁绪。” 第120页 王子正说:“总不能一直拉着那根弦。”苏黎说:“这个不是说放就放的,人的境遇和心理层次不同,说感同身受都是扯淡,劝告从来也不起作用,所有的生命都是自作主张。如果真的听了别人的劝,那是想推卸对自己的责任,懒惰和懈怠,心存侥幸的结果,好了是走运,不好是自作自受,谁也不能怨的。”蔡湘说:“不是说听人劝吃饱饭吗?”苏黎说:“全扯淡,应该是听人劝,混的惨。” 高行远说:“是啊,我现在这根筋是不崩着不行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了,但是因为危险的人始终盯着我,我不得不防。也许适时放下更好,但是我做不到。”苏黎说:“身边的人放心是最省心的,早点儿找个靠谱儿的女朋友吧。”高行远说:“其实我现在不敢找。”王子正说:“我那个女朋友叶吟就是方克介绍的,她虽然不错,我也不能全放心。但是就算是苏哥你介绍的,我也不敢打百分百跟方克没关系。” 高行远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方克就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就算是将来跟别的女人结了婚,也未必安全。”王子正说:“是啊。”苏黎说:“反而是我们这种不出尖儿的人安全了。”高行远说:“未必。”苏黎点点头,说:“至少湘是安全的,我的幸福就是安全的,其它的我都小心防着就是了。”王子正说:“我们到那几个人那儿再转转。”苏黎说:“你们忙。” 王子正带着高行远到了印度餐厅找崔廉一看,这里是十八个人团团围坐,三个技术部的:崔廉、乔布迪、刘霖枭,其余都不认识。崔廉说:“子正,行远,来,这都是我们的亲戚朋友,说好了,你们给买单的啊,不要反悔。”王子正看了一眼高行远,高行远说:“没问题,好吃好喝。”王子正拉高行远坐到末座,王子正对崔廉说:“知道这是谁吧?”崔廉说:“刚不是说了吗?当然知道,我对付账的人记的最清楚:高行远高董。” 王子正说:“交个朋友吧。” 乔布迪说:“跟我们交朋友可是很破费的,你也看到了。我们可没有不好意思替你省钱的心,而且你最好是一直有钱,万一没有了,朋友可就没的做了。”高行远说:“我尽量吧。”刘霖枭说:“不是我们势利,这实在是社会的悲哀。”高行远说:“我知道。”服务生来问王子正要什么,王子正说:“不必了,我们坐一下就走。” 高行远一错眼的时候,看到席间有个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岁,粉面桃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澄澈清新。高行远冲她点了一下头,就错开了眼神,拿出名片给席上的每一个人都发了名片,包括那个小姑娘,一边说:“请大家帮忙推销我的产品,不拘多少,有提成的。”乔布迪说:“几个点儿?”高行远说:“十万以下十个点儿,五十万以下十五个点儿,一百万以下二十个点儿,越多点儿越多,但是抽的是纯利,不是营业额。”崔廉说:“子正做保啊?”王子正说:“我做保。”刘霖枭说:“得有合同的。” 崔廉说:“到时候再签也行。”乔布迪说:“好吧,先放过他。” 王子正说:“你们嗨,我们再到下家转转。”两个人到了法国餐厅,找到了孤身一人的莫未萧,他正在用刀划牛排。王子正说:“原来只有你一个人吃法餐?”莫未萧说:“一帮不识货的乡巴佬,都是些把吃当作纵欲的低俗之辈,吃是艺术和科学,懂不懂呀,胡吃海塞的臭虫。”王子正说:“这位认识吗?”莫未萧说:“你不介绍我怎么知道?” 高行远赶忙递上自己的名片,说:“请多关照,如果替我推销产品,我会付提成的,亦不胜感激。”莫未萧接也不接,说:“我没有什么社会资源,恐怕帮不了你。”高行远说:“如果你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也一定尽力。”莫未萧说:“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我生活能够自理。”王子正接过名片,说:“交个朋友嘛,莫哥。”莫未萧说:“我三个女朋友都让朋友抢走了,还交朋友不是不长记性吗?” 高行远说:“是被一个人抢走的吗?”莫未萧说:“是啊,第一次他抢了我的女朋友,比我都痛苦,拉着我灌下很酒,痛哭流涕的跟我说不知道怎么办,我送了他们祝福。我又找了第二个女朋友,过不多久,他说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其实一直爱的都是我。为了成全我们,他愿意把第一个女朋友还给我,祝我们终成眷属。我说不要了,我又不是没有。之后没过多久,他踢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又抢了我的第二个女朋友,说是找到了真爱,又到同一家酒吧灌的烂醉,痛哭流涕的说不想错过真爱,又不想看我难过,我又送了他们祝福,之后是第三次。” 高行远说:“你问过那些女孩儿的意见吗?”莫未萧说:“听他说他们是相爱,果然那些女孩儿后来也没找过我。”高行远说:“这其中也许都是他制造的误会。”莫未萧说:“我也懒得解释。”高行远说:“如果你再有女朋友他还撬呢?”莫未萧说:“算命的说我命中就是犯小人的,躲不开,没有他还有别人会整治我。” 第121页 王子正说:“那样的人果断离开他就好了,除了他好人到处是,我们就是好人。”莫未萧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现在觉得好人到处是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高行远说:“我同意。不过,那些被抢走的女朋友,恰恰证明不适合你,离开了更好,难道将来等着她们给你戴绿帽子?从这方面来说,你那个朋友还算是帮忙了。”莫未萧说:“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跟他做朋友?”高行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是有所经历才能认清楚一个人,但是不能因为这个人因噎废食。不要让这个阴影占据你的生命,要用光芒让他彻底消失。” 第七十五章 灵童 王子正说:“相信我不会抢你的女朋友,对吗?”莫未萧说:“你肯定。”高行远说:“我也敢肯定。”王子正说:“我担保我们都不是小人,不会整治你。”莫未萧说:“你担保得了吗?就算你自己。”王子正说:“能。”莫未萧说:“我的眼光可是非常独到和优秀的,我看上的女孩子你一定会看得上。”王子正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高行远说:“我的择偶是比我大两岁小五岁,之前石董给我介绍蔡湘,我都给拒绝了。”莫未萧说:“我要是爱上跟你们爱的女孩儿呢?”高行远说:“让给你。”莫未萧说:“显然是假的。”王子正说:“你不会做的事,我们也不会做。” 莫未萧说:“好吧,虽然我还是不放心,但是姑且相信你们。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社会资源,帮你卖不了东西。”王子正把高行远的名片递给他,莫未萧接了,高行远说:“主要是交个放心的朋友,不指着你卖东西,你有事也可以找我。我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社会资源也相当广泛,你有个灾有个病缺个钱少个短都可以找我,我有就都给你,没有就算了。”莫未萧说:“你要是总没有呢?”高行远说:“你想要hiv疫苗吗?”莫未萧说:“我说话你不爱听?”高行远说:“就凭你让了三回女朋友,我就跟你交定了。”王子正说:“你只是不想跟人掰扯不清,只想安安静静的好好工作和生活,过的单纯。跟我一样洁癖和强迫症,别人一摸就嫌脏,立码放手。” 高行远说:“不是所有东西放手就完了,一定有些东西是你不能放手的,不只要跟别人抢,还得拼命去抢。爱都是执拗的,你还没有遇到,失去的那些有什么可恼。”王子正说:“跟我们去转一圈儿?”莫未萧说:“你们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 王子正和高行远到了意大利餐厅,柯浩羽、殷智胤在这里,包间儿的门没有关,两个人像两只老鼠一样猥琐的笑着,偎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脸都红红的,兴奋的眼睛发亮。王子正敲了下门,两个人看着王子正和高行远张着通红的笑脸,说:“金主啊,快请进。”王子正说:“这位。”柯浩羽说:“知道。”高行远拿出名片递过去,说:“请帮忙推销业务,有提成的。”两个人接过去看也没看,就撂在桌子上,殷智胤说:“不是介绍过了呀。”柯浩羽拿出笔在高行远的名片上写了一个名字和电话,又递给高行远,说:“你们的业务我们都很清楚,我大舅哥开了家服装厂,你联系联系看你们会不会有业务往来。” 高行远双手接过名片,说:“谢谢。”拿过来仔细看了,揣在兜里,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柯浩羽说:“交个朋友。”柯浩羽没有接,说:“我朋友够多了。”殷智胤替他接过来,说:“那帮废物,快别说了,这个说不定有用。”柯浩羽说:“也是。”两个人都把高行远的名片揣兜儿里。王子正和高行远坐下,王子正说:“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脸又红,眼又亮,汗毛都激灵了。”殷智胤说:“你不懂。” 王子正说:“别小看我。”柯浩羽说:“结了婚以后才会明白。”王子正说:“哼,我见过。”殷智胤说:“算个毛?那跟亲身体验到能一样吗?”柯浩羽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销魂,带你装b带你飞。”殷智胤一拍王子正的肩膀,说:“兄弟,你有实力没经验值。不是有女朋友了?可以练一把,就是别捅错了地儿。”柯浩羽说:“算了,这小子是个白蒙,脑子里全是封建迷信、正人君子,永远也到不了生命交响与激情的顶峰。” 殷智胤说:“有个说法,有一种男子非常的好,哪儿哪儿都好,人也英俊,也阳光,也有才,也有钱,可以说是占尽人间胜景,但是就是破不了童男的身,因为没有他看上的女人,他想爱,也觉得人人都可爱,但一说到男男女女,全都入不了他的眼,入了眼,也近不了身。为什么?因为这种人是天上的灵童下凡,在人间没有姻缘。子正啊,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希望别人好,从来没有幸灾乐祸的对待过别人,我对别人就永远是同情和祝福。但是我觉得你啊,就是这种灵童啊。唉,真可惜。那么渴望爱情,却不知道爱情的滋味。这个不谈,用科学来说,这是你性情的局限性啊。”柯浩羽拍着高行远的肩,说:“这块料呢?”殷智胤说:“这块是个料。” 第122页 王子正说:“不明白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们走了。”柯浩羽扯住王子正,说:“别忘了给我们付账啊。”王子正说:“行远付账,干我什么事?”高行远说:“你们吃完了,我们再来,我挨个儿的给你们刷卡。”殷智胤说:“是这话。” 韩国菜餐厅里七号包间儿是刘米莎。王子正敲了两下门,也没动静。王子正直接推门进去,只见刘米莎和一个英俊的男人对面坐着,胳膊都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彼此蜜滋滋的看着,王子正和高行远推门进去,两个人连眼也没错一下。王子正过去说:“刘姐,这位是……。”刘米莎喝了一口果汁,依然看着那个男人,轻轻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出去吧,付账的时候会找你们的。” 高行远掏出名片递过去,这对男女毫不动摇的无视了。高行远把名片放到桌子上,说:“请帮忙推销本公司的产品,有提成的。”王子正说:“认识一下朋友。”刘米莎依旧轻轻的说:“出去吧,都出去。”王子正说:“中了醋泡蛋了?”刘米莎依旧不错眼的跟那男人粘粘乎乎的对望,两人好像掉进了异世界的迷惘夹缝里,完全摒弃了现世。王子正和高行远只能退出来,关上了门。王子正说:“看来只有结账的时候,他们才能清醒过来了。” 王子正和高行远在美国餐厅找到最后一位技术部骨干:苏珉。门开着,明显三代同堂。王子正敲了两下门,靠门口坐着的苏珉回过头来,说:“子正、行远,快进来。”一边站起身介绍:“这是我父母、我岳父母、我老婆、我儿子,你也知道我是美国留学归国,我们家都是美式饮食,看:特色澳洲牛柳、醋椒火鸡、葡萄面排、鸡蛋青椒沙拉、炸猪排、巧克力火锅、西班牙土豆煎蛋、红薯杏仁、金橘鲜姜杏仁、甜辣杏仁、bbq鸡翅、烤鸡肉、马西莫家的鸡蛋派、奶油烤杂拌、吐司茶点、蔬菜吐司卷、水果酸奶吐司、抹茶芝士蛋糕、乡村蔬菜鸡汤、奶酪汉堡包、煎牛排、煎猪排、烤菠萝牛扒、总统三明治、沙拉酱鱿鱼卷、火鸡三明治、烧鸡三明治、枪鱼三明治、茄子三明治、美国鸡蛋布丁、蒜蓉黑椒牛扒、烩水果、鸡柳汉堡、醋椒火鸡、起司火腿炸猪排、香草美国牛扒、美国牛肉沙爹串、煎红酒丁骨牛排、烤鯷鱼纽约克牛排、烤蕃茄菲力牛排、烤腹脊牛肉、烧烤美国嫩肋条、香蒜小牛排、椒盐牛仔骨、葡萄干布丁,我从小在美国就吃,吃多少都吃不腻,能来这里白吃太好了,有的东西家里不能做。” 苏珉像报菜名儿一样滔滔不绝,王子正连连点头,那一家人都撂了筷子,看着王子正和高行远不说话。高行远掏出名片一张一张的递过去,压低声音对他们说:“谁帮忙推销本公司产品,有提成的。你们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请不要客气。”苏珉六岁的儿子说:“我的车坏了,可以找你吗?”高行远说:“只要你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苏珉的儿子说:“我妈要打我呢?”高行远说:“也可以。”苏珉的儿子说:“能帮我做作业吗?”高行远说:“这个你得自己来,你妈要是知道了,不但会打你,恐怕她连我也一块儿打。”苏珉的儿子说:“如果我不会呢?”高行远说:“那我倒是可以帮忙。” 苏珉大谈美国的社会和福利,经历和见闻,没完没了。王子正说:“苏哥,你怎么这么健谈的?平常你不是这样的。”苏珉说:“今天我高兴,我老婆又怀孕了,我打算移民美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吃你了,我在美国的同学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工作。”王子正说:“你怎么不告诉我?”苏珉说:“这不是告诉你了吗?”苏珉伤感的说:“能跟你一起工作太好了,但是我有我的世界,我的生活,我的归宿,我的埋骨之地。” 苏珉抱住王子正说:“兄弟,今天就是告别。你先帮我给高董透个气儿,劝他放我走,他一直都对我恩重如山,我这时候离他而去,我对不起他,但是我已经给他带起了一批技术骨干,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苏珉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说:“实话说:我也舍不得你,兄弟,你一定会大有前途,将来一定有机会去美国,我去机场接你。” 第七十六章 失去 王子正说:“决定了吗?”苏珉说:“决定了。”王子正伸出手,说:“祝你在那里一切顺利。”苏珉握住王子正的手,说:“谢谢,我会想念你的。”王子正说:“如果我没有变故,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苏珉说:“知道,高董给我的房子和车我都不要了,国内的一切不动产我们打算都卖掉,举家移民,破釜沉舟,不留退路了。”王子正说:“为什么这么决绝的?”苏珉说:“这都是我老婆的主意,她在她们单位待恶心了,对国人素质厌恶透顶,一看到到处乌泱乌泱的人就烦的不能行。上次在医院生孩子,医院的医生不负责,差点儿丢了性命,这不是又有了吗?打算生在美国。”王子正说:“哦。” 苏珉说:“你那个女朋友不是在美国上学吗?”王子正说:“是。”苏珉说:“那她早晚也是会移民的,十之七八,你最好早点儿做个准备,说不定,将来咱们在美国汇合。”王子正说:“她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的。”苏珉说:“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在国内挣钱,在国外生活,你们将来肯定也是走这个路子。年纪越大,越是想找个安静优美的地方终老。中国人这么多,没地方。落叶归根什么的,已经是老黄历了。而且美国据说是孩子的天堂,中年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墓。我现在战斗力还可以,为了家人,这一步我相信是走对了,你也早做准备吧。”王子正说:“是,既然你决定了,我就跟高董说了。”苏珉说:“谢谢你,兄弟,你说完了,我再向高董递辞呈,拜托了,啊。”王子正说:“没问题。” 第123页 苏珉说:“老实说,我又兴奋又不安,不过,那是个好地方:天永远是那样蓝,空气永远是那样干净,街道从来是那样的整齐。随便坐到哪里都不会担心衣服会弄脏,家里的地面一星期打扫一回,草地任意的躺卧,衣服还是那样干净。自来水没有水垢,阳光是那样明媚,路边的花丛叶子上干净极了。买来水果,拿来就吃,连洗都不洗,买来蔬菜冲冲就做饭,从不担心食物污染,不担心食品有毒。我们会住别墅,有自己的庭院。”王子正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握住他的手,说:“你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苏珉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在说服我自己,我跟高董和你已经干的很顺手了,到那里不知道会怎么样,实在不行,我打算开家自己的小公司,干点儿什么,显然是不会容易的。” 王子正说:“我给你做后盾。”苏珉说:“兄弟,我信得过你,不过真的是一走,就没有回头路了。”王子正说:“咱们的产品也有出口美国的了,有机会我去看你。”苏珉蹭了一下泪,说:“好,我等你。”王子抚了一下他的肩,和高行远出来。高行远说:“他一定是带着成果去的吧?”王子正说:“应该是的,不然他那个专业工作那么好找的?说不定也是我们正需要的成果,有前景,有潜力,有后劲。”高行远说:“应该是,美国人多贼呀,不会要一个吃闲饭的。不过,他知道你们技术部的所有资料,这一出去,不会……。”王子正说:“一定会的。”高行远说:“你们董事会能同意?再说事先不是都签了保密协议,合同什么的吗?你答应的那么爽快,无人驾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成果。” 王子正说:“他去意已决,人心走了,别的还能留得住吗?勉强留下,不是成了□□了吗?这个人还能相信吗?他决意要走的时候,就已经背叛,我们强留住他,只会有更大的损失和隐患。不如痛快的让他走,他如了愿,我们也安全。”高行远说:“损失呢?”王子正说:“一时得失,放长远来看,我们什么也没有失去。”高行远说:“感觉就是所有人都走光了,你也会这么说。”王子正说:“是啊,技术产生出来是为全人类服务,所有利益都是暂时的。”高行远说:“但是我们就是指着这个活下去的。”王子正说:“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也是争端的起因,但是失去是必然的。在手的时候尽力开发它的集体价值并且不断的提升,在失去的时候,就像是蜕下禁锢的皮,不断得到新生。”高行远说:“怪不得你还在不名一文的时候,方克就对你十分忌惮了,莫非潜意识里他早就感觉到你是他的挑战?” 王子正说:“我对方克也很忌惮,虽然想的开,但是我也得活,总被别人咬着摆不掉,也很紧张。”高行远说:“但是,这就是生活,总有人喜欢掐尖儿。”王子正说:“是啊,茶叶最好是新芽。”高行远说:“你还是成长起来了。”王子正说:“多亏石敢当。”高行远说:“他最近跟孙丽珍走的挺近。”王子正说:“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高行远说:“也是,不过我那么刻意对她冷淡,孙氏善才倒给了我一笔豪爽的大单。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要想背后下刀子,表面上一定会表现的异常的好,不过这异常的好本身就是明显的破绽。不过她愿意给我,又完全没有危险,我就抱定吃孙喝孙不谢孙的态度笑纳了。”王子正说:“但是回回都要谨慎。”高行远说:“一旦有了危险的对头,无论利益来自敌友,再没有什么是完全安全的了,我会小心的。” 王子正约了叶吟喝下午茶,地点还是大世界咖啡馆儿。叶吟是提前二十分钟,王子正是提前十分钟,本来觉得男孩子应该比女孩子先到,但是王子正并不想刻意表现的比叶吟更懂事,因此也并未想提前三十分钟到。叶吟喝的是曼特宁咖啡,王子正也要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叶吟说:“味道怎么样?”王子正说:“蛮好。”叶吟说:“我在这里从不喝咖啡,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喝?”王子正说:“也许心情的原因想换个口味。”王子正看了看她手边的书《生命如不朽繁星》,说:“或者又有了严肃的感动。”叶吟说:“我后天的飞机,明天请你到家里来吃晚饭,就住在我们家,后天一早送我离开。”王子正说:“住在你家不方便吧?”叶吟说:“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再回来跑,坐我爸的车送我,你也不用再借车了。”王子正说:“好吧。” 叶吟说:“知道方克只喝曼特宁吗?”王子正说:“不知道。”叶吟说:“你们两个挺有意思。”王子正说:“怎么呢?”叶吟说:“一般的竞争对手,就像两只斗红眼的公鸡,即便是听到对方的名字都会觉得刺耳,把眼睛和鼻孔都张的大大的,热血上翻。你们却有惺惺相惜的意味,就像敌我双方的元帅对阵,战场上杀的一塌糊涂,休战后却能安静的下上一盘棋。你真的对他一点儿忌讳都没有吗?”王子正说:“他难道对我有什么忌讳?”叶吟说:“完全没有,他对你的欣赏毫不掩饰,甚至愿意饶有兴致的模仿你。”王子正说:“我跟他接触并不多,他怎么模仿我?”叶吟说:“你端杯子的姿态,说话的姿态,走路的姿态,尤其是眼神,他模仿的惟妙惟肖。正因为你们不常碰面,他模仿的那样像才让人觉得他真是个明察秋毫的人,一眼看过去,人与事一目了然,真是心如明镜啊。” 第124页 王子正说:“怎么忽然说起他?”叶吟说:“明天他一起送我。”王子正说:“这个敌人是商场和情场都要上吗?”叶吟说:“他是叔叔。”王子正说:“还可以叫干爹。”叶吟一拧眉,说:“你怎么这么粗俗的说话?你是在污辱我。”王子正说:“分手吧。”叶吟说:“分手就分手。”拿起手包扭头就走,王子正说:“你的书。”叶吟回来拿起了书,噘着嘴,拧着脸,耷拉着眼皮走了。 旁边过来个人坐在叶吟的位置上,王子正一看,不认识。那人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说:“给我和这位先生一人来一杯大吉岭红茶清饮。”王子正说:“请问你是?”那人说:“海元集团赵海升。”王子正说:“珍克合伙人?”赵海升说:“是。”王子正说:“什么事?”赵海升说:“我想在珍克撤资,转投憨石头,你能不能引荐?”王子正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走,出了咖啡馆儿,这个地方真是骗子出没,再也不想来。 王子正心情大恶,打车直奔高明化纤,来找高行远。高行远正在窗户前看到王子正过来,就叫助理出门去接,自己沏了一壶龙井,放在茶几上,打开门,站在门外等。看到王子正过来,说:“有点风尘的样子。”王子正说:“嗯。”两个人进屋坐下,高行远说:“什么事?”王子正说:“有时间吗?”高行远说:“你来,我永远有时间。”王子正说:“我等你下班,到清田酒吧坐坐吧。”高行远说:“就这儿说。”王子正说:“今天必须有酒。”高行远说:“好吧。” 第七十七章 嫦娥 王子正和高行远到了清田酒吧,坐到角落的卡座儿里,把幽暗的壁灯调的亮了些,先要了每人两块牛肉三明治当晚饭,吃完了,又要了一瓶儿百龄坛,慢慢的喝。高行远说:“受了什么刺激?”王子正说:“我跟叶吟分手了。”高行远说:“还是因为方克吗?”王子正说:“本来就不是很放心,以为她的美貌可以盖过狭隘的偏见和疑忌,但是思来想去,不是一个利益核心里的人,与其强撑信任,不如退守清流,找一个愿意相信的人,否则就像是鞋进了沙子,舒服不了。”高行远说:“不可惜吗?”王子正说:“她两眼发亮的说方克模仿我很有一套,后天她走,方克也会送他。她说的很骄傲,就像在随心所欲操纵两匹好马驾着的一辆豪华马车,真有她的。” 高行远笑道:“如果你有两个优秀的美女相伴,左右逢源,难道你不觉得很得意吗?”王子正说:“我是那种人吗?”高行远说:“我是那种人。”王子正说:“你不是。”高行远说:“难道我会为了向一个表忠心,而故意在她面前向另一个表示冷淡吗?”王子正说:“你也不是那种人。”高行远说:“那我是哪种人?”王子正说:“平淡的对待两个人,既不故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当着另一个人不提另一个人。”高行远说:“方克明显的在叶吟面前欺负你,模仿是一种狎昵、控制和利用的隐蔽手段,并非出于爱慕和敬意。”王子正说:“我感觉到了,方克对叶吟的存在就像是夏天阴凉地里的一块盘石,可踏、可坐、可卧。” 高行远说:“叶吟没感觉到,你感觉到了?”王子正说:“叶吟的这种感觉沉隐深埋在她的潜意识里,还不到意识的层面,不过,目前已经渗出来了,她很快就会意识到。为免她到时候为难,我才主动提出分手。”高行远说:“你提出的?”王子正说:“既然已经看的很清楚,难道我会有兴趣再陪她瞎耽误工夫吗?而且她只是生气,并没有伤心。”高行远说:“突兀的说分手,她就同意了?”王子正说:“她说方克是她叔叔,我说你也可以叫他干爹。”高行远笑道:“好犀利。”王子正也笑道:“她当时火儿了,说我粗俗。” 高行远说:“干哥、干叔、干爹,干的最需要感情滋润了。她做的粗俗,抹的细致,你做的细致,抹的粗俗,世间就总是这么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王子正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高行远说:“既然想分,落不落得做一个好人,也不重要。”王子正说:“从前以后都是陌生人而已,好人坏人与她何干?”高行远说:“你等于是帮了方克一把,代替方克向她表白了。”王子正说:“他们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跟我何干?我推不推都是迟早的事。”高行远说:“方克这招曲线救国玩儿的真漂亮。”王子正说:“那个人到处挖陷阱,只要跟他接触就难免垮喳掉进去。他的陷阱里从屎到刀、从水到火,不知道有多全乎,天生一颗欺负人和耍人的心,花式手段。”高行远说:“他挖的是艺术陷阱。” 王子正说:“唉,可惜我已经看烦了,不愿意再跟他有什么接触。本来我还想生意是生意,为人是为人,处事是处事,但是现在看来,人不对,一切都不对。”高行远说:“对事不对人完全是一句假装客观、公平、超脱的假话,事都是人做出来的,首先断人,才能断事。”王子正说:“从此我不认识方克了,遇到也只当他是空气,他休想再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高行远说:“我也是。”王子正说:“你不是一直都是吗?”高行远说:“以后更是。” 第125页 一个女人穿着碎花小旗袍、头发烫着微微的卷儿,垂在肩上,头顶上卡着一个小皇冠,端着一杯酒走过来,把手搭在卡座上倚着,说:“交个朋友吧。”高行远说:“哪类性质的呢?”女人说:“你男我女,你说是哪类性质?”高行远说:“我有洁癖,一般人都不能近身。”女人说:“跟我一样。”高行远说:“那倒可以坐坐。”女人坐到高行远身边,把胳膊肘儿支在高行远肩上,用两个指头反手挑着自己的下巴,说:“我一看你饱满光华的眼神就知道,你是个精血充盈的男人,有多久没碰女人了?”高行远说:“可有日子了。”女人迷离着眼神,说:“果然是你,我的吴刚。”高行远说:“你怎么称呼呢?”女人说:“嫦娥。”高行远诚恳的说:“自从下凡之后,我就一直想念广寒宫里的你,你终于来找我了,好感动。” 嫦娥说:“我们久居广寒宫,相濡以沫,但是天庭制度森严,没办法成为夫妻,春心大动,身子沉重,自然从月亮上落入凡尘,投胎历世,来了姻缘。”高行远说:“不会从此回不了天吧?”嫦娥说:“如果你我恩爱甚笃,许了生生世世,一万年以后,就变成了真正的凡人,回不了天了;如果咱们终于还能觉悟,知道人间恩爱不过是梦幻泡影,那咱们在觉悟的那一刻,自然能白日飞升。” 高行远说:“不是白日做梦吗?”嫦娥说:“你说梦就是梦了,有什么关系?”高行远笑道:“多大了?”嫦娥说:“二十二。”高行远说:“做什么的?”嫦娥说:“暖通工程。”高行远说:“哪儿毕业的?”嫦娥说:“河南工程学院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哎,你好像蛮挑剔蛮严格蛮高品的样子,借问你呢?”高行远说:“二十,大学两年辍学,做新材料销售的。”嫦娥一撇嘴,说:“比我差多了嘛。” 高行远又往她的脸凑了凑,几乎吻上,嫦娥向后稍一错,高行远说:“业余卖笑。”嫦娥说:“你吗?”高行远说:“是啊。”嫦娥说:“多少钱一晚?”高行远说:“七块一小碗,十块一大碗。”嫦娥说:“都有什么?”高行远说:“虎鞭。”嫦娥说:“我想要一大晚。”高行远说:“好贪心。”一边伸手捏嫦娥的腰,嫦娥扭了一下腰,绵软的扑在高行远怀里,抬头热切的望着他,高行远抚着他的头发,说:“有健康证儿吗?”嫦娥说:“你有吗?”高行远说:“我是处男。”嫦娥说:“有处男证儿吗?” 高行远说:“为什么干这个?”嫦娥说:“这个有什么不好?又能满足生理需求,又能挣钱。”高行远说:“你真是干这个的吗?”嫦娥说:“你真的是销售吗?”高行远说:“如果你有机会干别的,还会干这个吗?”嫦娥说:“我没有机会。”高行远说:“挣钱干什么用?”嫦娥说:“想去欧洲旅行。”高行远说:“怎么看上了我?”嫦娥说:“本来我看上的是你对面的那位,但是他稍微的有那么一点穷气。”高行远说:“他可比我有钱。”嫦娥说:“但是他不会为我出血。”高行远说:“难道我是为了杨花付钱的傻小子吗?”嫦娥说:“不是,你能跟我调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高行远说:“你知道我也不会付钱?”嫦娥说:“我是不会要的。”高行远说:“为什么?”嫦娥说:“因为你是少见的情种。”高行远说:“从哪里看出来?”嫦娥说:“眼神,孤独又清澈,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可是你是不会如愿的。”高行远说:“怎么呢?”嫦娥说:“你天分太高,世俗人入不了你的法眼。纵有刹那惊艳,也是转瞬即逝;纵有情深一往,也是终究成空。”高行远看了一眼王子正,对嫦娥说:“你说的不是我。”嫦娥说:“说你就是你,你又何必怀疑,真是自寻烦恼。”嫦娥用两个指头托着高行远的下巴,端详了一阵,说:“没有那样的女孩儿,没有。”高行远说:“哪样?”嫦娥说:“视人如草芥,视草芥如人。” 高行远说:“什么意思?”嫦娥说:“她比你天分还高,上至名流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能平视;人、猪、鸟、草,也都同一而对。”高行远说:“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人?”嫦娥说:“当然有。”高行远笑道:“你想说你就是?”嫦娥说:“哎。”高行远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你莫非认识我们哥儿俩?”嫦娥说:“不认识。”高行远说:“子正,她虽然看着我,可是耳朵一直是对着你的,你跟她说两句吧。” 王子正说:“你的话都是对我说的吧?我才是你的吴刚。来,坐过来。”嫦娥说:“不,我在这里自在。”王子正说:“女孩子单身来酒吧太危险,以后别再来了。”嫦娥说:“我可以约你们一起来吗?”王子正说:“可以。”嫦娥说:“你是做什么的?”王子正说:“我是学生,开了学去西安上我的大学。”嫦娥说:“你家里有钱吗?”王子正说:“一般工薪家庭,上学还得跟家里要钱,不出去打工,也不至于退学。”用手一指高行远,说:“吃喝玩乐都是他。” 第126页 第七十八章 肿瘤 嫦娥说:“你们都在骗我。”高行远说:“你命中遇不到有钱人。”嫦娥说:“你想说:有钱人也看不上我,看上我也不过是玩儿玩儿,所以不如安分找个老实的穷苦人,一起为生活奔命。”高行远说:“你不愿意?”嫦娥说:“不愿意。”高行远说:“那你就只能永远这么一个人过下去,孤独终老。”嫦娥说:“像嫦娥一样?”高行远说:“是啊,在你自己的月亮上。”嫦娥说:“穷人?如果是你,我就愿意。”高行远说:“你结了婚一定会出轨的,我也不能要你这样儿的。”嫦娥说:“你怎么知道?”高行远说:“很容易被有钱人哄骗上当,或者被一个很能玩儿的穷鬼干爽了出轨。” 王子正说:“感觉你们两个都在说人生判词一样,不如去算命一条街租个摊位,挂牌营业吧。”嫦娥说:“没有人追我,只有我们公司给老板开车的那个司机对我有那个意思,是个有妇之夫,又低又丑又装又贱又自恋,欺下媚上,倚强凌弱。家里老婆开了个早点铺子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他在外面打工,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花的,还让老婆还房贷。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老混混,还敢跟我耍贱,他根本就没有脸,就那么个人还想玩儿我,把我恶心的。本想在这里能碰到个男朋友,谁知道没一个顺眼的,好不容易碰上两个顺眼的,又把我说的一文不值。” 高行远说:“他要再跟你耍贱,你就扇他。”嫦娥说:“我一直都很讨厌他,他达不到目的就一直想挑起我的怒火,跟我打架,然后再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找事。我要是扇他,他正好可以借机揍我一顿,不知道有多爽。”高行远说:“那我做你男朋友吧,改天我去你们公司找你,我知道怎么让他老实。”嫦娥说:“收费吗?”高行远说:“不收。”嫦娥说:“我们公司厂里有个小妹a,总受另一个小妹b的欺负,就找了一伙儿人收拾她,下班的时候,那几个男的就围住小b,一个男的一搂她的腰,对着她的脖子吹了一口气,告诉她不要再欺负小a,小b吓得直哆嗦,被那几个男的推来搡去的戏耍了一番,狼狈逃窜,后来再也不敢正眼看小a。”高行远说:“就得这么治啊。”嫦娥说:“小a为那伙儿人付了一年半的工资。” 高行远说:“我不要你钱,也不能跟你做朋友,但是你有事可以找我解决,你记我一个电话。”嫦娥拿出手机,高行远念了,嫦娥打了一下,高行远的手机响了,高行远说:“以后你就是嫦娥,你叫我吴刚就好了。”嫦娥说:“好感动,今天你们的酒我请了。”高行远说:“不用了,时间不早,快回家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嫦娥咬着下唇,狠狠的点了一下头,两眼瞒是感激和信任的光芒,说:“嗯。”站起来像风一样的走了。 王子正说:“怎么肯帮她?”高行远说:“一看就是个良家女子,还颇有点儿看人的功力。如果她不看好你和我,是不敢上前搭讪的,这就是缘分。”王子正说:“你喜欢她?”高行远说:“不能说喜欢,就是普通认识的人,好像邻家女孩儿,生活里有这么个认识的人,就像路边的迎春花,偶尔看顾一眼,也能赏心悦目。”王子正说:“你俩有戏啊。”高行远笑道:“太傻,受不了。” 两个人从酒吧出来,高行远说:“你回公司吗?”王子正说:“失恋了,相回家通报一声。”高行远说:“你家人知道你谈恋爱?”王子正说:“有什么可瞒的?”高行远说:“不是应该成熟了才告知家人吗?”王子正说:“我可瞒不住,有瞒不住,没了也不想瞒。我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做为我的家人,好歹都应该跟他们分担,他们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他们是我的生命,我也是他们的生命。”高行远说:“如果我有一天破产,咱们还是朋友吗?”王子正说:“不是,是上下级。”高行远说:“好狠的社会。” 王子正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客厅里一片黑暗。王子正推开兄弟两人的屋门,王子仪还在电脑前,头也不回的说:“什么事?”王子正说:“我失恋了。”王子仪依然头也不回的说:“我向来是劝分不劝合,那女的怎么你了?”王子正说:“劈腿了。”王子仪说:“你小子也有今天。”王子正说:“怎么跟你哥说话呢。”王子仪说:“好事,要劈早劈,你什么也不损失。哎,你失身了吗?”王子正说:“没有。”王子仪说:“那女的好傻,如果你失身于她,她一辈子不愁吃喝。” 王子正说:“你在说我吗?”王子仪说:“你不傻吗?”王子正说:“她是方克喜欢的女人。”王子仪说:“所以你嫌弃她脏?”王子正说:“不能这么说吧。”王子仪说:“那我呢?我现在可是在他手下,你也嫌我脏吗?也许他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讨厌的人碰过的所有东西你都嫌脏,所以他就故意碰了你周围的所有东西,把你孤立起来,最后他连你都要碰,你连自己也不要了?你中圈套了,大哥。”王子正说:“真是一个像恶性肿瘤一样的人啊。”王子仪说:“你如果这样刻意的在意他、回避他,就是让他长到你身上了。” 第127页 王子正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远离他,尽力像手术刀剔除一样,不停的和他抗争。我遇到了他,就是带瘤生存。”王子仪说:“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你现在还是健康的,别让恐惧影响了你的生活。你现在应该是恶性肿瘤心理恐惧症,或者叫厌恶症、洁癖症,这样你就在精神上输给他了。应该像我们弟兄一样,吃孙喝孙不谢孙,心平气和的接受他提供的一切,但是仍旧对他警惕,不被他左右。啊,对了,你不干那个女的的原因是不是担心她已经被方克干过了?如果不是,你就应该干了她。”王子正说:“未成年说话不要这么成年化。”王子仪说:“哦。” 王子正说:“干什么呢?早点儿睡吧。”王子仪说:“我赶着编程序,明天要交的。”王子正说:“他们已经开始让你干正事了?”王子仪说:“是,他们很欣赏我的思维模式。说实话,把我绝妙的奇思妙想对他们合盘托出,我真觉得可惜,他们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不过要想有所得,必定有所失。得失心太重,那就什么也别干了。我跟老七商量好了,想尽快成立自己的软件公司,再等二年,试试水。” 王子正洗漱已毕,躺在床上,王子仪说:“以前我觉得美就是老四和老八,看过叶吟以后,才又觉得女人的美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对我的未来充满了绮丽的幻想和希望。不过,你一不喜欢她,我就觉得她立刻没了情趣,味同嚼蜡了。人啊,还是得自斟自酌,在别人手心儿里是活不出自己的。反正你也快去西安上大学了,我不信方克的手那么长会伸到西安去,那里是你自由的沃土,好好的在百花园里择一朵心怡的小红花吧。”王子正说:“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跟一个女人建立什么关系,看着叶吟还不错,就想也许是时候开始了,谁知道不行,算了,我也不是没事干,还照着我以前的想法,想结婚了再谈感情吧。” 王子仪说:“爱情不是为了结婚才存在的,可以不结婚但是必须得有爱情,你这个时候可以来来了,我打算十六岁以后,就找个女人开始谈爱情。”王子正说:“付得起责任吗?”王子仪说:“蜜蜂采蜜是天性、天命、天意、天成,我可不会因为经济、社会、责任就避而不谈。爱情就像吃饭一样让我成长,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吃。实在没有喜欢的,也不是忍不过,但是我那么爱人,看谁都有可爱之处,应该不是那么难找。”王子正说:“如果不能付出生命,对彼此都是伤害和负担。”王子仪说:“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命都是自己的,跟别人没关系。爱情就是每个人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和态度,随时可以改弦易辙。如果不能,那完全是自己的问题,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王子正说:“不说了,我睡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第二天早上,王子正起来做早饭,爸爸王竹凯起来要去晨练,看到说:“你怎么回来了?”王子正说:“失恋了,回来求安慰。”王竹凯说:“失恋让人成长,检点不足,未来你会更好。”王子正说:“是。”妈妈陈素贞过来说:“子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子正说:“昨天晚上。”陈素贞说:“刚你说什么失恋了?”王子正说:“是。”陈素贞说:“谁提出来的?”王子正说:“我。”陈素贞说:“那不是解脱吗?还求什么安慰?”王子正说:“还是有点儿况味微酸。”陈素贞说:“那女孩儿不是家境豪富吗?是不是人太差?”王子正说:“什么都不差,就是说不到一起。”陈素贞说:“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是先拒绝别人。人的拒绝,常常是因为害怕。你是觉得她对你不满意?”王子正说:“是啊,我不过是给别人作嫁,不如早撤。” 第七十九章 雨 陈素贞说:“她有别人?”王子正说:“没有,只是追求者众,我不耐烦和人比高低,争上下。”陈素贞说:“好人像好东西一样,总是有人争的。”王子正说:“对手让我恶心。”陈素贞说:“哦,她如果喜欢你恶心的人那一定跟你是合不来的。”王竹凯说:“方克吗?”王子正说:“是。”王竹凯说:“就怕他喜欢的你恶心,你喜欢的他不恶心,而且他还会变本加厉的要得到手。”王子正说:“他就是这个意思。”王竹凯说:“这种人还是不要跟他搅和的好,要不然他会最大程度的限制你的发展的。”王子正说:“是。” 陈素贞说:“不要理他。”王竹凯说:“他理你。”陈素贞说:“死不理他,死不拿他当回事。”王子正说:“只能这样,我也懒的再和他装下去。”王竹凯说:“没必要跟他装,他肯定是抓实质性的东西,你装也白装,还搞的自己挺累。”陈素贞说:“就是。叶吟既然喜欢方克,说明她的性质跟你是合不拢的,失去没什么可惜。”王子正说:“是,与其说跟叶吟分手让我心情不好,不如说方克的做法更让我不爽。”陈素贞说:“忘了这件事吧,别让他们影响心情。”王子正说:“是。” 叶吟气的一夜没睡,恨自己真是眼瞎,看不出王子正表面温文尔雅竟会说出那种粗俗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话他一定不是憋了一天两天了,对自己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吟想起了从头至尾的点点滴滴,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放松过。开始的时候,是迎合小心来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冷淡放肆了呢?这次暑假回来吗?不是,简直毫无预警嘛。那时那刻,来的非常突然。难道是方克跟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水滴石穿、积寒成冰?是自己太麻木了吗?一直以来都没意识到?愚蠢的以为生意场上的对手私下里真的会惺惺相惜而不是相互倾轧?可是王子正什么都没跟自己说,方克也从未提及。尤其是方克对王子正的欣赏,从不掩饰,一力撮合自己跟王子正,是个坦诚的君子胸襟。逼仄何逼仄的王子正啊! 第128页 叶吟气的晕头转向,那样的人看着再好,条件再好,前程再好,跟他在一起一定会急的少白头的,还是算了。临天亮的时候,叶吟才沉沉睡去。早上醒来时已经十点多,叶吟洗漱了下楼,保姆端上来早点,叶吟也不想吃。父母都上班去了,窗外雷鸣,眼看一场大雨。叶吟冲了一杯咖啡,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平静温柔的说:“叶吟?什么事?”叶吟说:“我想见你。”方克说:“什么事?外面看样子要下雨。”叶吟说:“我就是想见你,你下班来我家,夜里就在我家住,明早送我。”方克默了一会儿,说:“好吧。” 雨开始下起来,叶吟吃了两口午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的雨任性似的拍打着窗,远处一片迷蒙,阴暗的天仿佛就要掉下来,叶吟似乎能看到遥远的海,在闪电惊雷下波涛怒吼,什么地方的火山在喷发,炙目火红的熔岩流淌到海里,冲天的水汽上接彤云,还有地震,山峦倾覆。下午两点的时候,方克来了。保姆上楼来叫叶吟,叶吟说:“让他到我屋里来。” 叶吟站到房门口贴着门站着,方克出现在眼前,黑亮干净的头发不长不短自然的披拂着,沉静的双眼包含着智慧的光芒,平稳的双肩可担日月,硬朗挺拔的身躯象山河一样稳固,短袖纯黑t恤纯黑布裤纯黑帆布鞋可体严整。他几乎撞到叶吟,反应灵敏的扶住门框,说:“嗯?”叶吟用明净的眼睛看着他,说:“进来吧。”方克随意的坐到沙发上,叶吟说:“想喝点儿什么?”方克说:“想喝牛奶。”叶吟说:“等下。”叶吟到楼下拿了两大封牛奶、两个大杯、一碟水果、两个叉水果的小叉子,拿盘子端上来。 方克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又叉了一块火龙果吃了,说:“什么事?”叶吟坐在他身边,嘴一瘪,眼泪就流下来。方克愣了一下,说:“怎么了?”叶吟说:“你觉得王子正怎么样?”方克说:“我当然觉得他好啊,要不怎么会介绍给你?他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有前途的良品英才了。我觉得我配不上的你,配他最合适了。当然我知道你身边不乏更优秀的人,但是不论跟谁比,子正都绝不输人。他怎么你了?”叶吟只流泪不说话,方克说:“他是不会欺负人的,尤其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叶吟说:“我们分手了。”方克低头想了一下,说:“为什么?谁提出来的?”叶吟说:“我说你会来送我,他不高兴了就说分手吧。” 方克一摊手,说:“这样就?”叶吟点了点头,说:“是。”方克不可思议的拿手一捧心,说:“因为我?”叶吟说:“是。”方克说:“我是订过婚的人了,而且跟你爸爸是朋友,他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当侄女看待。你爸爱热闹,你是知道的,我跟着送你他高兴,你是知道的,你怎么不跟子正解释?”叶吟说:“说是这个原因,但是很可能不是这个原因。”方克说:“那你没问他吗?”叶吟说:“他那种人说出来的话会没有充分的原因吗?”方克说:“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没办法解决呢?你们是不是太草率了?他不说,你也不问?” 叶吟抹了一下眼泪,说:“他一定是有备而来,我怕他说出来我更受不了。”方克拿出手机,说:“我问问他。”叶吟劈手夺下他的手机,说:“不许问,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个人。”方克说:“他跟你说了什么?”叶吟说:“他说你爱的人是我。”方克沉默的看着叶吟,不知所措。叶吟一把抱住方克吻了起来,方克三把两把扯下叶吟,把她抱在怀里,说:“不行,我是订了婚的人了。你跟子正有误会,我来解决。”叶吟说:“不用解决了,我也醒悟到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给我温暖和快乐,我对说你的事比说他的事更感兴趣。我潜意识里一直在努力引起你的注意,我没有意识到,你也没有意识到吗?现在我告诉你了,我爱的是你。” 方克说:“这个事太突然,你得给我时间反应反应。”叶吟说:“我爱你,一旦觉察就已经太汹涌,我知道你也爱我,你一定也爱我。”叶吟捧着方克的脸,说:“多美妙的一张脸啊,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胆的看过你,一直都羞于看你,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你了,我的爱解放了,你是我的。”方克说:“别这样,我怎么跟你爸爸说。”叶吟说:“我来说。你订婚的那个比我还小一岁,我有什么不行?你不爱她,因为你怕我不爱你,所以你拿她当我的替代品,现在我爱你了,她就可以退出了。你们也没发生关系不是吗?是吗?”方克说:“是,可是不行。”叶吟说:“为什么不行?”方克说:“我答应过她父亲要照顾她,她父亲临终把她托付给我,我不能背信弃义。” 叶吟说:“爱不是信义。你可以照顾她,但是你不爱她就不能勉强娶她,那样她也不会幸福的,你不爱她,应该放手让她去寻找属于她的爱,那才是真正的为她负责。而且她不爱你,她一直一直爱的都是王子正,王子正啊,我的哥哥。你就一点儿也不为自己考虑吗?一辈子为别人活只会有无穷无尽的后悔,而且爱别人都是依靠别人才能幸福的懦弱的人,珍爱自己才是世上最坚强最伟大的爱。爱我吧,因为咱们就是彼此。”方克说:“因为咱们之前讨论问题总是一开口就是争论,我以为你对我……。”叶吟说:“我那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寻常女子,我是有思想和思辨能力的,我喜欢和你拌嘴,你总是让我想到我想不到的东西。王子正就总是点头,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怎么一个人。不过,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他那个态度让我厌烦。” 第129页 方克说:“原来你跟我想的一样。”叶吟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方克说:“我曾经这样想过,但是以为我是自作多情。”叶吟说:“原来潜意识里你也对我有感觉,只是你比我还要迟钝,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现在确定:你是爱我的。”方克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和兰黛马上解除婚约,我必须等她到十八岁,上了大学,慢慢的再往外撤,否则我对不起她爸爸,我得保证她的幸福。”叶吟说:“没有人能保证别人的幸福,能给出这一保证的只有她自己。”方克说:“她现在似乎是爱上我了。”叶吟说:“假的,她只爱王子正。”方克说:“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爱你还是爱她,既然你跟王子正分手了,我看她怎么办吧。” 第八十章 毛糟 叶吟咬着牙,说:“你爱的是我,你想想,你怎么可能爱那个只知道依赖和伸手,孤陋寡闻对你毫无建设性的小女孩儿呢?模样呢?我不比她好吗?性情呢?我不比她好吗?学识气度就更不用说了,不是吗?可是我知道,你爱我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爱我,我这些品质才有意义。你觉得配不上我、你怕我,就是爱我。”方克说:“你太强势了。”叶吟说:“你说爱我,就会不同。”方克说:“我想想。”叶吟揽住方克的脖子,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是我这辈子吻过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你是我的,以后不许你让别的女人再碰你。”叶吟吻住了方克,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良久,叶吟说:“你我今天就是认爱了?”方克说:“嗯。” 叶吟说:“今天就告诉我爸妈。”方克说:“还是等我跟曹兰黛解除婚约以后再说吧。”叶吟说:“不嘛,今天有我就要今天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我爸妈一定会高兴的,也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方克说:“我倒是一向跟曹兰黛说,如果她不爱我,不必受婚姻束缚。”叶吟说:“女人都是这样的,一开始不爱,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情况和我的不一样。我是一开始就爱你,但是谁让你总装叔叔压迫我,才让我迷茫?都是你的错。”方克说:“是。” 叶邦昌和谭小云回到家见到方克,颇感意外,叶邦昌说:“方克,你怎么来了?不是子正吗?”谭小云说:“你看你怎么说话呢?方克来也欢迎啊。”叶邦昌说:“我不是不欢迎,不是说好今天子正来吃晚饭,就住在咱们家,明天一早送叶吟吗?”叶吟说:“谁今天在,谁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咱们不是也说好了吗?”叶邦昌和谭小云面面相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怎么回事?” 叶吟说:“先吃饭,吃完饭,慢慢说。”谭小云望着一大桌子菜,说:“好丰盛。”叶吟说:“今天是我的认爱的宴。”谭小云说:“什么意思?”叶吟说:“就是找到了真正的爱,认了。”叶邦昌问方克:“我不是反对,可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吟说:“爸,先吃饭,吃完饭慢慢说,反正方克今夜又不走。”叶邦昌说:“好好好,先吃饭。” 外面雨一直下,黑成一团。但是屋里灯火通明,人人心里都一片亮堂。吃过了饭,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叶吟说:“昨天我跟王子正分手啦,经王子正指点,我得知我真正爱的人是方克。就这样,以后我跟方克了。”叶邦昌说:“方克,你也爱叶吟吗?”方克说:“爱是爱,就是一直都把她当作侄女看,这个转变还是生硬了些。我自己都这么觉得,你可能更觉得那什么。”叶邦昌说:“我不觉得生硬,我倒是一直疑问你为什么不爱叶吟,现在好了,没疑问了。” 谭小云说:“你不是跟那个叫曹兰黛的女孩子,怎么解决呢?”叶邦昌说:“这个事我知道,曹兰黛的爸爸叫曹向东,得病死了,临终把曹兰黛托付给方克,方克和曹兰黛是遵曹向东遗命跟曹兰黛订婚,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曹兰黛母女,订婚就是个临时保障措施。再说什么时代了,结了还能离,何况是订?就算为义照顾她一辈子,也不一定非结婚不可啊。再说那女孩儿也不一定爱方克,方克,她爱你吗?” 叶吟说:“曹兰黛一直爱的是王子正,还曾经跟我说要跟我换男朋友。”方克说:“我现在还不能跟曹兰黛解除婚约,她妈妈跟人通奸,奸夫和她舅舅一家都对曹家的富成集团虎视眈眈,她妈妈也对兰黛心怀疑忌。我不在她身边顶着,恐怕她受人欺负。”谭小云说:“你们解除了婚约,你同样可以保护她呀。”叶邦昌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个我能理解,再等几年,那丫头再长长吧,反正叶吟现在在国外念书,你们也不急于一时。” 曹兰黛心里忽然感觉毛毛糟糟的,一阵绝望的沉沦心绪弄的不明所以,外面的雨下的心烦,妈妈刘芹又不知道跟郭可颂到哪里浪去了,心里又有一点隐隐的担心,这种天气她通常是和郭可颂留在家里的。心里这样不安,莫非是妈妈出了什么事?曹兰黛拨打了刘芹的电话,刘芹接了,说:“什么事?”曹兰黛说:“外面下着雨,你不回家又去了哪里?”刘芹说:“我在公司今晚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做点儿晚饭吃吧。唉,你终于还是关心我的,有你这一句问候,我比什么都满足,就是……,唉,不说了,一个人乖乖的。” 第130页 曹兰黛放下电话,心里踏实了一点儿,又想是不是方克出事了呢?想到这里又不安起来,又开始拨打方克的电话,拨了半天也没人接,心里就紧张起来。车祸吗?呸呸呸。上厕所了?开会吗?别的什么事?手机不在身边吗?他命那么硬,那么富贵,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他可不能有事,他现在就是曹兰黛的命啊。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呢?曹兰黛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方克的妈妈薛凝平静的接了电话:“喂?谁呀?” 曹兰黛说:“妈,我是兰黛,我打方克的电话怎么不通呢?他在家吗?”薛凝说:“不在家,也许他临时有事吧,手机不在身边或者有事没听到,雨下的很大呢。”曹兰黛说:“现在很晚了,我很担心他。”薛凝说:“没事,以前我给他打电话也有过这样的事,如果他不回来,一会儿就会打电话回来了。”曹兰黛说:“哦,如果过一会儿我再打不通,再打到家里来问。”薛凝说:“好啊,雨下这么大,他说不定在塔岗牧场住了。”曹兰黛说:“知道了。” 曹兰黛一个人做了一碗热热辣辣的牛肉面吃了,心绪不安的看了会儿电视,已经九点半了。正想再拨方克的电话,方克的电话打来了,说:“兰黛,你找我?”曹兰黛说:“怎么你的电话一直不接?”方克说:“手机忘在办公室。”曹兰黛说:“你还好吗?”方克说:“当然好啊,怎么了?”曹兰黛说:“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怕你有什么事,所以打电话问你。”方克说:“没事,今天雨太大,我宿在办公室。你不要乱跑,在家乖乖的待着吧。”曹兰黛说:“我想你了。”方克说:“雨过天晴就见个面吧。”曹兰黛说:“好。”方克说:“挂了吧。”曹兰黛挂断了电话,心里稍安。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方克给曹兰黛派的保镖是早七点到晚七点,这时候已经不在身边。曹兰黛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敢应声,也不敢开门。门外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喊道:“你们家下水道漏了,检修下水道。”曹兰黛一听声音,虽然那人故意粗着嗓子,却一下子就听出武建良的底音儿。心里一阵恶心一阵怕,也不吱声儿,躲在门后听。听到开门锁响,从茶几上拿了水果刀,赶忙进屋拿手机,拨打了110,武建良已经进了曹兰黛的房间,曹兰黛拿着水果刀对着武建良,一边对着电话喊:“菊埔小区七栋三单元四楼四o二室。”武建良说:“给谁打电话呢?”曹兰黛说:“110。” 武建良说:“骗谁呢?把刀放下,你妈让我给你送晚饭来了,你最爱吃的羊肉小笼包子。”曹兰黛喊道:“出去!”武建良说:“姐夫一向对你都那么好,你也忍心?”曹兰黛喊道:“警察,非礼呀。”武建良往前一凑,曹兰黛就拿刀死命的往前一戳,武建良一闪身避开了,一把叼住曹兰黛的手腕,往上一举,推着曹兰黛,压倒在床上,刀也脱了手,落在另一边的床下。曹兰黛拼命的挣扎起来,武建良一边叫着心肝宝贝,一边扯曹兰黛衣服和内裤,把自己的下身也脱光。 曹兰黛使劲的掐武建良的脸,武建良骑在曹兰黛身上,抓住曹兰黛不分头脸一阵猛抽,曹兰黛手刨脚蹬,从床的另一边跌下来,触到了水果刀,武建良贱笑着滚下床,压到曹兰黛身上,曹兰黛反手一刀捅进了武建良的胸里,武建良把刀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向曹兰黛就扎,已经是强弩之末,曹兰黛一翻身就扎在曹兰黛腰上,武建良就趴在曹兰黛身上不动了。门外敲门声响起来,曹兰黛赶忙爬起来,步履沉重,光着身子,踉跄着去开了门,警察进来了,曹兰黛满身是血,瘫软在地上。 武建良不治身亡,曹兰黛正当防卫,虽然腰上中了一刀,但是没有伤及内脏,住了院。警察全程陪护,等曹兰黛手术后麻醉醒过来,才给刘芹和方克打电话,半夜时分,谁也没有接。直到第二天早上,刘芹才赶到医院,曹兰黛睡着没有醒。刘芹并没有怎么慌张,镇静的问过警察和医生,得知武建良已死。那小子找死,也不能怨兰黛。刘芹给方克打电话,方克问明了情况,说:“我在郑州,马上赶回去。” 第八十一章 晚餐 刘巧云赶到医院,刘芹乍一见她,以为她是来找事的,护在曹兰黛床前,警惕的说:“小云,冷静点儿,你不要犯法。武建良死了,男人有的是,我给你钱,你有钱,不愁找不到好男人,武建良那个废物贱货,死了正好,你也可以解脱了。你一定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我帮你办,我还提拔他当富成的副总。”刘巧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说:“警察都说了,武建良该死,我一直以为他弃恶从善了,谁知道他是狗改不了吃的屎,想不到居然对兰黛下了手。他该死,我就是来看看兰黛怎么样了。”刘芹松了一口气,说:“兰黛没事了,没伤到内脏,半个月以后就可以出院了。”刘巧云说:“姑,我命好苦啊,建良死了,什么也没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就指着您了。” 刘芹说:“那还用说吗?咱们是一家人。你爸知道这事了吗?”刘巧云说:“我爸在料理建良的后事呢,还得帮我照顾小昭。”刘芹说:“这个事可不能告诉小昭。”刘巧云说:“没告诉他,就说是车祸。”刘芹说:“你放心,将来小昭的一切,我来安排。”刘巧云说:“姑,我和小昭就全都指望您了。”刘芹说:“我知道。”刘巧云说:“方克怎么没来?”刘芹说:“在外地呢,正往回赶。”刘巧云说:“方克可是好人,说到底,咱们都是指着他呢。”刘芹说:“唉,这世道指着谁也不如指着自己。”刘巧云说:“就是,还要防着他趁虚而入呢。”刘芹说:“我知道。” 第131页 阳光照进病房,曹兰黛醒了,看到妈妈刘芹坐在床边,就问:“方克呢?”刘芹说:“他在外地,正在往回赶。”曹兰黛说:“武建良呢?”刘芹说:“死了。”曹兰黛流下泪来,说:“我会被判刑吗?”刘芹说:“正当防卫,不会被判刑的。”曹兰黛说:“您都知道了?”刘芹说:“警察都说了。”曹兰黛抹了一下眼泪,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太好了。我怎么了?”刘芹说:“腰被捅了一刀,没伤到内脏,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曹兰黛说:“别忘了帮我到学校请假。”刘芹说:“知道了。” 方克推开门进来,说:“怎么样?”曹兰黛想坐进来,腰上一阵疼,方克俯下身,说:“躺着,别动。”刘芹说:“你问过医生了吗?”方克说:“问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出了什么事?”刘芹把经过叙述了一遍,方克说:“只要兰黛没事就好。”刘芹说:“是啊,那种人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臭块地。”方克说:“舅舅一家怎么样?”刘芹说:“知道出了这种事,很安定,也没闹事。唉,大概知道闹也没用,人都死了,主要是他自己找的,能怨谁。” 刘芹的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方克坐在曹兰黛床边说:“这下以后你就不用保镖了。”曹兰黛说:“还有我舅舅和表姐,他们一定恨死我了,武建良还有个儿子叫武昭,那个孩子也不是个好鸟,唉,跟武建良像极了,我怕他们一家还是会死咬我,甚至比以前更凶更隐蔽了。”方克说:“有我呢,不用太担心。” 叶吟又回到了华盛顿,范晓阳早已经回来,像叶吟一样申请了华盛顿州立大学,已经被酒店商务管理专业录取,两人退了房子,住校。在退房的头一晚,叶吟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两人开了一瓶香槟,范晓阳说:“以后再想吃你做的饭就难了。”叶吟说:“想吃中餐,只能去中餐馆儿了。”范晓阳说:“可以躲开刘潘了。”叶吟说:“其实他也不是很讨厌,就是一个人耐不住寂寞,离开了我,他不久就会有女朋友。他那个人,可以说是个女人就行。”范晓阳说:“他还是很有要求的。”叶吟说:“那个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了,太好了,走一个。” 范晓阳说:“你那个国内的男朋友怎么样?”叶吟说:“换了。”范晓阳说:“新的是个什么样儿?”叶吟说:“青年才俊,跟我们家一样,农业产业,还投资做高科技无人驾驶什么的,名下多种经营,具体我也说不清楚。跟我们家一直有合作,总之,很有钱,但是还不如我们家。他是高二辍学,白手起家,手不释卷,懂的比你还多,非常厉害。”范晓阳说:“比那个强了?”叶吟说:“强太多了,那个就是个有点儿专业的小傻x,什么也不懂,尤其对女人,对人,简直是个榆木疙瘩,拿锥子扎都扎不透,又狂。接触了一下,我也烦了,去他的吧。不过,还是那个小傻x提醒我,我才知道我一直爱的都是现在这个,现在这个还是我跟小傻x的介绍人。” 范晓阳说:“你生活挺精彩呀。”叶吟说:“你怎么样?不找个女朋友?”范晓阳说:“我想娶日本女人,看看大学里有没有日本留学生,我将来打算定居日本。”叶吟说:“不变态吗?”范晓阳说:“变态都是传闻,大部分日本人还是很正常的。我喜欢男主外,女主内,男耕女织的生活,日本比较符合我的生活理想。”叶吟说:“你不是不喜欢吃日本料理吗?”范晓阳说:“生活永远没有十全十美,日本料理健康,我想吃中国菜,自己也能对付两个,再说同胞们已经把餐馆儿开到了全世界,想吃有钱就行,还用我犯愁吗?” 叶吟说:“你家里的产业谁来继承?”范晓阳说:“当然是我了,我会在中国挣钱,在日本生活。如果方便的话,我还会把分号开到日本。你知道我家是开陶瓷厂的,在日本也有销路。但是我的兴趣不在此,我想首先就是在日本开一家潮州菜馆儿,好的话,店后再搞个小旅馆。这样,陶瓷主题馆,我要把生活过成诗。”叶吟说:“你这样好的资源落到日本女人手里不是肥水流入外人田吗?”范晓阳说:“日本女人也是肥水啊,没听人说:最幸福的生活,莫过于娶个日本老婆,雇个中国厨子,请个法国管家。日本女人的想法是:吃饭要吃中国餐,结婚要找中国男,法国情人早无戏,美国房子不靠边。这就是现在的世界啊,我是赶上潮流了。” 叶吟说:“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是不是有目标了?”范晓阳说:“还没有,但是这是生活理想,我过的是有目的的人生,这样的人生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晚年会有强大幸福的成就感。”叶吟说:“忽然感觉我爱上你了。”范晓阳说:“那就是你的悲剧了。”叶吟说:“难道你没有负疚感吗?”范晓阳说:“跟我有毛关系?”叶吟说:“我愿意追随你去日本,变成一个日本女人。”范晓阳说:“少开这种玩笑了,鬼都不信。”叶吟说:“那是你不愿意相信。”范晓阳说:“咱们以后就很少见面了,毕业之后更是人间从此各有天。”叶吟说:“我有那么一点爱你,其实,但是还不至于追随你。”范晓阳说:“你是我见到就硬的第一个女人,但是你不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也不碰你。” 第132页 叶吟说:“也许咱们可以在一起。”范晓阳说:“见到就硬不是爱,我不是感官型男人,我是精神性男人,所以我得找个精神性的女人。”叶吟说:“我对你就是精神性的。”范晓阳说:“一个肉食主义、一个杂食主义、一个素食主义散发出来的气质、韵致、气味、呼吸、眼神、举止等等都是不一样的,你是不是精神性的人,你说了不算,你散发出来的化学物理特质会完全暴露,让你在四维时空里都无处遁逃。”叶吟说:“咱们错过了吗?”范晓阳说:“这是必然的。”叶吟说:“如果今夜可以呢?”范晓阳说:“不了,宿舍我已经收拾好了,我是来拿行李的,现在我就走。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但是没事就不要再打了。”叶吟说:“好吧。” 叶吟打开窗户看着范晓阳拖着行李箱从楼下走过,转过街角消失了。叶吟长出了一口气,寂寞在啃咬着她的心,一阵心酸。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为什么要来这里求学呢?是为了寻求更大的舞台吗?何以见得是更大呢?为了长见识吗?看了别样的人、景观、感受到不一样的人文、接触到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吃了不一样的食物,就是长见识了吗?从一开始就假定别人是对的、是好的、是先进的,来学习、来效仿、来改变,这真是一条新生之路吗?别人都是这么做的,那一定是正确的吗?叶吟忽然就觉得留学没意思起来,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包上西部一大片荒野、戈壁、沙漠,把它变为绿洲、变为小镇、变为明珠。叶吟忽然就振奋起来,这将是个有意义的终生事业,大有可为。 第八十二章 报到 叶吟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照的亮堂堂,拨通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说:“怎么了?叶吟?”叶吟说:“我要在西部包上一万亩荒野、戈壁、沙漠,把它变为绿洲、变为小镇、变为明珠。”方克说:“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报道了,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叶吟说:“有过了吗?那就是说我不是妄想了?” 方克说:“当然不是妄想,内蒙古阿拉善乌兰布和沙漠依靠自有资金投入三千多万元,每年推沙不止,三年下来就已经平整沙漠两万多亩,种植葡萄五千亩,种植优良牧草五千多亩,建设起两千多亩的防风固沙的林,他们计划以葡萄种植带动生态治理,计划建设五万亩葡萄园,设计建设年产三万吨葡萄酒厂,形成种植、加工、营销一条龙的生态产业链;新疆阿勒泰市两万亩戈壁上建了一个五百一十八万立方储量的的中水库,现在也已经变成了绿洲;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成功在腾格里沙漠边缘建立起两万多亩沙漠设施农业示范园区,他们规划用十年时间,建成十万亩沙漠现代农业示范基地。甚至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有人计划开五万亩绿洲,目前已经成功了三万多亩,据说。唉,我早已经在关注这块儿的经济价值,但是苦于资金问题,没能成行,我跟你爸也谈过,你爸兴趣不大。” 叶吟说:“我有兴趣,我一定要做成这件事,你也有这个想法太好了。”方克说:“那我等你回来,你在美国学习的这四年我加紧挣钱。”叶吟说:“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参与建业农业的经营管理,我爸也答应了,并且说要转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做为我自立的成本运作,明天就不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合伙儿搞个计划书,给我爸看看,怎么样?”方克说:“因为我之前跟你爸提过这事,这回就算是这个计划书由你递交给你爸,你爸也一定会认为是我的主意,他这个女儿已经有了外心,对我这个准女婿已经言听计从了,搞不好会以为我要夺的权了。” 叶吟说:“建业农业迟早是咱们的,他应该明白。”方克说:“不能这么说,现在还是他的事业,他在位一天,你就不能有这个想法。珍克会和建业联合投资建设,初期我打算投入两千万,建业如果能投入三千万,这个事就可行。但是至少要有两年的准备时间,如果没有准备就入手,一定会吃亏的。”叶吟说:“是得好好的调研一下,从哪里入手,咱们都好好的想想。”方克说:“嗯,你那边应该已经很晚了,好好洗个澡,睡吧。”叶吟说:“那我挂了,我写好了给你传过去。”方克说:“嗯。” 叶吟看看已经十点,洗漱了上床,范晓阳明明可以明天早上再走,不知道他吃过晚饭那么着急去学校干什么,也许不想再忍受叶吟给他带来的性冲动。尤其在叶吟表达了可以之后,一定是把他吓坏了。叶吟想他走的时候,神情颇有些狼狈逃窜的意味,不觉笑起来。如果将来真的很少见面,还是有几分可惜的。不过忽然从此有了目标和可行的奔头,叶吟立即觉得不是那么寂寞了,心头满满的都是阳光,尤其是有方克,居然和自己不谋而合,太好了,果然是天然夫妻。叶吟带着笑意入睡,庆幸自己所得正合心意。 王子正告别了家人和公司同事,一个人到了西北工大报到,看着他的大学,一阵感动,果然是名校学府,气象不凡,王子正仿佛听到了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五o四宿舍里四个人,王子正进门的时候,那三个已经各就各位了,寸头一米七的黑瘦男说:“湖南湘潭魏正峰,报名儿。”王子正说:“河南新乡王子正。”另一个运动服一米七六的黄瘦男说:“陕西咸阳穆海祥。”一米八的潇洒阳光白瘦男说:“甘肃酒泉江年余。”王子正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儿什么,那三个人已经转过身去,各忙各的了,王子正也就作罢,整理自己的床铺,收拾东西。 第133页 军训开始了,第三天的时候江年余倒了下去,以后他分别于第七天、第十天,第十八天倒了下去,终于军训结束了,江年余拖着苍白的身躯走进宿舍,勉强去冲了澡,回来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魏正峰给他拿了刷牙缸子和水盆儿,伺候他刷了牙,穆海祥给他换了水,洗了毛巾给他擦了一把脸,王子正给他带回来一个馒头,一碗粥。江年余掰着馒头吃了,又喝了粥,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儿,吃完又趴床上了,像个垂死的鲇鱼。幸好这两天是周末,给了江年余喘息之机,两天以后,他终于恢复正常,生活可以自理了。 大学生活正式开篇了,以为大学可以放羊的想法彻底的错了,尤其是想学出点儿东西的人,时间明显的不够用,王子正又是带着严密的实践要求来的,因此丝毫也不敢懈怠,下决心一开始就把基础砸实,以便日后的学习得心应手。为了公司的业务,王子正带了一台笔记本儿电脑,跟辅导员报了备,说明为了工作需要。三个舍友虎视眈眈,王子正不得已亮了身份,无人驾驶执行董事,工作电脑涉及企业机密,概不外借。如果两年以后,有了专业水平,可以签订就业合同、保密协议,就可以分享商业和技术机密,否则都是不可告人,舍友们于是都散了,大家都想进所,对给野鸡公司打工没兴趣。 班上有三个女生:苗振花、钱淑林、周漱石。考上西北工大,说明学习很好,但是相貌普通,引不起追逐的兴趣。晚上睡觉之前,魏正峰不由得报怨:“我高中的那个女朋友因为我考上了西北工大,就跟我说:我配不上你,你再找一个吧。可是现在一看,真失望啊。放眼过去,一片疮痍,根本就没有可吃的好果子。”穆海祥说:“好果子还是有的,周漱石就不错。”魏正峰说:“她就是高冷,长成那样儿,那股子高冷是从何而来?”江年余说:“心里,那叫气质,不是肉质。”魏正峰说:“瘦的皮包骨,一点儿水灵劲儿也没有。做为一个女生,重要的是温度,看着就暖人心。她可好,看着就想让人打冷战。”穆海祥说:“难道你不是瘦的皮包骨?”王子正说:“只有自身没有秉持,一心想依靠他人的人,才会努力去讨好别人。” 魏正峰说:“那不叫讨好,那叫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洞明才能练达,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女生最应该具有的本事。”穆海祥说:“现在你想让人家来追你,讨好你,所以你这样说。倘若他不只对你这样,对所有的男生都这样,你就会说她不娴静了。”魏正峰说:“你喜欢周漱石?”穆海祥说:“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欣赏吧,我对不同种类的女生都是采取一种欣赏的态度。牡丹欣赏,鸡冠子花也欣赏。”江年余说:“我从初中那会儿就已经很憧憬女生,但是一直也没有女生肯光顾我,本人自尊心又强,所以一直惨烈的挺到了现在。”穆海祥说:“我一直靠想着女生打飞机过日子,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现实里倒还没有一个可以执着的女生。” 魏正峰说:“我高中时候那个女朋友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但是她上了本地一个野鸡大学,我们就真的天差地别,她不想高攀,我也不想屈就。高中谈了,毕业分了。想必大学谈了,毕业也得分。我们都在上台阶,上一级就拼掉一些人,再上一级再拼掉一些人,直到进入到社会,找个同阶层的人结婚,也许过十年,我成了精英,我老婆还是个不死不活的工薪层,跟不上我的脚步,我又上了一层,于是离婚,再找,再过十年,我还是年轻,老婆已经老得不能看,再离,再找。或者,骑驴找马。直到我的顶峰,然后别人开始看不上我,我成了别人拼掉的渣。我又一级一级的往下走,直到走不动的那一天,终于安定了,和一个老摸咔嚓眼的老太婆终老。” 穆海祥说:“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人死去,没人跟你终老。”王子正说:“不停的建立关系,又不停的解除,又不停的建立,又不停的解除。看似稳定其实永远没有稳定,看似归宿其实不是归宿。”江年余说:“寻找归宿本身就是错误的,一切都是过程。”魏正峰说:“归宿没有也是要找的,因为人或者说生物本身就是寄世,是有寄托而生的。他的存在,始终有一个寄托和凭借的点,否则就不存在。”穆海祥说:“这个点只能安在别人身上,而不能随便安在一个非生命体或是非同类体上,于是就必然发生人和人之间的各种关系。这种对本体有益的关系称为善,极端一点就是爱?”魏正峰说:“对。” 第八十三章 玫瑰 王子正说:“显然这个点并不好找,有人一生都无处安放。”穆海祥说:“只能把自己拿在手上,临死的时候当蛋糕吃掉。”江年余说:“那才叫真正的我行我素、自生自灭。”魏正峰说:“我是真正的没有女人不能活,第一学期我一定要找个女朋友,不然我的心会都是破洞,漏成筛子的。”穆海祥说:“你高中时候谈过几个?”魏正峰说:“一个,但是就那一个开启了我人生的爱情之旅,从她开始就不能再停歇,就像胎儿一出母体从此必须呼吸一样。没有女人的生活太令我窒息了,唉,心里那种空落落的痛就像沙漏不停的在漏。周漱石太冷,那两个怎么样?” 第134页 江年余说:“钱淑林大智若愚的样子,虽然稍胖,但是是你要的温暖。”魏正峰说:“感觉粘咕拽拽,好似象鼻虫。”穆海祥说:“苗振花蛮活泼的,手脚也利落,不用拨拉就能滴溜转,长相也十分过得去。”魏正峰说:“她的眼皮子太活了,能看得上我吗?”王子正说:“没听人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子娶花枝吗?”魏正峰说:“我觉得我也是一挺不赖的小伙子。”穆海祥说:“那就上吧。” 魏正峰买了一枝红玫瑰,第一天看了苗振花一天,没敢送,第二天又看了苗振花一天,没敢送,暗下决心,如果第三天,花儿仍然鲜艳,就是大吉大利、天助神助,一定要送出去。第三天花瓣还很鲜艳,魏正峰不禁想这花一定是喷了东西:防腐剂、保鲜剂,说不定还染了色,不管它,今天一定要送出去,好不容易花钱买的不能就这么枯萎在自己手里。 课间的时候都在赶着上教室,下了第四节 课的时候,魏正峰拿着花背在身后,急赶到苗振花身边,说:“振花,请等一等。”苗振花停下来,说:“你是?”魏正峰说:“我是魏正峰。”苗振花说:“哦,你好。”魏正峰拿出身后的玫瑰举到苗振花面前,这时候花落下了第一片花瓣。魏正峰心头一闪:不吉,要完。不过,还是硬挺着说:“送给你,交个朋友好吗?”苗振花没接,说:“我不认识你。”魏正峰说:“咱们是同班同学,以后你就会认识了。”苗振花说:“同学不是比朋友更亲近吗?”魏正峰说:“是啊,我对你特别有好感,所以想特别表示一下,希望能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自然友好的交往下去。” 苗振花说:“交往?”这时候,花落了第二片花瓣,魏正峰的心又落了一级,一咬牙,闭上眼睛、勇往直前的说:“就是交往,男女交往。”苗振花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很少有男生像你一样直白、干脆、大方,这让人不禁十分赞许,继续保持下去,你将来一定大有成就,我很看好你。”魏正峰睁大眼睛欣喜的看着苗振花,说:“真的吗?”苗振花狠狠一点头,说:“嗯。”魏正峰看她没有接受花的意思,就说:“那请收下这朵代表我心意的鲜花吧。”苗振花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生,但是我的目标并不只是一个好男生而已。” 魏正峰说:“而已还包括?”苗振花说:“性感。”魏正峰说:“要我脱裤子吗?”苗振花说:“你看,你还不能理解我说话的意涵。”魏正峰说:“只要条件合适,性感不是问题。”苗振花说:“我说的就是条件不合适。”魏正峰说:“你可以试运营一下。”苗振花说:“根本没有这个欲念。”魏正峰说:“在一起重要的不是欲念,而是品行。”苗振花说:“咱们刚一搭口,就满口分歧、岔道和荆棘,怎么一起走下去?不能。” 苗振花转身就走,魏正峰看到手里的玫瑰又落下了第三片花瓣,他叹了一口气,沮丧的抖了抖,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魏正峰感觉花没有骗他,只是预示的稍晚了一些。他感谢这朵花给了他说话的机会,同时又彰显了它的正确。如果在没表白之前就落了的话,他一定会心有不甘,但是现在是多么彻底的明了啊。 苗振花又转回身来,魏正峰又从灰烬里冒出了一点火星。苗振花说:“上节课咱班上那个白面条旁边坐着的男生是谁啊?”魏正峰虽然事先并不知道有白面条这么个人,但是苗振花一说,魏正峰立即明了,她指的一定是江年余,他边上?魏正峰还真没注意到。于是说:“不知道。”苗振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转身又走了。魏正峰一眼看出,她一定是对那个他大动了春心,那小子到底是谁呢?谁在白面条身边?班里谁最帅呢?想了一圈儿,高低胖瘦,想想都很一般嘛,也没谁呀?魏正峰把光秃秃可怜的玫瑰花丢进了垃圾筒,回到了宿舍。王子正刚好朝门口瞥了一眼,魏正峰心头一动:好坚毅冷淡灵动的眼神,妈,不会是他吧!穆海祥扔过来一个苹果,魏正峰也没接到,打到他的胸前,赶忙用手去扒拉,苹果还是掉到了地上,滚到王子正脚边。 王子正低头捡起来,塞到魏正峰手里,说:“想什么呢。”魏正峰说:“子正,我问你个事。”王子正说:“什么事?”魏正峰说:“上午上课的时候你是不是坐在江年余身边?”王子正说:“哪节课?”魏正峰说:“最后一节。”王子正说:“左边郑安华,右边是墙。”魏正峰说:“那不是。”魏正峰又看了看穆海祥,这小子也很可疑,过去问道:“穆海祥,上节课你是不是坐在江年余身边?”穆海祥说:“是啊。”魏正峰像被踩到了尾巴,连声叫着:“哦哦哦。”穆海祥说:“吃错药了你。”魏正峰拿拳向穆海祥腹部假装做了个猛击,轻轻的捅了一下,说:“我表白被拒,苗振花看上的是你。”穆海祥假装被击中的样子一弯腰,说:“哦,哈哈,怎么可能。”魏正峰说:“她亲口所说。”穆海祥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可是真的很欣喜,那我就等着她向我表白了。” 第135页 魏正峰说:“你得还我玫瑰花钱。”穆海祥说:“你买玫瑰花的目的不就是晃她一眼,让她露出破绽,看她的爱究竟在何方吗?看到了,达到了你的目的,你买花就已经实现了你的价值,我凭什么付钱。”魏正峰说:“我告诉你:她爱的是你,这难道不值一朵花钱?”穆海祥说:“那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魏正峰说:“占便宜卖乖。”穆海祥说:“你的花是买给她的,你在她面前举着花说了你想说的话,这个花你就没有白买,但是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并没有占你的便宜,不要做无理的价值传递和索求。” 晚上,穆海祥在自习室一直在溜前面坐着的苗振花,苗振花忽然一回头,正看到穆海祥,但是她的眼光冷漠的滑了过去,就像是头顶上飞过的一只仙鹤。是的,没有任何温情,更别提脉脉。 穆海祥看了一眼魏正峰,那家伙正在盯着钱淑林,一副再战情场的投入和执着,他不会是想在班里先发一圈儿弹道导弹吧。他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谎,据说女人通常都是口是心非的,难道她发觉了自己在注意她,故意作出不在意的傲娇模样,想让自己愿者上钩吗?那么这个时候要不要咬上去?穆海祥观察了半天,苗振花再也没有回头。当她和身边的周漱石说话的时候,娇好的侧脸和饱满的嘴唇令穆海祥深感触动心弦,感觉自己的嘴唇和身体有一种极想贴上去的迫切需要,好比想在花田里打滚儿的感觉。穆海祥想:自己一定是爱上她了。 穆海祥看了苗振花两天,不管苗振花是否喜欢自己,反正自己已经爱上她了。要不要买一枝玫瑰花表白一下呢?这个念头一起,旋即就被穆海祥打消。魏正峰已经是前车之鉴,一朵玫瑰花一定是大不吉利,那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太贵了吧?显然是负担不起。作为学生的恋情,还是应该量力而行的好。那么来九朵吧,再来点儿满天星。穆海祥这样想着,又想再等两天,看苗振花会有什么举动,否则花也白买了。 远远的观望不是穆海祥的风格,穆海祥开始往苗振花身边挤,他那自以为含情脉脉的双眼,总是故意热辣辣的看着苗振花,像座活火山一样喷放着对她的爱慕,生怕她看不出来,感觉不到。然而,苗振花敏锐的感觉到了。穆海祥一语不发,总是往苗振花身边靠,苗振花并没有露出什么不爽。但是一直也不跟他说话,穆海祥越来越挨的近。苗振花开始躲着穆海祥,穆海祥一直往上贴。最终演变成,一下课,苗振花就跑,穆海祥追着苗振花跑了起来。终于苗振花忍无可忍,拧着眉开了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穆海祥说:“谁跟着你了?”苗振花说:“你不要跟着我,你这样我很讨厌,请你离我远点儿。”穆海祥说:“真可笑,我走我的路,为什么要跟着你?自作多情。”苗振花说:“这样最好,你很令我厌恶,是个老鼠一样的存在。” 第八十四章 挑逗 穆海祥说:“你是油猪一样的存在,也不照照镜子,长的像个保姆似的,还整天妄想有男人追,太好笑。”苗振花说:“请你滚!”穆海祥说:“对呀,快滚吧,别在我眼前招我恶心,衰女。”苗振花气的直翻白眼儿,扭身走了。穆海祥又跟在她身边,贴的很近,几乎挨上。苗振花扬手就是一巴掌,被穆海祥一把抓住手腕,另一手揽了一下她的腰,苗振花底下死命的跺了穆海祥一脚。穆海祥毫不迁让,拽住了苗振花也下死脚跺苗振花,两个人就贴近扭打厮缠起来。穆海祥趁机吃足了苗振花的豆腐,苗振花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起来:“流氓,放开我。” 王子正过来叫了一声:“穆海祥。”穆海祥也不应声,继续对苗振花搂搂抱抱,耳鬓厮磨,苗振花开始喊:“救命啊!非礼了!”王子正只好上去拉穆海祥,苗振花趁机跑走了。王子正说:“她不愿意就算了,别让她说你骚扰,往学校告你一状就不好了。”穆海祥说:“她想男人想的慌,就是装。不干你事,你别管。三天到手,你信不信?”王子正说:“她显然对你没意思,算了,又不是真的什么国色天香。”穆海祥说:“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她有什么可狂的,让人看了就来气,我要好好的耍耍她。”王子正说:“何必跟她费那个工夫。”穆海祥说:“闲着也是闲着,跟她玩儿玩儿也蛮有意思。”王子正说:“刚来学校,别玩儿出事儿来。”穆海祥说:“你别管。” 穆海祥只要有机会就跟着苗振花,往她身边粘,跟她说话,苗振花紧躲慢躲也躲不开。一下课,穆海祥就贴在苗振花身边,说:“我爱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苗振花说:“我讨厌你,请你滚开!”穆海祥说:“我知道你想男人,你心里有我,你越恨我说明你越关注我、越爱我,你只要放心大胆的跟了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别装了,也别怕,乖乖的跟我来。”苗振花说:“你真让我恶心。” 穆海祥说:“恶心是好事,说明我触动了你的心灵。当你享受到我的怀抱的时候,就会折服了,来吧,幸福就在我怀里。”穆海祥一边说,一边就对苗振花动手动脚。苗振花一边尖叫,一边跑,两个人于是又追逐起来。苗振花跑到王子正身边,一把抓住,躲在他身后。穆海祥隔着王子正还兴奋的拉苗振花,苗振花一把抱住王子正,扎在他怀里,喊道:“我爱的是王子正。”穆海祥笑道:“你问他爱你吗?子正,你爱她吗?你要爱她,我就让给你。” 第136页 王子正说:“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解决不了,不行就让辅导员来调解调解吧。”一句话提醒了苗振花,苗振花躲在王子正身后,抓着他的胳膊,说:“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告诉辅导员,捅到学校去,不行就报警。”穆海祥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呢?真没意思。”又做势往前一冲,苗振花又一把抱住王子正,喊道:“我爱王子正。”穆海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子正,王子正说:“算了,别逗她了,闹不好,你真会有麻烦的。”穆海祥说:“你别管。” 穆海祥仍然不远不近的跟着苗振花,在她的眼光里转来转去,各种小动作现宝,偶尔贴住苗振花,但是一句话也不说了。苗振花告了辅导员,辅导员带着苗振花找到穆海祥和王子正,说:“穆海祥,苗振花说你一直跟着她,还出言不逊、动手动脚,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骚扰女性在社会上都不行,何况这是在学校里。”穆海祥说:“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着她有意义吗?动机呢?” 辅导员说:“王子正,你不是看到了吗?”王子正说:“他们有时候是走的很近,我以为他们在谈朋友。”穆海祥说:“谁跟她谈朋友了,长的那么恶心。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接近过她,实话说,我根本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跑到辅导员老师那儿告我呀,你活你的,我活我的,我招你惹你了?想跟我拉关系、引起我的注意,也不至于这样吧?你是不是有病啊。” 苗振花说:“你每天都跟着我,往我身上贴,还动手动脚的,跟我说挑逗无理的话刺激我。你想让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就恼羞成怒,想惹我发火,跟你打架,趁机整治我。我不理你,你就没完没了。现在老师在这儿,你还不承认,反咬我一口,你太阴毒了,真是混蛋!” 穆海祥说:“你好复杂啊,是谁在那么想?我想什么你知道?不要编这种故事来构陷我,是谁在污蔑谁?谁反咬一口?你有病,就觉得人人都像你想的一样?那是你想,不是我想,好不好?我好好的就没理你,你臆想出这么一套诬赖我,你是何居心?我不喜欢你还得罪你了?你就到老师那儿反咬一口,说我骚扰你?对不起,我没空搭理你,真的,我很忙,也是个用功的好学生,对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挑事精、搅屎棍无言以对。” 穆海祥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书。苗振花说:“老师,他在说谎,我就是因为他骚扰我,没办法正常生活和学习,我不得已才告诉你的,王子正可以做证。”辅导员看了一眼王子正,说:“王子正,是这样吗?”王子正说:“他们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前些天他们确实走的蛮近的,还追来追去的,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苗振花说:“王子正,你是知道他在骚扰我的,我没办法还向你求助过,是你让我找辅导员解决问题。”王子正说:“难道不对吗?”辅导员说:“对啊。”辅导员走到穆海祥身边,说:“恋爱谈不成就算了,不要再纠缠。”穆海祥说:“谁会跟她那种人谈恋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嘛,我不喜欢她,她也不能这么诬赖人的,什么东西!真招我恶心!老师,您跟她说:让她离我远点儿,别有事没事就在我眼前晃,像这种因爱成恨的女人最恶毒、最讨厌了,不要再让她打扰我的生活,我烦都烦死了,她可真有意思。”苗振花已经急的哭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说:“老师,我对天起誓,我绝没有骗您。”穆海祥说:“我也可以对天起誓,我对你绝没有好感。” 辅导员说:“既然你们两个彼此都没有好感,就不要往一块牵扯了,谁也不要理谁,大学是让你们来学习的,不是没事找事斗气儿来的。”苗振花说:“老师,他就是一个无赖。如果他再贴近我站着或者走路,我怎么办?”辅导员说:“离开他。”苗振花说:“可是他追着我贴着我走,我怎么躲得开?”穆海祥说:“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毫无兴趣,尤其是你还叫了老师来,编了这么一个谎言来诬蔑我,我得有多恶心你,你还不知道吗?不过,这也许就是你的目的,你这种变态的女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妈、奶奶,您真可谓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儿。” 苗振花说:“说谎的是你,你就是一个流氓无赖。”穆海祥说:“我也想这么说你,一个女生,自己不检点、不自爱,还到处说谎诬赖人,你是想男人想疯了。我不喜欢你,就那么招你恨吗?你想怎么样?折腾到让学校开除我?让我还没踏上社会,就身败名裂?你做梦吧。我可不想因为你这种女人,搭上我光明的前程,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真是彻底恶心到我了。” 苗振花抹着泪眼,说:“老师,他在说谎。”穆海祥说:“对,哭吧,哭吧,女人的眼泪就是一切的证明,到法庭上你也这么干,法院会判我无期的。”辅导员说:“不管你们谁对谁错,再要发生这种事,不要有顾忌,一定要上报给我,实在不行,就报警吧。我没办法认定,警察有的是办法。”辅导员带着苗振花走了,穆海祥没事人一样出门去了。 第137页 穆海祥依然在跟着苗振花,苗振花转而跟着王子正,在外人看来,这三个人变成三位一体了。谁也不说话,就是跟着。王子正带着两个尾巴,实在忍无可忍,就对穆海祥说:“你放过苗振花吧,她确实对你没兴趣,这样纠缠实在没意思。你们两个再这样,我就要给你骚扰苗振花出庭作证了。” 穆海祥说:“谁让她攻击我?难道不应该受点儿惩罚吗?”王子正说:“你这样下去,很容易犯罪,你不想好好的生活了?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何必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呢?”穆海祥说:“对付她,我用的是过剩精力。”王子正说:“我想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再这样下去,我也帮不了你。”穆海祥说:“我心理很正常,就是想玩儿玩儿她。”王子正说:“要不去跟警察说。”穆海祥说:“警察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说说,我怎么她了?让她自己说,我怎么她了?让警察来抓我吧。” 第八十五章 钟楼 王子正说:“你这叫软暴力,跟警察一说,警察就明白了,可以判拘禁的。再说,你也说了对她没兴趣,她那个躲你像躲诈尸的样子不给你填堵吗?与其跟她较劲惹气,还不如找个好的,唧唧我我。”穆海祥说:“好吧,都是一个宿舍的弟兄,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小放她一马。”苗振花在一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穆海祥淫的贱的拿手一拨拉苗振花的头,苗振花打了一下他的手,躲到王子正身后。穆海祥说:“你一定会想我的,受不了就叫我。”苗振花说:“滚!”穆海祥说:“耍贱是不是啊,信不信我x你。”苗振花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找人揍你,打的你泰山不掉土。赶快滚你的吧,傻x。” 王子正说:“走吧,别理她。她这是被你气疯了,说胡话呢,除了找警察,她也没别的办法。你何必跟她一个小女生没完没了的斗气儿呢。”穆海祥拿手一扇苗振花的头,苗振花一挡,王子正也跟着一遮,说:“算了,算了,放过她吧。”穆海祥说:“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她还给脸不张兜,贱货,没工夫搭理你。简直连抽你的兴趣都没了,一团臭肉,留给苍蝇吧还是。”苗振花说:“你最贱,最丑,最不是东西!滚球蛋粗!”穆海祥隔着王子正又要抽她,王子正拦住他,说:“算了,别跟她斗嘴,让她一个人疯去吧。”穆海祥说:“你等着,我有工夫再收拾你。”翻着白眼走了。 王子正长出了一口气,说:“你也走吧。”苗振花说:“不行,他要是再回来呢,我还得跟着你几天。”王子正说:“你这样,我很不方便。”苗振花说:“我又不打扰你,也不说话,反正到处都是人,你身边没我也会有其他人,你就当我是其他人,偶尔走在一起好了。”王子正说:“你这样跟穆海祥有什么区别。” 苗振花说:“其实我跟他是一类人,要争取喜欢的人就是应该围在他左右,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有多么讨厌,只要有接触有交流就行,混合了迷恋和仇恨、追逐和反抗,性在其中高歌一曲,震颤着心灵,终于一定会相爱相杀在一起。你不喜欢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就行了,这叫萨德主义,性虐恋的别称。”王子正说:“你这么了解,为什么不跟穆海祥说?”苗振花说:“我是真的讨厌他,不想跟他有这种交流,但是他这种手段并不特别,是很普通的一种存在。这种人的杀气非常浓厚,性情卑劣,最惯常的就是欺软怕硬,倚强凌弱,典型的无耻小人,你跟他一个寝室,一定要对这个人万分小心,他是个变态狂。” 王子正说:“你……。”苗振花说:“容我再跟你几天,稳固一下心情,我保证我不是穆海祥那种变态。”王子正叹了一口气,没说话。苗振花喜滋滋的跟在他身边,一跳一跳的像个十三、四的小姑娘。 中午,王子正到食堂吃饭,苗振花也跟着,两个人坐在一起,苗振花说:“你觉得我怎么样?”王子正说:“还可以。”苗振花说:“长的?”王子正说:“嗯。”苗振花说:“人品呢?”王子正说:“我跟你又不是很熟。”苗振花说:“性情呢?”王子正没说话,只顾吃。苗振花说:“我喜欢你,一看到的时候就喜欢,应该叫一见钟情。”看到王子正象没听到一样,轻松的咀嚼,苗振花吃了一大口饭,说:“我很好的,人家都说我学习又好,品性又好,情商也高,智商也高,长的又好,样样都好,要不然也惹不来你们寝室的魏正峰和穆海祥那样的变态。我那天去你们寝室才知道,你们原来是一个寝室的。我好为你担心啊,你要不要换一个寝室,跟那种变态一起睡久了,浸泡在他们的臭气里会被污染的。” 王子正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个人好歹永远都是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苗振花说:“也是的,笃定的人往往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别人才不会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关别人的事。我家是河北石家庄的,还有一个弟弟,爸爸、妈妈很疼爱我们,什么都给我们最好的,我家里不富裕,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爸是机械工程师,我妈是护士,生活平淡的象流水一样。我妈常说:这就是最好的生活。”王子正说:“我也是这样普通家庭出身。”苗振花像是受到鼓励一样,接着往下说:“我绝对是个好姑娘,出身清白人家。连初恋还都没有过,如果能从你开始就最好了。”王子正说:“那试试吧。”苗振花高兴的拍着手,说:“好哎,要不要庆祝一下。”王子正说:“我请你到外面去吃晚饭,你想吃什么?”苗振花说:“我想吃麻辣火锅。”王子正说:“没问题。” 第138页 两个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一起上课,苗振花兴高采烈,眼里都是幸福的波光。穆海祥又凑到苗振花的旁边,苗振花转到王子正的另一边,一揽王子正的胳膊,对穆海祥说:“拜你所赐,现在王子正是我男朋友了。”穆海祥刚要隔着王子正动手,王子正一挡,说:“是真的,以后离她远点儿。”穆海祥照着王子正的屁股当的就是一脚,王子正回脚就踹,两个人上下其手,试巴了两下,穆海祥的力道比王子正差,就缩了手,啐了一口,说:“狗男女!真恶心!”转身走了。 下午下了课,王子正带着苗振花打了车,直奔钟楼,到了一家火锅店,进去临窗坐了,苗振花说:“aa制?”王子正说:“不用,我付。”苗振花说:“上限多少?”王子正说:“二百。”苗振花说:“哦。”拿着菜单点了羊肉,蘑菇、蔬菜、烧饼,一共一百九十七。问王子正:“怎么样?”王子正点头。两个人正在吃的时候,旁边两张桌子四、五个男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打了起来,两人看了看,没动地方,接着吃,一把椅子正好砸到苗振花的背上,苗振花往前一扑,一头扑翻了火锅,王子正躲的快,汤水也倒了一身。两个人赶忙站起来躲到一边,王子正赶忙问苗振花:“烧到没有?”苗振花揉着头说:“没有。”服务生一边劝,一边喊:“打了110了,警察马上就来。” 王子正拉着苗振花就走,服务生一把拦住,说:“先生,您还没付账。”王子正说:“你们这儿都打成这样儿了,把我们的桌子都砸了,看我的衣服,我们没吃,付什么账?”服务生说:“等我们处理好了,给您重上。”王子正说:“不吃了。”服务生说:“可以不吃,账得付。”王子正照着服务生的肚子就是一拳,服务生一弯腰,身子就僵了,旁边又过来一个,王子正当胸就是一脚,拉着苗振花就往外跑出来。 两个人跑了一段儿,后面没人追,两个人才停下来,苗振花说:“好倒霉,碰到这事是不是不吉利?”王子正说:“这有什么不吉利的?”拦着苗振花到了另一家火锅店,直接进了包间儿,坐下来依然说:“二百。”苗振花揉着脑门儿说:“有点儿疼啊,是不是烫到了?”王子正一看,已经红了一大片,就说:“是不是刚才烫到了?”苗振花说:“应该是。”王子正说:“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不会破相的。”苗振花说:“你的衣服也脏了,咱们不应该出来,应当让他们赔。”王子正说:“算了,不够麻烦的,人没事就好。” 苗振花说:“你经常打架吗?看起来很娴熟的样子。”王子正说:“没有,倒是经常打篮球,也有健身习惯,我本身也壮。”苗振花说:“咱们会永远在一起吧?”王子正说:“看缘分。”苗振花说:“我感觉已经很爱你了。”王子正说:“彼此都不怎么了解,现在还没办法谈爱呀什么的。”苗振花说:“我就是那种一开始爱就会一直爱的人。”王子正说:“那是冲动,不是爱。”苗振花说:“如果不是爱,就不会在一起。”王子正说:“一开始只能说是对了眼缘,离心缘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苗振花说:“你以前谈过恋爱吗?”王子正说:“谈过。”苗振花说:“几个?”王子正说:“一个。”苗振花说:“那为什么分手了?”王子正说:“各种不合。”苗振花说:“咱们合吗?”王子正说:“得处处看。”苗振花说:“你最讨厌她什么?”王子正说:“谁?”苗振花说:“你前女友。”王子正说:“她没有让我讨厌的地方。”苗振花说:“那为什么分手了?”王子正说:“不讨厌不等于就喜欢。”苗振花说:“她跟我像吗?”王子正说:“你跟她不像。”苗振花说:“有我漂亮吗?”王子正说:“我不觉得她漂亮,也不觉得你漂亮,漂亮不漂亮都无所谓。”苗振花像看史前巨兽一样看着王子正说:“你不觉得你虚伪吗?”王子正说:“不觉得,但是虚伪本身是很正常的行为,这是一种必须的生存策略。” 第八十六章 回忆 苗振花说:“你提出的分手?”王子正说:“她。”苗振花说:“她说为什么?”王子正说:“她没说。”苗振花说:“当然要给一个正当理由啊。”王子正说:“这个是说不清楚的,不能在一起很难说就是因为哪一点,应该是个综合因素,各种理由一综合,好,不合适,分吧。分开和在一起一样,不是因为理由。”苗振花说:“你让我很费解。”王子正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就是理由;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也是理由。”苗振花说:“好像情场老油条的样子。”王子正说:“这是很容易看清楚的事情,不只是男女之情,所有的人际情感都是相通的。” 苗振花说:“我其实也有个前男友。”王子正点了点头,苗振花说:“你想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王子正说:“什么人?”苗振花说:“一个特别计较的人,最后分手是因为我太能花钱,所以我现在跟男生一般是aa制了。想想我当时的想法很可笑,我觉得我让他给我买东西,是给他表现的机会,也是他的诚意体现。其实我没有那么不懂事,就是几个发夹而已,当然还有零食若干,我是考虑到他的经济能力的。唉,他不是不能负担,负担一点儿他都肉疼,太自私了。他提跟我分手的时候,就一直报怨我,把我给恶心的,我都不想承认跟他有过那么一段儿,居然会有那样的男生,我人生第一次有了开眼的感觉。幸好他提分手,我还省得考虑怎么跟他说又伤害不到他呢,哎呀,我真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第139页 王子正说:“那样的人还谈什么恋爱?”苗振花说:“可说的是,他不想给女生花钱,还想花女生的钱,我不给他花,他就恼羞成怒了。给我买了一个发夹,就想占我的便宜,被我拒绝了,他就拉着脸,冷言冷语的刺达我。我就逗他,又跟他相处了一段儿,挤兑他给我买东西,他什么便宜也没占到,他忍无可忍,才跟我翻。”王子正说:“他不是认真的。”苗振花说:“你错了,他是认真的,他就是那个人种,跟谁都一样,谁嫁给他就是瞎了眼了。那种人一生都得不到幸福,就应该一个人老死。” 两个人吃了火锅,出来的时候已经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王子正打车要走,苗振花说:“走走吧。”两个人也不分方向,顺着街道往前走。苗振花说:“这个夜晚我会记一辈子的,好像宫崎骏的动画《岁月的童话》里的场景,虽然是当下,却有记一辈子的美丽潜质,我已经在美好的回忆里了。” 王子正说:“不论是好是坏,回忆都太让人感伤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一生要一直往前走,决不回头也决不回忆。”苗振花说:“美好的回忆是一种享受。”王子正说:“完全是泡影,谁能在泡影里得到真正的幸福呢?享受?如果逝去的痛苦像砂纸一样打磨着心,那种沙拉拉的微疼也算是享受,那应该叫自虐式自恋狂,为自己的过去感动和怜惜,这是人性里最可悲的低俗姿态。” 苗振花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王子正说:“没有,我说的是事实啊,跟我的经历没关系,道理是这个道理。”苗振花说:“这是什么歪理?人的一切感受和判断都缘于回忆,没有回忆就没有人生。”王子正说:“我是个只有今天和明天的人,昨天就像是我脑后的风一样,不去过问。”苗振花说:“有一个人吃到第七个烧饼的时候觉得饱了,他就说:早知道吃第七个烧饼就饱了,前面的六个我就不吃了。”王子正说:“我觉得他应该把第七个烧饼也忘了,既然饱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吃这回事就不要想了。” 苗振花说:“是不是你还爱你的前女友?她很让你受伤?”王子正说:“不是,不会有人让我受伤的,尤其是女人。”苗振花说:“我感觉你一定是受过大难过来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带给你的几乎致命的灾难。”王子正说:“我这个人就是觉悟的比较透彻,别人经历十年,我经历一天,就会全明了了。就是人比较敏锐和通透,有一点微妙的刺激就能比别人多放大一百倍。”苗振花说:“你感受力那么强,不是很痛苦吗?经常冰火两重天吧?”王子正说:“正因为内心极度的敏感,物极必反,表现出来反而是个极迟钝的人。”苗振花说:“好像章鱼总是躲在各种洞穴里?”王子正说:“可以这么说。” 已经是深秋天气,天空微落了几点雨,苗振花说:“下雨了。”王子正说:“真是呢。”两个人赶忙打了车,回到学校。苗振花依依不舍,说:“我一定会把今晚当作人生里最幸福的一晚,珍藏一生。”王子正说:“觉得累就忘了吧。” 王子正回到宿舍,宿舍的人都去了自己室,王子正打开电脑,看自己的邮件,得知技术部已经把大数据即时传输系统的技术瓶颈攻克,又有无人驾驶老年代步车已经初步设计成稿,要王子正周末回新乡定稿。因为技术保密的关系,技术部的人已经约定不会在电脑上传输关键技术文件,王子正必须安排周末回新乡。 苗振花自从跟王子正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与王子正一直如影随形。星期五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王子正说:“我明天上午的八点的高铁回新乡,后天下午四点的回西安。”苗振花说:“家里有什么事吗?”王子正说:“工作上的事。”苗振花说:“你有工作?”王子正说:“我有工作的事班里尽人皆知,你不知道?” 苗振花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王子正说:“我在新乡有份工作。”苗振花说:“哦,什么工作?”王子正说:“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苗振花说:“等等,我是不是挖到宝了?”王子正说:“是啊,我是有钱人。”苗振花说:“天啊,我不会是歪打正着,傍上大款了吧?”王子正说:“是啊,我的公司去年营业额有五千万。”苗振花说:“天啊天,我能跟你一起回新乡看看吗?”王子正说:“不能,技术保密。” 苗振花说:“你有钱开公司,家里一定很有钱吧?”王子正说:“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是受朋友提携。”苗振花说:“什么朋友能提携你挣大钱?”王子正说:“你真不知道我的事吗?”苗振花说:“不知道。”看到王子正嘴角一抹不相信的笑意,苗振花只当没看见,之前她确实曾听不只一个人说过王子正有自己的公司,但是既然谎话已经出口,必须说到底。可是王子正已经分明的觉察到自己在说谎,如果坚持下去,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能装?可是不装,不是自己打脸吗?干脆不管他,谎与装都要做到底,就成真了。虽然觉得这种行径有点儿掩耳盗铃,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第140页 苗振花说:“你有钱是你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王子正说:“你不是因为听说我有自己的公司才勾搭上我的吗?”苗振花说:“我之前没跟别人打听过你,也没有别人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我对你一无所知。要不是你帮我对付穆海祥,我还注意不到你。有个公司有什么了不起?就自以为别人看上了你的身份和钱?你好有气派和胸襟啊。”王子正说:“开个玩笑。”苗振花说:“如果我不在意就是玩笑,如果我在意就是事实了。”王子正说:“那你跟我还要不要继续?”苗振花说:“离开你,我又怕穆海祥之徒。”王子正说:“那还是暂且跟着我吧。” 王子正赶星期六上午的高铁离开西安,回到新乡,技术部因为要对上王子正的时间,把休息日调整到周一、周二。王子正下了火车直奔憨石头无人驾驶,与技术部的人讨论设计方案和新技术研讨。技术部的人都陪着王子正住在憨石头的宿舍,直到第二天下午,王子正坐高铁回西安,王子正也没有回家。 回到西北工大,已经是晚上九点。苗振花早已经知道王子正回来的时候,在他们宿舍楼下等。看到王子正走近,就跑过去,一把抱住王子正,呜呜的哭起来。王子正抚着她的肩,等她哭得小声了,就问:“出了什么事?”苗振花说:“穆海祥欺负我。”王子正说:“怎么欺负了?” 苗振花说:“他又紧挨着我,跟我耍贱。我让他离我远点儿,他就跟我动手动脚,扯我的衣服和头发,还抓我的胸。我扇了他一个嘴巴,他也扇了我一个嘴巴,还踢了我一脚,都青了。他还说胸真小,抓都抓不着。”王子正说:“下次跟我一起回新乡吧。”苗振花说:“我以为你会揍他一顿。”王子正说:“那种人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接触他,他都会越来越猖狂,死不理他、死不在意他,他还好一点儿。再等等,不行我再收拾他。跟那种赖皮,我实在连揍他的兴趣都提不起。” 第八十七章 帮个忙 苗振花说:“我打算去学女子防身术。”王子正说:“也好。”苗振花说:“能提供资金吗?”王子正说:“可以。”苗振花说:“我会还你的。”王子正说:“不用了。”苗振花说:“那我周末就不能跟你去新乡了。”王子正说:“那别去了。”苗振花说:“那里也有男学员在练,你去吗?”王子正说:“我就不去了。” 王子正回到宿舍,穆海祥看着王子正进门,对魏正峰说:“还是商人好啊,随便攒个野鸡公司就下蛋。”魏正峰说:“你也攒一个。”穆海祥说:“我是君子固贫,清守常志。咱们这种人可跟有些人不一样,心眼儿里只有money,money,money。”魏正峰说:“商业社会谁不是?你心眼儿里也有,你也得能挣啊。”穆海祥说:“刚前几天一家无人驾驶公司还在拉拢我入伙儿,我一看不行,挣钱不挣钱的先不说,都是一帮骄纵淫逸之败类,狐朋狗党,还不够我恶心的,我就拒了。要说挣钱是真能挣几个,没那几个我又饿不死,别跟他们一起再折了寿吧,得不偿失。”魏正峰说:“给我介绍介绍。”穆海祥拿出一张名片,说:“给,也是河南的。” 魏正峰拿过来一看说:“哎,子正,不是你们家乡的吗?新乡哎。”魏正峰拿给王子正一看,王子正瞟了一眼:“珍克!”魏正峰说:“你知道这家公司吗?”王子正说:“知道,还不错,跟我们是死对头。”魏正峰说:“这家公司信誉怎么样?”王子正说:“穆海祥不是说了吗?”魏正峰说:“那算了,反正现在我什么也不会,去了他们也不会要我的。” 穆海祥说:“可以先挂个号,如果毕业进不了所,可以先去挣几年钱。”魏正峰说:“你把那儿说的一塌糊涂,难道已经挂了号了?”穆海祥说:“他们在招研究生,我从师哥那儿拿来的。”魏正峰说:“哦,你想捞外块,人家没要你。”穆海祥说:“是。”魏正峰说:“他们招到人了吗?”穆海祥说:“招到两个研究生,一个本科生,没毕业已经签了合同了。” 魏正峰说:“待遇优厚了?”穆海祥说:“要不然干嘛签。”魏正峰说:“你也想去?”穆海祥说:“我的目标还是进所、或者国企,不过,我不想读研究生,我家那么穷,我想早点儿工作,如果待遇可以,我也就跟他们签了,先看师哥们在那儿怎么样吧。”魏正峰说:“子正,我能跟你们公司签吗?”王子正说:“招人的事我不管。”魏正峰说:“你是执行董事,你不管谁管?都是同学,就不能从你身上捞着一点儿好吗?真小气。” 穆海祥说:“算了,河南不行,无人驾驶还得看深圳,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魏正峰说:“也是。”把名片往垃圾筒里一扔,说:“去他的吧。”穆海祥看了一眼王子正,王子正心知穆海祥已经跟珍克的人有所接触,说不定已经拿了珍克的工资,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可是有什么关系?他就算是把自己拆了,也休想得到任何东西。莫非这是方克对自己的心理战术?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周围都是他的人?王子正又一次想到了浸润式生长的恶性肿瘤,方克这一心理战术让王子正感到的心理压迫正在逐渐的加大。虽然王子正明知道这是方克的招式,但是仍然克制不住的烦燥和抵触,这说明方克的这一策略很明显的收到了效果。 第141页 王子正不可能躲在憨石头那封闭式的技术部里不出门,只要一出门,到处都是方克的天下,方克是想让王子正这么认为,紧张的人际关系和生活环境势必引起心理上的不安全感和紧迫感,长此以往,人的精神就容易失去应有的敏锐和判断,难免犯错,一旦犯错,就会发生多米诺效应,犯下一系列错误,从生活到工作,无一幸免,全盘塌崩。也许事情不会这么坏,但是只坏一部分,方克的策略就算成功,因为他是高手,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破绽,他就能抓住制胜。 他的目的似乎不只因为事业,而是想摧毁王子正这个人。至于为什么方克这样对待王子正,只能解释为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猫狗斗,总之属于生命原始战斗精神的体现。人总是在假想朋友和敌人,然后拉拢和战斗。 魏正峰本想追钱淑林,有点把握,但是从长相上看,还是决定先碰一下周漱石,看是否有戏。下了课,魏正峰拉住穆海祥,说:“帮个忙呗。”穆海祥说:“什么忙?”魏正峰说:“假装跟我打闹,把我推到周漱石身上。”穆海祥说:“出多少?”魏正峰说:“什么出多少?”穆海祥说:“当然是钱了。”魏正峰说:“你掉钱眼里了?这也想要钱?”穆海祥说:“对不起,这是商业社会的法则。” 魏正峰说:“午饭刷我的卡。”穆海祥说:“糖醋排骨、爆羊肉、米饭管饱。”魏正峰说:“行。”穆海祥就和魏正峰假装打闹,走到周漱石身边的时候,穆海祥猛的推了一下魏正峰,魏正峰一下子就撞到周漱石身上,在周漱石似乎要倒的时候,魏正峰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身体,周漱石本来不会倒,被魏正峰一抱,两个人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魏正峰正压到周漱石身上,嘴巴正对着周漱石雪白的脖子,魏正峰假装不经意的狠吸了一口。 周漱石拼命一个翻身把魏正峰推到一边,蹭的就站起来。使劲的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一脸恶心到的表情,一语不发,急忙的跑走了。魏正峰坐在地上,看着她一边远去,一边还在用袖子擦脖子。穆海祥蹲下身来,说:“没戏吧?”魏正峰说:“不一定。”穆海祥说:“还要再打配合吗?”魏正峰说:“这种把戏只能耍一回。” 穆海祥说:“未必,耍一回,她以为是偶然,不知道你对她有兴趣,也并不在意。如果有个第二回 ,她也许还会以为是偶然,但是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如果你一直坚持这样撞到她,她就会觉得:哎,不是偶然,你是对她有特别的兴趣。女人都非常虚荣,有男人对自己感兴趣会觉得自己有魅力。现在她不理你,以为是偶然的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可是,到那时候,她就会主动的跟你说话,贪恋你的怀抱,但出纤纤玉手,等着你温柔的抚摸。一句话,你得让他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跟她来来,促使她主动跟你说话,你就赢了。” 魏正峰说:“而我要始终当作是偶然,表现的十分愧疚,这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巧合,天意。”穆海祥说:“也不能太不识相,如果她有一点儿粘粘乎乎的,你就可以这样装装,反被动为主动,让她来追你。”穆海祥说:“如果她不追呢?”穆海祥说:“她不会那么不开窍吧?毕竟连大学都上了。女生有性冲动的年纪不比咱们小,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来月经了,就是说已经是成熟的女人了。她们甚至比咱们还要早熟,咱们男生在她们眼里都是幼稚的小男孩儿。别看周漱石貌似高冷,越是这样的女生,越是心里有一汪温柔的水。女生都渴望被男生宠爱,就像咱们渴望被女生追随一样。”魏正峰说:“虽然你说的不一定对,但是试一试是没关系的。”穆海祥说:“一个星期午饭:糖醋排骨、爆羊肉、米饭管饱,怎么样?”魏正峰说:“你丫的吃货。” 再下课的时候,穆海祥和魏正峰又如法炮制,周漱石从魏正峰身上挣扎起来,一本正经、冷冷的说:“魏正峰,你想干什么?”魏正峰一脸无辜,同样一本正经的说:“对不起,撞到你了。”周漱石面无表情转身走了。穆海祥说:“她在装,不要太密集,一天一撞就好,她会明白你的心的。” 中午穆海祥吃了一顿,很满足。第二天,两个人又在周漱石身边打闹,周漱石一发觉,就撒腿跑了,两个人就在后面猛追,周漱石拼命的跑了起来,一直追到周漱石进了教室。魏正峰和穆海祥气喘吁吁的站在教室门口,扶在墙上捣气儿。魏正峰说:“比兔子跑的还快。”穆海祥说:“咱们不应该追。”魏正峰说:“她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故意的吧?”穆海祥说:“不一定。”魏正峰说:“如果她明天还跑呢?”穆海祥说:“贵在坚持。” 第三天,魏正峰和穆海祥又到周漱石身边打闹,周漱石一发觉又跑了,魏正峰和穆海祥没有追。魏正峰说:“她是不是不愿意?”穆海祥说:“女生都喜欢被追逐,没看电视里,都是女的跑,男的追吗?你只要坚持不懈,就能追到。她这是跟咱们玩儿呢,心里说不定正在暗自得意。”第四天,魏正峰和穆海祥悄悄的跟到周漱石身边,还是被周漱石发觉,又拼命跑了起来。魏正峰一塌腰也跟在周漱石后面跑了起来,就把穆海祥落到后面。周漱石拐到一边,抱住一棵大树,魏正峰故意压住她,也抱住那棵大树。周漱石使劲推魏正峰,魏正峰就是压住不放。周漱石扯开嗓子大叫一声:“非礼呀!”魏正峰吓一哆嗦,松了手,周漱石转身跑了。穆海祥跟过来,说:“怎么样?她跟你说话了吗?”魏正峰说:“她扯了一嗓子:非礼。” 第142页 第八十八章 借钱 穆海祥说:“还有呢?”魏正峰说:“没有了。”穆海祥说:“她是不是怕你?”魏正峰说:“看样子是有点儿。”穆海祥说:“她知道怕就好,怕就是爱,或者说很容易发展成爱。你没看电视里和生活里到处都是因爱成怕的血淋淋的生例子吗?怕就对了,一定要坚持。” 第五天的时候,穆海祥说:“今天咱们歇两天,看看她的反映。如果她注意咱们,咱们再上。”果然周漱石的眼光看了过来,虽然只是一小眼,魏正峰从她那淡淡迷惘的眼神看出了渴望。穆海祥说:“你看,她在注意你和我,是不是?看着越淡越骚,她是你的。”穆海祥一拍魏正峰的肩膀,说:“上吧,兄弟。” 下课的时候,穆海祥躲到一边,魏正峰刚一走到周漱石的身边,周漱石依然是撒腿就跑。魏正峰一塌腰又追起来,长距离的时候,魏正峰跑的比周漱石快。魏正峰跑到周漱石前面,扭头看着周漱石,也不说话,周漱石就停了下来,一边骄喘微微,一边若无其事的走,耷拉着眼皮,也不看魏正峰,清晰的脸庞轮廓,秀丽的小嘴儿,让魏正峰痴迷专注。穆海祥从后面小跑着过来,猛的一推魏正峰,魏正峰顺势就向周漱石抱过去,周漱石伸腿照着魏正峰的小肚子就是一脚,被魏正峰顶的踉跄在地,魏正峰又趴到周漱石身上,只不过趴偏了。周漱石爬起来,魏正峰也从地上一跃而起,站到周漱石面前,几乎贴到她。 周漱石退后几步,正色说:“这么多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魏正峰说:“我没干什么呀?”周漱石说:“我非常厌恶你,请你离我远点儿,好吗?就这样!”魏正峰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怎么你了?”魏正峰又走近几步,几乎贴到周漱石,周漱石又退后几步,魏正峰说:“你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厌恶别人?你倒说个理由。” 周漱石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之,请你以后不要再挨近我,我非常厌恶你,无以复加!”魏正峰说:“我怎么你了?” 周漱石说:“连说话的必要都没有,再见!永远不见!”魏正峰说:“都是同学,不是天天见面吗?再说,我根本就没理你,连话都懒得跟你说,要不是你先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呀?”周漱石扭头就走,魏正峰使劲拽了一下周漱石的书包,说:“书包歪了,我帮你扶一下。” 周漱石扭过身,吼道:“滚!你能恶心死我!”魏正峰说:“不识好歹!我是帮你,你不知道吗?班里有人一直瞄着你,想要算计你,你不知道吗?我是在保护你,真傻。”周漱石说:“根本没有的事,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危险的,人渣!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长的什么德行,又丑又装,还想占我便宜,跟我耍贱,你有那个资格吗!渣!渣!渣!哎哟,你真恶心到我了。”魏正峰啐了一口唾沫,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德行,象个枯竹杆似的,丑的要死,还自作多情的以为男生会对你有兴趣,真正能装的是你,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男生离你走的近一点儿,你就觉得人家想追你,你有病啊!呸!贱!贱!贱!” 魏正峰过去就撩周漱石的头发,周漱石张嘴就啐了魏正峰一脸唾沫。魏正峰拿手一抹,一把揽住周漱石的头就强吻起来,周漱石使劲的一咬魏正峰的舌头,魏正峰一扯周漱石的头发,甩手就给了周漱石一个嘴巴,自己捂着嘴,嘴里咸咸的非常疼,吐了一口唾沫,一看都是血,动了动舌头,还好,没咬断,但是生疼。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过去,照着周漱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周漱石奋起反抗,被魏正峰摔到地上,一脚照着肚子就跺下去,周漱石一滚躲开了,魏正峰又要跺,被穆海祥拦住,说:“别出事。” 周漱石已经坐在地上,魏正峰过去照着周漱石的脸,一阵猛啐,周漱石用胳膊挡住了脸,魏正峰恨恨的道:“贱货,你等着,我还玩儿不了你了!”穆海祥说:“日子长着呢,慢慢来,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好说的。一时有了矛盾都是小事,过两天还是好同学,走吧。周漱石,别在意,正峰这两天心情不好,过两天我让他给你赔罪。”魏正峰说:“谁给谁赔罪?你得给我赔罪,你得罪我了,你知道吗?还想不想混了,疯死贱货,你等着的。”穆海祥说:“算了,都是小事,同学嘛,都别计较,过去就过去了。过两天我请客,你们都得来,都看在我。”魏正峰说:“要不是你,我真得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周漱石站起身,也不上课,回到了宿舍,拿上东西去洗澡,光刷牙就刷了二十来遍,洗了两个小时才出来,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了。中午,苗振花回到宿舍,周漱石几乎不跟苗振花说话,这时候走到她身边说:“你在学女子防身术吗?”苗振花说:“是啊。”周漱石说:“我也想学。”苗振花说:“很贵的。”周漱石说:“我知道。” 苗振花说:“因为魏正峰和穆海祥?”周漱石说:“是啊。”苗振花说:“那两个人渣,怎么那么倒霉,碰到这样的同学。不要理他们,跟我去学吧。”钱淑林说:“你们都去学女子防身术了?”周漱石说:“是啊,你要不要一起?”苗振花说:“算了吧,她学那个也没必要,而且她又偏胖,学不了那个。”钱淑林说:“听说很贵吧?”苗振花说:“超贵。”钱淑林说:“那算了。” 第143页 苗振花带周漱石去了西灵武道训练中心,当时周漱石没定,回来对苗振花说:“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我出去找工作,回来还你。”苗振花说:“我钱也不多,交了费,已经好几个星期不知肉味了。”苗振花遗憾的一撅嘴,说:“我帮不了你,我要是帮了你,我就得喝西北风了。也许还有更便宜的地方,我再帮你找找看,你自己也找找。”周漱石说:“你现在不是王子正的女朋友吗?听说他很有钱,要不,你帮我跟他借借,我挣了钱就还他。” 苗振花说:“那可不行,我从来就不花他的钱,也从来没跟他借过。如果我开口跟他要钱,就算说要还,他一定会对我印象不好的,我的钱有多少,怎么花,他都知道。如果一下子跟他要一大笔钱,他一定会怀疑我买了什么奢侈品,对我印象大跌的。我们现在感情还不稳定,我不想他对我有什么误会。” 周漱石说:“你就说是帮我借的。”苗振花说:“借钱就是借钱,帮谁借的,也是经了我手。在别人听来,都是借口罢了,他只会以为我乱花钱,不会相信我是帮你借的。那钱也太多了,怎么好借呢?其实他的钱都是股份,现金也没多少的,就是有个虚名儿,其实没钱,他以前挣的钱都投到他的公司里去了。我都不花他的钱,我的朋友跟他借钱?怎么说?他其实没钱的,真的,对不起,宝贝。”苗振花满眼憾意和无奈,周漱石再没有多说。 苗振花一直粘在王子正身边,她敏锐的感觉到周漱石的眼神开始瞄向了王子正。虽然是惊鸿一瞥,又慌乱戒备的看了一眼苗振花,但是其中那复杂丰厚的含蓄锋芒,充满了野心,直刺苗振花的内心,苗振花不由的心中一凛。心里骂道:小娼妇,做白日的鬼梦去吧。苗振花盯了周漱石一上午,发现周漱石一共看了王子正三眼,而王子正并不在意。但是有个传说,如果一个人用心看另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人就象是正负电子感应一样,必然会觉察。尤其是男女的电磁场,一个有了意向,另一个即使不经意,也会很容易就啪的合上了,苗振花感觉自己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吃午饭的时候,苗振花对王子正说:“周漱石好可笑,不论我有什么她都想有,我买的衣服她要有,我买的鞋她要有,我买的护肤品她要有,我用纯木梳她也用,我什么时候洗澡她也跟着。这个情况愈演愈烈,最近又开始模仿我的神态、说话方式、走路姿态,而且明目张胆的非要让我观赏,似乎在让我承认和判断她模仿我模仿的像不像?你说,她是什么意思?那天好可笑,她对着我模仿我的姿态娇柔的一笑,什么也不说就走过去了。仿佛在说,我有的她都有,我会的她都会,我能的她都能,所以她有资本比我更能成。她是不是同性恋啊,对我这么关注,还真让我受宠若惊。”王子正说:“可能是嫉妒吧。” 苗振花说:“啊,对了。她有一个男朋友,是老乡什么的,那天隔壁一个同学生日,平常我们都不错,就到餐厅里弄个pa,她就带着她那个男朋友去了,长的还行吧,不过我不喜欢。后来我们就在饭桌上玩儿游戏,就是老虎杠子鸡,我一直赢,后来又说个人理想,想找个什么样的另一半,我就拿了个杯子,说:希望我的另一半心清如水。事后,周漱石就跟我说,他那个男朋友对我印象深刻,说什么,别人都没在意挺模糊,就我让他记忆深刻。是不是那个时候中的毒?” 王子正说:“一定是啊,周漱石一定很爱那个男生,他对你有感觉,周漱石一定妒火中烧啊。可是她又是那种冷在外,有心机的人,当然要想压你一头,得先了解你,才有办法胜过你了。她嫉妒你,也想让你嫉妒她,怎么让你嫉妒他呢?当然是模仿你,比你更加的更了。” 第八十九章 作伴 苗振花说:“好有心机的样子,真不一般。”王子正说:“这是个很普通的办法,很多人都会用。先以模仿贴近,再在你防不胜防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苗振花说:“你碰见过这种人?”王子正说:“碰见的多了,自作聪明严重的人,往往都会使这一招儿。她是想通过模仿你,控制你的情绪,进而控制你的全部,成为她的俘虏。说的好听点儿,这是一种学习,学习你是为了超越你,打败你,把你踩在脚下。”苗振花说:“我要怎么防范她呢?”王子正说:“她无非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死不在意她就是了。”苗振花说:“可是她总在我眼前晃。”王子正说:“就当作没看到好了。”苗振花说:“可是看的到啊。”王子正说:“这就是要看你的心理素质了,社会上的人用这招更纯熟的,你还不活了?” 苗振花说:“好麻烦。”王子正说:“不要太在意就是了。”苗振花说:“那我得修炼成精才行。”王子正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如意,你得想办法适应才行。”苗振花说:“你爱我吧?”王子正说:“还谈不到。”苗振花说:“那为什么给我钱让我去学女子防身术?”王子正说:“因为这是积极的生活,我愿意乐见其成。再说,钱也不是很多,我负担得起。如果你要吃吃喝喝,买奢侈品什么的,我就是负担的起,也会觉得不值,没那个钱让你造。”苗振花说:“我不是那样的女生。”王子正说:“我知道。” 第144页 苗振花每天死死的贴着王子正,不让周漱石有一丝机会。星期六早上的时候,王子正要赶高铁回新乡,苗振花不在身边,周漱石在王子正的宿舍楼下等他。王子正看到她站在树下,盯着自己看,就点了一下头,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周漱石忽然说:“那个……。”王子正停下来,说:“叫我吗?”周漱石说:“是。”王子正说:“什么事?”周漱石说:“我想跟你借钱。”王子正说:“多少?”周漱石说:“一万。”王子正说:“干什么用?”周漱石说:“学女子防身术。”王子正说:“告诉我卡号,我星期一打给你。”周漱石说:“我可能要明年或者后年才会还你。”王子正说:“好。”周漱石拿出一个小纸片递给王子正,已经是写好了的卡号,王子正揣在兜儿里,点下头,急匆匆的走了。 苗振花看到周漱石在宿舍里压腿,撇了一下嘴,说:“哎,其实我觉得自己练练也挺好的,但是我觉得你主要不是练柔韧性,而是应该练练力量,买个哑铃什么的。不过,自己练都是瞎练,通常不会有什么效果,还是应该有人指点才行,要不然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周漱石不说话,苗振花说:“我可以教你,但是也是要收学费的。我是想帮你,我把我在武馆学的统统教给你,但是学费半价,你看,怎么样?”周漱石还是不说话,一边压腿,一边看书。苗振花说:“你没有人指点真的不行,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到时候还是受人欺负。打架也是一门学问呢,可不是随便抓踢啃咬就行的。哎,我跟你说话呢,漱石,你要是跟我学,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而且一点也不输教练。我一定会全身心的教你,一点儿都不会保留。”周漱石始终也不说话,钱淑林在旁边说:“那你教我呀,我想学。” 苗振花说:“好啊,我也收你半价,保证把教练教我的都教给你,让你学到真本事。”钱淑林说:“多少钱?”苗振花说:“五千,你可以分次给我,每个月四百二。”钱淑林说:“那么贵?”苗振花说:“这已经是半价了。”钱淑林说:“那我学不起了。”苗振花说:“那你说多少?”钱淑林说:“算了,多少我也不学了,我妈会骂我的。” 苗振花说:“小家子气,你也不想想,女生学了防身术,一辈子不受人欺负,这时候一点儿小投资,换来的是一生平安,太值了。我其实也不是想挣你这个钱,我是在向你强调这门功课的重要性。”钱淑林说:“我一直平平安安,也没人欺负我,学了也白学。”苗振花说:“也是,你长的那个样儿,谁会对你感兴趣,不学就不学吧。我要是上赶着免费教你,恐怕你也不认真学。”钱淑林说:“我认真学呢?”苗振花说:“你这个态度就不行。” 星期六的时候,苗振花去武馆,发现周漱石也收拾整齐跟着自己下了楼,不紧不慢的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自己后面,上车,下车,到了武馆。苗振花终于忍不住说:“你来干什么?”周漱石也不吭声,直奔里面,跟着苗振花上了课。苗振花一问教练,才知道周漱石也将在这里学习防身术。苗振花脑子里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哪儿来的钱? 苗振花疑惑了一整天,如果问她,她一定不肯说,但是回到宿舍,苗振花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是怎么报上名的?哪儿来的钱?”周漱石根本就不理她。苗振花说:“一万块,谁肯借你一万块干这个事?”周漱石始终一语不发,苗振花说:“我上次跟子正说起你的事,他还表示手头紧,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难道他是又有钱了?他倒是说过,如果他挪的出手,一定会借给你。我还跟他说:如果有你这么个伴儿一块儿学,我会更起劲的。他借给你钱,一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太好了,以后咱们一起去学吧,也没必要非得躲着谁,是吧?”周漱石依然一语不发,苗振花拿拳头一捶周漱石的胸,说:“嘿,咱们一起学怎么样?还有个切磋。”周漱石烦躁的一打苗振花的手,说:“你是你,我是我,咱们各学各的,也不要彼此妨碍。” 苗振花说:“我帮了你哎,你怎么这个态度!卸磨杀驴呀!什么人吧!”周漱石说:“我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给自足,自强自立,跟你有个毛线关系,别自作多情了,让我恶心。”苗振花说:“你就是从我们家子正那儿拿的钱,要不是我,你一毛也拿不着,不知道感恩图报,还反咬一口,什么东西!臭贱烂货,早知道你这样,我绝不会跟子正提起你。一万块,你是使了什么手段,编了什么谎言,装了什么狐媚子,才到手的?你卖了?” 周漱石说:“不干你事,滚开!”苗振花说:“你滚!子正是我的人,我有权知道他的钱是怎么花的,我不能让他受你这种小人的骗,你马上把钱还了。”周漱石说:“你拿借据来。”苗振花说:“你给我们子正打借据了吗?”周漱石说:“我的钱,跟你没关系,也跟你说不着,不要烦我,死开!”苗振花说:“跟谁说话呢!不知道尊重!什么素质!下贱!”周漱石转身出去了。 苗振花急于想向王子正证实这件事,但是直憋到星期一中午吃过了午饭,两个人出了食堂,苗振花说:“我有个事想问你。”王子正说:“什么事?”苗振花说:“我周末的时候跟周漱石一起练的防身术,她跟我说你给她钱让她练的。”王子正说:“是有这个事。”苗振花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不是真正的想练防身术,她就是想模仿我,跟我比着,然后再伺机把我踹下马。她对你别有用心,你知道吗?那种人你为什么帮她?你有钱没地方花,你冤大头啊!”王子正说:“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女孩子如果有意识学习一下防身术,都是很不错的,又健身又防身。我是鼓励女子学习防身术的,关键是我又有这个能力,如果全校的女生都去学,那我就负担不起了,一两个还行,你正好有个伴儿。” 第145页 苗振花说:“可是她那个人性,我实在扛不住,我不愿意跟她一起学。哎,对了,她说什么时候还钱了吗?”王子正说:“明后年。”苗振花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还?”王子正说:“还得起就还,还不起就算了。”苗振花说:“她凭什么!”王子正说:“一个羊也是放,两个羊也是放。”苗振花说:“你是说她和我对你来说都一样了?”王子正说:“是啊。”苗振花说:“我不是你女朋友吗?”王子正说:“她也是啊。”苗振花说:“男女朋友不是男女性朋友。”王子正说:“都是一样啊。”苗振花说:“那你整天跟我在一起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跟她在一起?”王子正说:“不是你要跟着我吗?”苗振花说:“你是说咱们从来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王子正说:“从来都是。” 苗振花说:“难道我跟别人不应该有所区别吗?”王子正说:“我对女生只有上床的时候才有区别。”苗振花恨恨的说:“你傻呀!”王子正说:“确实不太灵光。”苗振花说:“算了,我跟着你,主要是因为看你有趣,也不是非要指着你干什么。”王子正说:“你对我的这个态度我喜欢,这会让我很轻松。”苗振花一撇嘴,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九十章 样子 苗振花依然紧跟着王子正,甜蜜活泼,周漱石不时的瞄过来,但是她从来不看苗振花,总是旁若无人的看向王子正。王子正是谁也不看,即便是跟苗振花说话的时候,也连眼皮也不抬。苗振花一看到周漱石看向王子正,就立即转到王子正前面,亲昵的动手动脚。王子正乖乖的,也不动,随她摸摸捏捏。当周漱石再次看过来的时候,苗振花扑到王子正怀里,揽住了王子正的头要吻他,王子正一硬脖子,扯下苗振花,苗振花说:“让我吻一下。”王子正说:“不要了。”苗振花转头看向周漱石,周漱石已经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 苗振花对王子正说:“周漱石总是盯着你看。”王子正说:“我本来不在意她,你总是跟我提起她,倒让我不得不注意到她了。她一定非常希望你在我面前提起她,你这么做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苗振花说:“她对你不怀好意,我是提醒你注意。”王子正说:“无非是想跟我做朋友,我的心怀是冲她敞开的,你要是方便,不如替我转告她。”苗振花说:“你这么说,一点儿也不顾忌我的感受吗?”王子正说:“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跟你一起说她的坏话?一个本来不甚了解的人,有什么可说的?”苗振花说:“我怕你给了她钱,买到了她的心。”王子正说:“我没有买,她也没有卖,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不要想太多了,要不然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苗振花说:“哦。” 苗振花回到宿舍,周漱石正在阳台上晒衣服。苗振花说:“子正是我男朋友,你一直盯着他干什么?要不要脸啊,莫非因为他借,借给你钱,你就喜欢上他了?要不要我给你透个气啊?就像我帮你跟他借钱一样。”周漱石就是一味的死鱼不张嘴,钱淑林说:“你们两个都喜欢王子正?”苗振花说:“是她想抢我的男朋友。”钱淑林说:“王子正有什么好?”苗振花说:“有钱又不小气啊。” 钱淑林说:“传说他有公司是真的了?”苗振花说:“是真的,而且公司非常挣钱。”钱淑林说:“我问的是有什么好,不是问他有钱没钱。”苗振花说:“现在是商业社会,衡量一个人综合素质的标准就是钱了。比别人有钱,就能说明他有比别人高明的地方。和平年代,有钱就是英雄,英雄才能有钱。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 钱淑林笑道:“我在电视上看到有养牛致富的,比宇航员有钱,你难道认为养牛的比宇航员更英雄吗?”苗振花说:“看一个人,要综合各方面因素,折合成人民币,才是他真正的价值,不能单纯的看他目前拥有的现金。比如养牛的碰到疯牛病破产,负债,所以说价值稳定性,也得折合成价值的一部分。”钱淑林说:“你爱王子正关键不是因为他有钱吧?还有相貌啊、性情啊、学识啊、为人啊,是吧?”苗振花说:“必须有钱。” 钱淑林说:“漱石爱他什么?”周漱石说:“有钱大气。”钱淑林说:“怎么大气了?”苗振花说:“当然是给她钱花了,不用说她爱的也是我们子正的钱。”周漱石说:“是啊。”钱淑林说:“那我有机会了。”苗振花说:“跟你有什么关系?”钱淑林说:“我爱的是他的样子。”苗振花说:“什么样子?”钱淑林说:“真实的样子。” 苗振花说:“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吗?”钱淑林说:“我不需要了解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聪明笃厚,甚合我意。我看到他什么样儿,他就是什么样儿,一直以来,我都为我没有看错他而倍感欣慰。”苗振花说:“你也喜欢他。”钱淑林说:“非常喜欢。”苗振花说:“肉肉的你?”钱淑林说:“因为有你,我忍住了不去招惹他,怕他难做,但是迟早有一天,他是我的人。” 第146页 苗振花说:“你真的假的?”钱淑林说:“真的。”苗振花说:“看不出,你原来是真凶。”钱淑林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追求王子正,来吧,看王子正到底能落入谁手。”苗振花说:“你不爱他,但是你想赢过我和周漱石?”钱淑林说:“是啊,谁让你们看不起我,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女生的真正魅力。”苗振花说:“上吧,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晚上吃过晚饭,出了食堂,苗振花对王子正说:“你知道我爱你的什么吗?”王子正说:“钱喽。”苗振花说:“你就对自己本身那么不自信?”王子正说:“我是对你不相信。”苗振花说:“你觉得咱们彼此了解吗?”王子正说:“不是很了解,可以说根本不了解。”苗振花说:“我爱的是你的样子。”王子正说:“哦?”苗振花说:“你真实的样子。”王子正说:“我真实的样子……。”苗振花说:“我不需要了解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你聪明笃厚,甚合我意。我看到你什么样儿,你就是什么样儿,一直以来,我都为我没有看错你而倍感欣慰。”王子正说:“真是一眼就把我给看穿了,令人刮目相看。” 苗振花说:“我对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我就像是世外桃园一样,让你难测深浅。”王子正说:“这样说,你是不想跟我更进一步了?想让我摸不着你的门儿,最终跟你失之交臂?”苗振花说:“不是,我是说我的新鲜和神秘,一定让你常见常新。”王子正说:“那样的话,很容易因为最终了解而分手。反而不如身边的风光,看的清楚,习以为常。因为人的局限性使新鲜和神秘必将走到尽头,迟与早。” 苗振花说:“之后呢?”王子正说:“追求新鲜和神秘就是分手,追求平淡和恬静就是永远。”苗振花说:“你追求什么?”王子正说:“不刻意追求任何东西,包括爱情。”苗振花说:“不追求不努力就什么都得不到。”王子正说:“得不到也是一种得到。”苗振花说:“我要成为你爱情的炮灰吗?” 王子正说:“你还谈不到爱情,连炮灰也做不了。”苗振花说:“你对事业也不是刻意追求吗?”王子正说:“人总要有点事做,我不是刻意追求,而是不想让浮生太浮,姑且找个码头系舟。如果不认真,就会被风吹翻了,所以要认真做事。”苗振花说:“你不做这个做别的也一样认真?”王子正说:“显然,认真是我的立身之本。”苗振花说:“感情呢?”王子正说:“也会很认真,但是你不是。” 苗振花说:“所以我只是你的女性朋友?”王子正说:“同学,同学而已。”苗振花说:“你为什么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呢?”王子正说:“真实的表达我的想法就是对你最贵重的尊重。”苗振花说:“我不想听。”王子正说:“谎言像夏天的冰激凌,女孩子们都爱,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不要只顾吃冰激凌,也要喝水,我认为这是你跟我在一起的价值。” 苗振花说:“我是想跟你谈恋爱,又不是想做你的木手的枪。”王子正说:“你不了解我的价值,跟我在一起什么也不会得到。”苗振花说:“我想得到你不能给予别人的礼物。”王子正说:“你就是别人。”苗振花说:“你看起来软,但是往里一扎,硬的像生铁。”王子正说:“我是芝麻开门。”苗振花说:“你是说我不知道打开你的暗语?”王子正说:“哎。”苗振花哼了一声。 回到宿舍,苗振花对钱淑林说:“你怎么不追王子正?”钱淑林说:“我得找个合适的切入点。”苗振花说:“他喜欢单刀直入,你瞎找半天当时正撞到他的屁上。”钱淑林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苗振花说:“我想看看你的魅力如何绽放,也学习学习,看王子正上不上你的钩。” 钱淑林说:“莫非王子正其实不喜欢你?还是因为我觊觎王子正,你想让我拼命去追他,然后在他面前彻底的把我打败,让他看到你的厉害?你的英明神武,让他因为爱你感到光荣?”苗振花说:“想的真多。”钱淑林说:“你战斗性太强了,在渴望我成为你的对手吧?你觉得我必败?更希望王子正跟你站在一起,羞辱我,愚弄我,成为你们的笑柄?”苗振花说:“切,切,切。” 王子正上课的时候,左边跑过来苗振花,右边跑过来钱淑林。王子正诧异的对苗振花说:“不是应该是周漱石吗?”苗振花说:“这个更有肉味。”王子正坐下来,左边是苗振花,右边是钱淑林。钱淑林虽然胖,可是身体却非常灵巧,占位精准,很出王子正的预料。王子正被两个女生跟了一上午,男生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来,王子正看到了若干眼白和猥琐的窃笑。 第九十一章 白云苍狗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子正对面坐着苗振花和钱淑林,只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海吃海喝,钱淑林说:“以后做我的男朋友吧。”王子正一边吃一边点头,苗振花说:“我呢?”王子正还是点头,钱淑林说:“只能挑一个,剩下的那个就退出了。”王子正说:“振花已经跟了我一段时间了,换淑林吧。”苗振花说:“这不是足球,这是国球。”王子正说:“那还是振花吧。”钱淑林说:“这就是足球。”王子正说:“那就是淑林吧。”苗振花说:“到底哪个?”王子正说:“那一起吧。” 第147页 钱淑林说:“你不想听听我为什么决定追求你吗?”王子正说:“为什么?”钱淑林说:“因为我喜欢你的样子。”王子正说:“哦?”钱淑林说:“你吃饭的样子很特别,很少见的能吃的那么干净利落,美轮美奂,这样协调的动作,体现了你完美的dna。”王子正笑道:“还吃出境界和本质来了。”钱淑林说:“如果你能吃我做的饭就好了,我一定会很满足。”王子正说:“哦。”苗振花说:“他喜欢吃我做的饭。”钱淑林说:“你根本就没做过。”苗振花说:“我可以学,而且因为他爱我,不论我做成什么样儿,他都会美美的吃下去。是吧,子正?”王子正说:“太咸太辣太糊的不行。” 苗振花说:“我也吃不下那样的,咱们口味一样,我会先尝,我吃得下的才让你吃。”钱淑林说:“何必那么痛苦呢?跟我的话,妥妥的淮南菜。”王子正说:“我不怎么注重吃,不要妄图以吃笼络人心。”苗振花说:“以心换心,我最爱你。”钱淑林说:“她是钱心,我是人心,你要哪个?”苗振花说:“你说反了。”钱淑林说:“他会看出来的。”王子正说:“我看不出来,你们正反都一样,都是我的同学。你们这样掐破了头的往我身上贴,我怎会放在眼里?人的条件反射是这样的:离的远了才会仔细看,离的近了直接一巴掌忽出去,因为超越了安全距离,会认为是危险。” 苗振花说:“离远了你根本就不看了。”王子正说:“那是没缘分了,何必硬要攀缘呢?”苗振花说:“难道不应该努力争取幸福吗?”王子正说:“说到争取,我不是个可争取的人,因为如果我不喜欢,任何争取都是徒劳无功的。我现在说不成,我敢保证这辈子都不成。”苗振花说:“那你想找什么样儿的?”王子正说:“不知道,反正不是你们俩,显然也不是周漱石。”苗振花说:“不一定。”钱淑林说:“我撤了。”钱淑林起身走了,苗振花说:“我还得跟着你,借你的光,让你保护我。”王子正说:“随便你吧。” 魏正峰看到连小胖钱淑林也跟上了王子正,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穆海祥说:“你看,女人都是势利现实的东西,这三个女人像恶狗在抢一根骨头一样丑死了。”魏正峰说:“真恶心。”穆海祥说:“谁让人家是公司老板呢,唉,咱们是没机会了。”魏正峰说:“王子正那个鸟形,他怎么还不死啊。”穆海祥说:“这种人越咒他,他活的越欢实,算了。”魏正峰说:“一帮小骚娘们儿,这样看来还是周漱石好了。”穆海祥说:“未必,你没看到周漱石看王子正的眼神。”魏正峰说:“什么眼神?”穆海祥说:“侵吞。”魏正峰说:“越闷越浪,真贱。” 穆海祥说:“今天下午,貌似钱淑林撤下来了。”魏正峰说:“什么原因?”穆海祥说:“不是太胖了吧。”魏正峰说:“她那个蠢样还想勾搭老板?”穆海祥说:“即便大青虫也有野心,更何况王子正似乎是来者不拒呢。”魏正峰说:“王子正真那么有钱吗?”穆海祥说:“不像,大概就是有两个小钱儿。”魏正峰说:“我看他那个穷酸劲儿,也不像是太有钱的人。那帮女生就是听说他开了个公司,就以为多了不起了。” 穆海祥说:“大概快倒了吧,珍克那边儿已经把他们的渠道都抢了。”魏正峰说:“珍克的方董为什么那么重视王子正?把埋伏都打到咱们身上来了?”穆海祥说:“如果你跟王子正扛上了,你不想置他于死地吗?”魏正峰说:“王子正这个人自带贱样儿,让人看着就来气,要我有钱开公司也得跟他死嗑。”穆海祥说:“听说这个王子正抢了方董两个女朋友,最后那两个女人看透了王子正,才跟他分手。你看,他在老家败了,现在又转战西安了祸害咱们来了。” 魏正峰说:“幸好咱们现在背后有了方董,要不然得让王子正挤兑死。”穆海祥说:“王子正防咱们防的风雨不透,咱们也帮不了方董什么大忙。”魏正峰说:“所以他也就是请咱们吃饭这点儿好处了。”穆海祥说:“这个意义不大,王子正毕业好像也不想进所和国企,他还是得搞他那个公司。真希望珍克能尽快搞垮憨石头,那样王子正就两头都接不着了。严酷的生活应该给他那样猖獗的人一个严厉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魏正峰说:“我去碰碰钱淑林,看她是怎么落败的。” 星期六中午,钱淑林一个人吃午饭,魏正峰走到她对面,说:“我可以坐在这里跟你一起吃吗?”钱淑林说:“可以。”魏正峰就坐下来,说:“怎么一个人?”钱淑林说:“你不也是一个人?”魏正峰说:“那咱们正好可以结个伴儿,怎么样?”钱淑林说:“不要了,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魏正峰说:“那为什么会去跟王子正?”钱淑林说:“我觉得他是个情种。”魏正峰说:“我也是。” 钱淑林说:“你说了不算。”魏正峰说:“那谁说了算?”钱淑林说:“谁说了也不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魏正峰说:“那你是从哪里得出的他就是个情种?”钱淑林说:“我感觉,随便说。”魏正峰说:“我还没有过女朋友,但是对爱情一直非常憧憬,但是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看你面善、亲切,想跟你做个朋友,不论干什么有个伴儿,心里空的时候有个人想念,不要脑子里整天乌里巴图,没有定境。感叹: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第148页 钱淑林说:“我也是,也许心里有个人,把心神定住会好些。”魏正峰说:“是吧?我觉得咱们可以结个党。”钱淑林说:“如果一方有了喜欢的人就分手。”魏正峰说:“说定了。”魏正峰拿手一伸就捏了一下钱淑林的脸,钱淑林条件反射一样,一打魏正峰的手,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不喜欢这样。”魏正峰说:“朋友嘛,轻松一点,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也太紧张了,抱抱亲亲都是很正常的,我又没有吻你,又没有摸你的敏感部位,你怕什么,做朋友就是这样的啦。”钱淑林说:“我不习惯,你不要这样。”魏正峰说:“好吧,我尊重你。” 魏正峰趁着钱淑林低头吃饭,冲不远的穆海祥做了一个ok的手势。穆海祥就溜达着走过来,说:“正峰,中午直播球赛,去网吧看吗?”魏正峰说:“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得陪淑林。”穆海祥说:“那一起去吧。”钱淑林说:“我不喜欢看球赛。”穆海祥说:“你可以看别的,电影什么的,晚上我们请你到酒吧去玩儿。”钱淑林说:“我又不喝酒。”穆海祥说:“不只有酒,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也可以喝饮料。没去过吧?去见识见识,有我们俩在,你也不用担心安全。”钱淑林说:“好吧。” 穆海祥说:“刚才王子正跟我打听你了。”钱淑林说:“他打听我什么?”穆海祥说:“他说本来你一直跟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跟了。”钱淑林说:“你想知道为什么?”穆海祥说:“为什么?”钱淑林说:“被他拒绝了。”穆海祥说:“理由呢?”钱淑林说:“贴的太近了。”穆海祥说:“男生都是口是心非的,其实他喜欢这样。”钱淑林说:“他对我太不尊重了,我自尊心受不了。”穆海祥说:“女生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不是可以放下自尊吗?”钱淑林说:“也许苗振花和周漱石可以,因为她们都用了王子正的钱了。”穆海祥说:“怎么回事?”钱淑林说:“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是我敢肯定苗振花和周漱石去学女子防身术的钱都是王子正出的,一人一万块。” 魏正峰说:“怪不得我们把不到妹。”穆海祥说:“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那么拜金的,淑林就是好样儿的,物以类聚,咱们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在一起会更快活,因为咱们的追求和他们不一样。”魏正峰说:“我每天脑子里都是学习,装不下别的,要是通过努力能进所里或者国企,就满足了,为国家工作,可以做为终生的事业。”穆海祥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开个公司创业也不是不能干,但是感觉没那么有成就感和归宿感。”魏正峰说:“个人开公司除了钱什么也没了,很容易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有好多有钱的私人老板,酗酒、嗑药、玩儿女人,什么都干,还有折进去的。”穆海祥说:“算了,不管他们,咱们还是要过积极的人生。看比赛、喝点儿小酒、学习,好好生活,一个有目标的人,永远不会颓废。” 第九十二章 小时候 魏正峰说:“今天下午我请客。”穆海祥说:“都是学生,花的都是家里的钱,aa制吧。”魏正峰说:“那怎么行,我就是一个星期啃白馒头,也得请。”穆海祥说:“谁能那么不懂事啊,学生时代那么计较,aa制。”魏正峰说:“我请。”钱淑林说:“你们不是想听我说aa制吧。”穆海祥说:“没有,没那个意思。”钱淑林说:“我说的:aa制。” 晚上到了酒吧,穆海祥和魏正峰要了啤酒和炸鸡,钱淑林要了一碗排骨面。魏正峰说:“如果你跟着王子正就不用这么寒酸了。”穆海祥说:“少扯,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是三五知己坐一起交流感情。王子正现在,现在是有钱,但是谁跟他能交流感情?你?我?还是淑林?”魏正峰说:“也是的,王子正那个人眼高于顶,对人永远是居高临下,仿佛帝王一般的存在。”穆海祥说:“可惜他不是,没人买他的账,永远是他一个人,也就是花钱买的苗振花和周漱石了追随左右了。”魏正峰说:“他还是蛮帅的。”穆海祥说:“他帅?斜肩铲背,小偷短命之相。咱们一个寝室的,你不知道?他行为习惯有多猥琐,他好意思干,咱们都不好意思说。别说他不帅,他就是再帅,没品行也不行啊,花钱买女人围在身前身后,又不是正经谈恋爱,这算干什么的?” 魏正峰说:“如今的男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像他这样花大价钱买女生当跟班的,确实也不多见,他这是给谁看呢?”穆海祥说:“他不是说过吗?一个男生吃的开,主要是看有多少女生追。像咱们这种没女生追的,都是吃不开的。”魏正峰说:“这就是社会法则,女人是最现实的,她们的取向往往精确的表达了社会的根本诉求。”穆海祥说:“这是经济社会膨胀性发展的泥石流,主体还不是这样的。”魏正峰说:“你错了,这就是主体。”穆海祥说:“相对低下和底层的人才会对多金崇拜。”魏正峰说:“错,都一样。相对说来低下和底层的人还会好一些,因为本来一无所有,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高等和上流的人越是知道金钱的好处,越是想当金字塔尖儿上的人,越是战斗力强,越会得到更多。” 第149页 穆海祥说:“比如王子正?”魏正峰说:“他还不到上流,但是他想,很想,所以他那个劲头儿先出来了。”穆海祥说:“表现就是被女人簇拥?”魏正峰说:“周漱石貌似还没有簇上去。”穆海祥说:“但是她花了王子正的钱,总要付出点儿什么,她应该明白,男人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否则她就是一个傻瓜。”魏正峰说:“如果傻到底那就是真正聪明人了。” 天上飘起了雪,纷纷扬扬下了一个上午,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王子正吃过午饭,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一股孤寂哀愁的心绪蒙上心头。他想起了小时候跟现在一样大雪纷扬的日子,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儿站在雪地里,孤独的团雪球,然后往她前面一棵树努力的扔过去,雪球准确的扔到树上。小女孩儿一个接一个的扔过去,红朴朴的脸扔的非常起劲,一个年青的妈妈走过来,小女孩儿扑到妈妈怀里,骄傲的指着树,说:“妈妈,你看,我都击中了。”妈妈说:“好棒啊,琪琪。”一边把小女孩儿抱到怀里,说:“冷不冷?”小女孩儿说:“不冷,妈妈你冷吗?”妈妈说:“我也不冷。”妈妈抱着小女孩儿走了,留下一边看痴了的小小王子正。 琪琪,王子正从那时起就记住了这个名字,每到下雪的日子必要记起,温习一遍那年的场景,现在王子正觉得那是爱。越是长大,越是执着的认为那是爱。当时不知道她是谁,如今更是无从寻找。她在哪里?长大了,会遇到谁?王子正又想念又担心,心里隐隐的疼,痴迷的沉浸在回忆里,感受着时空尽头小女孩儿的孤单快乐。王子正看着雪,看着自己心里的小女孩儿,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小男孩儿。 江年余在一边说:“想女人呢吧?”王子正说:“怎么见得?”江年余说:“缠绵悱恻的眼神,嘴角上一抹淡淡的哀愁,除了想人,当然是女人,怎么会有那么情海翻腾出蛟龙的景象?不会是苗振花吧?”王子正说:“怎么不会呢?”江年余说:“你会看上那么没有情韵的女生?”王子正说:“怎么叫有情韵呢?”江年余说:“首先话不能太多,性情不能太咋呼,也不能动不动就得瑟,言行举止要得体、轻柔、压韵。”王子正说:“哪有那样的女生?”江年余说:“可遇而不可求,你刚才想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王子正说:“好像古代的侠女。”江年余说:“聂隐娘?吕四娘?十三妹?秋瑾?”王子正说:“差不多。”江年余说:“痴人说梦呢你?”王子正说:“小时候喜欢的,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江年余说:“你想让她长成什么样子呢?”王子正说:“温婉活泼,娴静理性,而且她一定很美。”江年余说:“有那样的女生,但是几率好比小行星撞地球,好好的等吧,兄弟。不要蹉跎了十年,流着泪说:那个人没有来。”王子正说:“很可能。”江年余说:“如果真有那么个人,你又对她有心,不会主动点儿,去找她吗?”王子正说:“我也想去找,但是不知道她现在哪里。我时常想,如果我能再遇到她,不论她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娶她。” 江年余说:“这话可不能说,如果差距太大,只能留她在记忆里,她属于你的只有那一时,那一刻,一旦贪心想得到更多,到手的就不会是你希望的她,最终会连美好的回忆一起破碎。你会无比沮丧的怀疑人生,失去人生目标,甚至动摇生的意义。所以,还是不要抱着那样的理想,除非你相信你永远也不会再遇到她。你对她只做为梦想占住你的大脑,收拢住你天马行空的心。”王子正说:“我也知道遇到她不太可能,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希望。小时候对她那感觉我清楚的知道是爱,后来所有的人都给不了我那种感觉,我甚至排斥对别人有这种感觉,只有她,别人都不是,但是她又不知道在哪里,我时常自己跟自己着急。但是,我又知道,我必须从她的牢笼里跳出来,才能真正的长大,开始我的人生。我爱我对她的那个感觉,深深的迷恋,不能自拔。”江年余说:“你爱上了你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她。” 王子正说:“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能知道我的爱情是那样的,我在等一个人,再次的启发我、点燃我、唤醒我。我总是觉得任何人都比她差了一层,但是她又几乎不可能再出现。我也怕她出现了以后,物是人非,挫伤我的感情。”江年余说:“搞不好她不会记得你。”王子正说:“当时她并没有看到我,也不认识我,我只是在一边看到了她,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我七岁,她大概还不到七岁。”江年余说:“你这绝对是个梦,或者就当作梦吧。”王子正说:“刻骨铭心,一年一年的像年轮一样长在身体里。”江年余说:“如此你的人生该多么胶着啊,兄弟,给自己一条活路吧。” 看着外面的雪,王子正开始刻骨的想念琪琪,心里一种绝望和希望、梦幻和现实交织的撕裂感,身体像被幽幽的情r欲蓝色火苗烧灼的痛苦,让王子正感受到一种生命的苦。琪琪,她还不知道天涯陌路上一个男子在苦苦的思念她,她真的不会有感觉吗?应该不会吧。也许此时她也正沉浸在年青的哀愁里,等待一个男子的爱。上天会不会再安排一次相遇,让两人解脱这寻觅的苦楚,但愿能够。 第150页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雪早已停了,天晴朗了起来,也没有风。苗振花依然跟在王子正身边,捏了一个雪球跑出去好远,扭身照着王子正就砸了过来,偏了,她又团起一个,又砸过来,王子正没有躲,正打在他的胸前,苗振花一阵欢呼,可惜她不是琪琪,王子正心里一阵微微的疼。苗振花这一打雪球的动作,仿佛侵犯了他记忆里的琪琪,王子正不由的一阵抵触。苗振花的雪球又扔过来,直击王子正的脸,王子正伸手一抓,雪球碎了,溅了一脸。 苗振花等着王子正走近,说:“你怎么像木头一样?跟你一点儿也玩儿不起来。”王子正说:“嗯。”王子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神态差的太多,以至于想把她当作琪琪也不行,真是没有跟她互动的兴趣。苗振花说:“你不喜欢下雪吗?”王子正说:“是。”苗振花说:“我以为你喜欢。”王子正说:“可能女孩子都比较喜欢吧。”苗振花说:“孟浩然踏雪寻梅,岑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还有,苏轼南溪得雪真无价,走马来看及未消。不都是男的啊?不都是爱雪啊?”王子正说:“我不是那样感性的人。”苗振花说:“那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王子正说:“学习和工作。” 第九十三章 欠 苗振花说:“骗谁?男人在每天会有三十四点二次关于性的空想。除去睡眠中的八个小时,大概是每隔二十八分钟就会想那么一次。”王子正迷惑的看了一眼苗振花说:“不可能吧?”苗振花说:“还得想吃和睡。男人每天会思考食物二十五点一次,平均三十八分钟一次,每三十三分钟思考一次睡觉的问题。”王子正说:“那还干不干事了?怎么可能?”苗振花说:“你低估了我对男生科学的思考和分析,你那点儿小心眼儿是瞒不过我的,明白?” 王子正说:“以自己的经验来说,就算是胡思乱想,面对不是那种喜欢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动静?”苗振花说:“宁愿胡思乱想。”王子正说:“还是的,而且我有正经事占住脑子,就可以不那么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了。一味的想性、吃、睡,纯粹是闲的。一切享受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苦难才能激发生命的本真和严肃的思考,所以我宁愿让生活苦一点儿,这在我是一种享受。” 苗振花说:“你不跟我再走近一些,是因为我太甜蜜?”王子正说:“不是,因为你不能集中我的注意力、感情,也不能启发和做为动力。坦言:你对来说就是路边的一朵花,看过就过了,没有什么特别。”苗振花说:“我看上高年级一个师哥,从此就别过了。”王子正说:“走好。”苗振花转过身,踏着一地雪头也不回的走了。王子正又是孤独一人了,他如今可以专心的沉浸在琪琪的世界里,他感觉自己丢失在那一小段过去的时空里,出不来。目下没有满意的女子,感情无可着落,他也不愿意出来。 王子正单了两天,周漱石上来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王子正说:“你可以跟在我左右。”周漱石说:“做为女朋友吗?”王子正说:“做为你借我钱的利息。”周漱石说:“苗振花怎么撤了?”王子正说:“肉搁久了会臭。”周漱石说:“我听说她学女子防身术的钱是你出的?”王子正说:“跟你一样。”周漱石说:“如果她不还你呢?”王子正说:“随便吧。”周漱石说:“那我陪你几天,也可以随便了?”王子正说:“是啊。”周漱石说:“你根本就没想让我们还?”王子正说:“是啊。”周漱石说:“目的呢?”王子正说:“没目的。” 周漱石说:“对了,有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是这个意思?”王子正说:“你说是就是了。”周漱石说:“受人恩慧,就是冥冥之中欠下了债,冥冥之中不由自主的就会偿还?”王子正说:“是啊。”周漱石说:“不还,就是欠你一辈子,冥冥中会还你一辈子?”王子正说:“是啊。”周漱石说:“不还你钱,事实上就会还你千万倍?”王子正说:“是这样。” 周漱石说:“这叫心理补偿性偿还。”王子正说:“是,所以还是早点儿还我的钱。”周漱石说:“如果我不认为我借了你的钱呢?”王子正说:“这可是需要一定的心理承重能力的,无形中对你是个考验和负担。欠就是欠,欠本身是个强大的心理负担,会造成你的缺失,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如果你选择跟我做陌生人,那会好一点,只要你足够狠,之后把我完全从你的人生里剔除。” 周漱石说:“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输给你。”王子正说:“不一定,看你怎么想,如果你设想我给你钱是因为我本来就是欠你的,因为我傻,应该给你的,你就会得到心理优势。具有侵略思想的人都是这么认为:你给我是应该的,因为你就是应该对我奉献的人,因为你蠢,你低劣。这样你就会占领精神上的至高点,鄙视一切为了你奉献的人,同时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们对你的奉献,而且你坚信他们是从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好处和满足。”周漱石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王子正说:“那就还钱吧。”周漱石说:“问题是你没想让我还。”王子正说:“这其实对你并没有好处,你会养成从此依赖男人的恶习,将来一定会吃大亏,因为我这样的男人是非常少见的好。” 第151页 周漱石说:“那我还是还你钱吧。”王子正说:“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会有很大的提高?”周漱石说:“因为你说话直白,我就原谅你的自恋了。”王子正说:“我为我的坦率而骄傲,虽然那未必是你需要的。”周漱石说:“苗振花是因为你直白才离开你的吗?”王子正说:“她是因为太懂得男人,才离开我,你一定会步她的后尘。”周漱石说:“我不可能只接触你一个男人就太懂得男人,你也算男人?”王子正说:“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十八岁的男人,基本的世界观、价值观都已经形成,未来不过是策略上的更完整、更娴熟而已。你这时候对我的了解是最容易的时机,再过二十年,你就不容易看透了。” 周漱石说:“你跟别人很不同。”王子正说:“是啊,人和人的差别其实是很大的。”周漱石说:“所以女怕嫁错郎。”王子正说:“该嫁错还是会嫁错,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周漱石说:“小心会好很多。”王子正说:“不一定,女人就应该或者说活该被她嫁的男人骗到,或者是甘愿被骗到,至少当时她是愉悦的,之后越过越无趣,就是缘分尽了的时候,又有许多的不甘和后悔,埋怨和迷茫,纠缠和瓜葛,没完没了,自毁毁人。”周漱石说:“如果我跟一个人缘分尽了,就干脆利落的分手,面向新的生活。” 周漱石回到宿舍的时候,苗振花正在给钱淑林看一顶厚毛线帽子,看周漱石进来,苗振花拿着帽子过来,对周漱石说:“看,我给我男朋友买的帽子。很厚很好看吧?”周漱石没说话,自顾自的整理床铺。苗振花说:“明白王子正是个什么人了吧?极度自私、自我、自得的一个人,你是插不进去的,他心里有别人。我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你跟我说:他心里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恋人,那个恋人还为他坠过胎、自过杀,后来对他过于失望离开了他。唉,有钱有什么用?对人一点儿真心也没有,就是他现在的痴心也是装出来的。人家人都走了,他还有什么可装的,真可笑。幸好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不然把命都得搭上,那个人太可怕了,你要小心点儿。” 周漱石说:“你白花着他的钱,还这么说他,你不可怕吗?”苗振花说:“我陪了他那么久,那是他应该给我的补偿,他那个前女友赔了十万,后来他所有的前女友都赔了钱,都比我拿的多。他有钱,就乐意这么花。一个典型的冤大头型傻瓜,真可笑,还自以为这么办事公平合理。那个傻瓜,花他多少钱都是应该的,是为了成全他的慷慨之名,我是帮了他的大忙了,你知道吗?他对我这样,对你也是这样,对别的任何女生都是一样。你以为,我特别或者你特别吗?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他。” 周漱石说:“我想像你一样陪他一段时间,就算是还债了。”苗振花说:“他对我和对你未必是一样的,你要有个准备。他曾经想跟我发生关系,被我拒绝了,这也是我离开他的直接原因,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还是给你个警告吧。希望你不要像他的前女友们一样大了肚子,在厕所里生下孩子,自己养活不了,再费劲巴拉的送人。”周漱石说:“你想像蛮丰富,全是谎话吧?”苗振花说:“不信就算了,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咬上我了。也许你们能成,都是一类人嘛。不过,一类人未必能合的来,因为都太知道彼此的奸狡了。别说恋人,朋友都做不成。” 看到周漱石跟王子正走在一起,颇有些夫妻相,魏正峰对穆海祥说:“为什么咱们追求的女生都去找了王子正?”穆海祥说:“咱们有一股子穷酸气,王子正有一股子钱臭气。钱臭气就像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魏正峰说:“我就吃不了臭豆腐。”穆海祥说:“吃那种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女生。”魏正峰说:“王子正应该感谢咱们,要不是咱们,那些女生也不会去接近他,咱们倒给他执柯作伐了。”穆海祥说:“没看她们一个一个上,又一个一个撤了吗?”魏正峰说:“不是还有周漱石吗?”穆海祥说:“你放心,周漱石也得撤。”魏正峰说:“也不像发生了关系,他那钱不是白花了吗?”穆海祥说:“一吻定情,一吻定不了就吹,那点儿钱就是小费的样子,有钱人都是这样花钱的。他的世界咱们不懂,也揣测不出。” 第九十四章 鼻骨 魏正峰说:“之前钱淑林不在手的时候还觉得挺有吸引力,现在到手了,又很想甩了她。”穆海祥说:“好歹是个女生。”魏正峰说:“所以我才忍着,要不给你吧。”穆海祥说:“太肉,干什么都像个蠕虫,我看着就着急。”魏正峰说:“她其实是个急脾气,我说什么也能立即就明白,但是她就是装傻,大概想跟我维系这种关系,不便发作吧。现在,我是她的统治者。” 穆海祥说:“她需要一个男人用来成长,而你对她的这种态度反而是负成长,尤其是面对优秀的女生的时候,你几乎根本上不了台面。”魏正峰说:“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让她做我的统治者?”穆海祥说:“你们不合适,彼此都是对方的反面教材和经验,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只能驾驭她那种女生吧?”魏正峰说:“一方面她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但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她好傻,被我玩儿的团团转就没意思了。我现在时常骂她,表示嫌弃她,她都不敢还口。” 第152页 穆海祥说:“不如干脆分手吧。”魏正峰说:“我在等她说。”穆海祥说:“你为什么不主动说啊?”魏正峰说:“因为她不可能说。”穆海祥说:“原来是你不想分。”魏正峰说:“你不是说好歹是个女生吗?短时间内我也找不到她那样的死忠。”穆海祥说:“也许她也是这么想的,你好歹是个男生。”魏正峰说:“我是她的宝贝,她非常担心我变心。” 穆海祥说:“看来你们的关系是比较僵持了。”魏正峰说:“她觉得我跟她在一起,她就很感激了,她应该感恩图报。”穆海祥说:“她竟然自卑到那种地步?”魏正峰说:“什么叫自卑?那叫有自知之明。说真的,我也不是真喜欢她,就是因为我穷,不得已才跟她混日子,要不然我完全有能力得到比她更优秀更聪明更懂事更有钱的女生。” 穆海祥说:“能吗?”魏正峰说:“不能吗?”穆海祥说:“她那么肯对你用忠心的可不多见,那种女人也是少数。不是你有魅力,而是她是那种少见的肯对男生下忠心和奉献的女生。”魏正峰说:“所以她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管怎么耍她,跟她说什么怎么说她都不恼,真是好脾气的只能用傻来形容。”穆海祥说:“那是爱。”魏正峰说:“不如说是懦弱,生命的力量没有那么强悍。就是那种没有男人活不了的女人,跟我一样没有女人活不了的男人。”穆海祥说:“正是一对儿啊。” 中午下了课,周漱石跟在王子正身边,出门看到门口一个男子,周漱石一下子就拉住王子正的胳膊,站住不动了。王子正说:“怎么了?”周漱石说:“我前男友。”王子正顺着她的眼光一看,一个书生式的阳光男孩儿站在不远外。王子正看到周漱石吓的那个样子,就拍了拍她的手,说:“打个招呼吧。”两个人走到男孩儿面前,王子正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王子正,漱石的同学。”男孩儿伸出手,拍了一下王子正的手,说:“陈繁。”周漱石死死挽住王子正的胳膊,说:“王子正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陈繁说:“我大老远从北京来找你。”周漱石说:“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说清楚结束了吗?”陈繁说:“你结束了,我还没有。” 周漱石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一人退出就不成立了。”陈繁说:“既然是两个人的事,一人说了不算。”周漱石说:“那你想怎么样?”陈繁说:“之前你爸有病用了我十万块钱,也该还了吧?”周漱石说:“你不是说不用还了吗?”陈繁说:“前提是你是我女朋友。”周漱石说:“你当时没说前提。”陈繁说:“默认就应该是那样,要不我干吗借钱给你?”周漱石说:“是给不是借。”陈繁说:“你是我女朋友就是给,你不是我女朋友就是借。”周漱石说:“借据呢?”陈繁说:“你没写给我。”周漱石说:“那就是给。”陈繁说:“如果没条件谁会白给你。”周漱石说:“你当时给我是因为当时咱们有那种关系,当时给了在法律上的给是成立的,不是借。” 陈繁说:“我给你写赠与合同了吗?”周漱石说:“没有啊。事实上我爸有病根本就没用你的钱,我们家自己可以负担,不论你是借是给都没有给过我任何一毛钱。你从来没给我钱,而且咱们任何时候都是aa制,我从来没有多用过你一分钱,你和我在经济上是完全独立和没有任何来往的。因为之前都说好了:都是学生,花的都是家里的钱,谁也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陈繁说:“矢口否认?”周漱石说:“没有什么可否认的,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不认识你。”周漱石拉着王子正就走,刚一转身,陈繁照着周漱石的屁股就是一脚。周漱石往前一扑狗啃屎,王子正也被带的一个趔趄,陈繁紧跟着一脚就跺下来,王子正急忙站稳一推陈繁,挡在周漱石身前,说:“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陈繁举拳就抡王子正,两个人大打出手,陈繁看着书生,实际上是个武夫。王子正还吃了轻敌的亏,被凿实的打了几拳。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个陈繁是专打脸。王子正被打到鼻子,感觉一阵酸,紧接不知道是鼻涕还是血就流到嘴里,拿手一抹是血。王子正一见血,就像个斗急了的公鸡,发疯似朝陈繁脸上捶过去,被陈繁扛住了,两个人拼命厮打起来。周漱石赶忙打110,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也没人拦。王子正流了一身鼻血,把陈繁压在身子底下,按住他的胳膊,就那么僵持起来。 110来了,警察上来才把两个人分开。王子正的鼻子一直犯酸,鼻涕不止,赶紧上医院。到医院一查原来鼻骨给打歪了,赶紧固定处理,总算不流鼻涕了。回到学校,一派平静,王子正打电话给周漱石,周漱石说:“你回来了吗?鼻子怎么样了?身上有什么问题?”王子正说:“鼻子给打歪了,现在给固定住了,过一段儿就能长好。”周漱石说:“陈繁被拘了,钱的事他没有证据,所以他也没办法。”王子正说:“你到底借没借他的钱?”周漱石咬着牙,说:“没有。”王子正根据之前的对话,已经明知她说谎,说:“如果借了还是想办法还吧,否则他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一个女孩子,我又不可能总护着你。”周漱石说:“我没有借过他的钱。” 第153页 王子正说:“你还跟别人借过钱吗?”周漱石说:“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借过钱。”王子正说:“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怎么帮你?”周漱石说:“你帮我打他,已经帮了我了,以后不用你管。”王子正说:“十万,不是个小数,他不跟你加息已经算好人了,本金你还是想办法还他,跟他谈谈,让他给你个期限,比如大学毕业上班以后还他。欠债还钱,这不是单纯的信誉的问题,咱们也讨论过了,这关系到本身的运势和心理成长。要理直气壮的生活,就不能总是欠着别人,这种长久的心理压力会造成精神缺陷,影响命运走向。要跟那种对生命没有益处的人彻底断绝关系,就得想办法跟他了却一切可能存在的瓜葛。” 过了五天,陈繁又出现在王子正和周漱石面前,周漱石又抓紧了王子正。王子正说:“你要是再打,就不是拘留五天了。”陈繁说:“我的钱呢?”周漱石说:“你的钱为什么跟我要?我又不认识你。”陈繁说:“反正你得还我,不行,我就跟你父母要了。”周漱石说:“你跟我要不着,你跟我父母更要不着,不行,就打官司。”陈繁说:“不打官司,你不还我钱,咱们就没完,你要是跟我上床,这事就了。”周漱石说:“你这是胁迫,要进监狱的,你知道吗?法盲。我们一家会跟你硬到底的,我们什么也不欠你的,我是不会跟你复合的,你这个人渣。”陈繁说:“你确实借了我钱,要么还钱,要么还人。” 王子正说:“你又没什么证据,再来闹,我们就报警,我可以作证,你是胁迫。”陈繁说:“我们的对话你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她明显是想赖帐,你总不能昧良心,做假证吧?”王子正说:“谁让你当初借给她钱的时候不留下证据?以后就长记性吧,不要轻易给女人钱花,给了就不要想要回去。现在即便是有这个钱,法律也不支持你,你再闹也是没有意义的。认倒霉吧,否则钱是越花越多,气是越生越有,你跟她死嗑,进监狱是迟早的事,不要因为这区区十万块钱,断送了前程。”陈繁咬牙说:“好好好,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这种女人你还是立刻跟她断了的好,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落在她手里,死的不明不白。”周漱石说:“子正跟你不一样,分手了还想讹钱,我们俩好着呢,你这种人渣是不会懂什么叫真感情的。趴钱眼儿里浸死你吧,大傻瓜。” 第九十五章 看缘分 陈繁扬手照着周漱石假意一挥,周漱石一声尖叫:“警察!”一头扎在王子正臂弯里,王子正急忙护住。陈繁说:“贱货,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周漱石说:“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是你非要来找我,自取其辱,你自找。”王子正说:“哥们儿,别生气,打起来还是你吃亏,你还想进去是怎么着?认倒霉吧,走吧。”陈繁说:“兄弟,我就看你的面子,要不然我打她还不是小菜,打完跑了,她有什么证据是我打的?”周漱石说:“对,你杀了我,我也没证据,看警察找不找你。”陈繁假装一抬脚,周漱石又是一声尖叫:“警察!”陈繁轻蔑的一笑,走了。 王子正说:“你现在没事了,咱们可以分手了。”周漱石说:“不行,我怕他还来找我。”王子正说:“以后别想再从我身上拿到一分钱。”周漱石说:“我本来就没想拿,你这话说的不是拿我当假想敌吗?”王子正说:“你真可以,翻脸不认帐啊,嘴上还不认输,小心以后遇到狠的丢了小命儿。我可不敢跟你再有什么来往,否则引火烧身啊。”周漱石说:“放心,我再也不会用男人的钱了。陈繁和你就是教训:男人的钱不是随便可以花的。”王子正说:“你知道就好。” 过了期末考试,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就来临了。因为经常回家,王子正只拿了简单的行李,回到了家。弟弟王子仪已经放假了,在篮球场上打球。王子正一看他身边,正是他的把妹老八温耀。温耀先看到王子正,就愣在那里。王子仪顺着她的眼光看到王子正,就三窜两蹦的跑过来,说:“哥,你回来了。”王子正答应一声,冲温耀挥了挥手。温耀也走过来,叫:“子正哥,你回来了。”王子正说:“你们接着打吧,我先回家去了。”王子仪说:“中午温耀在咱们家吃饭,你给做吧。”王子正说:“那到外面去吃吧。”王子仪说:“大世界?”王子正说:“院外新乡一楼。”王子仪说:“你请?”王子正说:“我请。”温耀说:“我不想到外面去吃,就想吃你做的。”王子正说:“家里有菜吗?”王子仪说:“没有。”王子正说:“那我先去买菜,晚一点儿吃。”温耀说:“没问题。” 王子正一边走,一边觉得温耀对自己还是那么有感觉,那眼神,唉,少女情怀总是诗,可惜她不是琪琪。王子正感觉了一下,温耀还是很可爱的,比起以前似乎有那么一点儿让人眷顾,眉眼间已经是才情高妙的少女,恰如碧落天河,意趣盎然。但是,唉,谈什么还都太早。跟子仪一起打球?应该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了吧?就是因为子仪,自己跟温耀也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第154页 王子正买了菜,做了午饭。在饭桌上,温耀看起来心情大好,王子仪看温耀依然对王子正深情,就替她问王子正:“你在大学里没有交到女朋友吗?”王子正知道他是替温耀在问,就说:“班里一共三个女生,像走马灯一样的在我身边转,我资助了两个去学女子防身术,还有一个小胖子没学,但是没两天就对我失去兴趣了。我是憨石头执行董事的事班里传的沸沸扬扬,传闻有钱的人比没钱的人更不容易得到真情。这个世道如今就是看钱刷脸,让人没办法上心。”王子仪说:“你不是这样吗?”王子正说:“可惜我也是。”王子仪说:“除了你们班呢?”王子正说:“尿渍只湿了那一片儿,外班的还来不及瞅,就回来了不是?”王子仪说:“你打算在大学里找吗?”王子正说:“看缘分。” 王子仪说:“那么大的大学一定有你看着顺眼的。”王子正说:“顺眼的是很多,我又不是那种看谁都不顺眼的人。”王子仪说:“可以再等等,男人都是喜欢找小女人的。”王子正说:“我喜欢比我上下两岁的,别人不考虑。”王子仪说:“感觉爱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算了。”王子正说:“当然就算了,爱情里,我不是特别要感受,重要的是条件,各方面的条件。”温耀说:“我条件如何?”王子正说:“肯定不行啊。” 温耀说:“哪里不行?”王子正说:“要我编瞎话吗?”王子仪说:“是不是因为我?”王子正说:“是啊。”温耀说:“我跟子仪什么也没有。”王子正说:“有没有都不行,因为你跟子仪是一路,就是我妹妹。而且我对你确实也没感觉,事实上我心里早就有个人,已经有了十多年了,从很小就有,一直没有放下过,我会穷其一生的寻找她。” 温耀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子正说:“跟我年龄相仿,眼神坚定执着,温柔清澈又无坚不摧。我看到她的时候被她的光芒照耀,一语皆无。”温耀说:“我看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王子仪说:“如果那个女孩儿看到别人也是这样,怎么办?”王子正说:“认倒霉了。但是她那么好,又那么乖,我不能不去找她。即使她跟别人已经很幸福,我也愿意在她身边,以同事朋友兄妹情人的关系跟她在一起,让她的生命里有我。” 温耀说:“跟我想的一样呢。”王子仪说:“那不是病态吗?你不是爱她,你爱的是爱上她的你自己,没有生活就没有爱情。”温耀说:“这才是爱情,跟生活无关的纯粹。”王子正说:“当然找她还是以跟她过正常的生活为目的,只不过,如果不行,才会想其它途径,怎么扮演她的守卫者。”王子仪说:“这不是成为她的负担吗?”王子正说:“那也没办法,人生里遇到什么人,以何种方式都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得看缘分。”王子仪说:“什么都看缘分,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了吗?”王子正说:“责任是有,但是不是爱的枷锁,发乎情,止乎礼,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不顾社会秩序乱来的。”王子仪说:“我不知道。”温耀说:“我知道。” 王子仪说:“你们俩是一路货色,有了爱情就会以爱情之名为所欲为,而且嘴上什么都不说,下手却稳准狠,不达目的誓死不休。”温耀说:“这就是爱情。”王子正接口说:“和忠诚。”王子仪说:“都是自私的家伙。”温耀说:“自救才能救人。”王子仪说:“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你们要不成一对儿,我都觉得可惜。”温耀说:“子正哥,说不定那姑娘是你的百分百女孩儿,而你是得不到的;我是你的百分之八十五,说不定会成。”王子正叹一口气,说:“妹妹,不是你。”温耀说:“因为子仪爱我吗?”王子仪说:“可不能这么说,是喜欢,喜欢和爱还是有根本不同的,不要把我拐到你们的逻辑中去。” 王子正说:“这个问题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和小孩子们纠缠,正负两岁是我爱情的铁门槛。”温耀说:“你就是针对我。”王子正说:“是啊,如果是别人我还有的是铁门槛呢。”温耀说:“如果你找不到心目中的百分百女孩儿呢?”王子正说:“我宁愿人生不得周全。”温耀说:“唉,好固执,好悲情。”王子仪说:“可恨到令人发指。” 温耀说:“也许子仪是我的百分之八十五男孩儿。”王子仪说:“因为你爱我哥,咱们也无缘了。”温耀说:“瞧啊,我是鸡飞蛋打了。”王子仪说:“谁让你一开始下错了家伙。”温耀说:“有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那么心机和权衡。”王子仪说:“所以你鸡飞蛋打有什么后悔?”温耀说:“我没有后悔,只是惋惜离子正哥遥不可及了。”王子仪说:“看,你还是找个不知情的人吧,我是受不了你的。”温耀说:“我也觉得。” 晚上,父母都回家来,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饭后聊了一会儿,王子正就说:“明天我还到憨石头上班了。”妈妈陈素贞说:“有喜欢的姑娘了吗?”王子正说:“没有。”陈素贞两眼发亮,说:“我给你介绍几个。”王子正说:“不用了。”陈素贞说:“你等等。”回屋拿来一个相册,坐到王子正身边,翻开,说:“这都是你不在这半年,周围的人给介绍的,我都给你做成集邮了,我都相过了,绝对美女加才女加金女,配不上你的,我就先给pass掉了。凡是这个相册里的,不论哪个,我都绝对同意。” 第155页 王子仪凑过来,说:“我给参谋参谋。”一张一张翻过去,果然美才情,王子仪说:“妈,您这是太后给皇上选妃呢?”陈素贞说:“是啊,咱们子正现在就是帝王啊。”王子仪说:“得瑟的,这种婚姻都不幸福,条件什么的都是浮云。”陈素贞说:“你懂什么?条件什么的都是必须的门槛,不论条件的什么灰姑娘都是童话,骗小孩儿的。” 第九十六章 童话 王子仪说:“我就喜欢灰姑娘。”陈素贞说:“那是因为你是烧锅炉的。”王子仪说:“妈,您这样说话明显厚此薄彼呀。”陈素贞说:“谁让你先说出那么没出息的话?咱们家的媳妇就得是大户人家的闺秀,高等学府里的精英,人中龙凤,女中丈夫。”王子仪说:“哟,您老真是豪气冲天啊,先说好,我不喜欢大家闺秀,我还是烧锅炉吧。”陈素贞说:“你可自己买房子,家里是不会替你出钱的。” 王子仪说:“我也没想让您出,我哥能给我出首付。”陈素贞说:“有本事自己挣。”王子仪说:“有人给也是挣的。”陈素贞说:“谋老丈人的家财不是更理直气壮?”王子仪说:“失去自由的代价我可不干,哥哥的不是白给的吗?”陈素贞说:“哥哥会有自己的家,你好意思啊?”王子仪说:“我有这么个哥,一世衣食无忧,没必要再为衣食找个有钱的老婆。”陈素贞说:“你就是故意跟我对嘴,臭小子。” 王子正拗不过妈妈陈素贞,看其中有个叫宋雪琪的,模样十分乖巧,看到的时候心里漏了一拍。跟心目中的人似乎很合,莫非她就是琪琪?王子正心里升腾出蓬勃的希望,世界很小,说不定就是她。王子正点了,陈素贞说:“这个女孩儿我最爱了,一句话:正牌公主。” 因为之前和叶吟总是约在大世界的咖啡馆儿,以至于王子正认为对爱情来说,咖啡馆儿是个不吉利的地方,这次应该有所不同,于是就约在女孩儿家附近的一家叫双双的茶馆儿。王子正提前十分钟到了,在九号包间儿里等。宋雪琪没来,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是没来,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来,又过了半个小时,王子正起身打算走了,门外进来一个红绒毛翻领大衣的女孩儿,清甜可人。王子正就站在那里没动地方,女孩儿轻松写意的说:“对不起,飞机晚点了,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王子正说:“没关系,我是王子正,你是宋雪琪吧?”女孩儿坐下说:“是,为了致歉,今天我请客。本来我不想去的,可是我妈非要去北京扫货,非要拉我去,真没办法。” 王子正说:“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宋雪琪说:“我小时候你怎么会知道?”王子正说:“我猜。”宋雪琪说:“你猜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王子正说:“下雪天的时候一个人握雪球打树玩儿。”宋雪琪高兴的说:“是那样啊,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下雪,打雪仗啊、堆雪人啊,我爸妈非常忙,也没人管我,我经常就是一个人玩儿,还玩儿的挺嗨的,好傻。”王子正想起相册上她的介绍:家里是雪人羽绒服公司,从一家前店后厂的裁缝铺起家,这姑娘是北京服装学院的。 王子正说:“你妈叫你琪琪吗?”宋雪琪说:“是啊,所有熟悉的人都叫我琪琪。”王子正心里立即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眷恋,缱绻在心头,浓的化不开,冲口说出:“我找了你很久了。”宋雪琪说:“什么?”王子正说:“我感觉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了。”宋雪琪看王子正认真痴情的样子,说:“你,见过我?”王子正动容的说:“是啊,在你小时候,当然那时候我也很小。我看到你一个人把捏雪球,然后往一棵树上扔,后来你妈妈把你抱走了,我从那时起就爱上你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宋雪琪看王子正说的恳切,也被影响,说:“所以今天的见面是必然了?”王子正说:“我并不知道是你,但是一看到你,再说了这么多,我想就是你了。”王子正虽然心里觉得不会那么巧,也似乎不是这个人,但是彻骨的想念,让他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些话来。宋雪琪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等我长大,才来见我?”王子正说:“是啊,我以前小还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忽然发现,我来人世要找的人就是你啊,所以今天我就来见你了。”宋雪琪说:“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王子正说:“是。” 宋雪琪说:“天,好像童话一样啊。”王子正说:“现实比童话还要美。”宋雪琪说:“对我来说,你还是很陌生,可是你已经这么爱我了,真不可思议。”王子正说:“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净土,现在能面对面这样坐着,我觉得很幸福。”宋雪琪说:“我觉得也是,但是咱们还需要时间相互了解。”王子正说:“这是一定的。”宋雪琪说:“我先坦白一件事,我不是北京服装学院的正式学生,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参加了成人高考,是北京服装学院的函授大专,现在在我家的公司里面工作,雪人羽绒服公司的副总。” 王子正说:“上大学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入行入职,你既然有家族企业,想必比服装学院出来的正牌更有鉴赏力和行动力。也不一定上大学的,主要是有高规格的舞台展示,自己能不断的提升。”宋雪琪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手下就有两个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还得让我指导和把关呢。我家的风格都是欧美系、日韩系的,你看我穿的,就是我设计的今冬最新款,怎么样?”王子正说:“很不错。”宋雪琪说:“我家的羽绒服制作每一个细节我都了如指掌,我也会做,而且做工绝对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 第156页 王子正说:“材料来源是?”宋雪琪说:“主要是周边的养殖场。”王子正说:“我有一个朋友叫方克的也是搞养殖的。”宋雪琪说:“你是说珍克吗?”王子正说:“是啊。”宋雪琪说:“之前他只是养珍珠鸡,鸡是不产绒的,后来又养牛羊鹿兔,更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王子正点点头,说:“原来鸡是不产绒的。” 宋雪琪说:“是啊,羽绒是由不含毛杆的羽毛,在其羽枝上长出的许多簇细丝组成的。它看起来更像是蒲公英的种籽,一朵朵绒球飘飘欲飞。羽绒轻质、绒毛状,是鹅、鸭子以及其他水禽用作内层保暖用的。地禽,类如鸡等是不产羽绒的。”王子正点点头,说:“你既然知道方克,跟他熟吗?”宋雪琪说:“不熟,也没有业务往来,就是知道。” 王子正心里深处虽然还不觉得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琪琪,但是因为目前没有满意的姑娘,这个或许可以顶一顶。实在不行,再换。而且她跟方克没有任何关系,相处起来就会轻松的多。但是看她的装扮有点儿过熟了,明显的妆容让王子正很不适应,虽然有个说法:女人不化妆既显得不尊重别人也显得不尊重自己。但是王子正还是忍不住说:“下次见面不要化妆了。” 宋雪琪意外的说:“不化妆?”王子正说:“我喜欢清水芙蓉,洗干净就可以了,不要涂得满脸花。”宋雪琪说:“我这不是化妆,而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王子正说:“有一句诗: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你本色就已经很美了,何必画蛇添足呢?讲究的人都用护肤品,而不是化妆品。”宋雪琪说:“好嘛,我本来是不化妆的,出门的时候,我妈执意要我化妆,说这是个重要的约会,不要让你觉得我不重视。你既然这样说,我以后就轻松了。” 王子正点点头,宋雪琪说:“没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提要求,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呢,你想塑造我吗?”王子正说:“你也可以跟我提要求,我也会改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彼此真心的希望对方好,如果正好能达到自己的审美情趣,那是最好的了。”宋雪琪说:“现在我面前的你就很好,我希望看到你的本色,并不需要你为我改变。我会接受真实自然的人,尊重你的选择和体现,不会让你按照我的想法生活。” 王子正说:“在一起是因为有共同的价值体现,要不断的交流和妥协。所以有磨合期一说,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棱角磨得平滑一点儿,以便融洽的共同面对和抵御外界的打击。我认为即时的说出彼此的真实看法,是诚恳相待的首要因素。”宋雪琪说:“我认为爱是玻璃罩子而不是锤子。”王子正说:“任何事务都是一个综合复杂的存在,不能用单一的形式对待,为了把爱放到玻璃罩子里,还是要用锤子敲掉一些棱角。人一有接触,就必须有相互的影响,关系决定共同的事物发展方向。” 宋雪琪说:“跟你说话一点儿也不轻松呢,可知你是一个不健谈的人。如果不说这种严肃的话题,你就没话说了吧?”王子正说:“是啊,再说,就是我的专业了。”宋雪琪说:“你是不是想找一个同行?”王子正说:“不是,我想找一个安安静静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不要太作就好。”宋雪琪说:“你认为是不是呢?”王子正说:“是。”宋雪琪说:“你很符合我的生活理想。”王子正说:“你喜欢旅游吗?”宋雪琪说:“我只喜欢工作,而且觉得哪儿也不如家里舒服。”王子正说:“跟我想的一样呢。”宋雪琪说:“我以为我们要谈崩了,终于又拐到一起了。”两个人相视而笑,王子正说:“我再请你吃晚饭吧。” 第九十七章 贱如重生 又下起了雪,云压风吼,畜牧场报了平安,方克就下了班,回到家吃了晚饭,洗了个热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这要是前些年,这种天气是方克最忙最担心最能体会生活艰辛的时候,现在有条件了,不同了。但是这种不同,也是如燕巢危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回当初,因此方克比先前更加小心。随着财富的增加,心机也成指数增长了。方克翻了翻桌上厚厚的一叠书,都是西北工业大学优势专业飞行器设计与工程的专业书,跟王子正同步的,还有一些书刊是无人驾驶技术及智能技术前沿。 这些东西,方克看起来已经感觉到非常吃力。不得不在周末的时候去郑大请教授讲解,为此他还重学了高中课程。教授讲:你一个企业领导人,只要领导水平够就行了,你花钱,有的是人替你干,你又不是花不起。然而方克就是不想落在王子正之后,一定要事事不落人后。挑灯夜读而不是挑灯给鸡喂饲料,这让方克无比的享受和满足。虽然高二辍学,但是方克在气质上和实质上都是个读书人、技术流。 叶吟打来电话,方克接了,说:“最近好吗?”叶吟说:“挺好的,而且是越来越好,因为要做塔克拉玛干沙漠绿洲的项目,我现在干的特别起劲,我爸终于同意开始起动这个项目了,他特意让我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并且让我代表建业农业方主持这个项目。”方克说:“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到那边去谈。”叶吟说:“我这两天就回来,等着我。想想真感动,在沙漠边缘建立一座以咱们的名字命名的生态新城,该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呀:叶克生态城。嗯,很好。”方克说:“我等你回来。” 第157页 方克才放下电话,曹兰黛的电话就打进来,方克接了,说:“什么事?”曹兰黛说:“外面下好大的雪,我问候你一下,想我了吗?”方克说:“我刚和人才谈一个沙漠边缘的生态新城的项目,我们会在那里开辟一大片绿洲。”曹兰黛说:“种树吗?”方克说:“是啊,还会种沙漠水果蔬菜药材等特种经济物种,还有畜牧,开发旅游等等。” 曹兰黛说:“你会带我去玩儿吗?”方克说:“可以啊,但是最近几年肯定不行,因为还不成气候。”曹兰黛说:“沙漠里不是什么都不长的吗?”方克说:“人最积极的作用就是创造力,可以创造环境让它长。”曹兰黛说:“这是你们的创举吗?”方克说:“不是,早就有人干了,我们也是步人后尘。”曹兰黛说:“听说那里很艰苦,为什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开创事业?我不想让你去。” 方克说:“人这一生除了事业还要有理想,生命才能发光。我有钱,又有想法,就得去干啊。”曹兰黛说:“我支持你,你是最棒的。”方克说:“谢谢。”曹兰黛说:“我也想投资你们的项目,带我玩儿玩儿呗,你们建设的新城可以用我的名字命名。”方克说:“名字已经取好了。”曹兰黛说:“什么名字?”方克说:“叶克城。”曹兰黛说:“叶?”方克说:“是跟建业农业叶家联合投资建设的。” 曹兰黛说:“叶吟也参与了?”方克说:“她还在上学,主要是我和她爸。”曹兰黛说:“我也要参与投资。”方克说:“我投了两千万,建业投了三千万,你……。”曹兰黛说:“我投一百万,你带我玩儿玩儿嘛。”方克说:“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不是都投到幼儿园上了吗?”曹兰黛说:“我跟我妈借,现在我有工资,年底分红还有一些。”方克说:“你的钱还是专注于你的教育事业吧。” 曹兰黛说:“好吧。叶吟不是学的有机农业吗?”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叶吟是建业农业的女继承人,你跟建业农业联合不就是跟她联合吗?迟早?”方克说:“她爸还能干二十年,那时候叶吟掌权得多大了?再说,就算是叶吟接手叶克城,又怎么了?”曹兰黛说:“她跟了王子正,怎么可能再跟你有什么关系?”方克说:“想多了吧?”曹兰黛说:“我已经开始爱上你了,我爱王子正的时候,怕叶吟;我爱你的时候,也怕叶吟。” 方克说:“因为她足够优秀?”曹兰黛说:“是啊,我比不过她,认为她总能比我得到更好的。”方克说:“有缘分不是因为好和优秀,主要看各人眼光,你认为的别人未必也那么认为。”曹兰黛说:“你认为我比她好吗?”方克说:“都很好,你如果没有自信,就努力的提升自己吧。有一点你应该相信,她是她,你是你,各具特色。” 曹兰黛说:“我知道啊,谁也代替不了谁,她做的事我做不到,我做的事她也做不到。她的特色我学不到,我的特色她也学不到。问题是她的特色比我讨巧呢?”方克说:“怎么讨巧了?”曹兰黛说:“不知道。”方克说:“你还是自信心的问题,有一颗时刻跟别人攀比的心,高低上下,总在比。这还是因为太闲,一个专注于自己学业和事业的人,是没有这个闲工夫的,你这样跟她比着,就先输了一招。”曹兰黛说:“好吧,我不跟她比。”方克说:“早点儿睡吧。”曹兰黛说:“我还得做一套卷子。”方克说:“又到十二点了吗?”曹兰黛说:“到不了那么晚,不过也得十一点吧。”方克说:“明天见一面吧,我可能要出差,不知道多久会回来。”曹兰黛说:“好。” 曹兰黛放下电话,自从武建良死后,曹兰黛的生活平静安适了许多,但是好景不长,表姐刘巧云又找了个表姐夫梁庆英,与武建良一般无二。曹兰黛都觉得不可想像,刘巧云是怎么找到那么相似的两个人,贱如重生。刘芹依然提拔了梁庆英做富成集团的副总,顶替了武建良的位置。梁庆英比武建良更狡猾,在他恭敬小心的背后,包藏着和武建良一样的祸心,甚至更加。 曹兰黛自打第一次见他,就窥破了他眯缝眼后的邪恶和野心。然而刘巧云显得更幸福了,刘芹也对梁庆英更加的器重,常夸梁庆英有见识,比武建良那个混混强太多了,重要的是极懂事,有自知之明,为人勤谨,又是本科毕业,有文化和修养。曹兰黛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倘若在刘芹面前说他不好,刘芹又该怀疑自己是想剪除她的羽翼了。不说?如鲠在喉,恶心的忍都忍不住,但是也没办法。 在走廊里碰到梁庆英的时候,梁庆英故作姿态的跟曹兰黛打招呼,曹兰黛一声不响,当作没看到。梁应英一点儿也不尴尬,没事人一样过去了。曹兰黛真想过去揪着他的脖领子,对他喊:“不要再装了,滚出去!”但是这无疑会发展成一出闹剧,且找事的是自己,错的是自己,这会让自己显得冲动又愚蠢。曹兰黛什么也没做,径直进了刘芹的办公室。 刘芹说:“什么事?”曹兰黛说:“我想看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刘芹说:“你看那个干什么?”曹兰黛说:“我有这个权利。”刘芹说:“那还跟我说什么?”曹兰黛说:“财务部说得让你批准。”刘芹说:“这个季度咱们的利润又有大幅提升,庆英出了不力,幸好有他,武建良跟他比不了,你表姐终于是找对人了。”曹兰黛说:“她是找对人了,咱们可是要倒大霉了。”刘芹说:“怎么?庆英也入不了你的法眼?”曹兰黛说:“武建良是个蠢贼,这个梁庆英却是个真正的敌手。妈,你不可不防。” 第158页 刘芹说:“你太紧张了,不是谁都对你的继承权构成威胁,你这样把谁都当成你的假想敌可不好。”曹兰黛说:“这个世道没有甘心为别人执鞭坠镫的走狗,只有为自己谋划的小人。梁庆英他傻啊?给咱们卖命?”刘芹说:“我给他的钱可不少。”曹兰黛说:“那是您觉得。”刘芹说:“他这个薪水是我跟他商量的结果,他非常满意,在别的地方,他不可能得到这么多。” 曹兰黛说:“如果公司到了他的手里,他得到的更多。”刘芹说:“他是个好孩子,没有那么贪得无厌的,不要把谁都想像成坏人。”曹兰黛说:“不是我要把他想像成坏人,而是他本来就是个坏人。”刘芹说:“你又看出了什么?”曹兰黛说:“他跟武建良一样觊觎咱们富成集团,因为他比武建良狡诈,所以他比武建良更危险。” 刘芹说:“他不是没招你吗?”曹兰黛说:“因为他把我当死敌,小心的在跟我周旋。他觉得您好哄,我就成了他得到富成的拌脚石。他在您和我面前都是表面工夫,暗地里什么事他都做的出,您一定要小心,定期到银行查账,免得被他骗。这个人是个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小人,而且他比武建良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的一切手段都是经由合法途径,所以您更要小心。”刘芹说:“你又来了。”曹兰黛说:“这关系到咱们母女的生死存亡,您一定要听我的。” 第九十八章 情变 刘芹说:“你总是觉得就你明白,你妈我也不是个糊涂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阅历会不如你一个小丫头?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是还开了幼儿园吗?好好的工作。退一万步讲,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富成有一天破产了,那不是别人的原因,是我的能力问题,是命,我谁也不会怨,你会怨我吗?”曹兰黛说:“当然是别人的原因了,我现在找到了原因,让您提防,您不提防,一味的往别人挖的坑里跳,不是自己找死吗?” 刘芹说:“没有别人挖这个坑,都是你乱想。之前武建良不过就是个流氓,想占你便宜,他那样的货色也动不了富成,也动不了我。现在这个庆英是个好人,人家根本没有这个心,你不能是个跟咱们沾边儿的人就怀疑,把咱们的亲戚朋友都得罪光了,谁还为咱们办事呢?”曹兰黛还要争辩,刘芹一摆手,说:“不要再说了,我跟你说话太累,富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的就是你的,成不了别人的,把心放肚子里。” 曹兰黛说:“您知道什么叫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吗?”刘芹无奈的看着曹兰黛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你说的都是没影儿的事,也别跟我讲什么阴谋论了,你别太心急夺的权,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富成就得在我手里,是我的事业,你已经杀了武建良了,除非……。”曹兰黛极度失望的说:“妈,您简直不可理喻。” 刘芹说:“不要对我指手画脚的,你有你的生活和事业,我有我的生活和事业,虽然咱们是母女,但是都是独立主体。现在你的事我都不怎么管了,你倒要管我的事了?”曹兰黛说:“咱们母女才是利益最一致的人,我都是为咱们好啊,妈,您这个道理想不通吗?”刘芹说:“就是因为咱们母女利益最一致,你有什么对我不放心的?都得落到你手里,你才放心吗?”曹兰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忠告您小心防范梁庆英和我舅舅一家,他们在算计咱们母女,不是好人。”刘芹说:“我从小是你舅舅养大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不是好人?” 曹兰黛说:“您是我姥姥养大的,跟我舅舅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充一个家长的角色,他对您付出过什么?”刘芹说:“那有他顶着家也不一样,少受了别人多少欺负,你不懂。”曹兰黛说:“他就不是好人,他女儿和他女婿都不是好人。妈,您错了。”刘芹说:“我愿意错,我这条命给他都愿意。”曹兰黛气的六神无主,站起来出了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天气真好,曹兰黛想起跟方克有约,就打电话给方克,约在大世界吃印度菜。曹兰黛知道他的时间赶的紧,因此从来不迟到,而方克基本是准时到,前后不差五分钟,超出五分钟,他就会打电话过来。今天曹兰黛心里有事,早来了半个小时,坐在五号包间儿里,要了拉茶,慢慢的喝,等方克。门没关,门口路过两个人,一个说:“子正早跟她吹了。”是丁丁的声音,这一声象针一样扎进曹兰黛的耳朵。曹兰黛立即跳了起来,冲出门去,已经不见了人。六号包间儿里传出丁丁的声音:“那个女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了,要是我一定会死咬住不放的,管她是谁介绍的,想那么多。” 曹兰黛假装自然的敲了敲门,说:“丁丁哥,好久不见了。”丁丁说:“哎,兰黛,你怎么?哦,约了方哥。”曹兰黛说:“是啊。你们刚才在说子正哥吗?”丁丁说:“是啊。”曹兰黛说:“他又跟谁吹了?”丁丁说:“跟建业农业的千金叶吟。”曹兰黛说:“胡说,我上次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好的。”丁丁说:“我昨天才见的子正,你还不信。看你的神态,又动心了?不过,你现在有了方哥,也不能吃一头儿占一头儿啊。” 第159页 曹兰黛说:“叶吟那么好,不应该啊。”丁丁说:“子正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曹兰黛说:“什么?”丁丁说:“不搭噶。”曹兰黛说:“哪里不搭噶?”丁丁说:“我怎么知道?譬如说话、举止、思路,或者综合说:感觉。”曹兰黛说:“好可惜。”丁丁说:“就是,那女孩儿我见过,非常的漂亮,气质就是大家闺秀啊。哎,说话也听的出来,智慧又温婉。子正跟她一分手,我都怀疑子正的人性了。”曹兰黛说:“谁提出来的?”丁丁说:“当然是那女孩儿啊,子正这个人一向都是逼着人家抛弃他的,分手这种事他绝不会主动说出来。” 曹兰黛说:“可是感觉叶吟很爱子正哥啊。”丁丁说:“要想分手很多借口啊,比如不打电话、不见、不理,说话总是叉啊,人家又不是傻瓜,还听不出来吗?如果是你,自然会死缠烂打,人家闺秀肯定是分手喽。”曹兰黛说:“是不是叶吟爱上了别人?”丁丁说:“也没准儿,人家在国外留学,什么优秀的人遇不到?还得是家称人值的大公子哥儿。”曹兰黛一阵心慌,说:“她不会是爱上方克了吧。”丁丁说:“方克不是跟你订婚了吗?她一定是知道的,怎么会?不过,爱情这个东西很难说。话说回来,叶吟和子正不是方哥介绍的吗?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是应该早就有了吗?方哥还会有你?又不过,反正也很难说。” 曹兰黛感觉心里慌慌的,丁丁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就算是情变也没什么的,不要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做好你自己,尽情绽放生命才是你最应该关注的。谁了不要依靠,即便是心爱的人,任何时候都要有勇气独立生活。”曹兰黛木然的说:“知道了。”丁丁看曹兰黛神情落寞,刚要开口,就看到方克闪现在门口,连忙招呼:“方哥,你来了。”方克说:“你可是好久都不光顾了。”丁丁说:“一直瞎忙,今天朋友来,我说你这儿是新乡最happy的地方了,就带他来乐乐。”方克说:“你们聊,有时间咱们聚。”丁丁说:“好,你忙。” 曹兰黛过来揽住方克的胳膊,两个人进了五号包间儿。曹兰黛的心事又压一重,吃了两口,忍不住说:“叶吟和王子正分了?”方克说:“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曹兰黛说:“丁丁听王子正说的。”方克说:“我还没听说,我虽然是介绍人,可是也不包就成啊。谁不要谁呀?”曹兰黛说:“好像是王子正不乐意。”方克说:“叶吟那样的女孩儿他不要,他……,那这个人我得重新了解了。我就是觉得他们合适才给介绍的,居然不成,我就是我对他们的判定有误了。叶吟身边优秀的男子太多了,别的不说,国外留学背景的,哪个拉出来,不是一顶一的高手?子正,不是我说,他接触优质女孩儿的几率就不是那么大,也许上了大学,遇到了那么一个冒尖儿的,嗯,也说不准。” 曹兰黛听方克说话平淡自然,似乎对叶吟完全没动那根筋,顿时放了心,说:“我表姐又找了个表姐夫叫梁庆英。”方克说:“她那样的女人肯定没男人是不行的。”曹兰黛说:“是个本科毕业的,比前任武建良有文化。”方克说:“对你呢?”曹兰黛说:“彬彬有礼,但是非常冷淡,骨子里拿我当敌人,我妈让他顶了武建良的位置,更加器重了。”方克说:“这样也蛮好。”曹兰黛说:“他对富成的觊觎比武建良有过之而无不及。”方克说:“你表姐的口味真是执着啊。”曹兰黛说:“臭的执着,问题是她居然能找的着那种一路货色。”方克说:“那种人并不难找,好象苍蝇蚊子一样多,并不是你特别倒霉,而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靠什么生活的东西都有。” 曹兰黛说:“他会对我构成威胁吗?”方克说:“有我在的话,不会,你、你妈、富成集团都很安全。”曹兰黛说:“我担心梁庆英暗地里搞事情。”方克说:“我盯着他呢,他敢搞我就敢捅到你妈那里去。”曹兰黛说:“我妈是不会相信你的,在她眼里你和我是一伙儿的。”方克说:“那咱们是浊应该故意松懈,让梁庆英放手去搞,然后将计就计,把梁庆英和你舅舅他们彻底清除出富成集团?推翻你妈,让你上位?”曹兰黛说:“目前这个形势,富成落到我手里是最安全的了。”方克说:“那我就办了。”曹兰黛说:“嗯。”方克说:“你身边没人不成,我给你安排个硬山。” 方克打了电话,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方克说:“进来。”门一开,进来一个年青人,蘑菇头,浓眉大眼,比方克略高,黑蓝羽绒服,黑牛仔裤,脚踏一双瑞士军靴。方克站起来,揽住他的肩说:“小陶,来给你介绍:曹兰黛,我未婚妻。兰黛,这是我兄弟陶宝来。”曹兰黛看方克起身了,也站起来,伸出手,陶宝来轻握了一下,眼睛粗野放荡的看着曹兰黛,叫了一声:“嫂子。” 第九十九章 浪漫 方克说:“这是我最好的兄弟,跟我有六年了,帮我打天下的大将。长的也帅,为人非常忠诚,给你了。你什么事都能跟他说,富成的未来就担在他身上。”曹兰黛看陶宝来气势很足,不由自主的有一种被带动感。这显然不是出于他的事业性,而是出于他性别的侵略性,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荷尔蒙,两眼贼拉亮,这让曹兰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惊醒,但是却惹的曹兰黛心理上一种强烈的抵触。她明显的感觉这个陶宝来是个她不能驾驭的人,而陶宝来会反过来试图驾驭她。这个感觉让曹兰黛很不爽,但是是碍于方克,又不好说什么。 第160页 方克说:“我这兄弟能拼能打、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对付梁庆英那种人是最合适了,有他跟着你,我最放心了。”曹兰黛说:“不用了,还是让他跟着你吧,毕竟男女有别。”方克说:“我以前不是给你配过保镖吗?武建良之后才撤了。现在又出一梁庆英,你身边没有个硬山,我怎么放心呢?而且要从你妈手里硬夺富成集团,我必须要先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及时的信息交流和策略执行力,你毕竟是个还没毕业的高中小女生儿。”曹兰黛勉强的说:“那好吧。” 陶宝来粘乎乎的看了一眼曹兰黛,曹兰黛心里一阵膈应,但是转念一想:也许人家也没什么,是自己被他显示出来的雄性荷尔蒙粘住了,问题在自己。工作关系而已,不必想太多。方克说:“以后跟小陶多交流,一切跟我能说的事都能跟他说。我之前也跟你提过了:我们有个沙漠叶克生态城的项目。过几天,我就要到新疆去,而且时间还短不了。小陶,兰黛的一切就拜托你了。”陶宝来恭恭敬敬的说:“是。”曹兰黛看他在方克面前规矩的象个听话的土狗,料他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但愿是自己想多了,虽然直觉上还是相信自己是对的,但是方克一走,自己身边没人怎么行呢? 雪又下起来,方克觉得今年的雪似乎特别的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叶吟和他们的叶克生态城。在感情上,曹兰黛已经出局了,但是富成集团还是得要的。不是方克狠毒,而是干大事实在是需要钱啊。自古铁律:一将成名万骨枯。有些人和事必然要成为炮灰,那是他们必然成为枯骨的命运,也是方克必将一将成名的命运。 方克等了很久的叶吟的电话来了,方克等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还没吭声,对面就传来叶吟亢奋的声音:“亲爱的,我回来了,我现在就想见你,我在大世界等你呢。”方克说:“已经很晚了,公主,不要开这种玩笑,晚上睡觉会招来东西的。”叶吟说:“我不怕,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现在就要见你,好饿呀。我在飞机上一直没吃东西,就是想落地后跟你一直来吃德国菜。”方克说:“好吧。” 方克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方克说:“你在家吗?我去接你。”叶吟说:“我没让我爸接机,从机场坐大巴回的新乡,没有骗你,我现在就在大世界德国餐厅六号包间儿。”方克说:“真是个疯丫头啊。”叶吟说:“我现在有我了,用不着我爸了。你在我身边我就依靠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依靠我自己。”方克说:“我会一辈子都在你身边的。”叶吟说:“我知道,快来!快来!快来!” 浓重的夜,吼着的北风,席卷的鹅毛大雪,在街灯照耀下一片狂躁的宣泄。方克开着车到了大世界德国餐厅,刚一进门,就见叶吟从门边的椅子上跳起来,飞一样的扑到方克情里,捧着他的脸,吻了他一下,两眼光华夺目的说:“想我了吗?”方克说:“想了。”一把抱起叶吟,向六号包间儿走去。叶吟躺在方克的怀抱里,望着他的脸庞,一边细细的吻着,一边轻吟着说:“太想念了,怎么办?本来以为见了面就好了,可是见了更想了,想到不想离开。”方克说:“我真傻呀,一直以为你不爱我,想不到你竟然爱我到这种地步了。不敢相信是真的,你让我觉得我是上了天堂了。我知道这一切是真的,我真切的感觉到你就是我的爱,毕生所爱。”叶吟说:“我也是。” 两个人到了六号包间儿,挨着坐下了。服务员递上来菜单,叶吟说:“好饿呀,我一直等着你呢。”方克说:“早知道我也不吃饭,等着你。”叶吟说:“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你如果吃不下,就看着我吃吧。”方克说:“我晚饭通常只喝粥,现在这么晚了,已经肚内空空了,偶尔陪你饱餐一顿是没关系的。”叶吟说:“不要了,别为了我破坏你的习惯。”方克说:“我少吃点儿,你也不要吃太多。”叶吟说:“其实重点不是吃饭,而是相聚。”方克说:“是啊,这个氛围很好,美人、美餐。” 曹兰黛睡着觉,忽然脚一蹬醒了过来,开了房门上厕所,又听到妈妈刘芹呻r吟的声音。曹兰黛上了厕所回来蹑足潜踪的走到妈妈房门外,贴着门听,还有郭可颂喘粗气的声音,当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曹兰黛一惊,像个落荒而逃的鸭子一样逃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上了床。唉,有这样的妈妈,妈妈又有这样的行径,着实令曹兰黛春心难耐,欲r火中烧。以前全部想的都是王子正,不知道什么开始已经全面的想念方克了。越想越睡不着,越想越心慌,曹兰黛忍不住想给方克打电话,看了看表,已经夜里一点了,这时候方克应该在熟睡吧。可是曹兰黛浑身像热火焚烧一样,热血奔流,心如沙漏一样,一直漏。冰火两重天,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意味着什么呢? 以前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曹兰黛也给方克打过电话,方克是接了的,对她就是轻轻的安慰,虽然只是那么一次,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曹兰黛听到外面风响,掀起了窗帘一看,远处街灯下飞舞茫茫的大雪,如果此时在睡梦里该是多么幸福啊。如果和爱的人聊上两句呢?爱的人,是的。宇宙里、银河里、太阳系、地球,大雪之中,分居在两幢不同房屋里的人,躺在被子里,通着电话,说着唧唧哝哝的情话。 第161页 被自己这番浪漫想象振作的曹兰黛拨通了方克的电话,响了很久,曹兰黛屡次想挂断,坚持到最后,没人接。曹兰黛一阵前所未有的惊慌,又拨通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说:“兰黛,什么事?”曹兰黛听他的声音,似乎平淡清澈,没有一点儿睡意,就说:“忽然想跟你说点儿什么。”方克说:“我现在在畜牧场,大雪,这边儿出了点儿状况,明天再说。”曹兰黛说:“好的,你小心点儿。”方克说:“知道了。” 曹兰黛放下了电话,心里顿时踏实了,想像着大雪里,方克带着人在畜牧场里巡视,给那些鸡牛羊马鹿添料,或者采暖系统坏了吧?在抢修采暖系统?不对呀,畜牧场的现代化和科技化都很高,这种程度的雪,各种变数都完全可以应对,用不着方克去呀。也许他不放心吧,毕竟新的肉类加工中心刚起来,自繁自养自屠自加工自卖一条龙的产业链刚刚建立,担忧应该还是有的吧。虽然曹兰黛想不出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方克说出了状况,那一定是有他不得不在场的原因。曹兰黛说不清是为什么,心里发慌,又起来到厨房,热了一杯肉桂牛奶巧克力,端着刚一回头,看到妈妈刘芹衣衫不整的出来了。 刘芹说:“睡不着吗?”曹兰黛说:“嗯,您怎么?”刘芹说:“忽然想喝点儿热酒,吃点儿东西,你要吗?”曹兰黛说:“不要了。”曹兰黛看到刘芹的脸色非常的好,嘴唇红红的,看的出内分泌非常的协调,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傻人有傻福呢?或许是自己的忧患意识太严重了吧。方克已经入手,不久她的大权就会落到自己手中,那时她会怎么样呢?失去权利、事业、美满的生活,或者还会失去情人?曹兰黛也不愿意看到她落寞,但是为母女两个的长远计,必须让她退位让贤。这个傻妈妈,曹兰黛相信自己一定会安置好她。她是个很容易对生活屈服的人,永远找的到满意的生活状态。有的吃、有的花,就能享受生活,也不会因为自己抢了她的位置,跟自己彻底决裂,顶多哭哭闹闹罢了。 曹兰黛在背后看着刘芹欢快利落的忙,喝了一口自己的热奶,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关上了门,拉开窗帘,坐在宽宽的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雪,一口一口的呷着奶。如果这时候方克在身边就好了,可惜离结婚还远。要上了大学,也许还要大学毕业,工作以后。曹兰黛已经感觉自己会一直爱下去,爱方克,爱他们的孩子和家庭。 第一零零章 失去 王子正夜里醒来,发现自己还沉浸在想念琪琪的梦里,窗外是呼啸的风。王子正强烈的感觉到宋雪琪不是他的琪琪,不是她,然而她在哪里?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追逐的梦,没有方向,没有提示,没有机缘。不找一个替代品,几乎无法从深陷的迷茫和执念里出来,但是王子正又深深的明白,没人可以替代。可是要爱上别人,谈何容易。比如这个宋雪琪,只是同名而已。难道要娶一个名字,而不是女人?显然也不可能,对于宋雪琪,还没开始,就已经想放弃,这显然对她不应该,但是谁又能拯救王子正的死活?先顾自己吧,还是。 王子仪睡得五仰八叉,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裸睡,王子正给他盖好了被子。出来上了一趟厕所,睡意全无,泡了一壶热普耳,拿了一本儿书,坐在客厅台灯下看了起来。又上了两趟厕所,爸爸王竹凯从卧室里出来,说:“起这么早?”王子正说:“啊,您起来了。”王竹凯说:“不是失眠吧?”王子正说:“是有点儿。” 王竹凯说:“怎么了?”王子正说:“想念一个人。”王竹凯说:“最近新交的女朋友?”王子正说:“不是。”王竹凯说:“是啊,既然说想念,那这个人应该很遥远了。不过,现在信息社会有什么不可接近?想就去找,不要因为缺乏勇气而后悔。”王子正说:“女人也都差不多。”王竹凯说:“如果是我,可以这么说,因为我的容错率高;但是你的容错率太低,因此对你来说,差别就太大了。” 王子正说:“想当初一见钟情,现在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王竹凯说:“那就麻烦了,可以说你根本找不到她。我如果让你就此放下,你一定做不到,不是我见死不救,我实在帮不了你,只能等着时光和另一个女人来解脱你了。显然,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王子正说:“确实不是她。”王竹凯说:“那就不要耽误了人家。”王子正说:“是。” 王子正和宋雪琪约在双双茶馆儿,宋雪琪又晚到了二十分钟,又到了王子正刚要起身的时候,宋雪琪到了。宋雪琪一进门就说:“对不起,跟人谈合约,一直不完,好容易完了。”王子正又坐下来,说:“工作不是生日蛋糕上的裱花。”宋雪琪小声重复道:“工作不是生日蛋糕上的裱花?”又重复了一遍,说:“你是什么意思?”王子正说:“生活也不是生日蛋糕上的裱花。”宋雪琪恍然大悟,说:“啊,今天是你生日?”王子正说:“是,我倒是也可以提前过。”宋雪琪说:“提前过?哦,你是想吃生日蛋糕了,我也爱吃那个,这里有卖的。我最爱吃巧克力千层提拉米苏,怎么样?”王子正说:“那来一块。” 第162页 两个人吃着蛋糕,王子正说:“想找一个什么样儿的男朋友?”宋雪琪说:“像你一样的大学生。”王子正说:“为什么?”宋雪琪说:“因为我没上正经大学嘛。”王子正说:“没上大学没什么,关键是不要羡慕,要立足于生活而不是学历,从人性和情致的角度考量品极优劣。”宋雪琪认真的听了,说:“我喜欢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像你这样,粗鲁的人我一般不喜欢。”王子正说:“我是说:有知识、有文化不一定上大学,上大学有知识、有文化不一定有品行、情操。”宋雪琪认真的听了,说:“你不喜欢我吗?”王子正说:“不是。”宋雪琪说:“你觉得跟我之间有断层,是吗?”王子正说:“是。”宋雪琪说:“知道了。” 王子正说:“咱们还可以是朋友吗?”宋雪琪说:“我当然希望你还能跟我做朋友,可是你说的话,我不太能听懂。”王子正说:“没有学历,只要多读书,或者有自己的生活基础和阅历就不会觉得比有学历的人差了,人贵有定。”宋雪琪站起来,说:“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的经历就是让我尽快彻底的离开你,再见。”王子正烧鸡大窝脖,说:“我还有很多建议没说呢。”宋雪琪说:“我不需要,你就让我看到了大学生的浅薄、无趣和乏味,我本来就对大学生没有特别的好感,你让我的失望不是因为你的学历,而是因为你的人性和情致乏味。你对我以后选择男朋友没有任何建设性建议和启发,你还是对你自己多检点吧。” 宋雪琪转身就走,王子正站起身来,说:“对不起。”宋雪琪头也不回的走了。王子正坐下来,不明白何以应该自己完胜的场面反而被宋雪琪逆袭,颜面扫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王子正似乎看到了心里那个琪琪的身影。莫非真的是她?但愿不是。既然但愿不是,那就不是。王子正吃着蛋糕,喝着茶,心里一片落寞,轻松又似乎失去了什么。 王子正回到家,发现脑海里那个清晰的小女孩儿琪琪,本来不可撼动,此时却被宋雪琪穿插了起来。也许这个宋雪琪真是那个琪琪呢,也许所有有自尊心的女孩儿都会这么打发一个自恋狂吧。王子正想着想着,不觉得笑了起来,自己原来是这么一个猥琐卑劣的小人。也许正因如此,分手才会这么爽利吧。 陈素贞一回到家,王子正就报告说:“妈,我跟宋雪琪分手了。”陈素贞说:“为什么?”王子正说:“她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上的是北京服装学院的函授。”陈素贞说:“哎呀,她怎么能这么骗人呢?我以为她是正牌大学生呢,不是就不是吧,骗人就是她的不对了。哎,是她主动坦白的,还是你看出来的呢?”王子正说:“她怎么会坦白呢?装模作样的硬充,被我三言两语就识破了。”陈素贞说:“那分就分了吧,趁早分,瞎话连篇的谁敢要啊。我那儿还一本儿呢,你再挑挑。” 吃过了晚饭,陈素贞就拿出相册,给王子正,王子正说:“不要了,我现在不是很想要女朋友,我先自己找,不行再介绍吧。”陈素贞说:“为了自己的成长,也得去见见,和女孩子交往是男孩子成长最快的方式。女孩子也一样,你自己成长,也给别人一个成长机会,一举两得,去见见,去见见。”王子正说:“那好吧,一个星期一个。” 王子正又约了个女孩儿叫孔珊珊,一个人去觉得没意思,又叫上了高行远。两个人开着车到了双双茶馆儿,九号包间儿,两个人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坐着一个女孩儿,正在拿着镜子照着微笑,左看右看,根本就没看到他们。高行远敲了敲门,女孩儿吓了一跳,抿着嘴把镜子放到手包儿里,站起来,伸出手,说:“孔珊珊。” 高行远握了一下,说:“高行远。”王子正也握了一下,说:“王子正。”三个人坐下,孔珊珊挑了一下眉,说:“谁是?”王子正说:“我是。”高行远说:“第一印象如何?”孔珊珊说:“很好啊。”高行远说:“他很好,还是我很好?”孔珊珊说:“都很好啊,不过约的不是子正吗?”高行远说:“第一眼相上了吗?”孔珊珊说:“相上了。”高行远说:“一般的套路不都是正主落选,陪客正着吗?” 孔珊珊说:“你的身家是?”王子正说:“高明化纤的高董。”孔珊珊说:“谁的身家高?”王子正说:“当然是他了,我是刚起步,而且是在别人麾下。”孔珊珊说:“不行,我没听说过他,为保险起见,既然约的是你就还是你吧。”高行远说:“看来,没实力真是不行了。”孔珊珊说:“那是,我这么优秀,当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高行远说:“我还真是白丁,高中毕业,大学肄业。” 孔珊珊说:“为什么肄业?”高行远说:“家庭变故,不得不回家执掌门庭。”孔珊珊说:“挺传奇的,不是养猪专业户吧。”高行远说:“废品收购站。”孔珊珊笑道:“王子正王董的朋友会是收废品的?我看你的气质也不像啊。”高行远说:“要饭的气质也有赛王侯的,何况收废品的?职业就是为了糊口,跟个人修养没关系。”孔珊珊说:“当然有关系了,什么人就得干什么事。我的眼很毒的,看一眼,听一句,就知道他在社会上是什么角色。” 第163页 高行远说:“那做我女朋友吧。”孔珊珊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和我是不会有结果的。”高行远说:“不谈怎么知道?”孔珊珊说:“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我,你的眼睛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照不见。你是一个完全不能驾驭和控制的人,只想让别人对你奉献,而且是予取予夺,完全不知道满足和感恩。”高行远说:“看的真透彻。”王子正说:“他是受过伤害的人,确实不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如果你让他爱上的话,他会拼命保护你的。”孔珊珊说:“你错了,他只会保护他自己。兄弟如衣服,女人更如衣服。”高行远说:“离间啊,妹妹。” 第101章 第一o一章 一网打尽 孔珊珊说:“不是,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高行远说:“我真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扒皮的。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孔珊珊说:“没有,我这个人就是心如明镜,看人比较毒而已。”王子正说:“你看看我呢?”孔珊珊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但也仅仅是样子而已,也没有什么大前程。对我也不是真心的,咱们也没有什么大进展,甚至可以说没进展。”王子正说:“我们这是遇到大仙了吗?”高行远说:“是不是有什么人预先给她透了气儿?”王子正说:“那大仙儿,我们先撤了就,您慢慢喝着。”孔珊珊说:“请便。” 王子正和高行远灰溜溜的出来,王子正说:“她是不是方克派来的?”高行远说:“看风格挺像啊。”王子正说:“我之前见的那个女的也很可疑。”高行远说:“该不会你妈手里那本儿相册是方克提供的吧?”王子正说:“很可能。”高行远说:“那别玩儿了,再着了他的道儿。”王子正说:“是不是有了方克,我就不能找女朋友了?”高行远说:“我感觉我也很危险,方克这招儿也忒毒了吧?”王子正说:“我大学里周围也都是他的眼线,他对咱们的工夫是不是下的也太大了?”高行远说:“方克不是傻瓜,他拿咱们当人参挖了。”王子正说:“确实是人参。” 两个人坐在车里,王子正说:“你心里有没有一个百分百的女孩儿?”高行远说:“没有,你呢?”王子正说:“我有一个。”高行远说:“怎么不见?”王子正说:“我不知道她是谁,在哪里。”高行远说:“宅男女神吗?”王子正说:“不是,是小时候偶遇的一个女孩儿,叫琪琪。”高行远说:“既然知道名字,就到公安局去查。” 王子正说:“名字里有琪的女孩儿应该很多吧,再加上同音不同字的,再说,也许是小名儿,大名儿里也许没有这个琪字。”高行远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来办。双眼皮儿还是单眼皮儿?”王子正说:“不知道,当时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冻的红红的脸,小手儿,黑黑的眼睛,不是很大,也不小,剪发头,齐眉刘海,白色羽绒服,红裤子,小黑皮鞋,眼神清澈坚定,充满喜悦和干劲儿……,嗯,当时在往一棵树上扔雪球,扔的非常准。” 高行远说:“你这描述一点儿特征都没有,是个小女孩儿都长那样儿。脸上有没有美人痣、胭脂痣、胎记等?”王子正说:“没有,非常干净。”高行远说:“等我给你查查,总之很漂亮了?”王子正说:“一般漂亮就行了。”高行远说:“必须过我这关。”王子正说:“我怕的是她过不了你这关。”高行远笑道:“我是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王子正说:“她如果真爱你,我也是放心的。”高行远说:“我不惯和兄弟钟情的女子谈情说爱。”王子正说:“缘分很难定,还是不要说的那么死。”高行远说:“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为了一个女人硬要争个高低的,在现实里是少数。即便非常爱,也是很容易放手的。而且越是爱的深,越是放的快。你之所以觉得对琪琪痴情,完全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真爱的人。” 王子正回到家,陈素贞问:“这个怎么样?”王子正说:“不行。”陈素贞说:“怎么不行?”王子正说:“说话太一针见血,以为她什么都看透了,尖酸刻薄就不是真看透,自以为是罢了。”陈素贞说:“怎么是这种人?那不能要,咱们还有。”王子正说:“妈,你那个相册是从哪儿来的?收集的那么全?”陈素贞说:“一个同事给的,说是给她儿子做的,她儿子已经找到了,就给我了。”王子正说:“原来是别人挑剩下的,怪不得都是奇葩。”陈素贞说:“也不能这么说吧,好女孩儿那么多,人家也不能都娶了。”王子正说:“反正别再给我看了。”陈素贞说:“其实你很想看吧?”王子正说:“我怀疑是我的竞争对手故意放的水,要把我引诱进他开挖的池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我捞起来煮了。” 陈素贞说:“瞎说,怎么可能?哎,也有可能,要不怎么有实力把新乡的名媛美女一网打尽?”王子正说:“很可疑吧?”陈素贞说:“你们的战争从商场都打到情场了吗?”王子正说:“之前那个叶吟就是方克给我介绍的。”陈素贞说:“那是不行,他这不是想往你身边安插商业间谍吗?实际上方克和叶吟是有一腿的,是吧?”王子正说:“这个……。”陈素贞说:“一定是这样啊,傻儿子。这个相册也很可疑,就不定都像那个宋雪琪一样,说的都是谎言。哎呀,可不能再信了,我明天就把这个相册还给那个同事,这世道真是干什么都得小心。我就说没有想睡觉,立刻就有人给递枕头这样的好事。” 第164页 王竹凯说:“也不要草木皆兵吧。”陈素贞说:“你懂什么?草木皆兵还嫌不够警惕呢。”王竹凯说:“这样下去,神经会断的,还要不要生活了。”陈素贞说:“就是要生活,才这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王竹凯说:“就算来源是方克,也不一定是坏事和坏人,如此这样排斥,只怕生活空间会被他压缩到寸步难行啊,这样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王子正说:“我还做不到坦然接受敌人的东西,明知这是他的策略还是忍不住在乎。”王竹凯说:“你的东西他都要染指,难道他碰过的东西你都不要了?他碰到你的手,你也要把手砍掉吗?”王子正说:“所有侵略性的人都是同一策略吧?自以为这一招儿很高明?”王竹凯说:“确实高明,你现在不是已经对此十分忌惮了吗?” 王子正说:“这只会让我更警惕。”王竹凯说:“警惕也要放轻松,不要让他影响到你的生活。”王子正说:“没办法不影响。”王竹凯说:“他想大水漫灌的灌死你,你得学会游泳、换气甚至享受,还得有船、有桨,能划到彼岸。跟这种人斗就是得宽宏大量,钻牛角尖儿就着了他的道儿了。”王子正说:“我努力修炼吧,反正目前我是超级恶心他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掉屎汤子里了。” 王子仪说:“我可不会说方克有什么不好,我们弟兄九个的工作都是他介绍的,而且都干的不赖。如果能帮到他,我一定会帮的,当然是在原则里。”王竹凯说:“子仪这个想法就对了。”王子仪说:“我想方克只是做了一个锁喉的姿态,试图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因为防范自乱阵脚,最后自取灭亡。”王竹凯说:“分析的对。”王子正说:“不要跟我说:不能注意也不能不注意,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貌似高深,其实毫无用处。”王子仪说:“其实就是这句话啊。”王竹凯说:“这就是个度的问题,进退有度。”王子仪说:“任何事情都不能任性,必须有度。”王子正说:“知道了。” 陈素贞说:“那这些美女你还见不见?估计新乡市所有优秀的女孩子都在这里了。未必人人都被方克利用,可是过了他的手,他就占了一线先机了。”王子仪说:“好像都沾上了他的尿。”陈素贞说:“别说的这么恶心,你们弟兄九个呢?”王子仪说:“我是说我哥会那么想。”陈素贞说:“不至于的。”王子正说:“还是不见了,我没兴趣跟方克玩儿。”王子仪说:“他硬要跟你玩儿,你为了不跟他玩儿,恐怕会失去很多。”王子正说:“必须跟他交手了?”王子仪说:“必须。”王竹凯说:“小心,不要急,遇到这样的人也是命运啊。他跟你是有缘人,虽然是恶缘,但是你得找个不得已的方式去跟他了断。”王子正点点头,说:“好吧,我不急,我不急……。” 方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对面的宋雪琪,说:“你说王子正心里有一个女孩儿?”宋雪琪说:“是啊,王子正因为他们不能在一起,非常忧伤。”方克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宋雪琪说:“不清楚。”方克说:“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可挖掘的地方,很有意思。”宋雪琪说:“你们是商场上的敌手,你一直这么关心他的私人生活是为什么呢?”方克说:“当然是在寻找他的软肋了,要对付一个人,就要知己知彼,攻其不备。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场上敌手,场下朋友都是骗人的鬼话。敌人就是敌人,任何时候、任何场景都要小心应付,否则不论哪个细节出了叉子,都会成为攻击的弱点,被翻的死无葬身之地。” 第102章 第一o二章 落日 宋雪琪说:“王子正没上我的钩儿,我是不是对你来说就没用了?”方克说:“咱们是朋友,永远的朋友,不能以有用没用来衡量你对我的价值。”宋雪琪说:“很遗憾,我没能帮个忙。”方克说:“如果王子正那么好对付,我就不至于在商场上吃他的大亏了。最近的几笔生意,都输在他手上,不止无人驾驶因为他丢了两个大单,而且我的畜牧业,他居然也插了一杠子,让我损失了一千多只珍珠鸡。” 宋雪琪说:“鸡怎么会损失的?”方克说:“背地里下绊子,说我的鸡用了抗生素。”宋雪琪说:“不是可以验的吗?”方克说:“是一种验不出来的抗生素。”宋雪琪说:“客户也能信?”方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家说:无风不起浪。”宋雪琪说:“怎么知道是王子正?”方克说:“客户说在一个商务pa上,听王子正亲口不经意的说的。” 宋雪琪说:“他居然是这种人?还好没有说你的畜牧场里有口蹄疫。”方克说:“你以为他没说?”宋雪琪说:“他说了?”方克说:“说了。”宋雪琪说:“人家能信吗?这不是明显的栽赃吗?”方克说:“人家怕他使坏,觉得我是个麻烦,怕沾我的包儿,宁愿去别家了。”宋雪琪说:“这个王子正还真是卑劣,看人还人模狗样儿的。”方克说:“所以,我不是不想跟他做场下的朋友,实在这个人不论场上场下,一根针的松懈都不能有。” 第165页 宋雪琪说:“你们男人之间的恩怨真是全方位,不像我们女人,对事不对人。”方克说:“我也想对事不对人,可是事是人干的,所以对事不对人也是骗人的鬼话。不能对事,就得对人,这是胜负的关键和根本。”宋雪琪说:“我上次也是在pa上听石敢当也说你们珍克的产品不行,他们那个集团的人好像都不鸟你。”方克说:“是啊,流言四布。不过有相信他们的,也有相信我的,所以你看,我现在还过的不错。” 方克一直在王子正身边打太极,面对面的接触王子正还是半年前了,有道是人怕见面,树怕剥皮。方克觉得有必要跟王子正打个照面儿,近距离的感受一下他的气旋和反气旋,再修正策略。因为到目前为止,王子正从吃到性,都封的太紧了。要切近的扎他一下,才能知道他真正的心态,自己一贯的策略是否奏效。要查王子正的行踪很容易,重要的是怎么安排一场不经意的碰面。 下了班,王子正骑车回家,一个人远远的在路边跟人说话,等王子正快到近前的时候,那人回了头,正与王子正打个照面,是方克。王子正错开眼神,就要骑过去,方克招呼道:“子正,停下来。”王子正停了下来,没下车,用脚支着地面。方克走到他面前,说:“怎么?没认出我吗?”王子正冷冷的说:“什么事?”方克说:“好久不见了,一起吃个饭吧。”王子正说:“没必要,好,再见。” 方克说:“等等,子正,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的?”王子正说:“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方克说:“不知道。”王子正说:“你自己做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方克说:“我一直以为咱们除了在商场上的公平竞争,私下里还是很好的师兄弟和朋友。什么事让你和我僵持到这种地步?” 王子正说:“我并不认识你,从前以后都不认识,谢谢合作,再见。”王子正骑上车就走,方克的嘴角抹上一丝笑意,看来王子正真是个明白直接的人呢,出乎意料的斩钉截铁,看来他对自己的行事特征和意图都了然于胸了,从此不必再见。 方克和叶吟并肩坐在沙丘上,看着面前的漫天黄沙,红红的落日在天边渐沉下去,叶吟说:“今后这就是咱们奋斗的地方吗?”方克说:“是啊,箭在弦上,资金已经到位了,手续也都办了,就剩下干了。”叶吟说:“如果失败了呢?”方克说:“之前都是成功的例子,咱们也不会失败的,艰苦是一定的。”叶吟说:“如果我变成了哈萨克胖大婶儿呢?”方克说:“那我就是哈萨克胖大叔。”叶吟说:“有你真好。”方克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叶吟说:“三年初期目标:目前已经平整沙漠两万亩,种植葡萄五千亩,种植优良牧草五千亩,建设起两千亩的防风固沙的林,建设戈壁设施农业园区八百亩,修建高标准沙漠大棚五十座、新建塑钢拱棚三百座,想想就激动人心,别人都成功了,咱们也会成功的。”方克说:“是啊,他们希望民营资本注入治沙工程,这是个于家于国多方面利益的事业,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辉煌盛大的生机。要不是你,我虽然有这个打算,可是决没有勇气实施。”叶吟说:“我也是得到了你的鼓励,才下定决心干这一事业,并打算毕生投入,而且学以致用,英雄有用武之地,真是莫大的幸福。”方克说:“天晚了,还有庆祝的篝火晚会,咱们早点儿回去吧。”叶吟说:“是。” 孙丽珍躺在石敢当的臂弯里,说:“一千来只珍珠鸡废订对方克来说没损失,他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心绪上有个小失落罢了。应该在他的鸡场里放点儿毒,一传十,十传百的那种。古人曾说过: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而方克养的都是带毛的,很容易被灭的。”石敢当说:“譬如让他的鸡得了禽流感,再让他的牛羊鹿兔得了口蹄疫,或者疯牛病,一下子满摊子完蛋,是不是太巧了?不会引起方克和警方的注意吗?”孙丽珍说:“只要做的隐蔽。”石敢当说:“你去做。”孙丽珍说:“这都是男人干的事,要有担当嘛,哥哥。” 石敢当说:“是男人才不会担当这种蠢事,做这种蠢事的都是女人。”孙丽珍说:“养殖是方克的主要产业,搞垮了这个,他就没什么好蹦达的了。”石敢当说:“他以畜牧业为基础的产业链已经发展的很完善,而且为了防治这种致命伤,已经跟多家养殖产业联合经营。你能一个一个去放毒吗?抓起来会判刑的,他那么鬼……,只有他那么对付别人,反过来被别人那么对付,他早已经设防了。不是不能那么做,而是那么做的代价会非常大的,也不保险,怕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孙丽珍说:“那就没办法对付他了?”石敢当说:“非法的肯定不行,这个漏洞很容易出纰漏。”孙丽珍说:“合法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他。”石敢当说:“正因为这样,我们和他们才能共存,否则就好像彼此发原子r弹一样,早就都毁灭了。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搞垮对方,才是真见功夫的地方,也是唯一的方法。”孙丽珍说:“那要到何年何月?”石敢当说:“所以得一直绷着这根弦,熬呀。” 第166页 孙丽珍说:“譬如方克和吴笑天唬我妈就是合理合法?”石敢当说:“是,而且他们可以唬你妈,你要是再去唬他们就不灵了,因为他们太了解这种手段,你也不是没试过。”孙丽珍说:“那我也只有去唬我妈了?”石敢当说:“哎,这个相比较而言还容易些。”孙丽珍说:“可是我妈防我也像防贼一样。” 石敢当说:“所以你只能等时机,沉住这口气,豁得出一切。”孙丽珍说:“像歌里唱的一样,失去一切都不可惜?”石敢当说:“是啊,你不豁出去也没别的办法。因为你的对手就是豁的出去的人,你不舍命陪君子,不如早撤了。从此省吃俭用,存足够的钱,给自己后半辈子打算。把自己从孙氏善才里摘出来,就当是在那里打工。至少目前心里要有这个底线,万一出事,狠的下心来全身而退。” 孙丽珍说:“不管我那个傻妈?”石敢当说:“你管的了吗?”孙丽珍说:“还真管不了。”石敢当说:“如果你能全身,你妈废了,你还可以照顾她。所谓她不仁,你不能不义。”孙丽珍说:“也许有些东西眼看着失去也无能为力。”石敢当说:“你这样想,就未必失去。”孙丽珍说:“你会帮我吗?”石敢当说:“我尽力吧,因为我也想从孙氏善才掬一瓢饮。”孙丽珍说:“你?”石敢当说:“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无论如何都得确信这一点。”孙丽珍说:“你考虑过我吗?”石敢当说:“如果你的利益跟我一致,我会考虑的。”孙丽珍说:“那你以为一致吗?”石敢当说:“当然,你会支持我的。” 第103章 第一o三章 周瑜 孙丽珍说:“为什么不说你支持我?”石敢当说:“那不虚伪吗?”孙丽珍说:“你对我一点儿情义也没有呢,完全是为了你自己。”石敢当说:“这说明我是个真君子,我不骗你,让你自己决定跟我,还是不跟,出于你自己的利益。”孙丽珍说:“你的话虽然听起来冷酷,但却是实情,我想再找高明远那样对我的人是没有了。”石敢当说:“所以你不爱惜他,让他死在吴笑天手里,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孙丽珍说:“不是我的错,是他太愚蠢。”石敢当说:“愚蠢的不是他,是你们,尤其是你。”孙丽珍说:“难道我只配那样的蠢货来爱吗?”石敢当说:“他不是蠢,他是性情,你不懂,是他的悲哀。”孙丽珍说:“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心里就滴血。” 石敢当说:“滴血还是好的,你越来越会发现,你还会因为他折寿。”孙丽珍说:“他并不是我理想的爱人,我也不爱他,只是因为他对我的忠诚有那么些许的感动,也没什么了。我甚至因为他的死,感到少了纠缠和麻烦。”石敢当说:“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对你这么直白,因为你是个白骨精。”孙丽珍说:“我不爱他,我也没必要回报他,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心安,一厢情愿。”石敢当说:“所以高行远始终对你十分敌对,我相信他不是因为了解你,而是直觉你对他哥哥来说,实在是无关的人。”孙丽珍说:“高明远死于他自己的愚蠢。”石敢当说:“你们的愚蠢。” 孙丽珍说:“你这是一定要把我和高明远绑在一起了?”石敢当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你还没意识到,你比高明远愚蠢多了。只不过因为你的胆怯,才能苟活下去。”孙丽珍说:“他从来就不是我的生活,跟我没关系。”石敢当说:“我跟他有关系,他的死让我心疼,你跟他没关系就是跟我没关系。”孙丽珍说:“你们之前并不认识,你是因为高行远才这么说?”石敢当说:“不是,因为他那样的情种不多,能为情舍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欣赏那样的人,为从前不认识他,帮不上他的忙,没能挽救他感到由衷遗憾。” 孙丽珍叹了一口气,说:“你别看我嘴硬,其实在他死之后,我就觉得爱上他了。但是他已经死了,我还得活下去。我如果承认我爱他,我就没办法从痛苦里拔r出来,我就不断的告诫我自己:我不爱他。”石敢当说:“你失去了他,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对你来说,这是个孤独的星球。”孙丽珍说:“我知道,没人能拯救我,我必须为我自己打算一切。”石敢当说:“而且必须夹着尾巴做人,永远不能扬眉吐气。”孙丽珍说:“你要是我的男人就好了。”石敢当说:“现在我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忠诚的朋友了。”孙丽珍说:“我会帮你在孙氏善才分一杯羹的。”石敢当说:“孙氏善才是你和我的。”孙丽珍点头。 蔡文丽开了生日pa,邀了王子正、高行远,两个人结伴到了蔡文丽家杏林别墅区的会所。到场的嘉宾都是新乡名仕名媛,王子正和高行远一个也不认识,两个人就在酒水台前吃吃喝喝。一个剪发,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女孩儿走过来,高行远扭头正看到,惊诧于她的美丽大方,不由自主的倒了一杯青柠酒递了过去。女孩儿接到手,说:“谢谢。”高行远说:“我是高明化纤董事长高行远,请问姑娘是?”女孩儿说:“我叫孔之星。”高行远说:“蔡董的女儿?”孔之星说:“是。”高行远说:“天大金融的?”孔之星说:“是。”高行远点点头,一揽旁边正在吃的王子正,说:“这个人认识吗?”孔之星说:“不认识。”王子正满嘴菠萝,笑着点点头,高行远说:“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王子正。”孔之星说:“听说过。” 第167页 高行远说:“咱们年纪都差不多,可以做朋友吗?”孔之星说:“可以。”高行远说:“有男朋友了吗?”孔之星说:“没有。”高行远说:“子正也没有。”王子正吃完了菠萝,说:“你也没有。”孔之星说:“人家看上的是你。”孔之星笑道:“我对比我小的男生没兴趣。”高行远说:“也没有小多少吗?三岁而已。”孔之星说:“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高行远说:“跟蔡董合作的时候做过调查。” 孔之星说:“我喜欢书卷气的男生,你们又都不是。”高行远说:“子正不是吗?”孔之星说:“不是读书就有书卷气,我喜欢方克那样的男生。”高行远说:“方克可是高二辍学的。”孔之星说:“跟上学没关系。”高行远茫然的说:“他可是咱们的敌人。”孔之星说:“敌人也可以喜欢啊,罗密欧和朱丽叶两家也是世仇。”高行远说:“好……,那啥。”王子正说:“你是跟方克一个策略的人吗?就像方克模仿和欣赏我们一样?”孔之星说:“是啊。”高行远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孔之星说:“我谁也不想治,我只是觉得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商场上公平竞争,商场下毫不掩饰的喜欢和欣赏,就像司马懿对诸葛亮。” 高行远说:“我们显然是诸葛亮啊。”孔之星说:“你们是周瑜。”高行远说:“好悲催。”孔之星说:“而且不要忘了,是司马懿的后人大一统。”高行远说:“让我跟方克把酒言欢实在装不下去,而且我跟他还有仇。”孔之星说:“装的极致是不装还能够把酒言欢,主要是心态的问题。”高行远对王子正说:“你行吗?”王子正说:“不行。”孔之星说:“所以你们现在是方克的下风头,而且他如今不在新乡,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高行远说:“在搞克r隆鸡?”孔之星说:“去了新疆搞沙漠治理。”高行远和王子正对望了一眼,高行远说:“不是投资疆产农牧业去了吧?”孔之星说:“就是。” 高行远说:“我不信他有那个财力。”孔之星说:“跟建业农业合股,前期投资都是建业的。”高行远说:“我就说他没有那么多钱。”王子正说:“他的摊子越铺越大了,真是蒸蒸日上啊。”高行远说:“咱们要不要也去?”王子正说:“算了,对农牧业又不熟,也没有精力去学习。”高行远说:“咱们也可以找个合股的。”王子正说:“别管他,咱们还是干咱们的,不要让他带跑了。”高行远说:“他咬着咱们,咱们不能咬着他?”王子正说:“我没兴趣。”高行远说:“那算了,我也没兴趣。” 孔之星说:“看看,被人家落下了,人家可是干的于国于家都有益的大事。”王子正说:“格局蛮大的。”高行远说:“咱们要不要到海边的穷困渔村包几条船,开个水产公司?”王子正说:“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高行远说:“我也没有,那还是干好本职吧。”孔之星说:“你们有闲钱就不想干点儿别的?”高行远说:“我们都没有闲钱,蔡董怎么说?”孔之星说:“我妈说:不管他,只要他不碍事爱干什么干什么。”高行远说:“就是。” 王子正说:“要不是方克订了婚,你跟他倒真是门当户对。”高行远说:“订婚算什么,结婚也挡不住啊。”孔之星说:“方克是叶吟的。”王子正冷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高行远说:“那曹兰黛呢?”孔之星说:“摆设了。”高行远说:“为什么不干脆解除婚约?”孔之星说:“这就是他好的地方,为了保护曹兰黛,不能对她放手。”高行远说:“不会为了得到富成集团吧?”孔之星说:“不要那么阴暗嘛。”王子正说:“阴暗的往往是现实。”高行远说:“方克到处张嘴,也不怕胀死。”王子正说:“主要是蛇鼠一窝的东西多。”高行远说:“是啊,都帮着他。” 王子正说:“既然你跟方克没戏,何不考虑考虑我们?”孔之星说:“小屁孩儿。”高行远说:“我们可都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你妈最知道了。”孔之星说:“我不考虑比我小的男生,谁照顾谁呀。”旁边过来一个休闲黑西服的男子,说:“我呢?”孔之星惊喜的一回头,叫道:“昆儿哥,你怎么来了?”昆儿哥说:“惊喜吗?”孔之星说:“当然了,你从来不到这种场合来的。”高行远伸过一个头,说:“也不介绍一下?”孔之星说:“这是达达律所的唐昆律师,这位是……,哎,那位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执行董事王子正。”高行远说:“为什么把我闪了?我是高明化纤董事长高行远。”三个人握了手,唐昆摸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王子正和高行远,说:“有事可以电话给我。”高行远把自己的名片也递给唐昆,说:“帮忙推销有提成。”唐昆点点头。 第104章 第一o四章 下人 第168页 高行远对唐昆说:“怎么你对之星有兴趣?”唐昆说:“何止有兴趣,我爱她。”孔之星说:“少来了,你爸不是一个劲儿的给你介绍孙氏善才的孙丽珍吗?”唐昆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高行远说:“你爸是?”唐昆歪一下头,一撇嘴,喝了一口酒,没吭声。孔之星说:“孙氏善才的cfo。”高行远说:“那应该对孙丽珍很了解了?”唐昆说:“我爸看她从小长大,也跟我从小就认识。”高行远说:“那你对她应该更了解了?”唐昆说:“初中我就跟我妈过了,我妈跟我爸离婚了。”高行远说:“你妈是?”唐昆又歪一下头,喝了一口酒,孔之星说:“北极熊制冷设备有限公司ceo康欣,是我妈的闺密。” 高行远说:“蔡董果然是往来无白丁啊。”王子正说:“怪不得离婚,女强男弱就是这样的。”唐昆说:“所以我跟孙丽珍也不可能。”高行远说:“可是因为你妈,你并不比她差。”唐昆说:“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只是一个穷律师,现在还在外面租房住,开一辆十多万的小破车儿。”高行远说:“你妈的还不就是你的?”唐昆说:“当然不是了,他们那个公司我妈只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不是控股人,她是因为业务能力突出,才被董事会任命为ceo的,那不是我们家的企业。”高行远说:“原来真是穷人。” 王子正说:“孙丽珍怎么会看上你,以她的交游都是某董。”唐昆说:“所以我爸介绍,我也不想靠前,她那个态度,像个横行自大的螃蟹,也让我受不了。小时候她不是这样的,长大了反而不如小时候懂事。”高行远说:“就是因为她长大了懂事,才会那样。”唐昆说:“也许,反正又跟我没关系,我们彼此都懒得理对方。被我爸按住见了一面,就恶心到我了,再没见过。” 高行远说:“你是远离陷阱,逃得一劫。”唐昆说:“你知道她?”高行远说:“是我仇家,你从我这里听不到她的好。”唐昆点了一下头,说:“那还是不要再提她。”王子正说:“你真爱之星吗?”唐昆说:“一个小魔女,是我亲妹妹。”高行远说:“大舅哥。”唐昆说:“不是吧?这就认亲了?”高行远说:“我对女人的要求是:大两岁小五岁,之星正好比我大两岁,我可以追追。”孔之星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高行远说:“年龄不是问题。”孔之星说:“当然是了,我誓嫁昆儿哥。”高行远说:“他那么穷,你会吃不消的,还是跟我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孔之星说:“不行。” 王子正和高行远离了蔡文丽的生日pa,打车回家,王子正说:“看你的样子是真对孔之星有感了?”高行远说:“这个女人是绝对安全的。”王子正说:“我看有点儿傻。”高行远说:“傻点儿才听话,但是她不傻。”王子正说:“居然欣赏方克?”高行远说:“这种人的防御能力是最强的,比你我都强。你和我对方克的忌讳越多,防御能力就越差,出于本性的局限性,既不能改也不能装,这个孔之星明显在你我之上,站在跟方克一个级别,说不定还有希望比方克高一级别,帮助咱们制胜,我一定要娶到她。”王子正说:“她似乎对你没兴趣。”高行远说:“我得跟蔡董提提这个事,你跟我一起去说。” 大年初一的时候,方克打来电话问候曹兰黛,曹兰黛说:“叶克城弄的怎么样了?”方克说:“前期主要是发展农牧,后期才会进行城镇建设,怎么也得五年以后。该签的合同、协议都已经签了,一切都是正规渠道,当地政府也很扶持,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曹兰黛说:“本来我应该在你身边的。”方克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不要让我操心就行了。你的幼儿园怎么样?”曹兰黛说:“很好,但是将将收支平衡,不挣钱。”方克说:“教育嘛,本来就不应该成为暴利的产业,多少应该有点儿公益的意思,不过能小有盈余是最好的。现在你也是刚起步,慢慢孩子多了,就会好的。” 曹兰黛说:“是。”方克说:“陶宝来对你好吗?”曹兰黛说:“他一个下人,你应该问我他服不服我管。”方克说:“他不服吗?”曹兰黛说:“我一直也没见到他,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一样。”方克说:“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曹兰黛说:“我又没事,给他打电话干什么?”方克说:“那个人你不支使,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出手的,不使白不使,我可是给他开工资的。”曹兰黛说:“那个人我一看见就恶心,就是死也不会叫他的。”方克说:“他那么不讨你喜欢?”曹兰黛说:“是,一个下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装的像个大爷似的,拽的二五八万,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心术不正,野心勃勃,我一旦有指望他的心,他就会借机侵犯我了,还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吧。” 方克说:“你是这样看待他的吗?”曹兰黛说:“是,那个人浑身都流荷尔蒙,是个只会床上功夫的傻x,你把他给我让我很费解。”方克说:“男人之所以称为男人,床上功夫是最主要的功夫。”曹兰黛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样只会让我恶心,你把他给我难道是想让我有所体验?在你之前?”方克说:“不是,我是说男人都是那样的,只是他外露一点,但是并不妨碍他的办事能力,我用他很久了,好用才给你。”曹兰黛说:“我不想要,床上床下都不想,他在我面前故作自然无意的身体接触,实际上明显的在耍贱,试探我的底线,这让我很不爽。我明确呵斥他:让他离我远点儿,他还一脸无辜,无赖到底,假装他就是那个行为方式,完全是为了完成你给他的工作,为了保护我,为了把事情做的更好。” 第169页 方克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曹兰黛说:“你相信他不相信我?”方克说:“不是,我只是想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对你有那方面的觊觎,陶宝来也知道武建良是怎么死的。”曹兰黛说:“他知道就好,你让他离我远点儿,我的话他完全不听。刚开始我一叫他,他就一副非他不可的神情,动手动脚的跟我耍贱,完全不办事,只知道耍贱、耍贼骨头,可恶心死我了,这个人我不要了,你看着办吧。”方克说:“你不要在他面前穿的太惹眼。”曹兰黛说:“我总不能穿的像个大妈,不是我的问题。”方克说:“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都跟他嘱咐好了的,你的事他甚至比我更清楚,因为之前你的事一直是他在调查处理,现在换人……。”曹兰黛说:“必须换人或者我一个人也可以,总之,让这个陶宝来彻底离开我。”方克说:“好吧,我考虑一下,再给你派个人。” 曹兰黛说:“要个懂规矩、长眼色的,我会给他适当的尊重,贱里贱气的死开。”方克说:“想不到陶宝来在女人眼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曹兰黛说:“他行为不端,心术不正,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凭你?”方克说:“我看他办事还算勤谨,也许他对我和对你不一样吧。”曹兰黛说:“那简直是一定的。”方克说:“魏中甫吧,也跟了我有五年了,严肃谦恭,不卑不亢,你一定喜欢。”曹兰黛说:“只要这个人好用就行,一个下人,我谈不上喜欢。”方克说:“现在我就打电话,让他们交接。” 夜已经沉了,曹兰黛做完了今天的最后一套卷子,要上北京师范大学,一定得拼命啊。方克已经是唯一的依靠,他又说过曹兰黛必须优秀,否则就算她很爱他,也入不了他的眼。订婚只是为了保障曹兰黛的成长和曹兰黛的父亲临终所托,关于爱情什么也不是,两个人在结婚之前都有选择的权利。现在,曹兰黛感觉已经很爱方克了,梦里梦外都是他。北师大的一纸录取通知书,就是优秀的明证。相比叶吟,似乎还差。尽管似乎方克对叶吟没意思,但是曹兰黛还是不知不觉的把她当成了假想敌。曹兰黛不停的在心里念叨:她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但是越是这么想,她的潜意识越是顽强的认定:一定是有什么。 曹兰黛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吹了一会儿冷风,外面是万家灯火,虽然不让放炮,还是四处炮声,偶尔还有烟火。曹兰黛想: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有他们的幸福吧?自己一定是世上的那一小部分不幸的人,如果结了婚也许会好,纵然此时爱人不在身边,但是心里有牵挂就不会孤单了。虽然此时曹兰黛牵挂着方克,但是仍然不应该的觉得缺少点儿什么,没着没落,曹兰黛认为结了婚一定会好。好比自己的月经一直都不正常,各项检查都没问题,一个老中医就说:结了婚就好。 第105章 第一o五章 拜托 妈妈刘芹跟郭可颂旅游去了,这时候应该在某个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里销魂呢吧?虽然曹兰黛不应该用淫r荡二字来形容母亲,但是实在也找不出别的字眼儿,虽然以她的年纪来说,淫r荡也是生理和心理必然。然而,大过年的,丢下孤单的女儿,和情人满世界的嗨,唉……,曹兰黛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母女两个人已经心有隔阂,就是在一起也说不到一块儿,更别提假惺惺的把酒言欢了。 第二天,曹兰黛一起床,就觉得头重脚轻,太阳穴上跳着疼。自己摸了摸额头,似乎发烧了。拿出体温计一量,三十九度三。曹兰黛躺在床上,叫了一声妈,无人应答,才想起来妈妈不在,一个人的春节。曹兰黛拿起电话,想打给方克,可是那么远,方克也不可能飞回来看她,而且他那么忙,春节都不回来过,这时候麻烦他,他一定会觉得自己不懂事。那么魏中甫呢?正好可以借此看看他可不可用。 既然方克已经通知了魏中甫,魏中甫应该会给自己打电话报到吧,如果他端着等自己联系他,那就滚他去。曹兰黛觉得自己是感冒了,后悔昨晚吹了冷风。勉强洗漱了,支撑着起来到厨房,热水已经不热了,打开火,熬了一碗加了红糖的姜红茶,热了一个cheese面包,煮了一个鸡蛋。慢慢的吃了,漱了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接着睡。因为曹兰黛曾听丁丁说过:感冒其实无药可治,只能等自己的免疫力自愈。因此曹兰黛也不打算吃药,也不打算去医院,想先扛两天再说。 正在朦胧的时候,电话响了,曹兰黛惊醒来,接了电话。一个沉稳的男声说:“您好,曹小姐,我是方克方董派来伺候您的魏中甫。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曹兰黛说:“没有。”魏中甫说:“我以后奉命照顾您的一切,包括倾听您的心声,据方董这样吩咐,我是不是见您一面?让您认识一下我。” 曹兰黛说:“你说咱们应该在何时何地碰面呢?”魏中甫说:“听您吩咐。”曹兰黛说:“我现在病着,没空见你,等我好了再说吧。”魏中甫说:“您哪里不舒服?”曹兰黛说:“重感冒。”魏中甫说:“我就在您家门口,如果您在家,我可以送您去医院,给您买药,给您做饭,端茶倒水,洗衣服,我什么都会干,是照顾人的一把好手。如果这时候我不在您身边,恐怕方董知道了会责怪我。希望您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拿方董的钱也不能不干活儿啊。” 第170页 魏中甫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方董,而且语气恭谨柔和,曹兰黛听了非常舒服:这个人不管怎么说,很明白自己的地位,下人或者员工的地位。知道什么是拿钱办事,具有服务精神。曹兰黛忽然想见见这个人,但是一想家里有一个男人穿梭,多有不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方克安排这么个人,他也许不在乎,但是曹兰黛是个女人,就不能不在乎了。在男女关系上大大咧咧,永远是一个女人的致命伤,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要小心在意,保持应有的距离。 曹兰黛思忖了一下,对魏中甫说:“我现在不想见你,等我想见你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没事不要打扰我,谢谢。”魏中甫说:“方董对您十分担心,所以让我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专门听您使唤并且还要及时向方董汇报。您想必是觉得男女有别,不大方便。但是我职责所在,也不敢稍有懈怠。这样,您订个时间,我每天给您打电话听您吩咐,随时了解您的情况也好向方董汇报。”曹兰黛说:“每天早上八点。”魏中甫说:“是。” 曹兰黛在家睡了两天,冰箱里的菜也没了,高烧不退,熬了粥做晚饭,吃了,觉得累,也没有洗漱,躺在床上一迷糊就过去了,早上醒来,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了,挣扎着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的腿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淤血,两条腿上都是,好像是出了大毛病,这决不仅仅是感冒那么简单。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重大的疾病,曹兰黛当时腿就软了。想去医院,身子软的不行。就拿起电话打给魏中甫,魏中甫接了电话,曹兰黛有气无力的说:“你来我家一下,带我去医院。”魏中甫说:“我就在您家门外,请您来开门。” 曹兰黛穿好了衣服,拿着手包儿,支持着开了门。魏中甫进了门,气宇轩昂,一身正气。曹兰黛看了一眼他,顺着墙就软下去。魏中甫说:“曹姑娘,房门钥匙。”曹兰黛说:“在我的手包儿里。”魏中甫说:“还能走吗?”曹兰黛像蚊子哼哼一样说:“走不了。”魏中甫急忙背起曹兰黛,出来把门碰上,下楼开车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由感冒引起的过敏性紫癜。曹兰黛已经自己顾不过命来,魏中甫跑前跑后的伺候,曹兰黛看他小心恭敬,尽心尽力,虽然看他也不甚顺眼,也忍不住怀疑不是魏中甫的原因,而是自己排斥除方克以外所有男人的原因。曹兰黛不知道方克为什么一直派男的来照顾自己,明明是女的更方便。但是转念一想,恐怕女的偷奸耍滑的多,更不好使唤,叫一个来还不够生气的呢。 这样想来,男的就男的吧,反正一个下人,自己不要多想就是了。再说这个男的还可以兼多种身份:下人、保镖、助理等等,而且男的思维和行为方式都跟女的差别很大,大概方克需要他的判断和理性。曹兰黛是相信方克的,既然他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陶宝来已经被自己退回去了,这个魏中甫再因为自己看不顺眼的原因退回去,似乎让方克也不好做。算了,只要这个魏中甫老实,不是不能忍,曹兰黛也就忍了。 住了三天院,曹兰黛的高烧退了下去,开了药,出了院。魏中甫开车带曹兰黛回家,曹兰黛在后车座上看魏中甫,忽然觉得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点儿像王子正,心里一动,被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着意挑了一下不同,还是不同的,曹兰黛放了心,问:“你是什么专业出身?”魏中甫说:“郑大国际法专业,现任珍克国际贸易部部长。” 曹兰黛说:“你不是律师吗?”魏中甫说:“是,我同时还在律所工作。”曹兰黛说:“那你很忙吧?”魏中甫说:“是啊,但是方董说让我放下一切工作,专心服务你。”曹兰黛说:“我也没什么事。”魏中甫说:“所以我现在才顾得过来,你是个很懂事的好姑娘,方董是这么说的,他知道照顾你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曹兰黛说:“之前那个陶宝来是干什么的?”魏中甫说:“陶宝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国际贸易部,对国内部门不是很熟,这个人还真没听说过。”曹兰黛说:“据说也跟了方哥很多年了。”魏中甫说:“不知道,我除了自己该干的事,对别的人和事一般都不打听,这也是在珍克工作的基本规矩。也许见了认识,但是真的不知道谁是谁,具体干什么更是完全不了解。”曹兰黛说:“不会有协作吗?”魏中甫说:“协作是有,但是有专人负责联络,我就是电脑上提交就行了。事实上,方董让我照顾您,是把我做为他的朋友,照顾他的家人,他是这么说的。”曹兰黛一听这话,豁然开朗,说:“那就拜托了。” 高行远在米东西餐厅约了王子正,王子正打车到了,进到二号包间儿,一抬头就看到一位姑娘端庄的坐在那里,宛如仕女图。王子正一愣,姑娘就站起来了。王子正一点头,看向她对面的高行远。高行远也站起来,一指姑娘,说:“这位是祝应琪。”王子正心里一动,高行远又一指王子正,说:“这位王子正。”姑娘伸出手,王子正握了一下,说:“久仰。”高行远笑道:“你仰过吗?”王子正改口说:“那,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高行远说:“抢了姑娘的台词,让姑娘怎么说?”王子正说:“我见姑娘似曾相识。”祝应琪微笑着说:“前世见过的?”王子正说:“是,在雪天。”高行远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171页 祝应琪说:“请不要走。”高行远说:“不是说过我是介绍人吗?”祝应琪说:“前世已经过去了,我活在今世。”王子正说:“咱们三个人像朋友一样吃一餐,是最好的。”祝应琪说:“不谈男女之情。”高行远说:“应琪,咱们不是说好的吗?”祝应琪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王子正说:“你跟应琪是怎么说的?”高行远说:“就是介绍男朋友嘛。”王子正说:“不是吧?一定是撒了个弥天大谎。”高行远说:“现在不是被戳穿了吗?你是个美好的人,不论什么样的谎言都会有个美好的结局。”王子正说:“看来我没有你美好,而且你的谎言从一开始就被应琪揭穿了,她像个拿照妖镜的仙女,一直在看你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第106章 第一o六章 坚持 高行远说:“所以说应琪是看上我了吗?”王子正说:“显然对你比对我有意思。”高行远说:“那怎么办?这不是三角恋了吗?”王子正说:“我还没加入。”高行远说:“我专门给你找的,我正在追孔之星,你是知道的。”王子正说:“孔之星?还是算了,你斗不过她,跟了她,你就得对她言听计从,你是那种人吗?她总是对,你会疯了的。再说,现在何必非要弄出一个结果?先做朋友,吃个饭,轻松的聊一聊,也是享受。既然从你手上过来,应琪对咱们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三个人坐下,王子正对祝应琪说:“我的情况行远跟你说了吗?”祝应琪说:“没有,他只让我用我的神之感应好好的感应你。”王子正说:“那,怎么样?”祝应琪说:“暖男。”王子正说:“喜欢我吗?”祝应琪说:“喜欢到可以忽略你的性别。”王子正眨了眨眼,说:“对行远呢?”祝应琪说:“是个玩伴。”王子正说:“那你喜欢玩儿什么都?”祝应琪说:“我不喜欢玩儿,只喜欢发呆,但是我感觉高行远可以陪我一起发呆。”高行远说:“我是多动症,怎么可能喜欢跟你一起发呆呢?”祝应琪说:“你不是让我凭感应吗?”高行远说:“子正倒是经常发呆,你是不是感应错位了?”祝应琪说:“我不知道。”王子正看着祝应琪粉红的香腮,心里一疼,说:“果然前世和今世是不一样的。” 高行远说:“你觉得应琪是不是你那个琪琪?感应一下。”王子正说:“不用感应,一定不是了,我不相信我会再遇到她。就算是她,我也不打算相认了。过去,就是过去了。”高行远对祝应琪说:“咱们也不可能。”祝应琪说:“我没说有可能。”王子正说:“以后做朋友吧,又美又可靠的女生也很难找的。” 高行远说:“相亲会变成交友会了,我再给你找。”王子正说:“不用了,已经见到了,我就仿佛是一只撞到天花板的苍蝇,掉到地面上,从此就知道该从窗户里飞出去,去寻找我自己的世界。”高行远说:“你不是说应琪不是你的琪琪吗?”王子正说:“我的琪琪应该和应琪一样,有她的生活。我不应该一厢情愿的打扰她的人生,我也有我的人生要走。当初,只是当初,前世如灯影一样灭了。” 高行远说:“我本想帮忙,倒把你心目中的憧憬打破了,心里一定一片黑暗吧?”王子正说:“本来执念的人忽然就陌生起来,可能也是到了极限,物极必反吧。我以后不会再找我的琪琪了,我相信她不会比应琪更美、更好了。看到应琪的腮,我就想,原来琪琪长大是这样的,她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过去的交给过去,未来的交给未来,现在我已经没有牵挂了,好轻松,不是我想的就一定得到,这个结局很好。” 高行远说:“你还是认定了应琪就是你的琪琪?”王子正说:“是不是我就当她是,这个事应该有个了结了,我不想再找下去,等也倦了,应琪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而我也没有一定要跟应琪怎么样的心,应琪帮我迈过了心里这个坎儿,我终于从小时候那个场景里出来,飞向我本该飞翔的天空了。我的琪琪是我的牢笼,应琪帮我打开了。” 祝应琪对高行远说:“那咱们有希望吗?”高行远说:“你是怎么看上我的?”祝应琪说:“第一眼就看上了,我从小一直孤单寂寞,所以一直就想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能跟我一起玩儿的玩伴,我认为你就是。”高行远说:“跟你一起发呆?”祝应琪说:“是。”高行远说:“那也叫玩儿吗?”祝应琪说:“叫啊。”高行远说:“还是先做朋友吧。”祝应琪说:“也好。” 王子正回到家,妈妈陈素贞说:“怎么这么晚回来?”王子正说:“碰到了从小就一直想念的人。”王子仪说:“从多小?”王子正说:“六岁。”王子仪说:“漂亮吗?”王子正说:“说美更确切。”陈素贞说:“谈朋友了?”王子正说:“现在还是普通朋友,可以的话就转成女朋友。”陈素贞说:“对,应该是这样的,还是应该多了解一些。” 王子仪说:“应该一眼就能看出个一、二、三。”陈素贞说:“那说的都是有阅历的人,你们的眼光还达不到。”王子仪说:“看一眼不行,一张嘴,一举手都可以辅助说明问题,看一天和看一辈子其实差别不是太大。哥,你看她怎么样?”王子正说:“好像仕女图,但是说话可以听出来,是性情中人,话虽然不多,但是吵起架来,应该也是有雷霆之怒的。” 第172页 将要睡的时候,王子仪说:“哥,你真的遇到了你六岁时候爱上的女孩儿?”王子正说:“没有,但是既然已经遇不到了,找一个差不多的替代品,在感情上会好过一点儿。”王子仪说:“你放弃了心中的理想?”王子仪说:“没有,骑着驴找驴吧。”王子仪说:“就怕你骑上了就下不来了。”王子正说:“那就不下了。”王子仪说:“一旦开始找别的女人,就离理想的她越来越远了。”王子正说:“这就是缘分不到,越来越远如果是命运,迟早有一天会回头,走自己的路,这就是成长,要学会冷漠和舍弃,学会不依赖任何人,走自己的路。爱是一种依赖,没有依赖才会有尊严。” 王子仪说:“不经过坚持的沙漠,就看不到理想的绿洲。”王子正说:“如果离开沙漠,绿洲又算什么?”王子仪说:“你心里一定很失望吧?”王子正说:“是有点儿。”王子仪说:“你年纪又不是很大,还可以等上十年。”王子正说:“等一个虚空里的人,不显得傻吗?又明知道等不到,等到了又未必是想要的。”王子仪说:“坚持是有价值的。”王子正说:“随和没有价值吗?”王子仪说:“人生就是在这种选择上开始出现分歧。” 王子正说:“我直感小琪琪才是我今生来世上要找的人,但是我是得不到她的,我下辈子还会去找她。在我小时候见到她的那一刻,在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这一生的感情已经是个圆满的句号了。再有,都是额外的感情游离。”王子仪说:“恐怕你一生也不会幸福,这么早放弃还不应该。”王子正说:“我总不能为了她干晒着不找。” 王子仪说:“据命运的传说,有一个女人活该嫁给一个男人,在这个男人之前她死了五个未婚夫。我是说:你说不定在遇到你的琪琪之前,也会死五个未婚妻,所以为了避免害人害己,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儿,专心等着你命中的女人。”王子正说:“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她?”王子仪说:“你不会感觉吗?”王子正说:“我感觉我不会再遇到她。”王子仪说:“看来你的婚姻不可避免是血腥的了。”王子正说:“爱咋咋地。” 下了班,高行远来接王子正,王子正坐到车里,说:“你不是应该去找孔之星或者祝应琪吗?”高行远说:“一起去。”王子正说:“女孩子都比较敏感的,只能约一个,而且我去当电灯泡,人家一定想把我瞎了。”高行远说:“她们两个也很喜欢你,估计心里都在想:咱们两个要是一个人就好了。”王子正说:“才不会,女孩子一般都很专情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以后,会把其他男人都当作太监。”高行远说:“你怎么知道?”王子正说:“将心比心了,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以后,就不把其他女孩子当女孩子了。”高行远说:“那当什么?”王子正说:“奶妈。”高行远说:“你就是你,只代表你自己,没人会像你一样,把心放肚子里。” 高行远一边开车一边说:“要说新乡最好最全的西餐厅就在方克的大世界了,可是那里就像是弥漫着潘金莲的毒r药,感觉好诡异的地方。”王子正说:“我已经跟他彻底掰了,当面。”高行远说:“哦?怎么跟他说的?”王子正说:“他故意到我家小区跟我碰面试探,拦下了我,我就跟他说:我不认识你。” 高行远说:“这就对了,不过如果真的不认识他,按照孔之星的思路就应该像真的不认识他一样,到他的大世界去吃,咱们也不是给不起钱,理应到新乡最好的地方去消费。”王子正说:“我做不到。”高行远说:“我也做不到,哎,你弟弟子仪挺神的,他就能做到。”王子正说:“那小子从小就是百无禁忌的,只要他感觉舒服合适,万事大吉,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干扰他。”高行远说:“要不是他年纪小,倒是跟孔之星一对。”王子正说:“我也觉得这两个人挺神似。” 第107章 第一o七章 男朋友 高行远和王子正到了米东西餐厅二号包间儿,要了两杯热巧克力,一边喝一边等,王子正说:“你到底约了谁?”高行远说:“孔之星和祝应琪都约了。”王子正说:“谁配谁?”高行远说:“我配孔之星,你配祝应琪。”王子正说:“祝应琪不是对你有兴趣吗?”高行远说:“兄弟,人有的时候不能太善解人意,首先要考虑自己的需求,别人的需求别人会考虑的。”王子正说:“你这么分配,她们知道吗?”高行远说:“不知道。” 王子正说:“那两个人貌似都对你有意思,不会为了你掐起来吧?”高行远说:“掐起来才好,这个时候女人对女人的态度更可以看出本性。”王子正点了点头,再抬眼的时候,孔之星已经美美的站在门口,王子正和高行远都站起来,高行远给孔之星拉开椅子,三个人坐下。服务员给端上来一杯热巧克力,孔之星说:“我要喝开胃酒。” 高行远说:“还有一个人。”孔之星说:“谁呀?”高行远说:“给你介绍个闺密。”孔之星说:“哦?我还以为我是今天唯一的公主。”高行远说:“你是唯一的公主,还得有个公爵小姐陪衬,再说我们是两个人。”孔之星说:“我只看见一个。”高行远说:“谁?”孔之星说:“子正喽。”高行远说:“不行,你是对我的。”孔之星说:“好吧。” 第173页 三个人喝了好一会儿巧克力,孔之星说:“约的几点?那女孩儿是不是放咱们鸽子了?”高行远说:“不是,她家就是有点儿远,我让她接了电话就往这边赶的。”孔之星说:“你怎么不去接她?”高行远说:“她跟你一样,说不用。”孔之星说:“这女孩儿还行,要是太娇气就不值得一见了。” 又过了十分钟,孔之星说:“她家住什么地方?不会在q星上吧?”高行远说:“应该早到了的,时间我都算好了才叫你,你们应该同时到的。这女孩儿……,没想到。”王子正说:“胡说,你才不会算时间。”高行远说:“那她也该到了吧。”王子正说:“要不你们先吃,吃完了走,我一个人等她。” 孔之星微微笑着,说:“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说?她那么对你的味吗?”高行远说:“从六岁起就想着人家了,过了十多年再遇到,即便不是真的,有相似之处就足以虔诚示好了。”孔之星说:“六岁心里就有人了?”高行远说:“最近想的更厉害了,本尊找不到,有个能替代的也算有幸。”孔之星说:“一定是个淑气如兰的好女孩儿。”高行远说:“好是好,就是不听话。”孔之星说:“那是她不爱你。”高行远说:“也许。” 祝应琪出现在门口,王子正、高行远、孔之星都站起来迎接,但是在祝应琪往里走的时候,她身后又出现一个年青男子,帅的掉渣,王子正三个都惊到了。因他的一表非俗,高行远想打趣他是服务生,也没敢说出口。祝应琪看到三人错愕惊羡的目光,心里得意,脸上一副漠然的神情,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姜恩桥。”高行远和王子正收起了傻呵呵的错愕神情,故作大家是朋友的和姜恩桥握了手,孔之星看到高行远和王子正那副表情,忍住了笑,也和姜恩桥握了手,大家介绍了彼此,就一起坐下。 姜恩桥说:“听应琪说你们都是有钱人?”高行远说:“也不算特别有钱。”姜恩桥说:“我是做食品生意的,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长期服务?”高行远说:“盒饭吗?”姜恩桥说:“也包括。”王子正说:“还有什么?”姜恩桥说:“不管什么,只要下单我就做。”高行远说:“开饭店的吗?”姜恩桥说:“食品厂。”王子正说:“法国大餐做不了吧?”姜恩桥说:“走批量。” 王子正说:“主打产品是什么?”姜恩桥说:“凡是食品广告热门的,我们都做,比如猴头菇饼干,蒸蛋糕,巧克力夹心饼等等,市面上的各种畅销食品,都有我们的仿品,高仿。真材实料,物美价廉。”高行远说:“品牌是?”姜恩桥说:“大桥。”高行远说:“大桥辣条儿?”姜恩桥说:“也有。”高行远说:“大桥红肠?”姜恩桥说:“也有。”高行远说:“大桥大列巴面包?”姜恩桥说:“也有。” 高行远说:“有名片吗?”姜恩桥拿出一张名片,高行远也拿出名片和姜恩桥交换了,说:“我替你推销,你也替我推销,然后抽提成。”姜恩桥说:“没问题。”王子正说:“来,别谈公务,点菜吧。”高行远对祝应琪说:“你没说你有男朋友。”祝应琪说:“你当时问我,我要说,你不让我说,还跟我说:有没有都没关系,结果没有两样。”姜恩桥说:“看到你们两个,我是准备随时退出的。”高行远说:“这么没有战斗力?”姜恩桥说:“爱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追求的不是感官刺激而是生活品质。将心比心,所以我也很能理解,应琪碰到更优秀的人,就把我给甩了。如果是我先遇到更合适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应琪甩了的。” 祝应琪说:“我没想把你甩了,我对烘焙一向很有兴趣的。”姜恩桥说:“你对我早已经厌倦了,如今出现这两位,自然是甩掉我的契机。”祝应琪扫了一眼高行远和王子正,说:“我要是真想甩了你,今天就不会带你来了。”姜恩桥说:“你是怕纸里包不住火,在这两位聪明人面前兜不住,也怕我不死心纠缠你。既然这位行远兄已经发了话:有没有我都一样。何不带我来求证一下?”祝应琪说:“胡说,求什么证?我带你来不是不打自招,自己给自己坏事吗?”姜恩桥说:“你在赌,看他们两个人中是不是真的有人爱上你,跟你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你还有我垫底,不是吗?”祝应琪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思路好奇怪的说。” 姜恩桥说:“奇怪的是你,如果真的不打算甩了我,直接回绝这两位不就行了?还拉我还试探?”祝应琪说:“我跟这两位一直都说只是朋友,不信你问他们。”王子正说:“确实说是普通朋友,带男朋友来和普通朋友见面似乎也没什么说不过去。”高行远说:“骗谁?明明是男女内涵,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应琪在看,你在看,我们也是在看。一见钟情有没有?有,但是也得经过时间的检验,这个是必须的,世界是关系的世界,关系是各种条件产生的,我们也得看各方面的条件是不是允许。” 第174页 王子正说:“借问一下,你们都在二十往上了,有没有发生过关系?”姜恩桥说:“我想发生关系来的,可是她不愿意,不过边缘性是有的。”祝应琪说:“没有边缘性,就是拉拉手而已,还没有吻过。”姜恩桥说:“你这么说以为谁会相信?”祝应琪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姜恩桥说:“女人总善于避重就轻。” 高行远说:“还真分辨不出谁真谁假。”王子正说:“也无所谓,总之还是处,刷个牙洗个澡,就可以重新来过。”高行远说:“对呀,重要的东西又没射进去,身体里不会产生难以磨灭的抗体。好姑娘,你什么也没有失去,当然也没有得到。”祝应琪说:“我来这里之前,感觉你们三个都爱我,我来这里之后,感觉失去了你们三个。” 一直没有说话的孔之星说:“我是诚达电子集团蔡文丽蔡董的千金,天大金融四年级,明年毕业,回来继承家业,你们三个可以都来爱我,我属于来者不拒型的,不过,我的身体和灵魂都要交给我未来的丈夫。”高行远说:“我有一句重要的话要问你:你和别人有没有过边缘性?”孔之星说:“没有。”高行远说:“眉来眼去呢?”孔之星说:“那种小动作我不屑于做。”高行远说:“那嫁给我吧。”孔之星说:“我也需要时间进一步了解。” 王子正说:“你应该也带个男朋友来,才显得大家开诚布公。”孔之星说:“我也没有。”王子正说:“人没来,你怎么说都可以了。”孔之星说:“你们可以去调查。”高行远说:“以你的性格,应该已经擦干抹净了。”孔之星说:“还是未来的老公了解我。”姜恩桥说:“果然美丽不在相貌,在大脑,连我都想追你了,可惜我只是个食品作坊的小业主。”孔之星说:“你的食品厂生产那么多那么好的东西,一定是家大的食品公司了。”姜恩桥说:“因为利薄,也没赚到什么钱,也就是刚够生活,大家闺秀还真不敢娶,我觉得像应琪这样的可以满足她,可是你看,即便没有行远兄,也有子正兄,我还是被pk下去了。”孔之星说:“应琪也没说要蹬了你,也没有答应行远和子正,是你想的太多。” 第108章 第一o八章 枯叶蝶 姜恩桥说:“如果行远和子正长的丑,又不是那么优秀,还那么有钱,本来我是不会多想的。又如果应琪不是那么美,我也不会多想。可是你看,他们约了你,又约了应琪,显然是一个配一个,我算干嘛的?你们之间的试金石?一个跑龙套的小角色?炮灰?”孔之星说:“你比行远和子正都帅,而且事业上也不差。人也蛮好,十分竞争力。”姜恩桥说:“可是我的战斗力为零,我是那种一有人跟我争就一定会最先放弃的人。”高行远说:“现在的社会不竞争怎么生存?你的食品厂不是在跟别人竞争吗?” 姜恩桥说:“那不一样,照着别人的食品做我自己的食品,挣我的钱,是一种仿生经济。好比自然里的仿生动物,枯叶蝶模仿树叶得到食物,并不能对树叶造成伤害,甚至对树叶有保护作用。我的这种高仿食品对市场和消费者也是有保护作用的,同时对同行也没有伤害,而是促进作用。”高行远说:“真会说,你这绝对是动物性竞争,蚕食鲸吞。通过模仿别人得到了别人的利益和生存机会,好意思说促进?”姜恩桥说:“你们不是?在模仿中创造?在创造中模仿?基于别人的既有技术,删减加改,变成你们自己的,谋利?整个市场不都是这样吗?所有的生命竞争不都是这样吗?” 王子正说:“广义地说都是这样。”高行远说:“你在爱情上也一定很有竞争力。”姜恩桥说:“做食品和找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事,女人都讨厌赝品和廉价。我这招儿只能用于吃,不能用于性。”王子正说:“我也讨厌赝品和廉价。”高行远说:“人只有廉价,没有赝品。”姜恩桥说:“只要有自欺欺人的人存在,赝品就是有的,这就是投其所好的人。”王子正说:“真有这样的人在面前,我都替她累,别提一起过日子了。还是做自己好,于人于己都省事。” 姜恩桥说:“还是做生意有成就感,我给你们两家公司的员工制卡吧,买我的产品可以八折。”高行远说:“没问题啊,通过我们介绍的都八折,怎么样?”姜恩桥说:“没问题。”高行远说:“不会八折比其它产品还贵吧?”姜恩桥说:“同品质产品绝对最低价,我做东西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糊口。”高行远说:“兄弟,冲这句话,你绝对是个营销能人,大有前途。应琪还是你的,只要她幸福,我们就放手。”姜恩桥说:“其实我是她表哥。” 高行远说:“真的假的?”姜恩桥说:“我姑家的孩子,我姑不放心,让我跟她来瞅一眼她都交了些什么人。”高行远说:“这年头表哥满天飞,谁能证明?”姜恩桥说:“反正你们现在不过是普通朋友,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真假了。如果真想发展下去,还可以侦查一下,这年头没有秘密。”高行远说:“子正,你看呢?”王子正说:“先做普通朋友吧。”祝应琪说:“那完了,你不是我的缘分。”高行远说:“本来是,你表哥一来,给冲了。”祝应琪说:“不是我表哥的原因,子正的眼睛一直都没在看我,他一直看的都是他自己的心,他心里的那个女孩儿。”王子正说:“这也能看出来?”祝应琪说:“我是猜的。” 第175页 五个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下了雪,各自回家,姜恩桥和孔之星都是自己开车,高行远就送王子正回家。两个人开始的时候都没有说话,默了一会儿,高行远说:“这个姜恩桥是方克那边儿的吧?”王子正说:“这个人很有意思,揣摩咱们的心思,当成他的话跟咱们说,那意思是说到咱们心里了,真是咱们的知己。”高行远说:“总结咱们的特点,说成是他自己的特点,那意思跟咱们真是物以类聚。” 王子正说:“自作聪明,这是最大的破绽。”高行远说:“方克真是水银泄地,无孔不入啊。我找的女孩儿,他居然也能扒上边儿。”王子正说:“是不是躲不开他了?”高行远说:“真恶心。”王子正说:“真如孔之星所说,躲不开干脆不躲?”高行远说:“不行,躲不开也得躲,或者以不躲为躲,以不进为进,以不防为防。”王子正说:“说好说,做只怕不容易,尤其像我这样儿的,直肠子,不惯装,也懒得装。”高行远说:“装也没人信,只能死不在意。”王子正说:“真做到也得有修为。”高行远点头。 寒假过后,王子正回到西工大,同班同学苗振花、周漱石、钱淑林已经对他形同陌路。下课的时候江年余凑到王子正身边,说:“上个学期不是众花环绕吗?这个学期怎么成光杆儿了?”王子正说:“是她们成熟了,觉得不合适也不愿意费那个劲维系了,这样蛮好,我也省事。”江年余说:“我还想你不要的漏给我呢。”王子正说:“你看上谁了?”江年余说:“周漱石啊。”王子正说:“她借了我一万块钱,你帮她还?”江年余说:“有这事?”王子正说:“有。”江年余说:“她干什么了?”王子正说:“学习女子防身术。”江年余说:“倒是正地方。” 王子正说:“她说还,可是你看之前还跟我贱,现在就不理我了,显然是不想还钱啊。”江年余说:“你没留借据吗?”王子正说:“我当初借给她,也是觉得她用的地方正,也没打算让她还。可是如果她有了你,你能让她花别的男人的钱吗?”江年余说:“能花男人的钱,又能全身而退,那是她的本事,我求之不得呢。”王子正说:“嘿,你这人,就不问问我凭什么拿钱给她花?”江年余说:“这要是别人我还真得多想想,这要是你,我就不愿意费那个劲了。”王子正说:“为什么?”江年余说:“因为你一看就是个冤大头。”王子正说:“还真有眼光。” 学校里的迎春已经开了,星星点点的嫩黄,非常可爱,王子正中午下了课,经过的时候,看的痴了,撞到前面一棵槐树上,回头来看的时候,看到边上一个女生正在吃吃的笑。王子正扶住树,也冲她笑了笑。那女生略一羞涩,一低头,过去了。齐肩的头发,温柔的一垂,挡住了俏丽的脸。一身黑衣裤,嫩黄的一条围巾,雪白的运动鞋。王子正到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感觉怪怪的,好像丢了什么,一点迷失,一点缺失。想想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又注意到迎春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那天遇到的女生,心里一下满了。像饥饿的人想念白馒头一样,急切的想见到她,但是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只有满目的迎春花。 王子正每天中午都在他们曾经相遇的地方驻足,看着过往的行人,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女生,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迎春已经开过,桃花开始开了,也没见到那个女生。王子正坚持不懈的在那里等,生怕某天,她经过时,他不在。王子正预感自己犯了小时候的错误,又一次错过了爱。那时是不得已错过,这时是不经意错过。王子正开始加大等待的力度,不只中午,只要有时间就在那里站上一会儿,周六、周日的时候,就拿上书,坐在那棵树下看书。桃花快落了,也没有见到那个女生。 桃花落了,槐花开又落,星期六的雨天,王子正撑着伞,拿着书,站在树下站了一上午,偶一抬头,只见一个女生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站在那里看着他。看到他抬头,赶忙低下头去,要走开。似乎、确实是那天那个女生。王子正急忙走过去,说:“那个,你好。”女生说:“你好。”为了确认,王子正说:“二月迎春开的时候,是你看到我撞到树上吗?”女生说:“是啊。”王子正本想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九十六天了。又怕让她觉得有压力,可是不说,又怕她觉得自己没诚意,最后说:“好巧,今天又遇到。”女生说:“嗯。”王子正说:“可以认识一下吗?”女生说:“我叫卢姗,电子学院电子科学与应用专业的,四年级,今年毕业。” 王子正说:“我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一年级的王子正。”卢姗说:“小学弟呀。”王子正说:“也不算小了。”卢姗说:“这样的雨天怎么站在这里看书?看槐花落的伞上都是,是在等人吗?”王子正想说:我等的是你。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也是也不是。”卢姗说:“怎么讲?”王子正说:“以后告诉你。”卢姗说:“我来是找我的男朋友,也是你们专业的,四年级的季子兰。”王子正脑袋嗡的一声,心里一沉,沉到不见了踪影,腿都软了。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到了,说:“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卢姗说:“我也有这个意思,现在我就带你去找他,他很好的,你们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王子正说:“有缘再见吧。”卢姗说:“我就是你们的缘啊,跟我走。” 第176页 第109章 第一o九章 自杀式表白 卢珊说着用手招呼王子正,说:“快来。”王子正木然的跟着卢珊走,卢珊一边走一边介绍季子兰,王子正只听得到她甜美的声音,至于内容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这样像吃了迷药一样,跟着卢珊上了一栋似乎从来没上过的楼,到了一个房间外面,里面似乎很多人在讨论问题。 卢珊叫了一声“子兰”,出来一个健硕的男子,英气逼人,比王子正略高,白衬衫,挽着袖子,蓝裤子,一双黑色帆布鞋。卢珊说:“给你介绍一个小学弟。”用手一指王子正说:“你们专业一年级的王子正。”季子兰立即向王子正伸出手,说:“你好。”王子正也伸手握了一下,说:“学长好。”季子兰对卢珊说:“然后呢?”卢珊说:“你又不吃午饭了,那咱们一起吃晚饭吧。”季子兰仔细看了看王子正,说:“你说呢?”王子正说:“好。” 季子兰一拍王子正的肩头,笑道:“好傻啊,学弟。”王子正此时哭的心都有,不觉红了眼圈儿,强忍泪流。季子兰掩饰诧异,说:“来,进来,看看我们的新设计。”对卢珊说:“晚上我叫你。”卢珊说:“嗯。”卢珊转身走了,季子兰带王子正进了屋,屋子中间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有一个圆圆的大飞碟,就像科幻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种,只不过顶上削平的地方是螺旋桨。 王子正一看就知道是无人机,就说:“这个无人机是做什么用的?”季子兰说:“这个是渔民订做的零到三百米鱼群探测跟踪器。”王子正说:“这个应该涉及到商业机密,我不方便看这个,我先出去了。”王子正转身就走,季子兰跟出来,说:“你又不会抢我们的生意,我是想拉你入伙儿,别人都是求之不得的。”王子正说:“我是河南新乡憨石头无人驾驶智能技术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技术部部长。”季子兰说:“哦,原来是条大鱼。”王子正说:“谢谢学长一番好意。”季子兰说:“你们主产是什么?”王子正说:“目前是农业用无人机和无人驾驶农用机具,也有无人驾驶老年代步车,还有微型跟拍无人机。”季子兰说:“你厉害了。” 王子正说:“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搞这个了,已经有六年多。”季子兰说:“有兴趣买我们的技术代加工吗?”王子正说:“可以吗?”季子兰说:“当然可以。”王子正说:“我一个人决定不了,要跟公司董事会打报告。”季子兰搓着手,说:“太好了,终于要看到回头钱了。”王子正说:“我不方便进去,回去等学长通知吃晚饭了。”季子兰说:“好啊,一定要喝一杯。” 晚上季子兰打来电话,季子兰、王子正、卢珊三个人到了食堂,要了糖醋排骨、红烧带鱼、香菇油菜、西红柿炒鸡蛋,三碗米饭,两听啤酒。王子正说:“我是有钱人,我请客。”季子兰说:“我是学长,又托你办事,还是我请吧。”王子正说:“也好。”季子兰说:“你喜欢卢珊吧?”王子正说:“喜欢,如果你把她让给我,我这个执行董事愿意让给你。”季子兰喝了一口酒,说:“很值啊。”王子正说:“怎么样?考虑吗?”季子兰说:“你又不是说真的。”王子正说:“就是说的真的。”季子兰说:“如果背着卢珊的面我一定会答应的,可是你这样当面说,显然不是当真的,或者说你不过是在显示你的地位,吸引卢珊的注意。” 王子正说:“就算我当真,你也不可能当真。”季子兰说:“那为什么还要说呢?”王子正说:“我就是想说啊。”卢珊说:“这可让我对你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季子兰说:“不如彻底装成个坏小子,再爆点儿别的料。”王子正说:“大男子主义、买卖爱情、自命不凡难道还不够吗?”季子兰说:“你这是在卢珊面前的自杀式表白。”王子正说:“反正也不行了。”季子兰说:“很绝望吧。”王子正说:“是啊。”季子兰说:“怎么喜欢上卢珊的?一见钟情吗?”王子正说:“是。”季子兰说:“好像憋了很久的样子,刚要喷又被压住了。”王子正说:“你是经验之谈吗?”季子兰说:“不是,我遇到卢珊之前还很懵懂,你好像是预备了很久。” 王子正说:“我心里有个执着爱恋的女孩儿,已经十多年了,因为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在哀伤里头一直出不来,看到卢珊学姐的时候,就像从深渊里一下子被拎了上来,可是又不成。宁愿再回到深渊里,可是好像又回不去了。真想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哭一场。”季子兰说:“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王子正说:“如果咱们不是说的这么开,我还好意思插一脚,可是你这样坦诚,让我完全插不进去。”季子兰说:“你只是比我晚到。”王子正说:“只能认命了。” 王子正回到宿舍,满心里都是卢珊。在王子正和季子兰说话的时候,卢珊显得沉静自然,深得王子正的心。王子正洗漱了,早早的上了床,看了一会儿书,临睡前,脑袋里又一幕幕的想起卢珊的一颦一笑,搜寻着她对自己的好感和兴趣,分析这个事是不是可能。季子兰是个智慧的好男人,还那么英俊,没的挑,理应卢珊很爱他。但是爱情里是没有理应的,王子正满心希望,卢珊会因为什么不可抗的匪夷所思的理由爱上自己,就像自己一样,虽然这似乎完全不可能。王子正心里一种绝望油然而生,觉得几乎都过不下去了。生怕自己因此失眠,但是还是失眠了,最能熬夜的江年余都睡了,宿舍里一片漆黑,此起彼落的呼吸和呓语。 第177页 不管怎么样,卢珊把自己拉到了现实中,王子正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从爱一个小女孩儿,到爱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生,这无异是人生的飞跃。虽然同样是爱而不得,但是有这么个人就比没有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子正才睡过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子正心疼的醒了过来,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就这样放弃真爱是不是太懦弱,王子正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做了几个深呼吸,也没有感觉好一点儿。为什么别人的爱就能那么欢洽,自己的爱就是那么焦灼和绝望?王子正不禁流下了泪,想念琪琪那么久也没流下的泪,这时候流了下来,因为曾经的琪琪,如今的卢珊。 王子正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都是梦,醒来时知道都是梦,却又记不得梦见了什么,枕巾是湿的,都是泪。王子正起了床,若无其事的洗漱了。想见卢珊的心像波涛一样涌在胸中,真想变成一颗白兔糖,被她装在衣兜儿里。王子正原本觉得想念琪琪的时候已经是极致的思念,如今出了卢珊,王子正才知道没有最深,只有更深。王子正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原本以为事业是男人的立身之本,当然王子正相信这没错。但是现在觉得爱情同样是重要的生命历程,如果不能有宜人的爱情,绝对会折寿。 正在吮吸痛苦和绝望的王子正,忽然接到了季子兰的电话,约在食堂午饭。因为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卢珊,王子正忐忑不安的如约到了,卢珊也在,王子正一面心里紧张,一面暗自庆幸,一面假装正常。王子正坐到季子兰和卢珊对面,季子兰说:“你们有个老乡叫方克吧。”王子正一皱眉,说:“有。”季子兰说:“是你们憨石头的竞争对手?他那个叫珍克,好像。”王子正说:“对,而且越来越像两只因为发情殊死搏斗的野兽。在无人驾驶方面他输我们一筹,但是在其它产业方面,比如农牧,我们则根本没有涉足。因此在资金方面他比我们优势很多,而且他交流甚广,联合经营和投资的公司也非常多,可以说是大底盘、高配置,综合实力在我们之上。” 季子兰说:“他的人来找我谈合作了。”王子正说:“通常跟我接触的人,他都会谈合作。”季子兰说:“对手做的这么到位?”王子正说:“包括我喜欢的女人,他都要染指。你如果不跟他合作,坚强的站在我这边,搞不好连卢珊也保不住。”季子兰说:“我们是真心相爱,不用保自然拥有。”王子正说:“他有的是招数,逼的让你恶心。” 季子兰说:“显然是吃了亏过来的,很头疼吧?”王子正说:“主要是恶心。”季子兰说:“没什么,那种人不要理会就是了。”王子正说:“他不是来理你了吗?”季子兰说:“我又不认识他,当他是个问路人,不论真假,跟我是没关系的,多了不说,再不相见。”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只是问路而已,他一定会像匕首一样深入你的生命,让你不能忽略,反正他对我是这样的,我虽然无比的烦,但是又必须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挨了他的刀。” 第一一零章 承载 季子兰说:“他为什么会这样针对你?”王子正说:“他看好我,我又不为他所用。”季子兰说:“所以这是要强用了?”王子正说:“不只强用,还要吃干抹净。”季子兰说:“是有这样的人,战斗性太强了,也难得的是你恰是他的敌手。他跟你战斗起来也有意思,可对于只想平静,不想战斗的你来说,就太辛苦了。”王子正说:“其实完全没必要,我跟他的资本差距太大,但是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对我这个人这么感兴趣,而且是那种杀伐蹂r躏的兴趣。”季子兰说:“他是太爱你了吧。”王子正说:“爱?”季子兰说:“觉得你哪儿都好,所以想彻底的打碎你,天生破坏王。” 看到王子正一脸懵懂,季子兰说:“不明白?比如有个人看到花开的好,就揪下来扔到脚下踩烂,如果有人先于他摘到了花,他就不惜把那人致于死地,把花抢过来再踩烂。你大概就是他眼中先于他摘到花的人,他信任你甚至超过了信任他自己,你的都是最好的,他都想抢过去,踩烂。当然,钱和利益除外,而你让他在与你对抗的过程中得到了利好,他才这么乐此不疲。”王子正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他的精神食粮?”季子兰说:“可以这么说,这是新时代新经济新市场的吃人不吐骨头,他是吃定你了,也不能怨他,是你太有嚼头儿了。” 卢珊说:“真是个难缠的坏小子。”季子兰说:“是啊,包括你爱上的女人,他都觉得太好了,否则你也看不上。所以一定要染指,得到便宜,直到你被怒火燃烧,整个生命体充满对他的恨,失去理智的跟他战斗,然后被他彻底打败,直至灭亡。”王子正说:“有这种事?”季子兰说:“我只是提醒你有这种人,他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王子正说:“一定是,怎么破?”季子兰说:“永远不要恨,永远不要失去理智。坚信你的就是你的,他能拿走的都不是你的。排除一切,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西工大。”王子正说:“是,但是我就一直不找女朋友?”季子兰说:“我总不能把卢珊让给你,你想想,那些让方克撬的动的女生值得你可惜吗?”王子正说:“好像不可惜。”季子兰说:“还是的。” 第178页 王子正说:“他的财力丰厚,你打算跟他干吗?”季子兰说:“你说呢?”王子正说:“还是跟我们干吧。”季子兰说:“我听你的。”王子正说:“到时候女朋友被拐跑了不要怨我。”季子兰说:“放心吧,跑不了。”卢珊说:“不一定,能从子正手里拐跑女人,一定是个特级大帅哥,而且还是集团总裁,不用说一定又优秀又有智慧。”季子兰说:“真可说是一代枭雄。”王子正说:“高二辍学,成功全凭机智,又十分好学,手不释卷,只是……。”季子兰接口说:“人太难琢磨。”卢珊说:“这种人应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吧。”季子兰说:“所以在商场上才能出奇制胜。”卢珊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只要成功,就能掩饰一切丑恶,装扮成华美的乐章。” 季子兰说:“你看,女人或者说人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咱们得费多大劲,才能摊上一个不那么功利的妹子。”卢珊说:“我也是那种只看成功的女人,而且这个方克也没有怎么样子正嘛,人家不过是钦羡子正,愿意一路伴行而已,那些女人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魅力,是那些女人的问题,或者说是子正不如他,并不是他针对子正的原因嘛。”季子兰说:“你是在替方克翻案了?”卢珊说:“我只是提供另一种看法,给你们一个公正客观的冲击。”王子正说:“这样说来,他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粘人粘的恶心。”季子兰说:“而且只粘你一个人。”王子正说:“可以想见我承载了他的所有负面精神,是多么的无辜和冤枉。” 季子兰说:“现在是不是不那么讨厌他了?”王子正说:“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心了,陌生人而已。”季子兰说:“是啊,实在做不了朋友。”卢珊说:“还是很惋惜,那么有成就的青年才俊,我竟然无缘。”季子兰说:“还是无缘的好,有缘也太费脑筋了,他是个自由自在、不可驾驭的人。你永远为了他,他永远不会为了你。”卢珊说:“如果我爱他,我情愿为了他。”季子兰说:“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爱他。”王子正说:“我也是:如果我爱他,我情愿为了他,可惜我不爱他。”季子兰说:“那就别说他了,咱们有咱们要做的事。”王子正说:“是。” 考完试,就是暑假了,季子兰跟王子正一同到了新乡。王子正带着季子兰参观了憨石头的工厂,关键技术当然不会彼此询问,季子兰与憨石头签了合作协议。两人在会议之后,王子正说:“新乡最好的餐饮娱乐r城就是方克开的大世界了。”季子兰说:“不如去开开眼。”王子正说:“我已经跟方克直接闹翻了,说是陌生人,彼此再不相见。” 季子兰说:“他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顾客推出去吧?”王子正说:“他曾经给过我一张贵宾卡,白玩儿不要钱的那种。”季子兰说:“何不用上?”王子正说:“死皮赖脸的占他的便宜?”季子兰说:“不是他愿意给的吗?”王子正说:“那是从前没闹僵的时候。”季子兰说:“这时候他为了显示大度应该也不会跟你要回去,你完全就像从来也没跟他闹僵过那样就行了。”王子正说:“我不是拉屎往回坐吗?”季子兰说:“就应该这样啊,才能得到实惠。”王子正说:“那去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再约一个朋友,让他开车来带咱们去。” 王子正约了高行远,高行远到了,王子正和季子兰站在大树的阴凉里说话。高行远走近了,王子正说:“介绍我一个学长:季子兰。”高行远握了一下季子兰的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说:“请多关照,还请帮忙推介产品。”季子兰接过名片仔细的看了,说:“没问题。”高行远说:“今天去哪儿吃啊?”王子正说:“大世界。” 高行远说:“我吃了那里的东西怕被毒死。”王子正说:“所以才要去那里吃啊,要迈过心理这个坎儿。”高行远说:“这个坎儿我不想迈。”王子正说:“以方克现在对付咱们的手法,不迈过去不行,即便你跟他有仇,即便我厌恶他到无以复加。”季子兰说:“现在要泄了他的力道和对你们的影响力的第一点:就是真的把他当作陌生人、正常人、毫不相干的人,在正常的市场竞争下普通的竞争对手,不认识的竞争对手。” 高行远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我怕我做不到,万一遇到方克也不会那么自然。”王子正说:“我也不可能自然,但是我觉得重要的是要用个形式来证明,咱们确实已经到了一个相应的程度,完全可以承受方克带给咱们的压力,卸掉他对咱们的影响力,过咱们自己的生活。这是个姿态,应该是个全新的开始,虽然咱们还做不好,但是意识上已经达成。咱们去大世界未必会遇到方克,也未必一定要向他表示什么,主要是表示咱们自己的这个姿态和心理转变,有些内容一定要有相应的形式来体现。”高行远说:“好吧,虽然我还是很别扭。”季子兰说:“做了就知道其实也没什么。” 三个人来到大世界,正好下午四点来钟,就先进了咖啡馆儿。王子正说:“听说方克一般都喝曼特宁,我也来一杯。”高行远说:“我也来一杯。”季子兰说:“我喝咖啡睡不着,我来红茶。”高行远说:“我现在忽然想现在就遇到方克。”王子正说:“我也这么想。”季子兰说:“我也是。”高行远说:“你大概恨不得立即把他的贵宾卡收回去呢。”王子正说:“没收就吃他的。”季子兰说:“高明化纤是做什么的?”高行远就开始介绍他的高明化纤,一说工作三个人就打开话匣子,不觉得外面太阳已经落山,红霞满天映的咖啡馆儿里一片通红,灯也亮了起来。 第179页 季子兰说:“该请我吃晚饭了吧?两位地主?”王子正说:“大世界有的是各国的美食,你想吃什么?”季子兰说:“我对这里又不了解,也没什么忌口,你们想吃什么就带我去吧。”王子正说:“法国大餐?”高行远说:“恐怕等的时间长。”王子正说:“印度菜?”高行远说:“只要不怕咖哩。”季子兰说:“我还真没吃过,不知道怎么样。”高行远说:“非常过瘾,我隔一段儿就会吃。”王子正说:“你吃不惯,咱们再换。”季子兰说:“那去吧。” 第一一一章 友好 三个人去了印度餐厅四号包间儿,服务员递上来餐单,高行远说:“你们一个是没吃过,一个是吃什么都行,那我来点菜。”无非是咖哩牛肉、咖哩羊肉、咖哩鸡肉、咖哩鱼、咖喱虾、咖喱脆饺,少不了高行远最爱的黄瓜奶露、玫瑰奶油茶。季子兰先喝了一口黄瓜奶露,高行远说:“怎么样?”季子兰说:“好奇怪的味道,不过还不错。与其说这个好喝,不如说因为你我才愿意喝。”高行远说:“那尝尝这个:玫瑰奶油茶。”季子兰喝了一口,说:“这个要好很多。”菜上来,季子兰都是吃的第一口,连说:“好香醇。” 三个人正吃的嗨,也没关门,门外有人敲门,三个人扭头一看。王子正和高行远就站了起来,季子兰一看都站起来了,也站了起来,王子正若无其事的就叫了一声:“方哥。”高行远和季子兰没吭声,方克很大方的走进来,忽略了之前王子正跟他的当面决裂,亲切的说:“子正,你好久都不来了。”王子正说:“是,我学长来新乡,我说新乡最好的娱乐餐饮就是大世界了,所以带他来。来,我介绍。”季子兰和高行远都当作是初次见面和方克报了名,握了手。王子正就邀方克坐下一起吃,方克就坐下来,服务员立即递上一副餐具。 方克说:“子正不说了,一直是我的好兄弟。这两位说是陌生人,其实也是早闻大名了。”季子兰说:“我要不是早跟子正说好,就入到方哥的门下了。”高行远说:“我对方哥才是久闻大名。”方克说:“你们高明化纤的新材料独步河南,我的新材料公司一定要向你们学习和借鉴呀。”高行远说:“彼此彼此。”季子兰说:“听说方哥在新疆沙漠里投资了项目,真是利国利民呀。”方克说:“主要是利己。”季子兰说:“真是我们这种纯技术流想不到的伟大举措。”王子正说:“我觉得我搞无人驾驶已经占用了我全部的生命,像方哥这样能者多劳还是我打破脑袋都想不出。” 方克说:“你们不想可以,利用一技之长就能温饱,我不行啊,像我这种没有技术和专长的人,就剩下多点经营了。生意得经营,人生也得经营。时时都得动这个脑子,一步落下,就步步跟不上。现在这个社会和时代,也给我这种人提供了机会,我必须抓住,才能活的像个人样儿。”季子兰说:“一个人一个活法,我们只有看方哥叱咤风云的份儿了。”方克说:“你们都过的很出色,像我的无人驾驶喝的是子正的剩汤;新材料吃的是行远不吃的骨头。我挖空了心思想要超过他们,可是他们都防的太严了,真是风雨不透啊,我也是真拿他们俩没办法了。” 王子正说:“珍克各方面的产品都不错,也给方哥挣了大钱了,只是咱们的客户层次不一样,所以能都有发展。”方克说:“比起你们都差太多了,我给他们也很大压力和信任,可是他们就是不能超越你们,我也很无奈。”王子正说:“但是珍克的营销是做的最好的。”方克说:“也不行,还得向你们多学习。” 四个人把话说的冠冕堂皇,平静友好,方克吃了两筷子,说:“你们嗨吧,我先回家了,晚了,我妈又该唠叨了,你们也知道,老人家唠叨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王子正三人都站起来,方克摆了摆手,出门去了。 季子兰说:“这个方克真是大将风度,怪不得那些你经过的女孩儿都被他拐跑了。”王子正说:“他就是想那么耍我。”高行远说:“以前也没跟他接触过,只知道他跟吴笑天是一伙儿的,谋陷了我哥。说起话来,倒像是个平和人,朴素真实、滴水不漏的样子。”王子正说:“不过以他的行事来看,他这样反而更危险。”高行远说:“他来看咱们,不就是来试探咱们的深浅吗?”季子兰说:“莫非他知道了咱们的用意?”王子正说:“很有可能。” 高行远说:“咱们来是表达对他的不以为意,他来看咱们也表达了相同的意念。只怕往后才不见刀光,只见血影。”季子兰说:“咱们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能等着他出手,找他的破绽。”高行远说:“他用的都是合法手段,就算是谋杀,用的都是隐蔽的合法手段,火烧不到他身上,就像我哥的死,方克和吴笑天谋杀了他,还得说他是咎由自取。” 季子兰说:“跟这种人较量,最重要的是稳住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平和、清醒和理智,一定要绝对的审慎果敢。”王子正说:“憨石头的石敢当也在尝试着多种经营,增大公司的底盘,像方克一样,最大限度的谋划资金,要不然很难跟方克斗到底,早晚要被他超越。” 第180页 高行远说:“被超越就是被挤垮,他虽然主要针对你,但是你之下的基础是石敢当、蔡文丽那些集团股东,包括我们高明化纤在内,恐怕他都想吃掉。”季子兰说:“好强的侵略性。”王子正说:“这才是人类社会真实的状况,你不吃人就得被别人吃掉。”高行远说:“话说到此处,我已经不是那么的恨他了。虽然为了自身安全,我还得跟他斗下去。”王子正说:“我似乎也不是那么厌恶他了,心里忽然就云淡风清了。” 曹兰黛拿着河南师范大学的通知书,心头一阵沮丧,没能考上对方克信誓旦旦要考上的北京师范大学,不知道方克怎么想,也许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说大话使小钱儿的人吧。自从考完试,曹兰黛一直也没敢跟方克说,可是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虽然勉强也可以找出很多理由,解释为什么没有理想的成绩,但是如果没有这些理由还有其它理由,再来一年也未必更好。这事早晚也得跟方克说,曹兰黛闷了半天拨通了方克的电话。 方克说:“什么事?”曹兰黛说:“见一面么?”方克说:“下午四点,到大世界来喝下午茶,后天我要去新疆了。”曹兰黛说:“你在新疆的事还没完吗?”方克说:“刚开始,而且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完了,是毕生的事业。”曹兰黛说:“现在放暑假,太热了,不会等天凉爽的时候再去吗?那时候我也上大学了,现在我想要个高中毕业旅行,一直玩儿到开学。”方克说:“你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能陪你,对不起。”曹兰黛呐呐的说:“其实也没关系。”方克说:“那下午见。” 曹兰黛拿着自己的通知书到了大世界咖啡馆儿,方克通常不会早到,而是卡点儿,正负五分钟。服务员看曹兰黛来了,端上一杯曼特宁,曹兰黛喝了一口,又推翻了自己的第n种说法,不禁想到怎么说都不重要,主要是传达消息。随便吧,当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是向来如此吗?事情发生的时候,通常都不是按照预定的轨道来的。 方克推门进来,坐在曹兰黛对面,说:“今天又没了一个订单,石敢当这是要作死吗?”曹兰黛说:“他们的技术这么强吗?”方克说:“是啊,不断又有新力量加入,我们的技术部看起来都比他们强,可是出来的产品总是落后他们一步,真让人生气。”曹兰黛说:“他们怎么也不会是国内最强,咱们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方克说:“也只能这么想了,不过他们的产品性价比确实比我们高,新出来的产品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成熟。算了,不谈这个,你考上哪儿了?”曹兰黛说:“河师大。” 方克说:“咱们这里的河师大?”曹兰黛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方克说:“其实我早想建议你上河师大,在家方便,你又已经开了幼儿园,方便管理。只不过,你一直雄心勃勃的要上北师大,我也不好拖你的后腿。”曹兰黛说:“真是这样吗?”方克说:“只要自己努力,在哪里都一样。我这样辍学的人,你想也不会太执着于名校出身和学历什么的,何况河师大也不差。” 曹兰黛放了心,高兴的说:“我想来个毕业旅行,反正你也不会陪我,明天我就要上路了。”方克说:“准备去哪里?”曹兰黛说:“美国。”方克说:“你早有安排吗?”曹兰黛说:“是啊,手续都办下来了?”方克说:“一个人去?”曹兰黛说:“还有赫雨。”方克说:“赫雨考上了哪里?”曹兰黛说:“河大新闻系。” 方克点点头,说:“也算心想事成。”曹兰黛说:“本来她想上中国传媒大学来的。”方克说:“目标可以订的高点儿,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得乎其下。就是要有心容得下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们这样已经很优秀了。”曹兰黛说:“赫雨说吴笑天也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但是赫雨说这是姐妹游,有他不方便,他才不去的,不过已经跟他约好寒假的时候去欧洲。” 第一一二章 火烧云 方克说:“原来你本来也没打算让我去?”曹兰黛说:“是,我想这是我当姑娘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个人旅行,以后我就会把我的全部交给你。”方克说:“别这样说,你永远都是个独立个体,你是你自己的,永远都是。”曹兰黛笑道:“这是告诫吗?”方克说:“是啊,你看看你妈妈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靠得住,只能靠自己,交给谁都没有自己独立自强来得实际。”曹兰黛说:“我现在不就是在依靠你吗?而且就是因为有你依靠,我才有事业和爱情,才能生活的这么无忧无虑。”方克说:“我说的是一种心理观念:任何时候都要有失去一切还能气定神闲的勇气。”曹兰黛说:“知道了,真是不失时机的教育我,我看如果你没有辍学从商,倒可以当个老师呢。” 曹兰黛回到家,刘芹正在跟郭可颂吃饭,刘芹说:“说晚饭了吗?”曹兰黛说:“不吃了,有个事我跟您说下,明天我跟赫雨要去美国毕业旅行。”刘芹说:“怎么不跟我商量?”曹兰黛说:“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我都十八了,而且也要上大学了,又有自己的事业,理应有自己的生活。”刘芹说:“我是担心你,你不懂吗?你一个人连新乡市都没离开过,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曹兰黛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放心的就只有郭叔和公司。”刘芹说:“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老了还不是得指靠你?我担心你还能有假?我是你妈。”曹兰黛说:“好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第181页 刘芹说:“方克跟你一起去吗?”曹兰黛说:“是啊。”刘芹说:“如果目前不想结婚最好不要有婚前性。”曹兰黛说:“你跟郭叔那样儿,还跟我说这个?”刘芹说:“实在要做,不想要孩子,做好避孕。”曹兰黛说:“有了孩子就生下来,然后结婚,过两年再领证儿。”刘芹说:“过两年?过两年方克要不娶你呢?一个人带个孩子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曹兰黛说:“方克说只有我到时候真心爱他,他就娶我。”刘芹说:“傻孩子,男人的话也能信?”曹兰黛说:“我不信他,我信你?那我爸死了,我什么都得不到,也没有现在的事业。”刘芹说:“你也不信郭叔?你还不是因为信郭叔得到了公司?” 郭可颂说:“不过就是个毕业旅行,方克那么忙,怎么可能跟她玩儿去?”刘芹说:“那你一个人去?”曹兰黛说:“跟赫雨一起去。”刘芹说:“她肺结核好了?不是还有传染性r吧?你要是把病招回来,可就得不偿失了,连我都得跟着倒霉。”曹兰黛说:“她早好了,还参加了高考,让河大新闻招了,没关系了。”刘芹说:“那你也得小心,跟她分餐。” 郭可颂说:“都一年了,应该是好利落了,没关系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孩子大了,就得放出去,让她自己闯闯,不然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刘芹说:“什么时候回来?”曹兰黛说:“开学再回来。”刘芹说:“带够了钱,看好不要丢了,如果丢了就找警察局,给我打电话回来,我好去接你。不要到贫民窟和没人的地方去,要走大路,到光亮辉煌的地方去。”曹兰黛说:“好啦,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好好的回来。”郭可颂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闭门家中坐,还祸从天上来。你不要过分担心,没事的。” 季子兰住在憨石头无人驾驶的宿舍里,王子正也不回家,高行远时常过来带他们出去吃,三个人已经感觉到是可以长在一起的兄弟。雨后天晴的傍晚,王子正和季子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那满天的火烧云,周围都被映的通红。王子正说:“这种火烧云很少见呢。”季子兰说:“是啊,还是小时候见过。那时我奶奶还活着,她总是坐在院子里,看着我一个人在沙土堆上玩儿。”王子正说:“我已经不记得这样的好天气了,仿佛第一次看到。”正在说着话,高行远带着孔之星来了。季子兰说:“这位姑娘是?”高行远说:“我和子正的朋友,憨石头无人驾驶最大股东蔡文丽蔡董的千金,孔之星。”孔之星伸出手,季子兰握了一下,说:“你好,我叫季子兰,子正西北工大的校友。” 孔之星说:“要加入憨石头吗?”季子兰说:“已经加入了。”王子正说:“属于勤工俭学,他考上了研究生。”孔之星说:“好厉害。”季子兰说:“毕业之后应该可以稳稳的做国家的人了,但是发不了财。”孔之星说:“那样也好,科技工作者嘛,职业自豪感和成就感是我们这些私企的人无法体会的。”季子兰说:“不过也有出现意外,毕业的时候出现饱和,签不了。”王子正说:“那就来跟我干吧,反正我是不会进所受那个约束的。”季子兰说:“那说好了。”王子正说:“嗯。” 孔之星假装不经意的问季子兰:“有女朋友了吗?”高行远说:“初次见面,又不是很熟,随便问人家这个干什么?”孔之星说:“我喜欢他。”王子正说:“有了,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儿,叫卢珊,我学姐。”孔之星侧目看着季子兰,说:“是吗?我祝你们趁早分手。”王子正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高行远说:“难道就我一个人祝福吗?”季子兰说:“如果我将来进不了理想的工作单位,跟子正一起打天下的话,咱们是有可能,因为我也没有把握卢珊一定爱我,而不爱子正,我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有这样的担心。”王子正说:“难道你看出卢珊对我有意思吗?”季子兰说:“我只是猜,面对你这样优秀的人时,所有女生都不可能不有意思。” 孔之星说:“对,子正,一定是这样。只要你真的爱卢珊,假以时日,她一定也会爱上你。”王子正说:“那你怎么对我没意思?”孔之星说:“我这样特别的人绝无仅有。”王子正说:“你拉倒吧,你们这是耍傻小子呢。”季子兰说:“如果卢珊跟了你,我也是放心的,到那时候,我如果能有之星,也是美事一桩。”高行远说:“你们倒都分派好了,把我往哪儿放?我不同意。”王子正说:“别听他们的,都是满嘴跑火车。” 高行远说:“走啊,大世界。”孔之星说:“怎么你们都战胜心魔,决意把方克当作寻常人看了?”王子正说:“实在是迫不得已,不放下也不行啊,我们被他淹没了,只能学会游泳,还得享受,要不然真活不下去了。”高行远说:“我今天想吃韩国烧烤。”孔之星说:“还是吃日本料理。”四个人在晚霞里上了车,直奔大世界开去了。 曹兰黛和赫雨上了去美国的飞机,赫雨看着曹兰黛略带忧愁的面容,说:“怎么不开心?”曹兰黛说:“现在咱们去华盛顿,叶吟却回国了。”赫雨说:“方克对她不是没意思吗?”曹兰黛说:“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按照常人的看法,她太优秀了,人也长的挺,那啥,你见过叶吟吗?”赫雨说:“没有,也没有听吴笑天说过。” 第182页 曹兰黛说:“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跟方克去新疆?而不应该去什么华盛顿?”赫雨说:“你不是想出国开开眼吗?出国是对的,到外面转上一圈儿,整个人都会长开的,回来以后,要让方克看到变化。在国外念书没什么,咱们不是不能去,是不愿意去,只要有钱,去哪儿都可以,干什么都行。”曹兰黛说:“也是啊,可是我心里忽然很不安,怕被叶吟抄了老巢的感觉。”赫雨说:“守家奴啊,你?放轻松,不过是一次毕业旅行,一定要欢快的玩儿个够,不要再想太多了,所有的烦恼都去它的,该是你的跑不掉。”曹兰黛点头。 方克等了半天叶吟的电话,终于来了,叶吟说:“亲爱的,来机场接我吧,等你哟。”方克说:“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叶吟说:“是啊,骗不过你,我在大世界意大利餐厅五号包间儿呢,等你开饭,快来,我要饿的受不了了,哎哟。”方克说:“好啦,马上飞过去。” 方克到了大世界意大利餐厅,进了五号包间儿,叶吟像只蝴蝶一样,扑到方克怀里,揽住他的头,就吻。过了良久,方克抱起叶吟,放到她的座位上,又缠缠绵绵的吻了一会儿,才又坐好。服务员递上餐单,叶吟先开了一瓶香槟,要了佛罗伦萨牛排、罗马魔鬼鸡、那不勒斯烤龙虾、扎马格龙沙拉。方克说:“不能光吃菜,得吃一点儿主食。” 叶吟说:“我只吃菜就行了。”方克说:“来碗炒米饭吧。”叶吟说:“好吧。明天我就想去新疆,可是我爸妈非要我在家待上几天,我说三天就好,他们说至少得一个星期,协议的结果是五天。”方克说:“其实那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用急着赶过去,你可以在家多待上几天。”叶吟说:“我想去那里,因为那里有我的事业呀。而且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做事,在家虽然也很好,但是有我爸妈看着,总觉得不自由。” 第一一三章 异国 方克说:“有什么不自由的?自己的父母,咱们的事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叶吟说:“结婚吧。”方克说:“不是说等你毕业吗?”叶吟说:“那么漫长?”方克说:“一生更漫长。”叶吟说:“可是人家……。”方克说:“我比你还想拥有你,但是等你确信了是我,该发生的才会发生,你现在还小,起码要过了二十,我才能确定你确实要准备跟我过一生。”叶吟说:“还差几个月而已。”方克说:“人的思想变化非常快,前一秒和后一秒都不同,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希望你能看清楚我,不要后悔。”叶吟说:“咱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我早就看清楚你了。”方克说:“有些人、有些事是必须要经过时间和经历才能了解的,每个人都想在人生的舞台上表现自己的正确,只有真正经历了,你才会知道在你眼中和心中,这个人是不是正确的。” 叶吟说:“可是对我来说,你正确或是不正确并不重要,我都会选择支持你。而且一件事正确与否往往是以得到的利好为判断标准的,我对你不计利好。”方克说:“必须得计,当然要好。”叶吟说:“你这么说,说明你是坦荡的君子,我没必要再费事了嘛。”方克说:“时间、时间、时间。”叶吟说:“好吧,我听你的。不过,虽然知道不是因为曹兰黛的原因,但是是她的原因吧?”方克说:“不是,她就是个小妹妹,故人之女。” 叶吟说:“现在她不是已经十八岁了吗?上了大学又有自己的事业,你可以放手了,她还有她妈妈,而且她本人又那么能替自己算计。她非常聪明,不是吗?我可等不到她结婚,你不会想等她结婚的时候,做她爸爸把她亲手交到她丈夫手里吧?我可告诉你,我等不了,也不想等,也没义务等。” 方克说:“我想等她到二十岁,而且咱们的事业又刚起步,现在又是要劲儿的时候,生孩子二十五岁到三十岁才比较好。等你二十二岁咱们结婚是最好,曹兰黛当时二十一。”叶吟说:“可是你应该早跟她说啊,不能等到那时候再说。现在就跟她说吧,趁她还没有爱上你,放手容易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安全也同样有保障。” 方克说:“嗯,反正她已经上了大学了,等她从华盛顿回来,我就跟她说。”叶吟说:“她去华盛顿干什么?”方克说:“毕业旅行。”叶吟说:“不好,她是爱上你了,而且已经怀疑到是我。”方克说:“不会吧?”叶吟说:“她明知道我是在华盛顿留学的,那么多别的好地方不去,为什么一定要去华盛顿?”方克说:“也许她向往呢?美国的首都?”叶吟说:“她是因为我才向往的。”方克说:“不会吧?”叶吟说:“一定是,相信女人的直觉吧。” 方克说:“那正好,她猜中了。”叶吟说:“这下你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方克说:“有什么?我当初也没跟她说死一定娶她,老早就说过,我跟她虽然订了婚,但那只是她成长的保证,而不是婚姻的保证,我跟她都有权利不爱对方,有各自追求幸福的权利。”叶吟说:“可是现在她爱上你了。”方克说:“她一直爱的都是王子正,你也是知道的。” 第183页 叶吟说:“但是她现在爱上你了。”方克说:“她对我或许会感恩,但是还不至于因此就爱上我。看眼神就知道,她不爱我,从没爱过。”叶吟说:“她变了。”方克说:“那是因为你爱我,觉得我好,所以觉得她一定也知道我的好,也会爱上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叶吟刚要说话,方克伸出食指制止道:“就算她真的爱上我,我也不爱她。” 没有好心情,就没有好景致,曹兰黛身在华盛顿的每一天都在疑神疑鬼,看着窗外闪烁的灯火,心绪不宁。赫雨洗完了澡,冲了两杯咖啡,递曹兰黛一杯,说:“又在想那个叶吟?”曹兰黛说:“方克虽然辍学经商,但是却追求卓越,现在又跟叶家合伙开发沙漠,搞农牧产业,叶吟又离开了王子正,她学的又是有机农业,方克是不是她最好、最匹配的人选?” 赫雨说:“是啊,如果是我,铁定跟了方克。如果你的猜测成真,你有办法吗?”曹兰黛说:“没有,但是如果我离开了他,是活不下去的,事业、爱情就都没有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幼儿园不挣钱,还得往里添。富成集团又不是我的,我妈又傻的不透气,不是被郭可颂耍,就是被我舅舅那一家耍,离开了方克,可以说我就一无所有了,我说什么也得把他留住啊。” 赫雨说:“即便方克离开你,做为朋友,也不会不管你吧?”曹兰黛说:“爱人和朋友能一样吗?地位不同,出手的根据和力度当然不同了。”赫雨说:“如果方克不说,叶吟不说,你去跟方克说,那不是等于提醒方克,让他去爱叶吟吗?”曹兰黛说:“我什么也不能说,可是这个想法就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对不起,本来想跟你一起好好的玩儿,可是倒让你分担我的烦恼。” 赫雨说:“没什么,朋友嘛。你又没有证据,不要再乱想了。华盛顿已经转的差不多了,咱们往别处走走吧?”曹兰黛叹了一口气,说:“既来之,则安之,本来想好好的感受华盛顿,待上一个月浸染浸染,现在想来,还是周游整个美国才不枉来美国一回。”赫雨说:“来看看地图,咱们下个目的地:波士顿。” 天气非常晴朗,曹兰黛和赫雨租了车,赫雨开车,在直向远方的大道上飞驰。曹兰黛撇开满心荆棘,如果要走的,不在于这一时,如果不走的,一定能到地老天荒。曹兰黛打开了车上的音响,放的是the 插in□□okers的closer,赫雨跟着哼了起来,曹兰黛说:“你竟然会唱?”赫雨说:“不会,瞎哼。” 曹兰黛说:“就像吃东西一样,海参鲍鱼吃出来的身体和馒头咸菜吃出来的身体一定是不一样的,人如其食。叶吟在美国这些年,一定和本土生长的我从骨血里就大不同,方克一向眼界高、心气儿足,脑野心大,他还有很多国外的业务,一个国际型大脑对他来说,一定是鲜红的玫瑰,叶吟呀,正对他的路子。我就像是一只他屋檐下的麻雀,逊透了。” 赫雨说:“如果论优秀,你是一定不如叶吟了,虽然你也不错。”曹兰黛说:“他们都在国际舞台上,我的世界还在新乡。”赫雨说:“不如和美国的幼儿园做友好交流,互派儿童体验不同的生活。”曹兰黛说:“做这种交流的应该都是学生,幼儿园的孩子太小,也不懂什么体验,也没有先例。” 赫雨说:“既然咱们想到了,肯定有别人已经先做到了,只不过咱们不知道。再说,就算没有先例,你做了不就成先例了吗?不能互派,也可以交流,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小孩子也应该愿意看到不同的面孔,感受到不同的文化,喜欢从遥远国度传来的问候。一路考察几家幼儿园,可能的话,结为友好幼儿园,怎么样?人这个东西都是需要交流的,越是离的远,越有交流的兴趣。” 曹兰黛说:“人家能有兴趣吗?”赫雨说:“你看你,路都是人踩出来的,还没干就打退堂鼓?你也得有点儿国际视野,让方克看看,你的心有多大,绝不逊色于叶吟。而且你也不想像国内的大部分幼儿园一样或是死气沉沉、或是谋夺天性r吧?如果没有自己的创造和新意,理想和建树,那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曹兰黛说:“那咱们的旅行就泡汤了。”赫雨说:“这叫公务游,玩儿着就把事办了,这是咱们的本事。”曹兰黛说:“有你真好,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王子正半夜里醒来,发觉心在炼狱里一样难受,虽然不知道炼狱是什么样子,但是王子正觉得此时的感觉就是炼狱,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沉沦是孤独还是痛楚,呼吸都觉到困难。王子正做了几个深呼吸,心脏感到说不出的负担。是病了吗?显然不是,是情r欲的火在燃烧空虚。一片嫩黄的迎春,卢珊的影子又出现了,桃花、槐花、卢珊,花树开的烂漫盛大,灿如烟霞,人美的壮烈决绝,令人吐血。王子正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切肤之痛,印象被放大了一千倍,强调了一千倍,深入骨髓,痛到无法承受,身化微沫。 王子正勉强下了床,到厨房准备喝点儿东西,夜的黑简直无法忍受,他到厨房开了灯,冲了一杯妈妈陈素贞的美容茶,本来酸酸甜甜的东西,入口却是苦的,对心里的痛毫无缓解的作用。王子正知道这是自己心理问题,能缓解的只能是心上人安心的承诺,甚至承诺也不能缓解,是自己的情r欲走火入魔,是自己的问题,可以说跟卢珊关系也不大。不是爱上爱人,而是爱上爱情,卢珊只是那个寻不见的对象的替代品。有这个人影还是幸运的,聊胜于无。 第184页 第一一四章 满天星 王子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醒来的时候,王子仪已经起床了,这是王子正少有的比王子仪起的晚。吃早饭的时候,王子仪说:“你说梦话了。”王子正说:“说什么?”王子仪说:“叫了一个人的名字。”王子正说:“哦?”王子仪说:“红线。”王子正说:“什么?”王子仪说:“晚晴。”王子正说:“再说的离谱点儿。” 王子仪说:“没听清楚,反正你是说了,非常绝望沉痛的呼唤,一定是个女人的名字。”王子正说:“你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王子仪说:“你一定不是想像力,一定是想一个女人想疯了,伤了心,痛入骨。”王子正说:“我身边并没有心怡的女生。”王子仪说:“那更糟糕,你不是爱上了谁,而是爱上了爱情,一个人的爱情,燃烧着你的身体和灵魂,快找个女人吧,在爱情燃尽你的精力之前,有的放矢你就得救了。” 王子正说:“下辈子一定约好那个人,住在咱们家对门儿,一出生就订下娃娃亲,到法定年纪结婚,过一辈子,同生同死。”王子仪说:“如果真的可以那样,人就不是人了。”王子正说:“是啊,人生来就是作死的。”妈妈陈素贞说:“西北工大那么多才女,就没有一个相上的?”王子正说:“我相上别人也得别人相上我呀。”陈素贞说:“凭我儿子这样儿的,什么女人会看不上你?”王子正说:“您别忘了,西北工大还有那么多才子,比我优秀、帅又脾气好有家世的人车载斗量,我在其中就是沧海一粟。”陈素贞说:“就是拿全国来说,我儿子也是最优秀那一流儿里的。” 王子仪说:“妈您这话在家说说就好,拿到外面说会被笑话的。”陈素贞说:“我在外面一直都很谦逊的,从来不说我两个儿子有多优秀,可是人家问,我说了,他们都夸。”爸爸王竹凯说:“夹着尾巴做人总是好的,免招灾祸。”陈素贞说:“我什么都不跟外人说,这不是咱们家里人说话吗?”王子仪说:“倒是也没必要刻意隐藏,有道是:出色花枝不避人。好就是好,实事求是,只是不要故意太张狂就好了。”陈素贞说:“我就是那样做的,别人夸赞咱们家的时候,我只是点头而已,并没有洋洋得意。” 王子仪说:“我们老八跟我说喜欢上设计院一个建筑师。”王子正说:“没谱。”王子仪说:“还真没谱,那个建筑师快三十了,还结婚有孩子。”王子正说:“我是说你们老八的话不能信。”王子仪说:“本来我也不信,可是自从被你严词拒绝以后,她似乎是基因突变了,时常说的话,做的事,出人意料。”王子正说:“你们这个年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王子仪说:“怎么不知道?想在一起就是爱情。” 王子正说:“也对,可能我想的太多了。”王子仪说:“因为人有大脑,就滥用,所以才会把这一生物本能想的太复杂。”王子正说:“也是因为社会环境复杂造成的。”王子仪说:“也对,大家都有脑子,都得琢磨点儿什么,要不闲着也是闲着。鉴于老八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恐怕对她的成长不利,我们哥儿几个决定由我来拯救她,做她的男朋友,一直到十八岁,再放她找别的男生。”王子正说:“是个主意。”王子仪说:“可是她不同意,说如果是你,她就同意。”王子正说:“我可没有闲工夫陪她,你也知道,我不爱她,也装不来,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嫩了,不够塞牙缝的。” 王子仪说:“那只能由我来堵枪眼了。”王子正说:“不要真的爱上她。”王子仪说:“那留给你?”王子正说:“不是,她如果真爱我,你从她那里得不到幸福,不如干脆一点儿,另找琴瑟合鸣。”王子仪说:“她是个美人坯子,又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不爱她?而且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王子正说:“我只是姑且这么说,如果你们长大以后能真心相爱,我不反对。反正我跟她不可能,她从根儿上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即便我将来找不到理想的女人,她也不行。就因为我今天把话说死了,我也不能拉屎往回坐。”王子仪说:“好固执的愚男。” 在大世界的咖啡馆儿里,王子仪跟老八温耀说了王子正的原话,温耀红着眼圈儿长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不行。”王子仪说:“我们这么多弟兄还不够你挑的,非要往外蹦达吗?”温耀说:“你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王子仪说:“等咱们长到我哥那个年纪,也许你会改变看法,反正目前谈恋爱还是不适宜的,你放在这方面的心思太多了,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年纪的事,人生在世,首要的不是恋爱,而是生存。你是聪明人,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能总向家里伸手要钱,起码有了独立能力以后,才有资格谈恋爱。我哥那么坚决的拒绝你,显然是出于这个考虑,没有男人喜欢把全副精力都放在男女之情的女人身上。尤其是现在的社会,人心这么的自私,欲望这么的膨胀。你不为自己考虑,没人为你考虑,爱自己才是最伟大的爱。” 第185页 温耀说:“我是那种为了爱人奉献一切的人。”王子仪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样值得你付出的人了,你一旦付出全部就只有深入骨髓的后悔,得不偿失的后悔,爱一个爱自己的人,才能得到心灵的安详。当然,这个人可以不是我,但是绝不要再想念我哥,你要像戒毒一样把他戒了,尤其不要再找替代品,也不要因此而伤害自己。把你的手交给我,我会带你从少年到青春。”温耀的泪流了下来,抹了一行又一行,说:“等咱们长大了,这些都是成长的泪痕吗?”王子仪说:“到那时回头的时候,就是遍地的满天星,很美,很灵动,在记忆的深处散发着芳香。”温耀流着泪点点头。 石敢当下了办公楼,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孙丽珍走过来,穿着大素碎花裙子,带着雪白大沿儿帽,脚踩恨天高。一阵风吹过来,孙丽珍捂住帽子,大花裙子飞舞起来,好大一只花蝴蝶。孙丽珍看着石敢当露出笑颜,红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齿,笑靥如花。石敢当不觉得看的痴了,忽然心里就忸怩起来,从前的谑浪都耍不出,嗓子眼儿里发干,他心里一沉:真的爱上了她? 孙丽珍走到石敢当面前,冲着他的脸吹了一口气,说:“到你的办公室里去吗?”石敢当连着退了好几步,才避开凑上来的孙丽珍,冷冷的说:“有事就这儿说吧。”这个冷冷的态度,令孙丽珍出奇的诧异,捉摸不定的说:“你怎么了?”石敢当说:“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找我了。”孙丽珍说:“我就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呀。”石敢当说:“什么事?”孙丽珍说:“在这里说吗?”石敢当说:“就在这儿说。”孙丽珍说:“我妈给我说了个人,硬要我嫁过去。”石敢当说:“条件一定非常好,为什么不呢?”孙丽珍说:“我不喜欢那个人,蠢的像头猪。”石敢当说:“你向来不是看条件不看人的吗?”孙丽珍说:“我要是那样的人,早就结婚了,你以为我身边缺乏条件好的追求者吗?” 石敢当说:“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孙丽珍说:“如果爱上了呢?”石敢当说:“咱们只是合作伙伴,我的情况你了如指掌,我又不可能离婚。”孙丽珍一撇嘴,说:“以前你可以这么说,以后就未必了。”石敢当说:“什么意思?”孙丽珍说:“你怕我,说明你对我动了真感情。”石敢当冷哼一声,说:“自以为是。”孙丽珍说:“好吧,你不会爱上我,就是爱上了,也会当作没爱上。”石敢当说:“你在男女关系上是真聪明。”孙丽珍说:“我妈逼婚,我怎么办?”石敢当说:“你又不是真的找我来想办法,只不过是来看我的反应。”孙丽珍说:“你迟迟不出手是什么意思?方克和吴笑天已经又和我妈签了十年的合作协议,总值三千万。” 石敢当说:“有什么办法,他们投资的是农牧产业,正对你们孙氏善才的经营内容。我这,无人驾驶,你妈又没兴趣,我也不需要她的经营渠道,没有交叉,也就没有合作。”孙丽珍说:“他们之所以能和我妈签下合约,是因为他们对孙氏善才有实际持股。你不是答应帮我投资持股了吗?动静呢?”石敢当说:“我不是蔡文丽,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得优先保证憨石头的投资力度跟得上市场。”孙丽珍说:“所以你其实什么都没做?” 第一一五章 生命汹涌 石敢当说:“我已经出手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孙丽珍说:“你不跟我透气儿,就帮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石敢当说:“你我的利益目前是一致的。”孙丽珍说:“我是不是前门有虎,后门有狼?”石敢当说:“你多虑了,我从来不从女人手里抢东西。你的就是你的,我答应帮你将来一定会给到你手上,只不过现在策略需要,还得在我手上。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方克和吴笑天占到你的便宜的。但是这其中你我都不要掺杂进感情因素,不要搅混了。”孙丽珍笑道:“你这么说,我反而比之前你狎昵我的时候更信任你,但是我喜欢那时候。”石敢当说:“我也喜欢,到我办公室里去吧,我本来想忍,但是忍不住。”孙丽珍说:“我也是。” 石敢当和孙丽珍从沙发上坐起来,石敢当说:“虽然私心让我不希望你有别的男人,但是你年纪不小了,该找人家了,不如就跟你妈给你找的男人结婚,那个男人一定是图你们家的势利,这样的人好对付,也软弱,也能忍,到时候咱们还可以亲密。”孙丽珍说:“你错了,他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有浓浓的欲望,我如果跟了他,就是他的性r奴和钱柜。” 石敢当说:“那就算了。”孙丽珍说:“我妈觉得我对公司的占有欲太强了,想让他在床上拴住我。那个男人在我面前装实力,想唬住我,真的是十分可笑。吃东西的时候,那个下作,恶心死我了。”石敢当吻了一下孙丽珍,说:“宝贝,咱们这种关系该结束了,虽然我不忍心,但是确实应该结束了。结束之后,你才有心去找适合跟你结婚的男人。你跟我这叫胡搞,不是生活。” 孙丽珍说:“没什么,咱们这种边缘性其实对你我是最安全,最销魂的,我很喜欢,也不耽误事。”石敢当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石敢当抱着孙丽珍,望着她,说:“如果我没结婚就好了,你真的很美,就像《思念》里唱的: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我有点儿真的爱上你了。”孙丽珍说:“又不打算娶我,说这些没用的。”石敢当说:“那你打算嫁我吗?”孙丽珍说:“你离我就嫁。” 第186页 石敢当说:“你太不确定,我可不想鸡飞蛋打。”孙丽珍说:“真爱就应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石敢当说:“我还真没有。”孙丽珍说:“你收购了多少孙氏善才的股份?”石敢当拿食指嘘了一声,说:“这是商业机密。”孙丽珍说:“让我有个谱儿。”石敢当说:“你的消息漏给我没关系,因为我不会借机害你,我对你完全是安全的,但是你对我就不一样了。就像母螳螂做r爱的时候有可能会一边吃公螳螂一边做r爱,做完了把公螳螂的头也吃下去了。” 孙丽珍说:“我对你也是安全的,咱们只是在玩儿性游戏,又没有真的做。”石敢当说:“真做可以吗?”孙丽珍说:“不可以。”石敢当说:“就是因为是假的,你才投怀送抱,来真的,我又不想变成高明远。”孙丽珍说:“你不是高明远。”石敢当说:“如果我拿你当真,我就会成为高明远,自作自受的送了命。”孙丽珍说:“你是这么看我的?”石敢当说:“我一直是这么看你的。” 孙丽珍说:“你根本就没有认购孙氏善才的股份吧?只是在玩儿我。”石敢当说:“不是玩儿,是爱,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就在刚才,多美的笑脸啊,大老远看着,都能闻到香气,你太美了。理应得到我的真爱,可是别的男人不爱,我就觉得你不值,非得有人跟我抢,我才觉得你是公认的美,公认的好,我才有兴趣披荆斩棘的拔头筹。我一个人认为美,不算美,那种美的臭大街的女人,我也不能要。” 孙丽珍说:“我臭了大街?”石敢当说:“要不你那么美好,却没人愿意碰,是什么道理呢?我因为有这个怀疑,根本不敢跟你来真的。”孙丽珍说:“我也不知道,我经历了几个男人,只有高明远对我真心,我还看不上他,觉得他傻,我想被聪明人爱,但是觉得聪明的却对我没真心,他们只想玩儿我,包括你,所以我想那大家都不要当真,一起玩儿啊,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一场游戏一场梦。”石敢当说:“只有钱是真的保证个人生活品质的东西,爱自己的人都爱钱,所以你跟我都是为了钱,别说爱情,都是扯乎。” 季子兰回了西安,高行远粘着孔之星,王子正一个人下了班正准备回家。丁丁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说:“晚上有约吗?”王子正说:“没有。”丁丁说:“我带你去兜风,完了到大世界嗨。”王子正说:“抽什么风?”丁丁说:“我买了一辆奇瑞q,又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开了两天,觉得应该找个见证人,见证我成为有车族。”王子正说:“要买就买宝马,q……。”丁丁说:“我这叫适应目前个人的经济品质,车只是代步工具,我不会让它成为虚荣表现。”王子正说:“我是第一个坐你车的人吗?”丁丁说:“是,我爸妈都不坐,让别人坐,我又怕有霉气,你来给我开个运。”王子正点头。 王子正一上车,就闻到一股清爽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香,很好闻。丁丁开了一会儿车,两个人一直也没有说话,王子正把眼光从外面收回来,才注意到车前放了一杯香氛蜡烛。王子正笑道:“我说你这车里怎么这么好闻,原来是点了香氛蜡烛。我忘了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让她给你开运?”丁丁说:“我跟高沛玲吹了。” 王子正说:“怪不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都变了,经历了什么?”丁丁说:“没经历什么,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不存在外在因素,也没有狗血剧情。”王子正说:“总要有个理由。”丁丁说:“两个人在一起平淡了,没有激情促进彼此的进步,她说已经一眼看到了老死,太平淡了让她压抑。生命本身就应该波澜壮阔,有一种壮丽的美,虽然在别人看来也无所谓,但是自己要活的有这个感受,而我让她没有这个感受。她就问我有没有,我说没有。她于是说这说明我们之间不是爱。” 王子正说:“不是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吗?”丁丁说:“不是,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们没有一点有共识,但是在这一点上有了共识,于是分手了。”王子正说:“不对,你们如果没有相关的刺激,怎么会对生命有如此深入的认识和体会呢?她有了新欢,还是你有了新欢?”丁丁说:“都没有。”王子正说:“你没有,你确定她也没有?”丁丁说:“我确定,就是对生命采取了一种拒绝平庸的态度。她想像大海和星辰一样的生命,我不能扶助她,就选择了放手,我也突然开了窍,要拥有那样的生命,等待着能让我迸发激情的女人来扶助我。”王子正说:“拥有那样的生命完全是自己的事,跟另一半没什么关系。”丁丁说:“有关系,另一半是激活的钥匙。” 王子正说:“我认为没关系。”丁丁说:“那你现在有生命化为大海和星辰的感觉吗?汹涌澎湃吗?”王子正说:“没有,我追求的是平静。”丁丁说:“你错了,在宇宙中是不存在平静的。宇宙、银河、太阳、地球,你我的身体都是以极快、极不平凡、极不平静的变化存在着,举例:银河系外围绕着银心以每秒二百五十公里的速度旋转;太阳中心区不停地进行热核反应,所产生的能量以辐射方式向宇宙空间发射,其中二十二亿分之一的能量辐射到地球,成为地球上光和热的主要来源;心脏收缩压,能让血液喷出九米远;每天体内大约有十万亿到五十万亿个细胞被更新。平静吗?爱人应该让彼此感受得到这种生命汹涌的本质,共同见证彼此的存在。”王子正说:“你是被高沛玲洗脑了。” 第187页 丁丁说:“她上的大学比我好,我能说什么呢?虽然不是这个原因,但是我希望是这个原因,毕竟不出我所料,但是她拿出那样的理由,就是说:我这个人不行。所以我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生,她相信我这个人行。”王子正说:“原来是你移情别恋?还说的这么浏阳河九十九道弯?”丁丁说:“没听说忘记一段恋情的最佳方法就是再发展一段吗?”王子正说:“高沛玲怎么样了?”丁丁说:“她是个让人操心的人吗?”王子正说:“她也找了一个?”丁丁说:“她不仁我才不义的。” 第一一六章 燃烧 王子正说:“你俩真是亲一对儿,不在一起好可惜。”丁丁说:“我现在这个女朋友叫岳梦琪,特别喜欢蜡烛,自己在网上学了做香氛蜡烛在学校里卖,生活费基本自理,很有头脑。高沛玲那个嘴大脑子小的二五眼,根本没法比。现在这个女生才是我的真命,是高沛玲教会了我,提点了我,让我有那样高超的觉悟才遇到了我现在的女朋友,意识到自我和真我,这感受太好了。” 王子正说:“你这么愤愤不平,是还喜欢高沛玲?”丁丁说:“不是,就是无端被她教育一顿,别不过来那股劲儿,什么时候怼回去才好。”王子正说:“最有杀伤力的应该是你的幸福。”丁丁说:“有道理。”王子正说:“看你的蜡烛就知道,这个岳梦琪一定是秀外惠中。”丁丁说:“还真被你说着了,而且很大方得体。”王子正说:“有福了,你。” 丁丁说:“你怎么样?”王子正说:“看上了一个叫卢珊的女生,她把我介绍给她男朋友季子兰,结果我和季子兰成了朋友,这事更没法说了。”丁丁说:“原来你是这么跟季子兰认识的,他不只是个好人,还很优秀,你完全没机会。”王子正说:“可是我很想念她,想的夜里睡不着。” 丁丁说:“她知道吗?”王子正说:“她就是知道我对她有好感,才把我介绍给她男朋友的吧,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本来以为我会对季子兰很抵触,可是没有,季子兰对我也没有任何抵触,就那样竟然成了朋友。”丁丁说:“你条件好,够份量,他们又足够自信,你对卢珊的爱才赢得他们的尊重。所以不成,还能是朋友。我跟高沛玲就不行了,现在谁在骨子里都看不上对方,所以还是彻底分开比较好。不是朋友,就是普通高中校友。” 王子正说:“季子兰和卢珊对我这个态度,让我想追卢珊都抹不开。”丁丁说:“有什么抹不开的,想追就追了。”王子正说:“季子兰对我一片坦诚,卢珊也是,坦诚的拒绝。”丁丁说:“那你就坦诚的追。”王子正说:“感情用事像个大傻瓜一样,显得我没克制也没智商。”丁丁说:“感情上放弃显得有尊严,实际上坚持更有尊严。” 王子正说:“坚持得是两情相悦,现在是他们两情相悦,我再死皮赖脸的追就可耻了。”丁丁说:“卢珊对季子兰死心塌地了?”王子正说:“都认定了彼此。”丁丁说:“看来你这朋友是当定了。”王子正说:“可是我很想她。”丁丁说:“找个替代品。”王子正说:“也不好找,也不想找,对人对己也显然不尊重。”丁丁说:“那只能另找目标了,找到之前你就只能享受这种痛苦了。” 王子正说:“怎么别人找个对象都那么容易,到我这儿就这么难?”丁丁说:“你的可容性差,怨谁呀。”王子正说:“怨我自己。”丁丁说:“自己也别怨,你这样的人就得是这么个活法。亚伯拉罕林肯说:我们关心的,不是你是否失败了,而是你对失败能否无怨。对待感情也是一样,坚持理想,你一定会幸福。虽然这不可信,但是你一定要坚信。”王子正笑道:“好吧,我还年轻。”丁丁说:“到八十岁的时候,也要这么说。”王子正说:“你是不是感觉我就找不到我理想的女人了?”丁丁说:“你这种人一定要有这个准备。”王子正说:“你这不是咒我吗?”丁丁说:“咒一咒,三年寿,有你受的。” 王子正长叹一口气,说:“我准备好了,只希望她这一世不要不来。”丁丁说:“那可没准儿。”王子正往车窗外看过去,街灯已经亮起来,天边一抹红,王子正以为是晚霞,随即意识到:不对,那是东边儿。仔细一看,应该是火光。王子正说:“你往东看,那边儿好像是着火了。”丁丁说:“去看看。”王子正说:“救火轮不着你,听有救火车的声音,光看也不道德,围观反而碍事,闹不好引火烧身。”丁丁说:“就远远的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帮忙疏散,有送医的,咱们也可以帮忙。”丁丁话没说完,已经向起火的地方开过去。 道路越走越熟,王子正说:“怎么好像是高明化纤的方向。”丁丁说:“哇呜,不是说中?”两人越开越紧张,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高明化纤,所有房子都在着火,一共九辆救火车,正在喷气雾救火,浓浓的汽油燃烧的味道。王子正和丁丁赶忙下了车,旁边都是议论纷纷的职工。王子正向旁边的人问:“有人伤亡吗?”旁边的人说:“已经抬出来三个人了。”王子正说:“高行远呢?”旁边的人说:“被警察架走了。” 第188页 王子正说:“被警察?为什么?”旁边的人说:“太激动,制服不了,消防员就把警察叫来给架走了。”王子正赶紧给高行远打电话,警察接了电话,王子正说:“我是高行远的朋友,现在在火灾现场,想知道高行远怎么样了?”警察说:“你来吧,他精神不太好。”王子正问了地址,上了丁丁的车,两个人直奔警察局。 高行远的眼珠子都红了,这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看到王子正,他一把抓住,说:“公司怎么样了?”王子正说:“都烧没了。”高行远说:“一定是方克和吴笑天干的,我要把他们绳之以法,这个官司我打定了,而且一定要赢。”王子正说:“配合警方调查吧。”丁丁说:“恐怕就算是他们干的,也绝不会露马脚,你有个准备。” 王子正说:“一定要冷静,不要像你死去的哥哥一样。”丁丁说:“那就更中了人家的圈套了。”王子正说:“只要人在,失去一切都没什么,我始终在你身边。”丁丁说:“我也是。”高行远闭上眼睛,低下头说:“失去一切还会负债。”丁丁说:“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高行远抬着头,满眼泪水,说:“是。” 纵火犯迟迟不归案,高行远的公司面临违约赔偿高达三千万,而且高行远再也没有投资的实力,重建高明化纤,终于连同债务和高明化纤的空壳子卖给了蔡文丽,高行远变的一穷二白。高明化纤更名为诚达高新科技材料公司,挪用了方克的叫法。蔡文丽任命高行远为ceo,王子正的第二大股东身份没了,但是做为高行远的副手,仍在新公司里挂名。 王子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充这个数,虽然也考虑到蔡文丽是拿自己当作跟方克对着干的旗帜,但是真的有必要吗?只是为了让方克扎眼?王子正觉得似乎自己在方克眼中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自己是一穷二白,方克的对手始终是蔡文丽、石敢当他们。王子正把纷繁的思绪抛到九霄云里,告诉自己:一个穷学生,别人给活儿就干,给钱就拿着,不要多想。 蔡文丽家开pa,邀请了王子正和高行远。两个人一进门,孔之星就走过来,说:“季子兰呢?”王子正说:“走了。”孔之星说:“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不是朋友吗?”王子正说:“谁跟你是朋友?认识了而已。”孔之星说:“那也不能不辞而别呀,我说过我是爱他的。”王子正说:“人家又没说也爱你。” 孔之星嘟着嘴说:“走就走吧,其实是无关的人。”王子正和高行远直奔酒水台,孔之星跟在后面,说:“他电话多少?”王子正说:“你没跟他要吗?”孔之星说:“怎么好意思嘛。”王子正说:“直接跟人家说爱人家,连电话都没要,有没有诚意?”高行远说:“怎么让人家当真嘛。”孔之星说:“我想还有的是时间,谁知道他就走了,而且子正一定是知道的嘛。” 王子正说:“电话可以给你,不要随便打扰别人的幸福。”高行远说:“会被撅的很尴尬的。”孔之星说:“我可不会装好人,装懂事。”高行远说:“不装又有什么办法呢?说了不过是招人搪塞而已,挂嗒嗒的没意思。”孔之星说:“这是我风格,你难道要强把我掰弯吗?”高行远说:“好,你来。”孔之星说:“算了,下次见面有机会再说。” 孔之星跟在王子正和高行远身后,走到酒水台前,孔之星嘀咕:“季子兰怎么那么狠心,简直是冷血动物嘛。人家已经那么爱他了,他怎么就能那么无动于衷呢?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呢,真是个愣头青啊,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没有我的□□,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生和幸福。”高行远说:“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不理你。”王子正说:“你也没有真正跟他表白,说是爱人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谁都当你是开玩笑。”孔之星说:“还要我怎么样?我不是送给他一块腕表吗?”王子正说:“朋友也可以送东西。” 第一一七章 童话 孔之星说:“普通朋友会送那样贵重的礼物?”王子正说:“当然,而且他不爱你,也不承认你爱他,就只能当作朋友,你想让他怎么做?你那么执意的给他,他当然不好强推了,而且赠与在法律上是承认的。你给了他就是他的,他说是他自己买的,跟你也没关系。你还想要回来?”孔之星说:“他明知道我对他有意思,他对我没意思,就不应该接受。”王子正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记得当时你说是做为提前的生日礼物,我们都想有钱人都是这样不在乎,我们要是太在乎,恐怕挫折你的好意。” 孔之星说:“那他收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应该知道就算是友谊,他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走了也应该跟我打声招呼。”王子正说:“你们有钱人的想法谁能知道?挥金如土是我们对有钱人最浅薄的印象,我们都是极其浅薄的人,想不了那么深入的问题。”高行远说:“你要是太舍不得那块表,我就帮你讨回来。”孔之星说:“我不是舍不得那块表,我是觉得他对我太不在乎。”高行远说:“不爱就是这样了。”王子正说:“长个教训,不要随便给别人礼物。”高行远说:“尤其是不爱你的人,你多么贵重的东西他也不会珍惜。” 第189页 孔之星说:“算了,做为我爱过他的代价吧。”王子正说:“这么快就说爱过了?”孔之星说:“不过怎么办?我可不会像你那么纠结。”王子正说:“干吗扯上我?”孔之星说:“你不是爱季子兰的女朋友吗?”王子正说:“干你什么事?”孔之星说:“你还不如我,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高行远说:“你们两个不要再提了,人家好好的幸福,你们两个边缘人有什么好说的。”孔之星说:“子正就不是个男人,他喜欢卢珊,我喜欢季子兰,他就应该和我联起手来,商量怎么拆散他们才行,傻乎乎的,只知道自己意淫,什么都不做。”王子正说:“出手要看时机,强插的话会被他们的爱情打成微沫的。”孔之星说:“算了,我就永远跟你说不到一起。” 高行远说:“你也不是那么爱季子兰,充其量不过是有好感罢了,还大动真章,弄的跟真的似的。季子兰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了解。”王子正说:“就是,你会玩儿,人家不会玩儿?”孔之星说:“听没听过一句话:绝不要轻易揭穿人性的真相?揭穿了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只能说明你们都是刻薄的小人。”王子正说:“行远是想追你的,可是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你还愿意吗?”孔之星说:“当然不愿意了。”高行远说:“好吧,我想追你。”孔之星说:“你拿什么追?我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吗?你一句话我就得乖乖就范?一个说来只有高中学历的穷鬼?而且厄运缠身?”高行远说:“现在就是你们家养的一条狗。”孔之星说:“就是。” 王子正说:“别人一定都会这么说,但是别人不了解,这是一条无比忠实的狗。有个故事: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在挑选夫婿的时候,让追求者围成一圈儿,她在里面跳舞,如果她把念珠放在谁面前谁就是他的丈夫。公主跳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理想的人,这时候她摔了一跤,跌倒了,念珠撒了手,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狗叼起了她的念珠。所有人都大喊:哪里来的狗,打出去。公主说:我要履行承诺。于是坚决嫁给那条狗,国王很生气,把她赶出家门。公主就跟狗进了森林,共同生活了三个月,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狗变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结局你们当然想的到:原来王子被施了魔法,从此他们过着快乐的生活。这位公主很有见识:如果没有爱的人,还不如选择一条忠实的狗。” 孔之星说:“那是童话,人和狗不一样。”高行远说:“对,我上辈子是你的狗,这辈子是你的人,认真考虑一下我吧。”孔之星说:“你这么倒霉,我怕霉到我。”王子正说:“那都是封建迷信,如果你要倒霉,没有行远你还是会倒霉,倒不了这个霉,也会倒那个霉;如果你要走运,有了行远你还是会走远,走不了这个运,也会走那个运。你自己的运势主要还得看你,跟别人没关系。”孔之星说:“当然有关系了,你忽悠谁呢?”高行远说:“子正一直都是方克的第一号假想敌,你妈站在子正身后,你以为方克就不会釜底抽薪,把你妈给抽了吗?你是你妈的女儿,会逃得脱吗?子正这以前被介绍的女友都是方克安排,你能想像得到吗?” 王子正说:“方克对付我们,注意我说的是我们,不是一个点两个点,而是全方位的,他这个人是对人不对事,事是人做的,不论用任何方法先把人击垮,自然就没事了。而且高明化纤如今已经归了你妈,方克的矛头自然是你妈蔡董了。你做为蔡董重要的家人,自然就纳入方克的攻击范围。你并不比行远更安全,甚至可以说你现在比行远更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入方克的陷阱。所以你的感情不应以激情为主,而应以安全为要。我和行远的择偶标准也是安全第一,所以咱们利益集团内部的淑士就成了首选。”孔之星说:“这话还是说给你们自己听吧,只要被我爱上,我宁愿跟他去落草。” 高行远说:“阴谋之恋怎么会有真心?”孔之星说:“我会用我的真爱去感化他。”王子正说:“没有人因为你感动,你只会被你自己感动,然后被抛弃。自然的第一条法则是保护自己,而不是甘心被别人当枪使。”孔之星说:“如果我就是爱上了经方克而来的人呢?”高行远说:“那就是你倒霉的开始,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是生命与尊严尚存,我很感恩。不过你就未必那么幸运了,因为爱情是女人的生命,你不只会一无所有,而是失去一切。”孔之星说:“可是我对你们两个真的没感觉。”王子正说:“不着急,再过十年我们也等得起。” 高行远说:“你等得起,我不行,我生理上憋不住那么久。”王子正说:“日子很好打发,越是这么说的人,越是等的久。”高行远说:“你不是咒我吗?之星,他咒我。”孔之星说:“看来你是不打算追我了。”高行远说:“你对我有意思,我就追;对我没意思,我就不费事了。”孔之星说:“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对你没意思。” 王子正说:“如果找爱人是找死让你们更觉得刺激,我就没话可说了,祝你们各自安好。”孔之星说:“那你怎么不想追我?”王子正说:“为了安全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儿。”孔之星说:“也不会考虑我?”王子正说:“其实我是考虑了的,可是你愿意吗?”孔之星说:“不愿意。”高行远说:“说了半天还白说了,咱们仨个还是各自好自为之吧。”王子正举起酒杯,说:“为咱们被方克搅和的人生干一杯,祝咱们好运。” 第190页 曹兰黛从美国回来,准备开学,妈妈刘芹看她没有离家的意思,就问:“你不住校吗?”曹兰黛说:“家离的这么近,我住校干什么?”刘芹说:“你大了,咱们应该分开住了,你也方便。”曹兰黛说:“是为了你方便吧?”刘芹说:“咱们大家都方便。”曹兰黛说:“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要搬也是你搬出去,你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在这里跟我死扛?”刘芹说:“你爸不止给你留了一套房,滨河小区不是有你名下一套吗?你为什么不去住?都上了大学了,也该离开妈妈了。”曹兰黛说:“我就是愿意跟你一起住,吃你做的饭。”刘芹说:“听我们做r爱?”曹兰黛说:“是学习。” 刘芹说:“不想跟方克做吗?”曹兰黛说:“跟你一起住可以保存我乖乖女人设,他不喜欢婚前性。”刘芹说:“他是不会娶你的。”曹兰黛说:“为什么?”刘芹说:“因为你太傻。”曹兰黛说:“你才傻。我有钱、有事业、有美貌和智慧,一定会比你过得好。你如果将来想指望我养老,就不应该说出这种话,你才是真傻。” 刘芹说:“我要是指望得上你,我才是真傻,你这个自私鬼。”曹兰黛说:“你越来越恨我了,是为什么呢?难道郭可颂看我的眼神让你受不了了?”刘芹说:“婊r子天生。”曹兰黛说:“因为是你生的。”刘芹说:“郭可颂知道你是想夺富成才对他抛媚眼,有方克在你也不可能跟他怎么着。”曹兰黛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郭可颂对你不是真心,想不到你竟然会恨上了我。” 第一一八章 蚕食 如果曹兰黛不打电话,方克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的,曹兰黛前思后想,电话多了怕他烦,电话少了怕自己烦,于是每隔三天晚上八点给方克打电话问候及报备。曹兰黛吃过了晚饭,妈妈刘芹和郭可颂在客厅里你哝我哝,曹兰黛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书,就到了八点,准时拨通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电话,一贯的开头,说:“什么事?”曹兰黛一贯的说:“没什么事,问问你是否在想我。” 方克说:“一天下来,累的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大吃,大睡。”曹兰黛说:“有那么多手下人,让他们干就行了,你何必一定事必亲躬呢?”方克说:“自己干才能了解具体细节,了解了具体细节,才能更好的领导建言。主要是不想闲着,没事的时候,干干体力活儿,出一身大汗,再洗个澡,真是爽快极了。” 曹兰黛说:“你邮来的伽师瓜和小白杏我都吃了,太好吃了,你在新疆一定大饱口福吧?”方克说:“是啊,新疆的美食太多了,特别是夏季,各种瓜果,美味可口,比如吐鲁番的哈密瓜、甜瓜、伽师瓜、吐鲁番的葡萄、库车的小白杏、石河子的蟠桃、喀什的石榴、阿克苏的核桃、若羌的红枣等等等等,就光瓜果够你吃半年的,各种名族风味美食更是让人大饱口福。”曹兰黛说:“唉,我今年夏天不应该去美国,应该跟你去新疆的。”方克说:“明天夏天来吧,到那时候我对新疆更熟悉,可以带你四处转转。”曹兰黛说:“好啊。我这次去美国,联系了几家美国的幼儿园,和我们结成了友好幼儿园,可以合作交流呢。” 方克说:“这么快就走向国际了?”曹兰黛说:“必须的,我可不是只知道玩儿而已。”方克说:“没想到,看来你办教育是真的下了心血的。”曹兰黛说:“当然,理想实现起来毫不马虎。”方克说:“开学了吗?”曹兰黛说:“开了。”方克说:“有没有什么计划?”曹兰黛说:“学习学到傻,读书读到疼,我要拿奖学金。”方克说:“努力吧,学什么都是有用的,最好现在就开始搞课题,写论文,先练习着,拿你的幼儿园做实践基地。”曹兰黛说:“好哎,说不定能发表。”方克说:“一定要试试。”曹兰黛说:“是。富成集团这个月亏损了,我妈急的直上火。我一说话,她就跟我发火,可是我不想搬出来住,总觉得那个房子里有爸爸的身影,有爸爸在保护着我。我妈也异端固执,也不肯搬出去。” 方克说:“实际上,她虽然有郭可颂,你仍是舍不得离开她。”曹兰黛说:“我那个傻妈,一旦离开我,我怕她作死。”方克说:“是啊,你们母女都不想搬出去的原因应该是:她以你为家,你以她为家。”曹兰黛说:“可是我迟早要嫁给你的。”方克说:“也许你妈想留你一天是一天,再说她说不定也这么想:那里有你爸爸的灵魂守护,她会安心。”曹兰黛说:“她都跟郭可颂搞的一团花,怎么会那么想?不管她了,反正我要从我爸爸的房子里出嫁。你什么时候回来?”方克说:“希望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在家待上几天,就要出国考查。”曹兰黛说:“考查什么?”方克说:“牧场管理与经营。”曹兰黛说:“在什么地方?”方克说:“新西兰。” 曹兰黛说:“我也想去,和那里的幼儿园结友好。”方克说:“我得去不少日子呢,你还得上学。”曹兰黛说:“那我寒假去找你。”方克说:“到时候我就回来了。”曹兰黛说:“回来再去新疆?”方克说:“不一定,也许在家。”曹兰黛说:“武建良还是又贱又装,以为我会看得上他,在我面前经常耍帅,自我陶醉的一塌糊涂,好恶心。”方克说:“我听中甫说了,不过有中甫跟在你身边,他也不敢怎么样。”曹兰黛说:“我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自信,从哪儿来的那个种马个性,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所有的女人都会被他征服,连中甫他似乎也不夹在眼里。”方克说:“这是他的生存技能,全因为有你表姐那样的女人。” 第191页 曹兰黛说:“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方克说:“这种人只能视而不见,离的远远的。”曹兰黛说:“我那个傻妈倒看他挺顺眼,好多大事都吩咐他去干,他现在在富成挺有实权的,我的话,我那个傻妈一句也听不进去,真是又傻又蠢,你快点儿把富成给我拿下吧。”方克说:“已经在着手了。”曹兰黛说:“富成亏损难道是你搞的?”方克说:“是。”曹兰黛说:“那我不会有损失吗?”方克说:“有失才能有得,如果富成的业绩一直很好,太坚r挺,我不好下手,要让它松软下来,我才能摁巴摁巴把它拿下。”曹兰黛说:“你拿下?那我呢?”方克说:“帮你拿下。”曹兰黛说:“大概会到什么时候?”方克说:“三年。”曹兰黛说:“那么长时间?”方克说:“集团公司嘛,一口吃不过,得蚕食。”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地面被晒的白成一片。曹兰黛忽然想吃意大利菜,赫雨已经去开封上学了,就约了魏中甫。魏中甫和曹兰黛走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般配,路人都侧目观赏。曹兰黛心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缺憾,要是方克在身边就好了,这个魏中甫不过是个气宇轩昂的宰相,真正的帝王乃是方克。 两个人坐到包间儿里,曹兰黛点了菜,说:“你也点两个爱吃的。”魏中甫说:“不用,我蹭你的饭就行了,对吃不怎么感兴趣,只要能吃饱,什么都行。”曹兰黛说:“你一定能成大事。”魏中甫说:“大事不一定能成,我只能做到有多大的量成多大的事吧。发不了大财,能顾得了家我就知足了。” 曹兰黛说:“我办教育可能也挣不了大钱,甚至还得赔钱呢。光一个幼儿园已经用尽了我的全部,钱、精力、学识、脑子,所有心血,可以说我现在只有这个幼儿园了。将来还想办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唉,可能只是想想吧,应该做不到。”魏中甫说:“能想到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现在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理想和规划人生,你有,而且已经付诸实施,这本身就是壮举,尤其是一个小女生,方董一定会支持你的。” 曹兰黛说:“幸好有他支持,出谋划策,他和他的朋友们还出资入了股,要不然幼儿园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好。我今生能有他,很知足了。”魏中甫说:“方董一定十分爱你。”曹兰黛说:“是啊,他是真心为了我好,我爸去世以后,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比我妈对我都好,我很怕失去他。”魏中甫说:“怎么会失去呢?你想多了。”曹兰黛说:“他一直强调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我的成长,不是因为爱,也不会用爱来拴住我。鼓励我,走自己的人生,爱自己爱的人。”魏中甫说:“这话没毛病啊。”曹兰黛说:“以前我是不爱他,所以他这么说我还挺高兴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想再找别人了,一心想跟他过,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魏中甫说:“未必,你这不是爱,是依赖。方董应该很清楚,他恐怕不会因为这个娶你。”曹兰黛说:“可是我想跟他一起生活,不管是依赖也好,爱也好,只想跟他在一起。”魏中甫说:“你这种恐怕不是方董要的,他那种人应该匹配汹涌的爱情。”曹兰黛说:“我想过了,平平常常才是真,我们都应该有一颗平常心,过平常的生活,即使是大风大浪,也要平常的过。”魏中甫说:“你感觉过深爱一个人吗?爱到痛心疾首?”曹兰黛说:“没有,不过我之前感觉爱王子正的时候,曾有过失落自我的感觉:抓又抓不住,跟又跟不上,拼了命也够不着,整个人像被狂风吹在空中一样,不能自恃。”魏中甫说:“那才是爱呀。” 曹兰黛说:“那不是爱吧,我感觉,那是一种不成熟的青春萌动。现在我成熟了,就不会那样了,于是认定了方克。”魏中甫说:“以我对方董的了解,他宁愿你对他就像曾经你对王子正一样。”曹兰黛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或者说状态,我相信方克也不喜欢那种无知和幼稚,没有辨识力的情r欲冲动。”魏中甫说:“不是冲动,是不疯魔不成活的一种境界。”曹兰黛说:“那说的是事业。”魏中甫说:“对爱情也是一样的。”曹兰黛说:“生命如果那样燃烧,就是作死。”魏中甫说:“方董就是那样的人啊。”曹兰黛说:“你是这么认为的?”魏中甫说:“是,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这样,他有。” 第一一九章 酒 曹兰黛忽然想喝酒,叫了一瓶香槟,魏中甫不喝,曹兰黛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喝的微薰,问魏中甫:“你有女朋友了吗?”魏中甫说:“还没有。”曹兰黛说:“为什么不找一个,随便有个女朋友很简单的,也不是一定要结婚,恋爱还是要谈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魏中甫说:“我要么不谈,谈就是为了结婚。”曹兰黛说:“现在还不想结婚?”魏中甫说:“我没有固定的要求,如果人定了,就结。”曹兰黛说:“不谈怎么定?”魏中甫说:“谈也得先有感觉。”曹兰黛说:“什么感觉?”魏中甫说:“一家人的感觉,但是这种女人不想的时候,看着很多,一旦要找了并不好找。”曹兰黛说:“我对方克就是这种感觉。”魏中甫说:“那你跟方董一定能成。” 第192页 曹兰黛说:“我会替你留心的,河师大如果有好的,我介绍给你呀。”魏中甫说:“实际上我心里已经有了目标了。”曹兰黛说:“那为什么不在一起?”魏中甫说:“恐怕她嫌弃我地位低微,又没钱,又帮不了她,她不肯跟我。她品次很高的,是位真正的贵族公主。”曹兰黛说:“我如果没有方克,就跟你了,我觉得你的性格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中上人之资。” 魏中甫说:“可是我也不希望女人跟我只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曹兰黛说:“你也想要那种汹涌的爱情?”魏中甫说:“每个人都想。”曹兰黛说:“我对方克就是这种感觉。”魏中甫说:“你说话真是变幻莫测,总之你希望跟方董成事了,你这么爱他,一定成的。”曹兰黛说:“因为我认定他了,有没有感觉都会全心全意的对待他,他是我未来的一切。” 曹兰黛一个人喝完了一瓶香槟,又吃了一会儿,酒劲儿上来,要上厕所,站起来就有点儿晃,脸蛋儿却更美了。曹兰黛说:“我上趟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我还没吃完呢,回来接着吃。”曹兰黛一走路,才发现脚也有点儿软,想是醉了。踩着棉花一样的到了卫生间,才解了手,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人说话,一个尖声说:“老板娘不是换人了吗?”一个粗声说:“嘘,别说,咱们方董的规矩就是不准闲谈他的任何事情。”尖声说:“还是新的般配。”粗声说:“这个不是也有了新的吗?”尖声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方董换女朋友了,只有那个傻瓜不知道。” 曹兰黛听的心砰砰的跳,喝的酒都化作汗出了,全身发软。赶紧起身,起的猛了,眼前一阵发黑。赶紧又蹲下,慢慢的站起来,全身都在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磕磕拌拌急急忙忙的回到包间儿,扑坐在椅子上,魏中甫赶忙站起来,扶住她,看她脸色不对,说:“怎么了?”曹兰黛说:“我问你,方克跟了别人了?”魏中甫说:“没有啊。”曹兰黛说:“那最近跟什么人走的最近?”魏中甫说:“一直跟吴笑天吴董最近的,你应该是知道的。”曹兰黛说:“我说的是女人。”魏中甫说:“据我所知,方董身边的人都是男的,来往也是男的,他素来不跟女人打交道的,不论是生意还是生活。而且,他素来也讨厌做事和感情扯上关系,拖泥带水,所以干脆谈事不谈情,谈情不谈事。” 曹兰黛说:“他跟叶氏共同投资叶克城项目,叶吟又学的是有机农业,叶吟暑假的时候方克就在新疆,如果那时叶吟也在新疆呢?不是没可能。”魏中甫说:“如果你有怀疑,那么他们就是可能的。”曹兰黛说:“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魏中甫说:“为什么不直接问问方董呢?”曹兰黛说:“那不等于告诉方克,我在忌惮叶吟吗?”魏中甫说:“总比这样胡猜的好啊。”曹兰黛说:“胡猜?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就瞒住我一个人?”魏中甫说:“你也知道方董的规矩,是不允许手下流言蜚语的。你是听谁说?用不着方董,我一个电话就把那个人开除。”曹兰黛说:“算了,也许真的是没有的事,是我胡猜罢了。” 曹兰黛嘴上不说,心里几乎已经断定方克跟了叶吟,强烈的直觉沉甸甸的压在心里,没有则已,有必是叶吟。但是方克不说,曹兰黛也不敢说,毕竟自己什么也没抓到。等方克说?曹兰黛感觉像等待审判一样焦灼,又要了一瓶香槟,吃下了更多的东西,终于把自己放倒了。 曹兰黛醒来的时候,在一张日本塌塌米上,坐起来就看到魏中甫在对面正襟危坐。外面的阳光透过树和玻璃窗落下斑驳的影子,房间里红通通的。曹兰黛说:“几点了?”魏中甫说:“已经傍晚了。”曹兰黛爬到窗户边上,看天外满天晚霞,说:“好美啊,快来看。”魏中甫也爬到窗户边上,说:“是很美。”曹兰黛说:“我今晚不想回家。”魏中甫说:“一直在这里吗?”曹兰黛说:“我想今晚就在这里睡,你陪着我好不好?”魏中甫说:“不方便吧?洗漱什么的,你们女孩子不是很注意这个吗?”曹兰黛说:“我今天就要在大世界玩儿通宵。”魏中甫说:“好吧。” 傍晚时分,曹兰黛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看到方克在一棵大槐树下,倚着车门,抱着肩站在那里,惊喜的尖叫一声,跑着扑过去,一把抱住方克。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通电话也没告诉我。”方克说:“才回来,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收拾一下资料,准备飞新西兰。”曹兰黛说:“为什么这么赶?不是说要待几天的吗?”方克说:“你都那么努力了,我也要为理想努力奋斗啊。” 曹兰黛说:“我本来想跟你过中秋的。”方克说:“今天晚上就提前过啊。”曹兰黛说:“好啊,到大世界happy一个通宵。”方克说:“不是才通宵吗?”曹兰黛说:“魏中甫跟你说的?”方克说:“是啊,据说还跟他说了一晚上不着边际的胡话。”曹兰黛说:“我就知道他什么都会告诉你,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他放心。”方克说:“人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品行的人。”曹兰黛说:“知道。” 第193页 方克说:“先吃晚饭,再去打桌球、玩沙狐球,看午夜场,然后吃夜宵,然后到饭店天台去看星星,带着垫子、酒、饮料和小吃,困了就睡在那里。”曹兰黛两眼发亮,说:“好啊,太好了。”夜里将近两点的时候,两个人才拿着东西到了饭店天台上,坐在垫子上,仰望星空,繁星闪烁,清风徐来。曹兰黛说:“这是我感觉有生以来,最幸福惬意的夜晚了。”方克说:“值得记一辈子。”曹兰黛说:“我感觉现在很爱你,是不是可以结婚了?女人最好的年纪就是十八岁,我想把我最饱满的生命给你。”方克说:“女子以七为周期,你最饱满的生命应该在二十一岁;男子以八为周期,我最饱满的生命应该在二十四岁。我已经过了,等你最好的时候,我已经接近三十岁了。” 曹兰黛说:“我不要你等那么久,我有欲望也不想憋着,你也别憋着了,现在就结婚吧,事实婚姻。咱们什么都有了,就差那一张纸,如果将来你不爱我了,那一张纸也拴不住你呀。我现在就想委身于你,让咱们血脉相连。”方克说:“不行,你又不爱我。”曹兰黛说:“我不爱你,我这是跟你干什么呢?”方克说:“朋友也可以这样,你不过是拿我当父兄。” 曹兰黛说:“你是不是感觉不爱我,所以才这么推委?”方克说:“是啊,我其实也不爱你,拿你当妹妹,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成长。”曹兰黛说:“我已经是女人了,你不觉得吗?我的魅力?”方克笑道:“冰激凌甜筒?”曹兰黛说:“我会让你知道我就是曼特宁咖啡的。”方克仰起头,说:“今天的夜晚很美呀,你看,繁星,生而为人,不但看得到,还能感受它的启迪,真是非常了不起,人类真幸福。伟大的自然,伟大的生命。” 曹兰黛说:“应该喝一杯,来呀,不醉不休。”方克说:“你偏要拿这么多酒上来,你是早有打算了?”曹兰黛说:“当然,你无论怎样都是安全的,我不设防,可以任性的醉。”方克说:“我也是。”两个人烂醉如泥的倒了,曹兰黛睁开醉眼,看方克倒在一边,就爬过去,晚风吹,送来一阵甜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好极了。方克睁开眼睛惺忪的眼睛,迎上来曹兰黛小巧暖暖的唇,两个人像两个小猫舔起来。 第一二零章 不攻自破 夏日的阳光刺眼的明亮,曹兰黛先醒过来,伏在方克身上,听着他的心跳,雄浑有力、节奏明快。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曹兰黛仿佛抓住了方克身上飘举的衣襟,从此步上无忧无虑,有方向的辉煌盛景,光明、安心。方克醒来了,看到伏在身上的曹兰黛,轻轻拍了拍她,曹兰黛爬起身,娇俏的跪在那里,鞠了一躬说:“您醒了,夫君大人。”方克坐起来,看了看赤身裸体的两人,说:“啊,好尴尬,一直说不喜欢婚前性的我,竟然办下了这样的事,对不起。”曹兰黛说:“不怪你,是我。”方克说:“这种事出了,当然要怪男人了。”曹兰黛低头浅笑道:“好疼啊。”方克说:“对不起。”曹兰黛说:“疼就对了。”方克说:“穿上衣服收拾了下去吧,恐怕被打扫的人看到。”曹兰黛说:“希听夫君大人吩咐。” 方克一边跟曹兰黛收拾,一边在她身后看曹兰黛紧实的小腿,全身都很紧实,象一头刚长成的小梅花鹿,刚摘下的蜜汁桃,鲜甜可口。方克从后面不顾一切的一把抱住曹兰黛,把曹兰黛压倒在垫子上,曹兰黛喃喃着说:“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来吧,来吧。” 接下来的五天,曹兰黛都和方克在饭店天台上过了,缠绵悱恻,一夜又一夜,曹兰黛唧唧哝哝的对方克说:“不要走好不好,过了中秋嘛。”方克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两人出双入对,曹兰黛满足又幸福。曹兰黛在富成开完股东会议,特意让方克来接她,当着刘芹的面,方克揽着曹兰黛的腰,说:“阿姨,兰黛跟我在一起,您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刘芹说:“女大不中留,你是他的未婚夫,她那么信任你,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方克说:“这是一定的。” 刘芹说:“我的女儿我管不了,请你帮我教训她。”方克说:“兰黛很懂事,我还得听她的呢。”刘芹说:“你说她懂事,大概是因为她太听你的话吧?”方克说:“她听不听话,您还不知道?”刘芹说:“你就是她的命运,我现在在她眼里只是拌脚石了。”方克说:“您并不是拌脚石,您周围的人才是。”刘芹说:“那些人是我城堡的围墙,你总不能希望我把我自己的城堡拆了,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方克说:“交给兰黛呢?”刘芹说:“还不就是你?”方克说:“我是兰黛一辈子的后盾,不管我们今后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刘芹说:“但愿你不要食言。” 梁庆英从一边走过来,假装懂规矩,拿着文件在一边等。刘芹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边说着一边走了,梁庆英一本正经,看也不看方克和曹兰黛,跟着刘芹走了。方克说:“这个梁庆英还装的蛮硬的嘛。”曹兰黛说:“你也看出来,他是故意不看咱们吧?”方克说:“亡命徒。”曹兰黛说:“就是个痞子混混人渣。”方克说:“这个人比武建良心机多了。”曹兰黛说:“他就是比武建良能装。”方克说:“我们操作富成的时候遇到了他的阻碍。”曹兰黛说:“你一定有办法。”方克说:“办法是有,就是得冒点儿险。”曹兰黛说:“咱们冒险吗?”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那还是不要做了,静待时机,我想了,急于求成,恐怕会坏事。” 第194页 方克说:“有他搅一局,也许是好事。”曹兰黛说:“你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方法吗?”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我就知道,他那样的对你来说就是烂泥塘里的泥鳅,你一根小木棍就能扒拉了他。”方克说:“没有没用的人,关键是找对他的位置。”曹兰黛说:“要到我手里,他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是速死。”方克说:“他早晚是个死,不过,现在暂且让他活着,会映衬的咱们更辉煌洁净。”曹兰黛说:“对。” 曹兰黛把方克搞到了手,自鸣得意,甚至在想那天不知道是谁议论方克有了别人,应该让她好好的看看,方克和自己有多好,那说闲话的女人一定嫉妒的两眼出血。记得那是在意大利餐厅,曹兰黛就约方克在意大利餐厅,看谣言不攻自破。曹兰黛看每个服务员都像那天说闲话的人,几乎想揪住每一个质问:看我和方克有多么好?我们是亲密无间的一体两人,天生一对,永世同盟。但是服务员的脸都很木然的微笑着,也许是当着方克的面,她们才装的无害吧,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刻薄。曹兰黛想把这里的服务员都换掉,说换就能换,又怕方克觉得她没事找事,终于还是算了。 自从遇到卢珊,王子正就每天在火线上挣扎,初见的惊异,求见的饥渴,无法得到的痛苦都像炼狱之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心。每天半夜从绝望中醒来,一直辗转到天明。白天稍微好过一点儿,但是每到夜里,王子正都发愁怎么挨过这沉沦的慢慢长夜。想念琪琪的时候,意境美的哀伤,到了卢珊,王子正才知道爱的杀伤力如此强劲,杀人见血。 王子正和季子兰走的很近,时常看到卢珊,卢珊和季子兰并不会在王子正面前刻意的亲近或者疏离,自然随意,这更让王子正心如刀绞。但是表现出来,王子正也是自然随意的,再深的心伤都被埋在不知名的心的深渊里,不见天日。吃晚饭的时候,季子兰约了王子正,卢珊在座。季子兰说:“加入我们的无人机小组吧。”王子正说:“不方便吧,你们虽然信任我,但是我现在毕竟是个商人,得避嫌吧。”季子兰说:“不用避了,我想跟你一起工作。”王子正说:“好吧。” 季子兰和王子正一有闲空就在无人机小组一起工作,所做的科研成果不断的被转化为生产力,通过憨石头进入市场,形成研产一条龙。下了下午的课,王子正在食堂吃晚饭,卢珊带着一个女生走到他面前坐下,王子正点了点头,说:“你们好。”卢珊说:“这位是我一个专业的学妹,跟你同年,叫彭雁荻。”王子正说:“你好,我叫王子正。”彭雁荻说:“你好。”王子正一看是个很恬静的女生,长的很端庄,刘眉刘海,吊着一个马尾,唇红齿白,清水脸儿。大方雅致,略有一点羞涩。卢珊说:“你们谈谈,我去找子兰了。”她站起来的时候拍了拍王子正的胳膊,说:“替我照顾好雁荻。”王子正心里明白,这是给自己介绍的女友,就点点头,卢珊转身走了。 王子正说:“我的情况卢珊都跟你说了?”彭雁荻说:“是。”王子正说:“那说说你吧。”彭雁荻说:“我就是普通工薪家庭出身,独生女,还没有工作过,只知道读书,目前跟珊姐一样在 实验室。毕业了打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人。”王子正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彭雁荻说:“你不是有自家的公司吗?”王子正说:“我只是合伙人之一,而且没有什么保障,有一天没一天,也不是很稳定。”彭雁荻说:“现在这年头工作永远是没有保障的危机状态,我说的稳定也是相对来说,比如你如果将来上研究生,出来进所里,就会相对稳定一点儿。”王子正说:“我本科毕业不会再考了,也不会进所里,我现在的公司就是我毕生的事业,永远的民营企业主。” 彭雁荻说:“你们男生有这种闯劲是对的,我是女生还是希望能考研究生,进到所里。”王子正说:“也是啊,那等工作安定以后,找个同事或者当地的人是最稳妥的。”彭雁荻说:“是。”王子正说:“那你来见我是?”彭雁荻说:“想谈恋爱。”王子正说:“人都说最珍贵的嫁妆就是女人的贞操。”彭雁荻说:“我就想交个男性的朋友。”王子正说:“那又何必是我呢?”彭雁荻说:“就是看你同意不同意,不行我再找别人。”王子正说:“我同意。”彭雁荻说:“因为珊姐?”王子正说:“是。”彭雁荻说:“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爱她。” 王子正说:“既然连你都看的出来,那当事人一定更是了解的了。”彭雁荻说:“是,可是她有男朋友,把一个她自觉不如她的我介绍给你,想必是让我来承受她承受不了的东西。如果她自觉我比她强,就不会介绍给你了,她怕她会嫉妒的发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她也不是不爱你,也许只是想让你更爱她,为了她做出不顾一切的事。”王子正说:“比如呢?”彭雁荻说:“比如不顾一切的追她。”王子正说:“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甘愿来呢?”彭雁荻说:“我不觉得我不如她,而且我觉得你也没有那么的爱她。我也想看看,这年头还有没有为了爱不顾一切的男生。”王子正说:“你是对的。” 第195页 第一二一章 裙子 彭雁荻说:“我这样说珊姐还能和珊姐成为朋友,你觉得很奇怪吧?”王子正说:“女生之间的友谊我不了解,已经了解的这么深还能做朋友,我觉得也是很了不起的。”彭雁荻说:“因为我们有相互补充的地方,我们是互补型朋友,而且我在她面前是弱势。我之所以甘心示弱是因为她身边都是优秀、有趣、典雅的男生,而我身边都是乏味、低级、愚蠢的男生,这是因为我不幸陷落在倒霉气儿里,我需要她的好运气把我的倒霉气儿冲开,把我提升到她那个圈子里,才能彻底躲开那些讨厌鬼。所以我现在遇到了你,我很感谢她,我没有白白的在她手下屈尊,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王子正说:“你这样说是不是太直白了?”彭雁荻说:“是很直白,我是故意的,人世不就是这样吗?倘若一无所得,谁愿意迁就?”王子正说:“鉴于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不防劝告你一句:绝不可轻易揭穿人性的原貌和人生的真相。”彭雁荻说:“我是尊重现实。”王子正说:“你就不怕我告诉卢珊吗?”彭雁荻说:“那我失去你还有什么可惜?”王子正说:“你不会对她以前给你介绍的男朋友也这么说吧?”彭雁荻说:“比对你更直白,对你我还算是保留了。”王子正说:“他们之中就没有对卢珊告密的?”彭雁荻说:“有,卢珊以为他们都有病。” 王子正说:“你没看上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彭雁荻说:“我是看上你才故意这么说的。”王子正说:“我也是倒霉气儿缠身的人,而且你也说了我爱她。”彭雁荻说:“如果我帮你得到她呢?”王子正说:“不用了。”彭雁荻说:“你不相信我?”王子正说:“我讨厌阴谋诡计,做什么事都要光明正大。”彭雁荻说:“人本身就是一种奸狡的动物,你以为你超凡入圣?除非你根本不想得到她,才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王子正说:“我怀疑你是卢珊故意介绍给我的试金石。”彭雁荻说:“追求真相永远是徒劳的,我跟你说什么和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了。”王子正说:“也许我们两个在一起会非常有趣。”彭雁荻说:“足以毁三观。” 王子正说:“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把卢珊的美好彻底打碎,烧成灰烬。”彭雁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个修行觉悟的方法,就是看着美女的尸体一天天的腐烂成白骨,体温下降、变形变色、发出臭味、腐败成泥、一堆白骨,心里油然而生,这就是活生生的人的结局,什么爱恨情仇都是云烟。”王子正说:“我们都是靠着云烟活着,一呼一吸即是云烟,一刻也不能停。”彭雁荻说:“你是说你死不觉悟了?”王子正说:“是,我来红尘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情与爱如压在肩头的一担水,从山脚挑到山顶,浇灌我的花圃。”彭雁荻说:“你不是想对卢珊死心吗?”彭雁荻说:“我是为了找个更好的。”彭雁荻说:“比如我?”王子正说:“是啊。” 彭雁荻说:“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不是。”王子正说:“我不管,我要告诉卢珊:你背后插她刀子。”彭雁荻哈哈笑道:“一个大男生嚼这种舌头,只会显得卑鄙猥琐,谁会相信你呢?我会在她面前胜赞你的风度的,看她相信谁。”王子正说:“那我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我不想知道。”彭雁荻说:“我是想让你充分的了解我,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跟我继续。”王子正说:“唔……。” 彭雁荻说:“是不是好似看到一个张开壳的河蚌在沙滩上晒太阳?”王子正说:“嘶……。”彭雁荻说:“看到珍珠了吗?”王子正说:“这个……。”彭雁荻笑道:“我是不是和别的女生不一样?有没有一股清流的感觉?”王子正说:“你还蛮自恋的。”彭雁荻说:“自恋是人的本能,否则是活不下去的。你敢说你不自恋,做的都是你认为对的事?努力向你向往的状态行进?”王子正说:“是……,倒是。” 吃过了饭,彭雁荻就提议到外面逛逛。王子正顺从的答应了,因为她的口无遮拦,倒也显得十分的自然和让人放心。彭雁荻看到了一条裙子,过去摸了摸,说:“手感还不错,我穿上一定好看,你说呢?”王子正说:“是挺好看的。”彭雁荻说:“那买下来吧?”王子正说:“只要不让我掏钱。” 彭雁荻说:“那算了,花色太杂了,再看看。”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彭雁荻说:“我其实并不想买那条裙子,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人性。”王子正说:“初次见面,就想让我出血,是不可能的。如果想让我花钱,得是出于我的自愿。买个发夹了,头绳儿了,水果零食什么的,我可是个对女生不会出大钱的人。”彭雁荻说:“可是我听说你资助了你们班三个女生都去学了女子防身术,想要三星伴月,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也没捞着。” 王子正说:“有这事?”彭雁荻说:“你因为这事成了名人了,谁不知道?”王子正说:“居然……。”彭雁荻说:“这事有没有?”王子正说:“当然没有了。”彭雁荻说:“可是无风不起浪。”王子正说:“都盯上我学生创业的身份了。”彭雁荻说:“我也想去学女子防身术。”王子正说:“女孩子就应该文文弱弱的被男生保护,学的那么虎,还要我们男生干什么?” 第196页 彭雁荻说:“你这算花钱买了教训了?”王子正说:“我根本就没花钱,她们都是用的自己的钱,这是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这世道,大家都在比较谁比谁更精明,没人肯拿出钱来让别人花,又是无关的人,切。”彭雁荻说:“哎,误会了,我以为你是个有钱有业的傻瓜呢。”王子正说:“现在这世道,有钱有业能是傻瓜吗?”彭雁荻说:“当然能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那方面你行,这方面你也许就不行。” 两个人走到一家想一往茶楼,彭雁荻说:“好想吃点心。”王子正说:“晚饭不是才吃过吗?”彭雁荻说:“我想吃小点心,好想吃。”王子正说:“我没带钱。”彭雁荻说:“可以刷卡。”王子正说:“我也没带卡。”彭雁荻说:“珊姐不是这么说你的。”王子正说:“她是怎么说我的?”彭雁荻说:“很大方,一点儿也不计较。”王子正说:“我也分跟谁。”彭雁荻说:“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王子正说:“因为在你面前不需要掩盖啊。”彭雁荻说:“那咱们aa制,你愿意陪我吃吗?”王子正说:“我可以看着你吃。”彭雁荻说:“好吧,进去吧。” 进了茶楼,两个人坐在卡座上,服务员上来餐单,彭雁荻点了一杯冰巧克力奶昔,两块巧克力大福。王子正也不好干坐着,点了一杯红奶茶。彭雁荻说:“你不是说不点吗?”王子正说:“我想让你见到我的钱。”彭雁荻说:“连我的一起付?”王子正说:“不是,你想看到我的钱,我就让你看看。我有钱,想吃什么吃什么,但是我不会给你花。” 彭雁荻说:“唉,人跟人真不一样,珊姐就是能花男生的钱,我就是总也别想花着男生的钱,永远只会倒贴。我不想倒贴的话,就只能用aa制保障权益了。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花男人钱的命啊,除了我爸。”王子正说:“我也是,除了我父母不会有人白给我钱花。”彭雁荻说:“你还想花女生的钱?”王子正说:“当然了,不只女生,只要是别人的钱,我都想花,只不过担心被套住,所以才收敛许多。” 彭雁荻说:“男生花女生钱,那叫吃软饭。”王子正说:“软饭就软饭,谁还管那么多?”彭雁荻说:“天啊,你竟然是这种人?”王子正说:“这有什么,遍地都是这种男人。男女平等了嘛,凭什么就只准女吃男,不准男吃女?”彭雁荻说:“男女永远不可能平等,社会再怎么变化男女都不可能平等,这是男女生理结构造成的天伤。”王子正说:“我还以为你是女权主义,想不到这么客观理性的看待男女的社会角色。”彭雁荻说:“我是尊重事实。” 第二天晚上,王子正和季子兰从无人机小组出来,看到卢珊站在门外,就走过去,卢珊说:“一起吃晚饭啊。”王子正说:“我正好有话跟你说。”卢珊说:“我也有话问你。”季子兰说:“你们什么事?”王子正说:“珊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季子兰说:“谁呀?”王子正说:“彭雁荻。”季子兰说:“唔……。” 第一二二章 玄米茶 王子正、季子兰、卢珊三个人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进了包间儿,惯例卢珊点菜:虾仁日本豆腐、味噌日式煎三文鱼、日式免治牛肉咖喱、胡萝卜玉子烧、日式味增汤、红豆铜锣烧。王子正说:“中秋要到了,全以此宴祭中秋。”卢珊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王子正说:“你跟彭雁荻关系很好了?”卢珊说:“无话不谈。”王子正说:“她在我面前中伤你。”卢珊笑道:“哦,都说我什么了?”王子正说:“说你……,反正不好。”卢珊说:“她嫉妒我有子兰。” 王子正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她背地里说你坏话,你是知道的?”卢珊说:“当然知道了,但是她这个人只是嘴不饶人,但是行为上是光明的,所以我们还是朋友。”王子正说:“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卢珊说:“你确实什么都没说。”王子正说:“我是你给她介绍的第几个男朋友?”卢珊说:“第八r九十来个。”王子正说:“之前吹了都是因为她那张破嘴?”卢珊说:“如果她看不上那个男生,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诡异的事情,所以都被吓跑了。”季子兰说:“如果她只是在你面前说卢珊的坏话,说明她对你很有意思。”王子正说:“真看不出那样的一张脸,能说出那样刻薄的言辞,让我有一种时空错的感觉。” 季子兰说:“可能有了爱就会好很多。”王子正说:“珊姐是不是这样的:把喜欢你的男生介绍给兰哥当朋友,再把喜欢兰哥的女生介绍给喜欢你的男生?”卢珊说:“就是这个套路,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觉得这样做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喜欢我的男生都有跟子兰相同的特质,喜欢子兰的女生都跟我有相同的特质,因为我跟子兰很般配,所以用这个方法配出来的都很合理,不是吗?” 季子兰说:“听起来逻辑满满。”王子正说:“可是你知不知道:这种代入和代出的想法很令人恼火?越是相似度高,越容易抵触?”卢珊说:“不知道,我是觉得人都是相似的,接近就应该容易接受。”王子正说:“这就好比是撞衫,让人很尴尬。”季子兰说:“有道理,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都是唯一的,心理上排斥相似的东西。” 第197页 卢珊说:“那你已经和彭雁荻闹掰了?”王子正说:“没有,我们相约谈个恋爱。”卢珊说:“你说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们闹掰了,看,还是我对,你们开始接受彼此了。”王子正说:“我跟她谈是因为她只想谈个恋爱,不想跟我有进一步发展。她对未来的理想,还是跟兰哥一样,我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我们是因为将来不会在一起,才接受彼此。” 卢珊说:“如果真的爱上了呢?”王子正说:“人无法实现比目标更高的成就。”卢珊说:“未来谁能说的准?”季子兰说:“听的出来你对彭雁荻防范的不轻,但是爱和缘分是防范不住的。”卢珊说:“就是,所以不要嘴硬。”王子正说:“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我们两个在一起只是为了能放心的吐槽。”卢珊说:“我跟子兰就是这样啊。” 中秋的晚上,彭雁荻带着两块月饼来看王子正,王子正吃了月饼,说:“吃晚饭了吗?” 说:“这个月饼就够了。”王子正说:“我带你到外面吃大餐。”彭雁荻说:“好哎,其实我就是留着肚子,想你一定会请我到外面去吃好吃的,中秋节嘛。”王子正说:“还是想一往茶楼怎么样?”彭雁荻说:“好啊,我最爱吃那里各色的小点心了。” 彭雁荻要了玄米茶和果子,程东浩说:“晚饭只吃这个吗?”彭雁荻说:“是。”程东浩说:“完全是日式风味嘛。”彭雁荻说:“像我这种看日本动画片长大的女孩儿,对这些是情有独钟的。”程东浩说:“那我也要一样的,尝一尝。”彭雁荻看着程东浩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口和果子,说:“怎么样?”程东浩说:“非常好。” 彭雁荻说:“太好了,咱们是一个口味。”程东浩说:“这个茶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儿,我很喜欢。”彭雁荻说:“这是用玄米,咱们叫胚芽米,用大火炒过,调配绿茶的日式香茶,具炒玄米之香,风味绝佳,泡茶时一定要用热开水快速冲泡。玄米含丰富维他命b1,可以消除压力,使人放松心情。” 程东浩说:“你还挺有研究。”彭雁荻略一仰头说:“日本茶都是不发酵的绿茶,因不经过发酵,茶叶无氧化,含丰富维他命c,主要有第一,煎茶:占日本制茶量的八成,不是指上火煎过的茶,而是蒸青、搓揉、焙干而成,外观鲜绿,口感甘甜轻涩;第二,玉露:和煎茶的制作方式相同,所不同的在茶叶的生长过程,发新芽期间,将茶树以竹帘笼罩遮光,让其在阴凉处成长,费时费工照顾的玉露,是具有独特甘醇美味的日本最高级绿茶;第三,抹茶:也是与玉露一样费时费工照顾的新芽制作的,抹茶制作过程中,蒸青后不揉搓,直接焙干,之的再用石臼磨成茶粉,因为喝抹茶,即类似是把整个茶叶吃进去,所以可全部吸收茶叶的营养成分。” 彭雁荻看程东浩仔细的在听,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口和果子,接着说:“第四,粉茶:玉露或煎茶生产过程中,所产出来的茶渣就是粉茶,最常在寿司店饮用,因为是粉状的茶叶,冲泡起来茶汤较浓,不宜泡太久,茶叶不细碎,外观鲜绿,才是品质好的粉茶;第五,番茶:番茶是摘收煎茶用茶叶后,已变硬的茶叶来制作的,口感清爽淡雅,用热开水快速冲泡,因是第二收成的茶叶,因为第二的日文叫二番,才叫番茶;第六,焙茶:将番茶或梗茶以高温炒茶,因此,原鲜绿的茶叶变为棕色,具有独特的焙炒香味儿,几乎没有苦涩味儿,口感清爽淡雅,由于咖啡r因和丹宁的含量很少,老幼皆适合软用;第七,就是咱们喝的玄米茶了。” 程东浩听彭雁荻不停的在说,声音清脆悦耳,柔和甜美,一边品着茶,吃着和果子,忽然就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很舒服的感觉,本来一直以来的胸前区疼痛也似乎没有了。心内汹涌的激流也变得平静下来,如月光照泉水。王子正不觉得希望这一场景永远的存在下去,虽然明知道过后又是挣扎和痛苦,但是这一短暂的安宁是多么宝贵啊。 彭雁荻看到王子正嘴角的笑意,也挂着一抹哀愁和寂寥,就说:“你爱珊姐那么深吗?”王子正说:“是啊,每夜都心疼的醒来,再不能入睡,直到天明。”彭雁荻说:“我爱兰哥也是一样的,可能没你那么深,可是我也是一睁眼就得想着他,不然就没办法活下来。我想天天粘着他,可是他身边有珊姐了。你知道我看到他们在一起,我的心呀,就一直往下落,落到黑乎乎不见底的深渊里。我感觉被伤的全身心的冒血,还勉力向前,就是怕配不上他,虽然他不在我身边,我也得做的配得上他,比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要好。他不爱我,我也得让他服我。”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彭雁荻说:“我把本来想跟他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彭雁荻说:“珊姐实在说不错,但是配兰哥还不行。太幼稚了,长的也很奇怪,没有我美不说,还没有我学识渊博,也没有我有见识,也没有我那么爱兰哥。她就是运气好,比我早生了几年,早遇到了兰哥,不然兰哥一定会爱我的。你看珊姐穿的衣裳,什么品味,一股子村儿气,虽然也是城里长大的,可是就是那么的村儿。你再看看咱,什么叫雅致、清爽、品味、格调,嗯?珊姐她懂吗?以为穿个白风衣,就是仙儿了,像个大扑棱蛾子一样。” 第198页 王子正说:“我觉得兰哥也是,他那个衣裳穿的,浑身上下都冒穷酸气,本来没钱也可以穿的很fashion,这跟钱实在关系不大,可是他就是把这个穷酸穿在外面,那个鞋不是我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一句话来说:脚底下没鞋,穷半截。买双好鞋花不了几个钱,他也不是买不起,就是抠的不是地方才露怯。”彭雁荻说:“都是珊姐不会打扮他,也是,她自己还二五眼,怎么看的出来兰哥的怯?从这方面说,这两个人还真是配啊。”王子正说:“配什么?他们不是真爱,人家都说爱能提升一个人的品质,而不是让彼此沉沦在缺陷里,不知悔改。” 彭雁荻说:“兰哥要是跟了我,我断然不会让他那么邋遢下去。一定把他打扮得像个王子,西北工大的校草。让所有男生都说不出来话,挑不出他的毛病,而且以他为时尚典范。”王子正说:“珊姐要是跟了我,我断然不会让她那么村儿下去。一定把她打扮的像个公主,西北工大的校花。让所有女生都说不出话来,挑不出她的毛病,而且以她为时尚典范。” 彭雁荻说:“其实我不太注重时尚,我就是说至少要跟得上时代品质。”王子正说:“跟我想的一样。”彭雁荻说:“他们不是真爱,只想维护现状,根本不想提升。”王子正说:“他们之间一定是有问题。”彭雁荻说:“不是真爱的面目,他们不懂爱,咱们应该还都有机会。”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二三章 战斗至死 彭雁荻说:“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王子正说:“做什么?”彭雁荻说:“比如,什么能让他们拆伙?”王子正说:“你向兰哥表白过吗?”彭雁荻说:“我一看见他就发傻,他应该知道,那是爱。”王子正说:“什么都没说过?”彭雁荻说:“他又不傻,应该能看的出来。”王子正说:“不一定,说不定他觉得你这个人就是那个傻样儿。”彭雁荻说:“也是。这年头,不说出口的事,谁也不愿意猜出来,尤其是爱这种东西,容易就显得自作多情。你向珊姐表白过?”王子正说:“没有。”彭雁荻说:“咱们都应该明确表示一下,以免不必要的误会和曲折。”王子正说:“有道理,就算他们都心知肚明,咱们也应该有勇气言无不尽。” 彭雁荻说:“咱们俩同时向他们俩表白,是不是力度大一点。”王子正说:“我也觉得这样底气足一点,一个人怪单薄的。不过,我事先应该出于道义告诉你一声,他们就是因为知道咱们对他们的心意,所以才撮合咱们的。”彭雁荻说:“那算了,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王子正说:“我也觉得,咱们俩让他们俩打了高尔夫球。”彭雁荻说:“也不要过分气馁,不爱就是这样了。但是,我总觉得我够得着他。因为珊姐实在是差太多了。”王子正说:“跟我想的一样。” 将近十月,天气清爽和丽,无人机小组七人到野外试飞,大家讨论:基本完成目标,但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借此机会大家在一起野餐,一人带一样,摆了一地,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季子兰把汉堡递给王子正,王子正刚要接,季子兰却松了手,再拿起来,却好似拿不动。王子正捡起汉堡,也没在意。季子兰又递给王子正筷子,又在王子正接到之前落在地上,王子正又拿起来,也没在意。季子兰自己拿筷子去夹牛肉,笨拙的夹起来,没送到自己嘴边,却连筷子一齐掉到地上。王子正帮他捡起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说:“怎么了?你?”季子兰说:“胳膊有点儿不听使唤。” 王子正说:“握一握看看。”季子兰拼命的想握紧拳头,可是却握不住。王子正说:“去医院看下吧。”季子兰说:“回去再说吧。”在座四年级的无人机副组长董柯,说:“怎么了?”季子兰说:“忽然握不住东西了。”董柯过来捏了捏季子兰的上臂,说:“使劲儿。”季子兰又握了握拳,曲起前臂。董柯又捏了捏,说:“肌肉还是软的,什么时候开始握不住东西的?”季子兰说:“有一个星期了。”董柯说:“不是肌无力吧?”季子兰说:“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董柯说:“我只是有这个猜测,听人说起过,也不敢确定,稍后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我跟你一起去。” 王子正说:“要不要叫珊姐来?”季子兰说:“谁也不要去,我自己去就好,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耽误吃和睡,只是偶尔拿不住东西,应该是神经炎吧,过一段儿就会好。”董柯说:“也对,神经炎应该也是这个症状。”全组的注意力都到了季子兰身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不是大毛病,说季子兰休息太少,吃的也少,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回去吃点儿好的,睡几个好觉,好好修整一下,就过去了。季子兰也唯盼如此,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想吃好睡好,过几天再看看。 过了一个星期,季子兰的症状更明显了,跟卢珊吃饭的时候,餐盘也端不住了,饭菜都打翻在地上,卢珊说:“怎么了?”季子兰说:“没关系,不小心。”一边拿扫帚来打扫,可是扫帚也拿不好了,卢珊抓住季子兰的手,说:“胳膊使不上力吗?”季子兰说:“是啊。”卢珊说:“不要耽搁,到医院看看。”季子兰说:“没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卢珊说:“我早就看你拿东西别扭了,乖乖的,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没关系不是更好吗?有病就及时治疗。” 第199页 卢珊不由分说,带着季子兰去了医院。诊断出来了:“肌无力。”季子兰一听腿都软了,故作镇静的说:“严重吗?”医生没说话,季子兰说:“能治好吗?”医生说:“能治好。”季子兰松了一口气,说:“要多久?”医生说:“看情况,好的话,要不了多久。”从医院出来,季子兰对卢珊说:“我已经查了些资料,这个病很麻烦的。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病什么都不做,如果让我像个病人一样的休息,我宁愿战斗至死。”卢珊说:“工作和学习等病好了再做吧,身体最要紧。”季子兰说:“我要蓬勃的生命,而不是病恹恹的苟活。”卢珊的眼泪落下来,说:“要积极配合治疗啊。”季子兰说:“我会的。” 季子兰依然像往常一样学习、工作,非但没有休息,反而更加努力。卢珊十分担心,晚上单独约了王子正出来。王子正说:“很特别嘛,珊姐,怎么单独约我出来?”卢珊听王子正一问,心里一阵心酸,说:“子兰病了。”王子正说:“看不出来啊。”卢珊说:“你没注意到他拿不住东西吗?”王子正想了想,说:“最近也没看到他拿什么东西,也不像病了的样子,那怎么了?去医院检查了?不好吗?”卢珊说:“肌无力。” 王子正说:“你这一说,感觉他好像眼皮耷拉了点儿,脸有点儿木。有病治病就好了,那病很严重吗?”卢珊说:“是很严重的,如果控制不好会死的。那病需要好好的营养和休息,可是他非但不休息,反而更努力了。我劝他也不听,你劝劝他。”王子正说:“等我查查这个病的资料,看是什么情况。”卢珊流着泪点点头。 王子正和季子兰从无人机小组出来,准备到丘教授那里去请教,秋高气爽,两人说说笑笑,季子兰忽然像中弹一样,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扑到地上。王子正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扶住他,说:“怎么了?”一边要扶他起来,季子兰说:“我自己来。”王子正担心的看着他利落的站了起来,说:“没事吧?”季子兰说:“没事。”王子正说:“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季子兰说:“我没事。” 从丘教授那里回来,外面已经天黑了,街灯都已经亮起来,季子兰说:“忽然想喝酒。”王子正说:“我陪你。”两个人到了学校外面一家清吧,要了日本清酒,鱿鱼芥辣,天妇罗虾。默默的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东西,王子正先开了口:“你去医院检查了吗?”季子兰说:“去了,肌无力。”王子正说:“好像又有发展了呢,是不是要住院治疗呢?”季子兰说:“已经不能拿东西了,走路居然突然跌倒,蓬勃的生命似乎要戛然而止了。今后恐怕要一路跌破,再不能回天。”王子正说:“这个病是可以治愈的。” 季子兰说:“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总之是再不能跟正常人相比了。”王子正说:“一切疾病都是早发现、早治疗才好,明天就去住院吧。”季子兰说:“那还不如杀了我,我已经在吃药控制了,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想休学。”王子正说:“你一直那么努力,现在休息一下也好。” 季子兰说:“我想离开卢珊,不想让她跟我一辈子吃苦。”王子正说:“顶多一年也好了,说什么一辈子?”季子兰说:“这个病很麻烦,我不想拖累她,如果我有什么不好,不管你跟她会不会有结果,你都要替我照顾她。”王子正说:“好吧,不过,你会没事的,这个病不是什么绝症。”季子兰说:“治治看吧。无人机小组的工作,我打算都移交给董柯。因为你毕竟是憨石头那边的人,我们还想独立于憨石头之外,做专门的科研,将来都是打算进所的人,跟你的利益并不一致。”王子正说:“了解。” 雪花飘飘,上午下了课,王子正去食堂吃饭,许久不见的卢珊穿着和雪一样白的羽绒服、蓝牛仔裤、黑皮靴出现在王子正面前。王子正走过去,说:“你好。”卢珊满脸哀愁,眼泪一双一对的落下来,过来抱住王子正,紧紧的抱着他,说:“子兰已经没了。”王子正吃了一惊,两手握住卢珊的胳膊,推开她,说:“那个病不是死不了人吗?”卢珊说:“可是他死了,他吃什么药都没效果,一路出现了肌无力危象,抢救无效。”王子正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天妒英才,他家里有什么困难吗?”卢珊说:“他是家里独子,他妈妈打算再生个二胎。经济情况还行,又想的开,说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倒反过来劝我,不要太悲伤,再找一个。” 第一二四章 绝情 王子正说:“是啊,只能这样,这样是最好的。他走的时候,你在他身边,也可以对这段感情有个交代了。你做的很好,没遗憾。”卢珊说:“我怀孕了。”王子正一愣,说:“会发生这种事?”卢珊说:“是我主动,没了他,我想让他的孩子陪我。”王子正说:“你好傻啊,这年头谁愿意给别人养孩子。”卢珊说:“那我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王子正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知道人世对一个单身母亲是多么艰难吗?”卢珊说:“你知道?”王子正说:“想想就知道,这个事还用想吗?”卢珊说:“奥巴马也是单亲家庭出身。” 第200页 王子正说:“唉,你经济还没有独立,有孩子还不是你父母养。”卢珊说:“你不能养吗?”王子正说:“我?”卢珊说:“孩子认你当干爹,我知道你有钱,我们母子不会要你很多钱,你就当是赈济难民吧。一个月给我一千就够我们母子活了,我记账,等我上了班还你。” 王子正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一个年青女孩儿带个孩子会受人欺负的,我又不能总跟着你。”卢珊说:“要不你就做孩子的继父吧,你不是爱我吗?”王子正说:“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完整的女人,我相信我不是非你不可,一定有和你一样或者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存在。” 卢珊说:“你不爱我?”王子正说:“爱你的只有兰哥,他死了,你就替他守着吧。兰哥曾经托付过我,我会给你钱的,直到你嫁人。你去办个卡,我月末开始给你打钱。除非要死了,不要找我。”卢珊说:“你是这种人?”王子正说:“是啊。”卢珊说:“如果我总也不嫁人呢?”王子正说:“那就等你有了稳定的工作。”卢珊说:“如果我总也没有稳定的工作呢?”王子正说:“以你的学历和聪明,你一定会有的。除非你连自尊也不要,甘心吃我一辈子。” 卢珊说:“你是这种人?”王子正说:“是啊,即使我爱你,我也不能吃亏,我指的不是钱。”卢珊说:“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自尊。”王子正说:“你是女人嘛,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自尊,而是隐忍。”卢珊说:“谢谢你,金主。”王子正说:“原来我年纪青青就事业有成,都是为你们这些女人准备的,太冤了。”卢珊站在雪地里,漆黑的眼睛满是哀伤,但是没有一点儿怯懦和尴尬,王子正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她的。不知道季子兰临死是怎么交代她的,她张嘴要钱的时候,一点儿难为情的意思也没有,完全是理直气壮,这不禁让王子正有些恼火。 王子正抓了抓头发,说:“那,马上去办卡,卡号给我。”卢珊拿出来一张便签,王子正接过来一看,银行r卡号,原来卢珊还是有备而来,王子正说:“简直是专业乞讨,好吧,有事电话联系,不要再见面了。”王子正转身就走,想像着身后的卢珊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的模样,雪以及一袭白衣,衬着她的黑黑的眉毛,清澈的眼眸,自然红红的唇,她还是那么美的不可方物,但是已经跟王子正判如路人。他不允许身边的女人一辈子都想着别的男人,还带着那么一个不可磨灭的孩子。越是爱的深,越是爱的严苛。或许本来王子正就不爱她,他爱的是他自己心里的自己的影子和想像。 王子正立即转账了三千到卢珊的卡上,一个孕妇应该要加强营养。虽然说起来绝情,但是做起来,王子正可下不去那个死手。一个女人给一个死人生孩子,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古代遗腹子是没办法,现代社会像卢珊这样找罪受的女人可是不多。是真爱导致的,还是真蠢导致的,还真是不好说。死了就是死了,想念没有任何意义,就得为自己的品质生活奋斗,人一走,茶就凉,乃是人间至理,不是无情,是理智,人就该这样。王子正虽然知道人就该这样,但是受季子兰生前所托,行为上还是得照办。人就是这么矛盾,说一套,做一套。 下午下了课,彭雁荻出现在王子正面前,喃呢的说:“一起吃晚饭吧?”王子正说:“怎么酸溜溜的?”彭雁荻说:“好吗?”王子正说:“好。”王子正往食堂走,彭雁荻说:“到想一往茶楼去吧。”王子正说:“又想吃那里的小点心了?”彭雁荻说:“是。”王子正说:“那走吧。”彭雁荻抓住王子正的胳膊,走路一跳一跳的。到了想一往茶楼,彭雁荻点了大吉岭红茶、戚风蛋糕、开心果,王子正点了玄米茶和果子,彭雁荻说:“这样大冷的冬天,应该喝红茶,不应该喝那个了。”王子正说:“那也来红茶吧,不过和果子可以吃的吗?”彭雁荻说:“喝红茶,应该吃点儿欧洲的点心。”王子正说:“好吧,跟你一样。” 彭雁荻说:“好乖哟。”王子正说:“你懂嘛,而且我本来也乖。”彭雁荻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蛋糕,忽然一撇嘴哭了起来。王子正说:“什么情况?”彭雁荻说:“兰哥没了。”王子正说:“没就没了吧,大家迟早都会没了的。”彭雁荻说:“我一直觉得天下地上是平稳的,可是现在忽然感觉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王子正说:“适应一下就好了。” 彭雁荻说:“可怜我那么爱他,他都不知道。”王子正说:“他不爱你,知道了也白搭。爱他不爱他都是你一个人的事,不如让他不知道,免得尴尬。”彭雁荻说:“不过,他实际上是知道的。”王子正说:“你对他做了什么?”彭雁荻说:“什么也没做,就是多看了两眼。”王子正说:“跟我一样。”彭雁荻说:“现在兰哥没了,你不只可以看,还可以上了。”王子正说:“让她永远做兰哥的女人吧,还是。” 彭雁荻说:“你知道她怀孕了?”王子正说:“你也知道了?”彭雁荻说:“我一看就知道了,呼吸那么深重,身子也笨。”王子正说:“你还蛮有经验的嘛。”彭雁荻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王子正说:“没意思。”彭雁荻说:“不知道珊姐是怎么想的,他都要死了,还让他上。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遗传他的病。”王子正说:“不幸更不幸。”彭雁荻说:“一时脑袋发热,太冲动了,做事一点儿也不过脑子,我之前就跟你说,她是个傻瓜。不只配不上兰哥,也配不上你。跟我做朋友也不配,现在我们的地位换过来了,我是行走在云端的上神,她是沦陷在倒霉气儿里的妖魔,我必须当机立断,跟她断绝一切来往,否则真的会引火烧身。你也跟他断了吧?”王子正说:“断了。” 第201页 彭雁荻抹了一下眼泪,说:“其实我也不是爱兰哥,我就是太空虚,心里搁一个男人会平安一点儿。现在他死了,我才觉得他的一生实在是太平庸了,没什么特别值得我纪念的。他那个人也很幼稚无聊,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感觉自己是个领袖,觉得跟珊姐在一起品味不俗,实际上他们真的是一对儿,又傻又装。我觉得珊姐要兰哥的孩子,就是装的极致,一定被她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标榜他们的爱情绝美绝好,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弱智。”王子正说:“兰哥也是,临死还硬要留下个种,拖累活人,太自私、太放不开、太不是东西了。”彭雁荻说:“就是,这两个人真是亲一对儿。” 王子正说:“你有没有新的目标?”彭雁荻说:“我其实一直觉得董柯也是不错的,以他的才华完胜兰哥,只不过那个人不爱出头,所以躲在兰哥身后,现在众望所归的就走到台前来了。他还没有女朋友,据说也要考研究生,将来进所。”王子正说:“又是很符合你的要求,早怎么没发现?”彭雁荻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觉得他长的有点儿奇怪,兰哥一死,我立刻就觉得他顺溜了。”王子正说:“缘分到了吧。”彭雁荻说:“我想也是。”彭雁荻又抹了一行泪,忽然咧开嘴大哭起来,哀痛不已。王子正只当没看见,吃着自己的东西。彭雁荻说:“可是兰哥走了,我真的很心疼,你就真的不可怜珊姐吗?” 王子正说:“那是他们的故事,我不方便插足。她可怜不可怜的,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彭雁荻说:“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珊姐,可是珊姐说她有人照顾,是兰哥之前托付好的朋友,是你吧?”王子正说:“不是。”彭雁荻说:“真的不是?”王子正说:“不是。”彭雁荻说:“好吧,我信你。”王子正说:“兰哥的朋友很多的。”彭雁荻说:“是啊,但是有钱的似乎只有你一个,而且你看起来,也很傻的样子。”王子正说:“我是大智若愚。”彭雁荻说:“可别碰那个身陷诅咒的倒霉女人,否则霉运会上身的。”王子正说:“知道。” 第一二五章 嚼舌头 王子正看着彭雁荻走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感到周围从未有过的空旷。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自己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那时卢珊与季子兰像骑士与公主一样甜蜜的时候,王子正对卢珊望梅止渴。如今似乎看起来可以接近卢珊了,却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想得到她,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件旧衣服吧。彭雁荻倒是嘎嘎新,但是也没兴趣。想必自己的那一半还没有来,所以才这么费尽情思,不得要领。 过了一个星期,王子正惊异的看到,卢珊挽上了董柯的手臂。心里像悬着的吊桶断了绳,直落深井,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王子正这才知道,原来始终是在乎她。卢珊就像曾经依偎着季子兰一样,依偎着董柯,平静的甜蜜如初。董柯也幸福的两眼冒精光,看到王子正发傻,说:“子正,寒假的时候我想去憨石头看看咱们的工厂,卢珊也想看,怎么样?招待吗?”王子正说:“招待,跟兰哥待遇一样。”董柯说:“我知道你会祝福我们的。”王子正说:“这样最好。”董柯对卢珊说:“我上趟厕所,你等我一下。” 王子正看着董柯进了厕所,就对卢珊说:“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给你钱了?”卢珊说:“我本来就没想要,也没有怀孕。我是想跟子兰发生关系,但是被他拒绝了。他知道你和董柯都很爱我,没了子兰,在你们两个之间,我也不好抉择,所以我跟子兰就订下了这个计策,看你们谁更爱我。”王子正说:“原来是圈套,明白了。”卢珊说:“你会找到你心怡的女孩儿的,祝福你。”王子正说:“也祝福你。” 本来王子正心里是有一点可惜的,但是卢珊这样一说,王子正反而觉得这个卢珊果然并不适合自己,而且心里生出来一种厌恶。果然是她和季子兰的主意吗?未必吧,拖上个死人做虚伪的借口,实在算不得高明。她在吊王子正的胃口,玩弄王子正的感情,想让王子正后悔不去追她,让王子正爱而不得。她真心想跟的是董柯,不是连彭雁荻都夸他吗?卢珊只想让王子正疯狂的爱她,又不想让王子正得到,只给他遗憾,看他痛心疾首。王子正开始相信彭雁荻的话是真的,这个卢珊并不如外表那般安分。王子正的心一下子就平静起来,空虚又漫延上来。 寒假到了,王子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因为周末总是回新乡,所以也没什么好带的,一个背包解决所有问题。再睡一夜,明日早行。王子正也不知道为什么蓦然一回头,只见彭雁荻倚在门框上,说:“陪我去喝茶吧。”王子正说:“好啊,你明天来我就走了。”两个人溜达着到了想一往茶楼,进了二楼包间儿,坐下点茶,彭雁荻要了巧克力奶昔和巧克力千层提拉米苏蛋糕,王子正要了热红茶和牛舌饼。 彭雁荻喝了口奶昔,吃了一口蛋糕,说:“珊姐没怀孕,又跟了董柯了。”王子正说:“知道。”彭雁荻说:“我被珊姐涮了,那天我跟她说了半天董柯的好话,说我想追他。谁知道给珊姐开了窍,等我去跟董柯表白的时候,董柯说他和珊姐已经在一起了,还把我无情的数落了一顿,说我心机重什么的。我真后悔在珊姐面前分析董柯是如何的好,倒给他们做了嫁衣。” 第202页 王子正说:“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彭雁荻说:“你是说珊姐也和我一样?兰哥死了以后,她也瞄上了董柯?”王子正说:“是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生有那个心眼儿。珊姐跟董哥现在很幸福,世上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兰哥。他们把他的灵魂都埋葬在时空深处,把他当成真正爱情的前奏了。你更不用说,你对董柯的爱就是董柯优秀的明证。就像我对珊姐的爱也是她优秀的明证,咱们是他们爱情的催化剂、泡沫和渣渣,让他们在咱们面前得意洋洋的资本。” 彭雁荻说:“这感觉真不好,我很想跟你相爱抹去这种低级污辱,可是我又真的不爱你。”王子正说:“我也是,但是我有一点比你强,因为珊姐这一做法,我发现她绝不是我爱的那种人,也许有眼缘,但是现在眼缘也已经耗尽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这是我的进步和成长。” 彭雁荻说:“跟我一样,我发觉珊姐喜欢的人我其实不喜欢,我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喜欢的也应该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生。我现在觉得季子兰是个蜡像,董柯是个土人。”王子正说:“那咱们以后就不要再提他们了。”彭雁荻说:“可是不嚼别人的舌头,空虚没办法排解。”王子正说:“你有我这么个随便说心里话的人,再有香茶蛋糕,不是一种享受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挺惬意,不是吗?” 彭雁荻说:“那倒是,但是我不能贪恋你,我得找我自己真正的归宿。”王子正说:“不是打算上班安定了以后再找吗?现在就是想跟我谈恋爱,嗯,我觉得咱们可以来来。”彭雁荻说:“因为不以结婚为目的,最多只能拉拉手,喝喝茶。”王子正说:“就是这样陪伴。”彭雁荻说:“这是我想要的。” 王子正说:“寒假里董柯和卢珊要跟我去新乡看憨石头的工厂,你去吗?”彭雁荻说:“我去吧,省得你见他们恩爱被气出个好歹。他们一对,咱们也一对。”王子正说:“你的食宿我都包了。”彭雁荻说:“这不是应该的吗?”王子正说:“也是。”彭雁荻说:“可怜的兰哥,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王子正说:“人都是这样的,活的时候拼命抓在手里的,死了才知道那些谁的也不是。”彭雁荻说:“只有自己是自己的,所以我今后一定要善待自己,不会因为任何别的人耗费生命。” 王子正带着董柯、卢珊、彭雁荻下了火车,约了高行远开车来接,见了面一一介绍了,高行远首先拉他们到大世界吃晚饭,接风宴是印度菜。席间,高行远说:“所以子正你在跟彭雁荻谈恋爱了?”王子正说:“是啊。”高行远说:“完全跟我想像的不是一个类型。”王子正说:“我应该找个什么类型的?”高行远说:“跟你一样不吭不哈的。”彭雁荻说:“比着看谁说话少?”高行远说:“我是说文气一点儿的。”彭雁荻说:“我也没说几句话,怎么见得我就不文气?”高行远说:“你看你现在这种口气是文气的人吗?”彭雁荻说:“你没看错,本来我也不是,我是毒舌妇怡口莲。”高行远说:“只要说着爽,就什么话都说吗?”彭雁荻说:“是的。” 高行远说:“我也是。”彭雁荻说:“怎么你跟子正一样?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说跟他一样。”高行远说:“我们是朋友嘛,说不清习惯是谁影响了谁。”彭雁荻说:“你有钱还是子正有钱?”高行远说:“我有钱。”彭雁荻问王子正:“他说的对吗?”王子正说:“他以前比我有钱,有自己的公司,但是现在不行了,公司没了,所以就不如我了,但是他也不差,职业经理人,诚达高新科技材料公司ceo,年薪五十万。” 彭雁荻说:“那你的年薪是多少?”王子正说:“这个不方便透露。”高行远说:“六十万。”彭雁荻说:“哎,是有钱人,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抠?”王子正说:“有钱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彭雁荻说:“我是你女朋友嘛,咱们关系这么好了,你不应该为我花点儿钱吗?”王子正说:“这年头亲兄弟明算账、亲夫妻也得明算账,更别提女朋友了。” 彭雁荻说:“最看不上你这种人了,自私、算计、狭隘逼仄。”王子正说:“这叫会过日子。”高行远说:“我跟他就不一样。”王子正说:“他是穷大手,宣称挣钱除了给父母,就是给朋友,包括女朋友,他自身主张身无长物,应该是你的理想型。”彭雁荻说:“那也不行,都挥霍了,一旦有急事,什么也拿不出来。” 王子正说:“但是他朋友不多,就是我,如果你做他的朋友,女朋友就是你了。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都存在他父母那里了。”彭雁荻说:“离不开父母的小雏鸭?”王子正说:“他自己有房子,单过呢,每个月就留两千块钱够花了,结了婚的话,父母就会把他的钱全部给他。” 彭雁荻说:“大概有多少?”王子正说:“目前大概有二百万身家的样子。”彭雁荻说:“你呢?”王子正说:“我大概有……,不方便透露。”高行远说:“一百万总有了。”彭雁荻说:“你有自己的房子吗?”王子正说:“我打算买复式,所以还不够,之前我的年薪也没有六十万,所以现在钱还不凑手。” 第203页 彭雁荻说:“那等你毕业就可以买房子了吧?”王子正说:“那得看公司的运营状况,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彭雁荻说:“人家好想嫁给你。”王子正说:“说的态度有问题,显得好没诚意,心里在计算稳定性吧?”彭雁荻说:“是啊,一个私营小业主,怎么也比不上国有单位的社会保障性。你们就像是站在浪头上,看着挺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拍在沙滩上,哪比得上坐船的?” 第一二六章 交点 董柯和卢珊也不管王子正、高行远、彭雁荻斗嘴,两个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吃着东西,就像是坐在龙舟上行船观景的富贵人家。彭雁荻看在眼里,不禁心里酸溜溜的。王子正说:“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专业的男生不放?也不是光我们专业的人能进所里,也不是都?”彭雁荻说:“我就是喜欢你们这个专业的男生,有一飞冲天的理想。我就是觉得当初分儿不够,要不然,我也会读这个专业。”王子正说:“专业和人的品行是两回事,如果勉强非要我们这个专业的,未必适合婚姻。”彭雁荻说:“是啊,也许你是对的。” 高行远说:“如果专业是第一条件,不如跟我们子正谈谈。”彭雁荻说:“他不行。”高行远说:“有什么绝对要剔除的理由?”彭雁荻说:“他绝对不会跟我谈真感情,而且绝对不会跟我在一起。我对他而言就是秋日里落在他身上的一片树叶,他把我轻拂下去,我们就结束了,他永远再不会记起我。”高行远说:“何必说的那么感伤呢?又何必把自己的忖度当作未来呢?不去真心爱的话,当然不会有结果。” 彭雁荻说:“明知不可而为之吗?”高行远说:“什么也不做,当然不可。”王子正说:“肯定是不可的,以专业和事业为前提的爱情,肯定不是我想要的。”彭雁荻说:“那你想要的是什么?”王子正说:“以我这个人为前提。”彭雁荻说:“你这人有什么?”王子正说:“就是因为没有什么,还愿意跟我相敬如宾。”彭雁荻说:“相敬如宾不是爱,是虚伪,真正的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个人一个灵魂。彼此可以没有外衣和矫饰的暴露,真实的坦白。” 王子正说:“你看,从根本上咱们就分歧了。”高行远说:“生活理想完全不同呢。”彭雁荻说:“所以话说到这里,咱们顶多算是朋友吧,也许只是校友,因为不相干,所以不在意,所以显得相敬如宾。”王子正说:“我要是再说,咱们对于朋友的定义和相处之道又是完全不同。”彭雁荻说:“好了啦,不要再说啦,我不想改变你,你也不要试图改变我,都是无效的。”王子正说:“我不是要改变你,我是在跟你交流不同的看法。”彭雁荻说:“也不要交流,知道彼此差别太大,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否则越解释越多,越分辩越没完没了,简直没办法再相处下去。” 高行远说:“所以说以专业和事业为前提也是不可取的。”彭雁荻说:“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忍。”高行远说:“为什么对子正不能忍呢?”彭雁荻说:“是他不愿意忍我。”王子正说:“我本来想忍,你这么一说,我也没办法忍下去。”彭雁荻说:“你本来就不想忍来的。”王子正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没看上我。”彭雁荻说:“但是因为你优秀,所以跟着你也不至于辱没了我。如果你真心的爱上别人,我还是会有稍微的遗憾的,但是绝不会后悔就是了。”王子正说:“你的人生是经营,我的人生是性情。”高行远说:“我的人生是谋划。”彭雁荻说:“所以咱们三个人的人生根本没有交点。” 董柯和卢珊喝着拉茶,从容平静,雅致静淑,仿佛王子正、高行远、彭雁荻不存在一样。王子正真希望卢珊能插上一嘴,但是卢珊多一眼也不看,仿佛董柯就是世界的全部。王子正羡慕卢珊这种对感情的专注,或者说对自己的专注,目中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对自己最负责任的关爱和对外在侵袭最彻底的抵御,王子正也想做到这样,但是总是在外在的旋涡里被掀的迷乱不定,对自己也是无奈。 王子正看着卢珊出神,董柯看到了只当没看到,彭雁荻直撇嘴,高行远说:“董柯,听说你们学校材料学院也不错的,能给推荐两个硕士吗?”董柯说:“你们公司是干什么?”高行远说:“塑料垃圾转涤纶短纤维。”董柯说:“那不行,专业不对口,我们学校材料学院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重工业方面的,你应该找纺织材料专业的。”王子正说:“要是介绍女朋友,董哥一定会满口答应的。” 董柯说:“那也不行,咱们学校本来女生就少,有的都内销了,像雁荻这样的已经是绝无仅有了,一定要早下手啊。”王子正扭头问彭雁荻说:“奇怪了,你长的也不是太差嘛,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为什么一个男朋友也没有交到?”彭雁荻说:“你不是也没交到女朋友吗?”王子正说:“那是因为男生多,轮不到我。你们女生,可是绝对的供小于求,能落下,那得是多差劲啊。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疾之类,别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第204页 彭雁荻说:“死去吧你,我是没有看得上的。”王子正说:“你眼光蛮高嘛。”彭雁荻说:“我也不知道我想找一个什么样儿的,反正都不好。”高行远说:“跟我一样。”王子正说:“干嘛抢我的台词?”高行远说:“谁抢你的台词了,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王子正说:“我原本以为有了爱的感觉以后就不会再有改变,谁知道是可以改变的,而且还改变的非常彻底,甚至走向了反面,有一种生怕沾身,要飞快逃离,庆幸没有纠缠的感觉。” 彭雁荻看了一眼卢珊,只见她面带尴尬,发觉彭雁荻在看她,就低下头,若无其事的喝茶,彭雁荻说:“你说的是我了?”王子正说:“你还到不了这地步,我说的是别的女生,她不是咱们学校的,让我觉得爱不是不变的。我从六岁的时候就爱她,后来我叛离了她。”彭雁荻发现卢珊看了一眼王子正,似乎了叹了一口气,不过抹去了尴尬的颜色,又换上一副失落。 大年初一的时候,王子正一家吃过了早饭,爸爸王竹凯像每个休息日一样,坐在沙发上翻报纸,妈妈陈素贞又在准备午饭,弟弟王子仪在房间里做卷子,完全没有节日气氛。王子正沏了一壶热红茶,端了坚果盘到客厅里坐下。对爸爸说:“你们为什么不想出去走走?”王竹凯说:“走什么走,哪里也不如家里舒服。我们对这个世界已经了如指掌,看和不看没有区别。”王子正说:“总有新鲜的景观、故事和人。”王竹凯说:“新鲜和不新鲜也没有区别。”王子正说:“什么也不经历就没有新的感悟。”王竹凯说:“有感悟和没感悟也没有区别。”王子正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竹凯说:“我以这样安适的坐在家里看报纸,就是活着的意思。” 王子正笑道:“怪不得:海水那么美,河水那么美,湖水那么美,小溪也是那么美。”王竹凯说:“是啊,人生的意义就是小溪不要硬充湖水,湖水不要硬充河水,河水不要硬充海水。”王子正说:“您看我是什么水?”王竹凯说:“自来水。”王子正说:“我觉得我是海水。”王竹凯说:“你的可容性太差了。”王子正说:“我现在已经不那么讨厌方克了。”王竹凯说:“方克是一条大河。”王子正说:“会泛滥的大河。”王竹凯说:“能称为大海那样存在的人极少,自诩的往往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说明还是小池塘。”王子正说:“我真的那么差吗?”王竹凯说:“不是差,是觉悟和格局不到,说明上升的空间大。”王子正说:“官方语言嘛。” 王子仪从房间里出来,倒了一杯茶,说:“哥,你怎么没去公司?”王子正说:“下午约了人去大世界腐败。”王子仪说:“不行,我们弟兄约了大世界,贵宾卡你得给我。”王子正说:“贵宾卡给你,我付钱好了。”王子仪说:“约了什么人?”王子正说:“同学。”王子仪说:“不是女朋友吧?”王子正说:“不是。”王子仪说:“我发现你找女朋友总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凭你的条件,女生还不得争着掐个你死我活?”王子正说:“现在哪有那种女生,尤其是有见识、有精神、有理性的女生,都太自我了,别人再好那是别人,她们分的很清楚。现在男女谈恋爱已经不是钓鱼时代了,而是养鱼时代。” 王子仪说:“是的,我现在就在养我们老八。”王子正说:“你们俩怎么样?”王子仪说:“她似乎因为在我面前暴露她自己的可爱感到遗憾,可是她还是不遗余力的暴露着,因为相较于别人,我还好些。”王子正说:“你要响应她,不觉得尴尬吗?”王子仪说:“我尽力自然,说的和做的都十分中肯,她也渐渐的对我认真,一边暴露伤口,一边擦血。”王子正说:“那么严重?”王子仪说:“你都不知道你给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王子正说:“她会好的,人的机体和精神有人想像不到的自愈能力。”王子仪说:“你说的话,我可不敢对她说,太伤人了。你虽然一直找不到女朋友,但是你完全不了解一个失恋的人是什么况味。” 第一二七章 母女 方克从新西兰回来,直接去了新疆,已经三个月未见方克的曹兰黛无限怅惘。虽然曹兰黛主动说不要方克给她打电话,等她打过去,但是方克真的一个电话都不来,她也有点儿小失落。大年初一的晚上,曹兰黛拨通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说:“新年好,妹坨,我等了你一整天了。” 曹兰黛说:“我的电话不都是这个时候吗?”方克说:“虽然明知道,可是我也等的很心焦,急着要问候你一声,你又许我打给你。”曹兰黛说:“那里很冷吧?”方克说:“非常冷,我虽然非常想让你在我身边,但是又很庆幸你没来,你要是来了,也只能一个人窝在屋子里,还不把我的小可爱憋坏了。”曹兰黛说:“什么时候回来?”方克说:“要到开春儿安排好了一切农事活动才能回去。” 曹兰黛说:“我去找你吧?”方克说:“你来了我不能陪你,会有负疚感的。”曹兰黛说:“只要每天能见到你,不用你陪,我可以在新疆的小城里转转,看看哈萨克大叔和大婶儿,吃点儿他们做的好吃的。”方克说:“不要了,你来了我会分心的。不要来,乖乖的等我回家。” 第205页 曹兰黛说:“好吧,我其实也去不了,美国幼儿园这两天就会来第一批交流团,孩子们、老师和家长都会来,可有我忙的。”方克说:“原来你不是真的要来?”曹兰黛说:“失落了?”方克说:“是呀,但是我知道你对我的思念是真的。”曹兰黛说:“是呀,所以才有那样的愿望。”方克说:“咱们两个人都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虽然不在一起,但是这种感觉真好。”曹兰黛说:“我觉得也是,生活的非常充实安心。” 方克说:“对魏中甫还满意吗?”曹兰黛说:“满意,他很懂得他的职位操守,对我兢兢业业、诚恳友好又自然随和,你有这样的手下,连我都跟着沾光。”方克说:“满意就好,我们对富成集团的计划也施行的很顺利。” 曹兰黛说:“目前公司的经营状况不好,为了寻求突破,公司有一项大的投资计划,可以说是破釜沉舟,我估计是从郭可颂那边来的项目,我极力反对,可是我妈根本就不听我的。我那个傻妈,现在已经失去了对事情的判断能力,只要是我反对的,她就赞同;只要是我赞同的,她就反对,她不是做事的态度,倒好像是故意要证明我错,我不行,即使明知道是她错了,她也认了,绝不跟我一路妥协。她这样跟我敌对,真是好傻啊。她在别人面前装好人,装小绵羊,只跟我充满了战斗性,真是是非颠倒,不明所以,不只傻,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方克说:“你妈恐怕是嫉妒你呀。”曹兰黛说:“我是她女儿。”方克说:“女儿怎么了?都是女人,你们这么长时间的不合,你还看不出点儿门道吗?而且你还要夺她的权儿,拿她的主意,挣她的钱。你有没有把她当成依偎的母亲,言听计从?你没有,你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没有安全感,而且你还有我。” 曹兰黛说:“她如果不是那么依赖郭可颂和我舅舅一家,我也不会对她不放心,非要跟她争夺富成。”方克说:“一切理由都是借口,你本身就是那么渴望权力和事业。”曹兰黛说:“你是这么认为的?”方克说:“你妈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怎么像防贼一样防着你?她把她放到你手里不放心,她不想被你囚禁,失去选择她自己生活的权利。谁都是这样,你不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不当乖乖女,一定要拿到富成吗?” 曹兰黛说:“是啊,我们都是为了生活的更自由,更能体现个人意志和价值。”方克说:“所以也不要埋怨你妈,人都是这样的,亲情也不能掩饰这一生命本质。”曹兰黛说:“我不是埋怨她,我就是生气,她不在我的手心里,甘愿在别人的手心儿里,分不清远近亲疏,她如果不是那么愚蠢,我就不会出手跟她抢什么富成,免得富成落到别人手里,到时候我们母女一无所有,靠什么保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品质?她就不想想,谁跟她的利益最一致,她不跟我一条心,跟别人一条心,谁能给她最终的保障?”方克说:“也许她也是这么想你的。”曹兰黛说:“可是我不可能像她一样愚蠢,去相信那些乌七八糟、别有用心、替他们自己谋划的小人。” 方克说:“反正我已经出手了,富成必定是咱们的。你对你妈妈可以平心静气了,她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的,她愚蠢也好,傻尖也好,都会落到你的手心儿里,蹦达不出什么花儿来了。”曹兰黛说:“毕竟是我妈,我会安排好她的生活的,就怕她不听我的安排,跟别人联手跟我作对,到时候鱼死网破,彼此都凉了心。”方克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只能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办怎么办,一味的不要理会她算了。”曹兰黛说:“只能这样。” 方克放下电话,在冷冽的空气中深吸了一口气,跺了跺脚,抬头望了望二楼叶吟的窗户,灯光映照下,叶吟就站在窗户前,端着一个茶盏喝了一口,转身走开了。外面漆黑一团,从开着灯的房间里往外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那么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方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忖度着下次还要走的更远一点儿。方克上了楼,敲响了叶吟的房门。叶吟说:“门没锁。”方克就走进去,看到叶吟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本书,端着茶盏笑吟吟的看着他,说:“外面冷吧?”方克说:“是啊。”一边坐在叶吟的旁边,说:“曹兰黛打来的电话。”叶吟说:“她一个孤女,又有那么一个妈,要不是你给她撑着,她就完了。” 方克说:“她妈听了郭可颂的话,新近投资了一个房地产项目:天宇商贸城。”叶吟说:“现在不是都在喊地产泡沫吗?”方克说:“是啊,曾经有人形容商业地产的投资风险说:假如你爱他,就劝他做商业地产,因为它的利润、回报太高;假如你恨他,也劝他做商业地产,因为它的风险也实在太高,做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叶吟说:“她会成功吗?”方克说:“被蛊惑起来的雄心认为她会成功,实际上以目前的经济形式,隐含着极大的风险。富成低迷的经营状况,可能也是她妈不得不放手一搏的原因。横梁商贸圈建了三个城市综合体,目前运营状况还可以,但是对新乡来说,已经基本饱和了。他们显然是高估了新乡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新乡还到不了那种程度的繁华。”叶吟说:“他们也撑不到那时候?”方克说:“会破产的。” 第206页 叶吟说:“要不要让曹兰黛阻止她妈妈?”方克说:“曹兰黛和她妈处在对峙的状态,曹兰黛越是反对,反而会坚定她妈的信心,怕曹兰黛坏了她的好事。她听郭可颂的,我跟郭可颂根本说不上话。这个项目还没开始已经是个残局了。”叶吟说:“难道她妈和郭可颂都看不出来这个项目的危险?”方克说:“谁知道呢?反正她妈是完了。”叶吟说:“是不是郭可颂的阴谋?” 方克说:“有可能,但是我是不会撒手不管的,这对曹兰黛来说,是个掌权的机会,为了对付郭可颂,我恐怕也不得不出手了。”叶吟说:“那样的大动作,曹兰黛怎么驾驭?你一出手,一定是时势所造,富成就会成为你的了。”方克说:“即便是成为我的,我也得把曹兰黛推到前面,如果曹兰黛实在不成,只有我接手啦。不过曹兰黛的股份还会一直是她的,只不过占比也许会小许多,富成一定会重新洗牌。我最好是一直身居幕后,曹兰黛做ceo。” 叶吟说:“现在你还是她的未婚夫,这样做她当然是乐意的。但是一旦你跟她解除婚约,她还会那么听话吗?”方克说:“我们之前订婚的时候就没有绑死,各自爱上别人,她也得感谢我的扶植之恩,做朋友合伙生意,没有了感情,还有共同的利益,她有什么不乐意?放心吧,我会摆平这件事的。”叶吟说:“富成现在这么动荡,你确实也不好启齿。”方克说:“如果曹兰黛的妈妈不这么浪就好了,出于对朋友的道义,我希望富成永远是她们母女俩的。” 叶吟说:“你如果不出手,富成就没了。”方克说:“是啊,这世道到处是陷阱,除了自己眼明手快,别指望别人会出手帮忙。”叶吟说:“你要帮曹兰黛,还得让她先开口,否则你就里外不是人了。”方克说:“她开口不开口,我都得为她保住富成,不能让她妈把富成都砸到那个没谱的项目上去。”叶吟说:“听我的,一定要让曹兰黛开口求你。” 方克说:“她不傻,如果知道目前的形势,一定会催我出手的。我可以没有富成,她不能。她一生的教育理想,都指着富成的发展了,钱从那里出。我一定会帮她,成就梦想。虽然我不爱她,但是我乐见其成。富成不论在她手里,还是在我手里,都会用于她的教育理想。”叶吟说:“随喜从善,善莫大焉。” 第一二八章 另一半 曹兰黛自从跟方克双宿双r飞,品尝到男女欢娱,更难耐寂寞。尤其是方克一去两三个月,身上熬不住的躁动不安。夜里睡不着,打了魏中甫的电话,隐约觉得不合适,但是又实在想让人陪,魏中甫接了电话,曹兰黛说:“陪我去大世界通宵吧。”魏中甫说:“好啊。”曹兰黛说:“如果你不想陪我,就拒绝吧。”魏中甫说:“我也正是一个人睡不着呢。”曹兰黛说:“那大世界日本料理五号包间儿见。” 曹兰黛到的时候,魏中甫已经在等她了,两个人要了清酒和天妇罗虾、仙贝、杮种、烤鱼、日本豆腐皮寿司,两人拿起清酒碰了一杯,喝了一口,曹兰黛说:“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陪着我如果太勉强就在这里睡吧。”魏中甫说:“如果你不叫我,我一个人也是在深夜翻报纸或者上网,你叫我出来倒是正好排解寂寞。”曹兰黛说:“找个女朋友吧。”魏中甫说:“我心里有人。”曹兰黛说:“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能在一起吗?”魏中甫说:“她是人r妻。”曹兰黛说:“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处。”魏中甫说:“处的又不喜欢。”曹兰黛说:“你不是重口味,只喜欢少妇吧?”魏中甫说:“这个问题不是根本,只要是她那个人,处不处的我不在乎。” 曹兰黛说:“怎么可能不在乎?”魏中甫说:“你在乎方董是处吗?”曹兰黛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方克可以不是处,我不在乎;但是我要是不是处,方克一定不会要我了。”魏中甫说:“看不出,你还挺接受大男子主义的。我是该说你贤妻良母呢,还是该说你奴颜婢膝呢?”曹兰黛说:“只要他的心向我,以我为家,帮我撑腰挣钱,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方克是个非常专情的人,对我无微不至,我相信他不会乱搞的,我相信他。” 魏中甫说:“是啊,方董这样的人真是万里挑一,你很幸运。”曹兰黛说:“如果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像我一样,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魏中甫说:“是啊,喜欢的人不能在身边,又迟迟的喜欢不上别人,人生越发的孤寂了。”曹兰黛说:“这只能说是命了。”魏中甫说:“我以前都不信命,认为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所遇人和事都是性格、思想、格局、巧合、选择等等造成的,但是最后我觉得什么都没有一个命字解释的省事合理,所以我渐渐的也信了命了。” 曹兰黛说:“人都把自己不能控制的事归于命,是个偷懒的想法。”魏中甫说:“没办法,总要找个解脱的理由,否则会把自己逼疯的。随着年纪渐大,我已经不跟自己那么较劲了。”曹兰黛说:“我自从跟了方克,很多事也不计较了,比如我以前对我妈的事非常着急上火,总想跟她分辨,让她明白,虽然每次都感到很徒劳,但是就是忍不住对她说。唉,跟她说了那么多,真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啊,她真是太蠢了,拿锥子都扎不透。过了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明白有好多事是自己急不来的,有了方克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也不怎么跟她计较了,她就是那种人,格局有限,跟她说多了,她也不明白,反而招致更多的分歧。这不只是思想上的分歧,而是根本人性的分歧,我虽然是她亲生的,但是我根本就不像她,也不像我爸,我觉得我的理性和智慧更像方克。我和方克一定是前世有约的人,今世投胎相聚,我们是为了寻找彼此而来。我越活越觉得,人真的不像父母,而是像另一半的爱人。” 第207页 魏中甫点点头,说:“很有道理,一切都是因缘因果。我心里其实隐约也有这个想法:我不像我的父母,不知道我像谁,大概如你所说,像我的另一半吧,希望能早点儿遇到她,否则我这一生过的就枯燥了,一点儿润泽也没有。”曹兰黛说:“好饭不怕晚,你一定能找到心怡的好女子。”魏中甫说:“但愿。” 曹兰黛渐渐微醺,对魏中甫说:“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魏中甫说:“谁呀?”曹兰黛说:“王子正。”魏中甫说:“人嘛,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当然是像了。”曹兰黛说:“我不是说长相,我是说性格。”魏中甫说:“我跟那个人没接触过,只不过是听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曹兰黛说:“和你一样,不温不火,永远平静平等的对待任何人,你们如果认识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魏中甫说:“相似的人是很难成为朋友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指的也不一定是男女。人都是抓尖儿的,希望自己独一无二,还是做陌生人好一点儿。” 曹兰黛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我只是觉得不知道什么地方,你跟他有点儿像,也许不是性格、长相、为人、处事,就是说不清楚,你哪里跟他像,有时候甚至我会把你当成他。”魏中甫说:“也许是精神上相似吧。”曹兰黛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都有非常独立的人格。就是那种没有任何支撑,也能独立自重的人格。”魏中甫说:“这样的人可是一划拉一大把,这方面方董可是比我们更强。”曹兰黛说:“那倒是,但是方克是动物性的,你和王子正是植物性的。”魏中甫说:“那我也没有兴趣认识王子正。”曹兰黛说:“他是松树,你是杨柳。” 魏中甫说:“那差别还是蛮大的,所以你看现在他是憨石头的执行董事,我是方董的手下。”曹兰黛说:“你和方克应该算是朋友吧?你毕竟有独立于他的律所。”魏中甫说:“毕竟拿的是他的钱,办的是他的事。”曹兰黛说:“从广义上讲,这个社会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在向别人讨生活,方克也是一样的。” 魏中甫说:“也对,但是我女人缘可没有他们好,方克有你,王子正身边也有的是红颜知己,我总是一个人喜怒哀乐。”曹兰黛说:“王子正有女朋友了?你怎么知道?”魏中甫说:“他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一举一动都是我们的侦察资料,凡是珍克的核心人员都有机会看到。”曹兰黛说:“真变态,这种事你们也查?”魏中甫说:“我们对对手,例来就是这么全方位的查知,你如果知道我们从中得到的利益,就不会觉得我们是变态了。” 曹兰黛说:“他女朋友什么样儿?漂亮吗?”魏中甫说:“看视频还行,你想王子正那样儿的,断然不会找个丑八怪,而且也不会找个大傻妞儿。跟他挺般配,又活泼又精明。”曹兰黛说:“住,那不是王子正喜欢的类型。”魏中甫说:“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曹兰黛说:“是,所以我想王子正也不会喜欢。”魏中甫说:“显然王子正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曹兰黛说:“那倒是,但是我觉得王子正不会喜欢把精明劲儿带出来的女生,他应该喜欢智慧博大型的。”魏中甫说:“因为那种女生会引起你的嫉妒?”曹兰黛说:“是。”魏中甫说:“其实有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很简单的:普通人,看着顺眼就好。”曹兰黛说:“还得恰逢条件合适?”魏中甫说:“那样就完美了。”曹兰黛说:“如果是处更好?”魏中甫说:“是啊。”曹兰黛说:“你又不是王子正。”魏中甫说:“也是。” 曹兰黛说:“王子正如果找个我看不上的女生,我从心里是高兴的,有点儿幸灾乐祸,而且对王子正的印象也会拉低。”魏中甫说:“事实上不论他找什么样的女生,你都会找到让你看不上的理由,如果他有了女朋友,你只会说:不过如此,他这个人也是个俗人。” 曹兰黛笑道:“对,一定是这样。因为我有了方克了嘛,所以难免会踩低他。他没有女朋友,我倒替他着急呢,等着大幕拉开,看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唉,好心焦,就是闲的。”魏中甫说:“人这一生,除了自己的事,也该有这么个人消磨人世,才不至于太乏味。”曹兰黛说:“是啊,我现在也很关注你。”魏中甫说:“我没什么好关注的,一定会找个平庸的女人,因为我本平庸嘛。”曹兰黛说:“不要这么灰,要对自己的生命有激情。”魏中甫说:“激情是有,被灭的也差不多了。”曹兰黛说:“有爱就好了。” 曹兰黛早上醒来的时候,魏中甫不在包间儿里,早起的阳光正照进来,曹兰黛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正在发呆,魏中甫从外面进来,说:“我在宾馆安排了房间,去洗漱一下,再回来吃早饭吧。”曹兰黛点头,乖乖的跟魏中甫出去,一边感觉跟魏中甫在一起很舒服。 第一二九章 代孕 三月桃花开时,曹兰黛中午下了课,正要去食堂吃饭,就见到方克站在一棵桃树下望着她走近。曹兰黛兴奋的一声尖叫,跑过去一把抱住方克,揽住他的头就吻。方克抱住曹兰黛,良久缠绵,方克在曹兰黛耳边轻轻的说:“唉,好想你。”曹兰黛说:“我也是。”曹兰黛放开方克,两人拉着手,默默看着对方,甜腻的拉不开眼神。方克说:“到外面去吃吧。”曹兰黛说:“我下午不想上课了。”方克说:“上吧,晚上咱们在一起,我下午还得到公司去。”曹兰黛说:“不行,我忍不了,现在天台上也没有人。”方克说:“现在这种天气,我怕上天台,你会冻着,咱们就去开房好了。”曹兰黛说:“不,夜里我也要上天台睡,现在桃花都开了,不冷了。”方克说:“好吧。” 第208页 赫雨已经年满二十岁,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于是结婚一事就被提上日程。周末的时候,吴笑天开车到开封去看赫雨,等到她下午下课。赫雨看到吴笑天,就笑吟吟的走过去,说:“早来了?”吴笑天说:“刚到一会儿。”两个人上了车,开到常去的小小哟意大利风情宾馆,开了房,下楼去餐厅吃晚饭。赫雨点了一块布旺伦芝士,一杯巧克力奶昔,就不再要了。吴笑天说:“这样就够了?”赫雨说:“不想吃饭。”吴笑天说:“那买点儿面包、饮料带走,省得你夜里干完了事累。”赫雨说:“怎么咱们已经做了有小半年,我也没怀孕?”吴笑天说:“不巧呗。” 赫雨说:“是不是我不能生?”吴笑天说:“不会吧,也许是咱们刚刚病好,所以怀不上。实在不放心,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是说好今年暑假结婚吗?正好提前做个婚检。其实我觉得不怀上也没什么,咱们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这种事急不来的。”赫雨说:“你不要安慰我了,你年纪不小了,应该比我急,我也想早点儿给你生个孩子,我不在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吴笑天说:“也许原因在我,咱们一起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检查结果出来了,原因在赫雨:子宫内膜结核,继发于肺结核。两个人坐在咖啡馆儿里,面面相觑。赫雨泪水止不住的流,吴笑天说:“这一切都怪我,要不是我之前把肺结核传染给你,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状况。”赫雨说:“是啊,都怨你。”吴笑天说:“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会娶你的。”赫雨说:“不用了,你那么想要孩子,就再找一个能生的吧。”吴笑天说:“我爱你,愿意为你负责,将来咱们可以做试管婴儿,不行就找人代孕。” 赫雨说:“代孕是违法的,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又不能做试管了。”吴笑天说:“没孩子也没什么,不行,咱们可以到福利院抱一个,当作亲生的养也是一样的。”赫雨说:“不一样,咱们分手吧。”吴笑天说:“不行,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这时候离开你,还是个男人吗?不论什么情况,我一定会娶你的。计划不变,今夏就婚了,不要再多说。再说病还没有治,就吓的打退堂鼓了,也太草率,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这么不负责呢?” 赫雨走过去抱住吴笑天的脖子,说:“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走下去,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把我完全的托付给你了。”吴笑天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人生就是你,你本身。”赫雨说:“你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吴笑天抹了抹赫雨的眼泪,说:“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的了。”赫雨说:“你也是。”吴笑天说:“我想现在就结婚,先领证,等到暑假再办婚礼,真的,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赫雨说:“那只是个形式,咱们不是早已经灵肉同体了吗?”吴笑天说:“不行,这个形式一定要走,内容一定要有相应的形式才像话。”赫雨说:“好吧,我都听你的。” 赫雨想了很久代孕这个事,宜早不宜晚,随便找个下贱女人是不行的,谁好呢?赫雨把这个事放在心里,没事就翻出来琢磨,终于想到了年纪相当的朋友曹兰黛。正在想她,曹兰黛打电话给赫雨,赫雨接了,说:“大美人,幸福子,你那么忙怎么想起我来了?”曹兰黛说:“就是想你了呗,想跟你说两句话。”赫雨说:“我要结婚了。” 曹兰黛说:“看,我的预感有多灵,我就知道给你打电话,一定会有好消息。”赫雨说:“唉,可是我,想哭。”曹兰黛说:“是因为太幸福吗?”赫雨说:“也是也不是。”曹兰黛说:“还有什么事?”赫雨说:“我还病着。”曹兰黛说:“不是说好了吗?”赫雨说:“又病了。”曹兰黛说:“什么病?”赫雨说:“子宫内膜结核,继发于肺结核,我恐怕是不能生孩子。”曹兰黛说:“哦天!” 赫雨说:“笑天虽然说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他是多么想要孩子。”曹兰黛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一定会治好的。”赫雨说:“那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曹兰黛说:“可以做试管的?”赫雨说:“做不成。”曹兰黛说:“那找人代孕?”赫雨说:“那是违法的。”曹兰黛说:“你情我愿,不过就是借个子宫嘛,这年头,给钱什么事办不了?”赫雨说:“乱七八糟的人我不相信,又怕惹纠纷。我想借我妈的子宫,可是又担心她的身体。”曹兰黛说:“去农村找个健壮的媳妇,给足够的钱一定行。”赫雨说:“我想让孩子出生于一个高贵的子宫。” 曹兰黛说:“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得是关系铁到不行,比如亲朋好友什么的,但是钱一定要喂到饱,才不会出事。”赫雨说:“如果我找你,行吗?”曹兰黛心里一沉,脸都硬了,装作轻松无所谓的说:“哎哟,这个呀,你得跟方克说。”赫雨说:“你也知道方克见了我就掐我,我怎么跟他说?”曹兰黛说:“方克不是跟吴笑天好吗?让吴笑天跟他说,他同意,我无所谓。但是得等我和方克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以后,我才能帮你。” 第209页 赫雨说:“反正近两年,你也不会跟方克结婚,也不会要孩子,先给我生一个嘛。我知道你不在乎钱,可是你开个价,我一定让笑天满足你,必要的营养费总是得我们出。”曹兰黛说:“只要方克同意,我没意见。”赫雨说:“那行,我让笑天跟方克说,就说你已经同意了。”曹兰黛说:“没问题。” 曹兰黛挂断电话,气的冲着电话呸了一声,把手机丢到床上,愤恨的说:“找便宜找到我头上来了,活该断子绝孙的东西。代孕?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以为我是你的使唤丫头呢!贱货!生不出孩子活该吴笑天踹了你,结婚?等着吧,吴笑天绝逼把你丫的玩儿完耍了,迟早是个扔货、垃圾,敢骑到我头上拉屎,早点儿死去吧。”又噗嗤笑道:“太好了,看样子这个贱俾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个完整的女人了,嫉恨的心那么强,肯定这辈子都过的特别痛苦。成天摆个皇后的架子,谁知道到头来是个嬷嬷,鬼畜嬷嬷。有什么可得意的,还想拉我下水,滚蛋玩儿去吧。太好了,我最幸福!” 妈妈刘芹敲了敲门,曹兰黛说:“什么事?”刘芹说:“屋里有别人吗?”曹兰黛说:“您屋里有别人的时候,我什么时候问来的?”刘芹说:“你不是知道是谁吗?”曹兰黛说:“我屋里没别人。”刘芹说:“那你跟谁说话呢?”曹兰黛说:“我自言自语。”刘芹推开门看了看,说:“说的那么狠,是有什么事吗?”曹兰黛说:“有事您能帮忙啊?”刘芹说:“当然了。”曹兰黛说:“算了,跟您没关系。” 刘芹进来坐到曹兰黛床上,说:“咱们母女因为富成闹的很僵,如果富成没了,咱们是不是还会像你爸爸在世的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曹兰黛说:“您会不会跟郭可颂断了?”刘芹说:“不知道。”曹兰黛说:“那会不会跟我舅舅一家断了?”刘芹说:“亲人呢,怎么可能断了呢?”曹兰黛说:“只要您手里有一分钱,他们都不会跟你断,要到那一分钱都卡巴走了才行。”刘芹说:“我已经给咱们母女留了足够的生活费。”曹兰黛说:“您放心,您不离开那些人,一定会一无所有的,包括我,我必然会受你牵连,血本无归,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傻妈,您等着瞧。” 刘芹说:“你不是有方克吗?”曹兰黛说:“他有他的利益,跟我和您没关系,我不能赖在他身上。”刘芹说:“女人就得靠着男人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否则到处被人欺负。”曹兰黛说:“妈,咱们母女如果有这种想法,必然灭亡。” 刘芹说:“你现在不就是因为方克名利双收吗?小小年纪已经成为珍兰教育执行董事,拥有一家新乡顶级幼儿园,不是因为你爸给你留的遗产?不是因为方克替你斡旋?”曹兰黛说:“那是我应该得到的,继续下去就得全靠我自己了。”刘芹说:“没有方克你还是不行。”曹兰黛说:“就像你没有郭可颂不行?”刘芹说:“是啊。”曹兰黛说:“可我舅舅一家呢?”刘芹说:“那是血肉情分。”曹兰黛说:“您把他们当您的狗腿子,可是他们却想翻身做主人。” 第一三零章 答应 刘芹说:“唉,咱们总是说不到一块儿,还是各行各的吧。”曹兰黛说:“您的愚蠢迟早会葬送咱们母女,我虽然执意要跟您撇清关系,但是毕竟跟您血脉相连,躲也躲不开,听天由命吧,老天爷会保佑我的。”刘芹说:“这就对了。”曹兰黛摇摇头,说:“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您这样下去,老天爷都不会保佑咱们。谁也不会保佑咱们,等死吧。”刘芹说:“这孩子真是一句中听的话都不会说,有这么咒自己的吗?”曹兰黛说:“唉,我这不是咒,是现实的客观判断,你什么都不懂啊,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您出去吧。”刘芹欲语还休,起身走了。 方克与父母早已经说好,结婚也要住一起,因此也没有另买房子。曹兰黛为了跟方克柔情蜜意的双宿双r飞,终于不再坚持,搬进了自己名下滨河小区的房子,这是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现代简洁装饰风格,是曹兰黛的爸爸活着的时候,一家人定下的格调:清新雅致、简单温馨。方克也很喜欢,一个皮箱就住了进来,跟父母说去了新西兰。 方克下了班,去学校接曹兰黛,两个人去了幼儿园,正赶上走读的孩子们放学,方克和曹兰黛下了车,站在绿树掩映下的幼儿园对面,看着家长领着孩子出来,幸福惬意。方克说:“笑天哥跟我说了个事。”曹兰黛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赫雨那个不要脸的傻x居然真敢说,不要她那个傻鸟脸、二皮脸、不要脸。曹兰黛明知故问说:“什么事?”方克说:“赫雨不能生,据说已经跟你说过了。”曹兰黛说:“哦,那个事。”方克说:“据说你愿意?”曹兰黛认真的问:“愿意什么?”方克说:“给她代孕。”曹兰黛一指自己的胸,说:“我吗?”方克说:“是啊,据笑天哥说你已经答应赫雨了。”曹兰黛说:“我什么也没答应啊,赫雨不是要找个健壮的农村小媳妇干这个事吗?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第210页 方克说:“笑天哥说你已经答应赫雨了,你说只要我答应,你就没问题。”曹兰黛长出了一口气,认真严肃的盯着方克,说:“这,怎,么,可,能!”方克说:“笑天哥是不可能说谎的。”曹兰黛说:“那就是赫雨了,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那个人吗?还叫我不要跟她做朋友。真是朋友怎么可能叫我一个未婚的女孩儿干这个事?就是她找别人,也不能找未婚的女孩儿,应该至少是生了一个孩子的小媳妇,不要影响人家的人生。代孕是非法的,我不可能参与这个事。你答应了?”方克说:“我说只要你答应就没问题。”曹兰黛说:“我不答应,这件事一点儿可能都没有。你开始跟我说不让我跟赫雨做朋友,我还不当回事,她要这样,那朋友真是做不成了,没的商量。” 方克说:“笑天哥也让我亲自问问你,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了,他也觉得赫雨不应该跟你开这个口。”曹兰黛说:“笑天哥也不相信赫雨吧?他应该最了解赫雨了,就知道她在胡说八道。我不答应,完全没有可能。”方克说:“那我就回了笑天哥。”曹兰黛说:“嗯。” 风吹过来,送了一阵花香,曹兰黛深吸了两口气,说:“这样的时光真是甜蜜,象花儿一样摇曳在微风里。”方克说:“是啊,好清香的生活。”曹兰黛说:“现在咱们就要一个孩子吧?”方克说:“不是说好了婚后吗?”曹兰黛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方克说:“男孩儿、女孩儿都好,主要是健康,太重要了。”曹兰黛说:“是啊,这是最重要的,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方克说:“赫雨跟笑天哥能在一起,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曹兰黛说:“如果他们感情真挚,就算是没有孩子,也能白头到老。” 方克说:“还是有缺憾的。”曹兰黛说:“你想让我帮她?”方克说:“当然不想啊,像你说的,去农村找个健康的小媳妇,多花点儿钱,神不知,鬼不觉,是最好的了。干嘛非找你呀,这不是欺负人嘛。赫雨那个女的,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不理解笑天哥为什么会喜欢她。”曹兰黛说:“这就是命啊,各人的眼光不同,各有所爱。”方克说:“也许笑天哥经过了解也不是那么爱赫雨,只是赫雨的病是因他而起,又为他挡过刀,耽误了前程,更多的是义而不是情吧。” 曹兰黛说:“义是义,情是情,夫妻是以情为纽带,如果为了义在一起,怎么可能享受真正的爱情呢?”方克说:“所以我看笑天哥的处境很尴尬啊。”曹兰黛说:“反正赫雨爱的也不是笑天哥,她对王子正一直贼心不死呢,之前跟我说王子正有了女朋友,还一脸醋。”方克说:“谁都想是因爱而在一起,可是有很多原因,不得不搭伙过日子,因为要依靠彼此。”曹兰黛说:“我跟你在一起不但是因为依靠,也是因为爱,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一定不会纠缠你的,我会好好的放你走,让你飞向幸福的天空。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我也会因此过的轻松。”方克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大方,我会拖累你一辈子的。”曹兰黛说:“我爱你,我不觉得累。” 曹兰黛以为赫雨会打电话来诘问她,等了三天,赫雨也没动静,倒是出乎曹兰黛的预料,应该是吴笑天叮嘱她:此事不要再提吧。曹兰黛再也没有给赫雨打过电话,过了一个月,赫雨回新乡,约了曹兰黛。两人坐在大世界咖啡馆儿里,赫雨点了卡布其诺,曹兰黛点了曼特宁,各自要了一块提拉米苏蛋糕。曹兰黛崩着不说话,赫雨说:“给我做伴娘吧。”曹兰黛说:“我暑假打算到新疆去找方克。”赫雨说:“那种黄沙满天的地方去干什么?方克又不可能陪你,一个人旅行很危险的。”曹兰黛说:“方克给我派了一个手下,叫魏中甫,已经跟方克说好了,魏中甫会陪着我。”赫雨说:“男的女的?”曹兰黛说:“男的。”赫雨说:“那不方便吧?” 曹兰黛说:“方克非常信任这个人,而且他也确实可信可托付,他是做为方克的朋友保护我的,我们关系也很融洽。”赫雨说:“融洽到你不把他当成一个男人?”曹兰黛说:“你什么意思?”赫雨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你要小心一点儿,跟别的男人不要太熟络。”曹兰黛说:“魏中甫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我也是,方克很相信我们。”赫雨说:“你们?”曹兰黛说:“是方克叫我拿他知心朋友,我就是因为避讳,也不是什么都跟他说。”赫雨说:“如果不是方克陪你,还是不要去了,给我做伴娘吧,我可是为你好,再说,笑天跟方克关系那么好,我们结婚,他一定会飞回来参加的,也是伴郎。” 曹兰黛说:“他没跟我说。”赫雨说:“这还用说吗?一定是的。”曹兰黛说:“好吧,反正暑假美国那边的幼儿园也会来访,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我还是在新乡吧。”赫雨说:“这就对了嘛。”曹兰黛说:“听说王子正有了女朋友。”赫雨说:“他西北工大的同学?”曹兰黛说:“你也听说了?”赫雨说:“我猜。”曹兰黛说:“据说跟他挺般配,又活泼又精明。”赫雨说:“精明吗?哼。”曹兰黛说:“我也不相信王子正会是那种品味。”赫雨说:“也许咱们都高估了他。” 第211页 曹兰黛说:“是啊,他除了无人驾驶方面有点儿技术,也许人其实一般的很。跟方克和笑天哥比起来,不过是青葱的麦秸杆儿。”赫雨说:“人不成,太狭隘,井底之蛙而已,不过就是跟在蔡文丽、石敢当他们屁股后头挣了两个小钱儿,就不明所以了。你看他那个劲儿就知道,那个人实在是不成气候,挣多少钱都遮不住他那个酸文假醋的小家子气,他也不可能挣什么大钱,有什么大志向。”曹兰黛说:“不说别的,方克他们投资的新疆叶克生态城绝对是一项利国利民利己的大手笔,王子正极目远眺也不能望其项背。”赫雨说:“是啊,王子正根本不配做方克和笑天哥的对手,就不是一个级别。” 曹兰黛说:“方克似乎也没拿王子正当对手,虽然在无人驾驶上跟他有了对局,但是那对方克来说只是局部小战争,王子正可是拼上了全部。现在方克的重心已经移步,把无人驾驶交给了手下,王子正还在拼命顶牛儿,都不知道方克已经撤了,王子正还以为自己是方克的对手呢,真是……。”赫雨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一三一章 爱 暑假很快到来,赫雨的婚礼如期举行,方克果然回来参加了吴笑天的婚礼,做了吴笑天的伴郎,曹兰黛做了赫雨的伴娘,在最后扔捧花的环节,赫雨没有扔,直接走到曹兰黛的面前,把花塞到她手里,说:“咱们一定要幸福啊,幸福一辈子!”两个人相视而泣,互相给对方抹了眼泪。 晚上,方克和曹兰黛回到自己的家,曹兰黛说:“今天真是高兴的一天,我又看到了赫雨对我的真诚。”方克说:“她的真诚就像是水里的水泡,偶尔激发起来,你就这么感动?”曹兰黛说:“大部分人都是一潭死水,一个泡也不冒呢。”方克说:“那倒是,可是那个人仍是不得不防,她的主旋律还是幸灾乐祸型的,你越倒霉她才越高兴。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一把圣洁,你一旦真的走运,她巴不得把你踩在脚下呢。”曹兰黛说:“我知道。” 随着企业的壮大,憨石头无人驾驶成立了董事会,蔡文丽任董事长,王子正任ceo,丁丁仍是cfo。散了会,石敢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孙丽珍坐在那里,说:“怎么样?我的老总?”石敢当说:“屁总。”孙丽珍说:“还是王子正吗?”石敢当说:“董事会让我以全局为重,让位给王子正。我为憨石头投入了我的全部,现在倒成了边缘人了。” 孙丽珍说:“你不是第四大股东吗?王子正第五?你还是拿钱比他多啊。”石敢当说:“那倒是,但这不是钱的问题。”孙丽珍说:“是权?”石敢当说:“也不是权,而是一个人的人格表现,拿我当什么了。”孙丽珍说:“你现在的工作重心不是已经转移了吗?”石敢当说:“那是了,我有你了嘛。”孙丽珍说:“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有那个实力趟我们孙氏善才的水,蔡文丽那帮人……?” 石敢当说:“是啊,他们不介入,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实力呢?”孙丽珍说:“我就知道,你是雷声大、雨点小,离了那帮人你什么也干不成。”石敢当说:“但是我现在挣钱比我原先自己干那个玩具厂翻了两翻都不止,如果我不计较地位和权力,努力在目前的岗位上工作,我是比以前更快乐的。现在这个社会,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社会,而是一个经济集团的共同利益的实现。”孙丽珍说:“你很满足现状了?”石敢当说:“我的力量局限于此了。” 孙丽珍说:“听说高行远在追孔之星?”石敢当说:“没戏。”孙丽珍说:“怎么?”石敢当说:“蔡文丽在培养王子正。”孙丽珍说:“王子正号称不找比自己大的,这谁都知道。”石敢当说:“承天受命,恩深难负,任谁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孙丽珍说:“王子正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妥协的,而且高行远在追孔之星,王子正绝不会插一脚。”石敢当说:“你那么了解王子正?”孙丽珍说:“我了解的人还多着呢,你可不要小看我。”石敢当说:“不敢。” 孙丽珍说:“最近珍克的订单不仅没少,还增加了呢。”石敢当说:“不要看这个。”孙丽珍说:“那看什么?”石敢当说:“你什么也看不到也许是最好的。”孙丽珍说:“你们想瞒天过海、釜底抽薪?”石敢当说:“我们是水滴蚕食,灭门于无形。”孙丽珍说:“不会把我也灭了吧?”石敢当说:“怎么会?”孙丽珍说:“怎么不会?”石敢当说:“死守着你的股份不要动,以不变应万变,你就会有惊无险的平安无事,告诫你: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多事,否则玉石俱焚。”孙丽珍说:“我也知道你们艰难,方克和吴笑天不是等闲之辈。”石敢当说:“你知道就好。” 孙丽珍走到石敢当面前,抱住他的脖子,石敢当说:“我爱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正经找个男朋友吧,现在的男人都太滑了,你谁也耍不了,安分守己才能笑到最后,找一个对你认真的男人嫁了吧。”孙丽珍说:“如果高明远还活着,我就听你的话。”石敢当说:“倒也是,他那样的人,世上再也没有了,退而求其次吧。”孙丽珍迷惘的说:“其次也没有啊。”石敢当说:“可惜我也不能。”孙丽珍说:“我宁愿给你做情人。”石敢当说:“那太危险了,方克对付人的办法是无孔不入的,这样咱们不是正给他把柄吗?”孙丽珍说:“你还是不想离。”石敢当说:“我是怕节外生枝。” 第212页 孙丽珍说:“咱们这两年过从这么密,方克会不知道?”石敢当说:“如果咱们有了实质性的接触,你再看看,你妈的态度会怎么样?”孙丽珍说:“她一定会铁了心的对付我的。”石敢当说:“那你不是危机了?”孙丽珍说:“好烦。”石敢当说:“所以就听我的话吧,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找我了,咱们是时候为止了。”孙丽珍说:“你也知道咱们断不了。”石敢当说:“我爱你才跟你说这些。”孙丽珍说:“所以咱们才断不了。”石敢当说:“你不会是也爱上我了吧?”孙丽珍说:“有一点儿吧。”石敢当说:“我如果离婚娶你就暴露了,这样跟你胡来,对你我倒是安全的。你如果这时候当机立断的离开我,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对你是最好的人生,咱们也都是安全的。” 孙丽珍说:“可惜我不会有那样的人生。”石敢当说:“只要有心就有。”孙丽珍说:“你给介绍一个。”石敢当说:“不能通过我。”孙丽珍说:“那就必然会通过方克,你也知道方克的手段。”石敢当说:“那倒是。”孙丽珍说:“你也知道劝我不过是费话,你是不是觉得跟我没的说了?”石敢当说:“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孙丽珍说:“一起吃个饭吧。” 王子正的心里早已经没了卢珊,现实里又没有喜欢的女生,又回过头来,沉沦到小时候的琪琪,可是再回头发现,那个琪琪也索然无味。本来没着没落,结果转了一回心,更加的没着没落了。只能埋头在无人驾驶的技术和经营里,假装事业为重,实际的心里觉得自己是宇宙第一大情种,为了情可以抛弃一切的情圣。当然,前提是并没有这样的女人。 王子正从无人机小组出来的时候,董柯递给他一张请柬,王子正翻开一看,是董柯和卢珊的结婚请柬。王子正说:“可以带朋友吗?”董柯说:“可以,是女朋友吗?”王子正说:“有女朋友,也有男朋友。”董柯说:“都带来。”王子正说:“可没份子钱。”董柯说:“没就没,反正我也从你那儿挣够了。” 王子正拿着请柬,碰到郑安华迎面走过来,说:“什么呀?捡到红包儿了?”王子正说:“正要找你,过两天跟我赴个宴。”郑安华说:“什么性质?”王子正递过请柬,郑安华说:“无人机小组那个?”王子正说:“是。”郑安华说:“凭你没有干过他?”王子正说:“卢珊本来就对我没意思,我是剃头挑子一头儿热,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安华说:“人各有志,结婚请你,不是往你伤口上撒盐吗?”王子正说:“现在的人都是这样,谁顾得上谁的伤口,若无其事的践踏,只要自己爽。”郑安华说:“你跟那个彭雁荻怎么样了?”王子正说:“说是当我女朋友,没多久就对我失去兴趣,又找了一个研二的成熟男人。”郑安华说:“真自私,看来只有我是真爱你。” 王子正说:“你怎么样?可以带你女朋友一起去,男朋友也可以,不用交份子。”郑安华说:“我们球队加女友,最喜欢这种场合,大概能去二十来个。”王子正说:“都去。”郑安华说:“不会被新人骂出来吧。”王子正说:“他们是有钱人,去百来个人也没问题。”郑安华说:“那好,反正董柯也从你那儿挣足了。” 地点在西安市的轩尼雅大酒店,王子正和郑安华一行人一到地方,就被这座五星级饭店镇住了,郑安华说:“不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五星级哎,子正,你到底让他挣了多少钱?”王子正说:“我也纳闷儿呢,这小子不会疯狂到把身家都砸在一场婚礼上吧?平时挺寒酸的,真看不出来有这手笔。”郑安华说:“不是走错地儿?”王子正又翻出请柬看了看,走过去递给门童,门童立即推开门,请一众进门。 郑安华说:“这种排场……,你让董柯那小子挣了多少?”王子正说:“没多少,看那小子的日常也不像有钱人啊。”郑安华说:“难道跟你一样,有自己的公司?比你还牛x?比你还隐蔽?”王子正说:“不要猜了,进去看看、听听别人怎么说。” 第一三二章 顺眼 王子正一行二十来个人了二楼罗马厅,王子正说:“不是来错地方?”郑安华说:“没错,门口牌子上不是写着呢吗?”门口的迎宾是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夫妻,客气的问:“你们是?”王子正说:“董柯西北工大的校友。”男人说:“请进。”王子正一行进了门,拿眼一扫,只见男子都是西装革履,女子都是高档礼服,属王子正等人穿的寒酸和不成体统。宴会还没开始,这时候应该是酒会,王子正一行人直奔摆满了吃喝的酒水台。郑安华说:“弟兄们少吃点儿,一会儿还有正餐呢。”王子正说:“这都是饿了几天了。”郑安华的嘴已经塞的满满的,含糊着说:“关键是可以白吃。” 对面一个小姑娘看着他们嗤嗤的笑,跟王子正打了个照面,她的成熟眼神跟她的嫩芽相貌稍有些不符。王子正点了一下头,郑安华也看到了这个小姑娘,对王子正说:“看你呢,搭个讪打听一下董柯是什么背景。”王子正就说:“你好,我们都是董柯在西北工大的校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姑娘说:“我是董柯的妹妹,叫董小彩。”王子正说:“啊,原来是妹妹。”郑安华说:“在五星级酒店办婚礼也太奢华了吧,来的貌似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213页 董小彩说:“作为一个学生是太奢华了,但是作为西安罗利斯贸易集团总裁的接班人,这个气派是最起码的,已经听了我哥的意见,瘦身了不少。”王子正和郑安华一听,立刻被惊掉了下巴,两个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低头都不说话了。董小彩被别人招呼走了,王子正和郑安华才敢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郑安华说:“怪不得卢珊只是想小耍你一把,义无反顾的跟了董柯,原来如此。” 王子正说:“快别说了,我现在别提有多么多么的讨厌她,一个势利心机、心灵丑恶的荡r妇,我怀疑兰哥生前的时候,她们之间就已经暗流涌动了,兰哥一死,正中这对狗男女的下怀。我可耻的在其中给他们拌了蒜,真恶心到我了,这里面绝对是有阴谋。”郑安华说:“简直是一定的,卢珊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兰哥,也不是你,而是董柯。”王子正说:“董柯也早惦记上卢珊了,郎情妾意的一对狗男女,就骗了兰哥还有我。” 郑安华说:“现在真相大白了。”王子正说:“人世真丑恶,这就是现实。”郑安华说:“不干咱们什么鸟事,好好的吃一顿,然后忘了这回事吧。”王子正说:“唉,真气着我了。”郑安华说:“有本事把他妹搞到手,吃不着肉也能喝口汤。”王子正说:“我不稀罕,你一无所有的,倒是可以一搏。”郑安华说:“那丫头看着还小。”王子正说:“先养着。”郑安华说:“她一直盯着你看,我恐怕没戏。” 王子正说:“我因为恶心卢珊,可不想跟她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郑安华说:“我跟董小彩生活也没有什么交叉,董柯也看不上我,也没机会上啊。”王子正说:“看来情缘只是露水了。”郑安华说:“来了好吃好喝,走了片云不带,我也不是看到富家女,就钉上去的苍蝇。算了吧,还是。”王子正说:“好讨厌卢珊的感觉,曾经那么爱,想不到如今这么厌恶。”郑安华说:“缘分尽了,生无可恋。”王子正说:“这倒霉的婚礼,早离早超生。”郑安华说:“看样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离是不可能,超生是肯定的。”王子正笑道:“来吃顿好的,也不错。” 中秋的时候,王子正从自习室里出来,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王子正就站在桂花树下的月亮地里看那月亮,比起之前的心猿意马,此时的王子正心里像湖水一样平静,虽然平静的有些不知名的寂寥,就像这桂花树落下斑驳的影子。王子正看月亮正看的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背后说道:“灯下看美人,月下看男子,所言不虚。”王子正转身一看,一个抱着书的女生站在身后,及肩的乌黑头发,自然斜的眉上刘海,上身淡蓝白的一件外套,内衬白色打底衫,深蓝牛仔,雪白的一双帆布鞋。样貌秀丽,不是很白,可是也不黑,黄种人的清白脸儿,一双秋水明目,凝神看着王子正。 王子正说:“你是?”女生说:“一年级飞设的宁玉沉。”王子正说:“你好。”宁玉沉说:“有女朋友了吗?”王子正说:“没有。”宁玉沉说:“那做我男朋友,怎么样?”王子正说:“不合适吧,初次见面。”宁玉沉围着王子正转了一圈儿,说:“这就叫一见顺眼,如果你觉得太仓促,先做普通朋友可以吧?”王子正说:“可以。”宁玉沉说:“aa制。”王子正说:“嗯。”宁玉沉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月饼,说:“送给你。”王子正说:“我吃过了。”宁玉沉说:“在月亮地里吃,别有滋味。”自己也拿了一块,盘腿坐在地上。王子正也跟着她坐下来,两个人开吃。 王子正心里升起一种缱绻情意,两个人默默的把月饼吃完了,宁玉沉说:“要是有一杯奶咖就完美了。”王子正说:“我现在带你去喝,我请客。”宁玉沉说:“好啊,快走。”两个人步履轻快的向校外的沙耶华咖啡馆儿走去。宁玉沉说:“人家都说咖啡是提神的,晚上喝了睡不着,可是我晚上喝咖啡根本不受影响。”王子正说:“你不说,我倒忘了,听说不论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年轻的时候没事的,到几十年后的晚年就会经常失眠,报应在遥远的以后。不如改喝巧克力牛奶好了。” 宁玉沉说:“是这样吗?”王子正说:“反正有这个说法。”宁玉沉说:“那好吧,你喝什么呢?”王子正说:“椒盐芝麻核桃牛奶,微咸口味的。”宁玉沉说:“有那个吗?”王子正说:“有。”宁玉沉说:“那我也喝那个。”王子正说:“就上小桃酥,一口甜,一口咸,层次非常丰富。”宁玉沉说:“从来没这样吃过。”王子正说:“那尝尝吧。” 两个人进了咖啡馆儿,落了座,点了吃喝,宁玉沉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块小桃酥,说:“啊,真的味道好特别,口感非常清新,太好了。我只是因为这个,跟你相识就值了。”王子正笑道:“我还有很多新鲜花样呢,这算什么。”宁玉沉说:“原来是个吃货。”王子正说:“我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eo呢,可不只会吃,还有事业和钱,你没听说?”宁玉沉不屑的说:“你叫什么?”王子正说:“你不知道?”宁玉沉说:“你也说是初次见面了。”王子正说:“既然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这一餐过后,依旧不知道好了。” 第214页 宁玉沉说:“不是说了做朋友吗?”王子正说:“我只喜欢有话直说的朋友,在这样的细节上都撒谎,做朋友有意思吗?”宁玉沉说:“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谁,也从来没听说过你,以前也没见过你。只是今晚看到你在月亮地里望着月亮痴了,所以想是有一段良缘,所以才搭个讪。你如果对我这么警戒,那看来只是这一餐的缘分了,真扫兴。”王子正喝了一口牛奶,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是秉持贤良淑德,而不是心机算计。”宁玉沉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人在社会里混,都是这个混法,你不算计你能是什么ceo了?”王子正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宁玉沉说:“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子正说:“你能理解就理解,你不能理解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宁玉沉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有意接近你?”王子正说:“你刻意的表现是无意的接近我。”宁玉沉说:“我说错什么了吗?让你有这种……,看法?”王子正说:“对人的判断大部分时候不是靠语言,包括明显的言外之意。你所表现的百分之七十的内容来自于你稍纵即逝的神情、举止、态度等等不可言说的东西。至于你说了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你往那里一站,就已经体现了你的本质。”宁玉沉一撇嘴,说:“你那么厉害?我不信。你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定是之前被女生算计过,所以才这样草木皆兵。”王子正说:“好喝吗?”宁玉沉说:“现在有点儿变味儿了。” 王子正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论与谁交往,都能长见识,丰富我的阅历,印证我的聪明,谢谢你,学妹。”宁玉沉说:“看不出,你蛮自恋的嘛。”王子正说:“我这不叫自恋,我这叫自爱。自爱听起来跟自私差不多,但是比自私要深刻深厚多了,因为自爱比世上最精明的人还要精明。所以你舍弃了自爱,跟我比精明,你是必败了。”宁玉沉说:“你很特别,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对人世这么敏感,以致于病态。”王子正说:“咱们的争论可以停止了,要不接下去就得开始人身攻击了。不如好好的享用咱们的茶点,还能留下些微的甜美,也算不负今日中秋。”宁玉沉说:“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王子正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研究生都没有你掩饰的好。不怪你不够单纯,只怪我眼光太贼。” 第一三三章 月光 宁玉沉点了一下头,说:“那咱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王子正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是来者不拒的。”宁玉沉说:“好吧,谢谢你请我吃东西。”王子正说:“没什么,我正感到寂寞的时候,有你陪一下也是好的,我认为很值得。”宁玉沉站起来,背上背包,说:“我先走了。”王子正说:“好。”望着宁玉沉的背影,王子正对方克一阵恶心,不知道他的手下用了什么蛊惑,让这样的小姑娘干出这种事,居然是百发百中,听他的使唤。王子正虽然被磨练的越来越贼,也被磨练的越来越硬,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相宜的恋人。 王子正打电话给郑安华,郑安华接了,说:“什么事?”王子正说:“出来沙耶华咖啡馆儿。”郑安华说:“好嘞。”没多一会儿郑安华来了,坐下来就要了一杯热牛奶和一碟巧克力松饼。王子正说:“今天碰到一个要套我的女生,让我给识破了。”郑安华说:“干什么识破啊?一起耍耍嘛,好看吗?”王子正说:“还行,就是她太紧张,我不忍心逗她。” 郑安华说:“女生就是得让男生逗她才成长的快,你帮她成长,你有什么不忍心的?”王子正说:“是方克派来的人。”郑安华说:“那又怎么样?只要你觉得快乐,不要太精神洁癖。”王子正说:“可是我觉得不快乐。”郑安华说:“你没想办法把那个女生争取过来吗?”王子正说:“我懒得费那个劲,跟方克那方谈妥的人,跟我肯定不是一路啊。”郑安华说:“也是的。” 王子正说:“整个学校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郑安华:“说来听听是为什么?”王子正说:“你是一个拥有钢铁一样自由意志的完整的人,坦荡君子,不屑机谋。”郑安华说:“跟我对你的看法基本一致。”王子正说:“物以类聚吧。”郑安华说:“你看方克看的很清楚,但是因为他愤怒、烦恼,根本不是他原因,而是你自身的修养不够。”王子正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对付他,因此心理上很焦虑。”郑安华说:“他是故意过分的关注你,为了引起你对他的关注,你如果事事都防范他,被他掣肘,就是中了他的圈套了。”王子正说:“我现在做任何事和任何人接触都会先考虑到他,事实上也确实是他下的圈套,还没有一次冤枉他。” 郑安华说:“那过了就是过了,没过的也无所谓,反正你什么也没有失去。如果真的计较,就很难放下他。”王子正说:“我还真修养不到那一步:讨厌一个人,对他有平常心。”郑安华说:“就算方克对你像封装一样压制,你不是还交到我这样的朋友吗?交女朋友也是一样的。”王子正说:“是。”郑安华说:“从另一方面说,你被他搞的这么被动,感到压抑,也是因为你信心不足的原因。” 第215页 王子正说:“他是大的集团公司的老板,手里有多种产业联盟,而我不过是一个单一专业公司的小小ceo。”郑安华说:“是啊,方克的行为确实有让人不可理解的地方,但是细想起来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吧。无人驾驶行业里有你,其它行业里应该也有像你这样被夸大的假想敌。借助对假想敌的战斗,提升自己,可能就是他长久保有青春无敌战斗力的秘诀。” 王子正说:“可能是他一以贯之的人生策略,屡试不爽的法则。”郑安华说:“必须要加强自己的精神力量,超越他的精神和物质。”王子正说:“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郑安华说:“所以这种压抑也是正常的,不要特别在意,坚持捱过去,说不定哪天顿悟,一下子就解脱了。”王子正说:“但愿吧。” 咖啡馆儿里有一架钢琴,一个女生正在弹德彪西的《月光》,郑安华说:“那个女孩儿怎么样?”王子正说:“长的太正了,没有什么特点。”郑安华说:“即便不爱,也可以放心的交个朋友。”王子正说:“谁知道能不能放心呢?”郑安华说:“我去交。” 郑安华到柜台要了一张便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学校、专业、电话,还写了一句话:交个纯粹的朋友,我很安全。递到钢琴架上,女生看也没看他一眼。这一曲完毕,女生拿便签来看了看,放下接着弹圣桑的《天鹅》。郑安华说:“看也没看我一眼呢,挺有个性的嘛。”王子正说:“她还以为是你点的钢琴曲,一看不是,像这种求友的便签,她大概是经常接到,直接无视了。人家是来弹钢琴的,不是来交友的,卖艺不卖身。” 郑安华说:“她是不是没看到我是多么的帅?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王子正说:“帅和高材生都不能说明问题,这年头实力的体现就是钱,过去压上一千再看看。”郑安华说:“我现在身上连一百也没带。”王子正说:“我借你一百。”郑安华说:“算了,她要是那种见钱才眼开的女生,我怎么要得起呢?纯粹交友也受不了。”两个人正说话,那女生瞟过来一眼,郑安华笑着点点头,伸出五指山抖了抖,对王子正说:“她绷不住了,看过来了,我还是有魅力的。”王子正说:“看那眼神跟看食堂卖饭的没区别。”郑安华说:“我忽然就对她有兴趣了。”王子正说:“也不了解,别来真的吧。”郑安华说:“我是认真的。” 王子正说:“发展成女朋友?”郑安华说:“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先当普通异性朋友,再看情况。”王子正说:“她有一股艺术气质,咱们这样的理工男,恐怕不好高攀吧。”郑安华说:“我也很有艺术气质的,我的画儿画的特别棒,不是给你看过吗?”王子正说:“柴禾堆的中间蹲着一只走神儿的兔子?”郑安华说:“你那什么口气?算了,一点儿先锋艺术表现力都不理解,我跟你聊不来。”王子正说:“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追追女生,至少可以提高情商。”郑安华说:“就是。” 女生弹完了《天鹅》,走下来坐到王子正的身边,说:“你们是西北工大的?”王子正说:“是。”女生说:“我是西安交大的核能科学与工程专业,粟婉。”郑安华说:“哦哦哦,好厉害。”粟婉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学校?月上三杆了啊。”郑安华说:“你呢?天天这么晚吗?”粟婉说:“是。”郑安华说:“以前没见过你。”粟婉说:“我才找的工作。”郑安华说:“你之前是个男生在这里弹钢琴。”粟婉说:“他是我学长,毕业工作了,介绍我到这里来。”郑安华说:“只是学长?”粟婉说:“确切说是我男朋友。” 郑安华有点儿泄气的说:“名花有主了啊。”粟婉说:“你是奔着名花来的?”郑安华说:“那倒不是,我只把你当作蒲柳之友。”粟婉说:“那还可以来往。”郑安华说:“想吃什么我请客。”粟婉说:“aa制吧。”扭头叫来服务生说:“来一杯苹果汁,一块沙嗲酱蛋糕。”郑安华说:“沙嗲酱是什么?”粟婉说:“盛行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东南亚地区的一种沙茶酱,辛辣香咸,吃一块就知道。”郑安华说:“那我也来一块沙嗲酱蛋糕。”王子正说:“我也来一块。” 出了沙耶华咖啡馆儿,王子正和郑安华要送粟婉,粟婉说:“我每天都是一个人,不要送。”于是分别。王子正抬头一望,月亮已上中天,正在头顶上,四处照的通亮,郑安华也看了看,说:“人生几回月当头,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王子正说:“跟我想的一样。”郑安华说:“在你看来粟婉是不是方克手下派来的人呢?”王子正说:“谁知道,我也累了,懒得为这种事费脑子。” 郑安华说:“一眼看不出来?”王子正说:“看着像。”郑安华说:“那些通过方克跟你攀缘的人都得到了幸福,这不是方克的功德,而是你的功德。”王子正说:“什么功德不功德,我又不情愿。”郑安华说:“我看这个粟婉满眼寂寞,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像是受人指使去咖啡馆儿装样子,故意等着你去。” 第216页 王子正说:“那我对她也没兴趣,也不敢流露什么,怕粘上甩不掉。”郑安华说:“虽然是我先搭讪,但是她显然觉得你更安全。”王子正说:“所以坐在我身边,拿我掩一下,便于仔细的观察你。”郑安华说:“她如果知道你是个ceo,一定会顺势靠在你肩膀上。”王子正说:“那就没意思了。”郑安华说:“以他们那个核专业的名头,她那个男朋友一定是硕博士,进所了,她估计也得考研吧,或者就是个研呢,比咱们大。”王子正说:“我见过比她更能装的,其实年纪比咱们小。”郑安华说:“也是啊,我觉得咱们也蛮能装的,二十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精神。” 第一三四章 梦中人 十月一的时候王子正回到了新乡,高行远来接,一起打车到大世界。王子正说:“怎么没开车?”高行远说:“想跟你去喝一杯,方便。”王子正说:“出了什么事?”高行远说:“如果我追到孔之星,你会觉得怎么样?”王子正说:“很合适啊。”高行远说:“她还是看不上我。”王子正说:“她有人了?”高行远说:“是,一个大财阀,比他大了十五岁。”王子正说:“好厉害。” 高行远说:“看来我是拿不回高明化纤了,只能给她们母女打一辈子工。”王子正说:“重新创业怎么样?”高行远说:“只要有方克,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窝在蔡家打一辈子工,博一个衣食无忧。要想出头,不可能了。”王子正说:“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高行远说:“是啊,咱们俩可能得被方克压一辈子,除非那个混蛋横死。” 王子正说:“咱们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祈祷。”高行远说:“真是暗无天日啊。”王子正说:“我在考虑要不要考研究生,将来进所,那样就彻底摆脱方克了。”高行远说:“只能那样,一生的鸿鹄之志借助于国家平台实现,任何人都是螳臂当车,也不错。方克再有贼胆子,也不可能与国家为敌。我就惨了,得跟着蔡董和石敢当他们跟方克斗一辈子。搞不好,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信任,预备三年一换。”王子正说:“好吧,我决定考研。”高行远说:“你肯定能成。”王子正说:“你跟我学无人驾驶吧,将来我的位置由你来接替。” 高行远说:“你说了又不算。”王子正说:“到时候你一切都在掌握,蔡董和石敢当他们不依靠你也不行。”高行远说:“你真打算放弃憨石头?”王子正说:“本来就不是我的,放弃也没什么可惜。”高行远说:“可那里全是你的心血啊。”王子正说:“什么心血,不过就是认真做了一件事而已,我做什么事都会认真的,不做也就不做了。”高行远说:“你的股份呢?”王子正说:“等工作了,为了避嫌,肯定要卖掉。你能买就买,不能买就卖给石敢当了,或者蔡董。我还可以挣几年钱,房子和车钱应该也挣够了。”高行远说:“不够我给你凑,就当交学费了。你如果工作不顺利,随时回来,我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王子正点头。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大世界的印度餐厅,刚要进包间儿的时候,隔壁出来一个人,正是王子正的高中同学丁丁。王子正说:“嗨,丁儿,跟谁在这儿呢?”丁丁说:“你们俩,来,给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岳梦琪。”三个人进了丁丁的包间儿,里面一个女生站了起来。王子正见到就是一愣,脑门儿上像开了天窗,一道白光,心里一惊:是她。是的,朝思暮想的琪琪。虽然不是那个小女孩儿,但是那个眼神太对了。王子正只看到她的眼睛,她笑了笑,垂了下去。王子正的心咚咚的跳着,表面若无其事,坐到丁丁身边,高行远也坐下来。丁丁介绍:“我高中同学王子正,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憨石头无人驾驶ceo,西北工大飞设专业的。”王子正冲岳梦琪点点头,说:“你好。”岳梦琪也说:“你好。” 丁丁又一指高行远,说:“高行远,远哥,比我们大两岁,诚达高新科技材料公司ceo。”高行远说:“可以啊丁丁,听你说梦琪漂亮又聪明,何止啊,简直端丽静淑、秀外慧中啊。”丁丁说:“那是,还不止呢,深入交往下去,又有趣又舒畅。”高行远说:“你小子这么有福气,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哪辈子修来的?”丁丁说:“还不是有你们提携,要不然我都觉得配不上我们家梦琪。”王子正叫来服务员点餐,又添上两副餐具。心里紧的疼,也不敢看岳梦琪,脸上也不敢高兴也不敢不高兴,也不能在乎也不能不在乎,也不敢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拿吃东西遮掩。 所幸王子正一向的话不多,有女生的时候尤其话少,丁丁和高行远也没有太在意。王子正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颜色不正常,不是红就是绿,再不就是发蓝,但是硬挺着装作不在意。丁丁和高行远边吃边说,热火朝天,岳梦琪一边听他们说话,一直小口的在抿一杯拉茶。时不常的溜一眼丁丁、高行远和王子正,她似乎有意的把她的眼光平均分配了一下。王子正虽然没有直视她,但是眼光始终罩着她,心思完全专注在她身上。以至于高行远跟他说话,他都没有意识到。高行远看他吃着东西,一付灵魂出窍的严肃神态,也没接着往下说,完全不在意的跟丁丁继续侃。丁丁也没在意,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不在意,王子正在无声的熊熊燃烧。 第217页 王子正想听岳梦琪张嘴说话,一个人如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就像个泥菩萨一样看似诸恶不做,诸善奉行。只有张嘴动手,才会明白是神是鬼。而且话不需多,一、两句,加上语气、神态,个人风格就尽显本色。但是岳梦琪就只是乖乖的听着,偶尔抿一口拉茶,似乎已经吃饱了。王子正看着吃着桌上的饭菜,听着丁丁和高行远说话,余光罩着岳梦琪,仔细观察。 岳梦琪态度自然,平和从容,显然不是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儿,倒是出奇的稳。只是一个二本……,王子正才想到这里就立即否定自己,难道要求她上的是清华北大,未来是某界精英或者在国际上叱咤风云吗?一个二本就要求她夹着尾巴、卑微的生活吗?对待生活努力不够吗?能说明她智商有问题吗?低人一等吗?生孩子遗传基因不好吗?王子正知道自己又在功利的衡量一个人的世俗价值,多好算好呢? 王子正喝了一口拉茶,对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些想法,觉得应该遭雷劈,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人活着必须精进,必须优秀,必须对自己有要求,必须为实现理想奋斗,必须为了生活战斗,必须……,王子正的脑子开始乱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了这些,以前从来也没想过,或许冒出这些想法只是在拖自己的后腿,免得一时冲动,对丁丁的女朋友出手,这是绝对不行的,他暗自的告诫自己:与朋友有关系的女生绝对永远不要染指。既然她跟了丁丁,就说明她跟自己是绝缘体。 王子正告诫自己,要找个脑子跟得上自己的女生,还得长的说的过去,还得自己看着顺眼,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是多么多么不靠谱。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跟卢珊和宁玉沉的想法一致,那就是要求各方面都门当户对:不要高于我,让我高攀不起;不要低于我,让我看不起。旗鼓相当,可以做一生盟友。王子正叹了一口气,原来成熟理智的人都是这么找伴侣的。王子正感觉以前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现在遇到了岳梦琪,才真正的开始认识自己,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王子正渐渐不再观察岳梦琪,沉浸在自己纷繁纠缠的思绪里,把自己搞的不可开交,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苦。高行远和丁丁还在热火朝天的说,这二位只要在一起,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别人说话的份儿。王子正忽然头脑里出现了一杯香氛蜡烛,丁丁车里的那杯。对了,他忽然想起丁丁曾经说过,岳梦琪自己做香氛蜡烛卖,生活学习费用都能自给自足。 王子正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眼角余光又溜到了岳梦琪,一点儿精明的商气儿都没有呢,倒颇有些书卷气。王子正咬了咬牙,虽然想说服自己她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根本不值得一追,但是还是咬着牙承认她是个好姑娘,配得上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她是最好的,虽然绝对跟自己没关系。王子正心疼的几乎要流泪,喉咙里直发堵。脑子里那杯香氛蜡烛被王子正的精神点燃,在他的头脑里燃烧了起来,王子正似乎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气。 王子正的心汹涌了半天,开始隐忍平静下来,忽然就觉得肚子饱了,停下了筷子,也开始喝起了拉茶。听高行远在跟丁丁说:“本来我觉得跟孔之星蛮有缘分,那么熟,长的也般配,唉……。”丁丁说:“这个社会,没有谁是真心帮谁的,都是为了自己。”高行远说:“我也是到现在才想明白,当初的高明化纤也许不只是方克和吴笑天惦记,蔡文丽和石敢当他们也是惦记的。那场大火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原凶,谁都不能脱离嫌疑。”丁丁说:“因为那场大火,珍克抢了你一半儿的客户,要不是你手里有新材料专利,现在在诚达也不能做到ceo。” 第一三五章 旗手 高行远说:“我本来以为蔡文丽和石敢当是爱护我的,现在看来,谁爱护谁呀,都是为自己考虑。我追孔之星本来就是我不自量力,蔡文丽母女根本没拿我当一回事。我还在想着做她们家的女婿,接掌诚达,东山再起呢,真是做梦啊。”丁丁说:“蔡文丽做到集团董事长,她能傻了,你怎么想的她会不知道?孔之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心里想的,所做所为,她会看不出来?”高行远说:“我就是有点儿自视甚高了,觉得她们就算是知道,也会对我青目有加,因为我诚恳善良、帅气智慧。”丁丁说:“现在这年头看的是硬实力,不是软实力。诚恳善良、帅气智慧什么的,一个修脚的也可以这么说、一个大学教授也可以这么说,可表述的范围也特大了,算什么特征?” 高行远说:“硬实力就是钱呗,她们家已经那么有钱了,还那么在乎钱?能不能让人理解?”丁丁说:“就是因为有钱才知道钱有多好,所以越有钱越在乎钱,生怕当前的生活品质走下坡,更不能让你这样的倒霉穷酸给拉下马。世人都希望门当户对、好上加好,富可敌国,尚觉不够。所以你看当初: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世代帝王,还在说节俭,觉得钱不够用呢。有多大的钱,办多大的事,永远没有够的时候,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只有不够。”高行远说:“我并非不知道,虽然嘴上不平,心里也是认栽了。我早该知道:一旦失去,永远不可能再属于我了。”丁丁说:“蔡文丽和孔之星就是要让你明白这点,你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你明白了,还有一点你没明白。” 第218页 高行远说:“我一个破落户,没有学历,也没有证书,只有那么几个专利,还是我哥哥留下的,可以说是没有一技之长。人家用我,我是个ceo,人家不用我,我就是一个废物。我应该对蔡文丽和石敢当他们感恩戴德,别把我自己往台面上放。”丁丁说:“看来你已经透气儿了。”高行远说:“我现在如果离开诚达,方克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我还得感谢蔡文丽和石敢当庇护我,好好的诚挚的给他们做一条狗。他们对我的尊重,就是对一条狗的尊重。”丁丁说:“话虽然不中听,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 高行远说:“社会呀。”丁丁说:“蔡文丽、石敢当还是对你有善意的人,看看方克和吴笑天就知道对你没有善意的人是什么样儿。那些事不关己、说闲话的普通人,就不要说了,比如我,什么也不会帮你、什么也不会给你,对你毫无用处,还要跟你呼朋唤友。”高行远说:“能这样无害安心的说说话,已经对我是莫大的释放了。”丁丁说:“只能这么想。” 跟丁丁和岳梦琪告别,王子正心里虽然别扭,但是做的尽量平常,所有人似乎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已经很晚了,十月天气凉爽舒适,王子正说:“陪我走走。”高行远说:“你平时虽然话不多,可是今天也特别的不多了,脸色也怪怪的,一直闷着头有什么心事的样子。”王子正说:“岳梦琪就是我那个琪琪。”高行远说:“哦哦哦,何以见得?”王子正说:“那个眼神,而且小时候那个样貌,现在虽然长大了,也没有脱胎。”高行远说:“那怎么办?”王子正说:“既然是丁丁的女朋友,那跟我就是无缘的意思了。”高行远说:“好可惜。”王子正说:“她能跟到丁丁,一定会幸福的,我看丁丁也对她很满意。”高行远说:“他们也算般配了,不过从整个人的各方面来说,丁丁比你还是差一截。” 王子正说:“不是差,是不同。”高行远说:“是啊,人的缘分真的不好说。”王子正说:“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也变得那么好,我应该感到欣慰。看到了她不再是那个我记忆里的小女孩儿,我也不再觉得我是那个记忆里的小男孩儿,瞬间就长大了的感觉,从精神和心智上得到了彻底的成长。一个被魔咒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儿,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灵光乍现,忽然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多年的压迫,一朝迸发,全身都是力量,一方面痛苦煎熬另一方面欣喜若狂,像一个冲浪的人被千层巨浪扬上了天空。”高行远说:“感受很丰富啊,你如果不是爱她,还真不会这么受刺激。” 王子正把打算要让位给高行远的报告递交给憨石头无人驾驶的董事长蔡文丽,蔡文丽立即召开了董事会,王子正力荐高行远,但是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决议是:在王子正上学期间,仍然继续担任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eo,在王子正毕业从事新的职业以后,将由董事会决议新的ceo人选。并且严令王子正不得将公司技术机密透露给高行远,王子正明白:董事会的意思无非是让高行远局限于他本来的纤维新材料开发,没有了王子正,他们意欲从亲信里提拔继任者。 高行远的车就停在憨石头外的街道旁边等消息,看到王子正从大门里出来,高行远下了车,问:“怎么样?”王子正说:“没通过。他们的意思是让你安心做纤维新材料,我如果将来不干了,他们要另找人。”高行远说:“是吗,知道了。”王子正说:“找个地方喝点儿什么。”高行远说:“嗯。”两个人驱车到了一家从未到过的茶楼,门外金色的菊花开成一片,默绿门面,黑色牌子,红字写着峰峰茶楼。 两个人进了门,坐到窗前的卡座里,要了一壶普洱茶,四色和果子,四色干果,各喝了一口茶,王子正说:“我感觉我的命运开始混入国家命运里了。”高行远说:“祝贺你脱离个人恶趣味的怪力乱神界。”王子正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如果我读博,还得三五年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想现在就离开憨石头,还想挣几年钱。”高行远说:“老实说我不用学习飞设的课程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对我是个不小的挑战。我做我的新材料研究已经觉得很辛苦了,你也知道,诚达新材料的研究室为了保密起见,只有五个人,包括我。”王子正说:“我起初想让你做我的继任,也是因为保密起见。可是蔡文丽他们信任的人更多,他们认为他们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高行远说:“现在方克的战略重点有所转移,憨石头也想在无人驾驶之外再开拓其它产业,蔡董他们也想把方克移出十分针对的敌对状态,想把他平常化。自然不需要我这样锋芒毕露、尖锐强硬的旗手了。”王子正说:“如果是那样,应该立即免去我的ceo啊?”高行远说:“这时候不动你也是平常化的缓兵之计,因为你一直都在那个位置,如果轻率的变更,势必引起方克的新动作。维持现状再过几年,应该是他们维r稳的考虑,再稳一稳,换人就不那么突兀了。”王子正说:“这样说来我被替换,就算我不提,也是迟早的事了。”高行远说:“蔡文丽和方克在有意的把针对性平常化,降低敌对情绪,纳入市场正常竞争,摒弃个人恩怨。” 第219页 王子正说:“方克那边先把注意力转移,等于是先退了一步,蔡文丽和石敢当紧跟着也退了一步?”高行远说:“是,他们在努力的把恶性竞争向良性竞争迈进。你和我在他们眼里是恶性竞争的导火r索,他们在找时间找机会默默的浸灭。”王子正说:“不管那么多,反正你我的位置当前无人取代。”高行远说:“永远不要说无人取代,人有的是。只要你离开,立马有人顶上,还不一定就比你差。”王子正说:“看来咱们的命运始终在别人手上。”高行远说:“所以我打算在小区里开个面点铺子,以备被剔除之后,安静的过完人生,这还得祈祷方克放我一条活路,否则我就只有窝在家里混吃等死了。” 王子正说:“情况不会那么糟吧?”高行远说:“方克的手法是斩草除根,不咬死他是不会松口的。”王子正说:“所以你得死扛下去,战斗到最后一刻?”高行远说:“是啊。”王子正说:“他会放过我吗?”高行远说:“如果他想玩儿谁,你越是退却,他越是得寸进尺,我是这样理解这个人的。” 王子正说:“看来咱们都不能轻易退却了,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了。”高行远说:“所以趁你这几年怎么能化掉方克的力道,是最重要的,否则你我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王子正说:“他不是那么容易搞掉的。”高行远笑道:“也许他也没有那么难缠,我只是说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免像我哥那样死的万劫不复。”王子正说:“我也不是因为他想退出商界,经过这几年,我发觉我还是埋头搞技术活的比较轻松写意。” 第一三六章 神性 高行远点点头说:“明确目标就好,有一句话说: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只要咱们时刻保持理性,守理守法、滴水不漏,方克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王子正说:“也许怨恨、嫉妒、战斗性和侵略性会随着时日平息呢?”高行远说:“就怕他认为这是他事业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王子正说:“这样说下去,咱们是真的没有活路了。”高行远说:“活路是自己拼杀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王子正说:“去他的,咱们且行且珍惜吧。”高行远说:“现在是平静的,就先享受平静。”王子正说:“这显然是方克的障眼法,平静背后他绝不会闲着看咱们舒服的过日子。”高行远说:“是啊,生命不息,激情不止,激情不止,战斗不息。” 曹兰黛自从跟方克住在一起,非但没有跟魏中甫疏远,在方克远在他乡的日子里,反而跟魏中甫走的更近、更肆无忌惮了。魏中甫让她觉得她没有必要刻意保持距离,因为魏中甫会规范她的行为,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处在一个正常可控的朋友关系之中,而方克又绝不会认为不妥。 十月一的假期里,方克还在欧洲的葡萄园考察。曹兰黛就打电话给魏中甫到大世界通宵,魏中甫如约来到了日本料理。曹兰黛先去了趟幼儿园,那里还有没被接回家的小朋友,曹兰黛巡视了一番,看了看假期安排,才到了大世界的日本料理餐厅。曹兰黛在方克之外,已经跟魏中甫到这里通宵成瘾。魏中甫一直以来的进退得宜,低身段的有礼有节,已经完全令曹兰黛放下戒备,当作与方克共同的人生知己。 曹兰黛之所以晚到,是怕一个人等待。每当方克离开,曹兰黛就倍感寂寞,虽然她知道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乖乖的静静的等待方克归来,但是她的心里像长草一样踏实不下来,思念本以为应该甜美,可是却像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心。约好的三天一次的通话,总是难以述尽心中缠绵,总说想啊、爱啊,自己也觉得乏味,但是又想不出怎么表达思念,说吃吃喝喝又难免絮叨,可是打破脑袋曹兰黛也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每次都是听方克在说欧洲见闻,曹兰黛虽然不甘心只做个粗浅的听众,但是实在也没有什么可跟他匹配的谈资。方克的体贴曹兰黛感觉得到,每次通话,方克都做的自然流畅,曹兰黛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觉得自己的弱势。 面对魏中甫,曹兰黛承认自己更自然、更放松,但是辛苦的是魏中甫,曹兰黛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他的谨小慎微,自己才能那么放纵,没有顾虑,曹兰黛把对他的感激都归于这是方克的安排,因此对他也没有什么歉疚。 曹兰黛点了炸天妇罗虾、乌鱼子干、清酒蒸蛤蜊、姜煮翡翠螺,要了清酒。魏中甫从不饮酒,要了一壶乌龙茶配芥末花生、花豆、杏仁小鱼干、茶酥。曹兰黛说:“你的口味跟我的完全不一样呢,方克跟我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都是跟我吃的一样,你这样,不行。”魏中甫说:“是啊,你爱方董,我自然不如他。”曹兰黛笑道:“你这个人的脾气好的天下无双,怎么说你,你都不生气,是怎么炼成的呢?” 魏中甫说:“曾经我也是百炼成钢,如今化作绕指柔,全因为在心里爱着一个女孩子。她深刻让我体悟到:发脾气除了伤身,一无是处。”曹兰黛说:“我要向你学习,变成一个从来不发脾气的人。”魏中甫说:“没有就不发了。”曹兰黛说:“没有?人谁能没有点儿小脾气呢?”魏中甫说:“没有脾气是神性,有脾气是魔性,人有选择的权利,如果要求自己像神一样活着,慢慢的就会接近神性了,主要不是别人受益,主要是自己受益。” 第220页 曹兰黛说:“永远平淡不是太寡味了吗?”魏中甫说:“不是寡味,而是激情澎湃,就像宇宙永不平静的转变一样,每一时每一刻都充实热烈和燃烧。这个要自己感受,而不是别人感受。”曹兰黛说:“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很平淡,大家都是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才是最真实的。”魏中甫说:“不是的,活着是一种深刻的感受,如果对自身生命感受不深,那一定是过于迟钝了。”曹兰黛说:“我正追求的是平淡的快乐和安心的幸福,你这样说,我完全不能理解。” 魏中甫说:“咱们处在不一样的境界里,你悟到的和我悟到的自然不同。在我看来,对幸福和快乐的追求本身,都是虚妄的。”曹兰黛说:“就是有幸福和快乐的追求,才有理想和目标。”魏中甫说:“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但是我认为我追求的是完善的神性,努力精进和自身修养是本来生命的光辉。但是我也明知道我不能抓住全部,只要能抓住一小点儿,做为一个凡人就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必将从中得到真正的利益,但是我的目的不是得到利益,而是因为我想体现真正的生命价值,也不是体现,而是本我的存在本应如此。” 曹兰黛说:“你好像个富士山啊,虽然实际是座活火山,可是山头上都是冰冷的白雪。我一直赞赏你淡如浮萍、超然物外的洒脱、理性的光辉,谁知道你的身体和灵魂是激情震荡的小宇宙,好吧,原来你是黄金圣斗士沙加。”魏中甫说:“我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你听到不嘲笑我,我已经很欣慰了。”曹兰黛说:“跟方克也没说过吗?”魏中甫说:“没有说到过这个问题。”曹兰黛说:“你们也很少闲聊吧?”魏中甫说:“是,都是在办事中了解彼此的行事为人,互相欣赏。”曹兰黛说:“方克跟我在一起,就是保护我、爱爱我,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没跟我说过。我也很想知道他的精神世界里是什么,说不定像你一样是绮丽的星空呢。” 魏中甫说:“是啊,人的表现虽然也能反映一定的精神,但是并非人人都能敏锐的感觉到,如果不交流,真的需要很长时间,经历很多事情才能慢慢的体现出来,很多人彼此认识了一辈子,都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当然有些人故意不被人了解,带壳生活是一种保护措施,但是依然蛛丝马迹,瞒不过明眼人。”曹兰黛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呢?”魏中甫说:“有理想、有智慧,天真无邪。” 曹兰黛说:“不成熟?”魏中甫说:“你这个年纪,成熟是用来向往的。”曹兰黛说:“你认为成熟跟年龄有关?”魏中甫说:“跟个人意志有关,意志力强的更成熟。”曹兰黛说:“意志力强不就是固执吗?”魏中甫说:“不是,我跟你说话,越说越说不清楚呢。”曹兰黛说:“因为我懂的少?”魏中甫说:“不是,你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你是一种典型的女人,华丽丰厚、脚踏实地;我是一种典型的男人,故弄玄虚、不明所以。” 曹兰黛说:“我以为我看到了大气磅礴的你。”魏中甫说:“谁知道只是大海上的浮沫。”曹兰黛说:“其实你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我根本就不会记得你说了什么。”魏中甫说:“重要的是陪你说。”曹兰黛说:“是,一直以来,我都那么任性,谢谢你耐心的陪伴我。”魏中甫说:“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对方克的人情,我应该谢谢你,给我这样的表现机会。”曹兰黛说:“我最欣赏、最放心的就是你这种心态,让我觉得你是方克给我的体贴。”魏中甫说:“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两人对饮,有一搭无一搭,说着些不疼不痒的闲话,不觉得夜已深。曹兰黛抓了个垫子,歪在榻榻米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曹兰黛觉得面上一阵清风,醒来一看,眼前是方克的脸,立即欢呼一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一阵亲吻,太甜蜜了,太甜。曹兰黛抱住方克,一打滚儿,把他压在下面。柔蜜的吻着,下面的手抓向他的裆,手感非常的硬,曹兰黛幸福的喘不过来气,大口的喘气,一蹬腿,曹兰黛这次是真是醒了,身上还有梦中方克的压迫感和幸福感。曹兰黛揉了揉眼睛,真不愿意醒过来。坐起来四处一看,没有方克,也没有魏中甫。应该像以前一样,魏中甫去洗漱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叫曹兰黛洗漱,然后依然在这里吃了早饭,各干各的事去。 赫雨婚后因病休学一年,和吴笑天去了德国,一边在那里治病,一边度蜜月。说是蜜月却因为赫雨的病蜜不起来,两人分房而居,白天就在德国各地游历。吴笑天的生意都是通过电脑、电话打理,偶尔也让方克帮忙照看一下。赫雨有吴笑天陪在身边、无微不至感觉很幸福,也不拿这个病当回事,反正据医生说是可以治好的,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好了以后再过半年就可以怀孕,没问题,因此赫雨和吴笑天夫妻很安心。 第一三七章 盟约 已经是十一月深秋天气,赫雨和吴笑天相携走在德国巴哈拉赫的青砖路上,两边是童话般色彩鲜艳的欧式木屋之间,曲折而悠远。吴笑天边走边介绍:“这座小城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以悠远的葡萄酒传统而闻名,他们还有葡萄酒酿造学校,四百年前,人们只有在这里才可以买到唯一的甜葡萄酒:巴哈拉赫葡萄酒,也叫火葡萄酒。因为在葡萄酒的制作过程中,酵母糖发酵转化成酒精。酒精越多,剩下的糖份就越少。如果想得到甘甜的葡萄酒,就要避免发酵的过程。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这个过程是在过滤器的帮助下完成的。但是在过去是将装在酒桶里的葡萄酒放在火上加热,通过高温将酵母菌杀死。” 第221页 赫雨说:“方克他们在新疆的叶克生态城不是种了葡萄园,要做顶级葡萄酒吗?会做这种巴哈拉赫火葡萄酒吗?”吴笑天说:“他怎么会放过这种著名的滋味,当然是要做的,而且这种甜葡萄酒一定会大受欢迎,尤其是女士的喜爱。”赫雨说:“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喝一杯。”吴笑天说:“看,那边不是个露天小酒吧,走哎。这里的酒就着本地奶酪,非常好的。”两个人跑着坐过去,吴笑天一边看菜单,一边拿着字典,点了餐。 赫雨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酒,顿觉心花怒放,真对味,又吃了一口奶酪,更是神清气爽。欢乐从心底里一直冲到顶梁门儿,心里一阵感动,头皮都发麻了。吴笑天说:“怎么样?”赫雨说:“我觉得很幸福。”吴笑天说:“这就对了,是生命的欣喜。这就是高品质的生活:精神生活、心灵生活和肉体生活快乐的高度一统。” 赫雨说:“我想住在这个地方。”吴笑天说:“移民吗?”赫雨说:“怎么样?”吴笑天说:“我早有这个打算。”赫雨说:“那开始办吧。”吴笑天说:“那你的专业怎么办?”赫雨说:“我要创办一份杂志,专门介绍中国文化。” 吴笑天说:“那我就买一块葡萄园,上他们的葡萄酒酿造学校,开个酒庄。反正房地产我也干腻味了,我看看他们这个地方的畜牧和农业怎么样,或者开个农庄也不错。我跟着方克干也有几年了,上手应该也快。”赫雨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吴笑天说:“谁开玩笑了,我玩儿真的。”赫雨说:“那说办就办。”吴笑天说:“这就上程序。”赫雨说:“最快多久?”吴笑天说:“怎么也得三五年吧,要全转过来。”赫雨说:“那也好,到那时候我的病也好了,正好迎接新生活。三五年,时间是不是长了点儿?” 吴笑天说:“其实我有一部分投资在方克的叶克生态城,我看好那个项目,而且方克的畜牧产业我也有投资,回笼不是那么快,房地产也没有过去红火了。不过可以先在这里买房子是没问题的,你可以先过来,生活、开创你的事业,我断后。”赫雨说:“说的这么轻松,是真的吗?”吴笑天说:“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过一辈子?”赫雨说:“是啊。” 吴笑天说:“那你来这里的一切费用我都可以给你出,连上你创业的费用,但是你得给我写个借款协议,要公证的。”赫雨说:“没问题。”吴笑天说:“我给你的钱会以转账的方式给你,凭证你我都收好。”赫雨说:“没问题。”吴笑天说:“国内的投资我还不能撤,那是保老本儿的钱。根儿还得留在中国,那地方咱吃着熟。”赫雨说:“是啊,在外面不管有多落魄,回去好歹还能挣口吃的。”吴笑天说:“是啊,狡兔三窟,多留一手儿总是没错的。” 晚上,两人宿在小镇旅馆里,吴笑天说:“有了新的目标,感觉又像重生一样。”赫雨说:“幸好我有你,才能体验不一样的理想生活。”吴笑天说:“幸好我也有你。”赫雨说:“我越来越觉得:咱们真是天生一对。”吴笑天说:“颇有前世有约,今世圆满。”赫雨说:“真像做梦啊。”吴笑天说:“那就对了,人生如梦嘛,咱们这辈子要做一个幸福的美梦。”赫雨说:“是,万一咱们投资创业失败了,我宁愿跟你一起回老家要饭。”吴笑天说:“好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赫雨说:“是这个意思,明天就回国办这个事吧。” 吴笑天说:“不用那么急吧,你有病,年纪也不到,可能还移不了民,我就算是让你先过来,也得是三四年以后的事了。”赫雨说:“原来如此,那刚才还说的那么热火朝天?”吴笑天说:“目标定了,就已经在路上,当然要热火朝天的向着那个方向努力了,从此咱们的行事比以前就不同了。”赫雨说:“那倒是,得等我大学毕业了吧?”吴笑天说:“是啊。” 虽然赫雨和吴笑天把移民生活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因为至少还要等个三五年,到时候出现什么变化谁知道呢?因此赫雨也未十分当真。不久,吴笑天回国了,赫雨一个人待在租住的房子里,看自己的专业书,买菜、做饭、洗衣服,闲来就出去逛。忽然就想起了曹兰黛,让她代孕的事被拒绝以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也没通过电话,不知道那个小妮子现在又倒霉了没有。代孕这事,吴笑天只是说不合适,所以让赫雨不要再提,好好治病自己生才是正途。 赫雨猜这事不是方克挡回来的,一定是曹兰黛那个自以为精明到家的小妖精本来就不愿意,她是多尖的一个人啊。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跟她说这个事,她当然是不同意的,倒让她白白的耍了一圈儿。赫雨真不愿意再搭理她,但是这些年来,从小到大只落下曹兰黛这么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各方面条件都相当。虽然关键的事上她绝不会出手帮忙,就像自己对她一样。但是聊聊闲话,还是可以受到不少启发。 外面正在下着雨,赫雨一个人百无聊赖,拿起电话拨通了曹兰黛的电话。曹兰黛接了,说:“宝贝,在德国玩儿的好吗?”赫雨说:“告诉你两个好消息。”曹兰黛故作兴奋的说:“什么好消息,快说说。”赫雨说:“第一,我的病可以痊愈,吃上一年药,再半年就可以怀孕。”曹兰黛说:“是吗?太好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好了,恭喜你,早日当妈。”赫雨以为曹兰黛会就之前代孕的事解释一番,道个歉,表示因为方克拒绝所以很无奈之类。但是曹兰黛不往下说了,这个事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赫雨也不好旧事再提。 第222页 曹兰黛说:“第二个好消息呢?”赫雨说:“我要移民德国。”曹兰黛说:“是吗?真的又是一个好消息,听说德国那边的环境特别好,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也想移民,曾经跟方克说过,可是方克认为只有在国内,他才能大展身手,而且过得舒服,真是个土豹子。不过听说移民德国条件不低呢,而且投资移民年纪好像是在二十五到四十五岁,你现在还移不了。” 赫雨说:“先订的这个目标,笑天说再在国内积攒一下实力,过个三五年再过来。”曹兰黛说:“好未来,值得等。”赫雨说:“不如你跟方克说说,也来德国,咱们做邻居,我在巴哈拉赫,就在莱茵河畔边,非常美的一个地方。来了就爱上,不想再走了。你有时候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非常好,国内就没有这么干净惬意的小城镇,又这么有文化又这么有水准。” 曹兰黛说:“方克不愿意去,我跟他说了好几回想去瑞士,他都说融入不了那里的生活,看那个地方的人太傻,不是他兴风作浪的舞台。他很享受现在国内的生活环境,感觉英雄有用武之地。而且国内也有山有水的,想要找个空气好的地方半隐居有的是好地方。到别国去,还有歧视什么的,语言也不通,吃东西也不对味。”赫雨说:“他就是不想来吧。”曹兰黛说:“是,找借口呗,只要不想,总有借口找的出来。” 赫雨说:“你的幼儿园怎么样?”曹兰黛说:“现在有八十来个孩子,分三个班。跟美国的合作交流也比较频繁,已经完全上了正轨,在新乡绝对是个高档幼儿园了。替我在德国联系一下友好幼儿园怎么样?我的教育理念是国际化的,我要让我们的孩子们从小就有国际视野。” 赫雨说:“好吧,我帮你联系一下,不过你自己过来考察。咱们国家相比人口来说,教育资源落后,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应试教育,外国的教育方式虽然科学温和,但是也许并不适合咱们国家。你的幼儿园出来的孩子也不可能都到外国留学,而且不优秀的孩子,外国这边也是不接受的。什么是优秀?还得考试。”曹兰黛说:“是啊,我也在思考,怎么让咱们的孩子两者兼顾。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有自己的一套,个个都是薄胎瓷,不是那么好塑造的。” 第一三八章 考察 赫雨说:“我给你联系幼儿园可以,但是你不露面可不行,得让人家见到真人才可信。”曹兰黛说:“等到寒假的时候,我去一趟德国,咱们一起考察一下。”赫雨说:“没问题,我包吃包住。”曹兰黛说:“我可没兴趣当电灯泡,会自己解决食宿的,你帮我联系一下旅馆。”赫雨说:“好的。” 放下电话,赫雨冷笑道:“什么忙都不想帮别人,却想让别人帮你的忙?真恶心,谁搭理你那点儿破事,一个招不来人的幼儿园,说的好像哈佛一样,还什么友好幼儿园,教育理念吧,国际视野吧,都是扯蛋。中国就是应该教育,填鸭式教育才有出路。人多,就搞不出什么素质教育那么回事,完全扯犊子,真把自己当教育先锋了,狗屎不如。国内教育界那么多聪明人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就你懂?傻x还举世皆浊你独醒呢,糊糊。” 赫雨很想知道方克对曹兰黛的感情如何,但是也不好问吴笑天,也不好问曹兰黛,如果让他们觉得自己对方克过于关注,那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赫雨是不希望曹兰黛会跟方克有幸福日子过的,方克那个人怎么可能看上曹兰黛这种傻x、傻x、傻x呢?可是吴笑天曾经说过,方克对手下一条严厉的限制就是流言蜚语、以讹传讹,一经发现立即开除,永不续用。因此方克的事如果他不说,坊间绝无传闻。 赫雨执念的想知道方克的事,不得不经由曹兰黛主动说出的只言片语,来分析他们的感情状况。无疑,他们也不是很和谐,比不了自己都吴笑天,说什么都是志同道合,而且曹兰黛处于下风头。她那么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赫雨感觉方克是不会娶曹兰黛的,财力太悬殊不说,只从这个人上面考虑,曹兰黛这个人也不成,太蠢又太心机了,对谁都两面三刀的,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儿。 吴笑天赶在圣诞节前回来了,赫雨本来想打探一下方克的消息,为避嫌又忍住了没问,虽然此一问并无意义,但是赫雨还是想听到他并不幸福。下了雪,圣诞节当天还在下,到处白茫茫的。赫雨爬起来,洗漱了,学着德国家庭主妇悄悄的起床,到面包店里买新鲜的面包回来,把面包切开,先抹上带有咸味的黄油,然后夹上新鲜的奶酪,三文鱼,和那种带有香菇的香肠,又煮了香咖啡,摆在桌子上。吴笑天看着早餐说:“这才叫生活啊,我觉得咱们打算移民到这里是对的。” 两个人吃了早餐,吴笑天说:“送你一个礼物。”赫雨说:“什么?”吴笑天说:“跟我走,就知道了。”赫雨跟着吴笑天上了车,直开到巴哈拉赫一幢三层小楼的庭院前。两个人下了车,吴笑天拿了钥匙开了门,赫雨说:“新租的房子吗?”吴笑天说:“什么租的,这是咱们自己的。”赫雨说:“哦天,太棒了。”进到里面一看,已经装修好的,一应俱全。吴笑天说:“以后这就是咱们家了。”赫雨兴奋的抱住吴笑天说:“太好了,我以为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吴笑天说:“我会骗你一辈子的,让你永远生活在美梦里。”赫雨说:“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第223页 曹兰黛听到赫雨的好消息,心里颇不是滋味,她真的那么幸福吗?比自己还要幸福?她那个病真的能治好吗?不会那么顺利吧?一定不会那么顺利,她凭什么事事顺心呢?那个丑货,吴笑天现在跟她在一起就是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自私自利的小人,活该她病、活该她死、活该她永远不能幸福。一个小家碧玉,怎么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吴笑天?一定是骚的有水准了,不对,一定是吴笑天品味有问题,才会被赫雨耍,跟赫雨那种贱人,不用说了,也是个二五眼。一定要去欧洲看看,他们有没有赫雨说的那么好。 寒假的时候,方克又已经去了新疆,曹兰黛跟方克说要去欧洲考察幼儿园,建立互访机制,联合办园。方克非常支持,曹兰黛就直飞德国,真的来找赫雨。赫雨把曹兰黛接到自己家,曹兰黛一看到巴哈拉赫就开始嫉妒赫雨,进了她的家门,看到里面的一切,简直眼里都要冒血了,真的一切太完美了。没见到吴笑天,曹兰黛不禁希望这其中有什么刺,就问:“笑天哥呢?”赫雨说:“去给你买最新鲜的好吃的了,我们要给你准备一个德国式的盛大午餐。”曹兰黛说:“这么隆重?”赫雨说:“一定要的。” 赫雨给曹兰黛端上来一杯酸奶,曹兰黛说:“没想到这里环境这么好,我都想移民过来跟你做邻居了。”赫雨说:“是好吧?我没骗你吧?”曹兰黛说:“你移民这里打算干什么呢?做全职主妇?”赫雨说:“我打算办一本杂志,专门介绍中国文化,全欧洲发行。”曹兰黛心里一沉,好怕她成功,但是脸上立即兴奋的浮出欢喜的笑容,说:“太有想法了,跟你的专业非常吻合,现在咱们国家的国际地位越来越高,但是世界对咱们的认识还非常的粗浅,你的杂志一定大卖,你一定会成功的。” 赫雨看到她夸张的笑容,心里冷哼一声,拍了拍巴掌,说:“我还会办一本儿专门介绍欧洲的杂志,到国内去发行。”曹兰黛说:“你这是要做中德的文化桥梁啊。”赫雨说:“是啊,现在的世界是交流的世界,大家要谋求共同发展,共同创造,我想我应该做点儿什么,既符合世界的利益又符合我个人的利益。”曹兰黛激动的说:“你一定能成。对了,能在你的杂志上为我的幼儿园做广告吗?” 赫雨说:“我可以在介绍当前中国教育的时候,提及你的幼儿园,但是不会做广告。”曹兰黛说:“那太好了,我联系合作项目的时候就更方便了。”赫雨说:“你除了幼儿园之间的互访,有什么合作项目?”曹兰黛说:“我听方克的,已经在开发婴幼儿产品来做了,并且已经有了成功推广的经验。新乡所有幼儿园都在用我们生产的玩具和日用品,正准备向全国推广。” 赫雨保持克制的说:“你要做大了?方克有没有给你资金支持?”赫雨说:“我本来不想让他入股,但是摊子太大了,就让他入股了,但是我是绝对的大股东。宁愿摊子铺小一点儿,也绝不能丢掉珍兰教育的控股权。我跟方克已经说好了,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的。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当然,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出了事,还是会互相帮忙的。” 赫雨说:“跟我们一样,这年头,就得这么干了,经济独立是人格独立的基础,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实打实的托付一切,一定要自己为自己负责,否则万一哪方出事,难免会成为怨偶。”曹兰黛说:“是这样的,只能帮忙,不能托付。”赫雨说:“你都十九了,如果二十岁结婚,现在应该开始准备了。”曹兰黛说:“我跟方克还没谈到这个事。”赫雨说:“应该谈了。早结婚并不妨碍你们各自的事业,反而觉得解决了终身大事,更可以投入到事业中去。尤其是你们并没有生存危机,年纪轻轻都已经立了业,不必像有些人那样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 曹兰黛说:“他一直在等我长大,我一直都在他的安排之中,结婚这种事,他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我只等他告诉我就行了。”赫雨说:“你们发生关系了?”曹兰黛说:“是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赫雨说:“那就更应该向他表达这方面的愿望,跟他说你想早早的要个孩子。”曹兰黛说:“我这么说好像在催他。”赫雨说:“催他怎么了?你有权利知道他在这方面,这么重要的方面的想法。你们是共同生活,任何事都要商量着来,而不是他握有绝对的主动权。你们这种关系可不行啊,你那么怕他?这可不正常。” 曹兰黛说:“他对我特别好,料事又比我周全,我信任他胜于信任我自己,当然仅限于感情。而且我并不打算在感情里得到感情之外的东西,不依靠感情生活,所以在这方面也不那么强求他,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赫雨说:“你这样肯定不行,太被动了,感情或者说爱情是双方的,必须有互动,怕这怕那的不是爱。” 曹兰黛说:“到目前为止,他做的一切都是从我的立场出发,比我所能想到的更对我有利。”赫雨说:“不能因为这样就宁愿当个感情上的傻瓜,你这样很危险。”曹兰黛说:“我也想过应该让他把我当作一个成熟的女人来看待,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有自己的事业,有这个资本跟他平起平坐。但是,怎么说呢,只要一张口,他自然的就站在上风,因为他总是有道理的,而且是明显的他是对的。” 第224页 第一三九章 行者 曹兰黛摇了摇头说:“你们的关系跟我和笑天的关系完全不同,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理解你们的感情状况,我只希望你在感情上不要太被动,让方克觉得一个人寂寞。”曹兰黛说:“他一个人寂寞?”赫雨说:“就是啊,因为你没有跟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交流,让他觉得你不是他的伙伴,支持不了他,他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 曹兰黛说:“不会吧?”赫雨说:“婚姻里的孤独都是这样的。弱势的一方感觉有依靠,强势的一方会感到孤独。”曹兰黛说:“我们谈话的时候,都是很欢快的。”赫雨说:“不行,他在迁就你。迁就不是爱,也不会长久。”曹兰黛说:“我认为是爱才会有迁就、宽容。”赫雨说:“不是的,爱不是迁就和宽容,而是尊重和体贴。”曹兰黛说:“你和我对感情或者说爱情的理解完全不同呢。” 赫雨说:“因为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和感情。”曹兰黛说:“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赫雨说:“不是,我是在跟你交流不同的想法。”曹兰黛说:“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种感情或爱情。”赫雨说:“好吧,你赢了。哎,笑天回来了。”赫雨轻巧的站起来去开门,曹兰黛一点儿动静还没听到,赫雨已经出门去了。 曹兰黛站到窗前去看,赫雨一个人站在风里,没穿外衣,在外面跳着,并不见吴笑天的踪影。曹兰黛想:她并没有听到吴笑天回来了,大概只是不想再跟自己说下去,又估摸着这时候吴笑天该回来了,所以才跑出去,这朋友做的实在没意思,早晚得断。可是又不想断,似乎可以借她看到不一样的生活和世界,也是一种趣味。 吴笑天从车库里走出来,曹兰黛吃了一惊,难道赫雨真的听到吴笑天回来了,有汽车声?曹兰黛专注于和赫雨的谈话没有听到?还是房子本来隔音,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她是感应到吴笑天回来了?他们竟然好到这个地步?曹兰黛手心儿里的汗都出来了,难道他们是真爱?自己的不是?不可能,不是谁比谁更爱,而是不同罢了。曹兰黛稍微稳了稳心神,走到门口迎接赫雨夫妇。 吴笑天一进门,就说:“兰黛来了,路上很辛苦吧?”曹兰黛说:“还好,多日不见,您看起来还是那么帅。”吴笑天说:“这都是赫雨照顾的好,你也是长开了,越来越漂亮,比赫雨的脸色还好。”曹兰黛说:“赫雨现在是病西施,等病好了,一样健康又美丽。”吴笑天说:“你们聊,我去做饭,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王子正自从看到了岳梦琪,本以为会日夜想念,结果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但是好景不长,回到学校之后,就像死面发酵一样,刻骨铭心的思念,冰火撕裂的沉沦,又在暗夜里袭击了他。他才明白不是没感觉,是感觉太深,以至于后知后觉。但是有什么办法,唯有忍这一条出路,把自己交给时间,耗过这难捱的情r欲高峰期,等到疲惫以后迟钝,就像伤口一样愈合。王子正渐渐觉察:爱与不爱都要不了自己的命,它只是一种伤,一种不论多么痛苦,终于会好的伤。每好一次,自己就变的更坚强、更理性、更不容易被击中,但是相比于平淡的孤独而言,这种伤的疼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因为又是一场绝望的爱,王子正虽然想再见到岳梦琪,但是也怕再见到她。岳梦琪已经有了丁丁,王子正是不是可以试着交一个靠谱儿的女朋友呢?可是王子正扪心自问:自己是抵触的。王子正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遇到对岳梦琪那样的深爱了。虽然也并不了解岳梦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但是丁丁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王子正买了一枝檀香型的香氛蜡烛,放在枕边,没事就拿着看,回忆与岳梦琪的相见,一点一滴的细节被无数次的放大、琢磨,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定格、解读,寻找着她也对自己有意思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她根本不认识自己,更没有从前,怀念和感情更是无从谈起。王子正设想了无数个相见的场景:猛然醒悟、细细回味、醍醐灌顶、惊雷闪电,当然也有漠然不识,结果就是这最令人失望的漠然不识。也许不是她,希望不是她,但是王子正在心里确定的说:就是她。 寒假里,王子正回到了新乡,高行远开车来接。带着王子正到了一家新开的茶楼,暗红色背景,原木格栅墙壁,黑漆匾额,上写红色隶书:行者茶楼。两人推门进去,都是半隔断开间,间插着一人高的绿植,似掩非掩,温暖如春。高行远说:“这里怎么样?”王子正说:“很好啊,是个谈天说地的好地方。”高行远说:“我开的。” 王子正说:“这算是你的退路吗?”高行远说:“是,如果我将来没人要了,就回来专心经营这家茶楼。我还学了美容美发,打算开个影楼。如果被方克逼的在新乡待不下去,去外地也能挣口饭吃。”王子正说:“方克这种人,不能不这样防着。”高行远说:“怪不得我哥被逼的要与吴笑天同归于尽,方克和吴笑天真是一丘之貉,我现在都想用个周密的办法置方克和吴笑天于死地。” 王子正说:“我也是。”高行远说:“不过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没有实力就得认命。这样正面出击,我是赢不了方克和吴笑天他们的。”王子正说:“惹不起躲的起,我已经是躲了。你要想出头,也只有躲了,离开新乡这个虎狼之地,要不然干什么心里也不安生。”高行远说:“我先开个茶楼当个幌子,暗地里已经进京了。”王子正说:“做什么?”高行远说:“行者早餐连锁,打算先挣点儿钱,再做行者化纤,那里原材料更多,厂子建在北京周边。”王子正说:“在方克眼皮底下干这事不容易吧?”高行远说:“容易不容易也得搏一把,蛤r蟆临死还得蹬蹬腿儿呢。”王子正说:“是啊。” 第225页 高行远说:“前两天看到丁丁,那个人倒是不拉仇恨,跟方克的关系也不错,跟咱们的关系也不错,我挺服他,真不是一般人。你那个琪琪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你还想那个琪琪吗?”王子正说:“且得想一段儿呢,时间长了就好了。”高行远说:“可惜。”王子正说:“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没有什么可惜的,我过得好不好,我也不是那么在乎。幸福、快乐、好,都不是我的人生追求。” 高行远说:“自由呢?”王子正说:“甚至也不是。”高行远说:“那你人生的意义呢?”王子正说:“你这个茶楼的名字取得好,行者。我来了,我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我干了,我经历了,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别人,包括方克那样的人,都不是理由。” 高行远说:“想想也真是这样,别拿方克当方克,当成普通人,他再怎么做,都当他是无意的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总要跟人接触,解决问题,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也不要冲动。因为这些情绪都是跟外人没关系的,都是自己的修养不够。修养够了,不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理性的解决。”王子正说:“咱们两个已经渐渐脱离方克了。”高行远说:“虽然目前还做不到完全释然,但是道理已经先想通了。”王子正说:“不如约定,以后咱们再不要提起方克那帮人。”高行远说:“对,不提。” 王子正在憨石头公司里碰到丁丁,心里已经感到与以前不同了,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小芥蒂,不用说,是因为岳梦琪的原因。但是王子正忽略了这种不自然,还对丁丁像以前一样开诚布公。丁丁说:“你的钱挣的越来越多,脸怎么越来越苦了?”王子正说:“古人说:不如意事常八r九,可与人语无二三。,我以前都不相信,现在信了。”丁丁说:“你不是常说: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吗?”王子正说:“那是假坦荡,真虚荣罢了。标榜光明磊落,都是少不更事。”丁丁说:“出了什么事?”王子正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落寞,可能是情绪低谷了。”丁丁说:“约上行远,晚上去行远开的行者茶楼喝一杯。”王子正说:“好啊。” 行者茶楼的生意不错,王子正、高行远、丁丁坐在隔间里,王子正和高行远点餐,要了一壶普洱熟茶,一碟抹茶酥饼、一碟红豆麻薯、一碟银丝燕麦包、一碟桂花糕。丁丁说:“你们的口味很女性化啊。”王子正说:“因为太想念另一半,所以习性也开始往那一半靠,如果我们都成双成对,身体里的荷尔蒙得到中和,就不会这么贪嘴了。”高行远说:“是啊,爱吃什么东西说明身体或者精神上有某种需求得不到满足,不是为了肚子饿吃东西多半就是精神的饿。” 第一四零章 水 高行远说:“梦琪怎么没来?”丁丁说:“过年的时候,我先去她家,然后她再来我家,你们想见的话,再约啊。”高行远说:“主要是子正想见,他发现梦琪是他的梦中人。”丁丁看向王子正,说:“真的假的?”王子正说:“真的。”丁丁说:“这下觉得生活辛苦了吧?”王子正说:“不辛苦,甚至有点儿庆幸,她没跟我这样性格差的人在一起真是走运,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丁丁说:“一听这话就是真爱。” 王子正说:“见家长是打算结婚了吗?”丁丁说:“毕业结,你参加吗?本来想让你当伴郎的。”王子正说:“不了,我有事,让行远去吧。”高行远说:“不当伴郎,婚礼也不参加吗?”王子正说:“不参加了,婚礼前我把礼钱给了。”丁丁说:“你们俩不能低于一万啊。”高行远说:“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丁丁说:“房子已经买好了,也装修了,散半年的味儿,结完婚正好做新房。”高行远说:“挺完美。” 丁丁说:“你们两个怎么不见动静?”高行远说:“我们都是让方克盯上的人。”丁丁说:“现如今的女生难道都吃他那一套?”王子正说:“我遇见的还没一个例外。”高行远说:“我所以想追孔之星,为求一个放心,谁知道孔之星还看不上我,或者残忍一点儿说,我应该承认,她对我根本就没感觉。你也知道女人,说起话来从来让人难辨真假。”王子正说:“真假也没所谓,反正她不想跟你在一起。” 高行远说:“是啊,就是真命没有来,不然方克也拦不住,谁也拦不住。”丁丁说:“有个传说,真假不论,说的是这个理。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的第二任妻子索菲亚就是一个刺杀他的刺客,就在索菲亚在国庆庆典上用手的枪瞄准卡扎菲的时候,卡扎菲猛的回头,与她四目相对,结果一片电闪雷鸣,丘比特的爱之箭将他们射中了,索菲亚没有扣动扳机,被捕了,她背叛了她的组织,卡扎菲娶了她。” 高行远说:“简直像编的。”王子正说:“也是绝无仅有了。”高行远说:“这个故事告诉你们,爱情的真命就是如此了,谁也拦不住的就是,否则不是。不要将就,一定要等到这样一个人。”高行远说:“我认为极少有人这样幸运,遇到真正的爱情,大多数人得到的都是爱情的副本。真爱只有一个,副本千差万别。”王子正说:“挑花眼的得到的都是副本。”高行远说:“再有人搅和,更是真假难辨。”王子正说:“所以还得看运气。”丁丁说:“祝你们好运。” 第226页 高行远说:“你为什么不让出梦琪给子正?”丁丁说:“我让给他,我们三个人就都会失去真正的情义,情感就像饭馊了一样。”王子正说:“是啊,还是维持现状的好。”高行远说:“如果梦琪也爱子正呢?”丁丁说:“我会问问她。”王子正说:“不要问了。”高行远说:“你们难道不想知道爱情的真相吗?” 丁丁说:“如果梦琪爱子正,她一定会鸡飞蛋打。以子正的个性,因为我的缘故,他已经不可能再接受梦琪。而我,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高行远说:“如果她不爱子正倒是她的运气了?”丁丁说:“事实上以梦琪的个性,就算是她爱子正,我也问不出她的真心话,她看中的是我的安全感。”高行远说:“所以无论如何,梦琪都会对你说:她不爱子正?”丁丁说:“是这样。我对梦琪来说,是半山平坦的天台,而子正对她来说是奇丽的险峰。” 高行远说:“相互了解有什么好,一点儿刺激的故事都编不出来。”丁丁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洒狗血感兴趣,大家都想优雅自尊的活着。当然别人是越狗血越好,只要不沾身就没问题。”高行远说:“果然有些事还是不问不说的好。本来子正是不想提起这个事,但是我是觉得咱们三个人之间不应该有这种芥蒂。”丁丁说:“是啊,说出来确实更安全和自然。”高行远说:“你们似乎都当没这回事?”丁丁说:“有这回事也没关系。”王子正说:“是啊,没关系。” 王子正对岳梦琪的想念还处在水深火热时期,但是和丁丁开诚布公的谈开了,王子正安心了不少,只想静静的等待爱的伤口愈合。爱是一种伤,一种能上瘾的伤,理智的保护它,不要让它发炎,时间就会让它愈合,你要做的,就是给它足够的时间和平静的空间。感受它的痛,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是人的权利和优越。虽然丁丁说过年的时候就可以见到她,但是王子正觉得见与不见都无所谓,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不见。但是过年的时候,丁丁来约王子正了,而且也约了高行远。 王子正心里一阵紧张,虽然要说服自己没必要,只要穿最平常的衣服就可以,不要耍帅,不要戴围巾,不要特别的擦皮鞋、剪指甲、刮胡子,不用特别洗澡、换内衣,不要压过丁丁和高行远,但是王子正还是洗了澡、剪了手脚的指甲、刮了胡子,换了里里外外的衣服,内里衬了一条围巾,只是颜色选的暗了些,黑灰蓝色调,年前刚理过的寸头,基本没长,特意穿了一双中规中距的亚光黑皮棉靴。照了照镜子,很帅,心里有点担心会帅过丁丁和高行远,但是那两位似乎也不差,平常比自己更讲究,应该不会被比下去吧。 王子正对着镜子咬着牙想: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就是我的本来,没有什么可想的,这样很好,没有什么特别,干净利落是一个人的基本着装素质,岳梦琪是不会因为这个就爱上的。况且丁丁和高行远也都是这样的,如果邋遢,只会令人讶异,好像故意要惹人注意似的。 王子正捶了捶自己的头,觉得脑子里都是水。无奈的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王子仪在一边说:“很少见啊,这么收拾自己,是爱上什么人了吗?”王子正说:“写你的卷子吧。”王子仪站了起来,托着腮,端详着王子正说:“你这样,那个女生是一定会爱上你的。举手投足有一点儿小紧张,在女生面前可以加分。如果故意玩儿潇洒会被认为自恋的,你一定能成功,回来给我带礼物。”王子正说:“想要什么?”王子仪说:“皮带快折了,给带一根儿回来,式样要最简单的针扣,头层纯牛皮。”王子正说:“行。” 高行远的车就在下面等着,王子正着意的看了一眼高行远,干净利落不输自己,心里才放了心,坐在副驾驶上。高行远说:“丁丁先到了行者茶楼等着咱们呢。”王子正说:“他不是故意叫我见岳梦琪吧?”高行远说:“应该是故意的吧,以故意锤炼平常。”王子正说:“这小子,明明是往我伤口上撒盐。”高行远说:“盐是消毒的嘛。”王子正说:“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高行远说:“虽然你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特别,但是我感觉比哪天都帅,这是怎么回事?”王子正说:“你以前没有像今天这么注意到我。”高行远说:“你帅还是我帅?”王子正说:“都是一般帅,也好意思比?”高行远说:“很难过吧?”王子正说:“爱之伤嘛,人人都会中招,很平常。”高行远一点头,开车直奔行者茶楼。 王子正和高行远到的时候,高行远故意走在前面挡了一下王子正,打过了招呼,王子正就坐在丁丁和高行远中间,高行远说:“你跟我换换,我跟丁丁好说话,你夹中间不累啊。”王子正就坐到了岳梦琪身边,丁丁说:“咱们那个早餐连锁经营的不错,还得再扩大销售点儿。”高行远说:“嗯,咱们这一步是走对了。”王子正把注意力集中到丁丁和高行远的谈话上,这时候插嘴道:“你们是一块儿搞的?”高行远说:“我的账都是丁丁管的。”丁丁和高行远大谈早餐点儿在北京的版图,王子正一边听,一边插嘴,一边吃,似乎完全忘记了岳梦琪的存在。岳梦琪只是听他们说,喝茶、吃东西,轻松自然。 第227页 席间王子正和岳梦琪同时拿小叉子去插一块玫瑰酥,王子正心里大动了一下,撤回小叉子,拐到一边叉了一块麻薯,乍着胆子,对岳梦琪说:“听丁儿说,你做香氛蜡烛卖?”岳梦琪说:“是。”王子正说:“我负责在我们学校经销怎么样?”岳梦琪说:“好啊。”王子正装作恍然大悟的说:“哎,不行,我们是工大,本来男生多,女生又都男性化,恐怕卖不出去。这样,我先卖卖试试。”岳梦琪笑道:“不要了,如果你要送女朋友,我就给你邮几杯过去吧。”王子正说:“好吧,我的销售能力确实不行。但是我想试试,在西安各大高校推销,几个人住的宿舍一定会有点儿让人受不了的怪味儿,会有人买的。” 第一四一章 相处 岳梦琪说:“好啊,有人订我就给你邮。”王子正说:“就这么说定了。”丁丁和高行远不停的在说他们的商业计划和版图,根本没人在意王子正和岳梦琪在说什么。王子正说:“平常闲下来都做什么?”岳梦琪说:“没事做。”王子正笑道:“是我问的有问题,既然闲下来,当然是没事做啊。”岳梦琪说:“你好像以前梦见过你。”王子正吓了一跳,连丁丁和高行远都停了下来,三个男生都盯着岳梦琪。 王子正说:“梦见我?咱们以前见过吗?”岳梦琪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在哪里见过,后来想了想,可能是在梦里。我记得小时候经常梦到一个高大的男生,我在一边窥伺他的生活。读书啦,走路啦,和人约会啦,只不过发型跟你的不太一样,他头发比你的稍微长一点,自然披散着。比你白,似乎比你瘦削,算了,根本不是你。对了,可能是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是你。不过,实际上,我似乎也没有看到过他的眼神,但是我一见到你,那个人的印象就突然清晰起来了,似乎就是你。” 王子正轻轻松松的说:“那做我的女朋友吧。”岳梦琪笑道:“你跟我闲聊,我也是跟你闲聊。当真,你就输了。”王子正说:“你觉得我当真了?”岳梦琪说:“没有,就是因为你不会当真,所以我才说啊,这种事没人会当真吧,也不能做为事实的依据。可能那是我前世的恋人,恰巧跟你有些相像,但是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 丁丁和高行远一听这话,又开始若无其事的谈他们的生意经。王子正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说:“你真是让我空欢喜一场。”岳梦琪说:“谁让你骗我。”王子正说:“我怎么骗你了?”岳梦琪说:“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卖蜡烛。”王子正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他们两个说的那么热闹,咱们两个根本插不上嘴。”岳梦琪说:“所以我也骗你玩儿玩儿。” 王子正说:“不是骗吧,是确有其事?”岳梦琪说:“是。”王子正说:“那不打算跟我发展发展吗?”岳梦琪说:“我已经有了丁丁了,你比他晚到。”王子正说:“这好像是一句歌词,这首歌说来挺讨厌的,我自从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觉得非常讨厌,那种拒绝让人非常恼火。”岳梦琪说:“可是事实啊。”王子正说:“所以才更讨厌。”岳梦琪说:“我会唱。”说着就唱了起来:“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他,哦,他比你先到……。”歌词每一句都扎着王子正的心,但是他坚持听完了,挑了一下眉,喝了一口茶,拧着眉说:“好讨厌。” 岳梦琪说:“你喜欢我。”王子正说:“谈不上,朋友的女朋友而已,我想跟你好好相处。”岳梦琪说:“我也是。”王子正说:“你可以给我介绍女朋友。”岳梦琪说:“你又在说说而已。”王子正说:“从哪儿看出来的?”岳梦琪说:“气质。”王子正说:“我什么气质?”岳梦琪说:“非常有自己的见地和主意,不屈从于任何人的安排和利诱。”王子正说:“怎么这么了解我?”岳梦琪说:“要不你怎么会是丁丁的朋友?”王子正说:“你是了解丁丁,不是了解我?”岳梦琪说:“是。”王子正说:“你们可真是一对儿。” 丁丁和高行远边说边喝边吃,已经完全注意不到王子正和岳梦琪在说什么,这二位不知道什么事情商量定了,终于停下来不说了,各自喝了一口茶,高行远看了看表,说:“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该散了。”丁丁说:“那咱们走吧。” 出了茶楼丁丁带着岳梦琪走了,高行远开车送王子正回家,王子正说:“她真的梦到过我吗?”高行远说:“她那么说也把我和丁儿镇住了,那一瞬,我差不多真的相信前世、感应、轮回以及怪力乱神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会追她吗?”王子正说:“不会,还是按生活已经形成的轨道运行吧。”高行远说:“也许丁儿跟她说了,她是你的梦中人,她才编出来那番话故意逗你。”王子正说:“可能吧,真顽皮。”高行远说:“更爱她了吧?”王子正说:“不能说爱,只能说更熟识了吧,不论前世、今世都是个认识的亲近的人。只是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不是世上已有的任何一种关系,就是认识的亲近的一个存在。” 第228页 高行远说:“牵挂?”王子正说:“不是,也不是藕断丝连,我也说不好,总之,我诚心诚意的祝她幸福,如果她有什么要我帮忙,我是会尽全力的。但是,显然丁丁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也相信这一点。”高行远说:“她似乎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情呢。”王子正说:“怎么知道?”高行远说:“对你有热情。”王子正说:“咱们是一样的,在她眼里都是丁丁的朋友,她希望和咱们好好相处。”高行远说:“我本以为会看到你们三个的虐恋,谁知道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被你们化解了。我是本来无一事,庸人自扰之了,我差不多每天都在想你们的故事,闹了半天没故事。”王子正说:“你自己的事还不够你忙的?”高行远说:“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嘛。” 王子正说:“我对琪琪已经彻底放下了。”高行远说:“这是好事。我跟你说个事,方克不是跟曹兰黛订婚了吗?”王子正说:“啊。”高行远说:“但是方克是不会娶曹兰黛的。”王子正说:“怎么见得?”高行远说:“他跟建业农业产业集团叶邦昌叶董的千金叶吟才是真一对儿。”王子正说:“应该是,曹兰黛的家世跟叶吟差太多了,方克怎么会放在眼里?”高行远说:“但是方克在新乡的时候是跟曹兰黛住在一起。”王子正说:“这么说就是方克的破事了,跟咱们没关系。”高行远说:“曹家的富成集团和叶家的建业农业都得是方克的,也许还有孙氏善才。”王子正说:“他胃口真大,是真有本事。” 高行远说:“那是不是不应该以咱们为对手?”王子正说:“是啊。”高行远说:“因为咱们代表的是高新科技的旗手,不能为他所用,必欲杀之而后快。”王子正说:“也是偏执的一个人,我觉得对付咱们属于他的过剩精力。”高行远说:“可以说方克是因为你才跟蔡文丽、石敢当他们结仇的,我又跟他有仇。剪草不除根,他的心里就得长草。”王子正说:“为防咱们搞鬼,他先搞。”高行远说:“我本来不想报仇,但是现在被他逼的不得不报了。人生有这样的对手,倒是不怕寂寞。”王子正说:“不是说了不再谈论他吗?”高行远说:“对,再也不提他。” 高行远一到诚达公司,就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高明化纤纵火案的案犯已经被抓获。高行远赶到警察局,警察说明情况:“案犯柴敬敏,也就是你的表哥,因为被你开除出高明化纤,怀恨在心,恶意报复。”高行远说:“他一个人做案?”警察说:“同伙也已经落网。”高行远说:“都谁?”警察说:“魏明、胡峰、白小堂。” 高行远说:“他还交代出什么人?”警察说:“截止目前没有了。”高行远说:“他一定还没有交代清楚,他背后还有人。”警察说:“你认为是谁呢?”高行远说:“珍克集团董事长方克,中州建良房地产建筑集团董事长吴笑天。”警察说:“这两个人你不是早就怀疑了吗?经过我们调查这个事件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高行远说:“一定有关系,你们还没有调查透。”警察说:“案件再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 高行远出了警察局,心里不服,可是如果没有任何证据直接起诉方克和吴笑天,明显会被反告为诽谤。如果没人挑唆,柴敬敏不可能有那个贼胆子做出这种事来自寻死路。他们又一次娴熟的利用了人的微妙心理,挑唆于无形,就像当初对付高明远一样。过去是愚蠢的高明远,现在是愚蠢的柴敬敏。 高行远暗暗嘱咐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变成愚蠢的高行远。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不行,方克自己这么做,一定会严密防范这一手儿,一出头,他就会识破。高行远又急又怒,但是不停的告诫自己,慢慢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好的干自己的事业,严密而隐蔽的积蓄力量,冷水煮青蛙,伺机反扑。不是自己一定要报仇,而是为了自己活的不这么窝囊。方克的成功只是刚巧碰到了可利用的蠢蛋和小人。 第一四二章 征服 高行远气的迷糊了半天,想起已经跟王子正约好不再谈方克,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再考虑到他,都当作是普通的竞争对手都会做的事。想自己的事业,一定要心无旁骛的做好,才有可能争取到自由,增加抵御风险的能力,不怕方克的任何伎俩,要像方克一样建立自己的忠实智慧团体,打造一个坚强的帝国。高行远拉开衣领,寒风扑面,热血沸腾。 方克寒假里在新疆和叶吟约会,一起建设叶克生态城,两个人非常幸福充实。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回来就剩洗洗睡了。要了解一个人,在工作中体现出来的性质是非常明显的。接触时间越久,叶吟对方克越是崇拜,越是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这个人有着万里挑一的好品质,几乎没有不被叶吟认可的思想和行为。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而且绝不可能失败。叶吟就敢这么说,他是完美的上等人。方克对叶吟也非常满意,叶吟是个有思想、有见地、有知识、有智慧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温婉的女人。方克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补充和完善,毫无疑问,叶吟就是他的另一半,不论世事多么无常变迁,都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与方克如此契合。 第229页 天气聚冷了,飘飘撒撒的下了满天的大雪。叶吟和方克从暖棚回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当地哈萨克大妈已经做好了饭:海参炖的羊肉汤、羊肉片炒杏鲍菇、馕。吃过了晚饭,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喝山楂果茶。叶吟说:“又是充满成果的一天,我在电脑上记录了我的甜美生活和叶克生态城的建设过程,将来如果能发行就好了。”方克说:“只要你愿意,当然能发行。”叶吟说:“我越来越觉得这才叫生活,感恩生活。”叶吟握住双手抵往额头,闭上眼睛,说:“感恩有你。”方克抱住她的肩膀,说:“我也感恩有你,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窝在新乡,绝没有勇气来这里建设于家国有利的叶克。很欣喜咱们能有共同的理想,一起看着变成现实。” 叶吟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说等我毕业就结婚,可是我真的好想结婚呀,早一天拥有你。”方克说:“我也是,我想找时间跟兰黛说清楚,跟她解除婚约。”叶吟说:“她也已经长大了,而且一直也不爱你,应该可以接受。不过,就怕她在你的保护下习惯了,不愿意离开你。”方克说:“本来就说好了,不会让婚约束缚彼此,我们订婚是出于她成长的需要。她长大了就解除,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会让她建立信心自强自立的生活,去寻找属于她的爱情和幸福。我还会帮助她实现她的理想,做她最诚挚的朋友。”叶吟说:“只为你当初对她父亲的承诺?”方克说:“是啊,而且她是个有理想、有见识的姑娘,我也乐见其成。” 叶吟说:“说不定我们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方克说:“你跟她做朋友是不适宜的。”叶吟说:“为什么?”方克说:“因为她心胸过于逼仄,上下尊卑的观念特别的强,她认为她自己是最高贵的女王,别人都是下人,谁都得为她服务,为她贡献,谁都想使唤、耍一耍。你跟她在一起会觉得非常的累,她连细微的一个小动作都在使小伎俩,你一不小心就会落到她的小圈套里,跟她说话、办事,事后,你永远都是后悔。因为我是男人,又明显的高于她的地位,所以她才肯这么听我的话。但是,她的心里有一颗连我也想征服的心。” 叶吟说:“看不出,我以为她只是有一点儿小女生的小脾气,想不到这么野心勃勃。”方克说:“所以我本来还是宠着她的,但是后来发现,我宠着她,她不觉得我是爱护她,反而觉得那是她有魅力有本事。时间一长,我的心也变了。虽然还想照顾她一辈子,但是已经从可能的恋人变成了朋友,姑且称为朋友吧。然后,咱们不是就开始了吗?到现在已经彼此认定,我跟她有你没你都不再可能。人还是得有时间相互了解才行,表面看她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表面。”叶吟说:“曹兰黛不是跟赫雨很要好吗?”方克说:“那个赫雨我也很看不上,她们算是一丘之貉吧。曾经追过我,被我拒绝了。赫雨比曹兰黛更不合我的口味,即便有笑天哥在中间,我也不想掩饰我对她的厌恶。” 叶吟说:“没想到你对曹兰黛和赫雨是这样看的。”方克说:“而且她们之间只是表面上很好,内心都希望对方倒大霉呢。这样的人,你跟她们做什么朋友?不够累的不说,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觉得后悔。”叶吟说:“我之前还觉得曹兰黛是年纪小,性格直爽呢。”方克说:“是直爽,但是直爽好坏也分人啊。明显着的恶意比隐藏的恶意性质没什么不同,前者只是因为自负而无所顾忌。”叶吟说:“家里是怎么教育的?”方克说:“她们家的男女关系更乱,她爸一死,她妈立马变节了,找了个情人,就在家做也不避着女儿,姐夫小姨子更是乱七八槽,破事儿一堆。”方克摇摇头,叶吟说:“曹兰黛不像个乱来的人呀。”方克说:“在那种环境下浸染出来的,心理早都扭曲了,想什么问题都是阴暗龌龊的不行。” 叶吟说:“她那么热心教育,还开了幼儿园,应该很阳光才对。”方克说:“她懂什么教育?就是觉得教育行业说起来高尚,从小到大,觉得老师对学生那股子气势牛x。办教育可以满足她的虚荣心罢了,搞国际联合也不过是野心所至,跟纯粹的教育热情没关系。本来我也不相拆穿她,客观上有益于社会和个人,我就支持。你要跟她做朋友,我才揭开她的真实嘴脸,很丑恶的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下人、下人的,唉……。父亲去世、母亲胡搞、亲戚对她的家产虎视眈眈,要不是当初跟她父亲关系还可以,我真不愿意伸这个手。教育在她看来,是个她可以干的市场,以便保证她的生活品质。她没有这样的眼光,要我说,是她父亲生前给她出的主意。” 叶吟说:“你之前就没打算娶她?”方克说:“我当时觉得她很可怜,虽然她父亲希望我娶她,但是我更多的是为了她的成长,和对她父亲的要我照顾她的承诺。你也知道她不爱我,我当时还想过,如果她确实适合我,而等她长大也能爱上我,我就娶她。但是深入下去一交往,就发现:还是算了吧。即便她如今在我保护下生活,她对我也不是没有防范之心。珍兰教育始终把着不让我参股,只不过最近她实在铺不开,才让我投了一部分,她还是绝对控股权。”叶吟说:“你也想做教育?”方克说:“教育是块大蛋糕,我当然想做。只不过现在,我的资金回不过来,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砸点儿动静出来。” 第230页 叶吟说:“珍克私立教育?”方克说:“建立从出生到老死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一点儿一点儿来,把这个事业像叶克生态城一样传给子孙。”叶吟说:“怪不得电视上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论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方克说:“我知道,你才是我真命的妻子。” 寒假过后又过了一个月,方克才从新疆回到新乡,直接到曹兰黛的大学去接曹兰黛。又是一年桃花时节,曹兰黛看到桃花下的方克,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就那么微笑着站着,在傍晚的风里美的像一帧漫画。曹兰黛轻轻的走过去,仿佛怕打破这样的甜美意境,方克伸出双手,曹兰黛轻揽住他的头,轻吻了一下,方克双手一紧,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说:“真想你啊。”曹兰黛说:“我也是。”两人相拥良久,方克说:“回家吧。”曹兰黛说:“嗯。” 两个人路过超市买了菜,回到家,一起收拾下厨,曹兰黛打下手,方克做了四菜一汤:土豆牛油果沙拉、蚝油生菜、鸡胗炒椒、糖醋猪肝、蛋花汤,主食:馒头。两个人欢快的吃了晚饭,曹兰黛倒了两杯山楂果汁,坐在客厅里说话。曹兰黛说:“我已经二十岁了。”方克说:“可以结婚了。”曹兰黛说:“那咱们结婚吧。”方克说:“不等到你毕业吗?”曹兰黛说:“不等了,没什么意义。”方克说:“再等等吧,二十二岁结婚,二十四岁生孩子最好。不用着急,而且我也不想说,珍克现在还不稳定,资金回笼压力太大。我想再过两三年,珍克平稳下来,把身体调养好,再要孩子。而且你们富成集团的事还没有搞定,你也处在一个紧张的阶段,身体也需要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修养一段时间。” 第一四三章 桃叶 曹兰黛坐到方克身边,揽住他的胳膊,说:“你爱我吗?”方克说:“当然啊。”曹兰黛说:“我也很爱你,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才踏实。你一离开我身边,我就没着没落的。尤其是夜里,会因为想你疼的醒过来,那种思念和绝望让我觉得身体都要变成灰烬了。”方克说:“怎么会有绝望呢?”曹兰黛说:“不知道,可能爱到极致、想念到极致了,就会有绝望吧。你想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方克说:“就是想啊,很甜蜜,感觉很爱,很亲切,想做。有时候,想哭。”曹兰黛说:“那也是很爱,很幸福吧?”方克说:“是吧。”曹兰黛说:“也许结了婚就好了。”方克说:“应该是吧。” 有方克在身边,每天夜里颠鸾倒凤,曹兰黛的心里就安稳了下来,彼此的心已经剖白的非常彻底,说的话那样深刻,没有切身感受是说不出来的。而且日常生活互敬互爱,没有十足爱意也做不到那么体贴。曹兰黛想这辈子都这样过了。 清明的时候,曹兰黛和方克去给父亲扫墓。下了雨,两个人撑着伞到了墓前,相比其它摆满了鲜花的墓地,曹向东的墓就有点儿寒酸了,片叶没有。曹兰黛的妈妈刘芹是不会来的,自从曹向东下葬之后,她就再没有来过,可能也是因为没脸来吧。每年都只有曹兰黛来,一束花、一柱香。曹兰黛说:“爸爸,我长大了,自立了,多亏了您给我选的女婿方克,他是我这一生最信赖的人。我会爱他到永远的,他就是我的血肉和灵魂。”方克说:“曹叔,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兰黛的,一生都会呵护她。” 两个人从墓园的路走出来,正碰到高行远一家,高行远正扶着母亲说话。方克上前搭话:“行远,叔叔、阿姨,来扫墓啊。”高行远扭头看到方克,忙点了一下头,叫:“方哥。”看了一眼曹兰黛,也点了一下头,说:“曹小姐。”方克说:“我们来给兰黛的父亲扫墓,你们去吧,咱们有时间再约。”高行远说:“好,二位慢走。”方克礼貌有加,高行远也是彬彬有礼,方克拉着曹兰黛给让了路,高行远一家走了过去,方克听高妈妈问:“这小两口是谁呀?”高行远说:“是朋友。” 等高行远一家走远了,曹兰黛说:“这个人是谁呀?”方克说:“诚达高新科技材料公司ceo。”曹兰黛说:“那你们不应该是对头吗?”方克说:“生意是生意,人是人,战场上的敌手也可以是相互敬重的朋友。他跟子正经常到大世界白吃我的呢,我遇到过好几回了。本来我跟他也不熟,都是因为子正才熟悉起来。”曹兰黛说:“你跟王子正关系那么好吗?”方克说:“当然了,你不知道吗?”曹兰黛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因为生意上是对手,早就谁也不理谁了。”方克说:“那是不成熟的做法,我们虽然话说的不多,但是起码的尊重是有的,没有必要因为生意就像斗鸡一样,正常的良性竞争不存在倾轧。”曹兰黛说:“真成熟。” 高行远陪着父母站在哥哥高明远的墓前,看着父母流泪,心里又燃起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决心,绝不能像哥哥一样被方克和吴笑天用心理战术逼至自寻死路。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一定要稳,一定要理智的解决问题。坚持不要仇恨,要小心的周旋。 宿舍里已经熄了灯,王子正摸着枕边的香氛蜡烛,又开始回想岳梦琪的一颦一笑,分析她的性格和人性,想这些的时候心情会好很多,也不会寂寞,想着想着就睡了,也是一种痛苦的甜蜜。 第231页 星期一下午下了课,王子正到超市里买水果,顺便逛一下,正在往前走,对面看到一个女生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看着他,王子正莫名其妙,错开眼神往货架上一看,原来走到了卫生巾区域,赶忙转身撤出来转到另一边货架,又都是化妆品,又走出来直走,到了卖酱豆腐的货架,拿了一瓶,出了超市。那个买卫生巾的女生又正好碰到王子正,四目相对,两人都故意错开了眼神,各走各路。 王子正想:也许这不是错过的眼神,而是错过的缘分。她符合漂亮的一般定义,气质天真自然、温柔清浅。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姑娘,应该好心的教教她怎么应对世人的奸诈。同时也让想到,她没有做任何工作的睿智和能力,应该接受更系统的训练和教育。但是一个考到西北工大的女生,应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至少有理想、有毅力、有智慧,不像让人看到的那样是一张没有点墨的白纸。 王子正一直在想着这个女生,嘴型非常好看,饱满粉红,像两片桃叶。王子正觉得对异性不可遏制的思绪可以放在这个女生身上,以免心无所系、信马由缰的迷茫。他开始希望再见到这个女生,甚至可以跟她说点儿什么,交个朋友。有缘一定会再见面,但是王子正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同时又断言:一定是再不能相见。 过了一个多月,王子正下午下了课在篮球场打篮球,郑安华说:“那边有个女生一直盯着你哎,我耍了半天帅,发现她看的是你。”王子正扭过头,一个吊着马尾的女生,并不认识,回过头对郑安华说:“不认识。”拍了两下球,投了一个篮,似乎是见过的?可能吧。猛的想到桃叶,赶忙扭头看时,只看到她一个背影,似乎就是那个桃叶。王子正想追过去,拦住她,对她说:请问你芳名,既然有缘两次遇到,那么认识一下吧,我叫王子正,你呢?王子正站在那里痴痴的想,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过去。 郑安华贴到王子正背后,顺着王子正的眼光看过去,说:“不是有个什么前因吧?红叶提诗,缘定佳人?”王子正说:“似乎是见过的,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头发是散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郑安华说:“哪个人?”王子正说:“在超市遇到过一次,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管她叫桃叶,因为她的嘴形像桃叶。”郑安华说:“桃花不是更贴切?”王子正说:“颜色像桃花,形状像桃叶,我不取色,取形。” 郑安华说:“内敛的人就是这样,取个名字也不敢奢华。不过,这个女生确实蛮素淡的,叫桃叶也许更贴性格。”王子正说:“再也不会见到了。”郑安华说:“你怎么知道?”王子正说:“因为还想见到。”郑安华说:“你不是爱上她了吧?”王子正说:“就是看着很舒服。”郑安华把胳膊架在王子正肩上,说:“如果有下次就乍着胆子认识一下吧。”王子正说:“是啊。” 郑安华说:“今天我生日,想出去吃顿好的。”王子正说:“沙耶华咖啡馆儿?”郑安华说:“嗯。”王子正说:“你跟那个粟婉的朋友做的怎么样?”郑安华说:“她都有男朋友了,当然就只是朋友啊。其实那次跟你一起撩了她一次之后,就没再见了。我电话约了她两次,她都有事。后来她也电话约了我两次,我也有事,就完了,从此江湖再无消息。”王子正说:“你们不是真心相处的。”郑安华说:“我主要也不想夺人所爱,我也讨厌女生因为无聊才跟我在一起。能遇到就遇到,能不遇到就不遇到,还是不要攀缘的好,这种男女事不宜勉强的。”王子正说:“也是。” 两个人到了沙耶华咖啡馆儿,粟婉已经在那里弹钢琴了,两个人进去的时候,粟婉瞟了一眼,似乎微点了一下头。郑安华点了两块三吋小蛋糕,一个上面插上一根蜡烛,让人点上。又叫了两杯牛奶、四碟和果子。郑安华许了愿,把自己的蛋糕端起来,拿到一边吹灭了。王子正也许了愿,像郑安华一样端到一边吹灭了。郑安华说:“光我这个小洁癖的毛病,也就能忍受你了,如果有个女孩儿能像你一样体贴我就好了。”王子正说:“如果你爱她,自然就不会嫌弃她了。”郑安华说:“也许上天会给我安排一个最邋遢的女孩儿,专门儿治我这个病。”王子正说:“很有可能,大大咧咧、不修边幅。” 五月的阳光,非常的舒服,王子正这个周末不用回新乡,星期六吃过了早饭,洗衣服,完事去操场打球,打到十点来钟的时候,忽然听到郑安华在场边叫他,扭回头,却一眼正对一个女生:桃叶。王子正立即跌到了无我状态,愣了半晌,才看到旁边的郑安华,笑眯眯的看着他招手。 王子正不知道怎么走了过去,冲桃叶一点头,说:“你好。”郑安华说:“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材料学系二年级的文良坞。”又一指王子正说:“跟你说过了:王子正。”王子正说:“你好,咱们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很高兴认识你。”郑安华说:“是真高兴哦。”文良坞说:“听说你会吹箫。”王子正说:“是,但是吹不好。”文良坞说:“我会弹古琴,哪天咱们和一曲。”王子正看了一眼郑安华,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吹的,说:“箫在家呢,没带来。” 第232页 第一四四章 字 文良坞笑道:“其实我的琴也没带来。”王子正说:“那太好了。”文良坞说:“不是不会吹吧。”王子正说:“会吹,就是吹不好。”文良坞说:“不好到什么程度?”王子正说:“只出气,不出声儿。”文良坞说:“没想到跟我弹琴一个水平。”王子正说:“是嘛,吓我一跳。我还想,现学来不及呢。”郑安华对文良坞说:“啊,原来你是骗我。”文良坞说:“喜欢是真的。”王子正说:“跟我一个水平。”文良坞说:“那你会什么乐器?”王子正说:“什么都会来两下,但是什么都不专。”文良坞说:“那就是什么都不会了?”王子正说:“你呢?”文良坞说:“跟你一样。” 郑安华说:“既然对音乐都没兴趣,就不要谈这个了。”王子正说:“我请你们吃午饭吧。”郑安华说:“我就不去了。”文良坞说:“不行,我是冲着你来的。”郑安华说:“不是说了,我是月老吗?”文良坞说:“什么时候说了?”郑安华说:“现在说也不晚呀。”王子正说:“一起去吧。”郑安华说:“不去。”王子正说:“那咱们去吧,算是第一次约会。”文良坞说:“好吧。” 王子正带文良坞到了沙耶华咖啡馆儿,文良坞说:“我是不喝咖啡的,快到中午了喝什么咖啡啊。”王子正说:“有茶和奶昔什么的,还有很多好吃的,你看了餐单就知道了。”两个人进去坐在窗边,服务员递过来餐单。文良坞看了,说:“我要一杯咸芝麻羊奶、一碟牛舌饼、一块羊奶干奶酪,好了。”王子正说:“我以为你没来过,点东西点的蛮娴熟的嘛。”对服务员说:“给我一样的。”文良坞说:“我确实没来过,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王子正说:“我觉得咖啡馆儿里的东西没有难吃的。”文良坞说:“咖啡就不好喝。”王子正说:“郑安华爱来这里,我都是跟他来,我一般都喝红茶、牛奶什么的。”文良坞说:“第一次来这里,我以为就只有难喝的咖啡,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新鲜好吃的东西,早就来开荤了。看来认识你还是有好处的,又长见识了。” 王子正说:“我现在是一家无人驾驶公司的ceo,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干了,想考研,之后进所或者国企什么的,你呢?”文良坞说:“我也是。”王子正说:“那一起努力吧。”文良坞说:“那你给咱们的关系定位是?”王子正说:“先做朋友,合适的话就男女朋友,总要了解一段时间吧?”文良坞说:“是呀。”王子正说:“你对我什么感觉?”文良坞说:“一家人。”王子正说:“不觉得紧张吗?”文良坞说:“不紧张,就是很舒服、很亲切。”王子正说:“我以后叫你桃叶吧?”文良坞说:“哪两个字?”王子正说:“桃树的桃,树叶的叶。” 文良坞说:“我有名字,再说,为什么管我叫这个?”王子正说:“贾宝玉也给林黛玉取了字,叫:颦颦。就是宝黛初见那段儿: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字。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好!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出嫁时才可有字,《礼记曲礼上》:女子许嫁,笄而字。在古代女子十五岁举行笄礼,又叫上头、上头礼,即改变幼年的发式,把头发盘起来,插上簪子,从此代表成年了。等到出嫁的时候,丈夫就要给她取一个字。有了字,就表示已经嫁出去了。所以说未嫁的女孩儿,有个词叫待字闺中。” 文良坞说:“我又没说一定要嫁给你。”王子正说:“万一呢?而且宝玉初见黛玉,也没有谈及婚嫁啊,说明初见就有意,跟咱们不是一样吗?”文良坞说:“可是最后黛玉没有嫁给宝玉啊。”王子正说:“那是过去,搁现在,两个人乐意在一起,有什么能够阻止呢?再说我也不是宝玉,你也不是黛玉,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不能也可以做朋友。”文良坞说:“为什么叫我桃叶呢?”王子正说:“黛玉的字取自眉,你的字取自唇。” 文良坞说:“那你有字吗?”王子正说:“你也给取一个。”文良坞说:“你眼似明镜,不如叫鉴湖。”王子正说:“秋瑾自称鉴湖女侠。”文良坞说:“也是啊,那你叫镜湖。”王子正说:“眼镜?”文良坞说:“那叫水镜?”王子正说:“东汉末年名士水镜先生司马徽说: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的那位。”文良坞说:“为什么我想到的名字都有人叫了?”王子正说:“你再好好想想吧。”文良坞吃了一口奶酪,喝了一口奶,思忖良久,说:“那叫龙眼?”王子正说:“唉……。”文良坞说:“凉水。”王子正说:“除了眼、镜、水,可以想点儿别的。” 第233页 文良坞说:“有了,叫清远。”王子正说:“像个和尚的法号。”文良坞说:“又有了,大熊星座,叫大熊。”王子正说:“哆啦a梦?”文良坞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了,再有就是大鱼大肉了。”王子正说:“好吧。” 王子正开始了初恋,长满荒草的心被修剪成了整齐的草坪。放心的与文良坞交流,让王子正的内分泌都协调起来,内心很平静。下课的时候,郑安华说:“这个文良坞怎么样?是方克派下来的吗?”王子正说:“不是。如果不是她,就是。”郑安华说:“还是人对了。”王子正说:“如果我怀疑她,最应该怀疑的是你,谁让你把她带来。”郑安华说:“可跟我没关系,你是自己愿意的。”王子正说:“出了事我不找她,我找你。”郑安华说:“还赖上了。”王子正说:“不过,不会有事的。”郑安华说:“是啊,好好生活吧。” 暑假的时候,王子正带文良坞回到新乡,安排在憨石头的宿舍里,收拾好了之后已经晚上,头天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带她回了家。第一次登门,王子正给文良坞挑了四样礼:一盒小兵马俑仿制品、水晶饼、黄桂柿子饼、黄桂稠酒。王子正一家人把文良坞迎进屋里,妈妈陈素贞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进门先洗手吃饭。王子仪迫不及待的把礼物都打开,晚饭也不吃了,就吃文良坞带来的礼物。陈素贞和王竹凯对文良坞都很满意,吃过饭又聊了一会儿,王子正就把文良坞送回了憨石头的宿舍,陈素贞让王子正也陪宿在宿舍里,自然是分房。 第二天上午,王子正带着文良坞参观了憨石头的生产线,下午四点约了高行远、丁丁行者茶楼,说让他们见个人。高行远和丁丁一见王子正身边的文良坞,立即明了。互相介绍了,进了茶楼隔间里点茶。高行远说:“你和丁丁都有了女朋友了,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了。”丁丁说:“你不是要等孔之星嫁人才停止对她的追求吗?”高行远说:“说是那么说,怎么好意思硬贴上去?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丁丁说:“你不会是真爱上她了吧?”高行远说:“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放心,别的感觉也没有了。”丁丁说:“那不在一起就对了,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将就,唯独结婚这事将就不了。一定要找一个喜爱的人,有白头偕老的那种心情。”高行远说:“我也不想将就,可是这个人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人的孤单滋味真是不好搞,尤其是看到你们找的女生都这么好,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丁丁说:“好悲惨。”王子正说:“还得去大学里比较好找。”高行远说:“给介绍一个?”丁丁说:“不管,男找女一般都是向下看,女找男一般都是向上看。大学里的女生至少学历都得是同等,或者研究生、硕博、博士后,留过洋最好。你还是想办法弄个大学文凭吧,要不然永远走不出你那个俗艳难堪的女人圈。” 王子正说:“据说一个捡破烂的,都七十了,还在考大学。你不如也下定决心,为了找个可以的女人,考个像样的大学。像我现在一样,半工半读。”高行远说:“没必要了,我对上大学没兴趣。以我现在的学识,硕士有余,再上大学等于倒退。”丁丁说:“方克也是,高中辍学现在的学识敢比博士,但是又怎么样?说起来还是不好听:暴发户、傻有钱。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有学识、有水准,不是只能干农牧,又咬着子正干高新科技的无人驾驶,咬着你做新材料。” 第一四五章 出色 高行远说:“上大学这个事,还是不了。如果找一个你们说的那种价值观的女生,一定也不合我的心意。”王子正说:“大学毕业以下,你想找一个在精神上跟你平等的女生是很难的。”高行远说:“你们两个怎么开始忽悠我上大学了?”丁丁说:“有很多有钱人都是有钱了以后,去读书。”高行远说:“我现在不算有钱人。”丁丁说:“所以更应该去读书啊。”高行远说:“我已经没有那个钱权力了,保住我目前的职位才是正经。你们两个这是明摆着挤兑我,不要脸。” 丁丁说:“咱们这里有女生,问问良坞的意见。”文良坞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学历也是一种社会条件,像求职一样,求爱也得有门槛,大部分人没有高等教育首先没有那个知识气质,专业素养。像你这种个别的自学成才,还是找一个了解你实力的熟人比较好。大学不大学的倒不重要,关键是肯跟你共同进步。也许大学出来的,还不如各种原因没上大学的。”丁丁说:“没有各种原因,就是学习不好,不是那块料。”王子正说:“没错,我们说的是大部分人。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排除大部分。为保险起见,我们还都得看大部分的情况决定进退,尤其是女生更现实了。” 高行远说:“算了吧,没办法跟你们谈感情问题,都是利益条件局限主义。”王子正说:“那种不论条件的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有的话,都是傻瓜,只有后悔,没有理想生活。”丁丁说:“你想追孔之星,难道没有想过她的条件?”高行远说:“好吧,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材料专业我已经很高了,那些硕博出来的我都看不到眼里,不如学个人文方面的专业吧。” 第234页 王子正说:“北大中文或者北大心理都不错,或者学习一门外语,为将来出去做准备。”高行远说:“自由的国土:美国?”王子正说:“或者澳大利亚、加拿大、瑞典。”高行远说:“如果国内实在待不下去,我想去瑞典。”丁丁说:“先在那里开个公司,前店后厂,前店是中餐馆儿,后厂是食品公司,再或者你的本行:材料公司。”高行远说:“再过几年,资金充裕了就动动看。” 丁丁说:“国外的女人成长环境单纯,往往不会考虑学历这些人身附加值,说不定你的伴侣是个瑞典本地姑娘。”高行远说:“也许吧,如果想在外国扎根,找个当地姑娘是最好的,就怕太作了也不好。”王子正说:“那找个华裔也不错,通常都是家世素质水平高的。”高行远说:“咱们一走,新乡就踏实了。”丁丁说:“未必,吃人的盛宴还会继续,而且有人还很享受,认为这就是生活。”高行远说:“真想一下子就到十年后。”王子正说:“过了今天,才有明天。”高行远说:“是啊,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呀。” 这个暑假,曹兰黛跟方克说好了去新疆叶克城,方克特别调整了时间,和曹兰黛一起出发,到了地方,曹兰黛一看,整齐的一片现代化建筑,大框架大玻璃窗,盖的像个度假村,村外起伏的黄沙瀚海,大片的树、草皮、棚子,一眼望不到边。跟想像里的情形完全不一样,落日里,灯光初上,非常的美。曹兰黛心里一片感动,几乎想流泪。方克看着愣在那里的曹兰黛,说:“怎么样?”曹兰黛喃喃的说:“天啊,真是太美了,我应该早点儿来。”方克说:“早点儿还不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开始计划旅游项目了,现在就有在这里度假的客人。” 曹兰黛抚着方克的脸,说:“真想不到,你们的工作做的这么出色,我应该在你身边的。”方克说:“你有你的事业,做的跟我一样出色。”曹兰黛说:“我以你为荣。”方克说:“我也是。”曹兰黛拿出手机,说:“我一定要记录下这里的一切,拿回去给孩子们看,让他们从小就知道,祖国是多么辽阔,多么美,从小就要立志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干大事业,你会成为他们小小心灵的英雄和榜样。” 方克说:“不用吧,他们还那么小。”曹兰黛说:“但是他们什么都懂,不能因为他们小,就小看他们的心灵和精神,要平等的交流,跟他们说现实和理想,要给他们童年的这个印象。”方克说:“很有见地,不愧是河师大专门学教育的出身。我在你面前都变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不对,应该说是一个肤浅的大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曹兰黛说:“将来,咱们的孩子一定会比我活的更成功,不输于你。”方克说:“对,我要让他受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曹兰黛说:“我说的成功是说始终都有能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方克笑道:“我又错了。”曹兰黛说:“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他能像你就好了。”方克说:“我要让他从小就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曹兰黛说:“对,能更宽的选择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跟我说要去做野生动物摄影,我会毫不迟疑的点头说:去吧,孩子,祝你平安健康。”方克说:“那咱们得多生几个孩子备用啊。”曹兰黛说:“是啊,我要生五个。”方克说:“美国有个家庭有二十九个孩子呢。”曹兰黛说:“咱们国家不允许吧,顶多是两个了,说说而已。”方克垂下头,说:“好扫兴。” 两个人进了房间,里面简约装饰,却温馨整洁,高雅大方,反映出设计者脱俗的品味。曹兰黛说:“都是你设计的?”方克说:“是。”曹兰黛说:“太有才了,正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方克说:“你能喜欢太好了。”曹兰黛说:“你在这里都干什么?”方克说:“做各种计划书,和各种人谈判,和技术人员讨论技术问题,和种植人员讨论细节,巡查各地。”曹兰黛说:“你忙你的,我自己随便走走就好。”方克说:“我已经安排好可以陪你三天,在附近走一走,看看新疆的风光,然后指定一位本地的哈萨克夫妻陪你。”曹兰黛说:“好啊,你的名字叫稳妥。” 时间过的飞快,曹兰黛在快乐里过了半个月,大爱新疆的各种好,心情愉悦的像要飞起来,白天四处游览,夜里和方克颠鸾倒凤,曹兰黛不禁想婚后也就是这样生活了:非常适应,非常幸福。转眼到了分别时刻,方克还要继续留在新疆,开车送曹兰黛到了飞机场。曹兰黛说:“我还想多住一段时间,寒假我再来。”方克说:“寒假太冷,要来的话,还是明年暑假吧。”曹兰黛说:“我不怕冷,人家都能生活,我也能生活。”方克说:“好吧,你要是脱得开身就来。”曹兰黛吻了一下方克,说:“好好的,我走了。”方克说:“一路平安。” 曹兰黛一个人上了飞机,对方克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真想立即转身下飞机再投入到他的怀抱,刚刚分别,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念他,曹兰黛的眼泪刷的就流下来,唉,太爱他了。他的人是这么的睿智,他的事业是这么的辉煌,性格又好,真是可爱极了,做为一个男人,真是完美无缺,曹兰黛觉得能拥有他,是无上荣耀。今生何其有幸,能与他连理,一定要好好的努力的爱他,与他匹配跟随。曹兰黛满心的感动和怀念,泪水奔涌而出,不停的流,乘务员小姐过来,轻轻的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曹兰黛说:“没什么,我没关系。” 第235页 王子正跟文良坞在一起轻松舒服,但是却没觉得幸福。但是文良坞似乎很幸福,王子正也就受了感染,觉得这就是幸福。枕边的香氛蜡烛本来想丢掉,心里犹豫,就姑且放在那里。文良坞来找王子正的时候发现了,说:“多脆弱感性的男生啊,还喜欢香氛蜡烛。”王子正说:“你要的话就拿走吧。”文良坞说:“那我拿走了。”王子正说:“嗯。” 没了香氛蜡烛,王子正觉得自己的爱没了着落,似乎断了和岳梦琪冥冥中的联系。跑着又去买了一杯,依旧放在枕边。虽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文良坞,但是目前真的没办法彻底断绝对岳梦琪的爱。王子正安慰自己:这只是时间问题。文良坞很可爱,对王子正也很坦诚,她是认真的在谈这场恋爱,王子正也是认真的,他想到了嫁娶:文良坞是个可娶的女人。 王子正毫不怀疑她是方克派来的,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甚至在想之前的那些女人也跟方克没关系,之所以会怀疑她们与方克有关,不过是自己的迫害妄想罢了,只因为对方克过于防范了以至于草木皆兵。坦荡、不去理会,方克的阴影立即就没了。比如文良坞就引不起王子正半点儿怀疑,一定是真缘分到了,一切妄念遂化为乌有,方克成了正常的陌生人,跟自己一下子就远离十万八千里,八杆子打不着。王子正把这归为文良坞的功劳,都是她打破了自己的迷障。 第一四六章 肉桂奶咖 日子如活泼的山间溪水一样流淌过去,王子正和文良坞已经确立了恋人关系,彼此找到了归属感。中秋节的时候,王子正跟文良坞去了她家,西安市区,父亲文渊是建筑师,母亲曲歌是个律师,独生女,家世良好。她的父母亲很满意王子正,问了将来的职业方向,都很赞同。看得出文良坞一家都松了一口气,认为女儿大了,水到渠成的找了个好人家。 十月一的时候,王子正到文良坞家吃午饭,做饭的时候文良坞打下手,曲歌主厨,饭后文渊收拾,王子正刷碗,非常自然和谐。第二天,王子正带文良坞回了新乡。两个人到了憨石头的宿舍,坐在文良坞的房间里。王子正说:“什么时候结婚呢?”文良坞说:“你本科毕业。”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文良坞到了王子正家,也已经非常自然,俨然是一家人。王子仪对这个未来的嫂子也非常满意,拿她当姐姐一样敬爱。 王子正约高行远和丁丁到行者茶楼,丁丁也带着女朋友岳梦琪。一见面,王子正就说:“来,先介绍女生。”指岳梦琪说:“岳梦琪,丁丁一对。”又指着文良坞说:“文良坞,我一对。”岳梦琪和文良坞同时伸出手,异口同声的说:“你好。”两个人笑着握了握手,岳梦琪说:“好像哪里见过的。”文良坞说:“我也觉得。”岳梦琪说:“一定是前世就有关系的人。”文良坞说:“同是蒙古公主。”岳梦琪说:“一定是。”丁丁笑道:“这样整天跟你们在一起,总会被忽悠的恍如隔世了。” 五个人点茶的时候,岳梦琪说:“你喜欢喝什么?”文良坞说:“巧克力果奶。”岳梦琪说:“没喝过,我也来一杯。”文良坞说:“配咸味儿的小点心特别好:椒盐口味的牛舌饼、咸奶酪、盐焗核桃仁、杏仁,我最爱了。”岳梦琪说:“我也要尝尝。”文良坞说:“你爱吃什么?”岳梦琪说:“这些我以前都没吃过,感觉什么都好吃。我家里除了吃饭,都不吃这些的,我就是跟了丁丁才开始接触这些,还不知道最想吃的是什么,就是都非常好吃,都喜欢。”岳梦琪说:“我妈喜欢,我随我妈。” 高行远和丁丁又在开始聊他们的商业版图,岳梦琪和文良坞在聊她们的理想生活,王子正又可耻的当着吃货和听众。趁着高行远和丁丁说话的空当,王子正说:“你们谈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也不背着点儿人?”高行远说:“早晚方克也会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如今竞争这么激烈,有一个是一个都比方克更方克。我已经渐渐的觉察到,方克的手法并不特殊,而是非常普遍的一个存在。 方克似乎也已经觉悟,不再像过去那样盯着咱们了。你没觉察?盯着你的那些人都已经撤了?”王子正说:“似乎是没什么动静了,我以为是我放下包袱了,没想到是他先放下我了。”丁丁说:“他不只是放过了咱们,也是放过了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芒,让他幡然悔悟。” 高行远说:“或许看来看去,咱们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是竖子不足与谋的平庸之辈。”丁丁说:“很可能,他那样的人,那样的成就,一般二般的人也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一旦对他没有启发的价值,他丢掉也很正常。”高行远说:“所以咱们是平庸的被他抛弃了,太好了,为咱们的平庸干一杯。”高行远拿起茶,举一举,一饮而尽。 丁丁说:“也许他在观望,如果咱们不行,他就不用出手了;如果咱们行,他再如法炮制,撬咱们的行。”高行远说:“让他去撬吧,想干事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密不透风。”岳梦琪说:“有人问过我,你们的情况,可是丁丁叮嘱过我,你们的事业一定要对人绝口不提,我就没理那个人。”丁丁说:“反正只有咱们在座的五个人知道其中机密,咱们五个人都不说,方克是不会知道的。” 第236页 文良坞说:“这么严重吗?”丁丁说:“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呢。”文良坞说:“反正我是不会说给别人听的,我除了吃,什么也不知道。”文良坞看了一眼王子正说:“你怎么不提醒我?多危险啊。”王子正说:“现在你不是知道了?”文良坞说:“这算商业机密,可以卖钱的,你们应该给我封口费。”岳梦琪说:“就是。”高行远说:“人封还不行?嗯?丁儿?子正?”丁丁说:“我愿意堵枪眼。”王子正说:“我也愿意。” 外面下着大雪,铺天盖地,又是一年寒假,曹兰黛本来打算去新疆跟方克会合,可是方克说他不久就要回来。曹兰黛把现磨的咖啡与牛奶、方糖、肉桂粉混合,热了热,做了一壶肉桂奶咖,就着面包、奶酪吃了早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的飞雪,听着外面嗷嗷的北风。这样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着外面,像个童话世界,但是如果在外面赶路的人,一定会诅咒这样的坏天气。新疆如果也下了这样的大雪,忙碌的方克也一定不会认为这有什么美感。曹兰黛想像着白雪皑皑的优雅田庄,方克坐在大玻璃窗里的桌子边看文件,手边一杯咖啡冒着热气。过去了很久,咖啡凉了,方克端起来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曹兰黛想到这里,哑然失笑:傻瓜,真是太投入了。 忽然响起敲门声,曹兰黛不禁十分诧异,这里通常是不会有人来的。魏中甫是非传唤不来,除了他就不会有人了。而且这里有门禁系统,怎么不按门铃呢?也许是跟着别人进来的吧?曹兰黛狐疑着走到门边,问:“谁呀?”没人应声,或许门外听不到吧。来人又敲了几下,门锁响了,曹兰黛一阵紧张,想起了曾经的武建良,不是他的继任梁庆英吧?怕没有用,曹兰黛又一次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退后了几步,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方克,曹兰黛松了一口气,上去抱住他,吻了一下,说:“你怎么回来了?”一边拉他进屋,说:“我想不到你这么快回来,还以为是坏人呢。”方克说:“我急着往回赶。”曹兰黛说:“那么急干什么?”方克没说话。 两个人进了屋,曹兰黛赶忙给他准备换的全套家居衣服。方克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换上衣服。曹兰黛已经又做了一壶肉桂奶咖,热了面包,和一块硬奶酪,放在餐桌上。方克吃了,曹兰黛收拾干净,说:“这么大雪,等雪停了再回来嘛,路上不好走吧?”方克说:“也没什么。”方克坐在客厅沙发上,曹兰黛坐在他身边,说:“一切都顺利吧?”方克说:“顺利,你呢?”曹兰黛说:“我也很顺利。” 方克沉吟了一下,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曹兰黛说:“什么事?”方克说:“咱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对吗?”曹兰黛说:“是啊。”方克说:“我一直觉得咱们会一直好下去。”曹兰黛心里一动,说:“当然会啊。”方克说:“不论发生什么。”曹兰黛说:“对。”方克说:“包括分手,也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爱护。”曹兰黛的脑袋嗡了一声,不可思议的说:“什么?” 方克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商业版图铺的太大,你是知道的,现在有些周转不开了。好吧,不能说有些,而应该说完全周转不开了,我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否则就有可能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损具损。而且我经商这么多年,也用了一些手段,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所以竖敌可谓众多,一旦表现的捉襟见肘,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立即会被捕食者吃掉,绝无生机。” 曹兰黛说:“这么严重吗?可是没关系,咱们还有富成,我会帮你的,我现在手头上有六百万,我全给你,我还可以变卖富成的股票,咱们一无所有也没关系,你从前就是白手起家,现在也能重新来过,而且你现在有我,咱们还有珍兰教育。”方克摇了摇头,说:“我也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行。我一旦败北,那些人就会把我一口吃掉,谈不到什么东山再起。”曹兰黛抓住方克的胳膊,说:“你一定行的。”方克说:“有些事情一定行,但是这件事必定一败涂地,再无生机。”曹兰黛说:“你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吗?”方克说:“所以朋友帮我出了个主意。”曹兰黛说:“什么?”方克说:“我跟你分手,娶建业农业叶邦昌的女儿叶吟。” 曹兰黛感觉身上的血都凝住了,说:“这不可能,你有我,我有你,咱们才是一对,你跟她怎么可能呢?她又不爱你,你也不爱她。”方克说:“我一直都不知道,叶吟自从被王子正甩了之后,就开始注意我了。我一直都不知道,拿他们一家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和伙伴,谁知道他们给我下了一个大套儿,对我完全掌握了之后,跟别人合起伙儿来坑了我一记,他们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我从来都不拿他们当外人,这下被逮个正着。不听他们的就是死路。天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 第一四七章 兄妹 方克一咬嘴唇,眼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曹兰黛说:“别哭,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方克说:“因为我做的都是大投资,只有叶家和他们的朋友能帮我了。我想了很久,这也是对所有人伤害最小的办法。我如果没了钱,就不可能帮你得到富成,更不可能再保护你,咱们两个都得是待宰的羔羊。这个社会太残酷了,我根本不能输。” 第237页 曹兰黛说:“富成我不要了,一切我都不要了,我想要你。咱们拿着我的钱,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那里没有你的敌人,没人跟咱们做对,咱们一定能再现辉煌的。不能也没关系,咱们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或者开个小旅馆,过上平淡幸福的日子。我的钱就够咱们勤俭的过一辈子了。” 方克说:“我也想那样,可是别人也会想的到,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会置我于死地。也怪我当初太狠,对别人也是斩草除根,我一旦失败,他们自然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怪我当初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现在也是悔之晚矣。而且我有我的理想,我不能半途而废。兰黛,我爱你,我会永远照顾你,但是……,咱们分手吧。” 曹兰黛尖声道:“不,我不答应,既然咱们相爱就应该在一起,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能阻止咱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有你就够了。”方克握住曹兰黛的肩膀,说:“叶吟已经盯上我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能再拥有我了,咱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得保护你,也得保护我自己。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下去。”方克抱着曹兰黛,两人哭成一团。 过了很久,曹兰黛扶起方克,说:“别哭了,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我的幸福。你一直都是对的,我什么都不懂。既然你提出来了,一定是万不得已,只有这一条路了。”方克说:“咱们的感情会一直都在的,我永远爱你,帮助你,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咱们是亲人。”曹兰黛说:“我没有你也不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也不能继续活下去。我若要平安,必得你先平安。唉……,只要叶吟能对你真心,我也愿意把你让给她。我的幸福不重要,只要你幸福,我也能安心。”方克说:“我以后不会有幸福了,只有事业,身边虽是她,但心里只有你。” 曹兰黛说:“你来这里,叶吟知道吗?”方克说:“知道,我的事她知道一切,她那样的家庭要想了解一个人是非常方便的,有钱嘛。”曹兰黛说:“她让你来跟我谈分手的?”方克说:“是啊,她逼我跟你断绝一切往来,不过,我是不会听她的。我跟她说:她必须接受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这是我的底线。”曹兰黛说:“妹妹?”方克说:“这样我才能照顾你一辈子。”曹兰黛说:“唉……,我可怎么活下去。”方克说:“我不在你身边,魏中甫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除了魏中甫,我也不放心别人。”曹兰黛说:“我总跟他在一起也不方便,孤男寡女的。”方克说:“他对你并没有非分之想。” 曹兰黛说:“我知道,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女朋友了,总保护我这样一个女生,难免有些牵牵连连的别扭,虽然说是他的工作,可是哪个女孩儿不多心呢?”方克说:“你太善良了,但是我不能放过他,一定要他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曹兰黛说:“我没有那么脆弱,但是……。”方克说:“但是你也怕那个混蛋梁庆英?”曹兰黛说:“是啊,我舅舅一家连上我舅舅,都是没有底线的人渣,我有你,他们还收敛一点儿,如果他们知道我没了你,我怕我像离群的小象,会被那些狼吃掉的。”方克说:“所以啊,魏中甫要比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加的保护你。”曹兰黛说:“是。” 方克吻了曹兰黛一下,说:“今生最后一个吻,封印了我对你全部的爱,从此就是兄妹了,真兄妹。”方克的泪又流下来,曹兰黛一边自己流泪,一边抚着方克的脸庞,说:“祝咱们相扶到老。”方克说:“嗯。”两人对望着,眼神交汇、无尽缠绵、默不作声,良久,方克扶着曹兰黛,两人站起身,方克说:“叶吟在等我,我这就走了。分别,爱人。”曹兰黛满眼泪水,一眨眼泪滚下来,看着方克换了衣服,出门去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曹兰黛站在那里,强忍着不追上去。 寂静无声,曹兰黛忽然想起前两天才给他买了一条米黄长围巾,厚实轻软,这时候下雪正好戴,连忙冲进屋子,拿了围巾,开了门,急忙的按电梯下楼。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个人,曹兰黛也没看清楚,按了地下一层停车场,那人也没下,跟着曹兰黛到了地下一层。曹兰黛拿着围巾,在停车场里跑着,四处找寻方克的车,可是没有。曹兰黛冲出大楼,茫茫大雪,早已经不见了方克的踪影。曹兰黛拿着围巾,捂住嘴,在雪地里哭起来,大雪弥漫,连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曹兰黛回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人:魏中甫。魏中甫伸过一只手,说:“我帮你送给方董吧。”曹兰黛说:“我想亲自给他。”魏中甫说:“他已经又飞到新疆去了,太悲痛的人,如果停下来什么都不做,会疯的吧。”曹兰黛说:“叶吟也在那里吗?”魏中甫说:“叶吟还在美国。”曹兰黛说:“我也要去新疆,亲自把围巾给他戴上,你马上给我订票。”魏中甫说:“暂时还是不要再见他了,否则会更不愿意分开的,你和他都受不了。等过一段时间,伤口慢慢的愈合,再见面比较好。”曹兰黛说:“我就希望这样的雪天……。”魏中甫说:“我带你去追他,也许他还没上飞机。”曹兰黛说:“快走。”魏中甫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曹兰黛狠狠的点点头。 第238页 魏中甫去开车,曹兰黛忽然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怀里。赶忙回头看时,正是方克。方克说:“怎么在外面站着?”曹兰黛说:“你怎么回来了?”方克说:“我忘了把钥匙给你留下。”曹兰黛说:“太好了,我忘了给你买的围巾。”曹兰黛把围巾戴在方克脖子上,说:“好啦,你走吧。”方克把钥匙交到曹兰黛手里,说:“快回去,出来怎么穿的这么少?外面太冷了。”方克说着就要脱羽绒服,曹兰黛握住他的手,说:“你穿着,我这就回去。”一边转身就跑到门禁,用方克的钥匙开了门,进到楼里面,向方克挥了挥手,跑到楼上去了。 曹兰黛上了楼,进到屋里。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曹兰黛以为又是方克回来了,跑着去门边,一通话,发现是魏中甫。曹兰黛说:“你上来吧。”过了一会儿,魏中甫上来了,曹兰黛开了门,进魏中甫进来,到厨房把肉桂奶咖又热了一下,拿到客厅里,倒上两杯。魏中甫说:“我给方董打电话了,他说已经又见过你了。”曹兰黛说:“我把围巾亲自给他戴上了,他正好回来给我送钥匙,而我刚才出门正好忘了带钥匙,正好拿了他给我的钥匙开门。”魏中甫说:“这么巧的事,足以说明你们是相爱的。”曹兰黛说:“我想也是。”曹兰黛坐下来,喝了一口奶咖,一滴泪落在奶咖里,拿手来抹了一下眼角,说:“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我们分手了。”魏中甫说:“是,听说了,方董怕你撑不过,特地让我来照看一下。” 曹兰黛说:“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很好。看到他戴上我给他买的围巾,我就放心了。”魏中甫说:“他的心永远是你的。”曹兰黛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魏中甫说:“此处的忘不应该是忘记的忘,而应该是期望、希望的望。”曹兰黛说:“为我们的新生活。”魏中甫说:“难过是必然的,但是想想爱人还是健康的和自己存在于同一个世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是觉得安慰的。”曹兰黛说:“是啊,我也觉得这样明白的分手,给我们双方的伤害是最小的。”魏中甫说:“我和方董一直担心你会受不了,没想到你这么开明,这对你和方董来说也是幸事。” 曹兰黛说:“不开明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怨我自己出身不够高贵吗?既然我帮不了他,让能帮他的帮他,也是我份内的事,他对我的恩得已经够大了,我也不想让他为难。”魏中甫说:“第一反应总是对的,这是潜意识理性。”曹兰黛的泪流下来,说:“可是我现在后悔了。”魏中甫说:“没必要后悔,方董已经做了决定,否则也不会这样大雪天来跟你谈这个事,你是留不住他的,无论如何。” 第一四八章 别后 曹兰黛说:“好痛苦,你陪我到大世界通宵吧。”魏中甫说:“现在你心里这么混乱,应该好好休息,平常偶尔通宵没什么,这时候通宵应该会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吧?”曹兰黛说:“我得释放一下心里的焦虑,否则根本待不下去。”魏中甫说:“好吧。”两个人冒雪来到大世界的日本料理,曹兰黛主要是喜欢这里的塌塌米,累了、醉了,一歪身就可以睡在那里。 曹兰黛说:“今天陪我喝酒吧,我喝,你也喝。”魏中甫说:“我就不了。”曹兰黛说:“你少喝一点儿。”魏中甫说:“我一喝就搂不住,所以索性不喝。”曹兰黛说:“不会出事的。”魏中甫说:“那也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喝的醉醺醺的,看着也不像话,再说谁敢保证不出事?”曹兰黛说:“出事也没什么,我跟方克已经分手了,我这么年纪轻轻,也不可能为了他不再接触别的男人。”魏中甫说:“随便你接触别的谁,反正我是不可能。”曹兰黛笑道:“随便你吧。” 曹兰黛要了清酒、天妇罗虾、羊肉火锅、蔬菜水果沙拉,魏中甫要了一壶煎茶,一个果盘。曹兰黛一杯酒下肚,说:“你见过叶吟吗?”魏中甫说:“没见过。”曹兰黛说:“我见过,她没我漂亮,尤其是鼻子长的非常奇怪,事实上她的五官都非常……,啧,也不是说丑,反正很奇怪就是了。方克很早以前就认识她,在我之前,但是方克一直都不爱她,他们在一起就只有争论和无奈,所以方克也不怎么接触她。方克跟叶家的生意往来,主要是通过叶邦昌,所以他们以兄弟相称,方克一直把叶吟当作他的晚辈。所以方克跟叶吟一定是叶邦昌撮合,方克太优秀了,叶邦昌一定不想这样一个人才从自己手上流失。他想把叶氏和叶氏的传人叶吟都交到放心的方克手里。而方克也正需要他们的力量,都是正中下怀。我这样的小门小户出身是得不到方克那样的真龙的,我太穷了。” 曹兰黛喝了一口酒,斜眼看着魏中甫说:“你说是吗?”魏中甫说:“反正你比我富。”曹兰黛说:“我的一切都是方克给的,以后的一切也都是方克给,我才拿得到,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我还是不能没有他,他说要拿我当亲妹妹。我从王后变成了公主,也还不错,是吗?”魏中甫说:“是啊。” 第239页 曹兰黛说:“你说,方克会爱上叶吟吗?”魏中甫说:“不会。”曹兰黛说:“为什么?”魏中甫说:“爱这个东西,很玄妙,如果一开始就没那个意思,大半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个意思了,就算是天天在一起,有共同和利益,只能成为同舟共济的亲友。男女那种激情迸发的感觉是不会有的,当然,也许射的那一秒还会拼尽全力,不过,这跟感情没关系。” 曹兰黛说:“即使方克不娶我,我也还想跟他保持情人关系,我的身体已经离不开他。”魏中甫说:“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叶吟不会答应的,你也知道,他们有钱人想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准别人动,何况人乎了。” 曹兰黛说:“如果方克想得到叶氏真诚的帮助,他必需也付出真诚的身体和灵魂。”魏中甫说:“是啊,这个是不能糊弄的。”曹兰黛说:“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方克已经真的离开我了,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走进门来,跟我说:我离不开你,亲爱的。”魏中甫说:“还是不要这样想,事出了以后,应该尽快面对现实,想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才是咱们理性智慧的人类应该下的判断。” 曹兰黛说:“好吧,我不想他,我只要知道他只爱我一个人,我就满足了。”魏中甫说:“人都是这样的,因为不可抗力不能在一起,但是心中的爱还能为彼此照亮人生。”曹兰黛说:“我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也要配得上他的爱。”魏中甫说:“是啊,如果你不行,方克也许会真的爱上叶吟,而叶吟只会更加看不起你。”曹兰黛说:“我不想看到叶吟得意的样子,我再也不会见她。”魏中甫说:“最好是这样。” 曹兰黛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魏中甫说:“会呀,你仍然是我的工作。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了,我想开始过跟别人一样的生活,不想再孤单下去。”曹兰黛说:“啊,是吗?她一定很漂亮吧?”魏中甫说:“是很漂亮,但是漂亮是其次,主要是她什么都愿意信任我,我也愿意信任她。”曹兰黛的心本来就嘶拉拉的疼,一听这话,剜了一下,说:“你也离开我了。” 魏中甫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曹兰黛说:“我是说你的心。”魏中甫说:“这话可不敢乱说,我对你从来也没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有心了。”曹兰黛说:“你以前对我无心和现在对我无心是不一样的。”魏中甫说:“没有什么不一样。”曹兰黛说:“一定会有不同的,可能会有不自觉的比较。”魏中甫说:“不会,你跟她根本没有可比性。”曹兰黛违心的说:“祝你幸福。”魏中甫说:“谢谢。” 曹兰黛喝到微醺的时候,就歪在塌塌米上,半梦半醒,魏中甫要出去了,曹兰黛呵道:“不许走。”魏中甫就又回来坐下,说:“已经下午一点了,你眯一会儿,我出去溜溜,顺便买下电影票。你醒了咱们就去看电影,然后去咖啡馆儿,再回来吃晚饭,吃过晚饭去打桌球,再回来睡。”曹兰黛说:“好吧。” 曹兰黛半夜醒来,魏中甫不在,灯光昏黄的亮着,一股孤独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淹灭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曹兰黛像一个垂死的人,爬起来扯着脖子拼命大喊:“魏中甫。”魏中甫立即拉开门,说:“怎么了?”曹兰黛说:“我渴了。”魏中甫对门外侍立的服务生说:“去拿瓶水。”服务生拿来了水,魏中甫接过来,进了门,把门拉上,过来拧开了盖儿,递给曹兰黛,曹兰黛喝了两口,说:“我想喝茶,再要一碟椰蓉可可大福。”魏中甫出门吩咐服务生拿来,服务生伺候曹兰黛漱了口,出去了。 魏中甫给曹兰黛和自己各倒了一碗茶,曹兰黛喝了一口,说:“我睡着的时候,你都是出去的?”魏中甫说:“是啊。”曹兰黛说:“我觉得心理阴暗的快要支撑不住了。”魏中甫说:“失恋就是这样的,挨过了一个月就好些,两个月就淡了,三个月基本就差不多了。”曹兰黛说:“真的吗?我觉得我都要活不下去了。” 魏中甫说:“我说的是非常专情的人,如果不是那么专情,时间会更短。人在一生里所爱的人不是唯一的,只要时间不停的走,你就会爱上完全不同的人,即使结了婚,也是这样的。人这个东西天生就是喜新厌旧,适应力又是宇宙最强,生命顽强才是本色,只要咬咬牙,挺过去,没有什么悲伤能够永久,快乐是一个具有完整人格所必需的特质。如果你纠缠或者要死要活,想想方董会怎么想?叶吟会怎么想?赫雨会怎么想?还有你妈妈。你会成为一个没有意思的人,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一个心智低下的人,一个放纵自己低级情绪的人,垃圾。” 曹兰黛破颜笑道:“你是失恋了多少次,才得出这样深刻的感受?”魏中甫说:“初恋一次就让我长记性了,后来我又爱过其他人,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我还可以再爱。次数多了,嗯,一次比一次注意自我的培养,更加珍惜我自己,我觉得这才是对的。有句话说:求人不如求己,用于求爱也是一样的。把自己培养的优秀了,自然会有人被吸引过来。所以异性朋友不是追来的,是吸引来的。” 第240页 曹兰黛说:“爱不是争取来的吗?”魏中甫说:“当然也得争取,但是两个人得都有意思,才能争取,总要有一个人先说话,不然就只能朋友了。”曹兰黛说:“你和你女朋友是谁先说的话?”魏中甫说:“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我就先说了。”曹兰黛说:“真体贴。”魏中甫说:“不过,追她的人很多,她家世良好,我这样的穷小子,恐怕难免会沦为朋友。” 曹兰黛说:“你也不是很穷,又这么努力,人又这么好,她一定会真心爱你的。”魏中甫说:“我也只能这么想了,不过,我还没有到那种非她不爱的地步,暂时或者偶尔也没有。这可能跟我年纪大了有关系,已经过了那种砸上所有身家去爱的勇气,主要是认为也没必要。如果没有她,我还会爱上别人,而且不会加以比较,会以全新的姿态去爱别人。以前我会以为我特别,但是现在我就认为:是人都这样,这叫成熟。” 第一四九章 小偷出场 曹兰黛说:“如果这就叫成熟,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成熟。”魏中甫说:“这可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树上的苹果,不管愿意不愿意,随着时间,都会瓜熟蒂落。时间是单向性的,不可逆转,这就决定,人生也是单向性的,不可逆转,装嫩是基因缺陷导致的弱智。”曹兰黛说:“装成熟呢?”魏中甫说:“那是外界因素导致的畸形。” 曹兰黛说:“那么该怎么做既不显得弱智也不显得畸形呢?”魏中甫说:“自然而然就好了。”魏中甫说:“等于没说嘛。”魏中甫说:“做到这点可是需要坦荡胸襟的。”曹兰黛说:“比如你?”魏中甫说:“比如你。”曹兰黛说:“你欣赏我?”魏中甫说:“因为你欣赏我。”曹兰黛说:“咱们两个都是标准的自然人。”魏中甫说:“是啊,懒得装,至少在彼此面前。”曹兰黛说:“如果不是这样,方克也不会让你来照顾我,我又拿你当朋友。” 两个人谈天说地,曹兰黛感觉好多了,魏中甫说:“才五点,你再睡两个小时,我就在外面。”曹兰黛说:“好。”歪在一边闭上眼睛,听到魏中甫出去轻轻拉门的声音。再睁眼时,外面已经大亮。 方克直飞新疆叶克生态城,叶吟就在那里等他。方克走出机场,还没有注意,就被人冲过来抱住了,方克吓了一跳,连忙看时,正是叶吟。叶吟抱着方克,说:“你可回来了,我都想坏了。”方克说:“我也想你。”叶吟说:“跟曹兰黛摊牌了吗?”方克说:“回去说。” 两个人回到叶克城,进了房,方克立即洗澡,叶吟给准备早餐:奶茶、馕和老虎菜。方克出来换了衣服,来到餐厅,说:“哎呀,好香,我真饿了。”方克喝了一口热热的奶茶,说:“我都要变成新疆人了,回新乡吃的东西都觉得不过瘾。”叶吟说:“那咱们以后结了婚就住在这里吧。” 方克说:“住在哪里,都得是满世界跑啊。”叶吟说:“那倒也是。”叶吟伏在餐桌上看着方克吃东西,方克说:“你陪我吃一点儿吧,这样被你看着,还有点儿口羞。”叶吟说:“你吃东西的样子非常文雅,又干净又利落,闭着嘴巴嚼东西,斯文的像个英国贵族。”方克说:“你爱我到这个地步了?”叶吟说:“真好看,比我吃东西都好看,咱们应该换换,我妈就不说我吃东西粗野了。” 方克笑道:“你吃东西也很好看,就是太快了点儿,对消化不好。”叶吟说:“我脾气比你急嘛,不过,我会改的,像你一样。”方克说:“我是男的,你要是像我,就是真粗野了。”方克起身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叶吟,说:“一起吃。”叶吟说:“不吃,我就爱看你吃,以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你怕我看,我偏要看,还学呢。”方克笑道:“好吧。” 方克吃完了东西,叶吟起来收拾,方克也要帮忙,叶吟说:“不要帮,到客厅里乖乖的坐着。”叶吟收拾完,端了一盘子暖棚里产的新鲜瓜果,到客厅里坐下,递给方克。方克拿过来,放下,说:“我跟曹兰黛挑明了。”叶吟说:“她怎么样?”方克说:“咱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她非常理性淡定,说她长大了,不用我照顾了,如果我有了你,她也就放心了。”叶吟不可思议的说:“她是这么说的?”方克说:“也许是她的成长环境特别,所以早熟吧。” 叶吟说:“咱们还在为她担心,她就这么简单?”方克说:“她一直还是爱着王子正吧,我虽然养大了她,却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想法。这个姑娘太有主意了,知道她应该怎么生活。而且我们之前也说了,如果到了适婚年龄,没有爱上彼此,不会纠缠,各过各的生活。也是幸好她没有爱上我,我又有了你,这样干脆清爽的分手,我觉得对她对我都是好的。谢谢她:不爱我。她大概也这么想,一直视我为压力和累赘,终于解脱。这时候找不到王子正,说不定跟魏中甫庆祝呢。”叶吟说:“魏中甫是谁?”方克说:“一个律师,在我的公司兼任国际贸易部部长,曹兰黛时常跟我说这个魏中甫如何如何的像王子正,长的不输于王子正,又比王子正成熟,脾气还好。” 第241页 叶吟说:“他们不会成为一对儿吧?”方克说:“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他们成了,我对曹兰黛的担子就可以卸下了。”叶吟说:“原来她是找好了下家。”方克说:“我本来也以为她会纠缠,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道就像是下了一阵小雨,转眼天晴了。虽然出乎意料,不过是出乎意料的好,就这样吧,从此当作个普通朋友。”叶吟说:“太好了,我本来还对她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敌意,现在也释然了。也许是因为我太爱你的原因,你那么可爱,她竟然不爱你,说了就放手,我还有点儿觉得不甘心。她凭什么不爱你呀?什么眼光?”叶吟摇了摇头,说:“真不可理解。”方克说:“各花入各眼吧。”叶吟说:“是这样吧。” 方克说:“正好咱们现在就可以筹划婚礼了,还有半年时间,等你毕业回来,咱们就结婚。”叶吟扑到方克怀里,说:“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方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叶吟说:“不如婚礼就安排在这里,我爸把叶克城都交给了咱们,正好让她们婚礼的时候来看看咱们的成果。”方克说:“好啊,咱们这里已经初具规模,应该可以入他的法眼了。”叶吟说:“咱们的结合真是完美,正是我所期待的生活。”方克说:“是,跟相爱的人看着理想变为现实,真是人生幸事。” 文良坞这个寒假没跟王子正回新乡,只是每天晚上通电话。马上要开学,文良坞跟着妈妈曲歌去超市买东西,一出门的时候,旁边跑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抢了曲歌的包就跑,母女俩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他抢了我的包儿。”一个小伙子刚下车,一听这话,跟着就追。都是大路,小偷拼命的跑,还是跑不过小伙子,被小伙子追上,两人扭打了起来,小偷一看挣不脱就拿出了匕首。文良坞母女也跟上来,小伙子正踹了小偷一脚,小偷跌到曲歌身边,正好一刀插在曲歌的小肚子上,刀一往回抽,血就跟着冒出来,文良坞一见血,嘤的一声,身子一软,就晕倒了。 再醒过来时,身边坐着那个小伙子,帅的掉渣。文良坞一阵难为情,小伙子说:“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文良坞说:“我妈呢?她怎么样了?”小伙子说:“肚子上被扎了一刀,肝脏破裂,已经做了手术,没事了,现在在icu病房。观察几天就出来了,没事的。”文良坞急忙要起来,小伙子压住她,说:“别动,输着液呢。到了探视时间,咱们再去。” 小伙子叫医生过来,医生说:“感觉怎么样?”文良坞说:“我是晕血。”医生说:“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文良坞说:“是,我的身体没问题。”医生说:“我还是建议你做个全身检查?”文良坞说:“以前检查过,没毛病。”医生说:“那办理出院吧。”文良坞说:“我妈呢?”医生说:“嗯?”小伙子说:“那得问吴医生,这位是雷医生。”文良坞说:“是。” 小伙子说:“你家人的电话呢,我好通知你家里。”文良坞说:“我爸在西藏出差。”小伙子说:“这样,虽然说你们母女都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叫你爸回来吧?”文良坞说:“是。”小伙子拿出手机递给文良坞,文良坞接过来给父亲文渊打电话,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哭了起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文渊也很着急,但是又说:“我这边工作离不开,既然你妈没事了,你照顾一下,我过两天就赶回去。”文良坞说:“爸,你快回来。”文渊说:“知道了。”小伙子说:“怎么?不能立刻回来吗?”文良坞抹着泪说:“是,还要几天。” 小伙子说:“叫你们家的亲友来照顾好吗?”文良坞鼻子一酸,又掉下眼泪,说:“我们家亲戚都在外省,要不就是在乡下,让他们来不但照顾不好,我还得照顾他们。”小伙子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文良坞,说:“我叫卫来宝,来西安看我姑姑,顺便游览一下西安城,看看兵马俑什么的。不如这样,我陪你照顾你妈妈,之后你陪我逛西安城,怎么样?”文良坞怯生生的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卫来宝说:“看你的样子就是不行了?我照顾病人很有经验的,我爷爷奶奶住院都是我伺候。” 第一五零章 小溪水 文良坞说:“那多不好意思?”卫来宝说:“那有什么,交个朋友嘛,我的朋友很多的,上至漠河,下至海南岛都有我的朋友,西安第一次来,就遇到你,这是缘分。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为什么不交个朋友呢?我姑姑一家都很忙,没人陪我,你如果可以陪我,我就很高兴了。这很公平,不是吗?”文良坞说:“既然来西安看你姑姑,怎么会是第一次来呢?”卫来宝说:“我姑姑家是新搬来的,原来在甘肃。”文良坞说:“可是快开学了。”卫来宝说:“越说需要解释的就越多了,我来旅游,顺便在这里考察,想在这里开分公司。你只要在课余时间陪我就行了,如果课余时间也没有,只好算了。” 文良坞说:“我有。”卫来宝说:“那就没问题了,一切开销我来付。啊,对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可能还得录一下口供什么的。”文良坞点点头。卫来宝说:“那咱们出去吃个饭吧?我比你大,也比你有钱,我来请。”文良坞说:“我和我妈住院的钱也是你出的?”卫来宝说:“要还钱吗?”文良坞说:“一定要啊。”卫来宝说:“好吧,等你爸回来再说。”文良坞说:“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取。”卫来宝说:“我是刷卡的,很方便,反正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如先用我的,等你爸回来一起付给我。你在家也不当家的,对吧?”文良坞说:“那就麻烦你了。”卫来宝说:“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不要那么客气了。嗯?算朋友吗?”文良坞说:“算。” 第242页 两个人办妥了出院手续,来到外面一家王府私家菜,卫来宝说:“你才晕倒醒过来,应该多补补。”叫来服务员,点了鲍鱼粥、海参栗子鸡、孜然羊肉、蔬菜水果沙拉,自己点了一碗米饭。卫来宝说:“你喝粥就行了吧?还吃干饭吗?”文良坞说:“不吃了。”卫来宝说:“你不属于看着瘦,可以吃很多的女孩子吧?”文良坞说:“我吃的不多,每餐二两米饭,如果像今天这样菜多又好,我就不吃饭了,一直是这样的。”卫来宝说:“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不来个杂粮小馒头或者小菜合子什么的吗?”文良坞说:“那要一个菜合子。”卫来宝说:“这就对了嘛,饭吃不饱,也是一扰,索性吃个饱。你越自在,我越高兴。” 两个人吃过了饭,回到医院坐在休息区,文良坞愁眉不展。卫来宝说:“你妈已经没事了,剩下的就是养了,我问过了医生,肝破裂不是很严重,而且肝脏的再生能力非常强,一点儿后遗症都不会留下,放心吧。”文良坞说:“是。” 四天后,文渊回来了,对卫来宝感激不尽,不但还了所有的钱,还额外再加一万,直接打到卫来宝的卡上。卫来宝发现之后,又把钱给文渊打回去,跟文渊说:“钱嘛,多少就是多少,您要实在想谢我,我倒是真有事请您帮忙。”文渊说:“什么事,尽管说。”卫来宝说:“我要在西安开分公司,您帮我找个地方。”文渊一口答应。 开学之后,王子正才听说曲歌住院了,赶忙去探望。曲歌已经到了普通病房,王子正去的时候正遇到了卫来宝,卫来宝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卫来宝,文叔的朋友。”王子正伸手握了,说:“你好,我叫王子正,良坞的男朋友。”卫来宝说:“听说是西北工大的同学?”王子正说:“是。” 卫来宝说:“我本来考大学的时候也想到西北工大,结果分儿不够,就河北工大了,我家是石家庄的。”王子正说:“我因为之前做无人机,所以才拼了命上的西北工大。”卫来宝说:“感觉理想成为现实的时候,什么心情?”王子正说:“天下无敌。”卫来宝笑道:“我也想体会那种心情,可是我的理想总是高高的高于我的实现,就算是拼了命也达不到,所以理想越来越现实,到现在什么也不剩了。能保持平实稳进已算好,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王子正说:“能那样也应该是快乐的吧?”卫来宝说:“就是小溪水,流呀流,每天钓虾,然后吃饭、睡觉,混吃等死了。”王子正说:“能这样已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你过的已经是别人理想的生活。”卫来宝说:“是啊,我应该知足。不过,遇到总能实现自己理想的年青人,我还是满怀羡慕。”王子正说:“没有人没有理想,它代表的是人生的方向,哥,别逗我了。”卫来宝说:“没逗你,我想的都是空想,比如我想让我的纳米纺织材料产品全国人都在用,事实上竞争对手太多,一有人看见你起来了,立即山寨漫山遍野,我只是开始的时候尝到了一点儿甜头,没几年就优势尽丧,现在就是维持。” 王子正说:“必须专注于一点,搞技术创新。”卫来宝说:“需要的投资太大,我一个人撑不住。”王子正说:“不能搞技术联盟吗?”卫来宝说:“那也需要钱啊,周围都是竞争对手,谁会真心的帮谁呢?我的朋友都不是行内人,行内人大家都是守口如瓶,谁也不让谁为难。”王子正说:“那倒也是。”卫来宝说:“我打算在西安开分公司,招几个你们西北工大的研究生,可是你们西北工大的毕业生都看不上我这小打小闹的,后来降低要求又招本科生,结果一样还是没人来。只好招了几个西工程的,唉,充数吧。”王子正说:“西工程的特色专业就是纺织工程和轻化工程,正对口啊。哥,你这说话泡沫也太多了。” 卫来宝说:“是有点儿多,要不然初次见面说什么呢?”王子正心里一动,想把同为纺织行业的高行远介绍给卫来宝,可是又担心万一,就忍住了没说。文渊说:“你们倒是一见如故。”卫来宝说:“留个电话吧。”王子正点头。 文良坞走读,只是每天中午跟王子正一起吃午饭。晚上偶尔卫来宝约她出去逛西安。周末的时候,王子正会回新乡,文良坞也陪卫来宝出去逛。卫来宝的知识非常渊博,本来应该文良坞给卫来宝解说,可是说着说着,文良坞就成了卫来宝的听众,听他说那些历史和稗官野史。文良坞也不甘示弱,两人谈得非常投机。 星期天两人又逛了一天,文良坞陪卫来宝在回坊街吃晚饭,买了羊肉泡馍、巧克力镜糕。文良坞说:“你是我这辈子说话最多的人了。”卫来宝说:“这辈子还没过,就说出这种话?”文良坞说:“我跟我爸、我妈、子正说过的所有话,都没有跟你说的多。跟你说话有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卫来宝说:“这是刚开始见面,彼此还不了解,新鲜,等熟了就烦了。经典不如纳兰性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第243页 文良坞说:“等熟悉了,都想让彼此按照自己的人性标准生活,可是毕竟人啊,都不是圣人,谁都有自己的立场,不会完全迁就别人,这时候如果计较的话,必然会产生嫌隙,积少成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然就有怨言,变得疏远了。”卫来宝说:“是啊,亲如父子,近如夫妻,也不能免。” 文良坞说:“可是我跟子正就不是这样的,他事事的境界都高于我,但是并不强迫我按照他的标准行事,而是给我空间,让我自然成长,跟上他的步伐。这一点,我很感激他,非常服他,我真希望你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卫来宝说:“真正的朋友,也像伴侣一样不好找啊。”文良坞说:“子正绝对是个真正的朋友。”卫来宝说:“是,我也相信。但是上次我跟他谈话,他似乎有所保留呢,可能还是初次见面,不够了解吧。” 文良坞说:“他一直忙于工作和学习,完全没有游览过西安,我多次向他建言,让他多走走看看,体会一下西安的文化和风俗,他总说没必要。怎么会没必要呢?古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要多走走,多见识啊,唉,他就是不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卫来宝说:“可能是他本身的小宇宙太强太丰富,已经不需要外界的影响,再吸收什么,或者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杂质。他完全有自己吐故纳新的方式,但是为你所不解。他没有跟你谈过吗?”文良坞说:“我虽然跟他在一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真的是深入的思想交流还没有。也许也是因为也没碰到什么事,当我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的时候,他总是认真的听,然后点头,也不跟我说他是怎么想的。我一直觉得这样没问题,是他想让我保有我的方式。” 第一五一章 前女友 卫来宝说:“听他说他之前做无人机,你说的他的工作是和这个有关吗?他一个学生有什么工作?”文良坞说:“这个……,他因为有个厉害的竞争对手,所以不让我跟别人谈起他的工作。”卫来宝说:“哦,知道了。”卫来宝若有所思,喝了一口汤,笑着点了点头。文良坞说:“我去过他的公司,很大,是他跟别人合伙干的,他是ceo。但是他已经不想干了,所以考研究生,等毕业了进所或者国企什么的,给国家干活儿。”卫来宝说:“不是不谈工作吗?”文良坞说:“这觉得这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需要保密的我是不会说的。”卫来宝说:“看来还真是有秘密。”文良坞说:“是,虽然你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我是答应了他的。” 卫来宝说:“做生意的都不容易啊,现在的商业竞争手段越来越离奇了,不怪他这么草木皆兵。”文良坞说:“你也是这样吗?”卫来宝说:“不是的,我本身行业内没有朋友,但是也没有敌人,都是大环境下良性竞争的陌生人。我跟行业外的朋友搞联合经营,组成了一个大的合作体系,自然能够抵御同业竞争。我跟你说过,我的朋友遍天下。”文良坞说:“反正他再干几年就不干了,将来我们都进所或者国企的话,生活小康是不成问题的。”卫来宝说:“满足于小康r生活?”文良坞说:“小康、体面、自尊、自爱。” 卫来宝说:“为国家工作的职业自豪感。”文良坞说:“是。”卫来宝说:“我倒觉得,一个人稳定,一个人创业是最好的。进可攻,退可守。尤其是男人,在这样开放的社会不自己干点儿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自由的灵魂。他现在做的就很好,为什么会退却呢?”文良坞说:“可能对手太强大,自觉得冲不破他的壁垒,也斗不过那个人,也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厌倦了。” 卫来宝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无人机的话,大有前途,可以说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高智能化、高科技化是必然的发展方向,未来私人开发太空都是必然的,你看看国外就知道了。子正学这个专业,可以说是鱼游大海,正可以一展鸿图,放弃太可惜了,可能也不是他本人的意愿,或者真的是被人逼的。体制内的工作,他未必能适应。年青又挣惯了大钱,唿……,太可惜。” 文良坞说:“我妈也说,他放弃太可惜。”卫来宝说:“体制内的工作是稳定,但是鲨鱼是过不了海龟的生活的。”文良坞说:“也许他本来就是海龟呢?”卫来宝说:“已经做到了公司ceo,怎么可能是海龟呢?”文良坞说:“我会再建议他考虑一下的。”卫来宝说:“还是不要了,他那样的人都极端自负,是不会听别人的建议的,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再说,你以前不说,现在却说的头头是道,他一定猜到你是受了别人的影响,完全不是你一贯或者可以有的风格。那样,不是明摆着你向别人泄露了他的工作事务了吗?你们一定会吵起来的,他对你的印象也肯定low了。”文良坞说:“是啊。”卫来宝说:“所以咱们不过是说闲话了。” 又是一年三月天,桃花开满天,文良坞顺着路边走,一边看着头顶上的桃花,一边回家,不看路,当然会撞到人。文良坞被撞的闪了一下,几乎跌倒,仰起身来,看到对面一个清纯女孩儿,长发披肩,齐眉刘海,白色羊绒罩衣,一个卵形碧绿玉坠,深蓝牛仔,高帮白牛皮靴,拿着一个白皮手包。 第244页 文良坞被她的美貌惊的一愣,赶忙说:“对不起。”女孩儿看着她也没吭声,文良坞又小鞠了一躬,说:“不好意思。”就打算走过去,女孩儿说话了,莺声燕语:“请问:你是文良坞吗?”文良坞说:“啊,是,你是?”女孩儿说:“我想跟你谈谈。”文良坞说:“请说。”女孩儿说:“我想请你喝点儿东西,咱们安安静静的谈。”文良坞说:“不用了,就这儿说吧。”女孩儿说:“一言难尽。”文良坞说:“好吧。” 女孩儿转身拉开车门,说:“上车吧。”文良坞上了车,女孩儿开到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儿,两人下了车。文良坞跟着女孩儿到了一间包间儿,心想:什么事这么隐密的?女孩儿点了一杯牙买加蓝山,文良坞点了一杯牛奶,各喝了一口,女孩儿说:“我叫宋雪琪,王子正的女友之一。我们三年前就已经发生关系了,后来分手,分手的时候我怀了孕,流了,我现在不能再生孩子了。” 宋雪琪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文良坞说:“既然是前女友,找我有什么事?”宋雪琪说:“我们跟王子正交往过的一共有七个,因为王子正总是能者多劳,所以我们还时常有关系。我们也不是傻瓜,家里也有些财势,没家世的人王子正也不屑一顾。我们七个人都从王子正那里受到伤害,有三个不能再怀孕了,一个分手的时候精神恍惚,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症,还有一个自杀了,这都是我调查以后才知道的。所以我们五个通了气儿,跟他的竞争对手方克联合起来要让他付出代价,方克是个好人,听了我们的陈述,觉得我们五个的想法是对的,不能让这个色魔再祸害单纯的小姑娘了。看起来是个好人,不等于就是好人。” 文良坞说:“啊,方克,你们这瞎话编的,以为我会信?”宋雪琪拿出一叠照片,说:“请看看吧。”文良坞拿起来看了看,有四十多张,照片上都是王子正和不同女孩儿的交往照。所有女孩儿虽然气质各不同,但是都非常的漂亮,引得文良坞都自惭形秽。文良坞一边看,一边眼前直发黑,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焦灼心绪。猛的想到:这照片是合成的。长出了一口气,把照片撂在桌子上,说:“这些说明不了问题,都是合成的。” 宋雪琪说:“邪不压正,王子正上高二的时候,认识了方克,方克看他在无人机方面有些才料,就给他投资让他开公司,谁知道他看上了方克的女朋友,冲冠一怒为红颜,跑去投了方克的对头蔡文丽、石敢当。由于方克当时过于信任他,没有签任何合同和协议,结果一下子损失了上千万,项目下马已不可能。方克这才咬紧牙关,重招技术人员建立了自己的无人驾驶公司。王子正又煽动他的靠山们对方克公司进行无下限围剿式捕杀,可是因为方克和他的伙伴们同心协力突破了他们的围剿,这才让公司艰难的走上正轨,如今方克的珍克才成为王子正所在憨石头公司的有力竞争对手。有感于王子正的卑鄙无耻,表面坦荡君子,内里险恶小人,方克看我们可怜,才愿意帮我们。” 文良坞站起身就要走,宋雪琪说:“王子正不过是狗仗人势,实际上他在憨石头公司也是给人卖命的亡命徒,色厉内荏,一看干不过方克,就想夹着尾巴逃跑。憨石头公司的人也看出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以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跟不上市场的需求,憨石头公司已经把他架空了。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才让他干到硕士毕业,比如对他的恶劣为人可能造成的技术外泄危机。” 文良坞说:“这跟我都没关系。”宋雪琪说:“他对我们这么凶残,你以为到你那里他就能洗心革面吗?而且我跟你说的一切,如果你去问他,你觉得他会承认吗?你觉得你能体察到他的内心吗?他把你玩儿的像个傻瓜,你想反过来制住他?你行吗?咱们都是女人,我言尽于此,你愿意往火坑里跳,那是你的选择和命运。我只能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宋雪琪站起来,走到文良坞身边,说:“方克是珍克集团的大老板,你上网查查珍克的资料,再找找憨石头的资料,对比一下,看一条真龙会不会、可能不可能跟一只小虾米没完没了。我们七个女孩儿家世良好、人又美,都应该有最美好的人生,如果这些事不是真实不虚,会不会、可能不可能在一个人渣身上浪费时间。其实我们到现在已经想开了,不想再报复他,继续浪费我们的生命。但是你跟他回了新乡,恰被我们认识的人看到,义愤填膺的对我们说他又要祸害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我们都很震动,商量了很久,才决定找到你,提醒你,我们尽力了,就安心了,祝你好运。” 宋雪琪转身就走,到柜台刷卡结账,走出了咖啡馆儿。文良坞手心冰凉,两腿发软,坐了下来,又要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想,她倒不是在意王子正跟方克的商战如何,也不在意王子正是多么卑鄙无耻,她在意的是那些女孩儿都是模样那么美、气质那么好、衣着那么高雅,在王子正身边那么甜蜜。这重创了文良坞的自信心,以至于让她对王子正真的感到了怀疑。 第一五二章 出游 文良坞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觉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手机响了,文良坞觉得非常刺耳,仿佛刺激了裸r露的神经,爸爸文渊打来电话,这时候应该是文良坞做好了饭,全家一起吃饭的时间。文良坞接了电话,说:“我有点儿事耽搁了,这就回去,做饭了吗?”文渊说:“还没有。”文良坞说:“那别做了,我买点儿回去。” 第245页 晚上,文良坞在自己房间里查了珍克集团,尤其看了他们在新疆的珍克生态城,绝美的风光,被十足震撼。又查了珍克的所有业务,包括无人驾驶,又查了憨石头无人驾驶,而且又查了他们的合作单位。完全被珍克的自然生态集团化发展和企业文化所吸引,继而想到珍克的老板方克似乎不会是个坏人,要不然也不会透过他办的企业,传达出那么美丽宏大的精神气质。再看憨石头,就显然冷硬功利、人云亦云、苍白多了。 文良坞一夜没睡,越想王子正越是可疑。傍天亮才睡了一会儿,又梦的一塌糊涂。早上被爸爸文渊叫醒,本来都是自己起来弄早餐,今天是爸爸去买了回来,妈妈曲歌说:“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回来我就见你魂不守舍的。”文良坞说:“没事,跟子正拌了两句嘴。” 曲歌说:“他怎么了?”文良坞说:“小事。”曲歌说:“多小?”文良坞说:“他前女友来找我。”曲歌说:“他前女友不找他,找你干什么?”文良坞说:“好像他的男女关系一直很复杂,把人家给惹急了,告诉我不要上他的当,有的人看着好,不一定好。”曲歌说:“怎么把人家惹了?”文良坞说:“他有七个前女友,据说都被他祸害的不轻。” 文渊说:“不会吧,我看子正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曲歌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文渊说:“咱们都多大岁数了,他一个孩子,看不出好歹?”曲歌说:“现在的孩子你能看的出来?我们同事小孙那孩子看着聪明伶俐,会说话着呢,谁都说他是好孩子,结果怎么样?抢劫还性骚扰,进去了。” 文渊说:“子正不一样,那么优秀,对自己要求也高,就不会干出那种卑劣下作的事。”曲歌说:“不一定,那么有钱,又年青,呼风唤雨的,身边会缺少女孩子?现在的女孩子你了解多少?你是搞建筑的,接触的人少,世界阴暗面你不懂。我一个律师什么人没见过?一个一个都看着好的很,穷凶极恶也不是都挂在脸上。”文渊说:“你不会调查一下,调查真相不是你们律师的专业吗?”曲歌说:“好,我调查一下。” 文良坞中午跟王子正一起吃饭的时候,说:“如果将来你遇到比我还好的女生会怎么样?”王子正说:“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了。”文良坞说:“我是你的初恋吗?”王子正说:“是啊。”文良坞说:“你那么好,之前就没有别的女孩子下手?”王子正说:“我也很奇怪这个事,不过,真的没有。”文良坞说:“我走走运。”王子正说:“你怎么了?说话变毛变色的,出了什么事吗?”文良坞说:“没有,我看到一个漂亮女孩儿,被惊到了,我觉得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的。” 王子正说:“人是理性的动物,不会不顾条件,受到刺激就想会产生爱情。爱情不是激情,它主要是受各种条件制约的。激情也不能没有制约,否则应该叫冲动,冲动是魔鬼嘛。我有了你,当然也会跟别的女性正常交往,但是绝不会发生男女之情。就算是有别样的情绪,也不会有别样的行动。对不止一个异性有别样的情绪是正常的,但是只要没有行动,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好比,你对别的异性也会有这样的情绪,不是吗?” 文良坞说:“是曾经也有过,但是现在没有了。”王子正笑道:“那么将来呢?”文良坞说:“我有了你,你就是我的现在和将来。”王子正说:“这话说的漂亮。”文良坞说:“这是事实。”王子正说:“将来的事可不好说。”文良坞说:“好讨厌,好像你已经过了几辈子似的,特别有经验。”王子正笑笑没说话。 文良坞说:“你为什么不说话?”王子正说:“嗯?”文良坞说:“你总是不想跟我做深入的精神交流。”王子正说:“深入的精神交流是不用说话的。”文良坞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猜测始终是不可靠。”王子正说:“我没让你猜,细细感受比什么都重要。”文良坞说:“我怎么知道感受的判断就是对的?”王子正说:“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我给你的回应如果也符合你的心意,就是咱们彼此的默契了。”文良坞说:“你通常都是没反应。” 王子正说:“没反应就说明你做的正合我意,如果我不舒服会开腔的。好比婴儿,舒服的时候就不声不响,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哭,引起注意,请求帮忙。”文良坞说:“婴儿?”王子正说:“长大了也是这样,这是人的本性。舒服了不说话,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舒服了,才会有怨言,甚至反抗。”文良坞说:“你倒是蛮有的说。”王子正说:“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吗?感觉你很急躁、心里也不太平和。” 文良坞说:“没什么,就是好烦啊。”王子正说:“你一定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了吧?能跟我说说吗?”文良坞说:“没有,可能生理周期吧。”王子正说:“下午放了学,我陪你逛逛吧。”文良坞说:“也好,我带你到回坊街吃东西吧。”王子正说:“好啊,吃完了夜游西安。”文良坞说:“你想到哪里去?”王子正说:“你也知道我对这里不熟。”文良坞说:“那吃完了去大雁塔北广场,抢占一个观看音乐喷泉的理想位置,那是亚洲最大露天音乐喷泉广场。音乐喷泉表演八点半开始,表演持续二十分钟。然后到和平门,从和平门开始登城墙,游览明城墙,一路向西游览最后从南门下城墙。”王子正说:“好,反正我哪里也不认识,都交给你了。” 第246页 文良坞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但是好像也高兴不起来,照片上那七个娇美的面容不停的在自己脑子里转。怪不得王子正很少跟自己眼神交流,总是自己看他,他看别的地方。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想起来,颇不甘心。 下午放了学,文良坞就带着王子正到了回坊街,叫了麻酱酿皮和小酥肉,文良坞刚要吃的时候,偶一抬头,就看到卫来宝正站在那里,歪着头,仔细的看他,两个人眼光一对,都啊了一声,文良坞站起来,说:“来宝哥,你怎么在这里?”卫来宝走上前,王子正也站起来,卫来宝说:“想这里的小吃了,所以来吃,好巧啊。”王子正说:“我们今天晚上要夜游西安,不如一起。”卫来宝说:“不了,你们难得出来,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吃,我走了。”不容分说,往前走了。文良坞和王子正坐下来,文良坞诧异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落。 音乐喷泉宏大美丽,声、光、水、色有机交融,王子正站在那里默默的看,文良坞看的是王子正,黑黑的眼眸,平静而又专注,文良坞试图给她解说,说了两句,王子正似乎没听见,文良坞扯了扯他的衣服,他也没理会,就不忍再打扰他,两个人默默的看了音乐喷泉。打车去了和平门,登城墙。 夜晚的古城墙在彩灯照耀下更显雄伟,凉风袭面,看着城墙内的古建筑,仿佛有了穿越古今的感觉。角楼、女儿墙、月楼、吊桥、箭垛,还有点将台。文良坞一路说,王子正只是一路看,一路点头,看的出他没什么兴趣。文良坞说:“你这么不喜欢旅游的?”王子正说:“没有,这一切都很震撼,很美,你解说的也很好,都是我完全不知道的。”文良坞说:“那以后咱们每个星期都出来游玩儿,好吗?”王子正说:“偶尔还行,如果定下规律,就麻烦了。我还有工作,晚上还要上自习。” 文良坞说:“你那么重视你的事业吗?”王子正说:“当然了,不重视将来怎么生活?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不努力将来衣食住行都得不到保障。”文良坞说:“可是到所里或者国企的话,跟你现在的收入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且要想出头也会更辛苦,因为那里的人都那么优秀。”王子正说:“跟外面尔虞我诈相比,算安全的了,我不是不能吃糠咽菜的人。事实上我也不会那么惨,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我一定会过的很好的。”文良坞说:“我也是。” 第一五三章 狐疑 王子正说:“我不喜欢旅行和旅游,认为最好的就是家里,标准宅。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所有的地方也都一样,只不过因为际遇和因果不一样而出现千差万别。宇宙的基本法则很简单,但是因为无数认知不同而不同,万变不离其宗。”文良坞说:“你思想太宏大了,以至于一般二般的小景观都震不到你?”王子正说:“相比于巧夺天工,我更喜欢自然而然。” 文良坞说:“什么是生活滋味?”王子正说:“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文良坞说:“现在不是那个世道了。”王子正说:“广厦千间,夜眠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三餐。我不是说有那样的境界,一定要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是说为了过那样的生活,就逃避精进和努力。我是说,生活滋味从平常中来,再惊天动地也是平常。” 文良坞说:“骗人,你只是这样说,你不是这样的人。”王子正说:“所以你跟我在一起,难免觉得寡淡,我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我是不会强求的,我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那么善于讨喜。我并非不愿意让你高兴,但是我是不会为了让你高兴做任何事情的。”文良坞说:“我会为了让你高兴做任何事。”王子正说:“那也不需要,如果你我确实有值得高兴的事,还是可以一起高兴的,我是说你和我都不必刻意去做。”文良坞说:“那样根本让你高兴不起来?”王子正说:“是,而且你也不会是真的高兴。”文良坞点头,说:“你这个人好无聊。”王子正说:“现在还来得及选择。” 文良坞说:“你这是对以后的平淡生活打预防针?还是推卸无聊的责任?也就是说:以后咱们在一起总是我主动吗?”王子正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认识一个真实的我,不要对我期望过高,结了离也是有可能的。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但是你随意。”文良坞说:“如果换作别的女人,你也是这么说吗?”王子正说:“我没有别的女人。” 文良坞说:“你活在当下,当下是我?”王子正说:“是。”文良坞说:“所以你不必为我的未来负责吗?”王子正说:“男女之间,说到负责就没意思了,人都是自己对自己负责,不应该把属于自己的生命让别人负责。”文良坞说:“如果有了孩子呢?”王子正说:“当然是有能力条件好的一方负责了,离婚的时候,法律不也是这么判的吗?” 文良坞说:“你一直都这么冷淡的理性吗?”王子正说:“不是,你跟我谈话的神态很特别,跟以前大不一样,我不想束缚住你,如果你有别的选择,我是不会阻碍你的。”文良坞说:“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是觉得突然对你感到陌生,想深入到你的思想深处,问一问你的内心。” 第247页 王子正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是会跟你同舟共济的,把我该做的事做好。”文良坞说:“还是当下,没有未来?”王子正说:“我不能给你未来,我只能给你当下。”文良坞说:“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未来。”王子正说:“你如果给我未来,我就给你未来。”文良坞说:“还是我主动?”王子正说:“如果我像别人一样,对未来信誓旦旦,你认为可靠吗?”文良坞说:“起码说明你在朝那个方向努力。”王子正说:“好吧,我努力。” 王子正把文良坞送回了家,妈妈曲歌问:“你不是说那个王子正不喜欢旅游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跟你去夜游了?”文良坞说:“他觉察到我有不同了,说话对我十分保留,我对他就更没有把握了,他一直跟我强调: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当下,我说我跟他在一起是为了未来,他说不可知的未来不可能做为承诺。”曲歌说:“连说都不敢说?”文良坞叹了一口气,说:“还没承担已经开始推卸了,而且未来我们在一起,很可能事事都要我主动。”曲歌说:“原来是这种男人。”文良坞说:“好烦。”曲歌说:“等调查出来再说吧。” 王子正回到学校,约郑安华出来宵夜,郑安华总是精力过剩,唯恐天下不乱,一听这时候叫他一定是有事,兴奋的来到学校门口,见到王子正说:“什么事?”王子正说:“去沙耶华咖啡馆儿通宵。”郑安华说:“好嘞,又可以白吃了,我正嘀咕这事呢,你小子最近太r安稳了,我都淡的熬不住了。” 两个人坐到沙耶华的卡座里,王子正点了一杯曼特宁咖啡、四样和果子、四样干果,郑安华点了一杯巧克力牛奶、可可千层提拉米苏蛋糕、牛肉干儿。王子正喝了一口咖啡,说:“方克最爱喝的曼特定咖啡。”郑安华说:“不是说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再提他了吗?”王子正说:“他又对文良坞下手了。” 郑安华说:“失恋了?”王子正说:“快了。”郑安华说:“怎么知道是方克?”王子正说:“文良坞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对我满腹狐疑。”郑安华说:“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王子正说:“这种事,我怎么解释呢?”郑安华说:“如果她不愿意相信你,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不过,至少你也应该解释一下,以尽人事,听天命。” 王子正说:“方克善于控制离间,我总是解释,他的套路会越来越深的,一般人根本扛不住。文良坞狐疑了,就是到了分手时节,她不是我的女人。而且她把我的事透露给了别人,否则她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把我的话告诉了别人,听了别人的意见,又拿别人的话来套我的话,估计回过头来还要向那人去说,再听了那人的意见,再拿回来套我的话,没完没了,她还觉得她这样就能左右逢源,从中得利了。可是这样下去,我会被她和那人套牢的。她那个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跟我抬杠的态度,我当时就烦了。” 郑安华说:“我以为她不是那样的人,看来我走眼了,真是个蠢货,白失了一段好姻缘。”王子正说:“她跟了我未必好,那种心智一定会很痛苦的,为了让方克放过她,还是我先放手吧。”郑安华说:“这样等于方克在帮你选老婆。”王子正说:“是,如果过不了方克那一关,那样的女人我也不想要。” 王子正说:“我已经给高行远打了电话,让他有个准备:他那个北京早餐联锁的项目已经暴露了。”郑安华说:“要完了吗?”王子正说:“高行远说没关系,就是因为早有暴露,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在众人面前说起,就算方克知道也还是会做下去,直到不挣钱为止。现在他的早餐联锁已经在全中国遍地开花,运用的是当年毛r主席的游击策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方克那个项目经理干不过高行远,已经吃到苦头了。” 郑安华说:“但是方克那边也营利了?占据了高行远的商业份额?”王子正说:“现在的市场是这样,一有人发现你能挣到钱,立即会有大批的人跟进,像这种食品行业尤其严重。高行远挣的是头羊的钱,他这种经营模式一旦现出颓式,立即收摊,也很容易。他已经开始在考虑下一个项目,棉麻丝天然纺织品专卖。” 郑安华说:“这个项目才是他真正想干的项目?”王子正说:“是啊,虽然他搞的是化纤,但是实际感兴趣的却是天然纺织品的高科技加工。”郑安华说:“也就是说高家兄弟是利用高科技化纤积累资产,他们的终极目的是高科技天然纤维?”王子正说:“是啊,高行远已经开始找投资,打造棉麻丝纺织品生产基地。那小子手里已经有五项新技术,而且忽悠人的本事不一般。这个项目如果成,一定能突破方克的包围,重打一片天下。” 郑安华说:“不是传统种植吧?”王子正说:“不是,完全是培养基培养,超高密度立体种植棉麻新品种,转基因的,产丝的蚕也是转基因品种。我也没见过,就是听他那么一说,半懂半不懂,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种植和养殖概念。这是他哥哥高明远那时候就定下的策略,可惜他哥哥没了。” 第248页 郑安华说:“你有投资吗?”王子正说:“我没钱,明知道这是个大肥肉,也投不了资,再说了,这是高行远的事业,我一外行见好就硬插一杠子也不叫哥们儿。”郑安华说:“他没邀请你吗?”王子正说:“邀了,我说他肯定赔,他倒霉我就不跟着了。”郑安华说:“我想投。” 王子正说:“你拿什么投?”郑安华说:“拿脸。”王子正说:“没钱就没脸。”郑安华说:“他也没有女朋友吗?”王子正说:“这非常时期,他绝不敢找。他说:不被方克玩儿死,这辈子就算成功,任何享受都是浮云。”郑安华说:“看来,方克影响了你们的运程。”王子正说:“绝对的,他是个捕食者。我跟高行远也一个劲儿的说不再提起方克这个人,可是事实上,不提还不行,他是个危险的敌人,而且我们不得不付出全力应付。” 第一五四章 麻烦 郑安华说:“你不是说方克在新疆搞叶克生态城?”王子正说:“但是他的技术落后,如果他知道高行远正在做的事,一定会拼尽全力把技术搞到手,应用到叶克城,效益会比他现在翻上三翻不止。但是,不论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就算是把高行远碾碎了,也休想得到高行远的新技术,为了不公开秘密,高行远连专利都没有申请,而且也就是高行远、丁丁、你、我知道这个事,也不知道高行远到底是什么技术。” 郑安华说:“方克以前的不择手段都是成功了的。”王子正说:“就是因为他之前都成功了,所以之后才不会成功,因为他已经完全暴露了。”郑安华说:“是啊,方克拿着钢钎在你们心上插了无数的心眼儿,你们都让他鼓捣成玲珑心了。”王子正说:“是啊,也许应该感谢他,让我们浴火成长,应该说是淬炼成钢。” 郑安华说:“我虽然是个局外人,光是听你说,就觉得也长了不少见识,拿方克当作助你们修行的佛吧。”王子正说:“是,所以我们也不是那么恨他了。”郑安华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王子正说:“你怎么不找女朋友?”郑安华说:“我做为你大学四年唯一的知己,难道方克会放过我吗?我已经躲过了他的五次暗杀,只不过没当回事,也没告诉你。” 王子正笑道:“你跟我弟弟的价值观是一样的,方克对你们那种人根本没办法。”郑安华说:“子仪他们九弟兄都怎么样了?”王子正说:“为方克的利益集团诚心诚意的贡献了不少力量,他们也学到了很多,随便哪个拉出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郑安华说:“如果不真干,就不会得到任何东西。”王子正说:“我当初也真没想到他们都是这样的孩子,胸襟比我磊落宽大多了。” 郑安华看着弹钢琴的小伙子,说:“可惜,现在弹钢琴的是个傻小子。”王子正说:“还想粟婉吗?”郑安华说:“不想,人家过的好好的,用的着我想?”王子正说:“家里没让你去相亲吗?”郑安华说:“没兴趣,我必然先立业后成家,否则心里不踏实。”王子正说:“等到毕业你离开了我,满天乌云就散了,你一定会找个美好的女孩儿。”郑安华说:“借你吉言。” 郑安华起身到柜台要了一副扑克,两个人一直玩儿到天明。 王子正虽然做好了跟文良坞分手的打算,可是也没有说,等着文良坞先发难。两个人仿若无事的又交往了半个多月,本来王子正的话就不多,以往主要是文良坞说。现在文良坞也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显得寂寥了许多。王子正也不觉得什么,文良坞越来越觉得不上算,虽然也没吃什么亏,就是觉得不上算、不甘心,开始巴望着王子正倒霉,看到他那么自然不在意就来气。对于毕业结婚的一切准备都已停了下来,文良坞已经打算撤了。 晚上,文良坞回到家,妈妈曲歌说:“那个女孩儿说的没错,王子正的私人生活非常混乱,你们分手吧。就算他是被人冤枉的,他也是得罪了人,而且那个人一定非常有背景,比如你说的那个方克,是个大集团老板,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跟很多公司都在搞联合经营。那个人年纪轻轻,就建立了自己的帝国,是个好惹的吗?王子正也不是一个人,但是他被方克那样的人盯上,想搞他,你跟他在一起,怎么会有安定呢?”文良坞说:“算了,我最近发现我跟王子正其实也不是很合得来,男女生在一起,就是应该男方主动多一点儿,他要是想什么都让我主动,凭什么呀?我也不愿意。”曲歌说:“那算了,上赶着不是买卖。” 文良坞一说分手,眼泪就流下来。曲歌说:“哭什么,这是好事,如果嫁给那么一个麻烦,倒霉还在后头呢。你倒是应该谢谢那个女孩儿,把事情跟你挑明了,咱们才去调查他,如果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嫁给他,再后悔,那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文良坞说:“他如果跟我说两句软乎话,就算他有事,我也不会离开他的。可是他看出我怀疑他,一点儿解释都没有,说出来的那话又冷又硬,我想留都没有理由。”曲歌说:“你太单纯,他从小就在情场和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你一定是漏出了什么,让他有所觉察,狡猾的人把话听在未说之前。”文良坞说:“我怕我是冤枉他了,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也没跟我提过上床,所以我想他是认真的。” 第249页 曲歌说:“就算他是认真的,也没有那么多情史,可是他得罪了方克,你这还没跟王子正怎么样,就招来这么多姑娘,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钱人要玩儿人,你将来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新乡那边儿有个传言:凡是跟方克作对的人,都非常不幸,或背井离乡或身败名裂或家破人亡,这都是因为这个人太横,给方的。虽然这是迷信,但是说明这个人手段非常,而且他从来不做违法的事,就按常情常礼把人给办了。如果王子正没有祸害那些女人,我让人调查居然像事实一样,这不说明方克的这个套儿下的太精致完美了吗?这种人惹不得,你这样单纯的人,遇到这种人要赶紧离的远远的。比王子正优秀的人有的是,你只有一个。” 文良坞说:“好像我遇到困难就抛弃他了。”曲歌说:“他不是也没有挽留你吗?”文良坞说:“那他是为我着想了?”曲歌说:“也许是做贼心虚呢?”文良坞说:“唉,真扑朔迷离。”曲歌说:“怎么样?这就迷离了,将来的事你肯定是扛不住的,晚离不如早离,明知是个泥潭,早点儿躲开。而且,我看卫来宝很不错,你不是说你们很谈得来吗?” 文良坞说:“那倒是。”曲歌说:“看,除了王子正有的是别人。哎,家世好,有事业,人又帅,又温柔,又博学,真是没的挑,也许你的真命是他呢?”文良坞说:“我这刚失恋,怎么好就再找一个,等等吧,先做朋友,再了解一下。”曲歌说:“我再让人查查他。”文良坞说:“他有什么好查的?”曲歌说:“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文良坞一大早起来拉开窗帘,天非常蓝,真是个好天气,文良坞不禁想:这预兆说明和王子正的分手是正确的选择,他那个人太复杂,不是自己这种单纯的人驾驭得了的。算了,放过自己吧,还是。怎么跟他说才能避免伤害呢?或者他已经知晓这个结局,怎么说都伤害不了他?虽然想想觉得有些泄气,文良坞不禁想起王子正说过的话:深入的精神交流是不用说话的。那干脆不说了,文良坞决定从今以后回家吃午饭,再也不去找他。 中午,文良坞没有找王子正吃午饭,王子正坐到了郑安华的对面。郑安华说:“怎么?断了?”王子正说:“她大概是想跟我不了了之。”郑安华说:“你不去找她当面了断吗?就这么不明不白?”王子正说:“她这么做很好,我也省事,已经结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郑安华说:“不辞而别,从此天涯。” 王子正说:“本来都谈婚论嫁了,我以为我已经爱她很深,原来不是爱,只是觉得该成家了,找一个还不错的人,为她付出都值得。可是我如今这样平静的心情,连我自己都意外,我是不是过于麻木不仁了?”郑安华说:“应该是理性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你痛苦的时候应该在三天之后。”王子正说:“我只想要一个无论如何都信任我的人,她既然不是,我也就不觉得可惜了。”郑安华说:“那也会因为空虚难受一段日子。”王子正说:“正常的反应,我会熬过去的。” 曹兰黛开始觉得有人跟踪她,路上的人都好可疑,异常的关注着自己。是叶吟派来的吗?她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和方克的爱情嫉妒吗?曹兰黛匆匆的回到家,回忆这些天的情形,都好可疑。梁庆英似乎更诡异了,妈妈看自己的时候也似笑非笑,舅舅明显的不怀好意,表姐就更别说了,她一直巴望自己倒大霉,干什么都诅咒自己死无葬身之地,那一家子流氓。 身边所遇的所有人都在试图跟她挑起争端,他们不停的出现在曹兰黛面前,跟她擦身而过,逼的曹兰黛给他们让路,故意问她一些傻x的问题,挑逗曹兰黛的智商。制造事件,让曹兰黛疲于应付。虽然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但是这些小事累积起来,就影响了曹兰黛的大情绪,她觉得非常的烦,公司、幼儿园、学校都是一些神头鬼脸的人,搞的曹兰黛异常不安。这都是叶吟在整治她吧?曹兰黛不想跟她玩儿这个游戏,但是又被她强迫带入了。 第一五五章 跟踪 曹兰黛心里慌乱不堪:方克一定不知道这事吧?如果自己向方克求助,方克一定会质问叶吟,而叶吟是绝不会承认的。方克也就没办法了吧?可是自己受到这种污辱式的跟踪要怎么办呢?如果去找她,她也一定不会承认,她这样是什么意图呢?因为自己爱着方克,她就这样让自己过得不舒服吗?跟踪,明目张胆的跟踪,无非是想让自己明白,她不可能再接近方克,她在看着。可是曹兰黛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过方克了,她这么做根本没必要,难道她知道方克也还爱着曹兰黛,就这样故意让人来折磨和污辱她吗?曹兰黛感到一阵恶心。 星期六,曹兰黛出去超市买菜,一个中年人,戴着一副墨镜,拉着车门,站的笔直的注视着曹兰黛走近,曹兰黛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那个中年人故意一歪身子,几乎撞到曹兰黛,曹兰黛一闪身走开了,若无其事的向前走过去,对这些人就应该视而不见、完全不在乎。一个和方克长的很像的男人从旁边过来,昂首挺胸走在曹兰黛身边,离她非常的近,超出了陌生人本该有的安全距离。 第250页 曹兰黛停下脚步,跟他错开了,他直着走过去。一个花甲的老人迎面走过来,一条胳膊夸张的抡到曹兰黛身上,打到了她的小肚子,手碰到了她的裆下,但是老人没有停就那么走过去了,曹兰黛心里恶心,也没有发作,只当没发生一样向前走。两个男人一左右,站在一边,眯着眼睛紧盯着曹兰黛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一个漂亮女人披着齐腰的长发擦着曹兰黛的鼻子尖儿从她的面前大踏步的走过去了,逼的曹兰黛不得不停下来。 曹兰黛心里明白,那些人是想挑起她的怒火,让她变成一个骂街的泼妇。曹兰黛只装作不在意,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击过来,蹭着曹兰黛的身子走了过去,曹兰黛还是没有吭声,一个男人回来捏了一下曹兰黛的屁股。曹兰黛怒不可遏,一个巴掌就扇过去。男人躲开了,说:“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曹兰黛说:“你刚才在干什么?”男人说:“我不知道,你说我干什么了?”曹兰黛说:“你找死。” 男人说:“哎,你这个女的怎么说话呢?素质怎么这么差?我干什么你这么说我?你得跟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曹兰黛横了他一眼,往前就走,男人一把划过曹兰黛的胸,抓住她的胳膊,说:“你说说,我怎么你了,你要不说清楚,今天别想走。”周围立即围上了几个神头鬼脸的男女,男人说:“大家说说,我走我的路,也没看见她,她扭回头就扇我,我问她想干什么,她不说,还恶狠狠的让我去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曹兰黛冷笑一声,往人群外就走,男人拉住曹兰黛说:“别走,你扇了我,你得把话说清楚,你不说清楚,就得让我也扇你一耳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曹兰黛说:“你放手。”男人说我不放,曹兰黛拿起手机,说:“我报警了。”男人说:“你报警,我还报警呢。”抢着拿出手机,报了警。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没几分钟,警察来了,说:“谁报的警?”男人说:“我。”警察说:“你怎么了?”男人说:“我从这位小姐身边过,这位小姐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说你怎么打人呀,她说:你找死。我让她道歉,她还不道歉。所以吵了起来,她还要报警,我觉得我是受害人,我才应该报警,我就报警了。” 警察问曹兰黛:“你怎么回事?”曹兰黛说:“你一开始的时候挤着我的身体过去,我没吭声,后来他回过头来,掐了我屁股一下,我才扇了他一巴掌,但是也没扇着,他就一直纠缠我不让我走。”男人说:“哎,没有你这么陷害人的,我旁边那么大地方,我为什么挤你呀?你长的也就一般,像柴禾棍儿似的,我掐你屁股我还怕扎手呢,你这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警察同志,这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呢。哎,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妄想所有男人都对你有兴趣呀?你要这样,你下海呀。” 曹兰黛说:“警察同志,您也听到了他在说什么,我没对您说谎吧?我是珍兰教育的老板,您可以去调查一下,我如果真的想男人会对这种男人有兴趣吗?如果没事,我会找这种男人的事吗?丑的像黑鱼怪似的,言行举止下流无耻。” 男人说:“你有精神病啊,我再不好,我没招你惹你啊,你再有本事,也不能平白无故诬赖好人啊。你看我不顺眼,你就真扇呀,我不好碍你什么事了?再说,我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一个硕士毕业的软件工程师,我会跟你这种女人没事找事啊。”警察说:“拿证件。”男人说:“出来买东西拿什么证件?”曹兰黛拧开手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警察说:“能和解吗?不行,都到局子里接受调查。” 曹兰黛说:“还是调查一下吧,这个人是个无赖,他纠缠我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男人说:“听听,警察同志,这个女的打了我了,还说我有人指使,她这是不是正常人,您说,我看,她就是有病,精神病。”曹兰黛说:“那就各走各路。”曹兰黛绕过两个警察就走,警察也没拦着,男人也没拦着,曹兰黛直进超市里面去了。 曹兰黛觉得这种小事,不会对那个无赖有本质的危害,也让警察为难,不如自己退一步,想想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直接说他们是跟踪,又没有证据,倒显得自己真是有病了,如果说出叶吟,搞不好还会被叶吟说自己诬告,在方克面前用法律手段把自己整的体无完肤。应该跟叶吟谈谈,劝她:既然已经有了方克,就好好的跟方克生活,不要再无事生非,硬我也扯进你们的生活。我跟方克已经分开了,不会再有任何关系。这个事,是不是跟魏中甫商量一下?他一直是自己的捍卫者。 曹兰黛回到家,打电话给魏中甫,魏中甫接了,曹兰黛说:“我做好了饭等你,中午来我家吃吧,我还有事跟你商量。”魏中甫说:“我在甘肃办个案子,你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曹兰黛说:“我感觉最近一直有人跟踪我,而且他们故意让我知道他们在跟踪我,在一些小事上侵犯我,想引我发火,跟他们纠缠,我不理他们,他们就得寸进尺。”魏中甫说:“是不是梁庆英?” 曹兰黛说:“也许,我还怀疑是叶吟。”魏中甫说:“叶吟?不会吧?这种无赖的手法?”曹兰黛说:“也说不定,人家都说越高尚越无耻,越优雅越卑鄙。”魏中甫说:“报警吧。”曹兰黛说:“我没有证据,而且我如果报警,他们一定会立即撤了,警察也不能天天保护我呀。”魏中甫说:“我想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你先忍一下,等我回去再说。” 第251页 曹兰黛放下电话,听到门外有动静,曹兰黛警惕的走到门口,说:“谁呀?”门外响起了粗重的男人喘息声和女人细微的呻r吟,声音越来越大,女人叫了起来。不用说:他们在做。在自己的门上做,而且来传来了撞门声。曹兰黛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真想打开门把那一对男女踹下楼下。 曹兰黛知道,这就是那些人纯粹恶心自己,好讨厌,脏了自己的门。曹兰黛自己做了饭吃了,下午要去幼儿园。打开门一看,门上有一道擦过的水印儿,不用想那小子一定是射在门上。故意擦不净,留下别人难辨而曹兰黛又很清楚的痕迹,给曹兰黛丰富的想像空间,曹兰黛恶心的嗓子眼儿发堵。不擦?老得看着;擦?实在嫌脏。还是擦了吧,曹兰黛拿着刷厕所的84消毒液,先把门上那一块刷了三遍,又把整个门刷了三遍,回到屋里洗了五遍手。真怕他们再来,当然他们是一定会再来的。 幼儿园里是安全的,曹兰黛不信他们也不放过这里的孩子。曹兰黛下了车,幼儿园的门口站着一个色眯眯的中年男子,胡子拉茬,抱着肩倚在栏杆上。看到曹兰黛走近,以一个大爷一般的神情,眯着眼半仰着头盯着曹兰黛,说:“你要是个小孩儿,我就放过你了。”曹兰黛装没听见,直走进幼儿园。 今天是周末,孩子不多。曹兰黛一进到幼儿园,就觉得安全了。孩子们都在午睡,曹兰黛在展览室看孩子们的手工作品,又到办公室里看最近幼儿园的宣传计划书。幼儿园园长和副园长是一对小夫妻,曹兰黛和他们讨论了一下课程设计。孩子们醒了以后,曹兰黛看幼师们带孩子到院子里做游戏,栏杆外站着那个胡子拉茬的男子,像个丑恶的蜥蜴一样攀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盯着曹兰黛,曹兰黛叫保安,说:“外面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保安说:“我把他赶走。”保安出门把他赶走了。 第一五六章 指桑骂槐 晚上,曹兰黛出了幼儿园,回到自家的小区。停好了车,走出车库的时候,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和女人靠在墙上接吻。曹兰黛直接走到电梯厅,那里也有一对男女,一看到曹兰黛来,立即就吻起来,那个女的还侧着脸,一边一副享受,一边盯着曹兰黛。曹兰黛依旧装作没看到,按下电梯,走了。 曹兰黛真怕在自家门口再遇到,可是真的再遇到了。就在自家的门上,一对男女正在做。曹兰黛有心离开,恐怕他们会一直做到天黑,或者是明天早上。于是说:“这是我家,请你们让开。”话音刚落,那两个人还嗨上了。曹兰黛拿出手机就要拍,那女人正对着曹兰黛,拿脚狠命一踹曹兰黛,骂了一句:“死妖精。” 那男人马上转过身来,一把抢过曹兰黛的手机,那女人拿手指着曹兰黛,曹兰黛也不吭声,也没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对男女。那男的把曹兰黛手机上的东西都删光了,过来就掀曹兰黛的衣服,曹兰黛往后一撤,一个嘴巴就抽上去,那男的一挡,那女的一脚踹在曹兰黛跨上,曹兰黛撞到墙上。 那女的过去死命压住曹兰黛,男的掀起曹兰黛的衣服把手机上的指纹擦了,丢到地上。那女人放开曹兰黛,跟那男人站在曹兰黛一边,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两个人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曹兰黛拍照。曹兰黛也想给他们拍照,但是却不想再跟他们撕打。拿出钥匙开了门,进门去了。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他们撞门的声音。曹兰黛心里一阵烦躁,但是却很无奈,只能由他们去。 曹兰黛不相信那些跟踪自己的人没有重样儿的,拍照应该有利于自己取证,警察一定会从中看出什么。曹兰黛想到这个主意,心里踏实了不少。这种行径真像是梁庆英所为,但是不能否认叶吟被妒恨烧晕了头,也做出这种下作的事。女人都是直觉的动物,方克爱曹兰黛,叶吟一定会有很深刻的体察。她大概是想用这种方法,引曹兰黛疯狂、迷乱,让曹兰黛因此彻底失去事业、爱情,变成一个失心疯的女人,直至自取灭亡。就像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说的: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些狂妄的人,他们觉得他们就是上帝。曹兰黛冷冷的笑着,识破了他们的伎俩,一定要稳定心神:他们只是一些欺负人的小人、妄人,根本不是上帝,看看真正的上帝会灭了谁。 曹兰黛心里想着魏中甫的话,安安静静的等着魏中甫回来,但是魏中甫过了一个月也没回来。期间打过两个电话,只是让曹兰黛耐心等候。曹兰黛耐着性子、夹着尾巴等着。已经跟跟踪她的人有了好几回肢体冲突,都是曹兰黛落败。曹兰黛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每当曹兰黛一掏出手机拍照,跟踪她的人同样也会掏出手机,甚至于用手机开始拍摄曹兰黛的视频。曹兰黛只好不再想拍照取证这个事,随他们拍去。曹兰黛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稳,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乱。每当曹兰黛一个人走在街上,身边必定有一个跟方克相像的男人大踏步的跟在她身边,同进同退;每当她站在那里,必定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不放,那些人足够恶心,足够低级,足够下作。曹兰黛过着自己的生活,心中有一股不能让他们得惩的坚定信心。自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意,什么也不要做。 但是那些人已经得寸进尺,他们不停的找茬和曹兰黛发生肢体接触,不停的簇拥在她身边,不停的在她身边述说着对曹兰黛指桑骂槐的故事、充满了暗示,揭发曹兰黛的心理和伤疤。又是一个周末,曹兰黛几乎不敢去超市,但是她说服自己,一定要像往常一样生活,该有的规律绝不能乱,绝不能怕。曹兰黛穿过了几个龌龊男人,假装绅士的盯防,走进了超市,一群壮实的年轻女人立即围到她身边,开始讲述根据曹兰黛的经历编成的故事。曹兰黛尽量不去听,但是她不是聋子。 第252页 一个粉红脸颊、样貌尚可的女人说:“我非常想念我去世的爸爸,我夜里经常惊醒,我妈什么也不管我,就知道跟我抢财产。本来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好女婿,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珍惜,一直都不爱他。后来他对我太失望了,就离开我了。我非常后悔,我在这个世上再也不会爱别人了,我常常想一个人青灯古佛,在佛前保佑他平安,希望他永远记得我。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忘了我的,毕竟他觉得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如此的悔恨。” 另一个黄脸女人说:“已经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不要再想了。要好好的面对新生活,再找一个。”粉红女说:“哪儿那么好找啊,再也没有他那么好的男人了,又有钱,人又帅,性格又好。”黄脸女说:“去庙里拜拜菩萨吧,会管用的。” 粉红女说:“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的。”黄脸说:“你这么说是有罪过的,也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赶紧到庙里烧香,补救菩萨原谅吧。”粉红女说:“真的那么灵吗?”黄脸说:“很灵的。”粉红女说:“那我就去西边儿庙里烧一柱。”黄脸说:“那里的和尚都很帅,说不定有个会因为你还俗呢。” 两个女人像鸽子一样咯咯咯的笑起来。曹兰黛已经转到点心货架边,随手拿起来一些沙琪玛。那个粉红女急忙跟着拿起几个沙琪玛说:“原来他最爱吃这个了。”黄脸女说:“你多吃点儿,说不定他就回来了。”粉红女说:“想不到那个女人才是他的真命,我不过是他人生里的过客罢了。”黄脸女说:“认命吧,不要不认命,还妄想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主要贴上去,搞事情,破坏别人的幸福。谁也不要怨,你没有那个命。” 粉红女说:“我长的这么美,如果不是他就糟蹋了,哎呀妈呀,我好美呀。”黄脸女说:“你这算什么呀,我见过那女的,比你美多了。你这模样也就嫁个厨子,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吃货。”粉红女说:“我不贪吃。”黄脸女说:“经常跟人家去夜店里通宵,连人带东西一块儿吃,谁不知道呀,店里都传开了。”粉红女说:“那是朋友。”黄脸女说:“做为一个女人就应该检点,不能以任何借口和一个男人接近,这一点儿都不懂,脑子进水了?你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要啊?没男人要你,你这小模样儿也是白长了。觉得冤枉到香港红灯区去,换个地方说不定成抢手货。” 曹兰黛买了东西往外走,两个女人故意假装正好跟曹兰黛同时走到了门口,跟曹兰黛挤着出了门。曹兰黛到了车库,拉开车门,上了车,两个女人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看,曹兰黛开车走了。曹兰黛体会到心像被扎了无数根针,漏血漏的喘不过气来。不停的安慰自己说:他们也就这种伎俩了,用言语污辱,挑唆。以为说中了我的心事,对我有多么了解,能控制我的思想和灵魂。简直像是传播邪教的人,利用人的心理在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好卑鄙的手段。可惜我懂,越是这样,越说明你们的手段是多么低下和无耻。 但是那些人不是吃素的,时间长了自然观察出曹兰黛的许多习惯特征,和心理暗示。针对性揭露的越来越强、越来越切中要害。曹兰黛只好开始什么都不在乎,她想起了听说过的一个故事:两个和尚在玩儿捕心的游戏,两个人一来一往,都知道对方的心在哪里,忽然一个和尚说:我捕不到你的心了,另一个和尚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曹兰黛觉得自己是个明白人,既然他们要利用她的心理来摧毁她的意志,那就让他们抓不到她的心,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我有事业,心里有爱,什么也不怕。 魏中甫回来了,他约了曹兰黛,到学校接她放学。曹兰黛心里流着血,说:“还去大世界吗?”魏中甫说:“高行远开了家行者茶楼,以那个人做事的态度,那里应该还不错。”曹兰黛说:“好吧。”魏中甫说:“我以为你不会去。”曹兰黛说:“你不是在观察我,这些时候我的心是否已经被打磨的坚如磬石了吧?”魏中甫说:“这是好事,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对你来说,反而是行者茶楼了。”曹兰黛说:“我知道。” 曹兰黛开着车,说:“你看到后面的车了吗?”魏中甫说:“看到了。”曹兰黛说:“那里一定有跟踪我的,我现在不管到哪里,周围都是那些人。”魏中甫说:“哪些人?”曹兰黛说:“要搞我的那些人。”魏中甫说:“你是说梁庆英或者叶吟的人。”曹兰黛说:“是。他们对我用的是心理战术,就是邪教洗脑的那一手儿,想通过控制我的心理和想法,摧毁我的意志。不过,这对我没什么用,我知道他们的手段,看的很清楚。” 第一五七章 礼貌 魏中甫说:“他们都怎么你了?”曹兰黛说:“说我想说的话,吃我想吃的东西,看我想看的风景,做我想做的事,完全跟我一样,等到我注意和屈服了以后,再引导我按照他们给我划好的道儿走。”魏中甫说:“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曹兰黛说:“举个例子,把我的故事或我可能有的心理当成他们的故事和心理在我耳边不失时机,不停的说,利用我恶心的各种男人勾搭我,和我搭讪或者设计让我去勾搭他们。” 第253页 魏中甫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做。”曹兰黛说:“我是这么做的。”魏中甫说:“这个事我不好告诉方董。”曹兰黛说:“我想跟叶吟谈谈,确定这事不是她干的,那一定是梁庆英。”魏中甫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去问吧,首先是谁也不会承认,其次是她会以为这是你攀附方董的手段。” 曹兰黛说:“虽然明知道没有效果,但是我还是想跟叶吟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至少让她知道,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的,她不要把我当傻瓜。”魏中甫说:“如果不是叶吟呢?”曹兰黛说:“那些跟踪我的人虽然手段下作,不像是叶吟所为,但是,他们对人的这种深层的心理战术,我觉得又不是梁庆英能够达到的水平。” 魏中甫说:“不论是谁,他们是一个团队。”曹兰黛说:“是,可是梁庆英是攒不出整人整的这么高水平的团队的:下作的高明。持续的冲击人的心理,击垮人的意志,可谓兵不血刃。从这一点上来说,虽然具体形式不同,但是可与方克和吴笑天的手法同日而语。难道不会是叶吟吗?” 魏中甫说:“我让人调查一下是不是梁庆英。”曹兰黛说:“这些人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因此反调查能力一定很强。”魏中甫说:“总要做点儿什么,不能坐以待毙。”曹兰黛说:“我需要一个保镖。”魏中甫说:“我来安排,另外,我还得赶去甘肃,我让你们电话联系。”曹兰黛点头。 魏中甫给曹兰黛安排的保镖叫毛子正,长的跟方克有几分相像。曹兰黛乍一见他,心里一跳,说:“你是谁?”毛子正说:“我是您的保镖毛子正。”曹兰黛点点头,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毛子正,毛子正一脸羞涩,但是显得非常兴奋。曹兰黛心里大不悦,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安分人,羞涩恐怕是装出来的,这种人最贱。但是因为是魏中甫安排的,也不好说:我看他不顺眼,你再给我找一个。因此只好想看看再说,只要他能替我挡住那些闲人,就勉强容下。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叫的也很蹊跷,跟王子正同名,长的又像方克,但是气质上跟那两个人却差太多。一看神情就知道境界低级多了。魏中甫何以找来这样一个人,曹兰黛虽有狐疑,但是也没有多想。 曹兰黛带着毛子正出门买东西,周围那些跟踪的人还在,像往常一样拿着手机一直跟着曹兰黛拍视频,曹兰黛也懒得跟他们对抗。起初曹兰黛想用手机视频来记录下被他们跟踪的视频,后来发现那伙儿人早对此有所防范,一边模仿曹兰黛,一边积极兴奋的跟曹兰黛周旋,显得越发的灵活机动了。 曹兰黛不但取证不到,还觉得自己的回应他们的做法太傻,于是依旧用不屑来打发。毛子正昂首挺胸、潇洒自在的走在曹兰黛身边,不停的耍帅。一个男人从旁边蹿过来,拿着手机,对准了曹兰黛和毛子正,说:“笑一个。”曹兰黛扭头一看毛子正,意思是你该出手了。可是愕然的看到毛子正立即比了个剪刀手,笑的灿如春花。男人说:“好嘞,真美。”男人一挥手,故作礼貌周全的对曹兰黛和毛子正点点头,闪身走了。 曹兰黛停下来,看着毛子正,一脸阴沉,说:“为什么不赶他走,凭什么让他拍照?”毛子正说:“俊男美女养眼嘛,他想拍就让他拍了。”曹兰黛说:“下次不许别人这么拍,你要阻止。”毛子正说:“没什么好阻止的,人家又没有恶意。”两个女人走到了曹兰黛的身边,一个穿着超短裙,一个染着红头发。超短裙说:“我男朋友一直想给我派个保镖,因为我人太美了,回头率百分之百,任何一个男人都对我刮目相看,想跟我合影,我实在不堪其扰。” 红头发说:“也许是你裙子太短了,人长的又太贱,像个站街女。”超短裙说:“你真的这么看吗?”红头发说:“人家都是正常人,满大街的人都那么看你,一定是你出了问题,原因在你。别要什么保镖了,不会有什么不同的,人家都是正常人。”两个女人大声的说话,故意做出想挨近曹兰黛,又怕她的样子,又生怕曹兰黛听不到。 曹兰黛真想过去给那两个女人一顿嘴巴子,可是又怕脏了手。跟那种人计较,太跌份了。毛子正在曹兰黛身边雄纠纠、气昂昂,仿佛曹兰黛是他的女朋友。那两个女人说的话,他根本没听到。曹兰黛心里一股怒火,对毛子正说:“不要让我身边的那两个女人跟着我。”毛子正看了看那两个女人,说:“没关系,不要理。”曹兰黛说:“我就是不想受到这种骚扰,才带你出来的。”毛子正说:“宝贝,没人骚扰你,你想多了啦,人家说人家的话,跟你没关系。” 曹兰黛说:“你叫我什么?”毛子正说:“兰姐。”曹兰黛说:“你应该叫我姑娘。”毛子正一撇嘴,说:“姑娘,你太敏感了,这样下去,要精神病的。人家也没碰你,也没跟你说话,好好的走人家的路,我过去赶她们,你觉得合适吗?”曹兰黛说:“她们就是跟踪我的人。”毛子正说:“你见过她们?”曹兰黛说:“是,他们戴的都是假发套。”毛子正说:“你拽下来看过?”曹兰黛说:“你是我的保镖。”毛子正说:“可是宝贝,我不是你的走狗。” 第254页 一个年青人从后面跑了过来,狠撞了曹兰黛一下,跑走了。曹兰黛对毛子正说:“他撞我了。”毛子正说:“不小心撞一下了,你又没怎么样?”曹兰黛说:“那我要你干吗使?”毛子正说:“你这样针对所有人,我每天得为你打多少场架?”曹兰黛说:“你的工作就是这个。” 毛子正说:“那是你的误会,我只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手,你没事找事,我也不愿意奉陪。”曹兰黛说:“你被解雇了。”毛子正说:“我是签了合同的,你得赔偿我损失。”曹兰黛说:“你屁事没干,还想要钱?而且我根本没跟你签任何合同,滚!”毛子正说:“宝贝,何必这么绝情呢?看在我的名字和长相,你也应该留我在身边啊。” 曹兰黛大吃一惊,被他说中心事,说:“什么?”毛子正说:“你解雇我是没有意义的,我的老板是魏部长,魏部长说了,你是因为太想念方董和一个什么王子正的人,精神有点儿不正常,所以让我来陪着你,不要让你自杀,也不要让你像狗一样乱咬人。我实际上保护的是别人不受你的伤害,也不能让你伤害你自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实在不行,就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了,你的所有行为和想法都是迫害妄想。” 曹兰黛气的脸色发青,一巴掌抡过去,毛子正一把抓住,说:“精神病,老实点儿,我对付别人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你?我欺负别人欺负不了,还欺负不了你?我耍别人耍不了,还耍不了你?”曹兰黛一边挣扎,一边叫着:“放开我!”毛子正说:“宝贝,你乖乖的,我就对你好,你想谁我就扮演谁。你说,你想谁了?” 曹兰黛拼命挣扎,毛子正把她推到路边的铁栅栏上,说:“我的功夫很好的,包你满意。”说着就往曹兰黛身上压,吻了过来。曹兰黛要咬他,他捏住了曹兰黛的下巴,说:“老实点儿,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治你。”曹兰黛尖着嗓子喊道:“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毛子正松了手,平静的在她面前一插裤袋,说:“别嘴硬了,你这种时候是最想男人的时候。想想现在方董和王子正都在别的女人床上,而你一个人独守空闺,多寂寞。寂寞还在其次,主要是身体想要,忍不了。像火一样在烧吧?看你的嘴唇,多么红润饱满,没有欣赏多么可惜?”曹兰黛拿出手机,给魏中甫打电话,魏中甫没有接。 毛子正说:“他是不会接你电话的,照顾你的工作已经移交给我了,这是上峰的命令。”曹兰黛说:“叶吟?”毛子正说:“方董。”曹兰黛说:“你胡说。”毛子正说:“你信不信都一样。”毛子正陡然声音一转,从冷淡到色厉辞严的说:“你现在是在我的翅膀底下讨生活,还不上赶着巴结我!小傻东西!”曹兰黛说:“滚!”一边跑开了。 第一五八章 明白话 曹兰黛跑到停车场,慌乱的开了自己的车,开到路上,气的浑身发抖,狠踩油门,只想快点儿逃离,回到自己的小窝。一上路就被一辆大货车撞了,平滑出去二十多米,又被各种车撞的翻了几翻,头朝下滑到路边,现场一片狼藉,曹兰黛当即晕了过去。 曹兰黛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躺在医院。稍一动,浑身像针扎的一样疼,身边没有一个人。护士进来了,说:“你醒了?你是车祸,因为没系安全带,所以伤的太严重了,我们医生好不容易才把你缝上,你真是命大。”曹兰黛说:“我妈呢?”护士说:“这里是icu病房,下午三点到三点半家属探视。”曹兰黛说:“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护士说:“能,等伤养好了,又是美女一个,不过,时间也许会有点儿长。”曹兰黛说:“谢谢。”护士说:“没事。”曹兰黛心里一片感动,在这种时候听到温柔的话语,令曹兰黛觉得生有可恋。 下午三点的时候,妈妈刘芹没来,方克进来了。曹兰黛一阵激动,眼泪刷的就流下来,曹兰黛知道那些折磨都是来自叶吟或者梁庆英或者是他们的联合,而绝不会是方克所为,他一定也被蒙在鼓里,不知内情。方克坐在她床边,拧着眉,满面哀伤的说:“怎么样?”曹兰黛说:“还好。”方克轻声埋怨道:“以后不要再开车了,太危险了,怎么那么不小心的?”曹兰黛又听到他温柔的声音,看到他因为自己紧锁的眉头、哀伤的双眼,一直以来对他的思念此时都暴发出来,泪流不断的说:“我很想念你。”方克说:“我知道,我也很想念你,但是,这不会对事情有任何改变,咱们只好忍了。” 曹兰黛说:“是你让魏中甫离开我的吗?”方克说:“他说他自己有个大案要办,是朋友托的,推不掉,长年在外,恐怕没办法照顾你。叶吟当时正好在我身边,听到了,就推荐了毛子正,说这个毛子正非常干练,也有眼色,非常适合做保镖。咱们的事叶吟都知道,咱们分了手,她对你一直有歉疚,很想帮你,希望你过的顺畅美好,愿意和我一起来照顾你。” 曹兰黛说:“你知道毛子正是什么人吗?”方克说:“怎么?不好吗?”曹兰黛说:“一个流氓,就是因为他要侵犯我,我心情不好,才出的车祸。”方克一愣,说:“不会吧?”曹兰黛说:“是吗?”方克说:“你出车祸,是他告诉我,让我来看你的。他说你精神不太好,出现了很多幻觉,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针对你,应该属于迫害妄想了,他建议我说服你去看精神科医生。” 第255页 曹兰黛说:“你信他还是信我?”方克说:“我信事实。”曹兰黛说:“那你知道事实吗?”方克说:“事实是你本应该过的很好,我已经向梁庆英打过招呼了,他不敢动你。”曹兰黛说:“叶吟呢?”方克说:“我跟叶吟也已经说的很清楚,她也不敢动你。”曹兰黛说:“我怀疑他们在搞联合。”方克说:“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曹兰黛说:“他们总是让人跟踪我,污辱我。” 方克说:“有这样的事?”曹兰黛说:“有,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他们想逼我坠落成泼妇,让你对我彻底放弃,让我一无所有,流落街头。”方克说:“那我调查一下,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曹兰黛说:“你是我最爱的人,一直保护我长大,你是我不得不信任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对你说谎的。”方克说:“我知道,相信我。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嗯?”曹兰黛乖乖的点点头。 第二天,妈妈刘芹来看曹兰黛,曹兰黛看着刘芹满脸哀戚,心里一软,对她的怨恨也淡了。轻声说:“妈,咱们合好吧。”刘芹说:“嗯。”曹兰黛说:“但是你要跟我舅舅一家断绝一切关系,这关系到咱们母女的生死存亡。”刘芹说:“你又来了,你现在病着,我不想跟你吵。咱们不要再吵了,只要你、我过的好就行了,别人好好歹歹都是别人的事。你舅舅一家,也是别人。”曹兰黛笑道:“妈,你终于说了句明白话。” 五天之后,曹兰黛出了icu,方克才来与曹兰黛告别,方克身边带着一个壮实的女子,方克说:“这位叫穆彩云,以后就是你的保镖了。”曹兰黛说:“好。”方克说:“你现在就剩下养了,我就不陪你了。”曹兰黛说:“嗯。”方克说:“你多保重。”曹兰黛说:“你也是。”方克转身走了。曹兰黛似乎有一肚子话,但是能说出来的就是这几个字,两个人淡淡的分了手。 穆彩云默默的看着曹兰黛,曹兰黛说:“你跟方克有多久了?”穆彩云说:“我是方董刚从保镖学校招来的。”曹兰黛一阵欢喜,这样单纯最好了。曹兰黛说:“我要小解。”穆彩云说:“那就解吧。”曹兰黛说:“你帮帮我。”穆彩云说:“我没挣那个钱。”曹兰黛说:“那你都挣什么钱呀?”穆彩云说:“保护你的安全,你没有生命危险,我是没有必要出手的。”曹兰黛说:“也不管骚扰吗?”穆彩云说:“包括。”曹兰黛说:“那麻烦你叫一下护士,我要小解。”穆彩云一皱眉,似乎在犹豫。曹兰黛心里一阵烦躁,有心对她发作,毕竟是方克亲自带来的,也许说好了伺候人的事是不干的。 正在这时候,刘芹来了,曹兰黛让刘芹帮忙小解。一边说:“妈,我能下地之前你不要离开我了。”刘芹说:“这儿不是有人伺候吗?”曹兰黛说:“她是来保护我安全的,不管伺候人。”刘芹说:“我给你雇个人吧。”曹兰黛说:“妈,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等我病好了,再回家跟你一起住。”刘芹说:“你还是自己住吧,我给你找个保姆。”曹兰黛心里一凉,两个人默了一会儿,曹兰黛说:“妈,我很久没照镜子了,你拿镜子我照照。”刘芹说:“别照了。”曹兰黛吓了一跳,说:“我毁容了吗?”刘芹说:“没有。”曹兰黛松了一口气,说:“给我照照嘛。”刘芹拿化妆盒里的小镜子对准曹兰黛的脸,曹兰黛一看,还是那么美美的,心里大放了心,浑身绑的石膏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一天曹兰黛半夜醒来,不知道是什么,一种刺耳的声音,一定是这声音把自己吵醒的。然后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自己刚好能听到。一个细声音说:“我弟弟不是大世界的门童吗?昨天他们方董和叶氏的姑娘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那场面、那气势、那情景,真是美轮美奂,新郎和新娘简直都是天上的神人下凡。方董的朋友也多,又都是体面的人物,还有送几百万的礼包的,真有面子。这场婚礼起码得花这个数。” 一个粗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一千万。”细声说:“只多不少。”曹兰黛心里隐隐的疼,还想再听下去。细声说:“新娘幸福的都哭了,新郎还在一边体贴的安慰,吻她。现场非常感人,真是国王与公主般的结合,堪比皇室婚礼。所有在场的人都很兴奋,衷心的为他们祝福,都说是门当户对的完美婚姻,他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的。唉,太感人了。” 曹兰黛的心里一阵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忽然想到,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人?保镖穆彩云去了哪里?这一定是有人安排。保镖?如果这个时候那些人想要暗杀自己,早就得手了。这个保镖大概也在方克招入之前被人收买了。可是方克一直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自己的一面之词,他是不会完全相信的。诚如他所说,他相信的是事实。可是那些人用假象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再聪明,也难以跨越那些人布下的重重陷阱。特别是叶吟,她如今是方克的妻子了。而且他们对方克是没有什么不利的,不利的只是自己。方克不能感同身受,自然不会识破他们的奸险邪恶。曹兰黛不禁无助的在心里大呼:天啊、上帝啊,快来解救我吧! 第256页 外面的人似乎因为信息已经传达,再无声息。曹兰黛觉得嗓子眼儿发咸,觉得自己仿佛是吐血了。睡在一边的刘芹也醒了,听到外面的谈话,哼了一声。曹兰黛说:“妈,您也醒了?”刘芹说:“方克结婚的消息真的很轰动,连这里的病人家属都知道了。我早知道他是不会娶你的,当初跟你订婚,一是看在你爸临终托付的份儿上,让别人看看他多讲义气;二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爱的人。现在有了爱的人,当然把你给蹬了,你也不用伤心,这是迟早的事。还有他给你派保镖,纯粹是做样子。那个女保镖那个鸟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东西,不懂自己做下人的身份,整天装的跟个男大爷似的。现在这个时候,她就应该在你身边陪着,这是又到哪里浪去了?” 第一五九章 勇敢 曹兰黛说:“妈,我嗓子眼儿发咸,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吐血了。”刘芹赶紧起来拧亮了灯,拿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拿盆儿接着,曹兰黛漱了漱口,吐了,一股殷红的血在盆里的水里漫开来。母女两个都吓了一大跳,刘芹赶紧去叫值班医生,连夜做了检查,是胃出血,要立即手术。 曹兰黛的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科室主任,曹兰黛也曾经怀疑过他,对自己不尽心,一定是被叶吟收买了,但是自己的命是他救过来的,虽然小有不顺,让曹兰黛遭了不少罪,但是毕竟没有死在他手下,曹兰黛觉得还是应该感谢他。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叶吟或者梁庆英也不是都能收买的。如果真的怀疑每个人,恐怕就太过草木皆兵,活不下去了。 虽然时常听到刺耳的言论,但是曹兰黛只当作没听到,毕竟死里逃生,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说起来,那些跟踪自己的人实际上也并没有把自己怎么样,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车祸,他们说话再难听,举止再无理,也不能置自己于死地。最主要的,还是把自己的心放下。但是他们的言行确实让人忍无可忍,唯一的出路就还是忍,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故曰:大雄也。 三个月之后,反反复复的手术,花了无数的钱,曹兰黛的身子终于基本安定下来,请来的护工也算勤谨,曹兰黛的耳根子终于得了清静。几乎不愿意出院,直到老死。方克再也没有来过,保镖穆彩云只是偶尔来冒个影儿,曹兰黛没事,也不找她。她来,可能也是因为要向方克报告吧。这一天穆彩云又来了,曹兰黛说:“你是我的保镖,应该时刻在我身边,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没有职业精神?”穆彩云说:“你这样安全,全因为有我。不然,你能这么安安生生的在这里养病?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好?我有我工作的方式,请你不要鸡蛋里头挑骨头。”曹兰黛说:“你回到方董那里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穆彩云说:“那你说了可不算。” 曹兰黛摸起了电话,打给方克,方克接了,说:“怎么样?听说你恢复的可以了?”曹兰黛说:“基本稳定了。”方克说:“那就好。”曹兰黛说:“我不需要保镖了,永远也不需要了,我能自己照顾和保护自己。”方克说:“知道了,看来你的境界又高了。”曹兰黛说:“这都是世界磨炼的结果,我会勇敢的面对生活,一切都不再害怕了。”方克说:“好的,总之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曹兰黛说:“是。” 曹兰黛还没挂掉电话,穆彩云已经没影儿了。曹兰黛不禁微微的笑了,仿佛挫败了叶吟和梁庆英,他们一定是结伙儿了的。妈妈刘芹又来看望曹兰黛,少见的没有化妆,曹兰黛虽然知道是妈妈,可是还是大吃了一惊,一个憔悴的中年妇女,头发都花白了,只不过两个星期未见。曹兰黛迟疑的叫了一声:“妈,妈你怎么了?”刘芹抱住曹兰黛就哭起来,说:“我把公司丢了。”曹兰黛说:“富成啊?”刘芹说:“是。”曹兰黛说:“为什么?”刘芹说:“投资失败了,一切都没了。” 曹兰黛立即想到这是方克的计划,但是还是故作诧异的说:“怎么会?”刘芹说:“我也没想到,总之是全完了。”曹兰黛说:“没关系,我还有珍兰教育,我能养活您。妈,您到我的幼儿园里做幼教吧。但是不要再跟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来往了,我就这一个要求,您跟我,咱们母女俩好好的过日子。”刘芹坐起身,说:“我不喜欢小孩子。” 曹兰黛说:“那您给孩子们做饭也行啊。”刘芹摇摇头,说:“我想开个小超市,再自己做些食品卖。”曹兰黛说:“好啊,我支持您。”刘芹说:“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曹兰黛说:“我给您投资。”刘芹说:“我还有债。”曹兰黛说:“多少?”刘芹说:“六百万。”曹兰黛倒吸了一口凉气,思忖了一下,说:“公司老板现在是谁呀?”刘芹说:“一个叫丘大乙的人。”曹兰黛说:“那我的股份呢?”刘芹说:“还没动。”曹兰黛说:“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没少从公司挣钱,你没找他们帮忙吗?”刘芹说:“他们也都跟着我一块儿赔了。” 曹兰黛咯咯咯的笑起来,说:“妈呀,我的傻妈,您老这是跟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合起伙儿来坑我来了?”刘芹说:“我怎么会坑你呢?我是真的遇到坎儿了,再说你也没钱,你能有什么钱?都投到幼儿园上了。”曹兰黛说:“是啊,您知道我没钱。”刘芹抓曹兰黛的胳膊,说:“方克有钱,你可以跟方克借呀。” 第257页 曹兰黛说:“方克现在是别人的老公,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了。”刘芹说:“我会进监狱的。”曹兰黛说:“不会的,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会救你的。”刘芹说:“我已经老了,郭可颂又有家庭,他是不会给我出半毛钱的。你舅舅一家自顾不暇,又怎么管得了我呢?”曹兰黛说:“您什么也不要干,如果进了监狱,就先在里面忍着。过个两三年,再出来事情自然水落石出,谁是什么人一目了然。” 刘芹说:“我受不了监狱里的苦。”曹兰黛说:“只要不死,没有什么受不了的。”刘芹说:“我知道方克疼你,你就去求求方克,他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可以拿珍兰教育做抵压。”曹兰黛说:“不行。”刘芹说:“行,郭可颂说了,他愿意跟我一起干,做食品厂、做网店、做养殖,我们还需要投资。”曹兰黛说:“我是一分钱也不会出的,反正我跟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也不会断。”刘芹说:“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伺候你,把你从死亡线上抢回来,都白搭了?”曹兰黛说:“你如果病了,我也会端屎端尿好好伺候你的。”刘芹说:“现在的事情我也没主意了,随便吧。” 刘芹走了,曹兰黛怕护工是刘芹的人,也不敢给方克打电话。反正富成一定是自己的了,早知道晚知道也无所谓,反正等自己身体康复了,方克一定会把富成交到自己手上。又过了两个月,曹兰黛正在做康复训练,方克来了。曹兰黛满心欢喜,说:“富成是咱们的了?”方克说:“不是,让人阴了。”曹兰黛说:“谁呀?”方克说:“丘大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曹兰黛一皱眉,说:“那我的股份呢?”方克说:“公司破产,还有什么股份?”曹兰黛说:“全完了?”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我的珍兰教育呢?”方克说:“也没了。”曹兰黛说:“怎么我妈没跟我说?”方克说:“因为你一直在住院,我给压下来了。下个月到期,否则可能要交滞纳金。你如果信任我,可以让我全权代理,我给你办。”曹兰黛说:“我是一无所有了吗?”方克说:“是啊。” 曹兰黛说:“我不怕吃苦,我要重新开个新的幼儿园。”方克说:“我支持你。”曹兰黛说:“我妈还执迷不悟,打算跟我舅舅一家和郭可颂串通起来坑我呢。”方克说:“你舅舅一家和郭可颂什么也没有失去,尤其是郭可颂早把股份卖给你妈了。而且他们在你妈面前还在充好人,而且打算一充到底了。你妈如今被他们卖了,还帮着他们数钱呢。要不是这几个人,富成也不会到丘大乙手里。他们是拼了命,宁愿富成落入别人手里,也绝不让富成属于你我。” 曹兰黛说:“那你做我全权代理吧,我出了院就贷款开我的新幼儿园,你要替我担保啊。”方克说:“没问题。”方克从包儿里拿出协议,曹兰黛说:“你都准备好了?”方克说:“是啊,你除了相信我,也没别人了。”曹兰黛说:“是啊,你一直都是我不得不相信的人。” 又过了两个月,曹兰黛终于可以回家了,刘芹打着出租接曹兰黛回家,曹兰黛说:“您的车呢?”刘芹说:“卖了。”曹兰黛说:“房子呢?”刘芹说:“没了。”曹兰黛说:“那您现在住哪儿?”刘芹说:“我租了一间门店,给人炸糕呢。”曹兰黛说:“那到我家里去吧。”刘芹说:“你家?”曹兰黛说:“是啊。”刘芹说:“你家也没了。”曹兰黛说:“怎么会呢?”刘芹说:“我一直没跟你说,你的房子和珍兰教育都已经没了,都归了那个什么丘大乙了。我现在就接你到我的门店去,咱们母女以后就相依为命吧。你住院的钱是方克给补上的,以后康复的钱,方克说也给补上。” 第一六零章 傻瓜 曹兰黛说:“咱们真的一无所有了?”刘芹说:“赤贫。”母女两个都不说话了,车一直开到刘芹租住的门店,两层小楼,下面是店,上面住人,还算干净。曹兰黛说:“你跟郭可颂呢?”刘芹说:“他偶尔来看我。”曹兰黛说:“我舅舅一家呢?”刘芹说:“也是偶尔来看我,我现在帮不了他们了,他们也得有他们的生活,都不容易。”曹兰黛说:“你知道咱们母女落得这么惨是他们勾结丘大乙了?”刘芹说:“怎么可能呢?”曹兰黛说:“方克亲口跟我说的。”刘芹说:“他们跟我一样傻是真的,但是我对他们那么好,要说他们勾结丘大乙来害我,是不可能的。我这个炸糕店如果不是他们也开不起来。” 曹兰黛说看来,咱们还有他们惦记的东西。刘芹说:“咱们这么穷了,他们不怕咱们粘上他们就不错了,还能惦记咱们什么?”曹兰黛说:“看咱们还没有死定,妈,您还有我,我是您无限的希望。”刘芹说:“你到这时候还觉得他们会对你别有所图?”曹兰黛说:“因为我神存富贵,所以觉得我还会发达,而且我有方克。”刘芹说:“方克是别人的老公了,就算是避嫌,他也不会再理你了。”曹兰黛说:“不会的,我们有君子协定。” 第258页 刘芹的炸糕店里也卖扁粉菜和豆腐脑,曹兰黛每天夜里四点就起来跟刘芹忙活。身体还有些硬,不大灵便,而且曹兰黛发现腿跛了。一走路,身子就一歪一歪的。再要治,曹兰黛已经没钱了。曹兰黛给方克打了电话,方克没接。曹兰黛的心慌慌的,过了一个小时,又打了一次,方克接了,说:“你出院了吗?”曹兰黛说:“是。”方克说:“那到我的叶克教育幼儿园当老师吧,但是我要说明,这是叶吟出资投建的,她也希望你能来,你毕竟是专业,又有丰富的经验。” 曹兰黛的心忽悠一下子,立即回绝:“不了,我现在跟我妈一起做早点铺子,我们生活的很好。等我的休学期满,我还会把学业完成。等我毕业了,会开一家自己的幼儿园,我会过的很好的。”方克默了一阵,说:“我希望你能跟叶吟也成为朋友,毕竟我跟她已经结婚了,有些事我不能背着她。你做我们两个的妹妹不好吗?咱们大家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曹兰黛说:“不了,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该从天堂回到人间了。” 刘芹看到曹兰黛打完了电话,若有所失,神情也恍惚了,就说:“方克怎么说?”曹兰黛说:“他没空理我,以后咱们谁也不能靠了,只能靠咱们自己。”曹兰黛扑通就给刘芹跪下了,刘芹说:“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曹兰黛说:“妈,您听我说完:您必须要跟郭可颂和我舅舅一家断,他们对咱们母女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儿,咱们有一点儿便宜他们都想沾,给咱们哪怕一丁点儿的好处都是不可能的。这种人根本没有真心,也是不可求的人,就应该早早的彻底的离开他们。我求求您,跟他们断了吧。”刘芹说:“咱们母女已经非常孤单了,如果没有个亲朋照顾,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呢?”曹兰黛说:“他们不是咱们的亲朋,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又贼又狠,完全不拿咱们当亲朋看,只把咱们当傻瓜一样榨取。” 刘芹说:“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我开这家店的时候,他们都是帮了大忙的。”曹兰黛说:“那是表面现象,你没有借他们的钱,说明你还没有被他们剥的体无完肤,他们还没有榨干你,而且至少你还有我。”刘芹说:“你怎么总是觉得别人对你心怀不轨呢?你现在都跛了,又浑身都是疤,就剩一张脸了。”曹兰黛说:“妈,我的直觉是没错的。他们不把咱们母女逼到走投无路,横死街头,永远不会跟咱们翻脸。你非要等到那一天,才能看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吗?”刘芹说:“咱们是不会到那一天的。” 曹兰黛说:“所以他们才觉得咱们还可以压榨,还有便宜可占。”刘芹说:“人家过的好好的,咱们都落泊成这样儿了,还能有什么便宜呀。”曹兰黛说:“您又觉得我跟您说这番话,是我想占您的便宜了?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工作,等我找到了工作,我就走,咱们母女再也不要见面了,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咱们母女被那些人玩儿死,您心甘情愿死在他们手里,我不愿意。” 曹兰黛爬起来就往外跑,刘芹也没有拦。曹兰黛一直跑到一附院住院部,一个门儿一个门儿的问:需要不需要护工。直问到天黑,夜已深,大多数人都睡了,曹兰黛也没吃晚饭,就出来在走廊里窝在墙角睡了。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门儿一个门儿的问过去,就在曹兰黛饿的前天贴后心的时候,买卖来了,一个十分时尚的小媳妇,说:“进来,我们要找个护工。”曹兰黛赶忙进去,谈好了价格,一个月一千五,包吃,二十四小时陪护。曹兰黛十分感激,满口答应。 妈妈刘芹也没有打电话来,曹兰黛十分失望。如果妈妈早上卖早点,白天做盒饭到医院来卖,也是一项不错的生意。自己将来有了一定积蓄,就这么干。学是没办法上了,算了吧。曹兰黛干到半个月的时候,刘芹来了电话,曹兰黛说:“以后除非你彻底跟郭可颂和我舅舅一家断,否则不要再打电话来。”刘芹说:“我想知道你现在哪里,在干什么。”曹兰黛说:“我很好,自力更生,您还是操心您自己的死活吧。”刘芹说:“店里人手不够,我让你表姐来帮忙了。”曹兰黛说:“这说明你还有遗产给她,如果丢了东西,记得报警,我挂了。”曹兰黛挂断了电话,心里还在不住的冷笑。 医院的护工竞争也很激烈,但是因为曹兰黛长的面善,也还能吃得开。虽然日子过得辛苦,曹兰黛庆幸自己还能活下去。过了两个月,曹兰黛照顾的老人去世了。曹兰黛跟医院的护士关系搞的很好,这次是护士帮忙又介绍了一家,曹兰黛刚到手一千五百块,就给了护士三百块钱的回扣。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曹兰黛渐渐有了积蓄,买了一个小皮箱,装自己的行李。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相比从前被人算计的人生,现在真是自由啊。 然而好景不长,医院的护士在同一天跟曹兰黛翻了脸,温婉的对话变得尖刻起来,连她的雇主都翻脸不认人。这时候已经是过了穷人最怕的冬天,是三月阳春了。曹兰黛觉得是那帮人看她活的好,又来破坏了。曹兰黛肝胆欲裂,到了深夜,轻轻推开病房门,外面墙上靠着一个年青人,正在眯着,曹兰黛抱着自己的小皮箱,蹑足潜踪,从他身边绕过。从安全楼梯下了楼,走侧门出了医院,一路狂奔,顺着大道跑去,跑了一段,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头望了望,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心,拖着行李,在静静的夜里往前走,直到天亮。在旁边小摊儿上吃了东西,打了车,直奔车站,买了到武汉的票,直奔武汉去了。那里有父亲的一个好同学,叫伍子文,曹兰黛预感到那里是自己的光明。 第259页 王子仪已经上了大学,跟志同道和的老七一起上了郑州大学,共同创建了自己的软件公司,叫同和软件有限公司。专门破解市面上已经存在的软件,不是窃取软件本身,而是窃取设计思路和灵感,再以不同表现包装上市,构不成侵权,低价销售,生意非常红火。当然,自己也会开发软件销售。老七主要负责技术,王子仪主要负责推销。两个人在郑州如鱼得水,过得非常滋润。 王子仪刚接下了一单郑州快递公司的客户信息查询及客户呼叫响应手机软件项目,带着老七一同到混世魔王川菜馆儿庆祝。两个人进了包间儿,不管吃不吃得下,点了一桌子红腾腾、热腾腾的菜,又要了四听冰镇啤酒。各喝了一口,王子仪说:“老七,这个单不大,但是也不小,时间这么紧,靠咱们两个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干不完呢,是时候招兵买马了。”老七说:“招的人越多,保密性越差,现在的人可靠性不高啊。万一咱们培养出来了,给咱们拆台怎么办?其实咱们的营销模式和技术战术是可复制性非常高的。”王子仪说:“是啊,那就还照以前似的,临时找胡雅轩、高登台,我是想长时间和他们合作。” 老七说:“他们是不错,可是咱们觉得他们不错,别人也得觉得他们不错呀?”王子仪说:“这两个小子也惦记着开自己的公司呢。”老七说:“还是的,谁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呀,那两个小子绝非池中物,早晚得自己单干,是咱们的有力竞争对手。如果咱们的模式透给他们,哼,哼,哼。”王子仪说:“拉他们入伙儿呢?”老七说:“两个人正合适,四个人太多了,人多嘴杂,你得为将来的发展考虑。比尔创立微软的合伙人,搭上比尔才三个,你凭什么要比他人多啊。”王子仪说:“也是的。咱们俩一个主管技术,一个主管营销,已经很完美了。”老七说:“这世道核心机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出了事,宁可深埋地下,也不能公诸于世。” 第一六一章 月当头 王子仪说:“你还在担心方克吗?”老七说:“我是担心方克那种人。”王子仪说:“他起码可以代表十万人。”老七说:“是所有人,因为他的生长环境极端,因此他的人性在某些方面才能表面的那么典型。”王子仪说:“就像新疆,日夜温差大,出来的水果才特别的甜。就像东北,苦寒之地才会长出来老山参。”老七说:“是啊,所以咱们要跟他那样的人周旋,就不得不想办法具备登山下海、上天入地的本事,立中庸治两极。” 王子仪说:“自从咱们注册公司,虽然辛苦,可是也没遇到什么特别和蹊跷的阻碍呢。”老七说:“这些年方克的财产增长的更快了,他发展的路数一直都要顺藤摸瓜。咱们在他手下的时候还是刚出芽的小藤,这时候正是开始结瓜的时节了,不能不防他把咱们给摘了。子正哥,这些年来,咬紧了牙关,又有蔡文丽和石敢当他们,才能生存下来,发展壮大,并且始终在无人驾驶方面压方克一头。” 王子仪说:“方克当然是不会甘心的。”老七说:“所以方克觉得子正哥不好嗑,难免会找咱们这些零碎出气了。不是不报,时间未到。”王子仪说:“方克培养了咱们这些年,咱们报他一报也是应该的。”老七说:“他又不是为了咱们,而是为了他的长远策略需要,别自作多情了,他对咱们下手绝不会手软,而且会更觉得理所应当。” 王子仪说:“咱们总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老七说:“就是一点儿表示都不能有,否则就像薄弱的盾会被他一矛刺穿,直扎你的要害。就像人养马,是为了骑,难道马应该报答人的养育之恩?马应该逃跑,到大草原上去驰骋。人养猪也是为了吃肉,难道猪也应该报答人的养育之恩?还有鸡,所有动物,都应该感谢自然的主宰,人的不杀之恩?” 王子仪说:“狂妄自大的人类。”老七说:“不论任何时间、地点只要对他客客气气,能让一步让一步,就完全给他面子了。”王子仪说:“你这话要是让我哥听到,他一定会对你五体投地的。”老七说:“我挺服你哥的,因此我想努力成为他。”王子仪说:“可是你跟他完全不同。”老七说:“我们是异曲同工。”王子仪说:“你也是经过了挣扎的?”老七说:“难道你没挣扎过?”王子仪说:“我从来不想那么多,人有的时候烦恼都是因为替别人想的太多。其实别人的事别人会想的,你只要想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老七说:“所以你其实比我和子正哥都厉害,因为你始终也不会有恨,你觉得恨是别人的事。”王子仪说:“是啊,太费劲。” 两个人接下来讨论软件的具体架构,开始画流程图,一谈就到了饭店打烊的时候,被请了出来。两个人又到了附近的磨崖咖啡,要了两杯咖啡继续谈,直到半夜,才出来。头顶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晴空万里。王子仪说:“人生几回月当头,今夜又是月当头了。”老七说:“是啊,等到将来某天,咱们还能记得今日此时,该是多么令人感动和感慨啊。”王子仪说:“咱们弟兄九个都上了大学,可以说是学有所成,如果将来又都能够学以致用,那是多么有幸啊。”老七说:“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咱们弟兄都不会错过。” 第260页 第二天,王子仪找到胡雅轩,说:“有个活,搭把手。”胡雅轩说:“长价了啊。”王子仪说:“你怎么每回都是这句话?”胡雅轩说:“你一直找我,我当然得抬价了,这叫市场规律,如果我不值,你怎么每回都来找我?”王子仪说:“行,你值。”胡雅轩说:“看到姜华雪了吗?”王子仪说:“看到了。”胡雅轩说:“给做个媒,这次免费。”王子仪说:“这好事,没问题。”胡雅轩说:“交给你了。” 王子仪立即走到姜华雪身边,说:“华雪,约吗?”姜华雪说:“什么原因?”王子仪说:“就是挣了点儿外快,想找个温存的姑娘一起嗨一顿。”姜华雪说:“我可不喜欢听你们吹牛胡嘞、丑态百出的。”王子仪说:“那我们,不能,就是谈谈家乡,过去的故事,将来的憧憬,现在的努力,你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事业,抛弃一切的型男。”姜华雪说:“你们挣钱肯带上我,我就去。”王子仪说:“早说啊,下次一定带上你。”姜华雪说:“不会没有下次了吧?”王子仪说:“怎么可能,挣不完的钱。”姜华雪说:“好吧。” 下午下了课,王子仪叫了胡雅轩、姜华雪,老七叫了高登台,五个人直奔混世魔王川菜馆儿,要了川羊火锅,芝麻火烧,吃的热火朝天。胡雅轩体贴的照顾姜华雪,以姜华雪的笑为笑,以姜华雪的立场为立场,没吃到一半儿,姜华雪就有所觉察,看了一眼胡雅轩,对王子正说:“你不是叫我来入伙儿的吗?我可是咱们班的高才生。”王子仪说:“我什么时候说的?”姜华雪说:“刚才。”王子仪说:“这次我们人手够了,下次。”姜华雪说:“那干吗叫我来?我是个事业型的人,又不是吃货。” 胡雅轩说:“我看这样好了,我的工作部分相当繁重,让华雪来帮我好了。”高登台说:“我的工作也很繁重。”胡雅轩拧了一下他的大腿,说:“闭嘴!”高登台夸张的嗷嗷直叫,说:“事实嘛,好小气。”王子正说:“那也找个人跟你分担一下好了。”高登台说:“那不行,人多钱不是也少了吗?我那份儿不能少,我可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姜华雪说:“本来我还想帮你了。”高登台说:“算了,我可不想让你揩我的油。” 姜华雪又看了一眼胡雅轩,王子仪觉得姜华雪似乎也对胡雅轩有意思。胡雅轩显得非常高兴,神清气爽。五个人的工作空间就在学校附近通宵清吧玳瑁咖啡馆儿的卡座里,中午、下午一下课就提着笔记本电脑聚在那里,要上咖啡和点心,忙碌的工作,直到深夜,困了就歪在椅子上睡了。期间放寒假,谁也没有回家,咖啡馆儿简直成了他们的家。 三个多月之后,工作完成,钱到账,分了。姜华雪钱一到手,非常高兴,第一次拿这么多钱,马上宣布请客。但是只有胡雅轩一个人响应,王子仪早就满天飞的在跑下一个项目,老七从来对吃东西没兴趣,满脑子都是代码,高登台只问了一句:“是不是请我一个人?”姜华雪说:“不是。”高登台立即回:“不去。”于是只有胡雅轩应邀,高高兴兴的跟姜华雪到了混世魔王川菜馆儿。 两个人要了川羊火锅,要了甜葡萄酒,姜华雪倒上酒,两个人端起来各喝了一口,姜华雪说:“这次因为你我才挣到这么多钱,等于是你把你的钱分给我了,我十分感谢,可是你们之前项目完成后都不庆祝的吗?”胡雅轩说:“有时候大家心情好了庆祝,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姜华雪说:“什么?”胡雅轩说:“他们认为咱们应该单独在一起约会。”姜华雪说:“你们带我玩儿是因为这个?”胡雅轩说:“是啊,如今这个世道没有目的性是不会有人把到手的机会和钱分给别人的。” 姜华雪说:“那你对我是?”胡雅轩说:“对,我的目的就是你。”姜华雪说:“可是我喜欢王子仪。”胡雅轩说:“因为他是头羊?”姜华雪说:“是啊,你不知道,在野生羊群里,都是头羊才有交r配权吗?”胡雅轩说:“倒是……,是这么回事。”姜华雪说:“你喜欢我就应该希望我幸福,对不对?”胡雅轩风度翩翩的举了一下酒杯,说:“祝你幸福。” 姜华雪说:“那么你可以帮我转达我对王子仪的爱慕吗?”胡雅轩说:“你未必就爱王子仪,你主要是拒绝我。”姜华雪笑道:“你受伤了?”胡雅轩说:“你真是一头调皮的小母羊。”姜华雪笑道:“你还是蛮聪明的嘛。”胡雅轩说:“学软件的不聪明也不行啊,不过,王子仪那种头羊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你。你也知道,还故意来拿这个话刺激我,太坏了。” 姜华雪说:“找爱的人是所有人的理想,接受爱自己的人都是所有人的无奈。”胡雅轩说:“那咱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姜华雪说:“只要你还会把机会和钱分给我。”胡雅轩说:“恐怕不会了。”姜华雪说:“那就结束了。”胡雅轩说:“你可以直接找王子正,他在需要的时候会找你。通过这次合作,你做为女人的前途和优势很明显。” 第261页 第一六二章 君子风 姜华雪说:“我错了那么多,你能这么评价我,不是耍我吧?”胡雅轩说:“不是,以前我们的程序都太理性骨感了,这个程序面对客户,你让它有血有肉,非常有亲和力,我们四个人都不是瞎子,看得到你的用心和温暖,这就是你的女性特质带给程序的温度。”姜华雪说:“真的吗?”胡雅轩说:“所以,下次王子正会因为你本身的原因,而不是我的原因,找你加入他们的工作。” 姜华雪说:“你说真的?”胡雅轩说:“是。”姜华雪说:“你一定是极力推荐我的。”胡雅轩说:“这是我们的共谋。”姜华雪说:“那咱们交往一下吧,看能不能走进爱情。”胡雅轩说:“我可不是头羊的材料。”姜华雪说:“你是,不是也没关系,王子仪没有你懂事。人都需要温度,女人尤其是。” 胡雅轩说:“咱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以后只是朋友。”姜华雪说:“为什么?”胡雅轩说:“不想让你屈就。”姜华雪说:“我还不如你。”胡雅轩说:“咱们遇到的时候不对,如果十年之后,我是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板,咱们说不定会擦出火花。但是现在,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失落和不满。”姜华雪说:“所以你应该努力,我会陪着你成功的。” 胡雅轩说:“不行,你看子仪的眼神我受不了。这不怪你,你也说了跟头羊交r配是动物本能。人再怎么自认为高级,也脱离不了动物属性。”姜华雪说:“那你能让王子仪爱我吗?”胡雅轩说:“不能,但是你可以自己跟他说下,他本身是直性子人,说话不喜欢犯算计,你对他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没关系的。”姜华雪说:“我应该什么都不跟你说,应该假意答应你,借你靠近王子仪,说不定某天他就会爱上我了。” 胡雅轩说:“你现在直说,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你如果用上小心眼儿,非但从我们这里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招我们讨厌,到最后落一个永不相见。”姜华雪说:“那以后咱们还会有合作吗?我还想挣钱呢。”胡雅轩说:“不会了。”姜华雪说:“你之前不是还认可我的能力吗?”胡雅轩说:“你逗我玩儿,我也逗逗你。”姜华雪说:“分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胡雅轩说:“咱们根本就没牵在一起,人一走,茶就凉也是人世的规律,不要妄想会有例外,不会有。” 姜华雪说:“能得到就控制,不能得到就翻脸一脚踢开,你是这样功利的人?”胡雅轩说:“人世是一面镜子,你对别人怎么样,别人也会对你怎么样。”姜华雪说:“那你不是跟我一样的人吗?”胡雅轩说:“是啊,人都差不太多。”姜华雪笑道:“你我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幸福,甚至看不到幸福的真实面目。”胡雅轩说:“本来能看到的人就极少,得到更是大浪淘沙,我不认为我是那样的幸运儿,只要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就满足。” 姜华雪说:“为咱们的不幸干一杯。”胡雅轩说:“我能自己生活的很好已经很幸运了,我是男人可以这样过。但是你是女人,就非常可怜了。”姜华雪说:“什么年代了,男女都一样。”胡雅轩说:“你这么说更可怜。”姜华雪说:“好吧,我可怜,你不可怜。咱们要不要再这么吵下去?”胡雅轩说:“祝你幸福。”姜华雪说:“也祝你幸福。” 胡雅轩回到宿舍,拐个弯儿进了王子仪的宿舍,没人,一回头,正撞到王子仪刚回来,王子仪说:“什么事?”胡雅轩说:“我跟姜华雪谈崩了。”王子仪说:“很好。”胡雅轩说:“什么意思?”王子仪说:“她不是干顶级程序员的料,对我们没什么作用。”胡雅轩说:“她喜欢的是你。”王子仪说:“我可不喜欢那个花瓶儿。”胡雅轩说:“你这么讨厌他?”王子仪说:“我不是讨厌她,你既然跟她谈崩了,以后我跟她当然不会再有合作,在她滚蛋之际,踩上两脚不是很爽。”胡雅轩说:“她对你很痴情。”王子仪说:“痴情多少钱一斤。” 王子仪又跑下来一个项目,是一家工厂的检测分析软件。小合同,两个人干就够了。王子仪和老七业余时间又开始在咖啡馆儿里写程序,这次不用通宵,干到晚上十点钟就可以收摊儿了。王子仪说:“胡雅轩这个人不能再找他了。”老七说:“怎么了?”王子仪说:“上次他跟姜华雪谈崩了,想把我搅进去,引诱我趟他们的浑水,被我顶回去了。这个人对咱们是想有算计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他。”老七说:“不怕他算计,他的编程水平是咱们班最高的,有他能帮咱们解决不少问题,别人都不行。”王子仪说:“不行,就找学长,我发现研究生院有个叫闻勇和的,挺阳光,我看过他打篮球,有股子君子风。等不忙了,我去接触下。” 王子仪星期天的时候约了客户,出了校门走不多远,看到一个男人在逗一个小女孩儿,把一个球向马路扔过去,球穿过了马路牙的缺口。小女孩儿摇摇摆摆的一个人去追那个球,上了马路,那个男人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餐厅。一辆大货车正急速的开向小女孩儿,王子仪吓的一惊,当即跳过马路牙冲过去,一把抱起小女孩儿,没来得及转身,卡车呼啸而过,后面的车没看到,紧跟着轧过去,大货车急刹停了下来,后面追尾了三辆车,再后面的车也依次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下来看,当即有人报了警,打了120。但是谁都看的出,这一大一小是死定了。 第262页 天气又热起来,王子正换上了夏装,因为太阳能无人驾驶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又能拉下珍克,王子正心情非常不错。中午,爸爸王竹凯打电话来,王子正还十分诧异,因为王子正几乎每个星期都回新乡,王竹凯几乎从来不打电话。王子正接了电话,才叫了一声:“爸。”王竹凯长出了一口气,说:“子正,回来一下,家里出事了。”声音极度沉郁,王子正十分诧异,说:“什么事?”王竹凯说:“你回来再说,马上回来。”王子正说:“什么事?”王竹凯说:“回来再说。”声音越发低沉异样,王子正觉得可能有什么事大不好,难道是妈妈出了什么事?王子正一阵心慌,说:“好,我马上回去。” 王子正立即请了假,回到新乡。一进家门,只见餐厅桌子上,放着王子仪的大副照片,挂着白纱,一个小青瓷坛。王子正吓了一跳,脑袋像被砸了一大铁锤。扭头一看客厅里,爸爸王竹凯一个人站起来。王子正指着王子仪的照片说:“爸,这是怎么回事?”王竹凯说:“你弟弟没了。”王子正两腿发软,扶着墙坐到地上,又赶忙爬起来,冲到王子仪的照片前,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拿起青瓷坛打开看了看,都是灰。放到桌上,扭头看着王竹凯,惊愕的说:“这不是真的,怎么会?什么病?怎么不叫我回来?”王竹凯泪流满面,说:“车祸,一块儿死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据说,是子仪为了救那个小女孩儿。” 王子正一阵心疼,眼泪禁住夺眶而出。父子两个坐在沙发上,哭了一会儿,王竹凯说:“去看看你妈吧。”王子正急忙问:“我妈怎么样了?”王竹凯说:“神智不清了。”王子正起身往父母的卧室里走,陈素贞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王子正,眼睛精光暴长,过来抓住王子正的肩膀,说:“子仪,你回来了?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 王子正咬着嘴唇,也止不住泪流,一把抱住陈素贞,叫了一声“妈”,失声痛哭。陈素贞拍着王子正的背,说:“你最爱吃我做的卤面了,我这就给你做。”王子正松开手,陈素贞对王竹凯说:“你还愣着干什么,买面条儿了吗?”王竹凯说:“买了,都在冰箱里。”陈素贞推开王子正,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高高兴兴的就往厨房里走,王子正一扯陈素贞,哽咽着叫了一声:“妈。” 王竹凯说:“让她去吧。”王子正松开了手,陈素贞轻快的走到厨房里去了。王子正止不住的泪,王竹凯也跟着泪不断。王子正说:“这个事是怎么说的?”王竹凯说:“那个小女孩儿突然从路边走过去,大概是去捡一个球。子仪去抱他,没来得及躲开,当时不只一辆车轧了过去,还发生了追尾事故,因为安全气囊有问题,还死了一个司机。”王子正说:“那是谁家的孩子?”王竹凯说:“附近一家餐馆儿老板的孩子,没看住,自己出门来玩儿。”王子正点点头,心疼压得难受,站起身,说:“爸,这是意外,生老病死、无常因果都是谁也躲不开的,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好的把我妈的病治好吧。”王竹凯说:“唉,别说你妈,我也差不多要疯了。” 第一六三章 无计可施 王子正的手机响了,王子正接了电话,电话那头说:“子正哥,我是老七,就是子仪的把弟。”王子正说:“你好。”老七说:“子正哥,你现在在哪儿呢?”王子正说:“我在家里,是因为子仪的事回来的。”老七说:“那我去你家找你,我有话跟你说。”王子正说:“来吧。” 陈素芹高高兴兴的做好了卤面,三口人坐下来吃。陈素芹说:“对了,子仪,你哥不是说回来吗?怎么到这时候还不回来?先别说,等你哥回来一块儿吃。”王子正说:“我哥说在公司吃了,今天不回来了。”陈素芹说:“啊,对。他那个地方搞的跟军工厂似的。给他打电话,让他别吃午饭,回头你吃完了,给你哥打包带去。”王子正说:“嗯。”陈素芹说:“你哥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又吹了?”王子正说:“是。”陈素芹说:“方克那个人身上有煞气,他给介绍的媳妇可不能要,那个人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儿,跟他打交道不吉利。”王子正说:“是。” 父子俩一脸哀愁,只有陈素贞一脸兴奋,门铃响了。王子正刚要站起来,陈素贞说:“哎,你哥回来了,你吃,我去开门。”陈素贞跑着去开了门,老七站在门口。陈素贞说:“子仪?你回来了,我跟你爸和你哥都等你半天了,你又跟你那帮弟兄到大世界疯去了?吃饭了吗?”老七一边流泪,一边说:“没吃。”陈素贞说:“那快进来,洗手吃饭。”老七进来,就喊:“爸,哥,我回来了。”一边跟着陈素贞到洗手间洗了手,陈素贞赶紧的给拿一副碗筷摆上,老七坐下就吃。 陈素贞美美的看着一家人吃,说:“子仪,你最近怎么忽然就长这么高了,快赶上你哥哥了。”老七说:“妈,我都上大学了,是大人了。”陈素贞疑惑道:“是吗?”想了想说:“看我这记性,你哥哥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你当然是上大学了。好奇怪的感觉,怎么什么事情都像很遥远,怎么回事?”陈素贞迷茫的看了一眼王竹凯,王竹凯说:“你太累了,吃完饭去睡一会儿吧。” 第263页 陈素贞说:“等他们哥俩吃完了上学,我还得上班呢。”王竹凯说:“你都退休了,不用上班了。”陈素贞说:“是吗?”看到王竹凯点头,又说:“是啊,我都老到退休了。”王竹凯说:“吃完了去睡吧,我收拾。”陈素贞说:“我等他们吃完了,上学以后,我再睡。”王子正说:“我吃完了,去公司了。”老七说:“我也吃完了,去找我弟兄。”哥儿俩个起身拎起包儿就出门去,陈素贞说:“子正,晚上还回来吗?”王子正说:“回来。” 两人出门去了,陈素贞在门口望着他们拐过墙角才回来,关上门。王竹凯收拾餐桌,陈素贞说:“我一看见他们哥儿俩出门就难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王竹凯说:“又不是不回来了。”话一出口,心头一阵酸楚,泪又落了下来。陈素贞没看到,自己回屋里睡了。 王子正和老七坐在树阴里的长凳上,老七抱着头呜呜的哭,王子正也止不住落泪。过了一会儿,王子正从包儿里拿出纸巾给老七递过去,兄弟两个都擦了泪。老七说:“我总是觉得老六不是简单车祸。”王子正说:“怎么呢?”老七说:“我直觉跟方克有关。” 王子正说:“方克在我们上大学之前,曾经要出资给我们办软件公司,我和老六都拒绝了。后来我们用你的钱开了软件公司,又不断的有人要收购我们公司,不停的有人要打到我们内部。都被我和老六搪出去了。也丢了很多机会,但是因为我们努力,还是有活儿干,挣了钱了,而且越来越好,这时候老六出事了。虽然各种说法都很合理,这确实是个意外,但是我心里还是怀疑这一切跟方克有关。我们正在成长为你的坚强后盾,而不是方克的。” 王子正说:“也许那个孩子不是自己要跑到马路上去捡球。”老七说:“是,那个球是哪儿来的?如果说是她捡的,也说得过去。但是,那么万事具备吗?我不信。往往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才是最真实的,我认为是方克。”王子正说:“当初高明远纵火案,吴笑天用的也是这个路数,把阴谋埋藏在常情里,不着痕迹的让高明远死在自己手里。” 老七说:“方克这个人说他是疯子,一定冤枉他了,他也不只是一个坏人,他是一个人间的魔鬼。任性的玩儿人,生杀予夺,是他的乐趣。”王子正说:“必须要干掉这个人。”老七说:“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这个话我也没敢跟弟兄们说,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我们毕竟是方克一手培养起来的,有人认不清楚他的真面目,想要报答他的也不是没有。”王子正说:“这事交给我吧,你还干你的,这事跟谁也不要说。”老七说:“是。” 王子正本来事事防范方克,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怀疑到方克头上。弟弟王子仪的事情一出,王子正就怀疑到方克,但是不想也能得知,方克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一听父亲讲的合理,一点儿也不出乎预料,也曾认为也许就是意外。如今老七一说,正触动王子正的心机,以过往的经验可知,这合理的结局正是埋藏杀机的温床。 方克大概已经看出,王子仪才是真正强大的敌人。他若不死,王子正不但安好,而且如虎添翼,搞不好会带领他那帮小弟兄吃掉自己。而王子正之所以不死,大概是因为王子正恰巧能启发他的能量和智慧,给他适当的压力,助他成就自己。他认为王子正不会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反而是强大的动力。王子正是豆腐,方克是卤水。王子正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这点,但是扪心自问,又确实无计可施。 首先,对方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是不可行,比如他杀人于无形;其次,也没有那个心机能做到有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三,也没有那个财力和能力富甲一方,心想事成。可是,难道就让他那么为所欲为?王子正觉得方克无论如何是放不过他的,因为他把王子正已经当作了他人生的钥匙,用王子正能开拓他人性光辉,生命茁壮的道路。也就是迷信所说的:贵人。他有意要把王子正立在一个可控的位置,便于他汲取养料。王子正觉得自己几乎要变成高明远,想尽一切办法要与他同归于尽。可是,还有父母。一定要沉下心来,跟他好好的周旋。就像体育比赛,在规则中赢了他。这不容易,但是必须去做。 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像他一样找项目,争取大财阀投资呢?方克一定如影随形,同样跟进。也许自己做不成,但是他能做成。如果假装,方克一定能看出来,绝不会上当。他只会跟进成功的范例,王子正成功,他也会成功;王子正不成功,他绝不会跟着不成功。奸狡的人都是这么不容易搞定的,王子正百思不得其解,焦虑的一塌糊涂。进所或者国企,一辈子打光棍儿?憋屈的过一辈子?弟弟没了,母亲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没了。 方克就是想利用王子正,他需要这样一个聪明的对手,千方百计的利用,只要想利用,总能得到机会。王子正不想再躲着方克,这个人得寸进尺,对王子正永远不可能罢手。王子正想子仪是怎么做的呢?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当他不存在,无论何时何地,永远做自己,只有自己,大踏步的往前走,绝不回头,要带着子仪的灵魂活下去,直到生命尽头。 第264页 王子正回到家,王竹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王子正说:“子仪的葬礼呢?”王竹凯说:“不办了,骨灰就一直放在家里,等我和你妈走了,你把我们三口的骨灰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撒了就行了。”父子两个又不免垂泪,王竹凯说:“我担心别人照顾不好你妈,我想辞职照顾你妈。过个十来年,我们也就退休了,咱们家也有些积蓄,够用的了。” 王子正说:“也许情况不会那么坏,您先请假吧。”王竹凯说:“再怎么样,我都不放心你妈,也不可能让她再上班了。如果她好了,我们就开个网店,做点心卖。我看网上有教的,我再揣摩揣摩。你妈有兴趣,我也有兴趣。”王子正说:“好。” 第二天,王竹凯和王子正带着陈素贞到精神病医院看病,医生说:“病人只是暂时性精神失常,好好照顾,会好的。家里有人照顾吗?”王竹凯说:“有,我照顾。”医生说:“你是她爱人?”王竹凯说:“是。”医生看了一眼王子正,王子正说:“我是她大儿子。”医生说:“别担心,一定会康复的,先开点药。” 第164章 第一□□章 离职 王子正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到憨石头无人驾驶找到石敢当说:“可以开个董事会吗?”石敢当说:“什么事?”王子正说:“我打算取消之前退出憨石头的决定。”石敢当说:“原因?”王子正说:“我弟弟出车祸去世了,我父母身边离不开人,我也需要钱。”石敢当说:“可是我们已经打算跟方克罢战了,你是我们跟方克战斗的旗帜,现在要罢战,当然要把你这面旗帜降下来,而且你的接班人我们已经选好了,还有高行远,我们也打算换下来。我们已经在跟方克谈合作了,你这个时候要回来,不合适吧。” 王子正说:“憨石头跟珍克联合?”石敢当说:“是啊,我们当初也想不到,会走到这一步。方克知道干不过我们,打算把珍克折合成股份入股,组成新的无人驾驶公司,由我们控股、管理、经营,他做为股东坐收红利,而且他的高新材料公司也打算这么办。他认为这样他的利益会得到更多,他要把挣到的钱投到其它他感兴趣的行业里去,比如教育、农牧业、食品等等,他做了这么多年,感觉到高新技术行业不是他的特长和专长,也不是特别感兴趣。跟咱们斗了这些年,他终于承认他也有短板,也许年纪也到了,他也终于明白他不是想什么就能干什么。什么是他想的,什么是他不想的。”王子正说:“所以我和高行远都得出局?”石敢当说:“那是当然的了。”王子正说:“明白了,你提前告诉我是?”石敢当说:“跟新的无人驾驶ceo交接工作。”王子正说:“好吧。” 王子正出了憨石头,给高行远打了电话,约在行者茶楼。高行远一见面就说:“怎么精神那么差?”王子正要了一壶花茶,一碟牛舌饼,高行远喝了一口茶,说:“出了什么事?”王子正说:“我弟弟没了。”高行远说:“子仪?”王子正说:“车祸,我妈也疯了,而且我还让憨石头扫地出门。” 高行远说:“刚发生?”王子正说:“是。”高行远说:“跟方克有关吗?”王子正说:“应该有关。”高行远说:“跟我哥似的?方克隐蔽的策划了车祸?”王子正说:“恐怕是。”高行远说:“我跟方克不共戴天!”王子正说:“而且你马上也会被诚达高新扫地出门了。”高行远说:“谁说的?”王子正说:“石敢当刚跟我说的。”高行远说:“把你我都扫地出门?”王子正说:“是。” 高行远说:“他们不想干了?”王子正说:“不是,方克把他的珍克无人驾驶做股入了憨石头,由憨石头控股;把他的珍克高新做股入了诚达高新,由诚达高新控股。他坐收红利、参与管理。”高行远点点头,说:“就把咱们两个撇了。”王子正说:“是,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把咱们两个完全破解了。” 高行远说:“一帮傻x,还差远着呢!”高行远喝了两口茶,思忖良久,说:“我得逃离这个地方,到没有方克的地方去发展,等有了实力暗地里搞他。”王子正说:“我就打算在新乡,哪儿也不去,找投资再干无人驾驶。”高行远说:“你不是有保密协议的吗?”王子正说:“因为当初那里的技术都是我带去的,所以是他们跟我签的保密协议,要求是他们给我保密,我不追究他们就没关系了。” 高行远说:“石敢当现在跟你说这个,是想让咱们主动离职吗?”王子正说:“应该是投石问路。”高行远说:“咱们什么都不说,等着他们说。”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什么也不要动。你过个半年,不辞而别。我就等他们辞退了,再战江湖。”高行远说:“对,不要怕,心平静气的好好跟他们玩儿。” 王子正说:“我会替你照顾你父母的。”高行远说:“我知道。另外有个事,方克娶了叶吟,曹兰黛先是出了车祸,后又倾家荡产,现在又失踪了。”王子正说:“应该也是让方克耍了。”高行远说:“十分。现在富成表面上是丘大乙的,实际上想必是方克的。而且曹兰黛的珍兰教育,也变成了叶克教育。那小丫头估计也是知道了什么,逃离了,祝她跟我一样卷土重来。” 第265页 王子正说:“据石敢当说,方克打算投资教育、农牧业和食品。”高行远说:“跟咱们都没大关系。”王子正说:“恐怕方克并不希望咱们离职,而是想让咱们为他卖力。”高行远说:“那是蔡文丽和石敢当不想让咱们挣这个钱了?所谓功高震主,想换自己人上?”王子正说:“你认为呢?”高行远说:“方克应该不会拦着,他也想看咱们有什么新花样,怎么给他新的启发呢。” 王子正说:“方克已经知道我想进所或者国企,以为我不干了,所以他随即萌生退意。觉得一定是我觉得这个行业已经没有发展前途,或者进展不会太大了。石敢当和蔡文丽又觉得咱们没什么大拿了,正好剔除。”高行远说:“方克以为我想进军食品行业,进而进军他的农牧业,去捣他的老本行了。”王子正说:“他也不过这样嘛。”高行远说:“他算哪门子有钱人,差太多。” 王子正说:“过十年,咱们里应外合。”高行远说:“到时候憨石头无人驾驶和诚达高新可能成为他的退路。”王子正说:“那就连憨石头和诚达一块儿干掉。”高行远说:“背叛者都是一个下场。”王子正说:“也许他们到时候也会这么说咱们。”高行远说:“谁在乎!”两个人喝着茶水,高行远说:“我走之后,这个茶楼归你了。”王子正说:“正好,我爸辞职了,要开点心铺子,不如让他来打理这家茶楼。”高行远说:“正好。” 暑假来临,王子正第一次老老实实的在家过了两个月,每天陪着父母:早上锻炼、吃早饭、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三口人还沉浸在王子仪死去悲伤里,但是已经渐渐的接受没有王子仪的这个家,陈素贞的病也见好了,只是有时候还有点儿恍惚。王竹凯问王子正:“你为什么不去公司了?”王子正说:“他们跟方克联合了,我不愿意给方克干,辞职了。”王竹凯说:“你之前说毕业了进所的?”王子正说:“我打算打投资自己干无人驾驶。”王竹凯说:“你技术那么好又有经验,一定行的。” 这是王子正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开学没多久,王子正在学校里遇到了文良坞,曾经的恋人走了个对面。两人距离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文良坞一脸尴尬,王子正说:“你好吗?”文良坞拧着眉说:“我想跟你谈谈,像个老朋友那样。”王子正说:“下午下课沙耶华咖啡馆儿。”文良坞说:“好。” 两个人来到曾经甜美的沙耶华咖啡馆儿,坐在临窗的卡座里,曾经的座位上。王子正要了一杯牛奶巧克力,一碟牛肉干儿。文良坞要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说:“我错了,对不起。”王子正说:“你没错,没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文良坞说:“卫来宝骗了我,也骗了我们全家,我现在非常后悔。”文良坞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泪。王子正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骗是一种普及的生存技能。比如各种动物的捕食陷阱,昆虫利用花蜜来让昆虫传播花粉什么的,人这种灵长类,当然这一技能运用的更为复杂和娴熟,受骗没有什么可耻的,没有人不受骗,而且人类往往还会自己骗自己,否则几乎无法生存下去。” 文良坞说:“我什么也没有失去,咱们重新开始好吗?”王子正说:“不可能了。”文良坞说:“可能。”王子正说:“你当初跟我分手,想必是深思熟虑了,没有人会对这种事不慎重考虑。你的担忧都是对的,现在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劣了。”文良坞说:“我会跟你一齐面对的。”王子正说:“你当初没有这个勇气,现在和未来也不可能有,不要为了我硬顶着,会出内伤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太脆弱了,并不适合我。”文良坞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王子正说:“你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常听人说:只要看一个走两步,就知道他的境界,无法隐藏。” 文良坞说:“你不给我修正的机会?”王子正说:“我现在没有精力应付感情上的事,你对我的了解应该比我以为的要多,但是这些对你我的复合并没有好处,而是完全没必要。”文良坞说:“卫来宝是方克的人,他蓄意跟我接触就是为了破坏咱们之间的感情,对你造成打击。现在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被我踩到。我立即就跟他断了关系,想要跟你重新开始。你一定能重新站起来,打败方克。”王子正说:“我跟方克无冤无仇,只是生意场上正当的竞争对手,他对我来说,哪别人没什么两样。我不想打败他,我只想做好我自己。”文良坞说:“那就对了,以其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我认为你的策略是对的。” 第一六五章 豆浆 王子正说:“是卫来宝让你来找我的?”文良坞说:“我现在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了。”王子正说:“自从你决定跟我分手,咱们也是没有半点儿关系了。”文良坞说:“《战争与和平》里的娜塔莎也曾经被阿纳托利诱惑,取消了与安德烈的婚约,要与阿纳托利私奔,后来私奔不成,娜塔莎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大病一场,之后洗心革面。” 第266页 王子正说:“后来俄法战争,娜塔莎在伤兵中发现将死的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她向他谢罪并热忱看护他,但一切都是徒劳了,安德烈保尔康斯基公爵仍然逃不过死亡之神而去世了。战争结束之后,俄国胜利,娜塔莎跟安德烈的好友皮埃尔结婚,过上了幸福生活。但是,姑娘,你要知道,你不是娜塔莎,我也不是安德烈,你跟我讲这个故事,想说明什么呢?安德烈本人什么也没得到,还翘了,幸福都是身后之人。我劝你不要再跟卫来宝有任何瓜葛,更不要受人指使祈求爱情,一个女人成为男人权谋的棋子是非常危险和愚蠢的,彻底离开我,也彻底离开卫来宝,才是你幸福的开始。” 文良坞嘴一撇,哭了起来,说:“你说晚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王子正说:“任何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但是不能因此就一败涂地,这时候你应该快刀斩乱麻,否则你的悲惨不但不会结束,还会因为你的懦弱更加悲惨,付出更多,乃至搭上你宝贵的青春和生命。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以为你会成为他的人,成为任何人的人,你永远属于你自己,永远要有勇气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受任何要挟和恐吓。”文良坞的泪一双一对的落下来,说:“对不起。”王子正说:“祝你平安。” 文良坞说:“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失身的事。”王子正说:“好好的跟家里说,承认你受骗了,好好的跟家人一起面对现实,你爸妈那么爱你,只会心疼你,更加爱护你。”文良坞说:“我怕他们看不起我。”王子正说:“不会的,认清一个人有时候必须经过一些曲折、事件和时间的洗刷,任何时候看清楚,不适合,分手,这都是正常的,不用懊恼。这是你的事,你要有决心和信心处理,告诉他们你可以承担这一切,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吃一堑,长一智,仍有勇气迎接新的生活,不要让他们担心。”文良坞点点头。 王子正回宿舍的路上正遇到郑安华,郑安华说:“我看到你和文良坞出去了,你是不可能跟她合好的,她想跟你合好?”王子正说:“那个卫来宝是方克的人,她已经知道了,卫来宝叫她来找我,实际上就是恶心我来了。”郑安华说:“我真没看出来,这个文良坞不是真傻吧?”王子正说:“已经失身给卫来宝,可能是被卫来宝要挟来的。” 郑安华说:“裸r照?”王子正说:“反正类似吧。”郑安华说:“这下她知道她多么错误了吧?”王子正说:“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卷到这种事里来,说起来,我也逃避不掉责任。”郑安华说:“你可不能这么说,她会觉得就是啊,说不定会赖上你。”王子正说:“我也没敢说,我只说她要为她自己的选择负责。”郑安华说:“对,做出这样的选择,被卫来宝那种狗腿子耍都是她的愚蠢造成的。” 王子正说:“真不懂那些女人为什么总能钻到方克的圈套里,无一例外。”郑安华说:“这只能说明她们是普通人家的单纯小女生,还不够成熟,没有那么沉稳的智慧,犀利的眼眸,看不透人性的奸狡,本身也业障深重,怎么能玩得过方克那样的鬼狐狸?”王子正说:“人都说:男人通过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方克反其道而行之,也是蛮成功的。”郑安华说:“互相利用,互相征服,就是这样的折腾,才是生命存在的应有的历程。你我说这话仿佛置身事外,其实概莫能外。”王子正说:“所以不应有恨。” 郑安华说:“可是你的样子不像啊。”王子正说:“我弟弟子仪车祸去世了。”郑安华说:“怎么回事?”王子正说:“就是很偶然的车祸,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儿,据警方判断那个小女孩儿是去马路上捡球。”郑安华说:“和方克有关系吗?”王子正说:“方克是谋划这种偶然事件的高手,凡他做的事,他都会做的像是偶然和幸运。不是他想要,而是上天非要给。” 郑安华说:“你怀疑是他?”王子正说:“大怀疑,跟我弟一起开公司的把弟也怀疑,说是之前方克曾想投资给他们开公司,被他们拒绝。而且子仪比我智慧,方克大概也觉得如果子仪成功,就会难以制约和利用,而且让他害怕,因为我的缘故为与他为敌。我也觉得子仪长大了,真要斗起来,方克斗不过子仪。连我都看的出来,方克一手把他培养起来,会看不出来?” 郑安华说:“于是给掐在摇篮里,真的是大有可能。神鬼怕恶人,连魔鬼也帮了他的忙。”王子正说:“所以我对未来的生活完全没有安全感,即使是进了所,方克恐怕也不会放过我,只要我还有可榨取的智慧供他汲取。魔鬼总是站在他那一边,我如果一味躲着,就是待宰羔羊,而且我身边的人生命安全也没有保障,我妈因为子仪去世也疯了,我爸辞职。我不能这样被他当成养在笼子里做实验的小白鼠,他觉得我这个人十分有搞头,不会让我安生的。”郑安华说:“所以你不打算进所了?”王子正说:“是,我要再找投资接着干无人驾驶,我要真真正正的认真和方克斗一场。”郑安华说:“再找投资?憨石头呢?”王子正说:“方克已经入股憨石头了,他们把我剔了出来。” 第267页 郑安华说:“他们觉得你在无人驾驶方面已经被榨干了?他们的技术储备已经完全能超越你?”王子正说:“是,高行远也被他们剔出来了。”郑安华说:“你都这样了,他更保不住。”王子正说:“如果我进了所,方克就能罢手,我就进所了。可是以目前这个情况看,他一定会想办法激发出我的愤怒,不会让我安安生生的在所里穷极一生的。我就是豆子,他一定要把我泡开了,磨成豆浆,喝掉,因为他觉得我对他来说,有这个营养价值。” 郑安华说:“我深刻的想了想,所里的工作好似未必适合我这种懒散的人,我越来越觉得我对人生没有那种严格规范的要求。不如,我跟你一起创业吧,做咱们中国的民营航天航空器制造商,或者放低一点儿说首先把无人驾驶提升到军工水平。”王子正兴奋的头皮发麻,郑重的看着郑安华说:“真的吗?”郑安华说:“真的。”王子正说:“今后到永远,不管怎么来的钱,五五分成。”郑安华说:“没问题。” 王子正和郑安华毕业的时候,王子正已经把在憨石头的一切都了结了。石敢当早已经把憨石头的技术和非技术资料的入口对王子正关闭了,王子正也没想要,静静的,悄没声的离开了憨石头。在这里八年,离开的时候像一片飘落的树叶,被风带走。 王子正回到家里,妈妈陈素贞已经康复,跟着爸爸王竹凯在打理行者茶楼,高行远已经远走他乡,毫无音讯,在家里等候王子正的是郑安华。郑安华正在做午饭,这位同学只会做一样饭,就是包子,把所有的菜肉剁碎,用面皮包起来,蒸。看到王子正进门,郑安华说:“今天我又按照咱们的名单约到一个老总,下午咱们去找他谈谈,我故意留了敌方跟他接触的时间。你在这个行业里还是小有名气的,新乡人都知道你,但是他们不打算跟方克他们为敌。” 王子正说:“在新乡流传说凡是跟方克作对的人,下场都很惨,他不看好的人一定不好。公认的他有见识,已经把他奉为了神。蔡文丽和石敢当也是有头有脸,他们不用的人,你想想。”郑安华说:“与其说他们跟咱们谈投资,不如说想在咱们这里探个消息,好去报告给方克他们,讨方克的好。或者是从咱们这里探听点儿八卦,做饭后谈资。” 王子正说:“怎么会就没有一个开眼的?”郑安华说:“还真是就没有一个开眼的。”王子正说:“尤其咱们的条件也开的太严密了,一个陌生人遇到这么严密的投资制约也不会答应的。”郑安华说:“要不开个口子?”王子正说:“不敢,那必定是饮鸩止渴。”郑安华说:“要是能找到国外投资就好了。” 王子正说:“也没有门路啊。”郑安华说:“带着证件和资料,签美国的旅游签证,到那里去游说投资。”王子正说:“实在万不得已可以一试,如果新乡实在不行,就郑州吧,不行就出省,中国实在不行,就国外。”郑安华说:“如果没钱了,就只有卖技术了。”王子正说:“比我十六岁的时候跑投资难多了。”郑安华说:“也是石敢当敢干。”王子正说:“他那个时候只想开发新玩具。”郑安华说:“没想到摸到你这么一条大鱼。” 第一六六章 东山再起 王子正和郑安华穿着白汗衫,黑西裤,黑皮鞋,都是寸头,提着公文包,郑重的来到约好的恒升集团董事长邢万年的办公室。一个已经谢顶的中年男子,偏瘦偏黑,十分干练,眼睛睛光暴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且保养的不错,只是偏偏荒了顶。王子正说:“邢董您好,我们就是跟您预约的王子正、郑安华,请您投资我们正华无人驾驶的。”邢万年说:“哦。”一边从老板桌里绕出来,请王子正和郑安华坐到沙发上。 王子正和郑安华把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到茶几上,郑安华说:“我们的创业思路我在电话里都跟您谈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无人驾驶,目前您也知道的比如憨石头,但是我们的技术肯定是在他们之上,我们要把民用产品,做到军工品质,而且成本还要比他们低,还包括载人无人驾驶,这都是他们没有而我们会有的优势。” 王子正说:“我们并非空想,我曾经就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eo,刚刚辞职,想自己创业……。”邢万年咳了几声,伸手示意王子正停止,王子正停了下来,邢万年翻看着资料,说:“你就是王子正啊,久仰大名,年青有为。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憨石头解职的?你如果这个问题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给你投资,因为我知道你的技术不成问题。”王子正说:“因为我想自主创业,所以我们协商分手。”邢成年说:“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郑安华拿起资料蹭的就站起来,往外就走。王子正点了一下头,也跟出去,邢万年呵斥道:“你们什么意思!狂的不知道自己老几了,也敢来忽悠我!” 王子正和郑安华出了门,还听到背后邢万年在咆哮:“想找投资就这个态度,狗毛都别想找到,两个蠢蛋!”王子正和高行远下了楼,高行远说:“和别人一样,接下来又要夸赞方克和石敢当的为人了。他们就是想从咱们身上找理由亲近方克,根本不想投资。新乡还是算了,这里是方克的天下,他把自己的口碑维护的太好了,没有咱们的出路。”王子正说:“明天上郑州吧。” 第268页 两个人第二天就去了郑州,租了间地下室,白天两个人就开始到各大集团公司约董事长、ceo等等人。经过了十几个拒绝以后,终于有个希望面谈的余博文余董。这位余董是个微胖的长者,神态也非常和悦。坐在王子正和郑安华对面,欣赏的看了看两人,说:“我了查阅了很多资料,一直在等合适的投资项目,一直也没有找到。你们送来的资料我都看了,非常好。而且王子正这个名字在河南无人驾驶界可是名头不小啊,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憨石头。”郑安华一听要黄,看了一眼王子正,王子正说:“是,就是我。但是因为管理经营发展的理念不同,我想出来自己创业,拥有一家表达自己态度的公司。” 余博文说:“你们什么态度?”王子正说:“全面贯彻自由和理想的新时代无人驾驶。”余博文说:“那跟憨石头有什么不同?”王子正说:“主要是技术上已经实现突破,比如续航能力、载重、传输、控制等方面都将有质的飞跃。一经上市一定会抢占先机。完全可以达到民营产品军工化,这是现阶段憨石头不能比拟的。” 余博文说:“这么说你在憨石头是有保留的?”王子正说:“不是,这是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取得这些成果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憨石头。”余博文说:“我可以理解成现在和未来的你,想要打败从前的你?”王子正说:“这是必然。”余博文说:“我们开董事会商量一下,十天后给你们答复。”王子正兴奋的说:“那太好了,谢谢您。” 在回来的路上,王子正神清气爽,郑安华却高兴不起来。王子正说:“你是怎么了?”郑安华说:“你觉得他是真心的吗?”王子正说:“其实我心里也有一小点儿存疑,只不过,如果不相信所有人,咱们怎么得到投资呢?所以我想狠下心来,相信一次。” 郑安华说:“那老小子假装思忖,根本就是早有打算。这种表演性强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而且态度也和悦的蹊跷,没有一点儿他那个地位应该有的威势,他故意放下身段,这不可疑吗?显然之前对咱们有足够的了解,而且想从咱们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王子正说:“他应该是之前有对无人驾驶的投资意向,所以做了一些调查,他不是也说了吗?正因为他有这方面的兴趣,所以才会给咱们投资啊。”郑安华说:“不行,他干不过方克和石敢当他们,咱们如果跟他合作,他必定会出卖咱们,这个人不成。” 王子正说:“如果找能跟方克和石敢当他们匹敌的人,可是不好找。”郑安华说:“宁愿不干,也不能将就,否则后患无穷。”王子正说:“是啊,麻烦就应该一绝到底。”郑安华说:“咱们得把咱们跟憨石头的恩怨写进咱们的资料里,当作咱们的重要背景,坦诚的让投资参考。如果他们不行,就不要伸头。”王子正说:“也是。”郑安华说:“不是。”王子正说:“不是你说的?”郑安华说:“我要办美国的旅游签证,到美国去游说投资人,把一切掀个底儿掉的说清楚。那样招来的人,才是真伙伴。”王子正说:“咱们一块儿去。”郑安华说:“你不要跟着我,在新乡行者茶楼里当跑堂,稳住那帮杂碎。” 两个人连夜回到新乡,郑安华办理去美国的旅游签证,王子正在行者茶楼里当了跑堂。最高兴的是陈素贞,看着王子正在眼前晃,心里乐开了花。因为是二十四小时茶楼,晚上一家人就宿在茶楼宿舍。郑安华住在王子正家,没事也来帮忙,签证下来,就奔了美国。四个多月之后,王子正接到了郑安华的电话,郑安华说:“办成了。”王子正说:“收到。”郑安华就挂断了电话。 郑安华回来了,同行的是个美国人:卡尔布莱克。公司名称出来了:bjs无人驾驶外资合资公司,bjs是三个投资人姓氏的第一个字母。卡尔三十九岁,俊郎随和,他代表美国三家投资方:火车头建筑公司,董事长卡尔布莱克;比利十世汽配公司,董事长比利约翰逊;萨克雅农庄,庄主乔治萨克雅。这三家对无人机都有浓厚的兴趣,不知道郑安华是怎么把他们攒到一起的,王子正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年之后,bjs公司的第一批无人机上市,不只国内订单比率压过了憨石头,出口比率也完全在憨石头之上,只不过因为生产能力原因,在总量上还在憨石头之下。憨石头则完全采取了当初珍克偷师憨石头的策略,跟在bjs公司屁股后头研究产品。在无人机博览会上,王子正看到了人群里的石敢当。只当没看到,不遗余力的推介自己的产品。他当然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这套说辞就会出现在憨石头的推介会上,专业山寨都是这个做法,没有什么特别,只有不去理会,努力做自己,永远让他们只看到背影。 bjs的三个投资方:卡尔把自己的火车头建筑公司也开到了新乡;汽配公司比利十世在新乡建了自己的汽车公司,生产比利十世汽车;萨克雅农庄的农产品也开始出现在新乡的市场上,建立了萨克雅美国农产品及商品联锁超市,辐射全国。 这已经是五年后的事,又是迎春花开的时节,王子正从bjs办公大楼的玻璃窗里往外看那迎春,心里一股柔情似水。这么多年来,埋头事业,却忽略了感情生活,多少曾经的心动都随风去了,什么也没留下。郑安华又何尝不是?这些年来,两个单身汉都把自己锻打成了金刚,油盐不进,风雨不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也到了三十而立。 第269页 王子正的眼前忽然就闪现出王子仪的身影,心里一阵心疼,闭上眼睛,又忍不住泪了目,这些年,要不是身边有跟弟弟王子仪相似的郑安华,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郑安华的思虑之周全完全在十个方克之上,所以bjs集团才有今天的气象,他也才安好。王子正感慨良多,正在沉浸在哀愁里不能自拔的时候,郑安华敲了两下门,王子正知道是郑安华特别的敲门声:一重一轻两下,停个两秒,门开了,郑安华进来了。走到王子正身边,看王子正抹了一下脸,就说:“又想子仪了吗?”王子正说:“没有一天不想。” 郑安华说:“咱们算是已经立住脚了,自保已经没问题。但是方克这些年也是大发展,想要搬倒他更难了。”王子正说:“我在想还要不要报仇。”郑安华说:“石敢当和方克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孙氏善才也归了方克了。如今憨石头,石敢当本来的就不是控股,蔡文丽控股也不到百分之五十一,明面上还是蔡文丽和石敢当,谁知道是不是方克的?” 王子正说:“憨石头一直跟在咱们后面,咬的很紧,始终也挤不垮他们呢。”郑安华说:“他们在研发这方面也是下了血本儿了,招的是北航的人,还是北航的实践基地。”王子正说:“方克的叶克生态城做的太成功了,挣了不少钱,他陪咱们跑的起。”郑安华说:“是啊,而且叶克教育也做的风生水起,食品也不错,尤其是那个香辣牛肉酱、羊肉酱,我也挺爱吃。” 第一六七章 美好生活 王子正说:“咱们是不是这辈子都挤不垮他?”郑安华说:“如果不能像他一样卑鄙无耻,只能做个自保,你得有个准备。”王子正说:“我想结婚了,有个孩子,我爸妈也总在提这个事。”郑安华说:“是啊,我爸妈也是。”王子正说:“女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郑安华说:“女人还是很重要的,基因可以决定人性。”王子正说:“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一个特别入眼的,有一个,还是丁丁的老婆。”郑安华说:“你还想她?”王子正说:“早不想了,就是欣赏她那样的人。”郑安华说:“当初她真要想跟你,你也不敢要啊。”王子正说:“是,所以无缘就是这么回事了。” 郑安华说:“我上次去美国看上一个华裔,不知道她肯不肯嫁到中国来,或者我移民也行,咱们在美国弄个分厂。”王子正说:“你要离开我,我就没命了。”郑安华说:“方克是不会要你的命的,因为他知道你要不了他的命,只会给他帮忙,虽然你并不愿意。比如他是因为你引路才打开了全球视野,走上世界的舞台。”王子正说:“我想让萨克雅农庄投资沙漠治理,像方克一样,建一个沙漠新城,挤不了方克,也要分他一杯羹,让他喘不匀那口气。我也要像他一样,他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挤不死他,也得让他恶心。” 郑安华说:“已经有人那么做了。”王子正说:“谁?”郑安华说:“据咱们的监察部调查,方克已经受到冲击了,目前已知的是有两股势力直插方克的叶克城了。”王子正说:“咱们要不要联系下?”郑安华说:“现在咱们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要轻举妄动,也许人家不喜欢咱们插手呢?” 王子正说:“方克的敌手,除了咱们,都让他斩草除根了,会是谁呢?”郑安华说:“说不定高行远已经开始发难了。”王子正说:“可能是他吗?”郑安华说:“一切皆有可能,以高行远的聪明才智,离了方克的迫害,干什么都能成。已经五年了,杳无音信,他会什么事也不干吗?”王子正说:“他也不可能积累下那么多的财富。”郑安华说:“咱们能找投资,他也能找,而且这方面他比我还强。你不了解吗?”王子正说:“所以你怀疑是他出手了?”郑安华说:“是啊,虽然还查不到他。不过,如果咱们能查到,那方克应该也能查到。所以,咱们查不到是好事。” 叶克生态城已经成为一个宁静优雅的小镇,它忠实的体现着方克和叶吟的理想和品味。吃过了晚饭,方克和叶吟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散步,一个男孩儿五岁,叫方林振,一个女孩儿三岁叫方林素。走在三月的晚风里,看着小镇华灯初上,两个孩子跑前跑后,叶吟觉得非常幸福惬意。她挽住方克的胳膊,说:“我婚前最美好的憧憬,也没有现在的现实这么美好。”方克说:“我也是。” 叶吟说:“那你为什么还总是不开心呢?”方克说:“对我来说,这美好是用将近二十年的拼命奋斗换来的,而且还得拼命奋斗下去,我的主旋律始终是丑恶残酷的搏斗,能把这种美好带给你和孩子,我认为是值得的。” 叶吟说:“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方克说:“旁边又开始兴建两座生态城,正夹着咱们,一左一右,完全是比着咱们的样子,我本来想扩充的,但是资金还不是很充裕,谁知道一犹豫,别人就开始干起来了。”叶吟说:“别人看到了好处,当然会有一大批人跟风啊,你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应该早已经想到了。当地人肯定也是希望看到更多的投资者来这里治沙开发,慢慢的繁荣起来。” 第270页 方克说:“但是我拜访过那两家投资人,他们都不是很友好,强调了竞争,忽略了共存,完全是争夺资源的侵略姿态,恐怕不好相处呢。我在生意场上都是朋友,可是那两家人让我觉得他们高不可攀,我让人调查过了,背景都非常雄厚。”叶吟说:“咱们干咱们的,别理他们就行了。”方克说:“只能这样,但是如果咱们的出产受他们压制,恐怕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叶吟说:“咱们已经发展了十年,他们要想追上或者超过咱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方克说:“不对,因为咱们之前走了不少弯路,而且技术、经验不足也浪费了许多资源。这两家完全是吸取了咱们的教训,起点就比咱们要高很多,可以看的出资金很充裕。过不了几年,就会超过咱们。” 叶吟说:“你是说咱们这里有内奸?”方克说:“几乎可以肯定。”叶吟说:“咱们对手下例来都那么好,他们怎么能背叛咱们?”方克说:“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当初咱们给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最好的,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他们不但觉得咱们给予他们的都是理所当然,而且他们还觉得相比于咱们的所得,他们应该远远的得到更多。有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 叶吟说:“要不是咱们他们连喝水都成问题。”方克说:“可是现在他们觉得,咱们给予他们的远远少于咱们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你要是让他们感恩,他们宁愿选择仇恨。”叶吟说:“真是人心险恶。”方克说:“而且我怀疑那两家跟王子正不无关系。”叶吟说:“如今咱们跟王子正八杆子打不着,他怎么会?”方克说:“王子正一直把我当成他的敌人和他难以逾越的大山,他没有女人、被憨石头扫地出门、在国内找不到投资、遇到各种麻烦,甚至他弟弟的死,都记在了我的头上。”叶吟说:“这些都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子正说:“他就是都栽在了我头上,扬言一定要彻底消灭我,他才能过个安稳的生活。”叶吟说:“他有病吧!” 方克说:“他那个人的生存就是必须有个假想敌,才能找到前进奋斗的动力,没有战斗,就活不下去。天生的侵略者和杀手,咱们遇到的所有麻烦,几乎无一例外都可以归结到他身上,我这些年被迫跟他暗地里较劲,委实过的不轻松。”叶吟说:“哦,对了,因为你在国内的口碑好,谁也不愿意给他投资跟你作对,所以他才去找了外国人,让不知情的外国人给他撑腰。”方克说:“是啊,这样就明目张胆的只许他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了。外国人就是保护他的保护r伞,他因有那些外国人罩着,谁也不敢碰他。因为一旦别人为了报复他损害他的利益,立即就变成国际问题,国家一定会派人严查,谁也逃不掉,也不想惹那样的麻烦。” 叶吟说:“真想不到他是那样的人,但是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呀?”方克说:“这个王子正越长大越成熟越狡诈,他的手段钻的都是法律的空子,在合情合理合法之中就把事情给办了,把人给整了。比如无人驾驶吧,我们的技术总是高他一筹,生产规模也比他大,但是他就能紧咬着我们不放,不断破解我们的产品,在此基础上加些外资的噱头,拿外资的名头卖出好价钱,同时以一种贬低的姿态反诬陷我们山寨他们的产品。我们的产品也因此价格总是上不去,支撑到现在感到很辛苦。” 叶吟说:“他这样是犯法的。”方克说:“显然不犯法,试问花样翻新的电子产品,谁还会感谢当初电子产品的发明家们呢?他们在旧的电子产品的基础上发展了新技术,还反过头来嘲笑当时的技术落后。饮水思源并不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乃是忘恩负义。比如王子正的弟弟王子仪,他有九个把兄弟,从小都是我一手培养,安排他们进我朋友们的公司兼职,结果怎么样?大部分都自己开了公司,没一个回头人,看到我就跟没看到一样,从前我对他们的好处,谁也不愿意提了,这也就算了,我当然也没想让他们报答。让我生气的是,现在他们都围在王子正身边,跟我做对,还给王子正出谋划策的。” 叶吟说:“你就是太老实了,就知道干,难免让那些看你眼红的小人算计。”方克说:“那也没办法,就是这个人性啊,这些年要不是你陪着我、支持我,我早就倒下被王子正埋没了。”叶吟说:“王子正的产业单一,对咱们的根基构不成威胁吧?” 方克说:“未必,我看夹着咱们一左一右来建生态新城的人对我那个态度,就是王子正的路数。想对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必须密切关注那两家的动态,恐怕要搞一个新的技术革新,否则一定会被他们挤垮的,叶克城如果完了,那对我对咱们将是致命的打击。”叶吟说:“咱们不会完的。”方克说:“那要看咱们怎么干,我需要一大笔资金来做所有咱们的项目的技术大升级和大换血。”叶吟说:“不这么办也不行了,王子正都要骑到咱们脖子上来了。”方克说:“就是。” 第一六八章 离开 叶吟说:“咱们在美国的农庄和食品都做的很顺利,你放心大胆的干,就算一切都失去,咱们退一万步,还可以移民美国。”方克说:“对,但是我是不会在中国的战场上输给任何人的,这是我的帝国,我的世界。王子正从前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他也别想。”叶吟说:“他是从跟你的战争中得到的利益和财富。” 第271页 方克说:“我也是从这场战争中得到奋进的动力。”叶吟说:“男人啊,真是太好斗了,本来没有敌人也要假想出一个敌人来,来显示自己的英雄和伟大。”方克说:“有战争才有历史和文化,才有生存和发展。不管谁是战争的主动和被动,动物甚至整个生物界或者说所有的存在都是无战不生。只不过王子正发挥的比较典型,让我遇到了。我虽然觉得这个人麻烦,但是也没办法恨他。” 叶吟说:“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人,你太善良了,你是植物性竞争的人,我也是。但是王子正就是太野蛮、太血腥的野兽。对这样的人绝不能手软,碰到了就要在他的心脏上狠狠的扎上一把钢叉,置之于死地,否则咱们永远得不到太平。”方克说:“是啊,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好找。他身边有个叫郑安华的非常难对付,王子正虽然名为bjs的一把手,实际上都是那小子暗地里谋划,他的智商能顶十个王子正。那个人不除,王子正就会肆无忌惮的战胜一切,包括我。” 叶吟说:“他们的资产跟咱们相比还差太多,构不成那么大的威胁吧?”方克说:“但是他们的成长势头不容小觑,我如果掉以轻心,必定会阴沟里翻船,死无葬身之地。王子正只要有机会一定会置我于死地,这种狠毒奸诈的事他做出来,他太恨我了。”叶吟说:“真是不明所以的一个人,偏执狂。” 方林振跌倒了,一秒也没有停就爬了起来,接着往前跑。方克说:“别的小孩子要是跌倒了都会大哭的,可是你看林振,从来都不哭,这真让我感到骄傲。”叶吟说:“是啊,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将来一定是个坚强智慧的人,像你一样。”方克说:“希望他的生存环境单纯一些,走大运,遇到跟他同样美好的人,一生只为实现理想而活,不要跟无谓的人卷入勾心斗角的纠缠里浪费大好生命。你看我,四十还不到,已经这么多白头发了。”叶吟满目温柔的望着他,说:“你活的太努力了。” 赫雨坐在德国自家的院子的泳池边,喝咖啡,看自己的两个男孩子在游泳,吴笑天在修剪草坪。赫雨忽然想起了曹兰黛,自从听吴笑天说曹兰黛出事,赫雨就再也没有给曹兰黛打电话,而且也很怕她打给自己,幸好她没打来,从来没有。后来又听说曹兰黛失踪了,赫雨又很怕她来找,但是她也没有来。想想她是不可能来的,毁了身子,破了产,不知所踪,怎么可能还有钱来欧洲?但是赫雨就是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幸好她没来。赫雨希望她已经没了,干干净净不要自己吃苦,也不要给别人找麻烦。这样忽然想起她,赫雨都觉得扫兴。 吴笑天进门洗了手出来,坐在赫雨身边,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说:“想什么呢?我看你刚才一直拧着眉,蛮认真的样子。”赫雨说:“没什么,往事不堪回首。”吴笑天说:“我在中国的资产已经都卖给方克了,从此咱们再不用回中国了,好好的做德国人吧。”赫雨说:“你为什么忽然想通了,要彻底离开中国?” 吴笑天说:“有很多人在家乡过的都不如意,发誓要彻底离开家乡,一辈子再不回头。”赫雨说:“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想落叶归根。”吴笑天说:“没有,结果真的再也没回去,而且也不想念,反而庆幸,到死都庆幸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连同不好的过往,都埋葬在记忆的灰尘里。落叶归根、饮水思源之类,只是听起来很美、很道德,没有人真的想回去。” 赫雨说:“你也不再见方克了?”吴笑天说:“手续都已经办完了,我彻底离开中国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彻底的离开他。”赫雨诧异的说:“为什么?”吴笑天说:“他那个人越了解越觉得可怕,我已经怕到看到他头皮都发麻。也曾经年轻气盛,跟着他做了一些错事,虽然并不后悔,但是随着年纪变大,觉得事情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却用了最蠢的一种。而且他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各方面的苗头已经露出来了。我如果不离开他,恐怕将来要受他连累。正好借着出国,断了最好。” 赫雨说:“他如日中天,怎么不好了?”吴笑天说:“王子正又起来了。”赫雨说:“对方克构成了威胁吗?”吴笑天说:“你知道王子正的弟弟王子仪是怎么死的吗?”赫雨说:“不是车祸吗?”吴笑天说:“曹兰黛是怎么车祸的?”赫雨说:“不是意外吗?”吴笑天说:“方克有个前女友也是车祸,你记得吗?” 赫雨说:“天呢,天,都是方克设计的?”吴笑天说:“你知道富成现在是谁的吗?”赫雨说:“不知道。”吴笑天说:“如今曹兰黛是死是活?”赫雨说:“不知道。”吴笑天说:“孙氏善才呢?”赫雨说:“不知道。”吴笑天说:“孙丽珍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赫雨说:“孙丽珍死了?”吴笑天说:“高明化纤的大火?”赫雨错愕的说:“都是方克?” 吴笑天说:“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他年纪轻轻发家致富,如今这么大的家业,你以为是气儿吹起来的?”赫雨说:“我倒想起来,高明远那么恨你,一次刺杀,一次纵火,跟他难道也有关系吗?”吴笑天说:“如果不是方克挑拨,我也不会那么做,差点儿把我自己的命也搭上。现在想来,如果我真的死在高明远手里,当时的高明化纤还不是落到他手里,还少了我这么一个跟他分的。后来我才想,他对我其实也是不怀好意,我病的就奇怪,又传给你,都好像不是没有理由的,就怀疑到他。” 第272页 赫雨说:“竟然是这样!”吴笑天说:“对他来说,就是不停的吞并,不论朋友还是敌人,挣钱、挣更多的钱,他觉得他是世上最聪明的挖井人,只要他挖,无论谁都得落到他挖的井里,灭顶。” 赫雨说:“幸好咱们出来了。”吴笑天说:“是啊,我在他面前一直装傻,真是装傻装到家了,才逃命出来,咱们现在的幸福生活,真是不易啊。”赫雨说:“连你这样老奸巨猾的人都躲了,王子正会是他的对手吗?”吴笑天说:“王子正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个旷世奇才叫郑安华,还有他弟弟的八个把兄弟。有这些人在王子正身边,即便是方克那样的顶级猎手,也奈何不了王子正。而且王子正本来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愣头青了。所以我说方克的苗头不好,他自己应该也已经有所觉察。有点儿想拉我当垫背的,你说,我能不开溜吗?” 赫雨说:“那方克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吗?”吴笑天说:“他还是有不少朋友的,不了解他的人没有说他不好的。他把他自己已经塑造成了新乡的英雄和神,后来又到新疆做了叶克生态城,简直可以说是国家级的英雄了,给他捧臭脚的人多的是。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垮不了,不但垮不了,还会越来越好,更加辉煌。但是王子正已经起来了,他的日子也就不那么好过了。那小子,现在一定感觉压力山大。” 赫雨说:“在他心里没有朋友。”吴笑天说:“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他觉得他已经强大到能玩儿转地球了。”赫雨说:“叶吟呢?”吴笑天说:“他跟叶吟也不会像咱们这样推心置腹,他对叶吟的态度是蒙哄骗,他能控制她,他能耍她,他能在她面前装成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让叶吟对他死心塌地。” 赫雨说:“叶吟那么聪明不会识破他吗?”吴笑天说:“人不能允许被别人欺骗,但是往往都会自己骗自己,叶吟愿意相信方克,因为她做为一个女人,别无选择,她必须相信方克,否则生活怎么继续下去?人都嫁了,孩子也生了,有富贵的生活、崇高的社会地位,她凭什么不相信方克?而且,这些足以让叶吟相信方克永远是对的。别人对,对她来说,有毛关系?” 赫雨说:“就像我必须相信你一样?”吴笑天说:“是啊,但是我不是方克,你也不是叶吟,咱们的生活没他们那么复杂,所以安静单纯的享受生活就行了。我已经彻底的离开了江湖,江湖上也不再有我的传说。我的心里只有你和孩子,咱们的农庄、奶酪和小店。”赫雨说:“太好了,我爱你是对的。”吴笑天说:“我很感谢方克曾经那么讨厌你。”赫雨说:“我也是。” 第一六九章 伴郞 七月的一天,一阵雷阵雨过后,郑安华带来了一个长的很智慧的温良女孩儿,王子正一眼看到的时候,又似乎有了感觉,尤其是她站在郑安华身边,更让人觉得她一定是个公主。虽然实在是很普通,单眼皮,很瘦削,黄黄的皮肤,但是没有一个痘痘。穿一件素碎花小圆领的连衣裙,平底白软皮鞋,吊着一个马尾。 郑安华没有介绍,只是笑着看着王子正,王子正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是故意要看他这个傻样儿,王子正气的无奈,对女孩儿微笑着一点头,说:“你好,我是王子正。”女孩儿说:“你好,我是白李云。”王子正说:“请坐吧。”说完拿起壁橱里的三个玻璃杯,倒了三杯水。回头的时候,白李云已经坐到沙发上,郑安华靠在桌子沿儿上,坦荡的看着王子正,又看看白李云,明摆着是让王子正跟这位白李云聊聊,他不打算插话。 王子正过去递给郑安华一杯水,坐到白李云对面,把水递给她,说:“我们有个对手叫方克,这个方克的一贯做法是对我们的家人下手,从侧面攻击我们,所以你不要打听我们工作上的事,也不要透露任何可能和不可能的信息给任何人,总之不要隐蔽或者不隐蔽的跟任何人提起我们。你如果爱这个郑安华就要一爱到底,不要对他有任何怀疑、迟疑、狐疑,一旦产生丝微的不信任,请你马上离开他,否则他也会离开你。不要以为我们好为名,做任何多余的事。否则,出现或者不出现漏洞,我们都会严厉的请你出局。不要拿你的善良当商品,不要拿你的慈悲当借口,不要企图跟我们换取任何东西。” 白李云说:“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一只喜鹊,飞到树枝上,安华说:这叫喜鹊蹬枝,非常吉利。”王子正抽动了一下嘴角,说:“是很吉利。”白李云说:“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儿?”王子正说:“我只要正品。”白李云说:“是正品。”王子正说:“算了,我自己会操心的。”白李云说:“我觉得你精神太紧张了,应该休个假。”王子正说:“我根本放松不下来,去任何地方都怀疑有人跟踪,有任何人跟我搭讪,我都会觉得他们别有用心。这是华子带你来,这要是在大街上,我遇到你,我一定会以为是方克的糖衣炮弹。”白李云说:“你不是让他吓出毛病来了吧?”王子正说:“显然是。” 白李云说:“晚上会请我们吃饭吗?”王子正说:“我们家的行者茶楼。”白李云说:“好哎。”王子正看了一眼郑安华,他就那么靠在桌子沿儿上,一点儿要说话的意思也没有,不但没有特别高兴,而且眼睛里似乎有一抹泪光,哀伤的望着王子正,又看向白李云,引得王子正也莫名的辛酸起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问白李云:“你是做什么的?” 第273页 白李云说:“我现在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行为生物学研二的学生,我爸是跟你们合作的萨克雅农庄主乔治萨克雅的朋友,也是霍普金斯大学行为生物学教授。”王子正说:“哦。”他真的很想揍一顿郑安华,狠狠的揍他一顿,这个势利小人,原来把的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很明显这是攀高枝,这不是爱情,这个恶心人的恶棍。 王子正扯了一下自己的汗衫领口,说:“我其实不在乎你的职业和出身,但是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说,郑安华不是真的爱你,他是想攀高枝,这样吧,你不如爱我吧。”白李云说:“你不是刚刚才告诫过我吗?考验现在就开始了吗?”王子正说:“我没有考验你,我是说真的,郑安华之外你也可以爱我。”白李云看了一眼郑安华,郑安华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笑而不语。白李云说:“我会考虑的。”王子正说:“是拒绝吗?”白李云说:“我先遇到的是他。”王子正说:“以前有个女孩儿跟你说的是一样的话。”白李云说:“是你前女友吗?”王子正说:“不是,是朋友的女朋友,现在是他老婆。”白李云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王子正说:“是啊,祝你们幸福。” 白李云说:“你也会等到好姑娘的。”王子正说:“我总是感觉好姑娘我是遇不到的,但是不好的姑娘我是一定不会要的,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姑娘。但是我认为我的朋友们碰到的都是毫无疑问的好姑娘,所以才那么想撬过来,但是又不能那么做,所以我的路就堵死了。”白李云说:“那是因为你信任朋友更胜过信任你自己。”王子正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理,不过应该可以肯定是出自人的劣根性。如果朋友把女朋友让给我,我就会觉得这个姑娘也没那么好,也不想要了。”白李云笑道:“你过的真的是很纠结啊。”王子正也笑道:“是不是活该光棍儿?”白李云说:“好欠揍感觉。” 郑安华和白李云很快就结了婚,王子正做为伴郞出席,他真的很替郑安华高兴,但是心底里却有一种难掩的哀伤,看着他们那么幸福,总想流泪。郑安华也没有表现的十分高兴,婚礼全程从容平静,但是看得出,他很幸福。暑假过后,白李云就回了美国。郑安华的老家在海南一个小渔村,他在那里盖了一套望海别墅,父母也在那里,不肯离乡。郑安华在新乡挨着王子正家买了一套别墅,本来与王子正相约老了一起到海边去住。但是因为娶了美国华裔,将来就说不定了。 秋高气爽的时候,王子正和郑安华下了班到行者茶楼吃晚饭,停好了车,往茶楼里走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个高挑婀娜的女子背影,王子正觉得十分眼熟,思忖一下,也没想起来。女子进了茶楼,等王子正和郑安华跟进去的时候,女子已经不见了。王子正晃着头找,郑安华说:“是熟人吗?”王子正说:“一时想不起来。”郑安华的眼角余光却在隔断背后晃到一双黑暗的眼睛,心里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像是古井寒潭。郑安华也不作声,跟着王子正进了另一个隔间。两个才坐下,那个身影就进来了,戴着帽子和口罩。夏天来说,满大街骑车的都是这个装束,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王子正和郑安华都没有显得吃惊,看着她等着她说话,女子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王子正一眼认出:曹兰黛。王子正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时候是真的吃惊了,说:“曹兰黛,你怎么?”曹兰黛说:“看到故人,这么意外吗?”郑安华也站起来,说:“你好,我是郑安华,请坐。”服务员进来,三个人点了茶点。 王子正说:“这么久你去了哪里?过的好吗?”曹兰黛说:“我过的很好。”王子正说:“既然很好,就不要回来了。”曹兰黛说:“看来你是知道内情的。”王子正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你最好还是不要回来了。”曹兰黛说:“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王子正说:“人拥有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其它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一样东西是一直属于你的,都是曾经。”曹兰黛说:“你以为你是乐山大佛吗?”郑安华说:“就是,别这样说,很假的。” 曹兰黛说:“咱们来搞个联合经营吧。”郑安华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曹兰黛说:“水楼乡音食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水楼乡音水产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我还和别人投资兴建了新疆塔炉生态城。”郑安华说:“原来是水楼乡音,短短六年。”曹兰黛说:“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郑安华说:“你想怎么样?合作的前提是信任。”曹兰黛说:“搞垮方克夫妻。” 郑安华说:“你不爱方克了吗?”曹兰黛说:“我一直以为方克是爱我的,等这几年我长大了才明白,我是让他给耍了,倾家荡产,人也差一点儿死的不明不白。”郑安华说:“所以要报仇了?”王子正说:“还是不要报了,反正你现在过的那么好,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了,放下仇恨,平安幸福的生活吧,那种人最好的报复是遗忘。”曹兰黛说:“我不想因为怕他回不了家乡。”王子正说:“你可以回,没人能拦得住你,而且是衣锦还乡。”曹兰黛说:“我不想因为防范他彻夜不眠。”王子正说:“也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274页 郑安华说:“我们得调查一下,你的真实情况。”曹兰黛说:“我现在叫伍昭。”郑安华说:“好吧,伍昭,你联合了几家公司了?”伍昭说:“正在谈的还有几家,但是谈的很艰难,因为我的实力有限。”郑安华说:“咱们虽然可以搞联合,但是一切事务都局限在搞垮方克的范围里,范围之外还是独立的。”伍昭说:“对,这个有必要说清楚,相互尊重和独立是合作的前提。”郑安华说:“你的联系方式是?”伍昭拿出一张叠纸,说:“我的资料都在这里,方便你们调查。”郑安华说:“有这个最好。” 第一七零章 地球村 伍昭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门去了,王子正说:“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精神上完全是个男人。”郑安华说:“可见方克是让她脱胎换骨了,这就是生活啊,把血肉之躯硬要打造成金刚不坏之身。”王子正说:“虽然她装扮的隐蔽,既然回来,一定是不怕方克知道了?”郑安华说:“她确实不怕方克,也许只是想让方克明白的费点儿周章。” 王子正说:“咱们这个茶楼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了,前后里外都有方克的眼线。”郑安华说:“也许她想以这种方式给方克压力,告诉方克:她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王子正说:“如果方克不知道,也没什么,还有下一次。”郑安华说:“她显得一点儿也不急,对,就这样,慢慢来。” 王子正说:“富成之所以还用丘大乙做幌子,名称也没有变,大概还是想给不知情的世人一个错觉,他方克还是念旧,那些资产不是他有意得到,而是意外落到他手里。免得引起坊间仇富的恶劣传闻,他是如何卑鄙的得到这些资产。甚至叶克教育,也不敢用他的专有名称珍克,大概也是避免流落在外的曹兰黛万一没死,也不会恨他,而是恨叶吟。”郑安华说:“可惜曹兰黛也不是个傻瓜,她终于明白这一切。”王子正说:“伍昭,昭然若揭。”郑安华说:“方克还是有点儿手软了。”王子正说:“往头上盖了些草。”郑安华说:“大概也是日值中天的时候,看到了西天夕阳。” 王子正说:“伍昭已经卷土重来,怎么行远还不来?难道他折腾的不如一个女人?”郑安华说:“没准儿还真不如,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狠太多了,最毒妇人心,最狠也是妇人心。”王子正说:“一去六年,杳无音讯呢,如果什么也没干成,也应该听到咱们弟兄的名头了吧,还不回来投靠咱们?”郑安华说:“他又不是咱们行业里的人,还真不一定听说。”王子正说:“老实说,我也希望他干不成就别回来了。”郑安华说:“他不可能不成。”王子正说:“也许在外边儿要了饭了。”郑安华说:“那他也能组建丐帮。” 王子正说:“我跟行远那时候说的是十年之约。”郑安华说:“这个死心眼儿,还真等十年呢。”王子正说:“也许他想足够强大,然后对方克一击致命。”郑安华说:“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你看伍昭就想有了一定实力,来慢慢的磨。行远就是想足够强大,一招震死。”王子正说:“咱们岂不是不男不女?” 郑安华说:“咱们最聪明,搞了个国际联军。国人还是崇洋媚外的多,你看萨克雅超市多火。就连方克,也不敢拿外国人怎么样,无形之中是这些外国人保护着咱们呢。”王子正说:“我上次跟乔治萨克雅说过了,让他投资治理沙漠,在那里建个萨克雅生态城,把新疆的产品卖到美国去,把叶克城的所以资料都给他了,不知道他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你催催他。” 郑安华说:“这个不用催,他准会找白李云的爸爸白起论证的,完了事就会来找你了,他会感兴趣的。说不定,现在正在他们国内找志同道合的农庄主呢,分担风险可以避免破产,能把资源共享的利益最大化。”王子正说:“在沙漠建生态城是非常振奋人心的壮举,他们可能不会把产物优先卖到美国,而是会像叶克城一样,首先销往欧洲。” 郑安华说:“会卖到美国去的,萨克雅会成为美国物产和新疆物产的最大中间商和获利者,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遍布中国的美国物产超市和遍布美国的新疆物产超市甚至是中国物产超市已经成为他们的梦想,不久他们就会一步一步付诸实施。先是在新乡和新疆卖美国物产,然后在美国他们的家乡卖新疆物产。慢慢来,别想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他们会成功的,这也是咱们的成功,是大事业,努力干,但是不要太急。卡尔布莱克和比利约翰逊也想加入进来投资生态城和超市呢,你得给他们时间商量,这毕竟是个大事。明摆着挣钱的买卖谁不想干?” 伍昭回到武汉的家里,这是她刚买的一套三室两厅,伍子文本来一直想让她住自己家,但是伍昭执意自己住,初来武汉的时候就是租地下室,做早餐摊,事业有了起色后,逐渐租小店面、大店面。伍子文看伍昭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帮她找投资建厂、开公司,生产香辣酱、方便面、肉干儿、调料、挂面、粉丝、速冻食品、饮料等等,越来越红火。伍子文有个儿子伍阳,比伍昭大三岁,学水产的,专业很强,但是没有什么生意头脑,伍昭就跟他合伙开了水产公司。 第275页 对于家里的事,伍昭对伍子文只说到父死母再嫁,自己才离家出走,想起父亲生前的故交,所以来投奔。伍子文只是经营了一家快捷旅店,帮不了伍昭什么大忙,伍昭也不需要他帮忙,只希望有家安全的人像亲属一样温暖就行。伍阳对待伍昭像亲妹妹一样,两个人无话不谈,伍昭把自己的事也没有向伍阳隐瞒,合盘托出。伍阳非但没有怕,而是义愤填膺,要帮伍昭报这个仇。 六年,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事业有成。伍昭说:“哥,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伍阳说:“没有合适的,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伍昭说:“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而且心里又有人。”伍阳说:“他不是负了你吗?”伍昭说:“我要把他给掰回来。”伍阳说:“那种人还是让他自己作死去吧,你是掰不回来的。”伍昭说:“总要试试,否则我不死心。”伍阳说:“你主要是想逼叶吟放手,不是想报仇了?”伍昭说:“是。”伍阳说:“原来还是为了爱情。”伍昭心里不是不明白,伍阳爱她,如果她也爱伍阳,就好了,人世上就只有温馨的幸福,从此不再有伤害。 但是,叶吟会罢手吗?伍昭想光明正大的生活,又不想躲叶吟一辈子,她还想回家乡,还想叫回曹兰黛。如今地球都被称为地球村了,大家都在中国这一片地儿里谋事,纸里包不住火,低头不见抬头见。叶吟如果知道伍昭就是曹兰黛,为防报复,她也必定来个先下手为强,所谓做贼心虚。这个战争还是会打下去,直到其中一个彻底倒下。伍昭认为这不是耸人听闻,这是现实。当初曹兰黛本就对叶吟无害,可是叶吟以为方克心里有曹兰黛,就不择手段,必欲置曹兰黛于死地而后快。叶吟那种女人,想要等她宽宏大量、与她相安无事,根本不可能。 而方克在感情上是软弱的,他就像一棵墙头草,随风倒。但是他们如今是夫妻,要战叶吟,就难免战方克,玉石俱焚。如果给方克留下一条活路的话,伍昭会看不起他,不会再跟他在一起,而会嫁给伍阳。也许会给方克个差事,比如保安,让他看着伍阳和曹兰黛怎样幸福的生活,对他这个曾经的人,多么宽宏大度。但是这个想法是不能跟伍阳说的,他什么都没经历过,不知道人世险恶,如果他找到了别的女人又结了婚就随他去,那种能爱上别的女人的男人,伍昭也不稀罕。为了爱情?呸,说说而已。相比于生存,谁在乎爱情! 电话响了,伍阳的,伍昭接了,说:“哥。”伍阳说:“回来了?”伍昭说:“超市的项目谈的怎么样?”伍阳说:“谈妥了。你怎么样?”伍昭说:“我见到了王子正,也谈妥了。”伍阳说:“这种大事,他们那么相信你?”伍昭说:“会来调查的。”伍阳说:“来吧,反正咱们没一句谎言,干的都是正大光明。” 伍昭说:“我还曾经爱过那个王子正呢。”伍阳说:“那他一定不错了?”伍昭说:“你会见到他的。”伍阳说:“结婚了吗?”伍昭说:“不知道,都三十多了,应该结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伍阳说:“你前男友都那么优秀,你这么优秀就不奇怪了。”伍昭说:“你也很优秀。”伍阳说:“什么呀,还不都是你罩着。”伍昭说:“那是因为你愿意捧着我。” 伍昭放下电话,心里好笑,这个傻哥哥,既然要找王子正一起干事,当然要调查个清楚啊,他的家庭状况那是首当其冲,怎么会不知道呢?这要是别人早就识破了,他却当真不知道。唉,这样单纯,不知道是喜是忧。这要是真的嫁给他,不知道要操多少心,生个孩子,要是像他,更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如果能嫁给王子正也是好的,只是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似乎仍是心如止水呢,一直想知道他到底想找、能找一个什么样儿的,到他而立了也没看着,难道竟然终于还是跟自己?伍昭哑然失笑:说不定。 第一七一章 朋友 伍阳放下电话,虽然总是听伍昭说话扎耳朵扎心,可是他感觉伍昭迟早会是他的人,他感觉伍昭是不会再有别人了。虽然事实上也不一定,但是伍阳总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定的相信这一点。 第二天,伍阳早八点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素常的习惯是陌生人的电话不接,因此就没接,这个电话每天早八点打来,打了一个星期。伍阳终于接了,对方说:“请问是伍阳先生吗?”声音宁静清越,一定是王子正了,光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品质非凡,伍阳心里一忽悠,说:“是。”对方说:“我是bjs的郑安华,伍昭的朋友,想跟您见个面,了解一下情况。”郑安华?伍阳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儿失落,说:“可以。”郑安华说:“您约个时间和地点。”伍阳说:“明天早八点到我办公室吧。”郑安华说:“好。” 不是王子正?郑安华?不是方克派来的骗子吧?应该不是吧?据伍昭说,骗子脸上细微的皱纹末梢都是向下耷拉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年青的脸饱满没有皱纹?错,凡是脸都有皱纹,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伍阳不知道伍昭是把自己看成哪般人,不过据伍昭说:骗子跟非骗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既然伍昭说了,伍阳觉得自己一定能看出来。这个事,要不要告诉伍昭呢?伍阳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独挡一面,事后再跟伍昭分析一通。 第276页 虽然不是王子正,也不知道这个郑安华是谁,伍阳还是很紧张,想了半夜的对策,直到天傍亮才睡着,一觉过了头,起来已经九点。看了看电话,也没有人打来,坐在床上愣了半天,不知道那个郑安华是不是也睡过了头,今天还会不会碰面,但是班还是要上的。既然晚了,那么是不是索性不用那么着急了?还是去看看,如果他来了等在那里,要怎么解释迟到这个事呢?临时有别的事?路上堵车?被什么人绑架了?或者干脆就说睡过头了?伍阳最后还是打算承认错误。如果他没到,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骗子退缩了。 伍阳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也没吃早餐,到了班儿上,休息区里一个年青人看到他来,站了起来,伍阳心里闪过一个字:帅。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觉得帅很容易,本就是异性相吸,但是一个男人让一个男人觉得帅,那就是真帅,这里面含了一个大写的服字。 伍阳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大男孩儿,站在那里尴尬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年青人眼光非常和善慈悲的说:“请问是伍先生吗?我是郑安华。”伍阳说:“是,对不起,我来晚了。”伍阳准备接受接下来的责问,但是郑安华说:“我也刚到。”伍阳立刻裂嘴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说:“啊,是吗?那请进来吧。” 伍阳请郑安华坐到沙发上,冲了两杯咖啡,坐在郑安华对面。郑安华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一叠资料,扣着红红的印章,递给伍阳。伍阳接过来看了,还有王子正的身份证复印件,各种背景资料,证明材料。郑安华说:“我们是比对着伍昭伍董的材料做的。”伍阳说:“伍昭跟我说,是王子正王先生来。” 郑安华说:“这种事一般都是我出马的,王先生跟您一样是个单纯的人,看人都看前脸儿,我跟伍昭伍董一样,看人都能从前脸儿看到后脑勺儿。”伍阳说:“那你找我来,想了解什么情况呢?”郑安华说:“我已经了解完了。”伍阳说:“完了?你还什么都没问。”郑安华说:“不用问,一看便知。”伍阳说:“知什么?”郑安华说:“你是个可信的人,可以交朋友。”伍阳说:“那倒是真的,但是伍昭让我跟所有的朋友都断绝关系了。” 郑安华说:“那是为了让你结交真正的朋友。”伍阳说:“那得伍昭说了算,我的事一般都是她说了算。”郑安华说:“她是对的。”伍阳说:“王子正的事也是你说了算吗?”郑安华笑道:“是啊。”伍阳说:“你们打算帮助伍昭对付叶吟吗?”郑安华说:“是叶吟夫妻。”伍阳说:“伍昭还爱方克。” 郑安华说:“不,她爱的是你。”伍阳说:“她跟我说她爱的是方克。”郑安华说:“她迟早会爱你。”伍阳说:“是吗?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她不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郑安华说:“看来方克的事,伍昭还没有了解透啊。”伍阳说:“你们现在不是跟我们合作吗?应该开诚布公的把所有消息都勾通一下。王子正、你、伍昭还有我,咱们四个人聚在一起,交流一下。”郑安华说:“我看也是。”伍阳说:“我来安排。” 伍阳马上给伍昭打电话,说:“伍昭,我跟郑安华已经成朋友了,我们打算让你、我、王子正和郑安华聚一下,交流一下信息。都是死党了,应该互通有无,你说是吧?”伍昭说:“是啊,那你们约好了,给我打电话。”伍阳说:“哪儿也不如我的办公室安全,五天之后,这里。” 郑安华说:“五天太长了,今天下午谈完了约晚餐。”伍阳说:“赶不及吧?”郑安华说:“没问题。”郑安华立刻给王子正打电话,说:“来武汉吧。”只一句话,伍阳说:“你们不是早知道会这样了吧?”郑安华说:“早不知道,但是我的话就是灵。”伍阳说:“我也是什么都听伍昭的,因为我爸妈也让我听她的,虽然她比我小,但是就算你总是认为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事实会让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比你聪明。” 郑安华说:“我出去逛逛,王子正大概下午两点到。”伍阳说:“别出去了,就在这儿陪我吧,我也没什么事,中午我请你吃饭,吃到他们两个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终于获准交朋友了。”郑安华说:“好吧。”伍阳说:“我带你去我的养殖场看看。”郑安华点头。 伍阳带郑安华在养殖场吃的午饭,回来两点钟的时候,伍昭来了,两点一刻的时候,王子正也到了,彼此都介绍了。冲了咖啡,坐在沙发上开会。郑安华对伍昭说:“你打算收拾方克到什么程度?”伍昭说:“倾家荡产。”郑安华说:“然后呢?”伍昭说:“看方克对我还有没有余情。”郑安华说:“有呢?”伍昭说:“不可能有。”郑安华说:“那么怎么处置他呢?”伍昭说:“不知道。”郑安华说:“如果他离开叶吟呢?”伍昭说:“从此再不相见,祝他幸福。”郑安华说:“如果他不离开叶吟呢?”伍昭说:“必须离开。” 郑安华说:“这么说你的目标是叶吟?”伍昭说:“她的目标也是我。”郑安华说:“你知道富成目前是谁的吗?”伍昭说:“方克的。”郑安华说:“曾经的珍兰教育如今的叶克教育呢?”伍昭说:“方克的。”郑安华说:“所以呢?”伍昭说:“叶吟是个好帮手,她是真的爱方克。”郑安华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伍昭说:“方克说过永远爱我,我相信他是真的。” 第277页 郑安华说:“说过?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永远不会改口的,即便是现在你遇到他,他也会这么跟你说。”伍昭说:“所以叶吟才会对我下死手,而我也不会对她留情。”郑安华说:“叶吟什么也没做。”伍昭说:“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郑安华说:“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跟叶吟没关系。”伍昭说:“你不了解女人,那些事绝对是出自女人之手,男人干不出来。”郑安华说:“即便干的出来,你也恨叶吟而不恨方克?”伍昭说:“是。” 王子正说:“你不愿意相信方克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伍昭说:“他是爱我的。”王子正说:“那是因为你还爱他?”郑安华说:“不是因为他对你做的某种事,让你对他过于深刻了吧?”王子正说:“他一直在骗你,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你不愿意承认是怕我们怀疑你的智商吗?”伍昭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方克的阴谋,而不是叶吟的阴谋?”郑安华说:“他们是夫妻。”王子正说:“方克是以什么理由跟你分手的?”伍昭说:“经济危机。”王子正说:“为了钱,迫不得已?”郑安华说:“是啊,这个理由很充分。” 王子正说:“他的行事特征你知道吗?”郑安华说:“我们来给你个推论,你看看合理不合理:他热爱你的身体,不想再让别人触碰,但是他又不能继续占有,所以想置你于死地。”伍昭说:“你们不了解他,凭什么做出这种不合逻辑的推论?”郑安华说:“这样的男人并不少见,就是占有欲强。” 王子正说:“他想得到你的一切,现在除了你没死,其它都是他的了,这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伍昭说:“叶吟呢?”郑安华说:“她什么也没做。”伍昭说:“你们不了解女人,这里面她一定脱不了干系。”郑安华说:“你还是想恨叶吟,不想恨方克,其实你也知道我们的推论很可能才是最真实的事实。” 第一七二章 大好事 伍昭说:“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咱们的一致目标是推翻方克夫妻。”郑安华说:“你还在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吧?”王子正说:“那咱们怎么合作呢?”伍昭说:“你们对付方克,我对付叶吟。”郑安华说:“叶吟根本不用对付。”伍昭说:“现在方克的一切都是叶吟的,她会是个清白人?”王子正说:“她只是个替方克撑门面的,方克躲在她后面。”伍昭说:“你们说颠倒了吧?” 郑安华说:“好吧,求同存异。你也知道,一开始就得存心把方克往死了磕,否则不论是让方克和叶吟谁有了喘息之机,就前功尽弃。他们是有儿有女一家人,你想必是知道的。”伍昭说:“知道,就算我要放生,也得方克在手。”王子正说:“你这种想法,是对付不了方克的,对付不了方克,叶吟更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现在叶氏也是方克执掌,你应该明白。” 郑安华说:“我们以为你已经看透了方克,谁知道你……。如果是别人,攻击对象不一致,也没什么,大方向不错就可以,可是对于方克,有那么一丝缝隙,就憋不死他,他就有可能翻身把咱们罩上,憋死咱们。”王子正说:“你还想有一天撬了叶吟,跟方克一起生活?” 郑安华说:“你这是死催的,会把我们也搭上。如果方克真的爱你,绝不会让你隐姓埋名,流落他乡,以他行事严密的特征,你应该明白他已经早跟叶吟一条心了,你当初也就是有这个忌惮,才不求助于他吧?”王子正说:“也不只是不想在方克面前向叶吟示弱。”郑安华说:“你现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跟方克讲什么情缘了?”伍阳说:“我听明白了,是方克剥夺了你的一切,还要置你于死地,而不是叶吟,你现在还想替他开脱,不是太傻了吗?” 郑安华说:“这样吧,咱们可以合作,我们愿意给你帮忙,但是为了安全,只是有限的合作,设有十分必要的屏蔽措施。”伍阳说:“伍昭,我坚决站在这两位那边,你这样优柔寡断,说明那个方克的亏,你还没有吃够。”伍昭说:“我没有想跟方克在一起,也知道打蛇打七寸,方克和叶吟就是一条双头蛇,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置他们夫妻于死地。”郑安华说:“你又有了钱,生存得到保障,觉得又有重新争取到方克的资本,但是你跟叶氏还是没法比的。无论从资本还是姿色还是人性还是经历,方克始终不会选择你。” 王子正说:“算了,她还是怀念他们曾经的恩爱。”伍阳说:“好糊涂,我都明白的事你会不明白。”王子正说:“她不是不明白,她是装不明白,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伍昭说:“你们还是对我不信任。”郑安华说:“既然咱们都有隔阂,还是各干各的,遥相支援吧,免得以后麻烦。”伍昭说:“只能这样。”伍阳说:“咱们还能做朋友吗?”郑安华说:“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伍阳对伍昭说:“你看呢?”伍昭说:“可以。”伍阳对郑安华和王子正说:“我的事情和想法对你们一定毫无保留,因为我知道从此你们就是伍昭和我的保障了。”郑安华说:“事实会证明你是对的。” 第278页 旁边的两个生态城完全是照搬叶克城的一切形式和内涵,但是具体细节又在叶克城的基础上更加人性化和美化。让人一看,就是叶克城的升级版。如果游客来,显然是会选择那两家。但是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一个人一旦成功,立即会有大量的人跟进,中国人本来就多嘛,这种见了好处蜂拥而上更是被庸人们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且他们会炫耀他们更好,完全不感恩于他们借鉴的本初,不但不感恩,还会想尽一切办法促使其被灭亡。 方克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他当然完全明白那些人的想法。应对的方法就是不理会,坚持自己的特色,中国的市场容得下百十个这样的生态新城。这样被复制是必然的事,直到市场饱和,然后会出现新的策略,只不过现在还看不出也没必要放弃,要耐心的等到饱和的那一天,新的机会自然会显露出来,被思想先锋们发现,抓住新的契机,方克相信自己一定是先锋之一。因此方克对一左一右这两个生态城的出现,对外的态度是欢迎和感到欢欣鼓舞,志同道合的人越多越好,这对沙漠治理和新疆建设都是大好事。 左边的生态城叫塔炉,投资人是湖北大有塔炉化工集团,董事长鲁大有;右边的生态城叫横枝,投资人是东北横枝农牧集团,董事长郁达泽。这二位对方克均摆出一副高人一筹的智者姿态,那意思是你不成,还得看我的。完全恬不知耻的盗用了方克的一切,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压制,方克是过来人,完全明白他们的侵略策略。不过,这种战争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出胜负的,而且结局还远未能料定呢。显然,朋友,表面的朋友也是做不成了,那么只有陌生了:赤的裸裸的市场竞争、互相倾轧,大家谁也不必客套,只按照实质即利益来自我救赎。 方克又一次从塔炉和横枝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隐约感觉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祥的东西,他们这种态度是不正常的,至少表面的热乎劲儿应该是有的,都是场面上的人。碰巧一个不讲场面,那两个都不讲,就太巧合了。方克疑虑重重的回到家里,叶吟递上一杯鲜榨汁,说:“今天怎么样?”方克说:“还是老样子。”叶吟说:“看出什么吗?”方克说:“好像是冤家上门了。”叶吟说:“咱们都是朋友,哪来的冤家?”方克说:“我也奇怪,一个湖北的,一个东北的,我就是得罪人也不能得罪那么远呢?而且我例来是宁愿自己吃亏,也是不得罪人的?”叶吟说:“不会是高行远吧?”方克说:“你也想到是他?” 叶吟说:“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积累下这么大的财富啊?现在这个形式,不可能有这样暴利的机会了。难道是他鼓动的投资人?就对他那么的言听计从?替他报复咱们?仇视咱们?因为他得罪咱们?他们来之前就没打听过咱们的背景?就不怕咱们的关系网和人脉?” 方克说:“那小子比他哥哥那个杀人放火的蠢材要聪明多了,而且又阴又狠,这个世道就是最不可能的才会最有可能。六年前他失踪之后,我一直在派人查访他的下落,还怕他走投无路,想让他跟着我,可是就是杳无音信。我也想过也许他不会就那么消失,卷土重来是早晚的事,也就算了,没再查访了。我当初就建议蔡文丽和石敢当他们不要换掉王子正和高行远,可是他们完全不听,现在倒好,他们把这笔帐都记到我头上了。” 叶吟说:“他们只是因为生意场上的正当竞争就对咱们那么仇视,也是世上少有的奇葩。反正咱们是正大光明,那两个人那么变态迟早会自取灭亡的。不要理他们,咱们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我就不信他们会一手遮天。” 方克说:“我当初十分看好他们,一心想跟他们做朋友,还给了他们大世界的贵宾卡,他们时常到那里白吃,见到我也还算友好。不知道听信了什么人的传言,说高行远哥哥高明远的死,还有王子正弟弟王子仪的死都跟我有关系,坊间传闻了许久,我一度还在等警察局的来找我,可是也没等来什么警察来调查。”叶吟说:“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嘛,不知道什么人在挑唆,找到了大卸八块。”方克说:“是仇富的人吧,算了,这种事人家也没明着来找我,我也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两个小子还是年轻,这种大事不坐实,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冤枉人呢,我比屈原还屈。” 叶吟说:“当初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渐渐的信了。你当初把无人驾驶和高新材料那两块儿大肥肉给蔡文丽和石敢当做我就不同意,你还说是为了缓和没必要的恶意竞争什么的,你看现在都让王子正他们那帮bjs挤兑成什么样儿了?还有孙氏善才,王子正顶不过你,就把外国人招来,家贼引来了外鬼了。王子正还不都是当年在憨石头打的底?不知道饮水思源,反而往老井里投毒,太不地道了。要我说当初蔡文丽和石敢当执意要辞退王子正和高行远就是早看出来这两个小子脑后有反骨,迟早会单飞。” 方克说:“真讨厌这些恩恩怨怨的。”叶吟说:“中国人都太功利了,什么都是实用主义,友情、爱情、亲情都是拿来用的,一不合用,立即翻脸。要我看根本不是什么有仇,不过是拿来忘恩负义的借口罢了。还有就是游戏玩儿多了,在现实生活里也要打怪升级,有意把人捏造成怪物,越是优秀端正的人越要当成怪物来打,好证明他们是真正的英雄,是他们拯救了地球。真把自己当蝙蝠侠了,哼,蝙蝠,没侠,吸血鬼还差不多。” 第279页 第一七三章 知晓 方克说:“也许是咱们想多了,我当初只是怀疑,现在也是怀疑,都是无凭无据的坊间传闻。”叶吟说:“无风不起浪,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怀疑就算了,我也怀疑,以我女人的直觉,就是他了,咱们没有仇人,所谓的仇人就是他了。他哥哥那个时候不是要杀吴笑天才栽了吗?吴笑天去了德国,你又跟吴笑天是好朋友,坊间又有传闻,他一定是回来找你了。”方克说:“虽然一定能调查出来,可是我真的懒得动,咱们现在都这么幸福了,说实际的,就是现在收手,什么都不干,也能逍遥一辈子了。笑天哥去了德国,咱们也能去。国内真是乌烟瘴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叶吟说:“咱们的生态城最好了,我哪儿也不去。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把咱们创造的大好山河拱手让人啊。这儿就是我的家,我的精神家园,我已经把根儿埋在这儿了。”方克说:“我倒是想起李白《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叶吟说:“这里就是咱们深藏身与名的地方,是他们逼人太甚。”方克说:“不会有事的,我们又不是纸糊的。”叶吟说:“对,咱们是金刚不坏之身。”方克说:“我打算在加拿大买地,建个农庄,万一有事留个退身步。”叶吟说:“那块地方好,我挺喜欢的。”方克说:“我以为你会喜欢美国。”叶吟说:“加拿大也不错,我早就是国际公民了,去哪儿都很适应。”方克说:“如果没事,就去那里度假,如果有事,那里就是世外桃源了。” 叶吟说:“当初王子正和高行远好的穿一条裤子,这些年也没听你说他们有什么联系了。”方克说:“这才可怕: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勇若怯,大智若愚。王子正惯会玩儿这手,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在蔡文丽和石敢当的眼皮子底下发展的这么迅猛和顺利。至于和高行远,不联系是不联系,可是即使处江湖之远,还是生命可托的弟兄。这两个人是一明一暗,跟我较上了。也用不着联系,有默契就够了。就像咱们,他一出手,自然知道是他。王子正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开始配合了。” 叶吟说:“这些人的心眼儿要是用在正地方,和咱们联手一定大有作为。可是如今都用在整人使坏上,真是可惜了。不过只要咱们本分做生意,他们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了。”方克说:“人总比法律灵活,再怎么严刑峻法还是会有漏洞可钻的。” 叶吟说:“这个月咱们的订单又减少了三个百分点,跟他们有关系吗?”方克说:“肯定是有关系了,这是他们在背后凿上咱们了。”叶吟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克说:“那不是跟他们降到同一水平上了?”叶吟说:“人是一面镜子,如果他们是君子,咱们会比他们更君子;如果他们是小人,咱们会比他们更小人。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不过是硬要踩在咱们的肩头上谋求利益新高罢了。咱们不能让他们这么踩,要抓住他们的脚踝,把他们摔出去,让他们知道厉害。我来办,你别管了。”方克说:“我在后面支持你。”叶吟说:“嗯。” 十月的阳光非常舒服,王子正坐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晒太阳,郑安华从后面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说:“在想什么?”王子正说:“现在方克把叶吟推出来了,成效很显著啊,咱们新近的销售业绩回落了。他们虽然在技术上不占优势,但是综合性价比却超过了咱们。咱们要降价吗?”郑安华说:“不降,继续提升技术优势和服务。” 王子正说:“咱们已经是最大努力,这方面的提升空间不大。”郑安华说:“出一个轻简版系列,低价销售,但是核心价值一定要有所体现。”王子正说:“无人驾驶这块儿方克是已经不管的了,咱们的对手现在是蔡文丽和石敢当他们,这时候叶吟以副总的身份插一杠子,是什么用意?” 郑安华说:“是个他已知晓的姿态。”王子正说:“知晓什么?”郑安华说:“知晓高行远的回归。”王子正说:“高行远并没有回归。”郑安华说:“他们误以为伍昭是高行远。”王子正说:“何以方克不出头,倒推出叶吟这么个女人?难道不是要以女人对女人?”郑安华说:“无论是高行远和伍昭,方克都会推出叶吟,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挡箭牌,只有叶吟这么个软甲了。” 王子正说:“他也知道在咱们面前,他无论再怎么装,也已经暴露无遗了。”郑安华说:“这么多年,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他智慧,咱们也不是白痴。只要他的招数一露头,咱们就已经知悉。而对于叶吟,咱们还是陌生的,但是可想而知,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学生时代的青涩早已经退去,这些年在她的父亲和丈夫的熏陶下,大概也已经成了魔女。” 第280页 王子正说:“伍昭一直想干过叶吟,反正伍昭也不在乎被发现,也许这个时候,正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出来应战。如果高行远真的出手了,也可以让伍昭在前面挡一挡。”郑安华说:“伍昭对咱们的意义不大,方克根本就不爱她,伍昭还想,多傻:一个人不可能再爱上一个已经不爱的人。伍昭还在自己做梦呢,她还是个小女人,难成大事。说不定,各位真的应该期许还未出现的高行远,他才是咱们铁打的亲哥们儿。” 王子正说:“也许他真的在他乡组了丐帮了。”郑安华说:“方克旁边不是还有个横枝生态城吗?”王子正说:“可能是高行远吗?”郑安华说:“很可能。”王子正说:“他为什么不来找咱们?”郑安华说:“是要跟咱们一明一暗,一阴一阳,一里一外,一正一负,遥相呼应。而且如果跟各位接触不是被方克知道个底儿掉,还怎么好让他操碎了心?” 王子正说:“咱们也不能派人去接洽了?”郑安华说:“等他来找咱们。”王子正说:“要不要劝说伍昭露面?”郑安华说:“伍昭本来可以做暗物质,但是她自己努力的要发光,而且愿意让方克看到,她一定会主动出面的,用不了多久。”王子正说:“她会有危险吗?” 郑安华说:“不会,伍昭虽然肤浅,但是她有一种什么都豁的出去的气质,表现了她内心的顽强和坚不可摧,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大气概,她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躲在方克身后求庇护的小女生了,她现在是个大女人。而且她有了伍阳的爱,那也是一种坚如盘石的爱,无论如何伍昭也不会失去的爱,伍昭把自己的根埋在了里面,这也是她勇气的来源。” 王子正说:“你也不要把伍昭看的太强大了,她对方克还有点儿粘糊,我看她一定会失去伍阳。”郑安华说:“那她就活该倒霉了。”王子正说:“死路一条。”郑安华说:“咱们劝了她那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她要不开窍,只能说是她那种人就活该那种死法,别人是拦不住的。”王子正说:“可怜了伍阳,多单纯一小伙子。”郑安华说:“他不可怜,这也是让他迅速成长的经历,他一定会幸福的。”王子正说:“咱们要不要帮他?”郑安华说:“帮不了,谁也主宰不了别人的命运。”王子正说:“一旦伍昭失去伍阳,她就真活不下去了。即使不自杀,也是行尸走肉。”郑安华说:“自作自受了。” 王子正说:“万一伍昭早窥破了自己的命运,改弦易辙了呢?”郑安华说:“那就是她走运了,或者是她爸爸的在天之灵在保佑她。”王子正说:“她妈刘芹怎么样了?”郑安华说:“早餐店被她那个侄女收了,流落街头呢,就在西大街那一带。精神已经出问题了,每天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王子正说:“那也能活下来?”郑安华说:“有个卖包子的每天给她四个包子。”王子正说:“是什么人指使?”郑安华说:“不知道,应该是方克吧。毕竟昔日的曹兰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小丫头又那么狠,万一在外边没死杀回来呢?以方克那个人的周密,还想留这么一小手儿。” 第一七四章 母女重逢 王子正说:“伍昭也不把她接走?”郑安华说:“她们母女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非常仇视呢,而方克似乎也非常了解,要不然,为了显好,他一定会把刘芹安排的妥妥的,而不像现在这样,像养一条狗一样养着她。想必现在伍昭已经知道是方克让刘芹活了下来,些微也该有感恩之心吧。这其中的事咱们不能尽知,方克向来对手下都有封口令,任何事都禁止传播。别人打喷嚏,评论一下,都是立即辞退。所以他手下的人也都养成习惯:饭要少吃,事要少知。有很多事情咱们都是推论,没有真凭实据的,只是逻辑可能。” 王子正说:“如果刘芹被接走,就说明曹兰黛还没死,方克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曹兰黛,看她活的是不是让方克放心。”郑安华说:“什么都没有死人放心。”王子正说:“那样曹兰黛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就又一次面临死亡。”郑安华说:“显然是,而且是母女俩都。” 王子正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郑安华说:“你说这话,不过是人云亦云的废话。如果不是因为方克暗地里做事这么绝,也没有他现在表面上的光明磊落,也成就不了他现在这么大的事业,坊间早传的他狗血淋淋,让他处处碰壁,活着四方围堵,死无葬身之地了。”王子正说:“他那样的枭雄就应该敢作敢当,还能畏惧人言?”郑安华说:“枭雄的下场有几个好的?就是应该像方克这样敢作不敢当,封杀人言,把可能的攻击降到冰点,才能落得轻松自在。”王子正说:“唉,让别人心知肚明、哑口无言?” 郑安华说:“对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不会心知肚明,而是全然不知,自然哑口无言。咱们算是极少数能心知肚明的人,而且还有机会反扑,就更稀少了。这么多年来,被方克以各种手段收了公司、弄得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人有几个会恨他?反而感恩戴德的以为是他给安排了工作和生活,弄得各界对他有口皆碑。”王子正说:“其实就连伍昭也不恨他。”郑安华说:“伍昭还想征服他。”王子正说:“跟那种人较劲,先输一手。”郑安华说:“所以她未必能帮上咱们。”王子正说:“真希望横枝生态城是行远出手搞的。”郑安华说:“是啊,那样咱们就有保障了。” 第281页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前两天刚下过雨,今天才放晴,刘芹把自己随身的大箱子打开,拿出衣服来晒。身上只不过一件衬衫,刘芹有点儿瑟瑟发抖。卖包子的又来给了她四个包子,刘芹接过来,说:“你见到我女儿了吗?”卖包子的说:“你女儿早死了。”刘芹说:“她没死,她嫁到外地去了,不久就会来看我。大哥,你借我点儿钱,我去找她,等回来我还你。”卖包子的说:“行啊,你陪我睡,我就给你钱。” 刘芹说:“我有情人。”卖包子的说:“那你找你情人借钱去呀。”刘芹说:“他是个有家的人,他的钱还得养活孩子呢,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跟他要钱,我们是纯洁的爱情,没有金钱交易的。”卖包子的说:“我也有孩子,我也得养活孩子,没钱给你。”刘芹说:“那算了,我女儿会来看我的。” 卖包子的走了,刘芹坐在墙角揣着手,自言自语的说:“怎么这时候了还不放学,你不知道你爸着急呀。这孩子,真不懂事,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刘芹从裤兜里拿出早已经关机的手机,按了电话,拿起来听了听,说:“啊,对啦,她现在在上课呢,不能打电话。”拿起包子就吃,说:“真好吃,给向东留两个,给兰黛留一个,我吃一个。”吃完了,说:“向东吃不了两个,我可以再吃一个。”又吃了一个,说:“向东一定在外面吃过了,不给他留了。”又吃了一个,剩下最后一个,说:“等兰黛放学正饿着呢,给她留着。” 刘芹拿过一件背心把包子包起来,放在身边。一个人瑟缩在墙角,抱着腿说:“兰黛,你不知道,其实可颂是个好人,他就是太爱我,所以才跟我在一起,要不他是不会出轨的。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现在已经回归家庭了,过的很幸福,所以我现在也很幸福。真爱一个人就应该希望他幸福才对,不能总是想据为己有,他是个好人,你错怪他了。” 方克开的是叶吟的车,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从车里看着刘芹。虽然跟叶吟假装不谋而合的说怀疑旁边的生态城是高行远的,但是实际上方克心里疑心的是曹兰黛:那个丫头在车祸之后表现出来的刚毅、顽强、勇气和智慧,在方克心上狠狠的刻了一刀,以至于叶吟一提高行远,他立即想到了曹兰黛,强烈的直觉:曹兰黛像个庞然大物一样出来在方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到刘芹一个人面容平静的自言自语,方克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禁活呢,本来呼风唤雨,后来倾家荡产,再后来流落街头,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又过了四年,居然还这么硬朗,可想而知:她那个女儿,更不会轻易去死了。虽然跛了脚,脸没事,应该还是可以卖的。意外的是分手之后,她出了那么多事,竟然没有来找过方克。 即便方克刻意的通过魏中甫拒绝她,让她知难而退,她也退的太识趣了吧?这倒让方克刮目相看。难道自己一直就小看了她?她莫非发达了,识破了过往,回来报仇了?两个生态城,一个可能是高行远,另一个呢?不会是曹兰黛吧?他们出现的这么整齐,态度那么一致,不会是搞了联合了吧? 应该让曹兰黛这个傻妈大病一场,死就死了,不死,曹兰黛应该会出来了吧?这周围一定有她的人,也一定知道自己来过了,自己是因为记挂着她,才在这么多年照顾着她这个傻妈,她应该是知道了吧?方克把车开走了。 半夜里,一个矮个子男人来了,抱住刘芹,刘芹醒过来,感到非常的温暖。男人正在猥亵的时候,旁边过来一个寸头的男子,站在一边,呵斥道:“干什么呢?”矮个子男人惊的立即爬起来,寸头又恶狠狠的问:“在干什么?”矮个子男人系上裤子飞一样就跑了,刘芹从衣服堆里坐起来,喊:“别走啊。”寸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第二天中午,伍昭出现在这条街的街头。她走到正在絮叨的刘芹身边,说:“妈,跟我走吧。”刘芹猛一抬头,拿了手边的包子,递过去,说:“兰黛,你放学了?我给你留了一个包子,你吃了吧,我一直都包着呢,还是热的。”伍昭的泪水夺眶而出,过去一把抱住刘芹,说:“妈,对不起。”刘芹推开伍昭,说:“快趁热吃了吧。”一边拿着包子递到伍昭面前,伍昭说:“这个里面有毒,扔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容分说,把包子扔到地上。 刘芹还要去捡,伍昭一把抓住,说:“我带您去吃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刘芹说:“这个就是最好吃的了。”挣脱开伍昭,蹲下身就捡起来,又递给伍昭说:“你尝尝。”伍昭说:“你要是不把这个包子扔了,我就走了,再也不来看你了。”刘芹说:“我又不认识你,我等我女儿呢。”伍昭说:“我就是你女儿,把包子扔了跟我走。” 刘芹说:“你不是我女儿,我不认识你。”伍昭上前就来拉刘芹,刘芹死死抱住路边的花坛不放。伍昭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恼,慢慢的说。伍昭蹲下来,说:“妈,我就是你女儿,我现在又有钱了,带你去过好日子,跟我走。”刘芹捡起地上的已经碎了的半个包子,递到伍昭嘴边,说:“吃吧,我给你留的。”伍昭心里一阵哀痛,又是泪如雨下,张嘴吃了半个包子,刘芹笑道:“好吃吧?我天天吃,还有半个呢。”又去找碎了的包子,伍昭没有拦,一边看着,一边紧咬着嘴唇流泪。刘芹一边捡碎包子,一边往自己嘴里送,说:“碎了,我吃了吧,明天还有呢,我到时候给你留两个。” 第282页 伍昭说:“妈,这回咱们走吧,我带您回家。”刘芹说:“我收拾收拾东西。”伍昭说:“这些都不要了,我给您买新的。”刘芹说:“这就是新的,我刚买的,没几天。”一边说,一边往箱子里装。伍昭帮着她装好了,带她上了车,直接开到大世界宾馆里,洗澡、剪指甲、理发、里里外外换了新衣,收拾干净利落了,带到中餐厅里吃饭。餐厅的服务员满脸的惊异,但是一句话也不多说。伍昭也不在意,问刘芹:“想吃什么?”刘芹兴奋的说:“包子。” 伍昭说:“咱们吃点儿不一样的。”刘芹说:“那来十个包子吧,你爸呢?”伍昭一听,泪又下来,对服务生说:“要三十个茴香馅儿小笼包子,一碗鸡蛋汤。”刘芹说:“你爸呢?”伍昭说:“咱们家搬到武汉去了,我爸在新家里等着咱们呢。快点儿吃,吃完了,咱们就回新家。” 第一七五章 正义人士 刘芹说:“你大学考到武汉去了?”伍昭说:“是啊,所以咱们全家都落到武汉了,我和我爸先去的,买房子,收拾房子,一切都弄好了,才来接你。”刘芹说:“太好了。”包子端上来,刘芹说:“这么多啊,好小啊,我尝尝。”刘芹夹起一个来吃了,说:“嗯,太好吃了。你也说呀,给你爸留一半儿,他吃的多。”伍昭说:“这是咱们两个的,我再买了给我爸带回去。”刘芹说:“那也好。” 母女两个正在吃,门外有人敲门,伍昭还没说话,门推开了,进来一个人,正是舅舅刘伯望和表姐刘巧云,两个人好像没看到伍昭。刘巧云一进门就哭,抱住刘芹,说:“姑,这么长时间您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您,可把我急坏了。”刘伯望说:“小芹,你出门也不说一声,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到处贴的都是寻人启示。这不人家大世界的服务生说你来了,我们一刻也不敢停的就来了。” 刘巧云说:“兰黛,你也回来了,太好了,咱们一家这就又团圆了,以后再不能分开了。”刘伯望说:“兰黛,不是舅舅说你,跟你妈堵气也不能就离家出走啊,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看都把你妈急成什么样儿了。”刘巧云说:“来,快回家吧,只要人都没事,什么都不说了。” 伍昭也不吭声,冷眼看着他们表演完了,刘巧云上来拽伍昭,伍昭一甩胳膊,呵斥道:“待着!一边儿去!你再敢动我!”刘巧云立即摆出一副看透了伍昭的样子,说:“你这是干什么?妹妹,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这孩子,快跟姐姐回家。”伍昭说:“滚出去!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刘伯望脸一沉,说:“我们是来接你妈的,你在外面傍上了干什么人,我们管不了,可是你妈我们不能不管。”说着,拉起刘芹就走,刘芹说:“我还没吃完呢,太好吃了。”伍昭拿起电话拨通了,听到响了一下就掐了,平静的说:“把我妈放下。”刘伯望说:“这是我亲妹妹,她现在不清不楚的,我不能丢下她不管,你这孩子不懂事,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们也管不了,你妈必须跟我们走。” 伍昭说:“她流落街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刘巧云说:“我们在四处找她。”伍昭说:“就在西大街,还用找?可笑!”刘伯望说:“根本没人告诉我们,我们找你妈都出了河南省了。”这时候门外进来五个壮实的年青男保镖,为首的一个戴着个墨镜,说:“伍董,听您吩咐。” 刘伯望和刘巧云一点儿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反而一脸的冷漠,刘伯望说:“兰黛,你这是干什么?咱们的家事,有必要让外人插手吗?让这些人出去。”伍昭说:“我现在叫伍昭,水楼乡音集团董事长,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自重。我要带我妈走,我是我妈的第一顺序监护人,有异议的话,找我的律师。请你们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我可不会像我妈那样好糊弄。” 刘巧云说:“兰黛呀,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冷淡呢?这些年我们可是没有替你们母女操心啊,你可得有良心啊,怎么能卸磨杀驴,做出这种生孩子没屁r眼儿的事呢?”伍昭冲着那五个保镖一偏头,说:“让他们出去,以后再见,见一次打一次,出了事,我兜着。” 刘伯望和刘巧云面无惧色,刘伯望说:“再怎么说我是你舅舅,你就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呀。”戴墨镜的保镖说:“大叔,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打扰我们伍董,我们伍董的势力遍布中国,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找不自在了。想必水楼乡音的名头你们也是听说过的,我们伍董的朋友遍布黑白两道。大叔,你明白的。” 刘伯望说:“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让大家来评评这个理,把亲生母亲抛弃的不孝女,在我们的逼迫下才接回自己的母亲,还卸磨杀驴,不许亲朋探望。我们要告你,我们要探视权。我们不会就这么把我亲爱的妹妹丢下,我们要维权。让这个不孝女,付出代价。”伍昭微微笑了一下,说:“一家子亡命徒,有不同意见,就打官司好了。你们这家子无赖,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让你们有口难言。”刘巧云说:“来吧,我们不怕。”伍昭说:“把他们弄出去。”五个壮实的保镖把刘伯望和刘巧云往外拽,刘伯望和刘巧云还像正义人士一样,高声抗议。 第283页 刘伯望说:“小芹,我是你哥哥,把你养大的哥哥呀。”刘芹忽然扑上去,抓住一个保镖的胳膊就咬,保镖急忙一躲,刘芹喊道:“你们这帮流氓,放开我哥哥。”伍昭过去拉住刘芹,说:“妈,他们一直都在害你,利用你,不要理他们,我带你找我爸去,咱们回武汉。”刘芹跟着伍昭退回来,刘伯望还在挣扎大喊:“小芹,我是你哥哥,从小把你养大,你可不能离开我呀,没有我照顾,你是活不下去的。”刘芹又要扑上去,伍昭一个人拽不住,一个保镖过来跟伍昭一起扯住刘芹,其他保镖把刘伯望和刘巧云拖了出去。正常情况下,大世界的保安会出面,但是没人出面。 伍昭带刘芹来大世界,就是向方克和叶吟宣告复出,如果他们愿意,也许会与他们不期而遇。刘拍望和刘巧云父女的出现却是出乎伍昭的预料,这一定是叶吟指使的了。这说明这些年,她没有进步,还是用的无赖心理来招人恶心。叶吟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世俗,自以为很了解世俗,想玩儿转所有人,去她的吧,一个皮皮虾妄想自己是龙虾。伍昭微微的冷笑,温和的对刘芹说:“认识刚才那两个人吗?”刘芹说:“认识,他们来捉我到阴曹地府去,黑白无常,就是这样的夫妻。”叶吟说:“妈,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走,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我一个人,我是你女儿。”刘芹连连点头,抚摸着伍昭的头,说:“嗯。” 伍昭带着刘芹来到bjs,找王子正,郑安华也在。王子正给伍昭倒了一杯红茶,说:“你决定光明现身了?”伍昭说:“叶吟已经知道我回来了。”郑安华说:“应该是方克知道吧。”伍昭说:“叶吟知道也就等于方克知道了。”郑安华说:“那夫妻俩你一个也不了解。”伍昭说:“你以为你了解?” 郑安华说:“你说是方克了解你还是叶吟了解你?”伍昭说:“当然是叶吟。”郑安华说:“她才见过你几次?”伍昭说:“了解一个人跟相处时间长短有关系,但是不是必然关系。”王子正说:“你怎么知道叶吟知道你回来了呢?而且是发达了?”伍昭说:“她派人半夜里去猥亵我妈。”王子正说:“逼你现身?”伍昭说:“显然是,我们都是女人,更了解怎么才能恶心到彼此。而且她故意开车去过,想告诉我,我暴露了,她已经全部了解了。” 郑安华说:“是方克。”伍昭说:“是叶吟。”王子正说:“反正你没必要再半遮半掩了,也许这正是以你希望的方式被他们重新认识。”伍昭说:“我很强大,实在说没什么可怕的。”郑安华说:“如果你直接以曹兰黛的名字,明目张胆的现身,可能没有现在的冲击力那么大,就应该让他们多琢磨琢磨。” 伍昭说:“叶吟应该是靠直觉发现是我,而不是靠她所谓的强大的监察网。”郑安华说:“女人的直觉是很灵,但是也不要小看了男人的判断。”王子正说:“这个没什么可争论的,有人就是这样,出现错误宁愿往同性身上栽,也不会怀疑异性。他们对异性天生怀有好感,这也是本性,压制同性,以使自己突出。”伍昭说:“你们不是这样吗?”王子正说:“嘶……,好吧,你赢了。” 郑安华说:“我又可以叫回曹兰黛了。”伍昭说:“人身体上的所以有细胞七年完全更换一次,现在时间已经刚好七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曹兰黛了,我是伍昭,不可战胜的雅典娜女神。”郑安华说:“好吧,女神,我给你最中肯的建议就是不要辜负伍阳,否则你这辈子就输到底了。” 伍昭说:“知道。”王子正说:“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其它都是小事。”郑安华说:“钱财让人迷失。”王子正说:“大意失荆州。”伍昭说:“对付卑鄙的最好方法是坦荡。”郑安华说:“说是这么说,你也得有那个定力去做到才行。”伍昭说:“我白手起家,你认为我没有那样的品质吗?”郑安华说:“好吧,你赢了。” 第一七六章 抖起来 晚上,伍昭带着妈妈住在大世界宾馆,两个人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有一波记者过来围住了伍昭,一个头发卷成大波浪的女记者说:“请问是水楼乡音的伍昭伍董吗?”伍昭说:“我是。”大波浪说:“我想采访一下您的事迹,可以吗?”伍昭说:“不要了。” 大波浪说:“现在您的事迹已经传遍新乡,上中下层都在谈论您的事迹,说您当初家庭遭遇变故,抛弃了母亲,在外地发达,像想起小时候的布娃娃一样想起母亲,又回头来找,可是您母亲已经因为您精神失常多年,一直靠一个卖包子的小贩救济,您直接接走了母亲,对那个小贩一点儿也没有报答。请问您不想就此事澄清一下吗?你为您母亲尚且活在人间感到庆幸吗?您是不是后悔当初不该离开母亲?对母亲的恩人,也是一位贫穷的小贩,您真的不想报答吗?” 一个男记者说:“可以做专访吗?”又一个女记者说:“听说您本名是曹兰黛,曾经是这里的老板珍克集团方董的女朋友,您为什么当初有困难不求助于他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可以谈谈您的情路历程吗?可以做专访吗?”大波浪又说:“传闻您因为迫害叶氏的继承人叶吟,也就是如今的方董夫人,结果被识破,羞愤之下才离开新乡的是吗?”又一人男记者说:“您不想澄清一下吗?让大家都知道事实?” 第284页 一个女记者说:“如今看到方董和叶吟这么幸福,您的感受是什么呢?”一个男记者说:“他们的叶克生态城已经是全国著名的沙漠度假村和农牧产业基地,请问您不想去拜访一下,看看老朋友吗?当初其中真的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吗?”一个女记者说:“您把一直照顾您母亲的舅舅一家赶走是出于什么考虑呢?他们一家对您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又一个女记者说:“您之前因为自卫杀死过您的前任表姐夫,是因此您恨您舅舅一家吗?” 伍昭拉着刘芹的手,说:“你们提出的问题都属于我的私事,你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应该明白我有我保留隐私的权利,请你们让一让,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谢谢,请让一让。”记者们毫不放松,伍昭一招手,过来五个保镖,拨拉开众人,保护着伍昭和刘芹上了楼,伍昭打电话要了晚餐,母女两个在楼上吃了。一大早起来,外面黑黑的,伍昭叫醒了刘芹,说:“妈,咱们回家吧,早起赶路了。”伍昭给刘芹穿好衣服,收拾了行李,刷卡结账,外面早有准备好的车,伍昭带着刘芹一路回了武汉。 到了家,收拾好了,刘芹说:“你爸呢?”伍昭拉住刘芹的手,坐在沙发上,说:“妈,我爸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你忘了吗?他已经离开咱们很久了,不会再回来了,到另一世界去了。这个世界只有你和我了。”刘芹说:“去世了啊,哎,那我还有郭可颂啊。”伍昭说:“那个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老婆孩子,你一没钱,他就跟你分手了。你从来也没有拥有过他,他一直在耍你。” 刘芹说:“不会的,他说他爱我。”伍昭说:“说话就跟放屁一样,除了臭,什么也没有,关键得看他做了什么。他残忍的抛弃了你,他不爱你。”刘芹说:“你是坏人,你骗我,他是好人,他没骗我,他爱我。”伍昭说:“我是谁呀?”刘芹说:“你是魔鬼,你想夺占我的财产,我不答应,你就跟我作对,勾结外人,抢了我的公司。” 刘芹越说越激动,一把就掐住伍昭的脖子,力大无比。伍昭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挣扎,说:“妈,我是你女儿曹兰黛,我刚放学,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爸就快回来了。”刘芹说:“你不是我女儿,我没有女儿,也没有丈夫,我只有我哥哥,他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只有他对我最好,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你把他怎么样了?因为他向着我,保护我,你就杀了他。你这个杀人犯,魔鬼!” 刘芹一边说,一边扭打着伍昭,要把伍昭掐死,掐不死就上了阴爪功,直挠伍昭的脸。伍昭听她说话又不对路了,心里又急又气又凉,一个嘴巴就抽了过去,吼道:“老实待着!”刘芹一点儿也不示弱,一巴掌打回来,被伍昭握住,刘芹下面膝盖就上来了,直顶伍昭的下阴。伍昭一阵钻心的疼,赶忙蹲下身护住裆,刘芹上来一阵乱打。伍昭护住头,蹲在那里不动,任凭她打。 过了一阵,刘芹打累了,坐在沙发上,说:“太阳下山了,该吃晚饭了,给我来两个炸鸡大腿儿、一杯舍利酒、一块面包夹硬奶酪。”伍昭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一种矛盾心情,又恨又怜又无奈,站起身,看着刘芹脸上那股居高临下、自鸣得意的神情,跟之前的畏缩怯懦、温柔甜蜜判若两人。也许是环境变了,家里的富丽温暖又激发出了她那种负面情绪。才吃了两顿饱饭,就又不知道自己老几了。伍昭仰天长叹,无比的想念自己的父亲曹向东,可是另一方面又埋怨,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妈。 伍昭打电话给伍阳,说:“你来我家一趟,带两个炸鸡大腿儿、一瓶舍利酒、面包和硬奶酪,两人份的,来我家,我让你见一个人。”没过一会儿,伍阳来了。刚一进门,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蹭的从旁边挤开伍昭,站到伍阳面前,张大眼睛看着伍阳,一副羞怯,说:“你来啦。”伍阳看了一眼旁边的伍昭,伍昭说:“我妈,精神有问题了,我才从新乡的大街上捡回来。”伍阳说:“伯母您好。”刘芹一把夺过伍阳手里的手提带,说:“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一边撑开塑料袋,一边说:“我要的好吃的,兰黛,看你爸带什么回来了。”一边把东西摆到桌子上,说:“都是我爱吃的。”伍昭说:“妈,等等吃,去洗手。” 在伍昭回武汉的时候,方克去了北京,转了一圈儿自己的产品直营店,回到了新疆的家。叶吟上来接过他的公文包,帮他退去外衣,说:“外面很冷吧?”方克说:“家里还好吗?”叶吟打了个奔儿,说:“还行。”方克说:“有什么事吗?”叶吟说:“先歇歇再说,有个小事,不急。”方克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不再问,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到沙发上,叶吟端上来一杯羊奶。方克喝了一口,说:“还是家里好,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叶吟说:“我也是,但是也得看是什么邻居。” 方克明知故问,说:“什么意思?”叶吟说:“知道咱们家旁边的那两家生态城是谁的吗?”方克说:“怎么这么问?”叶吟说:“曹兰黛的,现在她叫伍昭。”方克一愣,说:“你怎么知道?失踪的曹兰黛?” 第285页 叶吟说:“没想到吧?她现在又抖起来了,是水楼乡音的董事长,又杀回来了。当初她慷慨的把你让给我,只是形势所逼,现在她硬起来了,估摸着实力跟我们家不相上下,有了资本,又来抢你了。我从前就说,你那么优秀,她不可能不爱你,看吧,心机太深了。这一潜伏就是六、七年,真看不出来,她有这么股子狠劲儿,我倒小看了她了。” 方克说:“如果是她,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当初我离开她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不论发生什么事,还是会照顾好一辈子。我跟你不是也这么说的吗?”叶吟说:“女人的心你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啊,你跟了我,那是杀父之仇、夺夫之恨,不共戴天。她即使对你的背叛没有敌意,难道会对我心慈手软吗?她一定恨我入骨了,这次再出现就是要把我错骨扬灰的。” 方克说:“也不能根据这个,就说旁边的两家生态城就是她的吧?水楼乡音确实干的不错,但是要说投资生态城,那可不是她能扛得起的。就算她发达了,才发达几年,跟你们家几十年的产业根本比不了,跟我也比不了,别太拿她当回事了。”叶吟说:“她可以拉投资啊,有人愿意陪她玩儿啊,那两家生态城对咱们什么态度你又不是没领教,绝不是友好来的。” 方克摇摇头,说:“肯定不是她的,跟她没关系。”叶吟说:“她是冲我来的,相信女人的直觉吧。咱们过了几年踏实日子,现在又有的烦恼了,真是无谓的烦恼。不拿她当个事吧,她是个□□烦;拿她当个事吧,又真不愿意理她。” 方克说:“咱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看她怎么办,咱们根据她的做法,再决定策略,后发制人。”叶吟说:“跟我想的一样,咱们要努力发展科技,让他们在一边儿看着,步步赶不上。”方克说:“死不拿他们当回事,努力做好咱们自己就行。” 叶吟说:“当然不行,一定严密监控他们的发展,步步钳制,否则一松手,就会被他们超越,因为他们也是盯着咱们的。我觉得这几年咱们已经太松懈了,有了一定的惰性,所以他们一出手,就比咱们现在的水平还要高,站在咱们这个巨人的肩膀上。咱们一定要马上在他们的水平上赶超一步,再占先机。”方克说:“那样会很累的,而且刚好落到他们的圈套里。拼的越多,暴露的越多,他们从咱们这里得到的养料越多,发展的越快。” 第一七七章 大胸怀 叶吟说:“现在曹兰黛又那么有实力了,而且都是她自己奋斗的结果,而且好像是动了手术,脚也不跛了。如果她来找你,你会怎么样?”方克说:“朋友了。”叶吟说:“可是她是我的敌人。”方克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这个社会,竖敌很容易。但是要把敌人当作朋友,才能彻底打败他。”叶吟说:“当作朋友?”方克说:“是啊,而且是真心的朋友。”叶吟思忖了半天,说:“对,对付小人的大招儿是坦荡。” 冬天,暖棚里也有新鲜的蔬菜和瓜果,成熟的产业链让叶克城的物产能够及时的流向市场,卖个好价钱。只不过这个冬季,价格压的低了些,因为旁边有了塔炉和横枝,它们的飞速发展令人咋舌。尤其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新科技,出产的品质比叶克高了一级,立刻占领了高端市场,令叶克城备感压力。叶吟在办公室里看着本月销售报表,一筹莫展。方克进来,说:“怎么样?”叶吟说:“你看嘛。”方克进来拿起报表看了看,说:“不错嘛,都卖出去了。”叶吟说:“比去年差了很多。” 方克说:“任何行业都是这样的,一家独大的时候,当然利润率要高些,渐渐的竞争对手起来了,利润就会下降,直到饱和,直到卖家市场变成买家市场,供大于求,然后利润率降至最低,然后大部分企业倒闭,然后才达到一个基本平衡的点,才达到利润透明和正常化:薄利多销,服务至上。这才是正常的市场,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再没有这点儿觉悟吧。”叶吟说:“真想的开。” 方克说:“我相信咱们要想撑,是能撑过去的。不论有没有针对咱们的对手,市场经济的这个规律是铁律,谁也改变和控制不了。应该希望更多的生态城出现,就算咱们的利益受到损失,也应该希望看到沙漠被人类征服。中国市场是容得下咱们和更多的生态城,咱们是毫无疑问的先驱。” 叶吟说:“是,但是咱们得找到新的增值点才行。”方克说:“农大的实习基地在咱们这里,我就不信干不过他们。”叶吟说:“他们的果蔬我都看了,确实比咱们的长的规整,颜色比咱们的深,含糖量也高,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方克说:“我让丘教授来一趟,看他怎么说,可能的话,淘点儿他们的种子。” 叶吟说:“你注意到没有?他们的产业链都是傍着咱们开发的,咱们内部一定是有了内鬼了。”方克说:“没有内鬼也瞒不住,一出一进很好查的。”叶吟说:“咱们这时候正处于被学习的阶段,等他们起来了,咱们就成了学习的阶段,也会用到他们这种办法吧?”方克说:“是啊,这是最起码的市场竞争手段,必然的,没什么。就像憨石头一直都在学习bjs,不是一样跟着挣大钱了吗?与狗抢路,不如让狗先行。” 第286页 叶吟说:“好讨厌,中国人这么多,干什么都有人盯着,然后一哄而上。”方克说:“凡是社会性动物都是这样的,这体现的是人正常的社会性,也只有这样,社会才会浩浩殇殇、波澜壮阔的前进和发展。”叶吟说:“一到你嘴里,就什么都是正常。”方克说:“难道不是吗?”叶吟说:“像你这样大胸怀的人真是极少了,遇到什么事都闲庭信步、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方克接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凡兵上义;不义,虽利勿动。非一动之为利害,而他日将有所不可措手足也。夫惟义可以怒士,士以义怒,可与百战。凡战之道,未战养其财,将战养其力,既战养其气,既胜养其心。这都是应该的,不这样会过的非常痛苦,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叶吟念道:“知理则不屈,知势则不沮,知节则不穷。见小利不动,见小患不避,小利小患,不足以辱吾技也,夫然后有以支大利大患。夫惟养技而自爱者,无敌于天下。故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苏洵《心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才知道没有一定的心胸真是做不来的。”方克说:“所以明知道自己不足,就要修啊。”叶吟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越是了解你,就越是觉得自己跟你差太多。”方克说:“我也是做不到,只不过常念念,可以安心神。”叶吟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方克说:“我也是。” 叶吟说:“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反正咱们现在的目的已经不是赚钱了,咱们是为了事业和孩子。”方克说:“所以不必那么急扯白脸的计较利益得失,一切着急和生气都不是外界的原因,而是自身的修养不够。”叶吟说:“是,我是不会跟我自己过不去的。不着急也不生气,我要为了你和孩子好好的、美美的过一生。”方克说:“我也是。” 春节的时候,正是叶克生态城忙碌的时候,今年瓜果肉类、半加工及深加工食品的销售量明显比去年低,但是因为及时下调了价格,总的来说,还是令人满意。方克和叶吟忙完了春节和元宵节,接下来又是春耕。要是放不开,一年到头忙不完。像往年一样,方克和叶吟安排完了工作,抽空回新乡探望父母,一方面打理新乡的生意。两个人说好了:如今被伍昭盯上了,要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以防伍昭各个击破。 二月早春时节,又是一年迎春花开的时候,方克和叶吟夫妻两个已经养成习惯,每天五点半起床,出门锻炼半个小时,回来准备早饭。这是在方克父母家的别墅区,方克和叶吟拿着网球拍到网球场去,借路灯看到路边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站在路边,大红的风衣,雪白的围巾,漆黑的头发,仿佛在等什么人。方克和叶吟走近时,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方克和叶吟都吓一跳:伍昭。按正常的逻辑,伍昭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两个人心里都故作镇静,当她是陌生人,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就走了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路边又有一个女人,穿着白风衣,戴着大红围巾,稍短的头发,烫着大波浪,等方克和叶吟离近,又是一个猛回头,又一个伍昭。方克和叶吟碰到这第二个伍昭,心里反倒踏实了,说明这两个都不是伍昭,这只能说明这是伍昭的小把戏,她在玩儿心理战术,以不停的引起注意和近距离压迫,对方克夫妻造成心理压迫,迫使方克夫妻采取行动,然后在他们的行动之上,再引发进一步的压迫措施。打乱和逼疯方克和叶吟的平稳状态,一步一步引导他们走上伍昭设计好的陷阱。 到了网球场,正好只剩下一个位置,两个人打了一会儿,旁边就上来一个女人,长的极像伍昭,走近叶吟,叶吟停下来,说:“有事吗?”假伍昭娇滴滴的说:“可以让我打一会儿吗?”叶吟说:“不可以。”假伍昭说:“以前都是我们在这里打的。”叶吟说:“现在是我们在打。”假伍昭说:“你们占了我们的场地。” 叶吟说:“又没写着是你们家的。”假伍昭说:“也没写着是你们家的。”方克就走了过来,说:“什么事?”假伍昭说:“我想咱们可以打双打,以前都是我们在这里打的。”方克说:“我们不打了,你们打吧。”叶吟说:“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凭什么咱们要让?”方克冲着叶吟拿手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叶吟立即像领悟了什么,连连点头,说:“啊,知道。”跟着方克走了。 叶吟说:“伍昭想干什么?”方克说:“在逼咱们发火,然后出手,然后步步紧逼,直到咱们完全乱掉和疯掉,做出错误的决断,然后就打败咱们了。”叶吟说:“依靠这种小伎俩?”方克说:“这是一种典型的心理战术,别看是小伎俩,却相当管用。人都是被小情绪左右,积累到大情绪,然后爆发成了大事件的。一天两天不觉得,时间长了,量变引起质变,人就会变成愚蠢冲动的野兽。不要小看这种手法,非常管用哦。” 叶吟说:“看到和伍昭相似的那张脸就火大呢。”方克说:“别火大,她用这种小伎俩说明她心里非常阴暗,咱们应该同情她,一个心里充满仇恨的女人在精神上是极度脆弱的,有什么可怕?你想想,如果她平静的出现在你身边,而且想跟你做朋友,但是私下里却事事让你不顺心,跟你好好的玩儿,你不是更费心思?” 第287页 第一七八章 游乐场 叶吟说:“我是不会有她那样的朋友的。”方克说:“不对,你要跟她做朋友,还要跟她做好朋友,事事为她着想,但是在关键的事物上保持闭上自己的嘴巴,保持独立自主。这样你打出去就是最锋利的矛,收回来就是最坚强的盾。不要急、不要怒、不要恼,不要有任何情绪,要始终岿然不动,平静的看她耍,这样才能在关键的时刻出手,掐住她的七寸。急不是本事,不急才是本事。”叶吟说:“可是咱们不愿意理会那些人,那些人故意要找咱们搭讪,好恶心。”方克说:“不理会到底就是了。”叶吟说:“咱们也不可能不出去,不可能不跟陌生人接触,也不能总躲着他们。”方克说:“不躲,就是看到尴尬的人不理就是了。”叶吟说:“可是看到就恶心。” 方克说:“不能这样,地球上的物种这么多样化,人的种类也非常繁多,要不断的提高自己的耐受力,才能自在的活下去。”叶吟说:“咱们也请保镖吧。”方克说:“那是中计的第一步,用不着保镖,对那些人要怀有慈悲。放不过别人,也放不过自己,是对人对己都不够慈悲。要以慈悲心对待所有人,受益最大的其实是自己。”叶吟说:“如果他们对咱们产生伤害了呢?”方克说:“这帮人是想激发咱们自己伤害自己,而他们是不会出手的。所以,对付他们最关键的还在于咱们自己,一定要稳,一定要平和,这才是正确处理问题的前提。”叶吟说:“是。” 吃过了早饭,两个人带孩子去大世界游乐场,带孩子下车来,就看到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跟方克一家穿的一模一样,精神气质极佳,贴着方克一家的鼻子从面前走了过去,一路没有一百米,就碰到了这样的三家,都是贴着方克一家的鼻子从面前走过去。在游乐场,那三家又一齐出现,簇拥在方克一家周围。方克一家往前一走,他们就跟着挤上去。方克一家一让,他们也装作正好也想让,就退下来,方克一家再上,他们也装作正好也想上,就跟着挤上去。不论干什么,都跟方克一家挤着上,把高雅全都挤没了,只有粗鲁。 虽然有方克宽慰,叶吟还是气的头顶冒烟,又不能叫人来把三家打一顿,吵一架又显得不高雅,憋了半天,方克一家人去买票坐云霄飞车,那三家人又挤上来,方克一家往后一让,那三家也假装不经意的往后一让,叶吟说:“请你们先。”那三家装没听见,方克一家往前一上,那三家又立即挤上来。叶吟又往后一撤,说:“请你们先。”那三家又装没听见,方克一家又往前一上,那三家又跟着挤上来。 叶吟忍无可忍,说:“你们是谁?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那三家扭过脸去根本不理,叶吟说:“你们再这样,我要叫人来了。”那三家还是不理,叶吟作势往前一上,那三家又挤过来。叶吟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显然是找事来的。”那三家人自顾自说着话,谈笑风生。方克扶住叶吟的肩膀,拿起电话,说:“我是方克,这里有三家人在捣乱,影响了我们游玩,你们来处理一下。”那三家人仿佛没听到一样,边说笑边走了。叶吟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坐了云霄飞车,又去玩儿碰碰车,那三家人又回来了,又挤上来,叶吟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一个女人说:“你跟谁说话呢?我吗?”叶吟说:“就是你啊。”女人说:“你说什么?”叶吟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女人说:“我们来游玩,怎么会是什么派来的?你有病吧?”叶吟说:“你们老是跟着我们,你们才有病。”一个男人说:“别理她。”女人对方克说:“管管你老婆,这么说话真无礼。” 方克对叶吟说:“你看,跟他们搭茬就这一个后果。”叶吟说:“叫人来把他们办了。”方克说:“他们就是无赖,跟他们斗,就像杨志碰到到了牛二,不值当的,走吧。”方克拉住叶吟往八卦阵的方面走,那三家又跟过来。方克又拿起电话,说:“在八卦阵,你们派四个保安过来。”方克和叶吟等着保安过来,保安全程陪着,那三家人远远的跟着,玩儿了一上午,方克一家才回家。 路上,叶吟说:“咱们以后都要这么生活吗?”方克说:“是啊,除非不出门。”叶吟说:“再来我就报警。”方克说:“没用的,他们又什么都没做,也解释的通,你拿他们没办法。”叶吟说:“抓住就揍。”方克说:“他们会报警的,而且死缠烂打,没完没了,你不理他们还好,你一理他们就会麻烦不断,刚才你也看到了。” 叶吟说:“真无赖,原来伍昭是这种人,活该她得不到你,你还为了她的成长跟她订了婚,保护她那么多年,跟我结了婚了,还想继续保护她。你看,有必要吗?她的花花肠子比咱们两个加起来还多,用你保护!”方克说:“我虽然能看穿她,但是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想以这种方式做为打垮我们的辅助计策。”方克笑着摇了摇头,说:“真是无赖的高明。” 叶吟说:“你还笑。”方克说:“不只笑,还得忍。忍到让她觉得玩儿的无聊,觉得受到伤害和耻辱。”叶吟说:“现在是我感到耻辱。”方克说:“忍辱负重,要把这个负面情绪弹回去。已经知道她的手法,为什么要配合她呢?”叶吟说:“像今天这样,不出手简直过不去。”方克说:“是啊,只能像现在这样忍无可忍的时候回击一下,让与他们身份同等的下人去接触他们,咱们不要亲自动手。”叶吟说:“下人?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伍昭从前就一直爱说下人这个词。” 第288页 方克说:“所以她现在派下人来拉低咱们的身份。”叶吟说:“咱们也只能让下人去反击。”方克说:“是啊,那些无赖,你没办法跟他们请平等。而且我所说的下人和伍昭之前所说的下人是不一样的,她是以钱为评判标准,我是以人的品质为评判标准。我想伍昭现在的评判标准应该也不只是钱了,她经历了那么多应该也有所不同了。”叶吟说:“比如以聪明智慧为评判标准?”方克说:“是啊。” 迎春谢了桃花开,王子正看着桃花一阵怅惘,本以为心里没有女人就会平静,但是原来平静不下来,心像个黑洞,一切都往里吸,还不知道满足。事业填补不了空虚,王子正渐渐清楚的意识到,男人需要女人真的是一种动物本能。从肉体到精神,从精神到心灵,没有哪一种真实和不真实不需要女人的填补。但是这个女人在哪里?也许此生她爽了约,根本就没有来。 王子正埋怨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另一半,哀哀怨怨。截止目前,王子正心动的两个女人,一个跟丁丁有了一个女孩儿,幸福无比;一个跟郑安华结了婚,发誓生生世世。如果自己有了另一半,一定也会让她幸福,把她宠成一个女王。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王子正可不喜欢女王范儿的女人,应该是举案齐眉之孟光、相敬如宾郤缺之妻才对。虽然自己也不敢当梁鸿和郤缺,但是传统夫妻美学才是王子正推崇的。 郑安华从后面走过来,看着看桃花看痴了的王子正,说:“又在怀念谁?”王子正说:“想起火车上遇到过的一个女孩儿。”郑安华说:“小云给你介绍,你又不要。”王子正说:“我还是想在国内找。”郑安华说:“国内的水都让方克给搅混了,你又胆小如鼠,投鼠忌器,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要我说,看上就下手,不要想那么多。”王子正说:“一般的我也看不上。” 郑安华说:“没学历的你不要,有学历没脑子的你不要,有学历有脑子没模样的你不要,有学历有脑子有模样没品行的你也不要,什么都有,你又说没感觉,让你一个人吧,你又没完没了的思春怅惘,一副无语恨东风的样子。我也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你充实起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没有这样的女人。你真是传说中的灵童转世,应该做活佛。” 王子正说:“把你老婆让给我。”郑安华说:“又在无理取闹了,你又不是真心,给你也不要。”王子正说:“其实我觉得伍昭也不错,她肯定不会跟着方克算计我。又那么有本事,白手起家,一个人拼出那么大一个家业。我早知道她这么有出息,当初就应该收了她。” 郑安华说:“总是口不应心的说话,小心说出鬼来,她要是真爱了你,我看你得把自己的嘴抽烂了。知道她现在是怎么对付方克的吗?”王子正说:“她对付的不是叶吟吗?应该是租了个女人,去勾搭方克了吧?或者自己又一次为方克献身。”郑安华说:“还真不是。”王子正说:“不是去叶克城旁边投资了塔炉城了吗?无非是想挤垮了方克和叶吟,我看短时间内动摇不了叶氏和方克,这得等到猴年马月。” 第一七九章 眼光 郑安华说:“是小手段,玩儿出花儿来了。”王子正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郑安华说:“真没见过那种小手段,派人跟踪方克夫妻,不停的以各种小理由客客气气的骚扰他们,然后让他们知道他们被耍了,而且是被伍昭耍了。据说,叶吟的脸都被气绿了。”王子正说:“只有女人才会想出来的小招数,太绝了。” 郑安华说:“一天两天,没成效,这要是长年累月这么干,就成大事了,一定会成效卓著的,关键是法律还制裁不了。”王子正说:“这女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郑安华说:“女人的想法真是奇怪,从这一点上看,她对咱们还是有用处的。”王子正说:“果然伍昭不是平庸之辈,怪不得仅七年的时间,她能干起来水楼香音。” 郑安华笑着说:“我以为只有方克那种的无赖,还真没想到还有伍昭这样的无赖,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王子正说:“这二位要是结成夫妻,一定天下无敌。”郑安华说:“所以他们不成,也给咱们这样的老实人留条活路。”王子正说:“伍昭如果跟了伍阳,对咱们大有利。就怕她作死到头,还想跟方克不干净。”郑安华说:“伍阳大智若愚,他对咱们两个印象非常好,是诚心跟咱们交朋友。” 王子正说:“说什么也不能让方克动伍阳。”郑安华说:“他不会有危险,因为他可以忽略很多东西,对小伎俩有一种天生的防御能力,不像你,别人一个眼神,嘴歪一下,挠个脑门儿都能给你造成冲击。”王子正说:“我知道你已经把他纳入了咱们的保险箱里,应该跟他深谈过了吧?”郑安华说:“是谈的很深,即使没有了伍昭,他也会是咱们忠实的朋友。我有把握他对咱们言听计从,我已经把底打好了。” 伍昭把刘芹送到了武汉市精神病医院,只要没事就去看她。刘芹每次看到伍昭都很兴奋,时而面容宁静,喊她乖女儿;时而面容倨傲,骂她心术不正;有时候向伍昭要曹向东:有时候又打听郭可颂。混乱的心绪每时每刻都波澜起伏,钻在自己的牛角尖儿里出不来。虽然她不正常,但是伍昭就当她是正常人,一点儿一点儿的跟她谈从小的事情,慢慢的启发她的回忆,说明现在的情况。刘芹渐渐的似乎也能听进去,伍昭心里虽然仍然对她心怀芥蒂,但是还是把她往自己这边拉,告诉自己要相信血缘的力量。 第289页 伍昭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直奔水楼乡音,进了伍阳的办公室。她进伍阳的办公室从不敲门,进去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坐到沙发上。伍阳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游击作风,继续干自己手头的活儿,并没有在意。伍昭说:“听说你现在跟王子正他们关系不错。”伍阳看了她一眼,停了下来,说:“你不是说我可以跟他们交朋友吗?” 伍昭说:“那么你现在跟他们的交情在我之上了?”伍阳说:“那是不能比的。”伍昭说:“你怎么把什么事都跟他们说?能说的不能说的你都说了。”伍阳说:“伍昭,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一定要有勇气相信别人。”伍昭说:“这话是那个郑安华跟你说的?”伍阳说:“不管是谁说的,有道理就得奉行。” 伍昭说:“如果你相信错了呢?”伍阳说:“那花一定的代价看清楚一个人,也是值得的。我根本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可信,而是我愿意相信,这是我们的缘分。基于我对他们的理性判断之上,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轻信哟。”伍昭说:“他们也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伍阳说:“是告诉了一些,都不都的我不知道。” 伍昭说:“他们都说我什么了?”伍阳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些青春、莽撞和圈套。大部分你也说过,还有一些你没说过的其他人的事。”伍昭说:“什么事?”伍阳说:“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没说方克的好,我感觉你很傻。”伍昭吼道:“你很傻!”伍阳平静的说:“看跟谁比。” 伍昭说:“你长行事了,有话不跟我说都跟他们说了?”伍阳说:“我也没有什么可告诉他们的,你的事,他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而且他们比我更了解你,也对咱们目前的状况分析的很清楚。我觉得他们句句说在点子上,我没办法也没理由反驳,只有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为咱们好,而且想的比你还周全,我很服他们。”伍昭说:“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对自己最好,自己对自己最周全,他们是为了他们自己,谁会真正的替咱们考虑?” 伍阳说:“咱们的目标和利益现在是一致的,就应该同仇敌忾、协同作战啊。要不然怎么面对共同的强敌,制胜于千里呢?王子正和郑安华他们已经去联络塔炉集团的鲁大有去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搭上了。他们已经说服国外投资新疆生态城项目了,要跟塔炉搞友好联盟呢。” 伍昭说:“把我甩了?”伍阳说:“你不是也是塔炉的投资人吗?怎么可以甩了你嘛,人家只是想友好的跟邻居相处而已。”伍昭说:“为什么他们不通告我?”伍阳说:“他们说跟我说就是跟你说了,都一样。”伍昭说:“不一样。”伍阳说:“他们说不愿意跟你打交道,太累。”伍昭说:“你到底是哪头儿的?”伍阳说:“王子正和郑安华那头儿的呀。”伍昭说:“你把我的底都漏给他们了?” 伍阳说:“你也没有什么底可漏的,不是跟你说了,人家早就都知道你了吗?”伍昭说:“他们能知道,那不是代表方克也都能知道了吗?”伍阳说:“所以啊,这个世界最可靠的保密方法就是没有秘密。”伍昭说:“你坏了我的大事,会害了我的。”伍阳说:“别紧张,据我观察,咱们跟王子正和郑安华一起是有了保障了。”伍昭用手指着伍阳气的说不出话来,伍阳笑道:“相信我的眼光。” 伍昭出了伍阳的办公室,不知道是喜是忧。也不知道王子正和郑安华对水楼乡音是不是另有所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极想搬倒方克的,而方克确实接手了当初属于自己的一切。不知道他再见到自己,想不想还回来呢?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但是出于道义,难道他不应该还回来吗?他曾经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为自己拿回富成吗?不是要照顾自己一辈子吗?不是为自己接手珍兰教育吗?不是为自己每天给刘芹四个包子延命吗?伍昭觉得是时候见他一面了。 方克和叶吟回到新疆的家,洗过了澡,换了衣服,叶吟如释重负的躺倒在床上,说:“哎呀,可到家了。这方圆几万亩的地方都是咱们家的,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烦人的东西出现了。”方克说:“不要在意那些人,尴尬人要避开和拒绝,不要跟他们有直接的冲突,出门带两个人驱逐闲杂人等。”叶吟说:“好麻烦。当初你要是不沾伍昭就好了,她也没有恩将仇报的机会。”方克说:“缘分有很多种,有好的缘分,也有坏的缘分,我跟伍昭的缘分也许就得是以这种方式来了结。”叶吟说:“是啊,我不恼,我小心观察和应对。”方克说:“这才是处理问题的正确方法。” 方克的电话响了,方克拿起来看了看,不认识,接了电话,说:“喂?”电话那头说:“方克,许久不见。”正是方克意料之中的伍昭,方克已经等了不是一天,听到这声音,心里说:终于来了。口里说:“哪位?”一边说一边走出卧室,到了客厅里。叶吟敏感的直觉是伍昭,跟着也到了客厅里,侧耳倾听。伍昭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过去的曹兰黛,现在的伍昭。” 第290页 方克平稳的说:“水楼乡音的老总?”伍昭说:“看来你已经对我有了相当的了解,是因为叶吟吗?”方克说:“你现在过的好吗?”伍昭说:“很好,只是想你。”方克说:“是作为什么关系来想呢?”伍昭说:“爱人同志。”方克说:“可是我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你这么想我是不适宜的。”伍昭说:“我也知道不适宜,可是就是想啊,我也很无奈。见个面吧,说不定感情不能再有瓜葛,生意上还能互相帮助呢。叶吟我也很想念,都是老朋友了,也想见见,我邀你们夫妻共进晚餐,怎么样?” 方克说:“好啊,在什么地方?”伍昭说:“新疆我也不太熟,你说。”方克说:“那不如到我们家里来,你可以带上你的伴侣。”伍昭说:“我还没有伴侣。”方克说:“也可以是男朋友。”伍昭说:“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方克说:“这个真不知道。”伍昭说:“妹妹到哥哥家里去,一定要找个男伴以示跟哥哥的清白吗?” 方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想让你找到你的爱人,看看你的幸福,我就放心了。”伍昭说:“叶吟在旁边吗?我是不是应该跟她打个招呼?”方克说:“她不在我身边,带孩子在外面,我给你叫一下。”伍昭说:“叫一下吧。”方克出门去,叶吟跟着出去,跑到很远的地方。方克喊道:“叶吟,伍昭的电话。”叶吟应了一声,跑过来,微微的喘道:“谁找我?”方克说:“伍昭。” 第一八零章 敞亮人 叶吟接了电话,说:“兰黛?”伍昭说:“你不是很清楚,我现在叫伍昭了吗?你的手下办事真是利落,居然查到我。”叶吟说:“我们一直都非常关心你,你失踪以后,你哥满世界的找你。前些日子你到大世界餐厅,你带你妈走的事又闹的沸沸扬扬,我们才知道你原来就是大品牌水楼香音的老总,想去联络你,因为你没有联络我们,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怕打扰到你,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认你这个哥哥和嫂子,也没敢吱声,想顺其自然,总有一天会见面的,都是食品行业里的人嘛。水楼乡音的食品我们一直都很喜欢吃,现在厨房里还有你们的小鱼干儿呢。你能打电话来,太好了,我们一直都等着你呢。我们现在有一对儿女,也想让你见见呢。” 伍昭说:“那我明天下午四点就去拜访你们,晚上共进晚餐怎么样?”叶吟说:“好啊,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伍昭说:“明天见。”叶吟说:“好,等你。”叶吟挂断了电话,对方克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说话呢,没想到她也这么会说。她一定是不缺男人,所以才这么成熟。有时候必须要生理上和谐,精神上才能有效的成长。”方克说:“你不是说她身边是有个男人,叫伍阳吗?”叶吟说:“如今她又和王子正打的火热。她那种女人,怎么会缺男人。事业那么坚r挺,背后一定有男人撑腰,心里才能那么无所顾忌,说话才会那么硬。明天,她一来,见了面,几斤几两一看便知。”方克说:“是。” 第二天,伍昭如约的来了,带了一车水楼乡音的各种食品。方克一家热情的把伍昭请到屋里。坐了,正是下午茶的时间,已经准备好的茶点。叶吟说:“这些点心都是我做的,绝对健康,来尝尝。孩子们在书房里写作业,我叫他们来见见姑姑。”说着,就出去了。伍昭说:“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方克说:“我很好。”伍昭说:“我想单独约你,你看呢?”方克说:“叶吟挺贼的,我不想让她疑心,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伍昭说:“谢谢你帮我拿到了富成、珍兰教育,还照顾我妈。”方克说:“这些都没什么。”伍昭说:“现在我回来了,什么时候办一下手续,把富成和珍兰教育移交给我?”方克说:“我当初跟你分手的时候,就说过因为财政困难才跟叶吟在一起,我怎么会有能力收了富成和珍兰教育呢?都是叶氏代收又交到我手上的,实际是叶氏的财产,具体说,是叶吟的,我给不了你。”伍昭说:“是你的,我查过了。” 方克说:“那也是叶吟给我的,我不能再交给你了,虽然我也想。再说,你现在有了水楼乡音,也不需要富成和珍兰教育了。这些年富成和珍兰教育要不是叶吟也早没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再给你?这是无礼的要求。” 伍昭说:“如果我现在一无所有呢?”方克说:“那我也给不了你什么,都不是我的了,连现在的叶克城都不全是我的,我也做不了主。叶吟肯定是不会给你什么的,但是我能保证你的衣食无忧,但是你现在也不需要。你长大了,成熟了,力量强大,也不需要我照顾了。反倒是我,需要你的提携了。比如你投资的塔炉生态城,就挤兑的我够呛,今年的物产销路明显不如以前了。” 伍昭说:“你们已经严密调查过我了。”方克说:“这些事,我已经都交给了叶吟,她办事的效率你应该是知道的。总之,这些年要不是叶吟,我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想想以前我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你,都是大言不惭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承担别人的生命。越随着年纪渐大,越明白,我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承载不了,还需要爱人帮忙。叶吟是我一辈子的爱人,下辈子我还去找她。”伍昭说:“这屋子里装着窃听器吗?你是故意说给叶吟听的?”方克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心说给你听的。也满心的希望你也能找一个一辈子的爱人,承载你的生命。” 第291页 伍昭说:“哥,你跟我说这些话,是因为知道我背后有一个那样的男人支撑吗?”方克说:“难道没有吗?”伍昭说:“有。”方克说:“所以。”伍昭说:“所以你不再想给我任何东西?包括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方克说:“主要是你不需要。”伍昭说:“我需要。”方克说:“那也不给,因为现在我是一无所有。” 伍昭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念你。我知道,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叶吟所为。”方克一皱眉,说:“不是她所为,都是我所为。”伍昭说:“你在护着她,你根本不知道叶吟对我做了什么。”方克说:“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站在叶吟这边,我们已经是长在一起的夫妻。”伍昭说:“你不再爱我了?”方克说:“但是我已经属于叶吟了,我不能背叛她。”伍昭说:“所以你背叛了你自己?”方克说:“我宁愿。” 伍昭说:“因为我有了别的男人,所以我从你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了?”方克说:“是这样的。”伍昭说:“还是亲兄妹吗?”方克说:“本来我以为可以,但是现在只能做了熟悉的陌生人了。”伍昭说:“那为什么邀请我来你家呢?”方克说:“我想了结一下咱们的前缘后事,见了面,都不必再有猜忌和遗憾。躲着、不了了之都不是我喜欢的方式,我是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敞亮人。我敞亮,希望你也敞亮。” 伍昭说:“我明白了,你现在想让我离开吗?”方克说:“叶吟还想跟你做朋友、做姐妹。”伍昭说:“你的意思呢?”方克说:“除非你愿意陪她装下去。”伍昭说:“还是做陌生人吧,我走了。”伍昭站起身,伸出手,说:“再见,哥哥。”方克也站起来,跟伍昭握了一下手,说:“再见,妹妹。” 伍昭出了门,开了车绝尘而去。叶吟从屋后溜达出来,说:“这个女魔鬼走了?”方克说:“不走还能干什么?”叶吟说:“还想要回富成和珍兰教育,好可笑。”方克说:“不论是谁,她都觉得是她的下人,都得为了她而存在,她还是没有变。”叶吟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么不警告她,不要再让那些人烦咱们了?”方克说:“说了也没用,别人的话她是不会听的,得让她自己觉得没趣儿,知难而退,否则她不会罢手的。”叶吟说:“我怕她是个知难而进的蠢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你越是拒绝她,她反倒越挫越勇。她如果不是这个性格,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功。” 方克说:“我总不能什么都答应她,让你受委屈,她不是那种感恩戴德的人,而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给她一点儿甜头,她就会大举进攻。所以什么都不要给,严封死打,绝不给她任何机会。”叶吟说:“这一次她回去一定和王子正他们更甜蜜了。”方克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都是那种不可求的小人,坚决不能服软,你服一小点儿软,他们就会认为抓到了你软肋,往死里掐。”叶吟说:“也许伍昭是可以被争取过来的,你这样拒绝她,不是把她推给了王子正吗?”方克说:“这种人不能笼络,也根本笼络不住,因为她太自私了,宁愿把她全推出去,也不能姑息养奸。”叶吟说:“这是她的本性,还是因为她的经历?”方克说:“都有。” 叶吟说:“莫非塔炉和横枝都是她找人投资的?”方克说:“很可能。”叶吟说:“左手阴,右手阳。”方克说:“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曹兰黛了,现在这个伍昭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像个吸血鬼一样,看到我眼睛都红了,那个眼神简直想把我轰碎了。全程都严密的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她一定从我身上读到了很多东西。”叶吟说:“你不要把她太高估了,她只是刁钻,不是智慧,要不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在咱们面前。”方克说:“她是故意的。”叶吟说:“要拉开架势跟咱们大干一场吗?”方克说:“是,她不怕咱们,也不怕咱们了解她,她如今已经修炼成一个妖精了,切不可对她掉以轻心。” 叶吟说:“她对你呢?”方克说:“对我还有余情,但是已经不在意了,下手是不会软的。”叶吟说:“她身边有了伍阳了嘛。”方克说:“伍阳是个傻尖傻尖的人,那个人傍上了王子正,跟咱们一定是不共戴天。”叶吟说:“他们不会把有的没的不幸的根由都推到咱们身上,然后疯狂报复吧?”方克说:“就是这样啊。”叶吟说:“那帮人都疯了。”方克说:“那帮人需要假想敌,以证明自己是英雄。”叶吟说:“怎么会遇到这种人,我发现还是笑天哥最好了,像他那么平和的人真难找。自从他去了德国,一点儿音讯也没了,我想度个假,到德国去看他。” 第一八一章 把关 方克说:“我也想出去放松一下,去德国看看他的农庄,计划咱们加拿大的家。”叶吟说:“好想现在就去加拿大啊,躲开这里的一切纷争。”方克说:“咱们还需要这样的战场,建功立业,到加拿大只是给孩子们和咱们将来养老打底。”叶吟说:“咱们的帝国还是很牢靠的,如果一切放下,也不是那么辛苦。”方克说:“是,他们想搞垮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292页 伍昭回到塔炉,吃了晚餐,倒了一杯茶坐在客厅沙发里,一边回忆在方克家的情形。方克的神态姿态都在表达着和他的言语不同的信息。他对自己还有余情,还把自己当作亲人。话虽然说的硬,显然是给叶吟听的。叶吟当然是个不容易糊弄的人,粘上毛儿比猴儿都精。要想瞒过她,体现柔情也只能像方克这样以一种毫无破绽的言语做常规表达,而用神情和姿态表达隐密的内心世界了,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难道他的危机还没有过去,还是已经被叶氏吃死了,完全脱不开身?这一见面,伍昭觉得自己对他的欲望一点儿也没有少,这些年更是没有一天不想他,因为只要一想到男人,自然的他就在眼前。 伍昭在思念方克的波涛里挣扎,仿佛岸上是伍阳的手,她怎么想抓也抓不到。她对方克的欲望是非常明显和强烈的,可是对伍阳,就差太多了。伍昭在想伍阳的时候,根本不能满足,自r慰都达不到高潮。见到方克之后,伍昭的身体又一次被点燃,此时更是欲r火焚烧,难以自持,索性爬到床上,疯狂的自r慰。完了事,心里稍安,冲了个澡,想到把方克弄到手的强烈愿望像是一只饥饿r难耐的老虎,难以驯服。方克对自己也是一样的,但是他有叶吟,应该会在深夜,把叶吟当成自己,轻忴蜜爱,享乐至极吧。 伍昭的电话响了,是方克打来的,伍昭心里一阵心悸,接了电话,平静的问:“什么事?”方克说:“我爱你,我想你,我愿意为你抛弃一切。”伍昭说:“瞎说,你根本不会为了我做任何事。”方克说:“我知道你也想我。”伍昭说:“那又怎么样呢?”方克说:“找个自然的时间,做个自然而然的事。”伍昭说:“你跟她离婚呀。”方克说:“不行,我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离不了。”伍昭说:“那就没办法了,我跟你什么都做不了。”方克说:“真的吗?”伍昭说:“我等你电话。”方克说:“嗯。” 伍昭回到武汉,来到伍阳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看着仔细的看着伍阳,长的真好,面容非常的饱满,洋溢着青春的光辉,正人君子的坦荡气质,鲜红的嘴唇,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非常健康、阳光、单纯的像一块水晶,像清澈的泉水一样有一点儿甜甜的味道。他专注的看着伍昭,说:“什么事?”伍昭说:“咱们同居吧。”伍阳说:“结婚最好。”伍昭说:“那就结婚。”伍阳说:“你又不爱我。”伍昭说:“跟你结婚就是因为爱你呀。” 伍阳说:“我问一下王子正和郑安华。”伍昭说:“为什么要问他们?”伍阳说:“因为你太复杂,我搞不懂你,如果有朋友把关,是最好的。”伍昭说:“今夜我就要拥有你,如果你不能令我满意,就不结婚了。”伍阳说:“那就不结了。”伍昭说:“你这么跟我说话,是跟谁学的?”伍阳说:“郑安华给我打电话说你去找过方克了,极有可能跟他死灰复燃。郑安华说让我有个准备,如果你再和方克纠缠不清,就坚决的甩了你。你如果离开我,跟了方克,一定会万劫不复。” 伍昭笑道:“我是不会跟他有什么了,我早已经认定你才是我的男人。”伍阳说:“以前咱们从来没谈过感情,这时候你突然提出来,是在方克那里受到什么刺激了?”伍昭说:“他坚决的跟我说,他多么爱他的妻子,离不开他的妻子,但是另一方面在神态和姿态上又极力的表现出对我余情未了的样子,他在耍我。我去找他,主要是想要回我之前被他侵吞的财产,如果他给我,我就还跟他;如果他不给我,我就跟你。”伍阳说:“郑安华让我再等等。”伍昭说:“郑安华知道我跟你说什么了?”伍阳说:“你现在的情况,他都跟我分析到了,基本不差什么。他说:如果你熬的过就跟你;如果你熬不过,就算了。”伍昭说:“熬什么?”伍阳说:“熬你的欲望。” 伍昭说:“有欲望是因为爱,爱不是永久不变的东西,熬没就没了。像我以前对王子正,就是熬没了,他没跟你说?”伍阳说:“你对方克还没有熬没,你现在的感情非常不稳定。你还在沉迷于方克当初跟你上床的深刻感受里,我对你来说是安全的,但是我未必能满足你。我想你有这个选择的权利,你如果是那种执着于性感受的女人,执迷不悟,我就应该爽快的离开你,不再为你耽误青春了。”伍阳说:“你就那么相信郑安华?”伍阳说:“他说的对。”伍昭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伍阳说:“现在我有了王子正和郑安华这样的朋友。” 伍昭说:“所以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伍阳说:“你有时候有点儿不正常,我觉得王子正和郑安华是正常、客观、理性的男人,所以我不应该被爱情冲昏头脑,而应该广泛听取朋友的意见。你把我的朋友都断了,是你说我可以和他们交朋友的,我觉得你说的对。”伍昭说:“只有我是为了你好,别人都是外人。”伍阳说:“我愿意相信他们,是因为我也有我的判断,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没有判断力的傻瓜。” 伍阳说:“我现在被叶吟盯的这么紧,显然跟方克什么也不会发生。”伍阳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而且,你是因为有人盯着才不跟方克发生关系的吗?”伍昭说:“方克把一切都推到叶吟身上,让我对他起了疑心。如果我跟方克再次发生关系,被录像当作证据泄露的话,方克也推到叶吟身上呢?我跟你不是完全没可能了?我如果失去你,我这辈子就完了。” 第293页 伍阳说:“你说的跟郑安华说的一样。”伍昭说:“郑安华是这样跟你说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伍阳说:“很多,反正你是跳不出他的意料的。”伍昭说:“他只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保证让我站在他们那一方,跟方克作对。”伍阳说:“不是的,到目前为止,他说的没有一句不对,都对上了。”伍昭说:“看来我嫁给你是必然了。”伍阳说:“我不希望这是形势所逼,我还是希望你是因为对我有激情、有感觉才跟我在一起。” 伍昭说:“那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是我的必然趋势。”伍阳说:“那就再等等。”伍昭说:“我会扛不住的。”伍阳说:“那就不要扛。”伍昭说:“现在就去领证,你必须跟我结婚。”伍阳说:“对一个行将是你丈夫的人,怎么能以这么不尊重的口吻说话呢?”伍昭站起来,走到伍阳面前,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头就吻起来,一边嚅呐着说:“好嘛,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跟我上床,什么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伍阳说:“是因为见到方克以后,才让你这么欲r火焚烧的吗?”伍昭吻着着伍阳,说:“我想要你,现在就要。”一边就抓向伍阳的裆里,伍阳握住她的手,说:“等到晚上。”伍昭惊喜道:“你同意了?”伍阳点了点头。伍昭说:“明天咱们就去领证儿。”伍阳说:“都听你的。”伍昭说:“这也在郑安华预料之中吗?”伍阳说:“是。”伍昭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吴笑天和赫雨怎么也没想到方克一家会到德国来,虽然心里觉得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还是热情接待了。赫雨和叶吟在厨房里忙,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吴笑天和方克坐在院子里喝茶。吴笑天说:“你怎么搞的?四十不到,白头发都长这么多了?反正钱你也挣够了,何不急流勇退,像我一样移民海外呢?”方克说:“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的农庄,打算在加拿大也办一个。” 吴笑天说:“你想去加拿大?”方克说:“你觉得怎么样?”吴笑天说:“不错,怎么不来德国,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方克说:“你喜欢小城镇,我喜欢广袤的土地,一包一万亩,感觉是国王。”吴笑天说:“国内压力有那么大吗?”方克说:“有了,王子正和曹兰黛都起来了,还有一个高行远不知道在哪儿窝着呢,也是个隐患。”吴笑天说:“还是这三个人?”方克说:“他们三个是代表,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顶着呢。王子正引进的是国外资本,我耍不动,也不敢耍。” 第一八二章 光辉 吴笑天说:“其他人就都那么老实?”方克说:“你是说汤丹羽和楚秋元?”吴笑天说:“怎么样?”方克说:“我跟他们是正常生意场上的较量,他们不如我,现在都服了,还感谢我给他们找了条活路呢。”吴笑天说:“并在了你的手下?”方克说:“对,他们的公司都是我控股了,给个ceo让他们干着呢。” 吴笑天一竖大拇指,说:“那种程度都被你收服,真是不容易。”方克说:“王子正身边多了个郑安华,这个人我一直都想除掉,可是越除他长的越结实,我也曾想笼络他,也没成,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幸好王子正的弟弟王子仪死了,要不,真没有我的活路了。这个王子仪当初是九个弟兄,都是我培养出来的,现在倒好,没一个向着我的,都围到王子正身边儿去了,真是白瞎了。” 吴笑天说:“我一直都不看好曹兰黛,她怎么会成了的?”方克说:“我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强人,以前她说话总是下人、下人的,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有什么大成就,谁知道她居然逃到武汉,挣下了几十亿的家业。还改了名儿,叫伍昭。她投靠的那家人倒没什么,就是有个倒霉儿子,叫伍阳,跟王子正和郑安华他们好的穿一条裤子,言必听,计必从,也成了我的心头大患。本来我还有办法治伍昭,这下子又麻烦了。” 吴笑天说:“高行远一直没有出现吗?”方克说:“没有,自从他离开新乡,全中国我都挖地三尺的找他,愣没找到,连个鸡毛也没见着,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国外。”吴笑天说:“王子正的国外资本跟他没关系?”方克说:“也许有。” 吴笑天说:“中国那么大,一定有你挖不到的地方。伍昭如果不是主动出现,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否则叶吟也不会让她发展到如此水平,可以说根本不会有发展,不是卖肉尺骨无存,就是要饭饿死街头。”方克说:“你是这么看叶吟的?”吴笑天说:“我是这么看你的。”方克说:“的确,哥,还是你最了解我。我仇家不多,不是因为我是义商,而是因为我斩草必除根,留下的都是给我扬名的奴才。”吴笑天说:“王子正是个例外。” 方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王子正?”吴笑天说:“因为虽然他是你的敌手,但是他也是你的贵人,你只有在他的启迪下,才能激发出你的天才。他是你的火种,有危险但恰当的利用可以照亮你的人生。”方克说:“我也想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总是一种玩儿玩具的感觉,好像猫抓老鼠,先玩儿一通,然后再一口吞了。” 第294页 吴笑天说:“结果玩儿着玩儿着,你发现他不是老鼠,而是一只严肃的黄鼠狼。”方克说:“听说黄鼠狼性情残暴凶狠,决不放过所遇到的弱小动物,即便吃不完,也一定要把猎物全部咬死。这一点,明明说的是我。”吴笑天说:“也许这也是他对你的认识。”方克说:“如果他死了,我会寂寞的。我看不到新鲜的东西,但是他总能带我看到。没有他,人生多么的无聊。” 吴笑天说:“这是你的错觉,你投资叶克生态城,他就没有给你什么启示。”方克说:“你认为是叶吟给我的启示?”吴笑天说:“你们也是因为叶克城,感情才能这么好。”方克说:“你知道叶吟的这个想法来自哪里吗?”吴笑天说:“不会是王子正吧?”方克说:“起初我也以为是叶吟的想法,后来叶吟说漏了嘴,我才知道这是她跟王子正讨论的结果。” 吴笑天说:“叶吟因为王子正的原因,才下那么大的决心要把这个理想变为现实?”方克说:“显然给了她莫大的推动力。”吴笑天说:“所以你们现在实现的其实是王子正的农业理想?”方克说:“可以这么说。”吴笑天说:“所以叶吟心里是有王子正的?”方克说:“起码认为他是个十分有见地的有识之士,她在说起王子正那一套东西的时候,措词、语气、神态、姿态都承袭的是王子正,可见王子正的思想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辉。” 吴笑天说:“所以不能跟王子正在一起,她是有遗憾的?”方克说:“初期起码是有的,现在我每次提到王子正,她都是屏息倾听,生怕错过了什么。”吴笑天说:“她应该知道你才是实现她理想的不二人选。”方克说:“但是这个恢宏的理想是王子正给的,在这之前,她不过还是个听从父亲安排的懵懂的小女生,一下子就开了窍,像一个高瞻远瞩的雄鹰,那是何等的生命磅礴之气让她扶摇直上?可想而知对她的震撼。她到了现在,还在乘着这股气意气风发。” 吴笑天摇了摇头,说:“不过是一种说法,你们之前就已经有开发沙漠成功的案例了。即便叶吟的这个想法来自王子正,王子正也不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了。”方克说:“不是,他有他十分独到的见解,就是因为独到,所以我们比其他人更成功。我们现在也没有脱离他的指导思想,只不过是完善细节。” 吴笑天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王子正再有见地,他还不是什么都没干?不过还在鼓捣他的无人驾驶?”方克说:“现在不同了,伍昭在我们叶克城旁边也在做生态城,在复制我们的成功,而且王子正跟伍昭已经串通,他已经介入了。我们还在沿袭他以前的观念,就一定会落后了。” 吴笑天说:“不一定,我现在的农场还是学习的你们,也非常成功。他们不会有更好的理念支撑了,王子正之前的想法就是最好的。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把他的理念坚持下去,坚持住。”方克说:“看看再说吧,我又要跟在王子正后面亦步亦趋了。虽然现在还没去加拿大,但是我已经十分想念那里。因为那里代表全新的幸福,包括全新的叶吟。我一直觉得上床的时候,叶吟把我当成了王子正。” 吴笑天说:“无人驾驶、农牧业、食品、建筑、高新材料、电子、教育,还有一座生态城,而且全赢利,我想不出有什么事你不能心想事成,为什么面对王子正的时候,你还是缺乏应有的自信呢?” 方克说:“可是我是费了多大的劲,你是知道的。王子正的背后一直都是大财阀支持,当初是蔡文丽和石敢当,好不容易被我瓦解之后,又拉来了国外的资本,现在凡我拥有的项目,他基本都已经在搞,我稍一松劲儿就可能跟不上他的步伐,被他拖垮。我还年轻,跟他就像是两股缠绕在一起的龙卷风,我不甘心落在他的后面,我还要利用他得到更多。他再智慧、再有思想、再能干,我都要让他在我的手掌心里,翻不出去。” 吴笑天说:“也要让叶吟知道,他没有嫁错郎。”方克说:“她其实也认为,她跟王子正是不合适的,但是这挡不住她认为王子正的好。我得到的是她的理性r爱,而没有她的激情。伍昭对我也可以说是理性r爱,也没有激情。” 吴笑天说:“问题是你知道女人激情爱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你认为你没有完全得到伍昭和叶吟,时间长了难免索然无味?”方克说:“是这样,我在感情上始终是不满足的。我希望找到那样一个女子,跟我做的时候完全忘我,而且我也能完全忘我,痴缠缱绻,永不厌足。”吴笑天说:“就像我跟赫雨?” 方克说:“是,但是我这辈子是休想了,叶吟什么都会知道的,我对她也是理性r爱,我不想失去她。唯一使我欣慰的是:王子正至今单身,而且据我所知,他还是处男。”吴笑天笑道:“他不是头脑太发达,以至于那个地方不行吧?”方克说:“他对我十分忌惮,连女人都不敢找。不爱的不想要,爱的不敢上,可能也是没遇到真爱的,有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他也不好说。” 吴笑天说:“他肯定不爱叶吟,叶吟会不会因为这个特别希望你打败他呢?”方克说:“肯定的,所以她把从王子正那里得来的好,通过她的深加工全部给了我,这还不够,还全力的帮我挖掘王子正,应用到我们的事业里,以至于跟我十分合拍,为我们的努力幸福贡献了不少力量。”吴笑天说:“努力幸福?”方克说:“是啊,因为王子正,我们才努力幸福。”吴笑天说:“那说明还不是幸福,真正的幸福不是努力得来的,而是一种开悟,自然得道的感觉。所谓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295页 方克说:“我们达不到那个境界,也许老了以后,在加拿大的庄园里,像你我现在这样喝茶,可能,但也不敢保证。王子正是我一生不可磨灭的记忆,如果不想着他,我都没有活下去的兴趣了。”吴笑天说:“你对他的妒恨到了这种成瘾的田地?”方克说:“是啊,因为自作聪明的我,唯一承认的聪明人就是他了,我想让他跟我有相同的想法。我喜欢这种一辈子的对手,终身的朋友,没他就没我,没我就没他。但是他不如我,让我耍了一辈子。”吴笑天说:“好奇怪的想法。” 第一八三章 地狱 赫雨和叶吟在厨房里忙,赫雨说:“看到你这样幸福,真替你高兴。”叶吟说:“我也是,还有一个人,你也一定希望她幸福。”赫雨说:“谁呀?”叶吟说:“曹兰黛。”赫雨说:“很久都没通过电话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听说她失踪了,不知道这个人现在还在不在世上。”叶吟说:“还在世,而且还活的很风光哩。” 赫雨说:“嫁入豪门了?”叶吟说:“比这个还好。”赫雨说:“哦?我想不出她更好的出路了。”叶吟说:“她白手起家,做起了一个大企业集团的董事长了,还在我们叶克城旁边投资了两个比我们还要大的生态城。”赫雨说:“嫁人了吗?”叶吟说:“还没有。”赫雨说:“七八年的时间做到这程度?白手起家?这其中……,唉,少不了血、汗和泪,还有诸多不为人知啊。” 叶吟说:“那是一定的。”赫雨说:“她在你们旁边投资生态城是要复制你们的成功吗?”叶吟说:“应该是吧。”赫雨说:“方克什么态度?”叶吟说:“没态度。”赫雨说:“一个未婚女人干出那么大的事业,手段一定不同寻常,大概是家里破产以后,又经历了什么事,变得脱胎换骨了。凑到你们旁边去,你一定要小心方克啊。我倒不是不希望她幸福,可是我也不希望你们不幸福,毕竟你们都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叶吟说:“她到我们家去过,我出去领孩子,她跟方克说话,我带孩子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问方克,方克说她不是好来的,叫我不要理她。” 赫雨说:“看吧,一定是没说什么正经话,让方克给搪了,她还是想方克呢。方克就是脾气好,一直那么宠着她,她当初一定是不想在方克面前向你认输,才远走他乡的。这个妮子也真够狠的,吃了那么多苦,这回来一定不是善茬。男人都是耳软心活,你可得看好了方克。”叶吟说:“方克知道怎么做,我们叶氏这些年虽然没有大发展,但是老牌实力企业的核心还是非常坚r挺的,曹兰黛现在叫伍昭,还不如我们家。”赫雨说:“那就行,但是据我观察,曹兰黛,就是伍昭,那个女人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你往往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衡量她,一切还是小心为妙,保护好你们的孩子。” 叶吟说:“是啊,她妈刘芹现在就是个疯子,在精神病院住着呢。”赫雨说:“看吧,精神病有很多都是遗传的,有家族精神病史,非常危险。”叶吟说:“她去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把她当朋友,想带孩子给她看呢。”赫雨说:“那可不能,多危险。”叶吟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得小心了。” 赫雨说:“不要跟她提及我,我好害怕她的。”叶吟说:“我不会提的。”赫雨说:“我从前跟她好过一段儿,我现在想想她那些言行举止我都觉得后怕,她那个人,真的很奇怪,而且心术不正,从不巴望别人好,心里非常阴暗,我觉得吧,还是不要跟那种人有什么瓜葛才好。”叶吟说:“我跟她接触的少,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 赫雨说:“幸好方克没要她,要不现在不但没有叶克城,恐怕什么都没有了。是你拯救了方克,我真的是这么以为。”叶吟说:“她现在跟王子正打的火热,他们成一势了。”赫雨说:“看,跟王子正还有一腿。不过,王子正不可能拿她当回事,本来就不爱,经过这么多年,这么了解了,应该更不爱了。伍昭这个人,真是,仔细想想这个人,要有脑子的男人不会爱。” 叶吟说:“还真是这样的,有个没脑子的男人真的爱她,那个人叫伍阳,就是她投靠的人家。”赫雨说:“看,她还是投靠了人才发达起来的,她自己根本就不行。一定是在那家人面前硬充白莲花了,被骗了,伍昭一定从心里看不起那个男的。伍昭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贱:她看上的都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她都看不上。” 叶吟说:“这样怎么会有幸福呢?”赫雨说:“她不需要幸福,她只需要发泄。”叶吟说:“可是她不爱方克,方克并不能满足她。”赫雨说:“她一开始确实不爱方克,但是后来方克跟了你,她就爱上方克了。而且你们现在这么幸福,她觉得她丢了个宝,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要回去。” 叶吟说:“说起她用手段实在是恶心着我了:我跟方克一出门,她就派人跟着我们,还故意让我们发现,找茬跟我们交流,问一些愚蠢的问题。跟我们抢路、挤在我们身边、还在我们身边编各种恶心的故事给我们听,有时候把我们的特点说成是她们的特点,还在我们面前做各种表演,就像是拍电影一样,给我们看。我们不看,他们就追着我们,在我们面前现。强烈的向我们表明,他们就是针对我们。” 第296页 赫雨说:“这是心理战术,故意拉你们跟他们在一个档上,低俗、恶劣、丑陋、卑鄙。你们越是高贵,他们越是要践踏;你们越是洁净,他们越是要往你们身上抹屎;你们越是雅致,他们越是要逼你们像他们一样粗鲁;你们越是脱俗,他们越是让你们表现的跟他们一样下贱。短时间还只是影响一时情绪,长此以往,这些小情绪就会积累,从量变到质变,严重影响你们的精神和心灵,做出错误的判断,自乱阵角,他们就可以趁火打劫了。” 叶吟说:“如果不理他们,他们就没完没了,可是如果跟他们交手,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吗?”赫雨说:“这时候只能坚决不理他们,忍过去,如果他们实在影响你们的生活,就只能派保镖了,让跟他们同样低下的人去对付他们。” 叶吟说:“现在方克就是这么做的。”赫雨说:“那就对了。”叶吟说:“伍昭到我们家的时候,看着还蛮端庄的,真看不出来会使这种招数。”赫雨说:“这说明,她在下层社会一定经历了非人的生活,心理已经彻底扭曲了。一个看不得别人美好的人,怎么会得到美好呢?她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想让自己美好的上天堂,别人都丑恶的下地狱,殊不知,她的心灵如此狭隘逼仄,已经是身在地狱了。” 叶吟说:“方克也经常说,她总是动不动就管手下人叫下人。”赫雨说:“唉,她这种人无可救药了。她不明白,所有人都是在世界上讨生活,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有上下尊卑区分的都是钱使的奴才,她看不起手下人,手下人又有多少真正的敬重她呢?所以说她这个人格局不大,就算是有钱,也只是傻有钱。” 叶吟说:“她现在是很有钱了。”赫雨说:“那又怎么了?人的价值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很可惜,从她用的这种低劣的手段来看,她这个人更低劣。幸好方克离开了她,离的好,离的对,她根本就配不上方克。还有脸回头来找方克,真是恬不知耻。方克当然会对她严词拒绝了,这种人答理她干嘛使?” 叶吟说:“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她还没完没了的有什么意思?”赫雨说:“她就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当初对王子正也是那样的,可是王子正压根儿就不理她。”叶吟说:“可是现在他们走到一起去了,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尤其是伍阳跟王子正已经成了老铁了。”赫雨说:“伍昭在利用伍阳,王子正也在利用伍阳,互相窥伺和拉拢,共同对付你和方克呗。” 叶吟说:“就目前他们组成的利益集团来看,规模已经跟我们相当了,甚至可以说在我们之上。”赫雨说:“那又怎么样?就算你们现在收手,也挣的够多了。”叶吟说:“方克说想移民加拿大,已经计划在加拿大建农庄了,像你们一样。”赫雨说:“为什么不来德国和我们作伴儿?”叶吟说:“加拿大是农业大国,人少地多,农业集成度高,适合智能化管理和耕作,农业环境也好。方克想弄一个一万亩的大农场,可能的话,还想要更多。”赫雨说:“那可是大手笔啊,不过你们有这个实力,干吧。” 叶吟说:“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冤家。”赫雨说:“真正的世外桃源,像我们这里一样。国内人的素质都太差了,躲他们远远的,生活更加美满幸福。就像我们,现在,唉,生活太悠闲自在了。孩子们受教育也方便,压力也没有国内那么大,还能接受世界顶级教育。有钱就是好,什么事都办的可心。”叶吟说:“就怕把伍昭和王子正他们也招到加拿大,那我们移民就没有多大意义了。”赫雨说:“那帮鼠目寸光、懒惰低俗的土豹子,是方克给他们压力,他们才那么拼死挣扎,方克离开,他们正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跟到加拿大找不自在?”叶吟说:“那就没什么问题。” 第一八四章 驾驭 赫雨说:“方克真的想离开中国?”叶吟说:“也是万一的退路,为了孩子和养老。他不服王子正他们那帮人,不信干不过他们。没有他们,方克会觉得寂寞的,他觉得他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当今的中国,才是他的用武之地和体现个人价值的理想舞台。”赫雨说:“也是有病。” 伍阳下了班,才要出门,伍昭走过来,披肩长发剪成了四面齐的短发,别有一番风情。伍昭说:“跟你爸妈说了吗?明天咱们去领证儿。”伍阳说:“你说真的?”伍昭说:“当然真的,我头发都剪了呢。”伍阳说:“不是失恋才剪头发?”伍昭说:“下决心就剪。”伍阳说:“我还没跟王子正和郑安华商量。” 伍昭说:“这种事跟他们有什么可商量的?”伍阳说:“因为会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伍昭说:“和利益有什么关系?”伍阳说:“主要就是利益关系。”伍昭说:“好吧,赶紧商量。”伍阳说:“正好新乡的分公司要开业,我去趟新乡,回来给你答复。”伍昭一翻白眼儿说:“嗯。” 王子正感到自己越来越耽于饮食,知道自己是因为没有爱,精神空虚,导致的生理反应,不得不痛苦的有意节制饮食。但是因为可以找到各种理由吃东西,身体还是有点儿发福了。讨厌的坠入赘肉多起来,令王子正十分烦恼。下了狠心,制定了严格的饮食和健身计划,誓要减掉赘肉,恢复自己瘦削健壮的体魄,塑造自己的身体。这是郑安华一直坚持的事,因此王子正也跟着坚持下来。王子正一边看着自己的健美身材,一边感叹没人欣赏,难免有时候顾影自怜。对着郑安华唠哩唠叨,郑安华也不理他。 第297页 王子正和郑安华都是过午不食,下了班直奔健身房,两个人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伍阳打过来电话,说是到了新乡,有要事相商,约在行者茶楼。两个人就下了跑步机,冲了澡,换了衣服,直接去行者茶楼。到的时候,伍阳正在跟王竹凯闲聊。王子正和郑安华一到,王竹凯就出去了又给上了一壶花茶。 郑安华说:“什么要事?”伍阳说:“你猜。”王子正说:“看你满眼都是快乐的闪光,应该是伍昭向你表白了?”伍阳说:“哎。”郑安华说:“她是怎么说的?”伍阳说:“她说要跟我同居,我说结婚,她同意了。”郑安华说:“那就结吧。”伍阳说:“我对她没有把握。”郑安华说:“可以结,但是不要想一辈子。”伍阳说:“既然结婚就是想一辈子啊。” 郑安华说:“她变数太大,你驾驭不了她。所以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只是跟她睡几夜,就分手。全程都不要求她,要做的随性。告诉她:一旦开始就不要结束;一旦结束就不要再开始。而且你要有勇气贯彻执行,让她看到你的决心。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伍昭在男女关系上是个十足小人,你要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各路人马的严密监控之下,一旦做出不坦荡的事,就会尽人皆知,当然她不在乎,但是你在乎。结束意味着形同路人,永不再续。” 伍阳说:“对,我跟她说清楚。”王子正说:“也许你会对她心软,但是我们是不会的,她一旦跟方克再有什么瓜葛,我们就把她当作方克一样对付。你看你站在哪一边?”伍阳思忖了半晌,说:“我还是站在你们这边,因为我要留着这条命在,给她收尸。”王子正说:“下定决心了就要九死不悔。”伍阳毫不迟疑的说:“是。” bjs也投资了新乡的水楼香音,水楼香音的办公地点,就在bjs的办公大楼里。王子正带着伍阳四处跑养殖基地和加工厂,第一批可控温鱼塘主要饲养罗非鱼。一个月之后,伍阳回到了武汉。伍昭又去了新疆,伍阳不免心里担心,给郑安华打电话。郑安华说:“我也在新疆,萨克雅已经开始投资建设萨克雅生态城。我见过了伍昭,跟她谈了谈,虽然她在男女关系上不是一般的糊涂,但是总算在关键问题上听了我的意见。后天,她就要回武汉。如果没有其它的事,你们就结婚吧。我去不了,子正去,给你当伴郎。”伍阳开心的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一心等伍昭回家。 西式婚礼,在一间教堂举行,简单隆重,客人不多,婚宴摆了十桌,包括伍家的亲戚和在生意上对伍昭举足轻重的人物。新房就是伍昭现在住的房子,蜜月就在床上。过了一个星期,伍阳觉得自己确实是找了个好老婆,伍昭把伍阳照顾的无微不至,伍阳很满意。也觉得伍昭确实是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她是真的把伍阳当做了另一半呵护备至。 伍昭对伍阳也非常满意,他在床上的投入令伍昭非常满足。相比于疯狂沉湎于自我享受的方克,伍阳更加的体贴专注于伍昭,令伍阳有一种不一样的满足,非常舒服。伍昭本以为自己心里永远都有方克的一片天,但是跟伍阳上了床,立即觉得整个天都是伍阳的,她果然就本该是伍阳的女人。 吃过了晚饭,伍阳坐在沙发上看书,伍昭端过去两杯山楂果茶,坐在他身边,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想把塔炉生态城的股份转让给王子正,退出和方克的正面对峙。我已经不想再报仇了,我想跟你一起好好生活,永远不再见方克了。”伍阳说:“那样最好了。”伍昭说:“我也不想当董事长了,你来当。”伍阳说:“我可干不了。”伍昭说:“有我呢,你怕什么?我在后面给你顶着。而且还有王子正和郑安华,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伍阳说:“郑安华跟你说了什么,你简直是大换血呀。” 伍昭说:“郑安华说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我前前后后的串起来想了想,方克确实有点儿危险,我不想再失去现在的一切,尤其不想失去你。我本来想我跟方克彻底断绝关系,也让你跟王子正彻底断绝关系,这样咱们就彻底断绝和他们的恩恩怨怨了。可是我又怕方克会对你不利,你个性太单纯,绝不是方克的对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咱们还得仰仗王子正和郑安华的庇护,相对来说,他们是安全的,虽然也不能完全信赖。” 伍阳说:“生态城不要退出了吧,王子正他们已经有了。咱们在那里的食品加工厂也已经要完工了,没必要为了方克中断啊。各干各的,跟他断绝来往,也没必要躲着他啊。世界是他的,也是咱们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谁也碍不着谁。”伍昭说:“话虽这么说,但是有些嫌疑是必定要避开的,我不想再见到方克,跟他有什么交叉。”伍阳说:“那你看着办吧。” 伍昭正在办公室里看腊鱼的企划案,方克打来了电话,伍昭接了,说:“喂?”方克说:“听说你结婚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伍昭说:“我不想再打扰你了,你已经很幸福,我现在也很幸福,咱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承载了别人的生命,咱们已经不能再有任何交叉了,也不应该有,还是江湖深远各逍遥吧,从此不相识,缘分已尽,无话可说。”方克说:“我觉得对你还十分歉疚。” 第298页 伍昭说:“请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能忘记我,是对我莫大的好处,我也会忘了你的,这也是对你莫大的好处。”方克说:“咱们的感情呢?”伍昭说:“往事不想再提,你对我是有恩的,我们家原来的资产你都得到了,我的身体你也享用过了,那一切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我现在的一切跟你无关。我也不恨谁,我经历的耻辱都是我自取其辱,与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以后只有相夫教子,好好的生活,希望你也是。” 方克说:“这不是真的,你还爱我,对我有感觉,我知道。”伍昭说:“那都是你的错觉,也是我的错觉,但是我现在清醒了,你不是我的男人,不应该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分别之际,我祝你安好。”方克说:“我不爱叶吟。”伍昭说:“那是你的事。” 方克说:“因为我爱你,所以也是你的事。我对你的感情,叶吟一直都是知道的。昨天,我们还大吵了一架,她扬言要让你生不如死。她的家族实力远大于你,我十分为你担心。我想离开她,如果咱们联合,就可以彻底打垮这个自私狠毒的女人。她不爱我,我只是她的奴隶,我不愿意跟她再把幸福婚姻的戏码演下去,我太累了。当初我跟她在一起就不是因为爱情,我屈辱的过了十来年,不想再忍下去。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咱们联手,一定可以打垮叶氏,重开咱们自己的一片天,咱们重新开始吧,宝贝。” 第一八五章 正常 伍昭说:“我已经嫁人了。”方克说:“我不在乎。”伍昭说:“伍阳很爱我,我不能伤害他。”方克说:“那你就能伤害我吗?”伍昭说:“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叶吟。”方克说:“可是叶吟会伤害你的。”伍昭说:“她已经伤害不了我了,我的实力让我可以抵御一切伤害,而且我有丈夫。” 方克说:“你还不了解叶吟吗?她就是一个死神,她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为每个人设计死路,而且不露痕迹,完全在法理人情之内。我知道她的这个行事特征之后,惊的肝胆欲裂。跟这种歹毒危险的女人在一起生活,真是可怕。我需要身边躺着的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画皮。”伍昭说:“我已经答应了伍阳,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背叛他,我跟你是不可能了。如果你确实想脱离叶吟,不如去找王子正。” 方克说:“开什么玩笑?我跟王子正一直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我肯跟他联合,他也不愿意啊,你明知道对不对?你这是推托,对不对?”伍昭说:“我对你没把握,只想尽快离开你,离开恩怨是非。对不起,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只能独立面对。就像当初你选择了叶吟,我悄然离开一样,我现在选择了伍阳,也请你悄然离开。”方克说:“好吧,不过我提醒你,叶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吧。”伍昭说:“谢谢,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跟我以陌生人相待。”方克说:“你错了,但是,既然你这么固执,那就让现实来替我注解吧,再见,我永远的爱。” 伍昭放下电话,深刻的担忧起伍阳的安全。这时候,她的伍阳在新乡,在王子正和郑安华的身边,伍昭决定去找他。安排了一切事务,伍昭到了新乡。伍阳正和王子正在养殖基地,只有郑安华在bjs的总部。郑安华一看伍昭忧心忡忡的来了,给她冲了一杯咖啡,说:“什么事?”伍昭说:“我忽然很想念伍阳,因为方克打电话来了。”郑安华说:“我叫他们两个回来,有什么话,咱们一起说说。”伍昭忽然流下泪来,抹了一滴又落一滴,说:“我才智有限,伍阳就拜托你和子正了。”郑安华说:“没问题。” 王子正和伍阳下午的时候回来,伍昭一见伍阳,就抱住大哭,伍阳拍着她的后背,等了一会儿,扶住她的胳膊,说:“出了什么事?”伍昭说:“我就是想你了。”伍阳笑道:“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还大老远的跑来。”郑安华冲了四杯咖啡,四个人坐在沙发上。郑安华说:“方克给伍昭打了电话,连蒙带吓的搞的不轻。” 伍阳说:“他都说什么了?”伍昭说:“他说叶吟不会放过我的,她就是一个死神,她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为每个人设计死路,而且不露痕迹,完全在法理人情之内。”郑安华说:“他说的不是叶吟,他说的是他自己。”王子正说:“好嚣张,居然这么不加修饰的说出这种大实话。”郑安华说:“他知道在咱们面前无需隐藏,藏也藏不住,即使他不说,咱们也跟明镜似的。” 王子正说:“只根据这句话,就说明咱们没有冤枉他。”郑安华说:“他在按照别人的特点给别人设计死路的同时,也在不经意中按照他的特点给他自己设计了死路一条。”伍阳说:“他设计是他设计,谁会上当呢?”郑安华说:“几乎没有失手,咱们活到现在,都是意外。”伍阳说:“咱们正大光明,还怕他?”伍昭说:“我怕。” 伍阳拍了拍伍昭,说:“别怕,有我呢。”郑安华说:“实际上是很可怕的,回头看,都是前车之鉴,他没有说大话。即使明白的告诉咱们,咱们也未必有破解之法,也不能回回看穿。”王子正说:“本来应该远离这种人,但是他是追着人打的,没人能躲得了。所以我们才选择了不躲,而是与他针锋相对。”郑安华说:“他自负聪明智慧,有恃无恐。如果不周密严谨的认真对待,必定会落入他的陷阱,死无对证。” 第299页 伍阳说:“那怎么办?”郑安华说:“不办。”伍阳说:“对,过咱们自己的生活,天天防火,夜夜防贼,风雨不透。”王子正说:“重要的是不要自乱阵脚。”伍昭说:“主使人真的不是叶吟吗?”王子正说:“你如果还不相信,接着往下看好了。”郑安华说:“叶吟只连方克的皮毛也没学会呢,她也是被方克蒙蔽了,哪个女人会嫁给那种危险的男人呢?” 伍昭说:“也许叶吟刚好欣赏这种暴力美学呢?”郑安华说:“你认为这是方克的聪明才智?而不是人格缺陷?”王子正说:“如果你是叶吟,你不但可以接受,还会躬身受教?”伍昭说:“我是说会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认为这是一种生存技能,毕竟他现在很成功。只要他对他的女人好,他的女人就会满足,对别人怎么歹毒,那都是正常的。” 郑安华说:“真是爱至上,恨至下。”王子正说:“女人难道都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女人都要求男人伟岸、坦荡呢。”伍阳说:“你还是愿意相信方克?”伍昭说:“信不信都跟我没关系,我主要是怕他们伤害到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伍阳说:“我会小心,不会有事的。” 王子正说:“从今以后,不要做好事,路上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手。与人不要争辩,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有任何决策都要跟我们商量。咱们必须抱成一团儿,要不然很容易被他各个击破。我们对他已经认识的很清楚,你对他还不甚了解,因此也是最薄弱的环节,他已经开始拿你开刀了。”伍阳说:“放心,我也不傻。” 方克去了加拿大,叶吟出门带了十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前头两个、身边两个、后头两个、远一点儿两个、看孩子的两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果然不见那些跟踪现眼的人了。叶吟心里一阵轻松,带着孩子在外面多逛了一会儿,回到家,已经又是夏日天气,天上都是火烧云,叶吟带着孩子看那火烧云,心里非常惬意,想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晚上,方克照常打来电话,叶吟说:“我今天带着十个人去逛街,都没有人跟踪了。”方克说:“放心一个人出去吧,不会有人再跟踪了。”叶吟说:“你怎么知道?”方克说:“伍昭已经不再纠缠我了,我已经把话跟她说清楚了:无论她用任何手段,发生任何情况,我跟她都是不可能的了。请她不要再打扰咱们的幸福,也祝她幸福。而且她已经把塔炉的股份转让给王子正了,以后这个人就从咱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咱们不用再顾忌她了。” 叶吟长出一口气,说:“这个女魔头,终于觉悟了,可算离开咱们了。哎,不会那么便宜吧?她家以前的产业都成了咱们家的,她不是想要回去吗?”方克说:“她凭什么要回去?咱们又不是从她手里夺的,都是正规渠道从第三方手里买下来的,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叶吟说:“就是,可是她也是这么认为吗?”方克说:“她认为不认为,这也是事实啊,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还是不管事实是怎么回事,那些家产就当是报答我的恩情了。总之,她是不会再打扰咱们了,她要是再没完没了,也太不要脸了。”叶吟说:“就是。” 第二天,叶吟试着自己一个人出去,那些跟踪的人又活跃的出现了,穿着各种时尚、俏丽的衣服在叶吟面前卖力的表演,还在不远的地方给她拍照片。一派欢欣鼓舞,耍人耍的兴致盎然的样子,当然明显的让叶吟知道他们在耍她。一个穿的跟叶吟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直跟在叶吟身边,讲叶吟的故事。两个猥琐低贱的男人守在超市的门边,叶吟躲,他们也躲,叶吟进,他们也进,挤着叶吟进了超市的门,恶心的叶吟不要不要的,叶吟一看苗头不对,匆匆的回了家。 晚上方克打电话来的时候,叶吟说:“伍昭根本就没有收手,我今天一个人出去,又被那帮下贱的跟踪狂耍了,而且还变本加利了。”方克说:“怎么会这样?”叶吟说:“伍昭只是表面上装的云淡风清,下手还是狠毒狡诈,你被她骗了。她一定还是以为我抢了你,你抛弃了她,咱们又抢了她以前的家业,而且她一个人在外面挣下那么大的一个事业,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经历,她因为咱们吃的那个苦能不赖在咱们身上吗?我就说嘛,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方克沉吟了一下说:“那可能是第三方。”叶吟说:“还有别人?”方克说:“不排除。”叶吟说:“什么不排除呀,就是伍昭,除了她根本没有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无耻不到她那个程度。” 第一八六章 孤寂 方克说:“我倒希望是伍昭,是她的话不会出乎咱们的预料。”叶吟说:“我还得带保镖出门,真受不了。”方克说:“嗯。”叶吟说:“我现在就想到加拿大去,那里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方克说:“一切顺利,我带来的专家可是派上了大用场,你说的太对了,没有懂行的人真不成。乖乖的等我回去,记住一定要忍。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而且咱们已经识破了伍昭的小伎俩,坚决不理会,她也就没办法了,心量放宽一点儿。能用出这种无赖手段,那得是经过了怎样的炼狱啊,她一定是受过比这更强烈的耻辱。心里是有多么肮脏和不平,破碎和畸形啊。你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应该可怜他们才对。”叶吟说:“可怜之人必要可恨之处。”方克说:“带保镖出门,把孩子看好,等我回去。”叶吟说:“是。” 第300页 伍昭上班的时候,方克打来电话,伍昭接了,说:“你好。”方克说:“你在跟踪叶吟吗?”伍昭说:“如果有,你觉得我会承认吗?如果没有,你会相信吗?”方克说:“你在为之前的事恨我吗?” 伍昭说:“我忙着过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没空理会你,你们。我已经全面从有你的战场退出来了,对叶吟也是淡如浮萍,了无所系。我希望你不要觉得你,你们还对我有任何的影响力,我现在对你,你们没有任何兴趣。我不可能像你希望的那样,背负关注你、你们的沉重负担生活下去。请你、你们不要再自作多情,妄图跟我攀缘,咱们的缘分尽了,好的坏的都已经了结了,了结了,知道吗?永远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编一些没谱的谎言来勾搭我一个有夫之妇,你、你们,让我恶心。” 方克挂断了电话,伍昭哑然失笑,天哪,这是谁与自己薪火相传?太解恨了。应该不是王子正和郑安华,这个手法他们一定是不屑的,那么还有一个谁谁谁?方克得罪的人太多了,东方不亮,西方亮。 伍昭托着腮,仔细的想这个问题:如果方克和叶吟认为是自己做的,为什么没有原样奉还?如果认为用这个手法对自己无效,应该对伍阳是有效的了,不对,伍阳绝不会因为这种事烦恼,以他的粗旷,他是不会把这个事当事的。对王子正和郑安华也应该是无效的,他们太聪明,识破之后,可以完全不在意。这个手段只能对付敏感脆弱的女人,也只有女人想的出来。对了,一定是被方克玩儿过的女人,还爱着方克?要不为什么针对叶吟呢?难道是叶氏的仇家?伍昭乱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个幕后的大boss。 伍昭给郑安华打了电话,郑安华说:“什么事?”伍昭说:“方克给我打电话,说我跟踪叶吟。”郑安华说:“疑似第三方,不知道是敌是友。”伍昭说:“一定是友了?”郑安华说:“不一定。”伍昭说:“你以为是疑兵之计?”郑安华说:“得再看看。”伍昭说:“方克总是打电话骚扰我。” 郑安华说:“他是故意的,有他的用意和想法。说不定还会跟你见面呢,你现在是我们的触角,他很明白。”伍昭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郑安华说:“跟你斗不是污辱他的智商吗?”伍昭咬牙切齿的说:“郑安华,你这个大蠢货!”郑安华已经挂断了电话,伍昭不禁笑道:“这么聪明的男人,也难免自命不凡。” 下午下了班,伍昭来找伍阳,伍阳说:“方克又给你打电话了?”伍昭说:“郑安华告诉你的?”伍阳说:“我们的信息共享程度出乎你想像。”伍昭说:“我坚决的回绝他了,我心里只有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表示跟他断绝了,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是吧?”伍阳说:“是,辛苦了,回家我给你做小龙虾吃。”伍昭说:“好。” 王子正开着车过西大街的时候,看到一个年青女孩儿,扎着丸子头,穿着一件露肩白罩衫,深蓝牛仔短裤,一双白拖鞋,粉嫩的一双脚,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头正跟王子正打个照面,好个漂亮的姑娘。王子正错开了眼神,开了过去。忽然想起上高中的时候,看方克去学校接方瑜放学。这姑娘有几分神似方瑜,王子正忽然理解为什么方克那么喜欢女学生,好嫩的感觉,像刚绽放还带着露珠的小红花。王子正也想找这样一个女朋友,嫩的可爱,清香的没有杂质,感觉能掐出水来,风韵什么的还差点儿,可是徐娘半老才需要风韵呢。 王子正不由自主的开车到了附中,把车停在附中大门对面,等着放学时候里面出来的女学生,一边骂自己真无耻,竟然要干当年方克干的事,一边睁大眼睛,希望看到美女出来。先出来一个老头子,后出来一个大妈,又出来一个满脸粉刺的男生,又一拨儿姿色平庸的女学生,又一拨儿高低胖瘦、毫无灵气的男女生。看的王子正十分的泄气,想回西大街再看一眼那个小美女,可知人家早已经不知去向。 其实王子正也不是爱上她,就是喜欢,像是喜欢清晨开放的喇叭花。真要在一起生活,还是希望模样说的过去,性情和思想上跟得上自己,就好像丁丁的岳梦琪和郑安华的白李云。想到这里,王子正又千百次的纳闷儿,为什么他们就能找的那么合适?自己就总是那么不合适? 王子正也不想找个女学生,姑且谈一场恋爱,他实在没有心情去迎合小姑娘那稚气的品味,说一句话费半天劲,她还假装很懂的点头,也难为人家。王子正开着车到了行者茶楼,陈素贞说:“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安华呢?”王子正说:“到美国去陪老婆了。”陈素贞说:“你什么时候也带回家来一个呢?我想孙子都想出白头发了。”王子正说:“妈您做个准备,我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陈素贞听了,眼泪就流下来,说:“要是子仪活着就不用我这么操心了。”王子正最怕的是陈素贞提弟弟王子仪,心里也是酸酸的说:“这就是人生啊,不如意事常八r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王竹凯走过来,看到母子两个哀伤,就说:“又说起子仪了?”陈素贞说:“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儿过的好不好。”王竹凯说:“那孩子性格旷达,早投胎去了,不知道现在有多好。你还想他呢,他早忘了你了。” 第301页 王子正说:“子仪那么端正,一定是成神了。”陈素贞说:“就是,咱们茶楼生意这么好,说不定他是茶神呢。”王竹凯说:“子正,行远还是没消息吗?”王子正说:“没有。”王竹凯说:“多去看看他父母。”王子正说:“我才去过,他父母都安好,就是想念行远。”王竹凯说:“那孩子真是心狠呢,一去七八年没有音讯。”王子正说:“恐怕跟家里联系,露了行踪,那不就等着方克剿灭了吗?”王竹凯说:“现在你和安华发展的这么好,他已经没有必要那么小心了,回来投靠你们,一起干也干得过方克。”王子正说:“不一定。” 王竹凯说:“如果不是安华跑来了国外的投资,方克不敢下手,恐怕这时候火灾呀、人命呀、倒股卖股呀、泄密呀、各种人祸呀,早就层出不穷,把你们的公司弄的千创百孔、难以为继了。”王子正说:“那还是轻的,光我和安华都死了几十回了,各种陷阱,小细节、小手段、小导火r索,要不是我和安华警醒,早已经酿成大祸。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灾难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是方克最擅长的了。子仪的那帮弟兄也没少帮我的忙,没一个投靠方克的,真是子仪的在天之灵保佑。” 一个轻灵的人影闪出来,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子正哥。”三口人一回头,陈素贞惊喜的叫道:“温耀啊,快来,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你子正哥去接你。”王竹凯说:“来一壶你最喜欢的庐山云雾茶,配椒盐芝麻千层小酥饼。”温耀说:“我跟您一起去拿,咱们一块儿喝几杯。” 王竹凯说:“你陪你阿姨坐着,我去拿。”陈素贞拉着温耀说:“快过来坐,唉,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漂亮。”陈素贞把温耀按到王子正身边,自己坐在他们对面,一边看一边说:“多般配。”温耀说:“阿姨您也觉得我和子正哥般配吧?”陈素贞说:“是啊,郎才女才,男貌女貌。” 王子正说:“人家可是有男朋友了。”温耀说:“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王子正说:“你都博士了,还没有男朋友?”温耀说:“我只爱你。”王子正说:“那不可能。”温耀说:“这是事实,怎么不可能?”王子正说:“我是说我不可能。”温耀说:“为什么?” 王子正说:“我会一辈子都把你当亲妹妹,你们弟兄八个都是我的亲兄弟,因为子仪的原因。”温耀说:“你的缘分本来就是我,就因为你这样无理的固执,所以你现在都是光棍儿处男,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知道吗?不要执迷不悟了,抱着你那个迂腐、愚不可及的想法耍骨头,我劝你,开开窍。你看看我,这个世上还有我这么让你放心的人吗?”陈素贞摇着头说:“真没有了。” 第一八七章 另一半 温耀说:“我就是你前世约定今生注定的爱人,你如果这么固执下去,会一世蹉跎的,既耽误了我,也耽误了你。放眼天下,谁能有我那么爱你,从小到大,一心一意十几年,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你,我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早被激情烧没了。可是我,还在烧。你看你一个女人都留不住,如今身边就只剩下了我,爱你,爱你,只知道爱你。你急死我了,笨蛋。” 陈素贞说:“看把温耀急的,她的话我都赞同。你身边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你的了,简直是上天为你量身定造。你总担心别的女人是方克派来的,对你不是真心。白李云要给你介绍,你又不愿意找国外的,世界范围内随便你挑,你又怀疑她们中途变节,还是会被方克利用。只剩下温耀了,没谁了,你又非要拿她当亲妹妹,你不是存心跟你自己过不去吗?” 温耀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没感觉,但是感觉是满足不了生活条件的,安全第一,起码我安全,不是吗?”王子正说:“我看见你就会想起子仪。”温耀说:“我不爱子仪,因为我从小一直爱你的原因,子仪也不可能爱我,如果他活着,也不可能要我。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你是子仪爱我的障碍,子仪是你爱我的障碍吗?所以我谁也得不到,对吗?”王子正说:“是这样。”温耀气的无可无不可,说:“阿姨,您看他这是什么鬼逻辑呀。”陈素贞说:“我都被你们绕糊涂了。” 王竹凯端着茶点进来,说:“温耀,还在火车头实习吗?”温耀说:“是啊,过两天我去火车头美国总部。”王竹凯说:“国外的建筑流程应该跟咱们不一样吧,人家可能更注重设计风格,咱们国内主要是实用性强。”温耀说:“是,咱们人多地少没那么多讲究。”王竹凯说:“还是想法上跟人家有差距。”温耀说:“也是,毕竟人家是发达国家,社会环境发展状况不一样。咱们新疆的萨克雅生态城都是火车头的美国设计师设计的,非常漂亮,不服不行啊。咱们本土设计师落后于本土发展了,所以我决定去美国去感受下人家的设计环境和思想。” 陈素贞说:“子正你不是想休假吗?不如跟温耀去美国。”王子正说:“安华去了美国,我得在家盯着啊。”陈素贞说:“是啊,我忘了。”温耀沮丧的说:“就算时间赶巧,他也不会跟我一起去任何地方。”陈素贞说:“好好的考虑一下温耀吧。”王子正说:“是。” 第302页 王子正回到家里,拿出温耀小时候送的那个手套画框,王子仪一起保存了很多年,后来自己又保存了很多年,因为是王子仪保存的东西。温耀很美,智慧又贤良,会是个好妻子,而且绝对不会跟方克有什么瓜葛,更不会中方克的圈套去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虽然自己心理上不接受她,虽然有子仪的阴影,虽然没感觉,但是做为生活的伙伴,她是理想的。而且自己年纪也到了,也没有其他人可供选择。所以应该屏弃一切别扭的想法,跟她开始相爱。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愿意爱她。 王子正拿起电话,她实在是不像自己的爱人,但是除了她也没人了,那应该就是她了。王子正拨通了温耀的电话,温耀接了,王子正说:“咱们开始恋爱吧?”温耀说:“可是奔着结婚去的。”王子正说:“是。”温耀说:“好吧。”王子正说:“你什么时候去美国,我送你。”温耀说:“嗯。” 暑假将要结束的时候,郑安华和温耀一起回来了,王子正在行者茶楼给两个人接风。郑安华说:“你的终身大事也终于定下来了。”王子正说:“是啊。”郑安华说:“缘分到了,水到渠成,什么也挡不住。”王子正说:“只怕我太枯燥,不能让温耀满意。”温耀说:“我喜欢的就是你的枯燥。”郑安华说:“什么意思?”温耀说:“枯燥说明对于生活专注,我喜欢你对生活严肃认真的态度。”郑安华说:“还枯燥出理来了。”温耀说:“你是干涸的土地,我是细密的春雨,咱们一定会孕育出美好的生活。”王子正说:“是。”郑安华说:“方克再狡诈,也敌不过天作之合。” 一年之后,王子正和温耀结婚了,郑安华和白李云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伍昭和伍阳生了一个儿子。王子正觉得也许这就是过日子,幸福的面目就是这样的了,虽然他并不觉得幸福,但是也许只要不觉得痛苦就是幸福。他看的到温耀很幸福,全心全意的为了他忙前忙后,完全是个合格的另一半,王子正也就觉得自己应该做好温耀的另一半,没有情也该有义。 繁星的夜晚,微寒的十月天,方克点燃了篝火,一家人坐在篝火边,一边烤羊腿,一边倒好了奶茶,切好了玛仁糖。今天是方克的儿子方林振十岁的生日,方林振从书上看到野营的情趣,早就想到野外来宿营,吃一吃篝火上烤香的食物。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在烤架上转着羊腿,火光映红了他们的小脸儿,方克和叶吟在一边架好了帐篷,回来坐到篝火边。方克说:“这时候跟孩子们在一起是最快乐的时光了,等他们长大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情趣和心情了。”叶吟说:“人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乐趣,人的一生就像河流一样,一直奔流,不会有相同的风景。”方克说:“是啊,没有时间回味,现在就已经过去了,新的场景又呈现于目前。” 叶吟说:“你曾经为做过的事后悔吗?”方克说:“你指的是什么?”叶吟说:“我是觉得因为当初自己的不成熟,做过许多现在想起来脸红的事。”方克说:“我越成熟越不觉得曾经有过什么我后悔的事,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过这样的人生。曾经都是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的脚印,其实不应该用成熟来衡量人生的状态。首先,什么是成熟呢?见多识广吗?睿智通达吗?圣贤大德吗?成佛作祖吗?人这一生远远的达不到,可以说一直在路上,而且往往是刚开始明白一点儿就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自负的所谓经验、思想对别人都毫无价值,只有老朽的生命尽头。我现在到了四十不惑之年,也不敢说成熟,只能说稍微明白的一点是:按照自己的本性去生活,活出自我,不要受本身以外的任何影响。当然,影响是必定存在的,但是不要在意,要坚定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屏除这种影响。” 叶吟说:“我的修养还不到你那个程度,一点儿小麻烦就会很严重的影响我的情绪。我也知道这样对我自身不好,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的年纪渐长迟钝平和,反而更加的敏感了。看的事情越多越明白越想揭露,还没有年轻时候的宽容了。”方克说:“年青的时候那不叫宽容,那叫不懂,对人性歹毒还了解的没有那么深刻,自己的事自己还不清楚,也无暇对别人指手画脚。对人对事,一眼过去,就像小船划过水面,痕迹全无。年纪大些,看的明白,就像是鱼鹰捕鱼,一嘴叨过去就要见东西。这时候气血正值盛年,所以憋也憋不住,知道的全揭露。年纪再大些,就觉得:唉,人都这样,懒得说了。不是平和,是气血衰败了,生命力的暴破力和冲击力没有那么强了。所以你现在这样是正常的,其实我也这样。我不说,是因为我都放在行动里了。” 叶吟说:“我也要放在行动里,因为我说了那么多,从来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希望别人改变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行动逼迫他们按照我的想法行事,跟人商量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方克说:“是啊,必须要有行动影响力,说只会引起别人的行为抵触。”叶吟说:“所以我现在说的也少了,我对这个社会越来失望,以前我觉得是为他们好而努力去做的事,因为他们并不领情,我的激情和耐心也被消磨完了。”方克说:“所以不要想为别人好去做任何事,不仅徒劳无功,而且多说无益。”叶吟说:“唉,江清燕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总觉得我是替她考虑,才劝她不要跟刘新远,可是她却因为刘新远跟我反目成仇,她跟了那个人渣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盖麻生是不是特别伤心?” 第303页 方克说:“是啊,真心的爱真心的痛,可见爱情是没有道理的,我也一直不明白放着大好青年不要,专要一个人渣是怎么一个思路,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像。”叶吟说:“江清燕算是完了。”方克说:“盖麻生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叶吟说:“就那个刘新远得着好了,江清燕家的万贯家财都是他的了。” 方克说:“阴谋是明摆着的,江清燕百折不回的伸头就往里钻,还谁也拉不住,只能说明鬼迷心窍了。完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原来是个傻姑娘。刘新远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江清燕那么爱他,连他都觉得江清燕是个傻瓜,不仅不会尊重她,还会变本加利的耍她,人财两得,还不一定跟她过到最后。”叶吟说:“一准儿得离,等她一无所有之后。”方克说:“就怕她到那时候,还不知悔悟。” 第一八八章 老二 叶吟说:“通过这个事,我才看明白,江清燕在爱情上真是一个糊涂虫啊,不遇到男人的时候聪明的像个琉璃宝塔,一遇到男人,就成了十足癞头蛤r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弄得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的智商,真没看出来,她这么一个十足蠢货啊。我跟她讲事实,摆道理,好话狠话说了十箩筐,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说:好了啦,知道了,我现在很幸福呢,忙的没空跟你聊,不要嫉妒我的幸福哦。好像是我怕她比我幸福才死命的拦着她,不让她嫁似的。气的我,回过头来我就一直劝盖麻生,那种女人虽然可怜,但是不可爱。糊涂作死、不知好歹,可怜都是多余的。” 方克说:“这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人这个东西是劝不得的,越劝越是九牛不回,连佛都说:众生难度,难道你比佛还行?”叶吟说:“也是的,让她死去吧,我再也没有那样的朋友了。就是可惜了她那个小模样儿,出水芙蓉般的水水嫩嫩粉粉。”方克说:“模样儿虽好,有那种情商和智商,让人觉得原来长成那个模样儿的人是个低级货色。这样想着,模样儿也白瞎了,越看越傻,我都不愿意搭理她。” 叶吟说:“我也懒得跟她说话了,她的婚礼都不愿意去,因为我一直劝她,说的又直又狠,她也不拿我当朋友了,也没邀请我。”方克说:“那正好不去,还省了礼钱了。”叶吟说:“如果不是遇到刘新远,我还真不知道江清燕是这种人。找刘新远那种男人,足以说明她的品味有多么低贱。找那么个狗屎男,说明她也是狗屎。” 方克说:“算了,盖麻生得不到那种女人是他的福气。”叶吟说:“就是,上天一定会安排一个与他匹配的人跟他幸福的过一生。”方克说:“刘新远像是有来头的。”叶吟说:“他能有什么来头?不就是江清燕家志田奶业集团的高管吗?”方克说:“那是老黄历了,志田奶业已经是一个空壳子,除江鸿外志田前高管团队共十四人,已全部脱离志田集团,另行创立福喜奶业集团,董事长就是这个刘新远。福喜奶业总部位于大连,生产基地则设在河南,目前采用租借厂房或委托厂的形式代加工生产,本周起便将在全国三百多个大中城市、五千多个县开始全面招募经销商。” 叶吟说:“竟然出了这种事?才发生的吗?”方克说:“是啊,刘新远搞的事,江鸿还蒙在鼓里,不但把女儿嫁给他,还全力支持呢。”叶吟说:“你都知道了真相,难道没人把真相告诉江鸿吗?”方克说:“谁会告诉他呢,谁告诉他,他会相信呢?他们现在是一家人,被这个娇客耍的不亦乐乎,还为他感到骄傲呢。”叶吟说:“盖麻生会搞不过那个刘新远?”方克说:“屈原搞过郑袖了吗?晁错搞过袁盎了吗?岳飞搞过秦桧了吗?”叶吟说:“盖麻生是咱们这边儿的人,也就是说咱们没有干过刘新远?”方克说:“刘新远这个人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还不足以干得过咱们,他背后还有人。”叶吟说:“有眉目吗?”方克说:“没有。” 叶吟说:“咱们跟那个幕后黑手之间的较量又输了吗?”方克说:“是的,又输一招,使我们进军奶业的壮志小受了一挫。”叶吟说:“那就不干了?”方克说:“王子正他们都干了,咱们怎么能不干呢?如果有志田奶业的底子,咱们就能一起步就高出王子正他们一大截,可是现在,可以说小落后于他们了,就像无人驾驶一样,不得不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了,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比起后来居上的光景还是差一些。” 叶吟说:“做羊奶,走高端路线,如果王子正他们不做,你是不是也不会做?”方克说:“是啊,王子正就是我的触发点,没有他触发,我做这个事就没有把握,有他触发,我就会从他那里得到必胜的力量。只要他不赔,我也不会赔,而他既然做了,就不会赔。” 叶吟说:“你那么相信他?”方克说:“是啊,他就是传说中那种干什么都能成的人,如果他觉得不成,他根本就不会干。他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物以类聚,吉人天相,我跟着他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就知道,就算他跟在我后面建了生态城,他一定也会与我不同,绝对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他的创造力永远在激发着我的斗志,引领我向新时代大踏步的迈进,同时挣更多的钱。而且他和一般的敌人不同,永远不会使圈套,因为他不屑于这么做,他屑于这么做也不会做,因为他根本不会,或者说他深知这是他的短板所在,所以他只会把我引导的更好、更强、更高。即使他恨我,这一局面也不会改变。因为他知道,引导我进圈套,我是不可能跟进的。我们都是聪明人,他拿我没办法,我拿他也没办法。” 第304页 叶吟说:“只能跟在他后面当老二了。”方克说:“咱们不想当第一,当第二就已经很好我,我是奔着第二去的。第一是盾牌,第二是长矛。”叶吟说:“对呀,第一在咱们前面遮风挡雨,第二在后面安稳跟进,还是第二好,让他们先。” 方克说:“现在做第二是优势,但是要努力的冲击第一,他们才有无穷的动力创新,咱们也好跟在他们后面发扬。如果不是王子正他们那些新内容不断的续进来,咱们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好。所以找一个好对手,是非常重要的,王子正代表的是新生力量,咱们要灵活借助于那股力量。王子正这个人命理非常好,身边总是不乏扶助他的人。但是我的命理更好,因为我可以借助于他得到更多人的扶助。如果他弟弟王子仪活着,我就会受到致命的打击,但是他死了,以王子正现在的力量,我刚好可以跟他平分秋色,这正是我想要的。”叶吟说:“这个项目是一定要上了?”方克说:“是。” 第二天,盖麻生来找方克,说:“方哥,你给我介绍的那家陕西钱氏羊奶家的姑娘也太丑了,虽然她家业还可以,但是跟江清燕相比简直是破抹布啊。”方克说:“只有那家的姑娘最干净了,其他不是已嫁就是有了主儿了,再不就是未长成。”盖麻生说:“那我也不能拿我的幸福换钱花呀。”方克说:“人生追求幸福是虚妄的。”盖麻生说:“那什么不是虚妄的?”方克说:“个人生活品质。”盖麻生说:“女人就是我最重要的生活品质。” 方克说:“只是工具而已,你可以换。”盖麻生说:“唉,也对吧,江清燕虽然长的肉质鲜美,可是太傻了,我跟她在一块儿觉得自己也是个傻x。”方克说:“还是的,这个钱伊伊虽丑,但是绝对比江清燕聪明,以才智来说,她跟你完全般配。”盖麻生说:“也是,诸葛亮从古到今都是中华民族智慧的化身,还不是娶了个丑老婆?我跟诸葛亮往哪儿比?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方克说:“这就对了。” 盖麻生上了陕西富平,跟钱氏的小姐钱伊伊约在了一家西餐厅。天气已经颇有些寒意,钱伊伊坐在盖麻生的对面,说:“听方哥说,你的专业就是畜牧?”盖麻生说:“是,是方哥一直提携我,我才有今天这样的发展,有了自己的畜牧产业,过的还算滋润。现在方哥又想发展羊奶业,我是跟着他水涨船高。” 钱伊伊说:“跟着我你涨的会更高。”盖麻生说:“这也是方哥把我介绍给你的原因。”钱伊伊说:“可是我看你怎么这么不顺眼呢?你是不是在方哥面前说我的坏话了?”盖麻生说:“无非说你长的丑了。”钱伊伊笑道:“说的是实话,还可以做朋友。”盖麻生说:“方哥吩咐我,是恋人向。” 钱伊伊说:“再说吧,听方哥说你以前有个女朋友叫江清燕,后来因为她劈腿,你们分的手?”盖麻生说:“实际上她也没有劈,我发现她喜欢上别人的苗头以后,主动要求分手的。她什么也没做,但是我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不受人控制的一种天然感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钱伊伊说:“那你对我有没有呢?”盖麻生说:“有人受爱情这种感受限制,有人不受限制,我属于不受限制的人,我更偏重于条件合适。人都差不多,爱情的感受只是瞬间的一种契合,主要还是得看条件。江清燕跟我不是一类人,迟早会因为对爱情的观念不合而分手。我既然早看出这一点,就应该早打算。” 钱伊伊说:“你跟我以前的男朋友一样,他经常说:女人都一样,只是因为条件不同才不同。”盖麻生说:“那你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好了,他怎么离开你的?”钱伊伊说:“就是因为他看上的是我的条件,而不是我这个人。”盖麻生说:“就是因为你那些条件,你才是你呀。”钱伊伊说:“如果我没有那些条件呢?”盖麻生说:“没有如果,你就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才有那些条件,只有你把握的住,这说明你是个非凡的女孩儿。如果不是你,也就没有那些条件了。爱你的条件,就是爱你这个人,条件是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189章 第一□□章 如法炮制 钱伊伊说:“比如我如果没钱了呢?”盖麻生说:“首先没有如果,你这样的人不会没有钱,这是你的命运。假设说如果成立,你就不是你了,男人是因为你已经不是你而离开你,他不是因为你没有钱而离开你。有钱是因为你有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在的本事、能力、力量以及前世修来,今世必得的命运,并因此好上加好,锦上添花。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善加利用,耗尽了福德,说明你这个人的品质走了下坡路,没有能力再抓到那些好命运,应该怨你自己,不应该怨别人离开你。不是那些条件不对,而是你不对,你这个人不对了。” 钱伊伊说:“我的条件是我的一部分,所以爱我的条件就是爱我?”盖麻生说:“你的条件体现的是你的全部,甚至前世今生的命运。爱是一个综合指标,你就是你,包括你的一切附加值。所以我爱你,愿意跟你一起生活,也请你不要懈怠懒惰,像我一样努力栽培自己的福德,不让本应符合我们的一切流失。” 第305页 钱伊伊说:“那么你有什么条件来让我爱呢?”盖麻生说:“我有自己的农场,努力打造中国第一流的奶制品公司。作为一个男人,有理想又努力,这些还不能体现我的综合品质吗?你还想要什么呢?”钱伊伊说:“你如果是方克就好了。”盖麻生说:“我正在成为他。”钱伊伊说:“他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已经创造了比你现在多得多的财富。” 盖麻生说:“我没有遇到他那个时代,好吧,我承认,我也没有他那么灵光。但是你也不是叶吟啊?”钱伊伊说:“所以咱们就不能比他们更幸福吗?”盖麻生说:“是的,神仙眷属毕竟是极少数,咱们只会成为凡间朴实平凡的幸福。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咱们夫妻同心,努力的生活,在别人眼里,咱们也是神仙眷属。” 钱伊伊说:“如果我在街头流浪你会爱上我吗?”盖麻生说:“如果我在街头流浪你会爱上我吗?”钱伊伊说:“如果你在爱上我之后,我才变得街头流浪呢?”盖麻生说:“如果你在爱上我之后,我才变得街头流浪呢?”钱伊伊说:“好吧,我愿意爱你。”盖麻生说:“先做朋友吧,你的思维在我看来有点儿蠢,说不定你那些如果真的会成为现实的。” 钱伊伊说:“你也知道不会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能够真心的爱上我这个人。”盖麻生说:“那么你觉得呢?”钱伊伊说:“不知道。”盖麻生说:“那要不要相处一段儿试试?”钱伊伊说:“你不是说先做朋友吗?”盖麻生说:“目前以咱们对彼此的了解,只能走到这一步了。”钱伊伊说:“比如先在羊奶销售网共享方面合作?”盖麻生说:“这正是我的意图之一。”钱伊伊说:“你这么坦白,给你加分了。”盖麻生说:“这说明你不是个抓人小辫子的人,我很喜欢你这点。”钱伊伊说:“接下来,也许会更好。”盖麻生说:“会更好的。” 钱伊伊和盖麻生签订了销售网共享的合约,盖麻生回到了新疆。在方克宽敞的书房里,盖麻生说:“这个合约一签,咱们的销售可就在王子正之前了。”方克说:“这都是你的魅力不凡啊。”盖麻生说:“钱伊伊事先知道你在加拿大投资农场,她想通过咱们把她的羊奶销到加拿大。”方克说:“我在加拿大的农场也会养奶羊,但是肯定会是高端产品,像他们那种中低端产品倒是也可以搭售。她这个考虑是对的,咱们正好在档次上拉开,竞争性弱,合作性强,正是各得其所。”盖麻生说:“王子正他们的市场主要是大中城市的高端市场,他们忽略了中小城市的强大消费水平,这是他们的败笔。咱们抢先一步,一定会大获成功。” 方克说:“在这方面钱伊伊无疑是有经验的,跟着她准没错。”盖麻生说:“这个女人虽然人丑,情商也不算高,但是好歹是有些智商的。”方克说:“你跟她进展怎么样?”盖麻生说:“先做朋友,如果生意上合作的好,彼此了解一段时间以后,也觉得相处得来,再谈恋爱。”方克说:“你对他有感觉吗?”盖麻生说:“当然没有了,但是如果她对我死心塌地,当前,我也愿意爱她,跟她一起生活。” 方克说:“那是现在,你还没有把她搞到手。”盖麻生说:“也许,冲着她家的公司,我也得卖卖力气,来个欲擒故纵,彻底收服,就像刘新远搞掉志田奶业,重立山头一样,到那时我才会离开她。那个女人我不可能跟她过一辈子,太难看,我看不上。我不是为了她损耗青春,我是为了我的事业,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儿。” 方克说:“已经查到了刘新远是来自于横枝生态城,他们的羊奶制品已经先于咱们上市销售了。”盖麻生说:“好奇怪,来自东北的横枝生态城怎么也会跟咱们扛上?又跟王子正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横枝到底是跟咱们较劲还是跟王子正较劲呢?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只是想跟着咱们或者王子正挣钱?那也得对咱们和王子正非常了解才行,我看不是那么简单。”方克说:“我也不知道横枝是独立的第三方呢?还是王子正那边儿的,问题是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们搞联合。”盖麻生说:“不管怎么说,首先他对咱们不友好,其次他对咱们非常了解,其三,他是想粘住咱们挣大钱的,其四,也许他在以咱们对待王子正的态度对待咱们,他认同咱们的这种做法,如法炮制。” 方克说:“以为找到了成功的钥匙?要复制咱们的成功?”盖麻生说:“显然是的,而且咬得很紧。而且不得不夸赞一句:复制的非常得法,干的非常好。”方克说:“一定是王子正那边的人了,或许是高行远呢?”盖麻生说:“王子正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高行远还不出面,不是很蹊跷吗?”方克说:“可能是一明一暗的意思吧。”盖麻生说:“现在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也许高行远败了呢?”方克说:“不会,他那个人一定会成功的。”盖麻生说:“怎么那么肯定?”方克说:“狮子不会因为别人说他是一只狗就会真的变成一只狗。” 第306页 傍晚,叶吟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向方克报怨:“那些跟踪的人真是坚持不懈啊,已经跟了两三年了,还都像第一天一样,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儿十足,隔着那么远对着我拍照,跟我穿一样的衣服,模仿我,在我面前做各种表演,企图引起我的注意,我看他们一眼,他们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女的故作娇媚柔弱,男的故作神勇潇洒,这些人常年如一日,好烦呢。每天带五个保镖出门好啰嗦,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方克说:“他们越是这样,你应该越是放心,使用这种下流手段的人能高到什么段位?”叶吟说:“很多智慧贤达的人都是死在小人的下流手段里的。”方克说:“那是他们看不破,咱们已经看破,要是再着道的话,不是白看破了吗?不要理会他们,坚决不要理会,不值当的和那些人较劲,你要是跟他们较劲,不是真成了他们的一路人,被他们拉下水了吗?正中他们的下怀。” 叶吟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每天都看到那些人真是倒胃口。”方克说:“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谁会没事做这种低贱的工作呢?都是那些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生活保障,又懒惰愚蠢的可怜人,他们也得活啊。放过他们就是放过自己,慈悲的对待他们就是慈悲的对待自己。”叶吟说:“是。” 半夜里,方克忽然醒过来,面上一股清风拂过,看了看旁边叶吟不在。以为上厕所了,半天不见人影,出了卧室的门,一路寻过去,只见外边的门开着,方克心里诧异,出了门,外面月亮照如白昼,回头想回来,看到门边的墙脚儿里,坐着叶吟,大吃一惊,走过去扶住呼喊:“叶吟。” 叶吟仿佛死了一般,方克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已经没了。又抓住手腕摸了摸脉也没了。赶紧抱起来跑到卧室里,解开衣服,听了听心脏已经停了。方克急忙的做心肺复苏术,做了有半个小时,也不见动静。扒开眼皮一看,瞳仁儿都散了,几乎可以肯定是死了。方克慌的腿都软了,抱着叶吟出来开车直奔医院。到了急诊科一看:心源性猝死。 方克的幸福生活戛然而止,他明确的感受到失去了另一半,完全是半片儿人的感觉,走路几乎重心都不稳了。回到家,面对两个孩子,方克解释说:“你们的妈妈去世了。”女儿方林素说:“去哪里了?”方克说:“就是死了,再也见不到了,从此不会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方林素哭起来,说:“我想妈妈。”方克说:“我也想。”方林振也哭了起来,两个孩子偎在方克怀里痛哭,方克也和孩子们大哭了一场。 第一九零章 肚子 方克在异性面前的表现欲望一直有叶吟承载,叶吟的眼睛就是方克的一面镜子,他痴迷的在这面镜子里做着各种精致的表演,得到真心的赞赏和崇拜。在叶吟的眼中,方克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帅、最智慧、最优秀的美男子,但是如今叶吟双眼一闭的去了。方克立即觉得自己像个长毛怪,从天堂直坠地狱,肮脏丑陋、臭不可闻。可是叶吟那样的一双眼睛,再到哪里去找呢? 办完了丧事,孩子们都睡了,方克在暗夜里久久的无法入眠,叶吟大半夜的去外面干什么?觉得闷?去自由的透口气?没人跟踪,没人打扰,四外里静静的,去看个月亮?方克想到这里,一阵心疼。这一阴损的招数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当初用来耍弄曹兰黛,即是现在的伍昭。有深刻感受的伍昭一定以为是叶吟的手笔,自己也是想让她这么认为,如今伍昭还了回来。当初自己这一计策没把伍昭怎么样,可是如今伍昭却要了叶吟的命。伍昭一定是把这一计策发扬光大了,加了别的什么料,女人做起事来,尤其是对付女人,有的是狠毒的手段。自己常年向女人学习,在这一计策上却输给了女人。伍昭,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再上床,一定别有风味。 方克不由的开始想念伍昭,再见的一颦一笑,都显露着她的智慧和放达,她已经不像个女人,而像个睿智的男人。跟叶吟完全不是一个品类,当初自己也是非常迷恋她的肉体,有了叶吟以后,还常常怀念。叶吟身上的肉有些松,伍昭的就紧实了很多,非常紧实。如今方克依然能看到她浸泡在自己的眼光里的感觉良好,她对自己也是怀念的。叶吟已去,曹兰黛升华成了伍昭,也许这正是再续前缘的机会。看似不可能,但是求爱本身就是一种享受,结果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何况,伍昭可以说是方克一手调r教出来的,如果自己不能享用,不是遗憾吗? 叶吟死后,叶邦昌修改了遗嘱,把方林振和方林素定为继承人,任命方克为ceo,全面接手林氏,叶邦昌老夫妻到欧洲旅游散心去了,这正是方克想要的结果,手里一下子又增加了几十亿的资产,方克觉得自己更加无所不能了。 伍昭接到了方克的电话,方克平静的说:“叶吟去世了。”伍昭平静的说:“干我什么事?”方克说:“心源性猝死,我想跟这两三年内一直有人跟踪她有关。”伍昭说:“是啊,她本应该报警的,可是她没有,这是为什么呢?”方克说:“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是叶吟已经为她曾经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咱们合好吧,你还是我的亲妹妹。”伍昭说:“我已经不需要了。” 第307页 方克说:“不是需要,而是情义,为咱们的曾经。我不希望我深爱的女人跟我成为陌路,我巴望你幸福,巴望你好,巴望你还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照耀我的生命。”伍昭说:“我已经有伍阳了,我们很幸福。如果我再跟你有瓜葛,我怕他会离开我,我们还有孩子,而且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是王子正那边的人,我不希望我受到猜疑。你知道:就算王子正不说什么,郑安华是不会放过我的,伍阳又对他们两个言听计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内,什么脱轨的事也做不出来。” 方克说:“我不是要你脱轨,我是要跟你有亲兄妹一样的正常交流。我还爱你,如今我又是一个人,我需要你。对不起,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但是我真的非常想念你。自从叶吟死了以后,我对你的思念像洪水冲垮了堤坝一样,在脑海里汹涌,真的,我自己管不住我自己。我不能骗我自己:我深爱着你。” 伍昭说:“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但是,对不起,你找别人吧,咱们的缘分尽了。”方克说:“你不想念我的身体吗?”伍昭说:“伍阳比你魁梧,活儿虽然不如你,但是我也很满足。”方克说:“你们灵魂上契合吗?”伍昭说:“说的就是灵魂。”方克说:“我想见到你。”伍昭说:“不必了,咱们的生活已经不可能再有交叉,纵然不能忘,可是你还是忘了我吧。因为我愿意忘了你,而且几乎已经记不起曾经了。” 方克说:“你在惩罚我吗?”伍昭说:“不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因为曾经。人过七年,所有的身体细胞都会经过新陈代谢,变成全新的,所以我的所有身体细胞已经是全新的了,不想再沾染你,因为现在我属于伍阳。你只存在于我记忆的影像里,还是老电影,粗劣又低级,没有再看的必要。” 方克说:“你既然不愿意跟我,为什么要夺走叶吟呢?”伍昭说:“不是我夺走她,而是因为她太弱,自己走了。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完全不知道吗?好吧,就当你完全不知道,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死在她自己手里,跟我无关。好吧,再见。我再说一遍,以后跟我断了联系,再不要打电话来,也不要说再相见。” 伍昭放下了电话,肚子里热的奇怪,一种麻麻热热的暖流串遍了小腹,不能自持。伍昭心里一阵诧异,已经多年没有过的感觉,还是曾经跟方克做的时候,似乎有过。原来身体还记忆着他,不是如自己所说,早已经忘记。伍昭一阵心悸,肚子里像过电一样麻酥酥,说不清楚的一种享受,跟伍阳似乎从来没有过的爽快。 伍昭看了看桌子一家人的照片,心头涌起一种负罪感。但是那种感觉真的非常让人痴迷,那是一种生命的悸动,情感在血液里奔流,绽放着蓝悠悠的电光。伍昭喝了一口咖啡,渐渐平复下来。即便如此,也不能跟方克怎么样,已经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了。伍昭不断的叮咛自己,一定不能越过雷池一步。 一直在跟踪叶吟的人是谁呢?是谁替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这个人一定很了解自己,对方克和叶吟应该也是非常了解,甚至对王子正,对整个圈子的恩恩怨怨都非常了解,会是谁呢?叶家曾经的仇人吗?方克的仇人吗?王子正和郑安华知道吗?跟他们是一势的吗?不对,王子正和郑安华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同意这么做的,那两个人决不会同意对一个不是核心对手的女人下手,用的还是这么下贱的精神心理战术。伍昭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了。 伍昭来到隔壁的伍阳办公室,说:“方克来电话了。”伍阳说:“叶吟去世了,他对你又来表白了?”伍昭说:“你们又知道了?”伍阳说:“如果你想嫁给他,一定要明白告诉我,我会跟你离婚的,孩子归我,食品公司归你,水产公司归我。只是不要想给我戴绿帽子,我有王子正和郑安华那样的朋友,你瞒不过我的。”伍昭说:“我是不会作死的。”伍阳说:“你又不怕死,我可陪你玩儿不起。” 伍昭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总是这种怀疑的态度很讨厌。”伍阳说:“郑安华说:女人这个东西不是用脑子来想问题,而是用肚子在想问题,因此在选择男人的时候,不是用理性的思考,而是看肚子的感觉。”伍昭感觉自己简直被看穿了,刚才肚子确实是有感觉的,难道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而是个普遍现象? 伍昭带着孩子出门买东西,在超市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好像方克,伍昭心里大吃了一惊,定神再一看,果然是,伍昭愣在那里,心咚咚的跳。方克走了过来,说:“你好,我来武汉谈我们的羊奶营销合约。”伍昭说:“是吗,祝你顺利。”方克说:“很顺利。”方克看了一眼孩子,说:“好漂亮的小孩子,如果咱们有孩子,一定也会这么漂亮。”伍昭说:“那行,你忙,再见。”一边推着孩子,把头扭向一边,就要走过去。 方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拥入怀里,吻上了伍昭。伍昭想要反抗,浑身发软,下面发胀,脑子里一阵混乱。方克扶住伍昭,说:“你还爱着我,我也还爱着你,嫁给我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了。”伍昭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绵软的奇怪,说:“不了,我现在很幸福,我有家庭、有丈夫。”方克说:“宏云宾馆505房,我等你。”伍昭说:“我不能背叛家庭,不能背叛伍阳,不能背叛孩子。”方克说:“很想念我吧?我会比以前让你更享受,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308页 伍昭说:“不行,我不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呢,如果我跟你有什么事,我就完了。我不想失去伍阳和孩子。”方克说:“来吧,我现在的全部都是你的,我想娶你。我比伍阳强大,比伍阳优秀,比伍阳更适合你,我会给你更好的发展平台,更好的国际机会,更重要的是我会让你无比幸福。你跟了我是不会后悔的。”伍昭说:“伍阳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方克说:“那是过去,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会让你不能没有我。相信我,我知道你相信我,伍阳不是你的幸福,我才是。你也知道当初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销魂。我等你,记住宏云宾馆505,我会让监控咱们的人都瞎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就像咱们今天这样,没有人看到,别担心。其实伍阳知道更好,但是我不想让你有压力,也不想勉强你,直到你决定跟我在一起,咱们再公开。你如果觉得我已经不能满足你,你可以全身而退,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一九一章 情再续 方克转身走了,伍昭推着孩子,感到下面还张着口。难道身体是这么的想念方克吗?对伍阳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可是脑子里不停的在告诫她:你是伍阳的妻子,伍吉良的妈妈。是听从大脑,还是听从身体,这是个问题。伍昭带着孩子回到家里,一边心神不宁,一边做饭。伍阳中午回来吃饭,伍昭等待着他诘问自己,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想必方克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他没有那么严密的跟踪自己。平常没事,跟踪显然毫无意义。他是宁愿相信自己的,应不应该把方克的事告诉他呢?伍昭想选择不,方克在超市的那一吻,把伍昭完全的点燃了,他再一次唤醒了她沉睡的欲望。她痴迷的想念他们的曾经,不计后果的想飞蛾扑火。 伍昭这一念头刚动,就马上推翻,还是告诉伍阳吧,他一定会阻拦自己犯下这愚蠢的错误。但是伍昭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半天,依然是一字未吐。伍阳像往常一样,吃过了饭,看了看孩子,小憩了一会儿,就去上班了。 过了三天,伍昭又带着孩子去超市买东西,走到了同一个地方,停在那里,前后左右张望,不见方克的身影有点儿失望。推着孩子刚要走,背后方克的声音说:“在找我吗?”伍昭吓的猛一回头,只见方克手插裤兜儿站在那里,满目哀伤的说:“你失约了。”伍昭说:“走开。”方克说:“我非常想念你,夜夜都不能眠,我知道你也在想念着我,要不你也不会来这里张望我了。” 伍昭说:“我是怕再见到你。”方克说:“不是怕是盼。”伍昭说:“既然你现在是单身了,就再找一个干净女孩儿结婚吧。我跟你是不可能了,我有丈夫有孩子。”方克说:“没有爱。”伍昭说:“我家人都很爱我。”方克说:“但是你不爱他们。”伍昭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呢?”方克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爱的人依然是我。”伍昭说:“别自恋了。”方克说:“只要你再跟我上床,就知道咱们谁在对自己说谎。” 伍昭说:“不可能了,再见吧,方先生。”方克走近前,一把抱住伍昭,强行吻了起来,伍昭又一次筋酥骨软,她的身体太想念方克了。她以为伍阳满足了她,但是一经方克,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饥渴。但是不能,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让那种感觉随风去吧,毕竟人不是靠感觉活着。伍昭没有推开方克,直到方克自己松开。 伍昭绵软的说:“我会报警的。”方克说:“你不会。”伍昭拿起了电话,打了110,方克就等在原地,说:“谁也不要走。”警察来了,伍昭说:“这个男人一直对我进行性骚扰。”方克说:“我是她的前男友,因为在这里偶然碰到,就打了个招呼,她就告我性骚扰。”伍昭说:“他已经强吻了我两次,还要跟我去开房。” 方克说:“您看她带着小孩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无礼要求。我不知道,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警察说:“你强吻她了?”方克说:“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能?” 方克拿出名片,递给警察,说:“我是珍克集团董事长,又已经四十来岁了,怎么可能对一个有孩子的前女友不轨呢?您看我这个样子,是个会缺女人的人吗?我只是问候了她一声,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报警了。我看到她报了警,特地等您来,想看看她是以什么理由控告我的,原来是强吻。她有个有精神病的母亲,我怀疑她也是不正常。所以也不敢走,您看是不是建议她家里人送她到精神病院检查一下。” 伍昭说:“我丈夫是水楼乡音的董事长,您可以让我丈夫来一下,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多次电话骚扰我了。有通话记录可以查的,不是吗?”警察说:“既然这样,那都到警局去吧,我们调查一下。” 方克处以被拘留十天,十天之后,伍昭又在超市遇到了方克,依然是神色饱满的状态,对伍昭说:“我出来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伍昭说:“你再吻我。”方克走过来,伍昭大喊:“警察!”方克一把抱住伍昭,又吻了起来。伍昭拿出手机,又报了警。方克还是没有走,警察来了,方克说:“我爱这个女人,我强吻了她。”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这次拘留二十天。二十天之后,方克又在超市遇到了伍昭,伍昭说:“来吻我呀。” 第309页 方克说:“你真的不想再理我了?”伍昭眼神迷离的说:“不想了。”方克说:“你吻我的时候,表示你还想念我。”伍昭说:“但是我的理智是不允许我跟你再有瓜葛了。”方克还要说话,走过来一个壮实的男子,站到伍昭身边。伍昭说:“这是我的保镖,我跟伍阳说不需要,但是他不想让你再有机会碰我。”方克点点头,眼里一片绝望,转身走了。 窗外白雪茫茫,方克一个人坐在新疆的家里,两个孩子都上了寄宿学校,家里十分冷清。电话响了起来,方克一看是伍昭的,冷笑了一声,接了电话,伍昭说:“我在你的家门口。”方克急忙去开了门,只见伍昭一个人在门外,赶忙拉伍昭进门,说:“你要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去接你。”伍昭说:“甩了无数的人,绕了好多圈子才辗转来到这里。”方克说:“我知道。”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方克一把抱住伍昭就吻了下去。 云雨已毕,伍昭很满足,方克才是真男人,又让自己有了生命是沃野千里的感觉:奇妙而又欣欣向荣。如今没有了叶吟,两人之间再没有什么隔阂,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伍昭满心憧憬的依偎着方克,说:“我回去就跟伍阳办理离婚。”方克说:“好的,过三年我再娶你。”伍昭心里一凛,说:“为什么要过三年?” 方克说:“现在叶氏的资产由我管理,如果叶吟刚死我就再婚,显得我无情无义,怕叶氏会收回资产。反正只要咱们在一起就好,也不在乎结婚不结婚什么的,迟早的事而已。反正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非你不娶。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你才是我的另一半,我的伴侣。一纸婚书并不能约束感情,但是我的心已经为你画地为牢,从此终身都是你的人了。”伍昭说:“不行,必需马上结婚。”方克说:“不行,三年之后。”伍昭说:“好吧,那我三年之后再离婚。”方克说:“没问题。” 伍昭说:“你在耍我。”方克说:“没有,只是我不能理解,你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咱们在一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有什么不放心?况且结婚什么也不能保障,咱们一定要婚前财产公证的。我还是从前那句话: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人和事再分开我们,我要像保护我的命根子一样保护你。你将是我今后唯一的女人。咱们会一起生活,生孩子,到老相守。如果我先死了,你可以再嫁;如果你先死了,我就一个人抱着对你的思念,孤独终老。” 伍昭说:“如果是伍阳一定会这样。”方克说:“这可是我跟你说的心里话,我的所思所想所说,伍阳未必会这么想吧。”伍昭说:“但是他会做到。”方克说:“你是说我做不到?”伍昭说:“不知道。”方克说:“如果深爱一个人,就会感觉把握不到这个人,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深爱我的原因。” 伍昭回到武汉的家,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几张纸,拿起来一看:离婚协议书。伍昭的脑袋嗡了一声,心里一阵发慌。这才觉得房间里似乎有些空,跑到房间里一看,伍阳的东西和孩子的东西已经搬空了。伍昭的心里乱作一团,一边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吧,省事太多了,干净太多了。可是腿已经不由自主的发软,坐在那里感到生命流逝到沙漠里。 伍昭打电话给伍阳,伍阳温柔平静而又冷淡疏远的说:“回来了吗?”这是一种他从未用过的语调,伍昭非常的不适应。伍昭说:“我看了你的离婚协议。”伍阳说:“有异议吗?”伍昭说:“没有。”伍阳说:“法律上还有一些需要你办理的程序,咱们尽快走完好吗?”伍昭说:“是。”伍阳说:“祝你幸福。”伍昭说:“你也是。”虽然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伍昭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话在肚子里滚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给自己留点儿脸吧,还是。 伍昭给方克打了电话,说:“伍阳提出跟我离婚了。”方克说:“那不是正好吗?一切都有我呢。”伍昭说:“我想孩子。”方克说:“那就是看呢,你有这个权利。”伍昭说:“他将来会怎么看我?” 方克说:“你跟他爸爸感情不合分手呗,这是很正常的事,本来你们就不合,你是我的人,只有跟我在一起,生命才能得到充足的养料,盛大的绽放。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不是吗?”伍昭说:“是。”方克说:“以后不要再叫伍昭了,还叫回曹兰黛吧。”伍昭说:“我不想再回到我的曹兰黛时代,因为我在那个时代吃了太多的苦,诸事都不顺遂,我觉得不吉利。” 第一九二章 离婚 方克说:“没有什么不吉利的,你小时候也叫曹兰黛,有你爸在的时候,你是多么快乐呀。名字是好名字,只不过你遇到了小人,就不好了。之前有你爸给你镇着,现在有我给你镇着,你怕什么?不要那么迷信了,再说,这是你爸妈给你的名字,他们无论如何都是盼着你好的。伍家又没帮过你什么,你又跟伍阳离婚了,依傍着人家叫这个名字就吉利了吗?为了你爸妈和我,还叫回曹兰黛吧。而且那些对你不利的小人已经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了,以后你就只有跟我好好的过日子了。”伍昭说:“那好吧。” 第310页 在民政局门口再见到伍阳,本以为他会非常失落,备受打击,可是没有。伍阳淡如浮萍,一改以前的三七分头,剃成了短寸头,略瘦了些,倒像是更帅了。曹兰黛忍不住一阵心疼,说:“我想见孩子。”伍阳说:“我的孩子,你也不是真爱吧?何必装出这副痛苦的样子呢?我们父子俩跟你没关系了,这也是减轻你的负担,你以后跟方克还会有孩子的,不是吗?方太太?” 曹兰黛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拿我当回事?我跟方克,你既不阻止,也不挽留,难道你不是爱我?”伍阳说:“王子正和郑安华都劝我不要跟你这种女人纠缠,尤其是不要通过你跟方克打交道,我觉得他们是对的。”曹兰黛说:“你为什么那么信服他们?难道你没有自己的观点吗?”伍阳说:“我宁愿把大脑交给可靠的朋友。” 曹兰黛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可靠的人。”伍阳说:“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曹兰黛说:“你太单纯了,根本不理解人是什么样的东西。”伍阳说:“你理解,所以你离开了我。”曹兰黛说:“我是真心为你好,告诉你不要依赖任何人。”伍阳说:“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伍昭,我经历的女人不多,但是像你这么傻到水平的还是挺让我开眼。”曹兰黛说:“我不叫伍昭了,我叫曹兰黛。”伍阳说:“好吧,曹兰黛,办完了手续,咱们就是陌生人了,请吧。” 王子正和郑安华到了武汉来看伍阳,看到他正在给孩子喂奶。王子正说:“孩子不是给他奶奶看吗?”伍阳说:“还是我自己带吧,没了老婆,再没了孩子,我就全完了。”郑安华说:“打击很大吧?”伍阳说:“你不是说大也得平静的承受吗?”王子正说:“没出内伤吧?”伍阳说:“还好,她没有争辩什么。”王子正说:“这个女人啊,真是不可理解,居然认不清他。”郑安华说:“应该是即便一切都原谅。”王子正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伍阳说:“我觉得我就不应该插一脚。”王子正说:“是伍昭当初不应该投奔你家。”伍阳说:“她现在又叫曹兰黛了。”郑安华说:“又蠢回去了。” 伍阳说:“她会幸福吗?”郑安华说:“会非常幸福。”伍阳说:“哦。”王子正说:“心里疼吧?”伍阳说:“虽然会疼,但是如果她真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郑安华说:“因为如果她回头,你是不会再要她的了,所以你不希望她后悔,再回头来找你。”伍阳说:“是啊,已经当了一次冤大头,不想再当第二次,我希望她幸福,也因此从我和我儿子的生命里消失。”王子正说:“这样最好。” 伍阳说:“我听你们的,把水产公司也给她了,都给她了,我只落一个孩子。”王子正说:“这样最好,方克那个人应该就是这样对付,沾上他决不会有便宜,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郑安华说:“咱们三个再起个水产公司,你控股,不够的钱,算我和子正借给你的。但是你跟我们扯上关系,就自动列入了方克对头的利益集团。”伍阳说:“就算我跟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要我还干水产,方克和曹兰黛也会把我当对头的。”郑安华说:“那一定是的。” 曹兰黛离婚回到家,方克打来电话,说:“手续都办好了吗?”曹兰黛说:“都办好了,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你知道吗?伍阳除了孩子把一切都给我了,你也没想到吧?还说他一定会要水产公司的。”方克说:“那一定是王子正和郑安华给他出的主意了,咱们对水产又不在行,他们觉得咱们没有了伍阳,一定是抓瞎了。” 曹兰黛说:“怎么可能呢?现在有钱,什么专业人才找不到?”方克说:“他们一定会帮着伍阳再起一个水产公司,过不多久,咱们就会又多一个强劲的水产界对手了。伍阳投到了王子正门下,无疑是咱们的敌人。可笑,我还想着让你挽留伍阳,让他继续在水楼乡音干呢。” 曹兰黛说:“他非常信赖王子正和郑安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克说:“他们一定是编了许多出彩的故事给伍阳听,如果伍阳真的那么爱你,他会相信王子正和郑安华?他会不挽留你?你离开他,他也不痛心?你看他对你的态度正常吗?有那么爱你吗?” 曹兰黛说:“好像是早在意料之中,很平静的就接受了,我以为他会撕心裂肺的痛,但是什么也没看到,虽说不是高兴,但也没有特别不高兴和失落,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方克说:“是王子正和郑安华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曹兰黛说:“王子正和郑安华就知道咱们会在一起?”方克说:“真心相爱的人当然会在一起,这还用说吗?”曹兰黛说:“等我办完了事,就去新疆找你。”方克说:“我等你。” 曹兰黛在水楼乡音的办公大楼里正在看文件,助理进来说:“曹董,今天有十七位记者要采访您。”曹兰黛说:“一个一个的请进来。”一位戴眼镜的男记者进来了,摄影机也在旁边架了起来,记者问:“曹董您好,今天的报纸,您看了吗?”曹兰黛说:“没有,我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记者说:“那水楼乡音的食品被检测霉菌超标您知道吗?多家国内大超市已经下架了水楼乡音的食品,您会不知道?”曹兰黛吃了一惊,按铃叫来了助理,问:“咱们的食品被检测出霉菌超标吗?”助理说:“刚刚接到几家超市打来电话,要求赔偿,还没得及向您汇报。” 第311页 曹兰黛对记者说:“你也看到了,我是刚知道这件事,请你出去吧,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件事。”记者说:“您接受我的采访,就是处理这件事的一个方法,正可以通过我来澄清事实。”曹兰黛说:“我们的食品都是经过严格检测的,根本不会有霉菌超标这种情况发生,这是蓄意诽谤,我要查出造谣者,诉诸法律。” 记者说:“可是对方实名举报的是一位七十多岁退休的老教师,而且是经过了食品检测部门证实,我们的消息快一步,马上您就会接到停产和赔偿要求。”曹兰黛说:“这不可能,我们对食品质量把控的非常严格,请你们先出去一下,等我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之后,会招记者招待会澄清的。”助理把记者请了出去,对记者们统一答复之后,记者们走了。 曹兰黛忙碌了一天,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家,一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勉强自己吃了块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冲了个澡,想睡个好觉,却睡不着。这时,她才深刻的感觉到:又是一个人了。她想给方克打电话,又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好想有个人说一说,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这时候,方克应该已经睡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他。曹兰黛辗转了一夜,傍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赶忙爬起来,洗漱了,叼了口面包出门。一出门,只见方克斜倚在墙上,手插在裤兜儿里,说:“早。” 曹兰黛有一丝惊喜和讶异,说:“你怎么来了?”方克说:“我听到了你的消息,所以就来了。怎么样?还扛的住吧?”曹兰黛说:“市食药监局已要求市场监管部门依法进行调查处理,要求我们立即封存库存,停止生产、销售和使用不合格食品,并召回不合格食品,控制食品安全风险,排查问题发生的原因并进行整改。” 方克说:“霉菌超标的原因找到了吗?”曹兰黛说:“没有。”方克说:“原材料污染吗?”曹兰黛说:“可能是,也可能是其它原因,比如:环境潮湿,不通风,半成品被污染;过程霉菌控制失效;半成品杀菌效果差或未达到要求;存储过程被污染。等等,但是莫衷一是。竞争对手已经全面出洞了,这件事被大肆渲染,真头疼。” 第一九三章 宿命 方克说:“就怕他们这时候借机推出水楼乡音的同类型产品,抢占水楼乡音的市场。”曹兰黛说:“一定会的。”方克说:“食品安全问题出了以后,对品牌打击是致命的。”曹兰黛说:“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问题,不知道这个批次是怎么了,是我疏忽大意了。”方克说:“也许有人已经盯你很久了,这次正好抓到你。”曹兰黛说:“是,现在的竞争关系太恶劣了。”方克说:“我也打算推出水楼乡音的同类型食品,接手水楼乡音的市场。”曹兰黛说:“你?” 方克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水楼乡音的名头已经不行了,这时候我如果不切入的话,你的市场不但你保不住,我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好处都让别人得了。所以,我打算全面介入,以质量保证,利用你的销售网推出珍克的同类型食品,取代水楼乡音,把你的主要竞争对手一律杀退。否则,没有珍克给你占位,水楼乡音的市场将会出现悬崖式断层,从此一蹶不振。等过一阶段之后,你整顿好了,可以再推出水楼乡音的食品,主打质量安全牌,跟珍克食品共同销售,这样,就完成了珍克和水楼乡音食品的联合经营,又保住了咱们的市场。”曹兰黛说:“如果水楼乡音不行了,还有珍克?”方克说:“怎么样?”曹兰黛说:“好吧。”方克说:“要你的技术支持。”曹兰黛说:“要签协议的。”方克说:“没问题。” 有一家叫麦浪的食品公司,推出了和水楼乡音同类的食品,咬着珍克在食品市场上平分秋色,共同抢占了水楼乡音的市场。其它公司也在抢,但是都不如这两家。方克调查了这家公司,原来就是横枝生态城的老板,东北横枝农牧集团郁达泽的手笔。方克要查郁达泽,但是实在查不出跟他有什么过节,根本就是从来没有过交叉的两个人,何以这位郁达泽明显的是跟自己作对。难道他看的出,咬住方克可以让他赚钱更容易?恐怕不完全是这样的,如果他不是对方克有十足的了解,也不会针对方克制定发展策略。方克自然而然的又想到高行远,难道是他在背后鼓捣?很有可能。 半年之后,水楼乡音再次推出品牌,雷声大雨点儿小,根本干不过珍克和麦浪,销售差强人意。曹兰黛疲惫的回到家,方克做好了饭菜在等她。两个人吃了晚饭,曹兰黛端上来两杯山楂果茶,对方克说:“我在考虑出口食品的事。”方克说:“我也在想,咱们应该根据欧美的食品标准,出口欧美,然后是韩国、日本、东南亚到全世界。”曹兰黛说:“赫雨不是在德国吗?我想先去那里。”方克说:“如果是那样,恐怕投入会更大,你?”曹兰黛说:“我可以。”方克说:“那咱们就一起努力吧,我跟你一起去德国。” 赫雨又见到曹兰黛,着实的吃了一惊,虽然才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是曹兰黛已经明显的老了。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蜘蛛网一样的细碎纹路,相比于赫雨几乎大了十岁。虽然知道方克和曹兰黛要来,赫雨惊讶之余还是热情的招待。赫雨一见曹兰黛,就跑过去抱住,说:“死丫头,怎么这么久也不联系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曹兰黛说:“出了些意料不到的事情,我也算是死里逃生了,现在条件一允许,我又来看你了,你看来过得不错,还是那么年轻美丽,我已经老了。”赫雨说:“才三十几岁,还没有我大,怎么就说老了呢?我跟你说,我现在用的护肤品特别好,回头你也试试。” 第312页 吴笑天在院子里接待方克,赫雨在客厅里接待曹兰黛。吴笑天喝了一口咖啡,说:“转了一圈儿,怎么又是这个曹兰黛?”方克说:“她生命力非常顽强,想当初被叶吟逼的那么惨,还是活过来了,叶吟反而被她方死了。她自己跑到武汉创立了水楼乡音食品公司,现在想把自己的食品卖到全世界,第一站就想到了你们在德国,想先卖到欧洲来。我正好也在做食品,就跟着来了。”吴笑天说:“看来你们才是亲一对儿啊。”方克说:“人生啊,就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揭开,不到时候,谁也闹不清谁是谁的谁。” 吴笑天说:“你是怎么又把她搞到手的?”方克说:“她对我是真正的爱情,不用勾搭,一拍即合。”吴笑天说:“你对她呢?”方克说:“叶吟死了,我生命里有些味道的就只有她了。”吴笑天说:“那为什么不娶她?”方克说:“我答应三年后娶她,如果我们的爱情熬得过这三年,我就真娶她。如果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你看她都老成什么样儿了。不过,我是娶事业不娶爱情,如果到时候没有比她更有价值的女人,我就真没准儿娶了她。虽然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不吉利,不过,到时候看情况吧。” 吴笑天说:“你不是说在加拿大投资农场吗?”方克说:“已经投资了两个亿,买了一万亩的庄园,目前运作非常顺畅。”吴笑天说:“真是跟你比不了呀,这一下子你就有了养老的地方了。”方克说:“我想再生几个孩子,眼看我的事业也是越来越丰厚了,将来子孙满堂,老了也不寂寞。”吴笑天说:“你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豪门了。”方克说:“是啊,到我儿子那一代就可以省心做贵族了。我这些年,谨小慎微,殚精竭虑的总算是有成效。你儿子就算是继承家业,也可以过得不错。”吴笑天说:“是,后代可以继承下去,足够在这里悠闲自在的过上几个世纪了,如果不出什么不肖子孙的话。” 方克说:“我总觉得曹兰黛再跟我在一起,有点儿报复性,你看呢?”吴笑天说:“确实,她要是有点儿脑子的话,不过,女人更忠实于自己的身体。”方克说:“我还没有那样的自信,觉得我的身体就能吸引她到如此地步,抛夫弃子,飞蛾扑火。”吴笑天说:“也许你的危险性引起了她的征服欲,她想征服你,一般男子不足以引起她的战斗性。她觉得你是她的对手,她愿意跟你玩儿。” 方克说:“也许她觉得我是她的宿命。”吴笑天说:“也可能,是有人相信宿命,其实宿命是什么呢?不过是人自己的执着和执念罢了。”方克说:“我觉得她也是我的宿命,要不怎么我那么可惜的叶吟走了呢?我真正的爱是叶吟。可是她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倒是这个曹兰黛挺了过来,还是跟我。” 吴笑天说:“你不是喜欢生命力顽强的人吗?在这方面曹兰黛跟你是匹配的。”方克说:“可是她的思想非常幼稚、恶俗,品味低下。”吴笑天说:“天下最强韧的是草,而不是鲜花。”方克说:“草是哲学家,鲜花只配插在牛粪上。”吴笑天说:“那你是什么?”方克笑道:“把自己骂进去了,也许我和曹兰黛真是一对儿,我看她就好像我在照镜子。左右相反,却是真实的我。” 吴笑天说:“那你还怀疑她什么?”方克说:“不知道,就是感觉越危险越有性r欲,而不是因为她是个美丽、高雅的女人。”吴笑天说:“这就更符合原始的动物性了,许多动物交r配的时候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越是那样,越是舍生忘死的干。比如著名的螳螂夫妻,正在交r配的时候,雌螳螂有时候就会咬掉雄螳螂的头。” 方克说:“曹兰黛身上的杀气是很明显的。”吴笑天说:“也许那才是爱本来的面目。”方克说:“也许我自己也是这样。”吴笑天说:“真是针尖对麦芒了。”方克说:“我们很少深入的思想交流,都是很肤浅的说话,稍一深入,她似乎就不懂了。再不是就说两差了,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也就是生意上的事,可以说说了。”吴笑天说:“那就够了,要不你怎么跟她到了我这里?如果不是欣赏她的生意经?你能看她的生意经,就不能说她一无是处。别人跟你纯谈思想,你谈吗?你有那个闲工夫理吗?不要吃了肥羊嫌嘴腻,占便宜卖乖了。”方克说:“也是。” 吴笑天说:“王子正还好吗?”方克说:“他运用了国外资本和资源,在跟我的抗衡中始终走在我的前列。现在他的利益集团,无人驾驶、农牧业、食品、零售、建筑,凡是我有的,他也样样覆盖了。”吴笑天说:“他的利益集团资本在你之上?”方克说:“可以这么说,利用国外资本,真是个聪明的做法。他知道我不敢当外国人怎么样,这涉及到国际关系,如果出了什么事,国家会出面的。”吴笑天说:“他也真能拉来外国人。”方克说:“这都是因为他身边有个大能人,叫郑安华,这个人跟王子正死去的弟弟王子仪禀性非常相似。我摆弄了他好几回,都没弄动他,反而差点儿暴露了,也就不敢动他了。他想必知道是我,但是也抓不到。” 第313页 第一九四章 巫毒娃娃 吴笑天说:“你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对手。”方克说:“如果不是他,王子正早不让我玩儿死,也差不多了。如今他们跟我倒是旗鼓相当了,也多谢他们标榜什么道德仁义、搞什么光明正大,要不然我就麻烦多了,但是他们也不是那块料,就算想走点儿什么野路子,也走不到点儿上。干脆不走,也是有自知之明。”吴笑天说:“还是天分不到。” 方克说:“也因此拿我没办法,心里一定恨死了,反倒促成了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纵然各方面都被他们压一头,但是我的钱可没少挣,拜他们所赐,我学到了很多,也达到了依靠我个人永远达不到的高度和视野。我其实是希望被他们压一头的,让他们做第一,我做第二,是最理想的商业竞争地位和战略策略了。”吴笑天说:“他们可能还不了解吧。” 赫雨带着曹兰黛到外面超市里买东西,两个人走在街道上,曹兰黛说:“怪不得你喜欢这里,真幽静啊,又这么美,真像是生活在画儿里。”赫雨说:“我希望我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心灵满足又平静,一定会长寿幸福的。”曹兰黛说:“怪不得你保养的这么好,还像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我已经是四十岁的阿姨了。” 赫雨说:“没那么糟,你的风韵已经出来了,像是醇厚的葡萄酒,悠然香远。怪不得方克在那么多年之后,还对你念念不忘,叶吟一死,立刻就跟你在一起了。叶吟虽然皮肤比你好,但是论香醇绝对在你之下。她那种人整天想对付别人,结果把自己对付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吧。” 曹兰黛说:“她生前我见过她,她满心希望我做她的朋友呢,对我特别好,可惜去世了。如果她不去世,我们还是有各自的家庭,也另有一番幸福光景呢。她这一死,方克下定决心要娶我,我们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在一起,我觉得很对不起我前夫和孩子。”赫雨说:“人活一辈子,最紧要的就是别对不起自己,其他都是浮云。伤害都是短暂的,谁没了谁都是一样的活。人对痛苦都是善忘的,努力追求幸福是正常人类的行为准则,你不爱你前夫,离开他是他的福利,他正好可以再找一个爱他的人,他不吃亏。如果他找不到,只能说明他这个人根本不值得爱。如果他爱不上别人,只能说他没有爱的能力。总之,他不幸福,跟你关系不大。” 曹兰黛说:“他是个执拗的人,我怕他会一直爱我。”赫雨说:“这只是你希望,实际上人是不可能永远痴迷于不爱自己的人,这是人的本能,你离开了他,他会不由自主的挑你的毛病,埋怨你,看不起你,希望你不好,直到不爱你。或者另一种情况,他宽宏大度,最后的温柔是放手。放过了你,也放过了他自己。这都是正常人的作法,你说的那种一直爱你都是不正常的人。现在这个市场经济的社会、实用主义的中国人,都是不可能的现象。想像有人会因为你不幸福,因而感到歉疚,只是你自己意淫。所以还是放心的跟方克幸福吧,为别人瞎操心,实在没必要。” 曹兰黛说:“我觉得我跟方克发展的也太快了,叶吟刚死,尸骨未寒,我们就在一起,好难为情的说。”赫雨说:“那有什么,当初方克因为叶吟离开你,哪想过你的死活。如果那时候你自杀了,以叶吟的为人,绝对会说是你不懂事,分手了想还想让方克记你辈子,内疚一辈子,你死就死了,这种脆弱无能的人就该死,因为你没有独立生活下去的勇气和能力。谁是生活的胜利者?好好活下来的人,不是吗?”曹兰黛说:“方克倒是说过,后悔跟叶吟在一起。” 赫雨说:“怎么会?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会选择跟叶吟在一起,看看现在的叶克城,是多么辉煌灿烂的成就,可说是沙漠明珠。就算如今又兴起了其它生态城,可是叶克城创举绝对会被写进地志里,流芳百世。男人是不会因为成就了辉煌的事业而后悔的,你放心吧。叶吟是你们伟大爱情的必然插曲,她就像流星一样划过你们的天空,然后永远的消逝。她是值得你们纪念的,就像是纪念一个特别的为你们光荣死去的先锋。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不过那个叶吟啊,唉,早从她的话就知道她活不长久啊。” 曹兰黛说:“怎么呢?”赫雨说:“她说当初她想得到方克的时候,曾经听一个老婆婆的话,做了一个你的巫毒娃娃,是用写满了咒你的咒语的布条子做的,用老鼠血泡的腥红,插满了钉子,埋在地里,每天浇水。结果终于得到了方克,而且还那么幸福。至于你为什么没死,她解释说,是因为你太贱,超出了巫毒娃娃的下限,因此没能扣住你的命。”曹兰黛说:“她没能致我于死地,结果她自己反而得了报应。”赫雨说:“肯定是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正神没有天大的事都不敢妄求,这偏门里的神更是不应该妄求的。我当时听她一说,就知道她要倒霉,而且是倒大霉,果然。” 曹兰黛说:“还是我好,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神。”赫雨说:“叶吟也说她什么都不信,但是总想让别人把她当神来供。总是说自己做的梦有多灵,自己预言的事有多准,跟我说话的时候,揣测我的心里话当成她的话说出来,想让我觉得她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让我拿她当知己,套我的心里话。每次我们通话的时候,她都根据我的话,现编故事给我听,我知道她说的是谎话,也不揭破,但是我知道她在说谎,在编故事。我就觉得这个人在可劲儿的作死,一定是活不长了,果然。” 第314页 曹兰黛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宇宙,都是自己的神,但是让别人把自己当神供着,就太狂妄了。”赫雨说:“谁说不是呢,你看她是不是早有死相?”曹兰黛说:“那这样说来,是该死的节奏。”赫雨说:“所以说人呢,本来生在富贵乐土,就应该惜福,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应该无中生有,自毁前程。说应该说的话,做应该做的事,一旦自作聪明,耍了不该耍的手段,就会自寻死路。”曹兰黛说:“是啊。” 赫雨说:“你对方克就那么放心吗?”曹兰黛说:“什么意思?”赫雨说:“你也知道他跟我就像猫狗斗,谁看谁也不顺眼。”曹兰黛说:“你老公似乎也一直对我有成见的。”赫雨说:“这很不寻常,对不对?”曹兰黛说:“难道有什么预示?”赫雨说:“我也觉得。”曹兰黛说:“可是现在没事了,你那么幸福,我也那么幸福。” 赫雨说:“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杀机呢?”曹兰黛说:“美好的一天从杀戮开始,生物世界都是这样了,因为任何生物都需要进食,从一大早吃虫子的小鸟到野生动物的猎杀再到咱们的餐桌,无不是血淋淋的。任何互动都有杀机,也许咱们体会到了幸福的本质,相生相杀。”赫雨说:“也许是我想多了,这么多年的幸福让我憋出火来了,说这些离奇的话让我觉得很过瘾。”曹兰黛说:“没跟笑天哥说过吧?”赫雨说:“怎么能让他知道我的本来面目。” 曹兰黛说:“我也不知道方克的本来面目。”赫雨说:“没必要,所有人的本来面目都是很丑陋的,都是骷髅,必要的伪装才能有血有肉,男的才能帅,女的才能美。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去看,否则受伤害的是你自己。尤其是方克和笑天这种人,应该允许他们隐藏阴暗丑陋的那一面,否则会被吃掉的。”曹兰黛说:“只要他们爱咱们就行了。”赫雨说:“就是。” 曹兰黛说:“这么多年来,我只落下了你这么一个朋友,也渐渐的知道什么是朋友了。”赫雨说:“我也是,朋友就是能像咱们现在这样赤的裸裸的说话,悠闲自在的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在阳光里,像两条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游泳的鱼。”曹兰黛说:“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赫雨说:“如果五十年之后,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走在这里,那才能说的上这句话。”曹兰黛说:“随着人生一点儿一点儿的揭开,我一方面期待一方面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掉落悬崖,虽然即使掉落也已经没有什么可怕。”赫雨说:“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曹兰黛说:“是。” 水楼乡音食品和珍克食品登陆欧洲的同时,麦浪食品也在欧洲登陆,而王子正方的萨克雅食品也接踵而至。而且四方都针对欧洲口味做了改良,萨克雅食品最成功,水楼乡音和珍克食品配方相同,因此并列第二,麦浪食品垫底。接下来是美国,这是萨克雅的老家,因此萨克雅无疑是最强的,然后是麦浪,水楼乡音和珍克垫底。出口日韩麦浪胜,出口东南亚水楼乡音和珍克胜。水楼乡音又活了过来,在国外的市场稳定之后,又杀回国内,终于正名。但是国内已经是群雄逐鹿,水楼乡音已经输掉了品牌优势,泯然众人矣。 第一九五章 归乡 已经过了和高行远的十年之约,高行远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王子正和郑安华坐在行者茶楼里,琢磨这个事,郑安华说:“当初你和行远就是约的十年吗?不论两个人怎么样,到时候都要通个消息什么的?没说吗?”王子正说:“倒是也没约死,我不是不愿意想他好,但是就是想的都是不好的事呢。” 郑安华说:“就是太担心了,一般亲人如果外出不归,想的也都是不好的事,这才叫担心和想念啊。如果确信他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担心和想念的?”王子正说:“我最担心的是他横死他乡。”郑安华说:“有可能,比如病了、车祸了、事故了、暗算了,等等。”王子正说:“要想在外打出一片天,不是那么容易的。”郑安华说:“在哪儿也不容易,不是人人都像咱们这么命好,想什么就来什么,或者通过努力就能成功,通过撞大运就能找到出路。” 王子正说:“不论他成不成,我都希望他回来找咱们。”郑安华说:“东北横枝农牧集团郁达泽很有郑安华的影子,麦浪食品也是他的。”王子正说:“是啊,郁达泽对咱们和方克那边都很了解呢,要不然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手。”郑安华说:“说不定行远是幕后。” 王子正说:“那也没有理由不联系咱们呢?”郑安华说:“可是他在暗处给方克的压力更大吧。”王子正说:“方克那个人应该说没压力,就像武林高手在一根绳子上睡觉,别人看着很不轻松,他自己已经习惯了。”郑安华说:“那就是行远觉得他在暗处压力要小,起码可以自由生活,不用操心被方克盯上,破裤子缠腿,很不舒服。” 王子正说:“当初行远跟我说,会打造棉麻丝纺织品生产基地,做高科技天然纤维,致力于棉麻丝天然纺织品专卖,跟农牧业和食品没关系呀。”郑安华说:“我们在棉麻丝行业里也没有查到他半个人影儿啊,再说,他走的时候不是暗地里在北京搞早餐连锁吗?”王子正说:“如果那小子不搞倒方克就不露面的话,恐怕到死都等不到那一天。”郑安华说:“是啊,方克那个人干什么事都是风雨不透,咬着咱们发展,只会越来越好。如果他自己没病没灾,可以祸害一千年。” 第315页 王子正说:“曹兰黛抛夫弃子,跟了方克,不是傻,而是聪明吗?”郑安华说:“女人应该喜欢那种男人吧,狠毒也是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性感,况且他足够强大,就更是致命性感,跟聪明不聪明关系不大。曹兰黛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过她喜欢,喜欢就好。”王子正说:“女人的行径跟我以为的总是大相径庭。” 郑安华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并没有错。只能说:王八瞧绿豆,对上眼儿了。成功能掩盖一切,它代表的是欣欣向荣的生命r之光。方克很成功,曹兰黛跟着他,只能说明她聪明、有眼光、有福气,是个幸运儿。在别人的眼中,尤其是女人的眼中,她都是被忌妒的对象。被人忌妒,说明成功了。征服了方克那样的男人,绝非平庸之辈。” 王子正说:“伍阳呢?”郑安华说:“曹兰黛会认为伍阳的景色过于的了然单调、干净清楚了,哪像方克,有一种光影斑驳、参差有致的美,虽然她不甚了解,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沉迷。她不爱阳光,爱的是阳光里的影子。”王子正说:“我记得宫崎骏《岁月的童话》里的那个女主角就说喜欢阴天,不过那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啊。” 郑安华说:“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男人有多少种,女人也有多少种,男人我还不能尽知,怎么能尽知女人。”王子正说:“我觉得方克并不复杂,手段也很单薄,好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不知道他的魅力到底在哪里。”郑安华说:“他能跟的上咱们的脚步,跟咱们跑个前后,说明他还是有功力的。”王子正说:“好像缠身龙一样,好讨厌。”郑安华说:“这是他的生存方式,物种多样性嘛。” 两个人正好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门外进来一个人,戴着一顶礼帽,压的很低,王子正和郑安华也不说话,等他把礼帽拿下来,王子正和郑安华都是一声惊呼,蹿起来,过去握住那个人的胳膊,异口同声的叫:“行远!”王子正说:“我们正在说你到时候该现身了,已经十二年了,你怎么才回来?”郑安华说:“来,快坐。”三个人坐下,郑安华说:“横枝是你的吗?”高行远说:“不是。”王子正说:“好泄气,那你是带着什么回来的?”高行远说:“行走的风霜和灰尘。”郑安华说:“没有成功吗?”王子正说:“你的棉麻丝纺织品生产基地呢?我们在这个行业里关注了你很久了,也没见你冒头啊?” 高行远说:“冒不了头,因为我什么都没做。”王子正说:“那你还有脸回来?”高行远说:“是啊,来投靠你们了。”郑安华说:“欢迎回来,咱们三兄弟又可以聚在一起了。”王子正说:“不用说,你还没结婚了?”高行远说:“没有。”王子正说:“切,家不成,业不就,好失败。” 高行远说:“是啊,比不了你们,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王子正说:“对我们还是有了解的嘛,怎么得来的消息?”高行远说:“听朋友说的。”王子正说:“哪个朋友?”高行远说:“算了,说了你们也不认识。”王子正说:“一定要说的。”高行远说:“好吧,没朋友,听我爸妈说的。”王子正说:“失败就是失败,承认就好。”高行远说:“给我安排个职位吧。”王子正说:“你觉得你能干什么?”高行远说:“保安。” 郑安华说:“我们要筹建高科技天然织品生产基地。”高行远说:“让我来做ceo?”郑安华说:“怎么样?”高行远说:“我已经在参与经营三家棉麻丝纺织基地的建设,以技术参股的形式,顾问经营,但不挂职。”郑安华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白吃饭的。不只纺织业吧,横枝也是你挖的巢穴,还有麦浪。”高行远说:“是啊。”王子正说:“我们都猜中是你,方克也一定猜到了。”高行远说:“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抓不到我。”王子正说:“为什么不自己做?”高行远说:“目标太大,我不想再拥有自己的产业,只想玩儿擦边球,挣个今世肚儿圆。” 郑安华说:“仇不报了?”高行远说:“没有仇,只是生存方式不同。我现在这种生活方式正适合我的发展,遍地开花式的出击方式,方克能耐我何?我的那些投资人已经搞起了产业联盟,已经有十多家企业集团里都有我的股份。他们都站在我这一边,盯着方克,以一种围剿的姿态关注着他。我只要在背后支招就行了。方克也查不到我,针对别人也不会出死招,别人也不像我这么好惹。我把他针对我的毒气散布到五湖四海,他的毒也就小了、散了。” 王子正说:“我也在考虑,咱们的仇没希望报了,只能防范着他,过好自己的生活。毕竟咱们是植物性竞争的人,要让一棵树去吃掉一只老虎是没可能的。”高行远说:“像他一样,根据他的性格给他设计死路,他也不上钩,就像如今他也弄不死咱们了。”王子正说:“咬着他上,看最后谁拼的过谁。”郑安华说:“持久战,想一闷棍打杀是不可能的。”高行远说:“所以我也不能老躲着他,想开了,该现身了。”郑安华说:“你这心操的也不比我少。”高行远说:“是啊,方克比咱们就好多了,他不担心咱们给他下陷阱。” 第316页 王子正说:“我们都结婚了,我不会打算一直单下去吧?”高行远说:“没有碰到合适的。”郑安华说:“只要你想结婚就会有合适的。”高行远说:“也不想。”王子正说:“前两年,我在憨石头时候的技术部乔布迪曾经打听过你,他有个表妹,mba毕业了,还想着你呢。她小时候,就是十几年前,我那个时候还在憨石头,你请我们技术部的人在大世界吃饭,还记得吗?在印度餐厅,乔布迪他们那播儿有二十来个人,在座的有位小姑娘。就那一面,那个小姑娘就记住你了。长大了,总也找不到男朋友,或者根本就没找,托乔布迪跟我打听你。” 高行远说:“是那个小姑娘吗?”王子正说:“就是她,你们不会那个时候就有苗头了吧?”高行远说:“那个时候她还小,只是觉得她气质不凡,样貌亲切。这么多年,再未遇到寻样清爽宜人的姑娘了。”王子正说:“果然姻缘天注定,我打听一下那姑娘嫁人没,如果没有,你就娶了吧。”高行远说:“现在憨石头已经是咱们的对头了。”郑安华说:“没关系,这个姑娘是可以争取的,放心娶吧。” 第一九六章 称孤道寡 高行远说:“这么多年不见……。”王子正说:“那约出来见见吧,就算她结婚了,也可以做朋友嘛。”高行远说:“结婚了,就不要打扰她了。”王子正当即给乔布迪打电话,单刀直入的说:“布迪呀,你表妹婚了吗?”乔布迪说:“没有。”王子正说:“男朋友呢?”乔布迪说:“也没有,高不成,低不就,自己也不上心。”王子正说:“高行远回来了。”乔布迪说:“是吗?太好了,他是怎么个情况?”王子正说:“多家集团股东,经营顾问,年入五百万。” 乔布迪说:“那没问题。”王子正说:“不要核实吗?”乔布迪说:“能养家就成,要不你也不会伸手。”王子正说:“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没事就让她过来吧。”乔布迪说:“这么急?”王子正说:“不是急,择日不如撞日。”乔布迪说:“是高行远的话,我这个表妹恨不得飞过去,在哪里?”王子正说:“我家的行者茶楼。”乔布边说:“马上到。” 王子正说:“已经约了姑娘,马上到。”郑安华说:“这姑娘得急成什么样儿了?马上到?”王子正说:“要的是这个脆劲儿。”三个人喝着茶,叙别后离情。二十分钟不到,隔间里闪出一位姑娘,短发,斜刘海,容貌清丽,白色短袖棉汗衫、素色小碎花a字裙,一双白色帆布鞋,清爽宜人,进来一眼就看到高行远,眼神就被粘住了,站在那里话也说不出来。 王子正赶忙招呼,说:“进来坐吧,虽然感觉很熟了,但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姑娘说:“我叫云止凡。”郑安华说:“在诚达高新科技材料公司上班吗?”云止凡说:“不是,我是憨石头无人驾驶市场营销部的。”郑安华说:“原来是战斗最前线的。”高行远说:“跟我差不多呢。” 高行远一说话,云止凡的眼睛认真专注的扫了过去。王子正说:“这位高行远,想必你是知道的,你就是冲他来的,不是吗?”云止凡说:“是。”高行远说:“我对你印象非常深刻,子正一提到你,我立刻就知道是你。我想这是咱们的缘分,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云止凡说:“愿意。”王子正说:“明天就从憨石头辞职到我们营销部报到。”云止凡说:“是。” 曹兰黛在新疆叶克城的家里等方克回来吃饭,方克一进门,就说:“高行远回乡了。”曹兰黛说:“多大的阵势?”方克说:“没阵势,孤身一人,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做了王子正和郑安华的食客和幕僚。”曹兰黛说:“没查出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吗?”方克说:“没有,不过他现在不想隐藏了,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只要他这个人出现了,慢慢的他的一切就会揭开,咱们不愁不知道他的九条尾巴藏在什么地方。” 曹兰黛说:“你打算到时候各个击破?”方克说:“得击破时且击破,击不破时且学习。他又为咱们带来了新的灵感和道路。”曹兰黛说:“他如果和王子正、郑安华联手,咱们恐怕哪个也击不破了。”方克说:“那就虚心学习好了,学习也是一种击破的方法。” 曹兰黛说:“通过学习他打败他,这应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用这招可以说是很娴熟了。”方克说:“是啊,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通过这招得来的。所以别人对我用这招的时候,我不急也不恼,只跟他们比谁撑得下去。”曹兰黛说:“以咱们目前的资本,可以说几乎是无敌的。” 方克说:“所以尽可以放心的玩儿。”曹兰黛说:“十几年的工夫,不知道这个高行远变成什么鬼样子了。”方克说:“他本人变化不大,而且一回来就把上了一个女朋友。”曹兰黛说:“他没有在外结婚吗?”方克说:“没有,而且他的这个女朋友是憨石头的员工,一攀上高行远,立刻就跳槽到王子正的公司上班了。” 第317页 曹兰黛说:“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方克说:“没来路,背景非常简单,是憨石头技术部长乔布迪的表妹。据这个乔布迪说,他完全不知情。”曹兰黛说:“怎么可能?”方克说:“所以乔布边也被憨石头开除了,也到了王子正的手下,进了技术部。”曹兰黛说:“不是有保密协议约束吗?”方克说:“bjs的技术比憨石头的要高,所以憨石头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开除,保密协议终止,也不必支付保密补偿。”曹兰黛说:“说不定乔布迪早想跳槽了。”方克说:“有可能。” 曹兰黛说:“横枝集团跟他有关系吗?还有麦浪?等等?”方克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有关系的。如果我是他也应该纠合了一个集团军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曹兰黛说:“那他的产业是什么?”方克说:“还不知道,咱们所涉及的行业里都没有他的名号,他应该是以参股的形式,暗中给我周围挖了一道壕沟。但是我有我跃过壕沟的方式,他挡不住我,对比他来说,我太强大了。” 曹兰黛说:“你的朋友越来越少了。”方克说:“那是必然的,高处不胜寒嘛。”曹兰黛说:“所以古代的帝王都是称孤道寡的。”方克说:“是啊,金字塔尖儿上站不住两个人,虽然我现在还远未到那个地步,但是已经是四顾无人了,幸好有你啊。” 曹兰黛说:“王子正就总是有朋友帮忙,而且还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方克说:“我跟他比不了,我是个孤独人,孤悬天外,也因此有我自己的一片天,自由自在。王子正是王子正,他可以活的很好,我如果是王子正,早就万劫不复了,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没办法强求。虽然在生意上可以一较高下,见缝插针,相傍着往前走,但是这是生存策略,暗藏杀机,不是爱而生,而是爱而杀。” 曹兰黛说:“王子正有朋友是帮手,你如果有朋友就是累赘了,你太聪明了。”方克说:“不是智慧吗?”曹兰黛说:“感觉智慧的人应该像释迦牟尼和老子一样,其余的只能说聪明吧,脑子够使,修为不到。”方克说:“要求还挺高。” 方克约了盖麻生,盖麻生一进方克的办公室,就放到方克桌上三盒羊奶,指着一盒,说:“这是横枝奶业的清纯羊奶系列制品,只经过灭菌消毒无任何添加的羊奶。”指着第二盒说:“这是萨克雅奶业的美国技术产品。”指着第三盒说:“这是咱们生产的从草原到餐桌系列,你都尝尝。” 方克倒了一杯白水,尝一个就漱一下口,说:“横枝和萨克雅的产品口味是一样的,略有点儿膻,但是奶味醇厚。咱们的经过脱膻处理,非常清甜,但是奶香味儿差一些。”盖麻生说:“那两家的奶不但口味一样,而且价格也一样,虽然有点儿膻,但是比咱们的销路要好太多。” 方克说:“消费者觉得一点儿不膻不像正宗羊奶?”盖麻生说:“是,所以他们是故意要带点儿膻味儿。”方克说:“那咱们的也不要经过脱膻处理就好了。”盖麻生说:“他们的羊奶膻味儿恰到好处,又有浓浓的羊奶香,可是咱们生产的原奶膻味儿特别大,不脱膻一般人都喝不下去,脱了膻,奶味儿又淡了好多。” 方克说:“咱们的养殖技术问题吗?”盖麻生说:“应该是,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查也查不出,咱们的羊奶制品在市场上低他们一档,为促销,价格也略低。”方克说:“其它奶业没有比他们好的吗?”盖麻生说:“他们的奶口味特别,别的奶业都没有。也有跟他们价格比肩的,没有膻味,但是奶香浓郁,比如陕西美加特,但是跟咱们没有交情,对人家的技术也不了解。” 方克说:“可以攻关呢?”盖麻生说:“美加特的俞秋林俞董,四十二岁,有个女儿才十七岁。俞秋林家庭生活非常稳定,个人也非常严谨,像个没缝儿的蛋,不好交呢。”方克说:“安排一下,我想碰碰他。”盖麻生说:“下个星期陕西奶业联盟有个交流酒会,咱们可以去一下。但是俞秋林这个人性格相当孤僻,一般二般的人都看不上,不知道他会不会凑这个热闹。”方克说:“去看看吧。” 方克回到家,曹兰黛已经做好饭等他。两个人吃完了饭,坐在客厅里喝果茶。方克说:“下个星期陕西奶业联盟有个交流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吧。”曹兰黛说:“你是珍克奶业的董事长,名正言顺,我以什么身份去呢?”方克说:“我表妹。”曹兰黛说:“不是女伴吗?”方克说:“表妹就是女伴的意思,大家都懂。”曹兰黛一撇嘴,说:“好吧。” 第一九七章 膻味儿 曹兰黛打扮的像四公主,既不抢风头,又贵气雅淑。盖麻生把方克介绍给与会的各路人马,方克一一的打过招呼,看到酒水台前一个绅士,身边没有一个人,专心的在挑酒。盖麻生对方克说:“那个就是俞秋林了,他居然会来,一定是下凡来散心了。”方克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枝独秀。”方克带着曹兰黛径直向俞秋林走了过去,俞秋林蓦然一回头,正看到曹兰黛,愣了一下,方克看在眼里,没缝儿吗?这就是缝儿了。方克走到俞秋林面前,伸出手,说:“俞董,你好,我是珍克集团的方克。”俞秋林手也没伸,忽略了方克的友好姿态,冷冷的礼貌道:“你好。” 第318页 方克收回手,毫不尴尬,若无其事的说:“我们珍克奶业是新疆的,刚起步,咱们搞个联合怎么样?”俞秋林说:“肯定不行啊,咱们是竞争对手。”方克说:“那交个朋友,怎么样?”俞秋林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方克说:“供货保证、资本保证、技术支持、营销资源。” 俞秋林说:“这是你能提供给我的东西,还是我能提供给你的东西?”方克说:“彼此提供。”俞秋林说:“你也说了,你是刚起步,跟我能够做到彼此吗?”方克说:“我可以用我的集团优势,刚起步就能跟你平起平坐。比如我有一座城,新疆珍克生态城、河南珍克农牧集团、建业农业、珍克食品、建筑集团、教育集团,够了吗?”俞秋林说:“我不和明显高于我的大boss做朋友,否则会被吃掉的。你带我玩儿,会让我失去一切。” 方克说:“真是个聪明人,但是我看上你了,怎么办?”俞秋林说:“我没看上你。”方克说:“我遇到了技术难题,想请你帮忙。”俞秋林说:“我不帮,怎么办?”方克说:“你不帮,我迟早也能解决。”俞秋林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方克说:“我是好意,你跟着我是个互利的事。”俞秋林说:“侵略者都是这么说的。”方克说:“好人真是难当啊。”俞秋林说:“都这么说。”方克还要说话,背后一个人说:“这不是方哥吗?许久都不见了。”方克一笑,转过身说:“你也来了?” 背后的人正是高行远,笑么嘻的说:“方哥还是那么精神,一如既往,这十几年的光阴也没在你身上落下什么影子,可知你一直都是春风得意呀。”方克说:“你也一样,看着还是潇洒少年,可是眼神已经是神英智者了。”高行远说:“你的生意越来越大,可是人却越来越平易近人,修为真不是一般可及的。”方克说:“哪里。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也进军奶业了?”高行远说:“朋友是这个行当里的,让我来散心。”方克说:“你朋友是?”高行远说:“横枝奶业郁达泽。” 方克说:“哦,知道,是我的邻居嘛。这位郁董人在哪里?我多次拜访都没遇到他,能不能引荐一下?”高行远向旁边一位跟人正在说话的中年男子,说:“郁哥,这边儿来。”郁达泽扭过头,说:“什么?”高行远一指方克说:“这位,咱们旁边叶克城的方克方董。”郁达泽有力的伸出手,说:“久仰。” 方克也伸手握了一下,说:“郁哥,我去拜访过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今天可遇到真人了。”郁达泽说:“是吗?我没听人说啊。”方克说:“你们那里虽然起步晚,但是起点高,各方面都比我们完备,产品质量尤其高于我们。”郁达泽说:“我也是这么觉得。”方克点点头,说:“你们聊。”转身端起一杯酒,走开去。 郁达泽向俞秋林伸出手,说:“俞董,你好,我是横枝奶业的郁达泽,交个朋友吧。”俞秋林忽略了郁达泽的友好姿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裤袋里,说:“你们的奶不错,很有风格。跟萨克雅奶业一个路数,我想交到萨克雅的朋友,怎么净是你们这些周边的家伙。”郁达泽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抓了抓脑门儿,说:“萨克雅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奶羊饲养和羊奶加工技术都是萨克雅提供。”俞秋林说:“他们是技术参股?”郁达泽说:“是的。”俞秋林说:“兄弟们玩儿的挺嗨,不过技术真的不错,而且很狡猾,奶制品里故意带点儿可接受的膻味儿,让普通民众一吃就觉得:嗯,是这个味儿,地道羊奶。” 郁达泽说:“你们也可以带点儿味儿。”俞秋林说:“开玩笑,我们的羊奶没有膻味儿说明我们技术成熟,为什么要倒退回去?”郁达泽说:“人家会觉得你们的羊奶不纯,有添加剂。”俞秋林说:“绝无添加。”郁达泽说:“那是物理去除法了?”俞秋林说:“当然。”郁达泽说:“竹碳吗?” 俞秋林拿食指放到嘴边,说:“嘘,这种机密不要随便在这种场合说,你会让我丢掉饭碗的。”郁达泽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俞秋林说:“你们也是这么干的?不是美国技术吗?”郁达泽一拍高行远的肩,说:“除膻的这个技术却是我这个兄弟的想法。”俞秋林伸出手,说:“重新认识一下,敢问高名?”高行远伸出手握了一下,说:“高行远。” 俞秋林说:“横枝技术部?”高行远说:“股东,无职。”俞秋林说:“这个主意卖了多少钱?”高行远说:“一千股。”俞秋林说:“值这个价。”高行远说:“你不是用这个法子吧?”俞秋林说:“我正打算用。”高行远说:“是不是也卖我一千股?”俞秋林说:“这时候你跟我要价晚了,我会在这个方向上自己研制设备的,你看看刚才那位珍克的方董会不会买你的技术。”高行远说:“我跟他有仇,不卖他。” 俞秋林说:“你跟我说了一个秘密,我也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会用竹碳。”俞秋林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喝了一口酒,说:“我为什么要用我彻底成熟的技术换一种不彻底不成熟的技术?嗯?”郁达泽说:“有不同特色才能各领风骚,你是个君子人,说真的,交个朋友。”俞秋林说:“你们这种试探人性的方式,真是煞费苦心,其实不必一定是朋友的。也不必一定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对我来说,知道秘密只是死的更快的一条途径。恕我直言,你们这么做实在是格局不大,十分小气了,跟刚才珍克的方董倒是一路。说到朋友,咱们并不适合,不是我欣赏的人,物以类聚,不交非类。” 第319页 俞秋林转过身去,郁达泽说:“如果不说点儿什么,那说什么呢?实在想跟你做朋友。”俞秋林说:“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对别人不感兴趣,相对于你们的事业,我也不是一个好伙伴,说竞争对手更合适吧,大家实在不方便有什么可供交流的内容。”郁达泽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俞秋林说:“有时候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想想问题。”高行远说:“是啊,人是社会性的动物,都有交流的心理需求,何不找几个放心友善的人放松心情。”俞秋林说:“陌生人才能让我放松,我虽然来到这里,原因是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高行远说:“有一个人也自称不交非类,你愿意不愿意见见?”俞秋林说:“我们这种人是不宜呼朋唤友的,最适宜的就是单打独斗。”高行远说:“你生意做的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朋友。”俞秋林说:“生意上的朋友是有,但是你要求的那种朋友没有。”高行远说:“不想交一个吗?”俞秋林说:“你要求太高,我达不到。”高行远说:“好吧,看来你真是一个人就够了。” 高行远和郁达泽离开俞秋林,郁达泽说:“这小子让方克盯上了,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了,咱们点化他,他还硬茬茬,牛哄哄呢。看来,不让他吃点儿亏,他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倒霉催的这小子。”高行远说:“方克看咱们上了,估计也得掂量掂量。”郁达泽说:“他出手向来妖魅,这小子防范之心全无,迟早被他射中。”高行远说:“倒是个严谨周密的人,食品行业最重要的就是食品安全了,他一定没问题。”郁达泽说:“食品安全是没问题,但是食品是人做的,问题不就来了吗?”高行远说:“说到这个问题,就是咱们也没有十足把握。”郁达泽说:“等风来。” 方克带着曹兰黛回到下榻的宾馆,方克说:“你看那个俞秋林怎么样?”曹兰黛说:“看着不像四十多的,倒像跟咱们年纪差不多。”方克说:“帅吗?”曹兰黛说:“还可以。”方克说:“他对你印象颇好呢。”曹兰黛说:“无缘的人何必多说。”方克说:“未必无缘。”曹兰黛斜眼挑着方克,说:“你想让我勾搭他吗?”方克说:“你又不肯。” 曹兰黛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方克说:“也肯为了我离开我?”曹兰黛说:“现在我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我的最大价值都已经被你利用到顶级了。”方克说:“怎么忽然这么跟我说话?”曹兰黛说:“你是个为了事业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而且你对事业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女人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第一九八章 接手 方克说:“你错了,你现在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曹兰黛说:“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方克说:“我为什么会放弃一切呢?你会让我那么做吗?如果我放弃一切我就不是我了,你跟着我还有什么意义?人不只是人的身体,包括身体的一切附加值。我觉得最傻的就是那句话:我不是爱你的xxx,我是爱你的人。不说、不做、一无所有,谁会爱?凭什么?除非不是人,说这话的都觉得自己超越了人,是神,哼,神个鸟啊。” 曹兰黛说:“其实我希望你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因为我其实拥有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已,其它都是过手烟云。我就是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其它都看不到。”方克说:“如果我贫贱,你还感兴趣吗?”曹兰黛说:“你不是不贫贱吗?”方克说:“看,还是得看情况。如果有条件,身体才是本钱,如果没条件,身体就是一块臭肉。”曹兰黛说:“好吧,你是对的。” 方克说:“如果有机会就跟俞秋林约个面吧。”曹兰黛说:“他不是个可以被女人左右的人,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个人非常理性,我擅自去找他,只会自取其辱。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没有跟你合作的意向,不仅如此,还非常防范。”方克说:“他对你有特别的好感,那个从是个人才。如果你也对他有兴趣,你们可以来来。”曹兰黛说:“来什么?”方克说:“你已经这么成熟了,难道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曹兰黛说:“你不说我真不敢妄自揣测。” 方克说:“你们可以做朋友。”曹兰黛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说什么朋友?”方克说:“为了共同的利益呢?”曹兰黛说:“我跟他也没有共同的利益。”方克说:“为了我的利益呢?”曹兰黛说:“你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克说:“你一点儿也不乖了。”曹兰黛说:“我是你的女人,你却想把我出卖给别人?是你不乖了。” 方克说:“只是玩笑。”曹兰黛说:“当然不是玩笑了,这种话你当初跟叶吟也说过吗?”方克说:“叶吟是我妻子,你只是我的朋友。”曹兰黛说:“永远的朋友?”方克说:“看你努力不努力了,是不是真的爱我。”曹兰黛说:“原来如此,那咱们分手吧。”方克说:“分就分。”曹兰黛马上就收拾东西,方克也没有阻拦,曹兰黛临出门说:“中止一切合作,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方克说:“随便。”曹兰黛点点头,拉着行李,出门去了。 第320页 外面的天空里群星满天,曹兰黛想不到就这样轻巧的结束了一切。她走在风里,回想起一幕幕的过往,方克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真是好狰狞的一张脸啊,立刻就恶心起来。这一次的离开,是真的离开了,从此生命里再没有方克这么个人了。也许身体早就已经对他厌倦,只不过在等一个借口和恰当的时机,这时候正好。曹兰黛从一切相信方克,变得一切都不相信方克,忽然眼明心亮,像星空一样明朗起来。怎么会跟那么恶心的人厮缠了那么久?曹兰黛觉得自己的过往简直不可理喻,她急于和这个垃圾撇清一切关系,真的是太恶心了。 这时候,伍阳又变得可爱起来,还有儿子。但是曹兰黛知道:一切都无法再回头。又是一个人了,也许始终是一个人,那些从来和过往都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精神病院里的妈妈。曹兰黛忽然很想念她,急着回武汉去看望她。这时夜里,高铁没有夜车,曹兰黛坐在候车室里,支着头任思绪奔流,回忆过往,一股身世飘摇,茫然空旷的感觉渐渐侵蚀了大脑,开始矇眬起来。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行李连手包都不见了,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是丢了。赶忙报了警,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办理各种挂失,让西安的营销代理祝美都来接她。不久,祝美都就来了,给曹兰黛又买了去武汉的火车票。时间还早,两个人就去了咖啡馆儿。 祝美都说:“兰黛姐怎么一个人来西安了?”曹兰黛说:“本来是跟一个朋友来的,又吵翻了,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人急着回武汉。”祝美都说:“是男朋友吗?”曹兰黛说:“现在不是了。”祝美都说:“姐你这么优秀,那男的一定会后悔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你道歉。”曹兰黛说:“是很郑重的分手了,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祝美都说:“那一定是他太不懂事了,分就分了吧,再找好的。啊,对了,我代理的一个奶业巨子叫俞秋林的,刚死了老婆。别人还都不知道,我因为是他老婆的密友,他老婆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曹兰黛说:“不会那么巧吧?我才在一个酒会上遇到他。”祝美都说:“就在酒会之前,他老婆才咽的气,他觉得他从酒会上回去,他老婆就能复活,当然不可能。我一直在他家陪着他女儿,他回去之后,还是不相信他老婆已经去世了,根本不能接受。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他们家,这时候不知道怎么样了。”曹兰黛说:“他这个状况,身边怎么能没人呢?只有他女儿肯定不行,你快点儿回去吧。”祝美都说:“他那个状态,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几乎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兰黛姐,你见多识广,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真要出什么事,我也有个商量。”曹兰黛说:“好吧。” 两个人到了俞秋林家,俞秋林的女儿俞小牧开了门,一头扑到祝美都怀里,说:“阿姨,您可来了,我害怕。”曹兰黛和祝美都进了门,只见俞秋林跪在老婆身边,握着老婆的手,盯着老婆一动不动。祝美都和曹兰黛蹲到他对面,祝美都说:“俞哥,秋田已经死了,早点儿让她入土为安吧。”俞秋林说:“没有呢,我刚才还看见她眼皮动呢,人在梦乡里的时候经常这样,这是正常的。”祝美都说:“医生的死亡证明都出了。”曹兰黛说:“俞哥。”俞秋林抬眼看了看曹兰黛,说:“你是谁呀?”曹兰黛说:“咱们酒会上见过的。”俞秋林说:“啊,我认识你,跟在方克身边的那个。”曹兰黛说:“我跟方克也是偶然在酒会上遇到,其实并不熟。” 俞秋林说:“你跟我老婆长的非常像。”祝美都看了看曹兰黛,说:“哪里像?”俞秋林说:“神志。”祝美都说:“这是水楼乡音的曹兰黛曹董。”俞秋林说:“你好。”曹兰黛说:“你好。”俞秋林说:“你是单身吗?”曹兰黛说:“是。”俞秋林说:“你是秋田派来接替她的吗?”曹兰黛说:“接替她什么?”俞秋林说:“接替她来陪我。”曹兰黛说:“不是。”俞秋林说:“一定是,我会像对待秋田一样对待你的。”俞秋林对祝美都说:“秋田真的去世了,我叫殡仪馆的人来拉尸体去烧了吧。”祝美都说:“到天亮吧,我来办。” 俞秋林说:“我饿了。”祝美都说:“我去做饭。”曹兰黛说:“我帮你。”俞秋林说:“你别去,陪着我就好。”祝美都说:“兰黛姐,你陪着他。”俞秋林放下了老婆的手,向曹兰黛伸出手,曹兰黛也伸出手,俞秋林拉起曹兰黛的手,站起来,拉着曹兰黛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说:“咱们一定在冥冥中见过的。”曹兰黛说:“有可能。”俞秋林说:“以后你愿意陪着我吗?代替秋田?”曹兰黛说:“愿意。”俞秋林说:“你跟那个方克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曹兰黛说:“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俞秋林说:“刚刚吗?”曹兰黛说:“是啊。”俞秋林说:“看,这就是命运,你在赶场,我也在赶场,命运为的是让咱们两个在这一时刻碰面。”曹兰黛说:“真的是命运,要不怎么你我都这么刚刚好?”俞秋林说:“咱们两个会是世上最登对的夫妻。”曹兰黛说:“我觉得害怕。”俞秋林说:“有我呢,怕什么?”曹兰黛说:“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怕。”俞秋林说:“你觉得我是出毛病了吗?”曹兰黛说:“是。” 第321页 俞秋林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以手加额,说:“我没毛病,我只是感念上天对我不薄,一步一步都给我安排好了,走了秋田,又来了一个你。而且赶的这么紧、这么巧,只能用天命来解释。也许你一时还缓不过来,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了悟年华、温柔岁月。也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不正常。”曹兰黛说:“我也给你时间了解我。”俞秋林说:“命运给我安排的女人,我不需要了解,无论你什么样儿,我都会接受。”曹兰黛说:“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我是个好女人。” 第一九九章 秦岭 俞秋林说:“你肯跟我玩儿,是因为什么呢?”曹兰黛说:“因为你跟方克的对话,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我如果跟你在一起,不会辱没了我。”俞秋林说:“你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看起来也比较老了,我这个身家要找百灵百利的小姑娘也不是难事,可是我偏偏想在你身上耗费年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曹兰黛说:“你喜欢我的神r韵和风情。” 俞秋林说:“和你这个年纪应该跟我匹配的阅历和智慧。”曹兰黛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智慧,阅历倒是有些,可是因为人糊涂,年纪虽然不小了,也没有什么长劲。”俞秋林说:“这话就说的很有见识,而且你敢于跟我共赴韶华,不问前程,说明你不是患得患失的小人。就冲这一点,我就服你。” 曹兰黛说:“你也是这种人呢。”俞秋林说:“所以只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曹兰黛说:“你能许我多久?”俞秋林说:“下半辈子,你呢?”曹兰黛说:“我也是。”俞秋林说:“我渴望那种水乳r交融的夫妻关系。”曹兰黛说:“我也是。”俞秋林说:“要婚前财产公证。”曹兰黛说:“同意。”俞秋林说:“如果你不行了,我可以养你。”曹兰黛说:“我也是。” 俞小牧在一边看着,俞秋林说:“小牧,这位曹兰黛曹阿姨以后就是你的继母了,我不要求你把她当成你妈,但是,你要接受她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叫她妈妈,也可以叫她阿姨或者姑姑什么的,随便你,但是,不许不敬。因为她是你妈妈派来照顾咱们父女的,我认,你也得认。”俞小牧说:“是。” 祝美都做好了饭,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了,曹兰黛收拾刷碗。俞秋林说:“小牧,你去睡吧,明天送你妈的时候,我叫你。”俞小牧回到自己的房间,俞秋林说:“兰黛、美都,你们也去歇歇吧,咱们都歇歇。” 祝美都就带着曹兰黛进了一间客房,躺下来,祝美都说:“还没见到妻子尸体还是温的,就在妻子的身边订下了新妻子,你居然答应了。”曹兰黛说:“他是个求根本的人,我也是,世俗的规范对我们没有作用,我喜欢这样的人,他显然不是开玩笑,我也不是。” 祝美都说:“你们两个都是好人,男无了妻、女无了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一见如故,时间确实不能用于注解人性,等三两年还真不如一下子接上茬儿,世俗眼光值几个钱。而且秋林向来独来独往,那些人的眼光他从来不在乎。”曹兰黛说:“我也是。”祝美都说:“我真佩服你们两个,也不怕秋田魂魄不远,回头来找你们。” 曹兰黛说:“如果秋田真爱秋林,就不会再来找我们,而是安心离开,放心去投胎,如果秋田不是真爱秋林,给我们捣乱,这样的恶鬼,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有她破坏,我们反而会更好。”祝美都说:“也是的,你们真有勇气,做人就得这样儿。”曹兰黛说:“不是勇气,是世情逼迫,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灵魂和精神长时间的挤压,容不得犹豫,得自己找缝隙出气儿。我们都想透口气,我是他的另一个新鲜世界,他也是我的另一个新鲜世界,我们都在对方那里发现了出气口,一点儿也不想耽误,自然一拍即合。” 祝美都说:“也没有这么巧的。”曹兰黛说:“人生如戏,我们恰好赶场赶到这儿了,真好。”祝美都说:“祝你们误打误撞到美好幸福。”曹兰黛说:“还要谢谢你,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相遇。”祝美都说:“我是受月下老人神差。” 第二天,曹兰黛蓦然醒了,一看表是整七点钟,叫旁边床上的祝美都起来到洗手间,洗漱的东西很齐全,都是一次性的,两个人洗漱了,曹兰黛先出来,看到秋田的尸体横陈在那里,俞秋林和俞小牧父女两个在餐厅吃早餐,还有两份早餐未动。曹兰黛和祝美都也坐下吃,俞秋林说:“殡仪馆的车一会儿到。”正说着,敲门声传来,俞秋林去开了门,曹兰黛和祝美都也就不吃了,一行人跟着车到了殡仪馆。 这就是一个人的下场,素常人的一般下场,前一天还喘气儿,后一天就尸骨无存,化成了灰被装在一个小瓷坛里。曹兰黛和祝美都跟着俞秋林父女没有回家,开车出了西安市。祝美都说:“这是去哪里?”俞秋林说:“秦岭。”祝美都说:“去那里干什么?”俞秋林说:“找个清澈的河流把骨灰撒了。” 中午,到了秦岭,一行人下了车,在旁边小店儿里吃了饭,出来直上牛背梁森林公园,走在山间的竹桥上,桥下碧水清幽,俞秋林把骨灰撒了进去。俞小牧在一边落泪,曹兰黛过去抚着她的肩,拍了拍,说:“我以后会把你视如己出的。”俞小牧说:“谢谢。”曹兰黛暗处庆幸:这是个好孩子,容易相处,可见秋田的家教非常好,那不是个一般的女人,俞小牧一股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子,这种时候也不走样儿,曹兰黛从心里服这个女孩儿。 第322页 祝美都告辞走了,曹兰黛和俞家父女回到了家,俞秋林把秋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该扔的扔,该捐的捐,都收拾干净了,仿佛家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俞小牧不哭也不闹,默默的跟着爸爸收拾完了。曹兰黛要帮忙,俞秋林只让她坐着不要管。到了晚上,曹兰黛要做饭,俞秋林带着她到超市里买了菜。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家里已经焕然一新。曹兰黛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的地方,俞秋林的意思无非是让曹兰黛觉得从此这里是她的家了。 方克也想不到何以曹兰黛竟然忽然断然的离开了自己,也许她离婚跟自己在一起无非是十几年前的余情未了,再在一起之后,余情耗尽,也就罢了,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原来爱这个东西,真是捉摸不定,总是过后才能反省,而且一定是于事无补。方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她那种q弹的活生生的肉体,真是有点儿可惜呢。也许十七八的小姑娘才能有她那种皮肉,可是又少了风情。 说到风情,方克忽然觉得她在床上的风格颇直爽,直抓根本,像王子正的处事风格。难道她爱的人还是王子正?以至于潜意识里承袭了他的风格,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在曹兰黛心里,只要不是王子正,其他男人都是一样的。所以兴致尽了,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断然的断了,也不可惜。方克恍然大悟,冷笑了一声,贱人何其贱也。 虽然方克的身体还记挂着曹兰黛的身体,眼耳口鼻里还都是她的肉味儿,可是心头已经把她撇进最肮脏的臭水里,连脚踩着都嫌脏,想着把自己恶心的够了。曹兰黛本是鬼,还是让她见鬼去吧。信誓旦旦,都是蛋蛋。所幸珍克食品已经被她带到国际,她的路数已经摸透了,也不算白搭上这些时候。 方克躺在床上,想念起叶吟,她一直努力实现的是王子正跟她谈过的农业梦想。方克知道,她说的一直是王子正的语言,过的是王子正跟她谈过的理想生活。方克帮她实现了梦想,可是在她心里又值几分?她总是飘忽的眼神,当时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是王子正,是怎么看呢?她一个人孤单的死在月亮地里,她在月亮里看到的是谁的脸呢?幸好,孩子是自己的,她的农业如今都毫无疑问将是自己的。 也许人不应该要求太多,如今得来的一切很多都是因为王子正的启示呢,做为报答,女人的心又算什么呢?何况王子正对她们一点儿恩情都没有,干净的像明镜台。自己对那两个女人来说,一直都是王子正之外的其次吧。事业在手,女人谁在乎?都是被自己利用的傻瓜而已。而且其次这个位置,正是自己想要的。精神上的其次,现实里的第一实惠。 方克想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想见父母,一刻也不想等,收拾了行装,动身前往新乡。故乡永远舒服的在头脑里自若,正是人间四月,路边都是各种花,开的繁华都丽,方克觉得以前似乎从来没注意到过,新乡竟然是这么一个灿烂天真的城市。方克到了学校接了一双儿女,请了假,买了伴手礼,先到了岳父岳母家,报了备,接回到自己父母家。 吃过了晚饭,祖孙三代在客厅里喝果茶,儿子方林振说:“爸,怎么不见您女朋友?”方克说:“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方林振说:“奶奶说的。”方克说:“我心里只有你妈妈。”方林振说:“奶奶说一个男人没有女人很辛苦的,您再找一个女人吧。”方克说:“也是你奶奶说的?”方林振说:“是,我奶奶还说,如果您再婚,给我们找一个新妈妈,我们就不用住寄宿学校了。” 第二零零章 见缝插针 方克说:“寄宿学校肯定是要上的,而且你们一定要学习好,否则我就把你们接回家,找私人教师教你们,像对待笼子里的野兽一样。不要想每天会让我陪你们玩儿,在家只会比在寄宿学校严格。”方林振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咱们家的寄宿学校?”方克说:“咱们家的寄宿学校谁能管得了你们?”方林振说:“可是咱们家的寄宿学校是新乡最好的学校。”方克说:“最好的对你们不一定就好,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到了将来,你们才能体会自由的好处,使出全部智慧,努力的争取自由。人不是养出来的,而是挤兑出来的。” 方林振说:“唉,你的想法总是让人难以理解。那你不打算找女朋友了?”方克说:“这得遇到才行啊,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一起过日子的。”方林振说:“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姓黄,挺好的,用不用我介绍给你?”方克说:“我小时候也有喜欢的老师,可是长大了就不喜欢了。” 方林振说:“这个黄老师跟我妈长的很像的,尤其是嘴巴,我好想吻她。”方克说:“不要乱来哦。”方林振说:“没乱来,可是她真的很像我妈妈。”方克说:“记住,吻嘴巴只能对待你的恋人、爱人,而且是有了自主经济权利之后。没钱、没地位、没势力,就想跟女人亲热,会让女人看不起的,跟一个看不起你的女人干那种事,连畜生都不如。” 方林振说:“我怎么才能有钱、有地位、有势力呢?”方克说:“十八岁之后,开始给我打工,然后一步一步走上管理层。”方林振说:“奶奶说,将来您的一切都是我的。”方克说:“不一定,我给你才是你的,我不给就不是你的了。”方林振说:“为什么不给?”方克说:“如果你不努力,不是那块当家的料,我宁愿捐出去也不会给你。” 第323页 方林振说:“捐给谁?”方克说:“我爱的人。”方林振说:“你爱的人是谁?”方克说:“还不知道。”方林振说:“如果你没有爱的人呢?”方克说:“就捐给国家。”薛凝说:“如果他努力,还用的着你吗?”方克说:“如果用不着就太好了,我的财产只会给他锦上添花,不会给他雪中送炭。”方铎说:“是啊,男孩子应该让他早点儿知道生活的意义,在于自己勇往直前的奋斗。” 方林振说:“爸爸,您不爱我吗?”方克说:“爱你就是激发你的生命力和斗志,像爷爷说的那样,让你勇往直前,而不是给你财产。”方林振说:“那你爱什么人才会给他财产呢?”方克说:“女人。”方林素说:“我就是女人啊。”方克说:“所以我会给你财产,但是你也得努力,能受得起,否则会被人骗,我给你的财产再多,你也不会幸福。”方林素说:“我会努力的,我要像妈妈一样学习有机农业,建造属于我的生态城。” 方克说:“谁告诉你的?”方林素说:“妈妈告诉我的,她说如果让伟大的理想变为现实,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方克说:“对,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理想的。”方林振说:“那不公平。”方克说:“男孩子必须要自立、自强,我问你,你将来想做什么?”方林振说:“我不知道。”方克说:“该立志了,明天我给你一份职业调查表,你好好的看看,不懂的问我,决定你将来从事的事业,毕生努力的方向。” 薛凝说:“孩子还太小,再说,你也不是只干一件事业呀。”方克说:“但是我的根本还是农牧业,始终也没脱离了养殖。别的都可以不干,但是这一根本绝不敢放弃。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最保险的还是有一项能谋生的技艺,这是在任何时间和空间立身的根本,其它都是在这一根本上的即兴发挥。”方铎说:“孩子还是早立志的好,人生的目标明确,专心一意的进取,更容易成功。如果到了二十来岁还不知道干什么,那人生就悲哀了。” 在家聚了三天,把孩子们又送到学校,方克一个人回到了新疆的家。又是空荡荡的孤单一个人,方克倍觉落寞,洗了个澡睡了。第二天早上,自己煮了奶茶,买了烤包子,吃了一个西红柿,收拾完了,到了办公室。处理了一下这些天堆起来的文件和公事,正坐在大玻璃窗前小憩,盖麻生来了。 方克说:“你来的正好,中午陪我吃饭吧。”盖麻生说:“哥,有个事,我告诉你一声,曹兰黛跟了俞秋林了。”方克平静的说:“是吗?”盖麻生说:“莫非是你安排的?”方克说:“不安排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盖麻生说:“又赶上俞秋林老婆死了。”方克说:“我的功课比你做的好呢。”盖麻生说:“这个你也知道?”方克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是见缝插针的插过去,谁知道会成呢?” 盖麻生说:“可是曹兰黛似乎是玩儿真的了。”方克说:“他们两个都是玩儿真了。”盖麻生说:“事情似乎朝着咱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了。”方克说:“只顾插针,必定有应。”盖麻生说:“比咱们预期的还要好。”方克说:“未必,我压了个宝,就是曹兰黛还爱我,如果她不爱我了,这个事情倒给她帮忙了,我什么也得不到。”盖麻生说:“反正你也不爱曹兰黛,她的水楼乡音食品已经帮了咱们大忙,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以这种方式蹬了她,倒是最干净的手法。”方克说:“是啊。” 盖麻生说:“要不要给他们来点儿麻烦,看看他们的应变能力?”方克说:“再等等。”盖麻生说:“有什么好等的,成就成,不成就不跟他们瞎耽误工夫了。”方克说:“事情不是这么个处理方法,有时候必须要等事情发酵以后,才能上屉。”盖麻生说:“就怕他们跟王子正和高行远他们搞联合,引进他们的质检机制,那咱们可就连针也插不进去了。”方克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盖麻生说:“这时候曹兰黛不会回头再找伍阳吧?她的脸和心就那么大?”方克说:“女人其实没脸没心,她们只会根据利益决定朋友与否。前一秒还是黑脸夜叉,后一秒就是甜蜜天使。” 盖麻生说:“王子正他们不会看上这个女人的。”方克说:“但是他们会看上俞秋林,因为我的原因,对他加以保护,就像他们保护伍阳一样。我的敌人越多,他们的朋友越多。”盖麻生说:“可是俞秋林这个人,没有朋友,他是不会跟王子正搅和到一起的,他始终坚持他的独立人格,不要人帮,他觉得他自己能成。”方克说:“如果咱们搞出事来,又弄不死他,就把他推给王子正了,就像伍阳那时候一样。”盖麻生说:“伍阳那个傻x怎么和王子正搞的那么铁?”方克说:“这处朋友也跟结婚一样,看顺了眼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盖麻生说:“你还说俞秋林是冰雪高士,他这么轻易的就跟一个女人一拍即合,也高不到哪儿去。”方克说:“跟别人就算了,跟曹兰黛说明他还是高。”盖麻生说:“那你为什么放弃曹兰黛?”方克说:“实际上是她先放弃了我,我只不过给她个合适的机会,让她显形,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那个女人,已经对感情没有执念,学会了随遇而安了。就算我不跟她分手,她一旦意识到她已经不爱我,也会毅然决然的离我而去,她那个人是不会勉强自己的。” 第324页 盖麻生说:“你刚才不是说,你这么安排,是压宝她还爱你?”方克说:“我是在骗我自己,为的是不要对她心存幻想,逼着自己给她帮个忙,替她寻个出路,也让我透口气。我以前是觉得因为她爱我,我才爱她,事实不是那么回事。她厌倦了我,我放手让她走了。”盖麻生说:“好奇怪,你会做出这种事。”方克说:“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是会变的。” 盖麻生说:“搞事情是你的乐趣,你甚至已经不考虑这种事对你的利益。”方克说:“是这样的。好事坏事,只要有可能发生的,我都愿意它发生,只有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我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人生才不至于太过乏味。现在对我来说:阅尽人间事,比利益与否更新鲜刺激。” 盖麻生说:“我只能说你的钱挣够了,开始玩儿了。”方克说:“不是,我是认真的在倾听命运,无畏无求。”盖麻生说:“有境界了,玩儿深沉了。”方克说:“我已经找到了命运的脉门,按着它,紧随它的脉动,没人能够战胜我,我因此对他们也宽大了,同时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我也因此变得广大。” 第201章 第二o一章 搞个事 盖麻生说:“哥,你悟了。”方克说:“是啊,这就是命运。我还有我的执着,我的追求,但是我不那么看中结局了。不论怎样,都只是我精神的成长,生命的历程,得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所以我宁愿相信曹兰黛还是爱我的,虽然她已经不爱。”盖麻生说:“曹兰黛如果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后悔离开你。”方克说:“她绝不会后悔,因此我也不会后悔。”盖麻生说:“所以你撮合曹兰黛和俞秋林不是为了利益?而只是单纯的想让这种可能发生?忍得下心看他们幸福?你觉得你在帮命运做事?”方克说:“是这样,我就是命运之神的一部分。”盖麻生说:“你也有那个实力充当。” 方克笑道:“其实我是骗你的,这些不过都是一种说法,真正的活法还是:钱和女人是生命的舞台,尤其是钱。所有的生命都在自觉不自觉的想办法展示自己的生命价值,所有人都在永无止境的追求这个展示的舞台,表演是人和生命的本质和劣根性。谁也不能避免,那些刻意避免的,都不是人,或者说不配拥有生命。”盖麻生说:“也因此寻求爱,本质也是爱里有自己的舞台,能够得到欣赏。” 方克说:“是啊,人就是这么个东西,或者说生命就是这么个东西。”盖麻生说:“你还爱曹兰黛吗?”方克说:“她的眼睛已经把我扫地出门,我必须再找一方能容得下我的舞台。我把俞秋林送给她,只是想让她看看,那个人表演的有多么拙劣,再回过头来,寻找我。当然她再回头已经不可能,首先她已经青春不再,没有回头的资本了,再者我已经不需要她了,哈哈,她是个弃妇。虽然看起来,被抛弃的人是我。” 盖麻生说:“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无常人世,有偿转让。”方克说:“无偿转让,我纯粹是做好事。我是成人之美,他们是求仁得仁。”盖麻生说:“你真爱的还是叶吟。”方克说:“不是,叶吟和曹兰黛我一个都不爱,我心里一直有另一个女人。”盖麻生说:“谁?”方克说:“王子正的老婆温耀,温八妹。”盖麻生说:“当初她不是在咱们的建筑公司实习吗?”方克说:“是啊,那个时候我就一直看好她,着力培养,可是她毕业之后,却执意去了王子正那边儿,还嫁给了王子正。唉,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灵巧清秀的女子了,我真是悲情啊。” 盖麻生说:“王子正吃剩下的,不够恶心人的。你喜欢她,却不早下手?”方克说:“之前,王子正一直都对她没兴趣,我以为他们成不了,谁知道突然他们就结婚了。我才突然发现那个女人的好,实话说,如果王子正不娶她,我也对她没兴趣,长的像个发育不良的小鸡子。可是既然王子正娶了她,她一定是好的,至少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特色。”盖麻生说:“不如把她弄到手,拆开看看。”方克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盖麻生说:“我先安排个人去试试水深。”方克说:“不用,我亲自去试。” 王子正出差,吃过晚饭,温耀带着一岁的儿子出门散步,一个高大温柔的男子走上前,说:“大姐,带孩子散步呢?”温耀说:“你有什么事吗?”男子说:“您这个小区有通城公司买的两栋楼,您知道是哪两栋吗?”温耀说:“这个真不知道。”男子拿出个图,说:“有人给我画了张图,我也看不懂,您要不给看看。” 男子递上个图,温耀接过来看,是一张手画的示意图。非常详尽的标明了这个地段在新乡的方位,小区名称和楼号。温耀说:“你这个不在这一片儿,你往北走到头儿,再顺着墙往东走,出了大门儿,过两个红绿灯,再往东,在那一片儿,看着楼号,就找到了。”男子一连串的谢谢,走了。 温耀回过头来,一看,孩子没了。大吃一惊,四处观望,只见远处一个灰衣服的男子抱着个小孩子飞奔。温耀撒腿就追,一边喊:“吉良,把孩子还给我。”那灰衣男跑的更快,温耀拼命的追,可还是渐行渐远,正在着急,斜插过来一个男子,一把抓住灰衣男,把离子抢了过去,灰衣男撒腿跑了。 第325页 温耀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一看,是方克。叫了一声:“方哥。”从方克手里接过孩子,说:“谢谢方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克说:“怎么会让人抢了孩子?”温耀说:“有个人问路,我一不留神,孩子就让人抱走了。”方克说:“明显他们是一伙儿的,你可得小心,这要是让人抢走了,都没地方找,都是外地人做案。”温耀说:“是。” 方克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有什么不舒服吗?”温耀说:“最近总是睡不好。”方克说:“怎么不见子正?”温耀说:“他出差了。”方克说:“你们弟兄姊妹八个现在都发展的怎么样了?”温耀说:“都不错。”方克说:“是啊,没有一个回你们原来实习的地方,小鸟离巢,一去不复返了。”温耀说:“多谢方哥之前的栽培,我们才能有如今这样的发展。”方克说:“只要你们好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温耀说:“您慢走。”方克上了旁边的车,开走了。 车上的盖麻生说:“怎么样?”方克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温耀对我十分防范。”盖麻生说:“这么说是没希望了?”方克说:“希望就像霉菌,只要时间够长,环境适宜总会长出来的。”盖麻生说:“怎么才能让温耀跟咱们交往的时间够长呢?”方克说:“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我已经老了,给她介绍一个年青的才俊吧。” 盖麻生说:“谁能比王子正更强呢?”方克说:“找找看,不要在咱们集团里找,最好是第三方。”盖麻生说:“应该会完全没作用吧。”方克说:“她的眼睛里有寂寞,这就是她的缝儿,时间长了就会裂开。看来王子正夫妻并不如咱们所想的,坚如盘石。给她娘家人制造一场官司吧,给她找个年青的检查官。” 温耀接到娘家妈妈齐栖夏的电话,说:“你爸被诬告贪污,被人起诉,抓起来了,你让子正帮忙打点打点吧。”温耀说:“我爸怎么会贪污呢?”齐栖夏说:“所以说是诬告嘛。”温耀说:“我马上回去。” 王子正在一边说:“怎么了?”温耀说:“我爸被人诬告贪污了,我回去看看情况。”王子正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温耀说:“也好。”夫妻两个到了温耀的娘家,一进门齐栖夏就说:“你爸一辈子小心谨慎,这是根本没有的事嘛,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王子正说:“没关系的,总会查出来,咱们有律师。” 盖麻生和方克在大世界吃韩国烤肉,盖麻生说:“温耀家的那个官司一直都是王子正在跑,用的是他们的律师,检查官很帅,但是也白帅了,没有接触温耀的机会。”方克说:“算了,要搞散他们夫妻应该也在五十岁之后了,别费那个劲了。”盖麻生说:“我觉得也是。” 方克说:“他们夫妻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温耀一定是很爱王子正,王子正又什么都愿意替她出头,以王子正的性情一定是个合格的丈夫,这夫妻两个是铁垞垞的一块。”盖麻生说:“要不,真把他们的孩子偷了。”方克说:“不会再生啊,出任何事情都只会让他们夫妻更铁,算了。”盖麻生说:“你不是喜欢那个温耀吗?”方克说:“她不是我的女人,即便没有王子正,她那类人也不会喜欢我这类人。” 盖麻生说:“女人都是有奶便是娘,你只要对她好,她才不管你是强盗还是英雄。你又有钱,又对她好,她会不喜欢?”方克说:“王子正也是这样啊,而且出身又比我干净,人性又贵气,我跟他比不了。”盖麻生说:“方哥您才是贵气,贵不可言,那王子正怎么跟您比。”方克说:“在温耀眼里,我是财大气粗,没有贵气,都是俗气,俗呀。”盖麻生说:“你打算放手了?”方克说:“不放不行,我又不打算真的膘上她,跟她耗不起。” 盖麻生说:“你不说不觉得,你一说,我也觉得他们夫妻属于越拆越密型的,不拆还散一点儿。”方克说:“所以人还是得讲缘分,可以说王子正和温耀也是我一手撮合的,要不是王子正一直顾忌娶我的人做老婆,温耀也等不到他。我这好事,可是做了不少,可惜回报率为零。”盖麻生说:“对王子正做什么都得后悔。”方克说:“是啊,不过,前些时候我在无人驾驶订货会上看到王子正,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幸福。这又看到了温耀,果然是不幸福。在一起是一回事,在一起幸福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我也没有尝过真正的幸福滋味,但是不幸福的滋味我可是体察入微。” 第202章 第二o二章 抹布 盖麻生说:“不幸福为什么会在一起呢?又那么铁?”方克说:“当然是因为各方面条件合适了。即便现在有一个和王子正碰撞出火花的女人,王子正也绝不会离开温耀,而温耀更是如此,因为在对方眼中都太优秀了,没办法舍弃。这也算是一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很理性的婚姻,只能指望日久生情。”盖麻生说:“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情,只是一种共生关系?” 第326页 方克说:“也许有爱,咱们不知道。”盖麻生说:“毫不犹豫的生长在一起,一定是有爱了。”方克说:“是真爱。”盖麻生说:“真爱的一种。”方克说:“我使尽了办法,终于还是没能超越他,比他幸福。”盖麻生说:“王子正周围的男人和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呢。”方克说:“所以他是有福之人,我这么执着的跟着他走,这些年才能发展的这么顺利,如果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会艰难到什么地步。如今我相比于他,缺的只有女人,我不在意的女人。” 盖麻生说:“只要你喜欢,天下女子随你挑。”方克说:“不行了,老了。而且那些能随我挑的女人也能要?”盖麻生说:“那倒是,凡是有格调的女人都是有要求的,而且越是格调高,要求越高。我有个姐姐的要求就是:我不说话,他能明白。” 方克说:“你哪个姐姐?我怎么不知道?”盖麻生说:“就是我叔叔家的姐姐盖亚依,怎么样?感兴趣吗?”方克说:“听这话像是个有意思的人,但是因为是你姐姐,还是算了。万一我跟她不成,咱们兄弟都不好做了。”盖麻生说:“你不见她会遗憾的。”方克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让我遗憾的女子了,不是那些女子不好,而是我已经脱离那样的趣味了。” 曹兰黛回到武汉处理商务,助理推门进来,说:“方董来了要见您。”曹兰黛说:“请进来。”方克一进来,曹兰黛就站起来,绕过办公桌,用手一指沙发,说:“请坐。”冲了一杯咖啡放到方克面前,坐在他对面。方克说:“你是为了我跟俞秋林在一起吗?”曹兰黛笑道:“不是。” 方克说:“你是因为我跟俞秋林在一起了?”曹兰黛说:“不是。”方克说:“在酒会上对他一见钟情?”曹兰黛说:“不是。”方克说:“那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曹兰黛说:“遵从天意。”方克说:“你怎么知道是天意?”曹兰黛说:“天让我的心这么以为。”方克说:“我呢?”曹兰黛说:“朋友。”方克说:“什么程度的朋友?”曹兰黛说:“只是认识。”方克说:“曾经恩爱呢?”曹兰黛说:“转头空。” 方克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曹兰黛说:“我已经不愿意再爱你了。”方克说:“为什么?”曹兰黛说:“我忽然醒悟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方克说:“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曹兰黛说:“你也知道,一旦一个人爱上了别人,曾经的一切都会一笔勾销。” 方克说:“咱们之间难道就什么都没剩下?”曹兰黛说:“是的。”方克说:“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比陌生人都不如。”曹兰黛说:“就是陌生人。”方克说:“不是才说的是朋友?”曹兰黛说:“是称呼为朋友的陌生人。”方克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曾经那么爱我,难道都是假的?”曹兰黛说:“是真的,但是已经过去了。” 方克说:“俞秋林比我优秀吗?”曹兰黛说:“他比你性情。”方克说:“我不能满足你了吗?”曹兰黛说:“我年纪大了,逐渐从肉体满足型向精神满足型过渡了,你不是不能满足我的肉体,你是不能满足我的精神。”方克说:“精神,能吃吗?”曹兰黛说:“能吃。”方克说:“你觉得我的精神贫乏?不才可是手不释卷、饱读诗书,你是知道的。” 曹兰黛说:“你对别人和你自己是阿里巴巴的宝藏,但是对我就是戈壁沙漠了。”方克说:“我的生态城不就是建在戈壁沙漠上吗?”曹兰黛说:“你知道我的意思。”方克说:“你不理解我的精神?”曹兰黛说:“所以咱们并不合适。”方克说:“咱们一起经过这么多年,都白活了?”曹兰黛说:“没有白活,所以才分手。” 方克说:“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曹兰黛说:“没有,我忽然想起过往,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以后,曾经不明白的事,会一下子豁然开朗,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了。”方克说:“认清了我的真面目?” 曹兰黛说:“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但是忽然感觉狰狞,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听从我内心的呼唤,陈年旧事也不愿意再提。你自己做的事,应该不用我说明,我也说明不了,你只是越来越让我不明白,我不愿意再跟你费那个脑筋,我追不上你的脚步。何不找一个简单轻松的人,过几天不用费脑子的生活呢?他又跟我般配,这真是上天的恩赐。” 方克说:“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曹兰黛说:“我完全是自悟,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没有脑子的傻瓜,明白一些事,一定要听别人说什么。”方克说:“你把我当成一块可疑的肉,扔了?”曹兰黛说:“你有什么可疑的?”方克说:“你不是这么想吗?”曹兰黛说:“总之,咱们结束了。” 方克说:“真的假的?”曹兰黛说:“走走看,你就知道是真是假。”方克说:“我还以为你是听我的话,才跟俞秋林玩儿玩儿。”曹兰黛说:“我们一见面就知道彼此是真货,也没有弄假成真,因为本来就是真。”方克说:“祝美都是我的朋友。”曹兰黛故作惊讶的捂了捂嘴,说:“啊,是你牵头?天啦,不可思议。”放下手,点一下头,微微笑道:“那么,多谢了。” 第327页 方克说:“那么,你拿什么谢我呢?”曹兰黛说:“你没有拿我当成你的女人,只是拿我当成一块用过的抹布,当成洗脸毛巾赏赐给别人,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我当初很傻,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小点儿,就这一小点儿,已经足够让我抛弃过去的我,那个不懂好好生活的废物。我如今在仔细品味我的生活,再也跟你没关系了,你让我十分厌倦。”方克说:“为什么不回到伍阳的身边呢?”曹兰黛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方克说:“你是抛弃了伍阳才跟的我。”曹兰黛说:“凡我抛弃必不适合,好马不吃回头草是有道理的,如今的俞秋林我很满意。” 方克说:“你越来越像我了。”曹兰黛说:“不是只有你有学习他人的天份,我也有,谢谢你多年来的教诲,当我明白的那一刻,我觉得我长了不少见识,可以说,你让我悟了。”方克说:“我亲自来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曹兰黛说:“我接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方克说:“看来咱们是真的分手了,洞悉一切,再无留恋。”曹兰黛说:“是。”方克站起身,说:“该道一声:珍重。”曹兰黛也站起来,说:“珍重。” 曹兰黛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方克从楼下出来,上了车,绝尘而去,不由的长出一口气,感觉送走了一尊瘟神。转过身来的时候,仿佛踏入了另外一个清新的世界,有些事,不到一定年纪是真的不明白。如今豁然开朗,面前站着神清气爽的俞秋林,真是上天眷顾、有如神助。但是,她也担心方克不会放过自己,曾经水楼乡音的霉菌超标案,很难说跟他没有关系,毕竟水楼乡音出事以后,他是最大的受益人。十几年前,自己垮掉的时候,他就是最大受益人。凡是出事,他几乎都是最大受益人。这是他的精明,还是他的手段?如果是从前,曹兰黛一定会想是他的精明,现在,曹兰黛几乎可以肯定是他的手段,而且越想越阴森。 曹兰黛冲了一杯咖啡,忽然想起自己高中时候,那么钟爱王子正,历历在目,清晰、温暖又有些苦涩。一路走来,别人都已经落马,只有王子正还在意气风发的纵马奔驰,他还是那么好,虽然他不爱自己,但是自己仍然觉得他是那么好。现在他有妻有子,那么幸福,仿佛生活在天堂。而自己还在水深火热,前程未卜。曹兰黛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伍阳托付给了王子正。自己给伍阳带去了危险,王子正会让他化险为夷。现在呢?俞秋林呢?曹兰黛又想把俞秋林托付给王子正,以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与方克抗衡的,即使加上耿直的俞秋林也是防不胜防。 第203章 第二o三章 良港 俞秋林打来电话,曹兰黛接了,说:“这两天过的好吗?”俞秋林说:“很好啊,自从有了你,我觉得日子好过多了,原来幸福还可以是这样的。”曹兰黛说:“小牧怎么样?”俞秋林说:“也很好,她还说等你回家一起去秦岭呢。”曹兰黛说:“我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过两天就回去。”俞秋林说:“等你。” 曹兰黛和方克签署了终止项目合作的一切相关协议,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一点儿瓜葛都没有留。公事办完,方克说:“我请我喝一杯。”曹兰黛说:“好吧。”方克说:“我看这里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咱们步行去吧。”曹兰黛说:“好啊。”两个人走在路上,不时的有人看过来,方克说:“别人还是以为咱们两个走在一起很登对呢。” 曹兰黛说:“是啊,都是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方克说:“什么内情?”曹兰黛说:“人性的辗轧。”方克说:“咱们有吗?”曹兰黛说:“没有吗?”方克说:“这几年多谢你的支持,要不然也不会有珍克食品的今天。”曹兰黛说:“跟我没关系,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方克说:“你似有所指。”曹兰黛说:“本来咱们可以并肩作战,但是你选择了出卖我。” 方克说:“我是为你好。”曹兰黛说:“我对你来说就是嚼尽了甜汁的甘蔗,不吐不快。”方克说:“你对我还是有价值的。”曹兰黛说:“那是因为我对别人有价值,而你没有要个好价钱。”方克说:“也只有这点,你让我觉得可惜了。”曹兰黛说:“你根本不觉得可惜,何必说这种客套话呢?” 方克说:“你的身体非常紧实,线条流畅,现在虽然老了,有点变形,也有点松了,但是还是比一般人紧致。再找你这样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曹兰黛说:“年轻一代里一定有更优质的。”方克说:“又没有你那股风情。”曹兰黛说:“也没有满身的疤。”方克说:“我跟你做的时候总是关灯,开灯的时候真的像个粘好的碎瓷瓶,很倒胃口。”曹兰黛说:“感谢你让我有了秋林。” 方克说:“我想祝你幸福,可是他还没看到你的身体。”曹兰黛说:“如果将来秋林想离开我,我是不会纠缠的,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跟你再有牵连。咱们连陌生的朋友也做不成了,你今天说的话太伤我的心了,我几乎不愿意再回想起你,也不想记得你的名字,先生,请便。”曹兰黛站起身,优雅的一转身,方克说:“等等。”曹兰黛站下,没回头,说:“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完就完了,咱们以后再不要见面,否则不要怪我失礼。”方克站起来,靠在她身后,帖着她的耳朵,说:“再见,亲爱的。”曹兰黛直走出门去了。 第328页 方克把手插到裤兜儿里,微微笑着,盖麻生从门外进来,说:“她还肯跟咱们干吗?”方克说:“那头挨千刀的猪。”盖麻生说:“她是顺水推舟了吗?”方克说:“一头扎进俞秋林的怀抱了。”盖麻生说:“忘恩负义真是。”方克说:“她这一生都是拜我所赐,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得了便宜卖乖,跟我嗑上了,不是东西。” 盖麻生说:“她有什么资本?”方克说:“俞秋林就是她的资本,还有王子正他们。”盖麻生说:“前有了一个伍阳,王子正还会帮俞秋林吗?”方克说:“酒会上,高行远就已经在勾搭他了,曹兰黛一定会把俞秋林推给他们的。”盖麻生说:“咱们想拉拢的人怎么都跑到了王子正那边儿?”方克说:“谁想拉拢他们了,跟咱们不是一心的人,谁稀罕?咱们有的是人,他们加起来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盖麻生说:“那倒是,论综合实力,还得是方哥你呢。王子正那边儿的产业没有一个是完全属于他的,单挑的话,他根本称不上是你的对手。当初憨石头的石敢当和诚达的蔡文丽他们都是王子正那边儿的,现在都成了你的朋友了。可见王子正集团利益一旦分歧是多么容易攻破,那小子根本没有自己的前程,所谓燕巢于危幕,只不定哪天作鸟兽散了。” 方克说:“你以为就算是真的作鸟兽散了,他会在乎吗?”盖麻生说:“他在乎也没办法。”方克说:“他只是把聚散当作一个必然的过程,现在他虽然致力于整个利益集团的团结,但是如果有一天,集团分裂了,他也不会受什么打击,会像当初憨石头抛弃他的那时候一样,火热的投身于重建理想国的奋斗中去。他们一拨人都是这种人,完全不可战胜,只能利用他们这种无条件向上的韧性和生命力,让他们带你飞入高空,跟他们一起俯瞰大地。” 盖麻生说:“所以你并不希望消灭他们,而只想傍着他们飞翔?”方克说:“这也是顺应时势的做法。”盖麻生说:“方哥你想的总是和别人不同呢。”方克说:“我这也是不断修正的结果,在你对什么事情愁眉不展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一些事件,你就会从他们处理事件的方法中得到新的启示,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我的做法也越来越规范了,像他们一样滴水不漏,所以你看在市场上,我也站的稳稳的,算是国内一流的企业集团,这也是被他们带领出来的,我很感恩有王子正。”盖麻生说:“方哥,你心肠太宽大了,要不怎么你能成事呢。” 之前跟伍阳离婚的时候,曹兰黛把伍阳和王子正那拨人的电话都删干净了,这时候想用了就有点儿后悔,不禁感叹自己:女人真是情绪化。可是什么样的理性会预知后事呢?王子正应该是一辈子用的着的天然良港吧,以后一定要把这个人的电话永远存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反正要把俞秋林介绍给王子正这个事也得当面敲定,不如直接把俞秋林带到王子正面前。 曹兰黛回到西安的家,对俞秋林说:“你在上次酒会上不是遇到一个叫高行远的人吗?好像聊的很好的样子?”俞秋林说:“那是个擅耍手段、巧于辞令的家伙,想跟我交朋友,我没看上,而且我也不交朋友,来往的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相识,工作需要。”曹兰黛说:“你为什么不交朋友?” 俞秋林说:“斯贤达之素交,历万古而一遇。我不觉得我那么幸运,就能遇到一个。有的只是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而且这么多年走过来,发现一个也没有。都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跟他们交往我不但没有半点儿提高,反而会后悔。我也没兴趣陪他们耍,他们爱怎么耍就怎么耍,自己一边儿耍去吧。” 曹兰黛说:“如果想要认识你,应该怎么接近你合适呢?”俞秋林说:“我也不认为我有那样的魅力,让别人想要认识我,我指的是上档次的人。我说的上档次的人不一定是有钱人,不一定是有地位的人,不一定是有势力的人,不一定是有知识的人,一定是有素质的人。我说的有素质的人,是我认为有修养和思想的人,有干净的精神和灵魂。我所说的干净,指的是自性清静,遗世独立的人。我所说的遗世独立,不是指的脱离社会,而是指有这种精神勇气的人。” 曹兰黛说:“不是仙就是佛了?”俞秋林说:“不是,是人都应该这样,是真人。”曹兰黛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不去深入了解,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真人?”俞秋林说:“这还用了解,走两步就知道境界深浅,一张嘴就知道几斤几两。” 曹兰黛说:“你觉得你已经到了那程度?”俞秋林说:“是的,虽然还不完善,但是已经知道目标,人不是说:只要目标是对的,就不怕路途遥远吗?也不要怕孤独。”曹兰黛说:“我每当有一种想法,就会觉得跟我有相同想法的至少有一万人,只多不少。” 俞秋林说:“有相同想法的人,应对的方式也是不同的,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我不是要找跟我相同的人,而是体现我认同的合谐生命的人。”曹兰黛说:“就是没人了?”俞秋林说:“可以这么说。”曹兰黛说:“你太孤僻了,滔滔不绝都是借口。”俞秋林说:“我不是个滔滔不绝的人,因为是你,我才多说两句。可是也发现越说需要解释的越多,越解释越多分歧,所以我想咱们应该适可而止了。” 第329页 曹兰黛说:“秋田是你的知己吗?”俞秋林说:“不是,但是她是个很好的听众,在我不多的话语中,她总能幸福的观赏。”曹兰黛说:“你觉得我跟她是一样的人?”俞秋林说:“是。”曹兰黛说:“我不是。”俞秋林说:“也没关系。” 曹兰黛说:“因为方克盯上你了,我很为你担心,希望给你介绍个可靠的朋友,与他抗衡。”俞秋林说:“殊没必要,事业就是个糊口的买卖,我做奶业能糊口,做别的也能糊口,只要我肯干,就饿不死,饿不死就行了,我并非一定要辉煌的事业,虽然我有。”曹兰黛说:“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我会受不了的。你是爱我的人,我要让你好好的。” 第204章 第二o四章 代价 俞秋林说:“我不能抛弃自由要保护。”曹兰黛说:“我给你介绍的朋友,只会让你更自由。”俞秋林说:“总要有什么做为代价吧?”曹兰黛说:“跟方克对立。”俞秋林说:“竞争对手本来就是对立的。”曹兰黛说:“永远没有共同的利益。”俞秋林说:“不一定。”曹兰黛说:“如果你跟王子正他们站在一起,就是一定不能与方克同流。” 俞秋林说:“他们有仇啊。”曹兰黛说:“反正是不可调和的对立。”俞秋林说:“我不想卷入他们的争斗。”曹兰黛说:“你让方克盯上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必定要站好队。单打独斗的话,你是干不过他的。他的阴险是那种悄无声息的浸润式生长的恶性肿瘤,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注定死翘翘了。” 俞秋林说:“我自己会小心的。”曹兰黛说:“这不是小心能解决的问题,你不愿意战斗,他却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你的脑袋。”俞秋林说:“你对那个王子正那么信任?”曹兰黛说:“那是因为我对方克的极度不信任。”俞秋林说:“我呢?”曹兰黛说:“我得保护你,如果我不行,我就得让行的人来。” 俞秋林说:“我也不是面捏的。”曹兰黛说:“我知道,但是对付方克你毫无经验,你这样的生瓜蛋子,面对方克那样的敌手,几乎必死无疑。”俞秋林说:“我就那么废物?”曹兰黛说:“不是废物,是应付阴险的神经太松弛,你没有上过生命的战场,不理解方克那种战争中血性搏杀的狠毒。” 俞秋林说:“你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只要遵纪守法、洁身自好,谁也奈何不了我。”曹兰黛说:“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你跟王子正做朋友,引入他们对企业的管理和运行机制,还有生活和生命的保障措施。”俞秋林说:“我干的好好的,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遵从别人的习惯?”曹兰黛扳正了俞秋林的身子,说:“听我的。”俞秋林盯着曹兰黛的眼睛几秒钟,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担心。但是如果我感觉不好,我会立即跟王子正翻脸哦?”曹兰黛说:“好,说定了。” 曹兰黛到了俞小牧的学校,给俞小牧请了假,接回家,一家人收拾行装,直奔新乡,就下塌在bjs公司酒店里。曹兰黛一家人到了bjs公司大楼,用智能系统报了备,过了人脸识别,听语音提示上了楼,到了王子正的办公室。王子正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传出说话声,曹兰黛一家在外面等着。王子正探出身来,说:“哎,来了,进来吧。” 俞秋林注意到这是一个没有装修的大楼,进了办公室,也是四白落地,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沙发上坐着另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见过的高行远。看到俞秋林一家进门,都站起来,高行远过来伸出手,说:“俞董,你好,”俞秋林握了一下他的手,王子正也伸出手来,说:“王子正。”另一个男人也伸出手来,说:“郑安华。”俞秋林都握了手,报了名。曹兰黛扶着俞小牧,说:“这是我继女,俞小牧。”王子正从办公桌上拿了一支笔,递给俞小牧,说:“初次见面,没准备好礼物,这支笔就送给你吧。”俞小牧说:“谢谢。” 王子正、郑安华、高行远坐在一边,曹兰黛一家人坐在另一边,曹兰黛说:“你们想必已经都知道了,我已经又组成了家庭,我的来意,想必你们也已经都知道了。”王子正说:“什么?”俞秋林说:“兰黛说方克是个危险的人,在对付这种人方面,你们有相当的经验可以帮到我。”高行远说:“我就知道咱们可以汇成一条河。” 俞秋林说:“但是我不想付出任何危险的代价。”郑安华说:“比如呢?”俞秋林说:“干预我的事业和生活。”郑安华说:“比如共享销售渠道和营销策略呢?”俞秋林说:“我有我的方式。”高行远说:“你的方式格局太小了,我们的产品是麦浪和萨克雅,你想必都听说过。”俞秋林说:“我不想依赖于你们的经销,凡是依赖都是以牺牲昂贵的自由为代价。那样我的品牌就会成为你们的附庸,失去我自己的特色。” 高行远说:“不会,只是因为你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单纯的希望能帮到你,扩大规模,得到大发展。否则你没有力量跟方克比肩,拿什么跟他抗衡呢?我们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朋友。”俞秋林说:“以我目前的资本还达不到你们要求的国际化程度。”王子正说:“可以让我们入股。” 第330页 俞秋林站起身,说:“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曹兰黛也站起来,拉住俞秋林说:“那就不让他们入,坐下来谈谈。”两个人又坐下,王子正说:“我们可以不入股,你可以贷款、融资,像我们一样引入国外资本,仿效我们的模式,你也能独立大发展。”俞秋林说:“我就想开一个小厂,老婆孩子热坑头儿。” 高行远说:“当年慈禧太后也是这么想的,闭关锁国,过自己的小日子。”王子正说:“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不做大做强,小企业很难挨的过市场动荡。你不发展,别人还发展呢,你很快就会被无数的小企业淹没。而且你的技术也不会永远领先于市场,不趁现在努力扩大市场影响力,创造品牌利益最大化,还等什么?等着让方克们挤兑死吗?” 俞秋林说:“你们打算入多少股?”郑安华说:“百分之三十,可以让你的生产力提高两倍。”俞秋林说:“那样我的股份就不到百分之五十了,你们最多认股百分之十。”郑安华说:“我们对你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了,方克那边应该了解的不比我们少。现在,你可能还不能接受,再等等看吧。” 曹兰黛说:“伍阳怎么样了?”王子正说:“我们在他那里入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他控股百分之六十,产品用的是我们提供的行销渠道,发展的非常平稳。”高行远说:“这年头可没有白吃饭的地方,我们要求的都是我们应得的,大家都要发展嘛。”郑安华说:“我们百分之四十的投资是真金白银,伍阳的投资里还有技术股和原创股。光从钱上来说,我们实际投资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接近百分之七十。” 王子正说:“兰黛对伍阳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让你说,我们有没有夸大其词?”曹兰黛说:“没有。”俞秋林看了一眼曹兰黛,曹兰黛说:“我可不是子正他们的拖儿,伍阳跟我离婚的时候,水楼乡音的牌子是归我了,他的公司德阳水产还没人知道,现在已经是国内二流的水产企业了,我都没想到他发展的这么快。咱们不是也吃过他们的产品吗?” 俞秋林又站起身,说:“让我再想想吧。”曹兰黛说:“我还秋林来是想寻求保护,就像我当初把伍阳带给你们一样。”王子正说:“那是需要成本的。”曹兰黛说:“如果让你们认股百分之十呢?”王子正说:“不行,必须百分之三十,否则我们就不入。”曹兰黛说:“这样吧,水楼乡音的股份,你们可以入股百分之二十,秋林的美加特你们再入百分之十。你们的钱我一分不要,只要都投给美加特就行了,签好协议。” 俞秋林看着曹兰黛,说:“那怎么行?”郑安华说:“如果是水楼乡音的话,我们得要百分之四十,再要美加特百分之十。兰黛,你也知道我们麦浪食品和萨克雅食品发展的是相当好,没必要再要水楼乡音。”曹兰黛说:“没问题。”俞秋林对曹兰黛,说:“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曹兰黛说:“就这么办了。” 俞秋林的电话响了,是助理打来,俞秋林站起来,出去接电话,助理说:“俞董,不好了,咱们的婴儿配方羊奶粉被查出菌落总数超标,已经开始被全面下架了。国内媒体大肆报导,推波助澜,咱们这儿已经乱套了。”俞秋林说:“紧急召回产品,认错态度一定要好,我马上回去。” 俞秋林回到办公室,说:“我的美加特出事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我的羊奶粉被查出菌落总数超标,我得回去。”曹兰黛说:“跟我以前的食品出现霉菌超标一样,这是方克的手段,因为这事太巧了,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人为的。”俞秋林说:“我告他!”曹兰黛说:“他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你有缝儿,才会召来苍蝇,你怎么拿苍蝇绳之以法?” 第205章 第二o五章 蚁穴 俞秋林说:“我怎么有缝儿了?我是做食品的,食品安全大如天,我会不知道?”曹兰黛说:“就是因为你知道,所以才说这是人为的,是方克干的。”俞秋林说:“一定会查出来问题出在哪里,我要找证据告他。”王子正说:“如果你能找到证据,就不是方克了。你查了半天,还会查到你自己头上。”俞秋林说:“我不信。”郑安华说:“那回去查查看吧。”俞秋林说:“我先回去,咱们合作的事以后再说。” 紧急召回产品,交了八百万的罚款,停产整顿,严查此事,结果出来了:保管员办公室设在生产区,生产领料人员多,人流物流交叉污染,影响了理罐间的洁净度。此外,理罐间杀菌没有严格控制杀菌时间和杀菌剂浓度也是导致其不符合标准的原因。俞秋林把相关员工召集到一起,说:“咱们之前的生产一直都没问题,一直都是无菌操作,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呢?” 员工说:“我们一直都是严格按照标准操作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个问题。”一个员工说:“除非杀菌剂出问题。”俞秋林说:“拿杀菌剂来检验。”杀菌剂拿来了,经检验没问题。员工说:“这个批次的没问题,不代表之前的没问题。”俞秋林一琢磨,这个事没有对证了。也不能说理罐间的员工就一个都没问题,这批人还能不能信?再调上来一批人,还能不能信? 第331页 这批人肯定是咬死了按照标准做的,而按照标准做是决不可能有菌落总数超标的问题,俞秋林报了警,要定一个责任人危害公共安全罪。警方说你这是管理问题,查出来也构不成危害公共安全罪,有罪也是你的问题。俞秋林说:“我知道是谁指使人干的,是珍克的董事长方克。”警察说:“有证据吗?”俞秋林说:“证据得你们去查啊。”警察说:“还是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吧。” 没有立案,俞秋林沮丧的回到家,对曹兰黛,说:“一定是方克买通了我内部的人设下的圈套了。”曹兰黛说:“你拿他有办法吗?”俞秋林说:“没办法。”曹兰黛说:“为什么王子正他们的麦浪食品、萨克雅食品,和珍克的食品就没问题呢?”俞秋林说:“为什么?”曹兰黛说:“因为他们在这些关键岗位上安排的人都是死忠,而且监查机制非常的发达,已经细到你不能想象的地步,没人敢越雷池一步,否则后果都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俞秋林说:“我要不改变,以后这种事恐怕会一桩接着一桩。”曹兰黛说:“王子正他们的应对机制是最完整的,你必须跟他们搞联合。在方克眼里,你完全漏洞百出。”俞秋林说:“唉,我还真想不出怎么防范此类事件,可是自己的事交给别人就能放心吗?”曹兰黛说:“王子正他们是你不得不放心的人,因为你别无选择。”俞秋林说:“你来办这个事吧。” 曹兰黛说:“不,你亲自办,他们不想跟我交朋友,但是对你却会另眼相看。”俞秋林说:“为什么?”曹兰黛说:“因为我的历来的行为让他们觉得不靠谱。虽然我觉得我之前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以后不会了,但是印象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阴影,他们是不会愿意跟我打交道的。”俞秋林说:“好吧。” 盖麻生第一次来新乡,坐在方克的办公室里,公事办完,方克冲了两杯热红茶,放在茶几上,十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斑驳的影子。盖麻生说:“真想不到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搞定俞秋林。” 方克说:“简单吗?质能方程很简单,但是只有爱因斯坦搞的出来。看起来简单,真要把一件简单的事做的□□无缝、痕迹全无、精巧无比,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好比雕刻,是个人都能拿刻刀来几下,但是真正做到艺术,做到传世之宝,成为技艺,能有几个?简单吗?” 盖麻生说:“是啊,如果我去做,一定会引火烧身。方哥你厉害的地方,就是能使一件微乎其微的平常小事按照你的料想发展成为你理想的大事件。好比千里长堤毁于蚁穴,自然而然,让人无法追究,太高明了,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克说:“我这种善于制造混乱,乱中取胜的人,最关键一点就是:不能求险求绝,惯能发掘平常小事达到目的,才是应该着力的重点,事情都是随着时间和空间有变幻和发展的,要给它发酵的酵母、时间和环境,我们要善于抓住它的规律和特征为我们所用,这也是人类发展最基本的手段。” 盖麻生说:“方哥,这种事也就是你能做的出来,你对人性和事物的判断准确,才能预见洞明一切,让事情和人物按照你的预想发生必然的事件,我真是望尘莫及。”方克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每种生物都有它的生存方式,将一种技艺用到炉火纯青。每个人也是一样,这是上天赋予我的生存方式。” 盖麻生说:“曹兰黛又在接触王子正了。”方克说:“让她支接触好了,咱们只要抓住舆论导向,大肆渲染美加特菌落总数超标这一事实,就能置俞秋林于死地,国内、国外都报导,捎上水楼乡音之前的霉菌超标事件,再提一提与他们合作的麦浪和萨克雅。既然他们粘在一起,就都粘包吧。”盖麻生说:“王子正他们目前还和水楼乡音、美加特没关系。”方克说:“会有关系的,王子正一定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切入水楼乡音和美加特。” 盖麻生说:“他们会用正面形像拉美加特一把,建立美加特悔过自新的新鲜形像。”方克说:“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说。他们入手建立新形像,咱们就要抓住他们的过错做尽文章,大众不会对可疑的产品宽容,他们追求的是绝对的安全保险,那就只有咱们了。他们搞联合,我们也可以搞联合。市场这么大,咱们一家也吃不完,应该让可靠的朋友们来分享。” 盖麻生说:“目前咱们还没有这样的朋友呢,以咱们的实力,一般二般的小公司因为相差悬殊也做不成朋友。”方克说:“我已经看上了一家陕西的羊奶公司,技术比咱们先进,对付普通大众是没问题的。咱们需要他们的技术,他们需要咱们的销售渠道,我打算跟他们签和约。”盖麻生说:“让他们生产咱们的贴牌货?”方克说:“保留他们的品牌,和咱们同步销售。” 盖麻生说:“那是合作共赢了?”方克说:“是。”盖麻生说:“他们可是沾了大便宜了。”方克说:“看起来是这样,这很重要。但是,实际上占大便宜的是咱们。”盖麻生说:“怎么呢?”方克说:“他们的生产能力跟咱们没法儿比,一旦技术落实到咱们手上,咱们的产品大规模上市,借着珍克食品享誉的名声,他们那种小牌子根本跟不上咱们的脚步,得大利益的还是咱们。”盖麻生说:“他们的命脉掌握在咱们手里,早晚被收购。”方克说:“是这样的。” 第332页 盖麻生说:“晚饭出去吃吧,听说你的大世界不错,我还没去过。”方克说:“那里经常有名媛佳丽,说不定你能碰上个不错的。”盖麻生说:“那你怎么没碰上一个?”方克说:“那种地方出入的女人一般都不是我喜欢的。” 盖麻生说:“你喜欢哪种?”方克说:“你也知道我手不释卷,当然喜欢那种书卷气浓的女人了,静的下来,太闹的我可受不了。”盖麻生说:“还是叶吟最适合你了,可惜她走的太早了。”方克说:“其实我们也不是很般配,她对我并不满意,或者说我不是她的理想型,她心里始终放着另一个人,我以为我能战胜那个人,可是终于我知道:我输了。” 盖麻生说:“那怎么可能?方哥你是最优秀的了。”方克说:“叶吟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在一起实现的是别人的理想。”盖麻生说:“谁的?”方克说:“王子正。”盖麻生说:“王子正的身家给你差太多了。”方克说:“但是始终是他在指引着叶吟,还有我。” 盖麻生说:“哪方面?”方克说:“家庭和事业都是,叶吟从生至死,始终活在她从前跟王子正在一起的那短短的一小段时光里,是王子正奠定了她的思想和理念,给了她方向和勇气,后来虽然分开了,但是王子正已经烙印在她的脑子里和心上,是一种照耀她人生的永恒光辉。” 盖麻生说:“那还为什么要分开呢?”方克说:“王子正觉得叶吟应该是我的女人,他对我的忌惮不只在事业,甚至生活的各个方面,他是对的,上天给他安排了温耀,这是这个世上他唯一放心的女人了。但是有没有爱,谁知道呢?”盖麻生说:“应该是有爱的吧,没有爱,又怎么会有信任呢?”方克说:“亲人的温情之爱,不是男女的激情之爱。” 盖麻生说:“纵是激情,时间长了也会温的。”方克说:“不一样,激情平静之后是依恋,温情始终是陪伴而已。”盖麻生说:“你有过那样的感受吗?”方克说:“没有,我只是想当然而已。这个世上的人应该很少有体会真正的爱情吧,都是看条件合适,搭伙过日子,然后成为温吞水,当然,温,对身体是最好的。可是人总是在寻求刺激,感受生命的承受极限,这不但是人奋斗的动力,也是拉动社会进步的动力。这就叫作:no zuo no die。” 第206章 第二o六章 相互作用 盖麻生说:“这是生命的滋味,人越高级,越聪明,越闹不清楚根本,所以未来人不是越来越幸福,而是越来越作。生命不是越来越长,而是越来越短。”方克说:“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也不能承受之重,不轻不重又想逃脱,人活百年,已经到头儿了,该走下坡路了。” 方克说:“所以我打算投资医疗产业,这是个既没有价值又兴旺发达的产业。”盖麻生说:“王子正他们没有做。”方克说:“他们正在做,在新乡南郊圈了五百亩地,医院的名字都起好了,叫乡野综合医院。”盖麻生说:“他们怎么没想跟你一样做教育?”方克说:“他们只在感兴趣的项目上,看似跟我对着干,实际上是他们的自主意识,也许或多或少受我鼓舞,就干了。但是在他们没兴趣的项目上,他们是不会按照我的思路来的,跟我一样。” 盖麻生说:“投资医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会赔的很惨。”方克说:“他们计划投资二十五亿,分五到十年建设成一座三级甲等医院。”盖麻生说:“谁投资?谁控股?”方克说:“当然是他们那个利益集团投资,据说是横枝控股。”盖麻生说:“大手笔啊。” 方克说:“我一下子不会做那么大,我要从专科医院做起,小而精,比如珍克男子医院、女子医院、口腔医院、眼科医院、传染病医院、精神病医院等等,一家一家的开过去,最终形成一个综合性医疗集团。”盖麻生说:“因为专业,更值得信赖。”方克说:“是这样的。”盖麻生说:“这个思路不错,明显高明于王子正他们。而且风险小、见效快、好管理。”方克说:“是这样。” 盖麻生说:“王子正他们以为这样就甩掉了咱们,还差得远呢。”方克说:“王子正能挣的钱,我都能挣。”盖麻生说:“而且还比他挣的多。”方克说:“其实我不一定比他挣的多,只要不赔,我就愿意跟着他玩儿这个社会和人世。”盖麻生说:“都是玩儿真的,我看到的都是血性。”方克说:“谁不认真就得出局,活的再久,人生已经结束了。”盖麻生说:“看看你的白头发。” 方克说:“是啊,但是这就是我的人生啊,我享不了清福,会寂寞的。”盖麻生说:“有人想像你这样不断的实现理想还做不到呢,只能妄想,过平庸的人生。”方克说:“所以我还是幸运的,但是王子正更幸运,他没有那么多钱也能借助别人实现理想,如果换作我,没钱就没有一切。”盖麻生说:“可是你有。”方克说:“那都是心血换来的,你也说了:看我的白头发。” 第333页 盖麻生说:“如果再有个跟你匹配的女人,你就完美了。”方克说:“是啊,但是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了,死生契阔,也许这辈子她没有来。”盖麻生说:“没有遇到当然会有这种怀疑。”方克说:“其实我看不起女人,她们对我来说就像是活在镜子里,一点儿也不真实,不会给我任何启示。” 盖麻生说:“但是她们往往是非常好的媒介,像是传粉授蜜的蜜蜂和蝴蝶。”方克说:“也就这点儿作用了。”盖麻生说:“所以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如果只求本质的话,这个世界就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承受了。虚头巴脑的东西永远有必要,尤其是对于人这个物种来说,越是高度精神化,需要伪饰的东西越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女人其实比咱们高级。” 方克说:“也许吧,但是还没有哪一女人,让我比敬重一个男人更敬重,更能激发起我的无限想像和奋斗激情。”盖麻生说:“你的激发点一直是王子正?”方克说:“是啊。”盖麻生说:“你的激发点不是爱情而是嫉妒。你一定在想:他怎么就能那么存在?世上会有他那么出奇、幸运、新鲜、严整、发达、智慧、别样的人?你不比他差,甚至比他强,可是为什么感觉上他就是比你高贵和游刃有余?” 方克说:“不枉了咱们相交有五年多的光景,你已经非常了解我了。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非把你灭口不可。”盖麻生说:“最了解你的人应该是王子正、郑安华和高行远吧。”方克说:“是啊,敌人最了解,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发展顺利,他们的心血只比我付出的多,绝不会比我少。” 盖麻生说:“也是因为他们承受能力强,慧力足够,才能走到现在。不只是他们一直激发你,你也在激发他们。你在他们的成长和成熟中,磨砺了他们的意志,使他们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机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方克说:“是啊,但是我得到的始终比他们多。”盖麻生说:“这是必然的,因为得失是你衡量胜负的目标和追求。”方克说:“你别跟我说他们享受的是过程。”盖麻生说:“他们也追求胜负得失,但是不会像你那么执着自我,痛苦也就少些。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你是一个人的利益集团,而他们是一个团伙儿。” 方克说:“这也是由于个人经历和社会经验造成的,我没办法完全相信别人,上天没给我这种天性,自然没给我这种种性,社会也没给我这种个性。”盖麻生说:“却都给了王子正,看来他真是得天独厚啊。”方克说:“以前我还不服,这都是凭什么?现在知道这就是人跟人的差别,就跟猪和鱼的差别一样遥远,不服也不行啊。虽然道理上我已经极通,但是问题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会苦恼,纠结于这是为什么,其实没有为什么,种性差别而已。可是这是为什么?” 盖麻生笑道:“很明白还是很纠结。”方克说:“就是这样,我渐渐的觉得这也是因为种性的问题,谁也没办法的事。”盖麻生说:“那就随他去吧,也许到了大世界喝一杯,眼前的境界就变了。”方克说:“也许。” 方克和盖麻生来到大世界,才一进德国餐厅,方克就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叫道:“何净荷。”何净荷转过身来,盖麻生一看,活脱一个薛宝钗,雪白皮肤,紧致的发亮,骨匀肉细,富贵圆融。墨黑的头发,齐肩的小披肩,没有刘海,宽脑门,两个杏眼,满满的智慧。盖麻生被她的美貌震慑,吓的没敢说话。 方克带着盖麻生走过去,何净荷说:“原来是方哥,咱们都有三年没见过面了吧?”方克说:“有了,我要是没记错,你该毕业了吧?”何净荷说:“早毕业一年了。”方克说:“哥哥给你办个迟到的毕业晚宴。”何净荷说:“好啊,替我邀一个人。”方克说:“谁呀?”何净荷说:“泰祥物理水处理设备公司的田岳。”方克说:“没问题,但是我不认识他。” 何净荷嘟着嘴说:“方哥,新乡还有你不认识的新贵?”方克说:“你也知道我近几年一直长住新疆。”何净荷说:“我不管,你一定给我邀到他。”方克说:“没问题,改天吧,你也得给我时间。”何净荷说:“你不是要给我办晚宴吗?”方克说:“我指的是今天我请客而已。” 何净荷说:“我有那么好打发吗?起码得给我办几桌,请上新乡各界名流。”方克说:“要那么大的阵仗吗?”何净荷说:“我就是想让田岳看到我的影响力。”方克说:“没问题,你说个时间。”何净荷思忖了一下,说:“星期六。”方克也思忖了一下,说:“就那天。” 何净荷拉住方克的胳膊,说:“哥,亲哥,你最好了。”方克说:“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何净荷说:“本来我是约了田岳,但是他就是不来,今天可是我生日耶。”方克说:“你生日?骗谁?已经过了半年了吧?”何净荷说:“是迟到的生日庆祝嘛。”方克说:“还是我来帮你庆祝吧。” 第334页 何净荷说:“好吧,也只有你了。”方克一指盖麻生,说:“这位,小麻农牧集团董事长,我的联合企业伙伴,一块儿做羊奶呢。”何净荷伸出凝脂一样的小肉手,说:“你好,谢谢你跟方哥陪我过生日。”盖麻生伸手一握,一股激流直冲裆下,表面还是坦坦荡荡、有礼有节的轻握了一下就松手,点了一下头,一个眼神也没有斜,只暗自倒了一口气,看向方克。 方克完全没有看盖麻生,一边往德国餐厅走,一边看着何净荷说:“你爸妈最近好吗?”何净荷说:“还是老样子,各玩儿各的,不论山高水远,半个月聚一次。”方克说:“谁管你?”何净荷说:“没人管我。”方克说:“那你算独立生活了?”何净荷说:“我住进了我的小房子。”方克说:“独立了,经济来源呢?”何净荷说:“我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方克说:“创二代?”何净荷说:“是啊,靠父母养活是寄人篱下,现在开始我自己的自由人生。” 第207章 第二o七章 镜子 方克说:“公司是干什么的?”何净荷说:“西饼屋,线上线下同步销售。”方克说:“不是吧?留学归来卖西饼?怎么不进你们家的公司?通雷动物药业在新乡也是响当当啊,你不是子承父业,学的也是动物医学吗?我忘了听谁说过一耳朵,你不是应该做兽医的吗?或者做动物药业也算是学以致用的,做什么西饼啊?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何净荷说:“我从小就对做点心感兴趣,留学以后,就非常喜欢做西饼了,业余专门去学的,就是想回来开个西饼屋。”方克说:“那专业呢?”何净荷说:“不管了,那是我爸的事业,等他退休就卖了好了。”方克说:“西饼……。” 何净荷说:“你不是也在做食品吗?你给我代卖怎么样?”方克说:“我自己的西饼还卖不过来。”何净荷说:“都什么品类?”方克说:“巧克力系列、奶酪系列、番茄系列、黄油系列、奶油系列,总之,很多。”何净荷说:“有添加剂、防腐剂吗?”方克说:“肯定是有啊。”何净荷说:“看,低下了吧?未来是纯天然食品的天下,我现在做的东西都是纯天然食材,全靠抽真空和充惰性气体保鲜,你凹凸了,哥哥。” 何净荷说:“这样吧,到我的西饼屋去看看。”方克说:“不去了,我怎么能和你抢生意。”何净荷说:“其实我主业还是动物药业,西饼才是业余的,现任通雷的药剂师和销售。”方克说:“我就知道。”何净荷说:“你们本来是没有西饼系列的吧?”方克说:“是,主要是中餐。”何净荷说:“打算推出西饼系列吗?”方克说:“既然你有这么好的主意,我当然会努力推出西饼系列了。”何净荷说:“拿什么谢我?”方克说:“你说。”何净荷说:“帮我追到田岳。” 方克说:“小事一桩。”盖麻生虽然胆怯,但是还是咬着后槽牙,说:“我可以追你吗?”何净荷仔细看着他,歪着头说:“什么?”盖麻生捂着嘴咳了一声,说:“我很喜欢你,可以追你吗?”何净荷说:“当我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扰。”盖麻生说:“你觉得我喜欢你是受到了冒犯吗?觉得耻辱吗?” 何净荷说:“因为你跟方哥是朋友,又一起做生意,说明你也很优秀,所以你喜欢我,我觉得很荣幸,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的就很喜欢,跟别人再调情是不可能的。”盖麻生说:“我是认真的。”何净荷说:“你这样直接我觉得很可爱,但是我已经爱上了田岳了,也许我拒绝你对你是伤害,但是我不想对你说对不起,因为我对你在陈述事实,而不是蓄意伤害。” 盖麻生说:“我知道,你这样说,我觉得我没有喜欢错人,所以我希望你追不到田岳。”何净荷说:“其实我本来也想我追不到他。”盖麻生说:“那为什么还要做无用功呢?”何净荷说:“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这也是我对爱情的态度,我怕我如果不尽力去追,会后悔。我追他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他即使拒绝我,也是情理之中,我不会责备他,也不会自责。这一切都是命,我是个聪明人,会像疯子一样去追他,但是不会像傻瓜一样去追他。”盖麻生说:“跟我想的一样哎。” 何净荷一指盖麻生说:“你可不要纠缠我,嗯?要不然永远没可能。”方克说:“女人纠缠男人一般没可能,男人纠缠女人一般都有可能。”何净荷说:“方哥,你替谁说话呢?”盖麻生说:“那我在一边默默的等着好了。”何净荷说:“还是不要因为我浪费时间了,你条件这么好,应该也有不少女孩儿追吧?”方克说:“有一大把,家世也好,人也漂亮,又都很优秀。”盖麻生说:“方哥别说了,没人追我,才接连被两个女人蹬了。最后一个女人巨丑,还嫌我太肉。” 何净荷说:“你不是肉,你是杵。”方克说:“不是吧?这么机灵一小伙子?”何净荷说:“我说杵的意思是激素型体质,一举一动都因为体内的激素太多,表现出偏执、不和谐的笨拙和……。”何净荷看了一眼盖麻生,一撇嘴。盖麻生接下去说:“愚蠢?粗鲁?低贱?”何净荷说:“等等吧。”盖麻生说:“初次见面,你可真敢说。”何净荷说:“现在对我的印象怎么样?”盖麻生说:“以我的经历来说,你说的应该是实情吧。你对我用的是爱的免疫疗法吗?” 第335页 何净荷说:“我是个实话实说的直爽女孩儿,想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爽辣风格。”盖麻生说:“你这种爽辣风格体态应该更苗条才对,一般刻薄的人很少有像你这样圆润的。”何净荷说:“你的看法不错,我这样圆润的人实质是非常宽厚的。”盖麻生说:“何以对我如此特别?” 何净荷说:“我想告诫你人的多面性,宽厚如我,面对你这种突兀爱慕的时候,也会有应激反应,进行尖刻的反击,同时试探你的人性高低和境界有几分。”盖麻生说:“如何呢?”何净荷说:“你已经不那么喜欢我了吧?情绪已经起来了,开始抵触,心里一定在想: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怎么样,长的也丑,性格也差,水平也低,就是能装。像大多数人一样,喜欢一个人一旦遭到拒绝,就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翻脸不认人了。” 盖麻生说:“人和人的接触本来就像是照镜子,你对别人是什么样儿,别人对你也是什么样儿。”何净荷说:“当然不是了,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像照镜子,你是人,我也是人;你是狗,我也是狗,那人和人之间还有什么区别?只有同一类、同一档、同一境界的人,遇到才会像照镜子,我明显的境界高于你,当你是狗时,我还是人,不会跟你一样的。” 何净荷扭身看向方克,说:“方哥,你说我这个看法是不是高于盖哥?”方克说:“是高一档。”盖麻生说:“学的是动物医学,又喜欢做西饼,我怎么也无法想像你是这样矫情的一个女孩儿啊。”何净荷说:“所以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容易?”盖麻生说:“如果你修闭口禅,还能可爱不少。” 何净荷说:“人在一起就是相互交流,表达之后得到对方真挚的回应。”盖麻生说:“这时候立意就非常重要了,在双方友好爱护的前提下,越说越近乎;如果一方先较上了劲,那就叉开了,没办法继续。”何净荷说:“这时候就需要一方有包容之心。”盖麻生说:“就怕对方不识好人心,没完没了。” 何净荷说:“如果是我跟你没完没了呢?”盖麻生说:“你跟我说什么,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说本身。你只要跟我说,我就很高兴。”何净荷说:“你变化的真快,刚才还让我修闭口禅。”盖麻生说:“我追着你说还错了?”何净荷说:“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做备胎。” 盖麻生说:“怎么样?还合格吗?”何净荷说:“你很有耐心,要是一般人早蹿儿了。”方克说:“我以为你们俩会打起来呢,盖麻生说:“我现在好多了,不怎么想追你了。”何净荷说:“人需要的都是欣赏自己的人,或者是可能欣赏自己的人,因为人最爱的始终是自己。爱别人都是爱自己的外延,如果这种外延遇到挫折,就会更爱自己,对别人就会因爱生恨,比陌生人都不如。” 盖麻生说:“我现在就有点儿这个倾向。”方克说:“你们越来越谈不拢了。”何净荷说:“这对我们是好事,省去了不少麻烦。”盖麻生说:“我已经完全不想追你了,感觉你不是我的菜。”何净荷说:“这就对了,但是我也不想让你恨上我。”盖麻生说:“不至于,就是普通朋友的感觉。”何净荷说:“对对对,这就是我想跟你保持的关系。” 星期六的时候,方克如约在大世界办了一个酒会,盖麻生鼓足的劲儿等着看那个田岳到底是何许人也。何净荷的父亲何方、母亲钱静仪也来了,方克和他们相谈甚欢,介绍盖麻生和他们认识。盖麻生本想让自己的威仪震慑住这一对老夫妻,谁知道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方克身上,对盖麻生只是不在意的点个头,致了一下意,跟方克又说了两句话,就招呼别人去了。盖麻生颇为失落,心想:这人都什么眼光,我这么帅一小伙子,也不知道刮目相看。酒会致辞都结束了,田岳也没有到。 何净荷等的心急,过来拉住方克的袖子说:“哥,他怎么还不来?”方克说:“这小子,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往门口望了一眼,说:“哎,来了。”盖麻生往门口一看,只见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多岁、休闲装扮的男子,头发有点儿卷,顶在头上,像朵菊花,大约一米七六,人很精瘦,眉目清秀,肤色略黑,手插裤袋,游了进来。四外扫了一圈儿,迎到方克的目光,赶忙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朝着方克走过来,盖麻生和何净荷就跟在方克身边,也迎过去。何净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盖麻生,想让他滚一边儿去,盖麻生只装作没看到。何净荷把手从方克背后绕过去,使劲拉了一下盖麻生,盖麻生暗地里挣脱了,也不管,坚持跟着方克。 第208章 第二o八章 善良 方克说:“田岳,怎么才来,见你一面就这么难?”田岳说:“不好意思,方哥,觉得时间还早,拐了趟医院,又晚了。”方克说:“谁怎么了?”田岳说:“我女朋友,白血病。”方克说:“情况怎么样?”田岳说:“什么方法都用了,快完了。”方克说:“我要知道,就不会这么死乞白赖的让你来了。”田岳说:“我压力也大,偶尔出来透透气,也不能总在那儿守着。”何净荷说:“是方瑜姐姐吗?”方克诧异的说:“你女朋友叫方瑜?”田岳说:“怎么方哥认识?”方克黯然的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也叫方瑜,多年前也故去了,竟然这么巧。” 第336页 田岳说:“早知道我让她改个名字,也许能活得长点儿。”何净荷说:“她一定很爱你,我想去看看她。”田岳说:“不用了,以免她看到你以为她还没死,我又找了一个,接班儿的到了。”何净荷说:“她真心爱你,我敬重她。你也知道我也是真心爱你,我们同样深爱你,一定有很多相似之处,我很理解她的内心,我是真心的想照顾她。”田岳说:“我想让她到死都认为我只爱她一个人,你不要给我添乱。”何净荷说:“我就说是你表妹。”田岳把脸往下一拉,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净荷吓的咽了一口唾沫,不说话了。方克说:“我派个小姑娘过去照顾一下吧,女孩子有些事情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了解。”田岳说:“不用了,我已经是无微不至了。”方克说:“你也说了,不能总在那里。”田岳说:“那儿有个护士,挺好的,她当班的时候我才出来。”何净荷说:“护士要管好几个病人呢,也不能专门照顾她。”田岳连看也不看何净荷,说:“我听说卢亮平要来,我才来的。”方克说:“现在也没到。”田岳看了一下表,说:“我再待十分钟。”后面一个声音说:“在等我?” 众人回头一看,这是个颓废的大叔,留着硬硬的胡子茬,上来一胳膊搭在田岳肩上,说:“你等我干什么?”田岳说:“来喝一杯。”方克说:“你们聊。”田岳就和卢亮平向酒水台走过去。何净荷也没敢跟过去,盖麻生说:“这个田岳很聪明,你耍不了他,在他面前不如老实一点儿。”何净荷说:“我没不老实。” 盖麻生说:“干嘛说要去照顾他女朋友?一听就知道居心不良。”何净荷说:“我是想替他出力。”盖麻生说:“女孩子都想自己是恋人心里的唯一,越是要死了越是希望善始善终。你去算什么,等不急了?想让她临死心里不干净?你看着挺机灵,真是少根筋,田岳要让你去,不是疯了。” 方克说:“想去看看那女孩儿的风格,只能偷偷的去了。”何净荷说:“算了,不管她是什么模样,我也变不成她。”方克说:“还是可供参考的。”盖麻生说:“我陪你去。”何净荷说:“现在就去,趁他不在。”盖麻生说:“走啊。” 方克看着两个人出去了,扭回头看田岳和卢亮平正在酒水台前,田岳低着头,卢亮平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搭在田岳的肩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田岳一个劲的点头,还用手抹眼睛,好似是哭了。方克喝了一口酒,旁边过来一个熟人,方克一看是牙科医生齐国钦,将要开张的口腔医院院长。 盖麻生和何净荷换了衣服,到了医院,找到方瑜的病房,直接进去,一个护士正在里面给方瑜换液体,盖麻生说:“你好,我们是田岳的朋友,他有事回来晚一会儿,怕你下班,让我们来顶替你。”护士说:“好吧,那我先走了。”盖麻生说:“好,你慢走。”护士出去了,盖麻生轻声的唤:“方瑜?”连叫了几声,方瑜也没有应声。 盖麻生说:“已经丧失意识了吧?”何净荷说:“也许是睡着了呢?”盖麻生说:“白血病晚期都是意识丧失的。”何净荷坐在床边,说:“田岳总是玩儿消失,我问他好几次,他也不肯说,今天大概实在支撑不住了,在我面前哭了起来,我才知道他曾经爱过的人得了这个病,唉。其实,麻生,你说,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他如果早跟我说,我早就替他来照顾方瑜了,你说,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盖麻生说:“不是,你一定会像照顾亲姐姐一样照顾方瑜,怎么会吃醋呢?毕竟田岳也是爱过她的,现在又这么可怜,就算不爱了,田岳也不愿意她这样孤单死去啊。哎,她没有家人的吗?”何净荷说:“听田岳说是被家里人抛弃了。”盖麻生说:“失去了爱,又失去了亲人,怪不得田岳那么痛心呢,这样一个人在世上,举目无亲,真是可怜,啧,可怜。” 何净荷说:“如果她能痊愈,我宁愿跟田岳分手,成全他们。”盖麻生说:“可是田岳现在爱的人是你,你这样不是让他为难吗?”何净荷说:“就算是让田岳为难,我也不忍心让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儿孤单生活,也不放心。我这么健康,怎么活都成。” 盖麻生说:“那你和田岳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何净荷说:“只要方瑜能康复,我和田岳宁愿不要我们的爱情。”盖麻生说:“这就是人世的不得已了,只可惜你们那么相爱。”何净荷说:“只要我们都能平安到老,不在一起也没什么。”盖麻生说:“你太善良了,田岳那么执拗,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何净荷说:“你跟他是那么好的朋友,你劝劝他吧。”盖麻生说:“这种事怎么劝得了呢?”盖麻生看到方瑜的手动了一下,就对何净荷用手势和口形说:“手动了。”何净荷说:“我心里好难受,反正方瑜现在也没事,你陪我出去走走吧。”盖麻生说:“好哎。” 两个人出了病房,何净荷和盖麻生击了一掌,何净荷笑道:“你表演的很到位嘛。”盖麻生说:“你看,一路人嘛。”何净荷说:“一个快死的人,就让她为我和田岳的爱情贡献一份力量吧。”盖麻生说:“她可以安心的去了。”何净荷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得到我?怎么这么卖力的帮我?” 第337页 盖麻生说:“也许你疯够了,还得不到田岳,那不就是我的机会了吗?”何净荷说:“如果我们真成了呢?”盖麻生说:“那是咱们真没缘分了,不过,我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只要你对我有情,我是不拘形式的。”何净荷说:“我有了田岳,是不会跟你乱来的。”盖麻生说:“将来的事不好说。”何净荷说:“你还不了解我。”盖麻生说:“我已经了解了很多了。” 盖麻生一把抓住何净荷推到墙边的拐角里,用手支着墙,急切的说:“别说话。”何净荷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盖麻生说:“田岳。”何净荷急忙闭了嘴。两个人看着田岳走过去了。何净荷说:“好险,差点儿被撞到,他看到咱们了吗?”盖麻生说:“应该没看到,看到也应该注意不到,也想不到是咱们,这时候酒会应该还没结束。”两个人急忙的出了医院,回到大世界的酒会,换了衣服,进了宴会厅,酒水台前,那个卢亮平还在品酒,一个人,耽于口腹之欲的样子。 何净荷和盖麻生走到酒水台前,拿了酒,何净荷喝了一口,斜眼看着卢亮平。卢亮平注意到了,一挑眼皮,过来说:“你对我感兴趣?”何净荷说:“我看你有点儿邋遢,不适合出现在这种高格调的酒会上。”卢亮平不可思议的一张嘴,歪了歪,说:“可是方克十请八请的请我来的。”何净荷说:“报上家门。”卢亮平说:“无业。”何净荷说:“我不信。”卢亮平说:“通辽泰祥环保科技公司董事长,田岳的公司是我一手扶植起来的,而且我有股份。”何净荷一撇嘴,说:“一般般。” 卢亮平说:“那你亮亮家门。”何净荷说:“荷叶西饼董事长。”卢亮平说:“了不起。”何净荷说:“今天酒会上的西饼都是我提供的。”卢亮平点点头,拿起一块马卡龙,吃了一口,说:“嗯,还不错。”何净荷放下酒杯,过去把手搭在卢亮平的肩上,说:“我喜欢田岳,你帮我说说。”卢亮平说:“你不是认识他吗?”何净荷说:“但是他拒绝我。”卢亮平说:“也是,他有女朋友。” 何净荷说:“听说快不行了。”卢亮平说:“是啊,不过他又看上一个。”何净荷说:“谁呀?”卢亮平说:“就是伺候他女朋友那个护士。”何净荷说:“那个护士多丑啊。”卢亮平说:“你见过?”何净荷哼一声,扭过头去,说:“没有,反正不会比我漂亮。”卢亮平说:“那倒是,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欢的不是容颜,而是性情。你长的再美,也不得不感叹: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第209章 第二o九章 食性 何净荷脑子里极力的搜索在方瑜病房里的那个护士,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似乎是个人样儿吧,反正谈不到漂亮,倒是也没有太丑,好像头发特别好,黑真真的,挺多,盘了个髻,让何净荷多看了一眼。卢亮平说:“想起了前男友?”何净荷说:“我没有前男友。”卢亮平说:“都多大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非说没有,倒让人觉得装x。” 何净荷说:“本来就没有,总不能为了证明我没装x,就说谎吧?”卢亮平说:“你多大了?”何净荷说:“二十五了。”卢亮平说:“二十五还没有过男朋友,这是为什么呢?”何净荷说:“只看到田岳才动了心。”卢亮平说:“好吧,我可以向田岳递个话儿,说你爱他。但是他那个人,认准的人是不会放弃的,认不准的人根本不会理,你还是早有个准备。” 何净荷说:“我会不如一个护士?”卢亮平说:“不是如不如的问题,关键是缘分不到,所谓情深缘浅,也是无奈啊。”何净荷说:“你那么优秀,为什么打扮的那么落魄呢?”卢亮平说:“我是不打扮才这么落魄的。”何净荷说:“为什么不打扮呢?”卢亮平说:“太麻烦了。”何净荷说:“留着胡子,洗脸刷牙的时候都碍事,有时候为了不麻烦必须麻烦一下。” 卢亮平说:“有道理。”何净荷说:“你看我跟田岳真的没希望吗?”卢亮平说:“实际上田岳并没有喜欢上那个护士,我是觉得有这种趋向,因为田岳说,那个护士给了他莫大的支持,我想那是因为爱,所以我就跟你说,他们有可能在一起了。如果他们没有那个意思,你还是有希望的。” 何净荷说:“你多大了?”卢亮平说:“我跟方克同岁。”何净荷说:“你也太老了。”卢亮平说:“我是壮年,老不老要看干什么了。”何净荷说:“没结婚呢吧?”卢亮平说:“离婚了。”何净荷说:“想找个多大的?”卢亮平说:“想找个够本儿的。”何净荷说:“什么样的算够本儿呢?”卢亮平说:“家世、本人身家、外貌、性情都要好。” 何净荷说:“那说的不就是我吗?”卢亮平说:“你打算跟我吗?”何净荷说:“我这种人是不会找你那种人的。”卢亮平说:“我喜欢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但是看来又不那么老,又不那么势利,又不那么市侩狡黠,有一种水流千年依然清澈的感觉。”何净荷说:“我妈就是。”卢亮平说:“你妈愿意跟我吗?”何净荷说:“我爸还活着呢,他们也没离。” 第338页 卢亮平说:“田岳不喜欢你这种女孩儿。”何净荷说:“怎么呢?”卢亮平说:“太爱逗话,田岳是那种话极少的人,也不喜欢听别人啰嗦,他喜欢蔫不拉几,善于用眼神和肢体交流的人。”何净荷说:“一起过日子就是应该互补啊,他不爱说话,不等于也不爱听别人说话呀,要不然生活多寂寞呀。”卢亮平说:“不是,他需要的不是互补型,而是同类互助加强型。”何净荷说:“你又不是他。” 卢亮平说:“我是他肚子回的蛔虫。”何净荷说:“我会为了他改变的。”卢亮平说:“说这话多不负责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句话显然不会成真,何必勉强呢?我看你跟我倒是挺合适的,我也不嫌你话多。”何净荷一撅嘴,说:“那还不如跟方哥呢,他还比你有钱,又比你帅,又比你干净有品味。”卢亮平说:“可是他没有我能将就啊。”何净荷说:“谁用你将就,你想将就,我还不想呢。” 卢亮平说:“无将就不成夫妻。”何净荷说:“真正的爱是不需要将就的,只有互相欣赏和体贴。”卢亮平说:“这样的爱你也找不到。”何净荷说:“不用找,我心里就有真实的爱,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有,田岳也有。不用你告诉我爱是什么样儿,我这种人的爱和你那种人的爱显然没有共通之处。大叔,你找你的,我找我的,谁也不必说服谁。” 卢亮平说:“莫非代沟的原因?”何净荷说:“显然是人种不同。”卢亮平说:“是。”卢亮平看了一眼盖麻生,说:“你是怎么和她做朋友的?”盖麻生说:“不论她说什么都顺着往下说,脑子里只想她的身体,不想她的脑子和人性。”卢亮平说:“只考虑肉质,时间长了不会厌倦吗?”盖麻生说:“有些动物终生只吃一种食物,只关心怎么才能弄到嘴,才不会考虑其它。” 卢亮平说:“这要求也太低了。”盖麻生说:“其实已经很高了,符合和满足这种要求的并不多见,甚至已经频危了。”卢亮平说:“也是的,这可以保证你的纯洁和品味始终如一,怪不得你气质这么笃定坚硬。”何净荷说:“是啊,我也是这种人,只吃一种食物的动物都是选择标准极高的,保证了品种的纯洁性,这种动物都是高贵的珍惜物种,而且越来越少了,我们这种人也是越来越少了,好珍贵、好珍惜的。” 卢亮平说:“快灭绝了,世界上的动物饮食结构在向两个方向发展,一种是杂食,越来越杂食化,一种是择食,越来越刁钻单一。杂食的动物一般智商高,生命力旺盛,繁殖率高,占领了世界的大部分,那些择食的因为受环境影响太严重,又不容易改变的物种就只有走向灭亡了,所以物种的进化方向为杂食性。” 何净荷说:“爱情杂食性是社会的悲哀,爱情的择食性才是进化的方向。要把精神追求和物质追求分开,才能保持物种的平衡发展。既有高度纯洁宝贵的精神,又有强大健康的体魄,这才是正常的进化方向。” 卢亮平说:“事实上能分的开的人很少,行为是思想的行为,又反作用于思想,互动性非常强,谁也不能脱离开彼此,简单的独个发展,这就像dna一样是双螺旋结构。爱情,尤其体现在婚姻上,是社会发展的要求,也是人类发展的要求,它不是个体的执拗,个体的执拗会被浩浩殇殇的发展洪流淹没,被呼啸而过的历史碾过,变成尘土。别跟我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现实是人都是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的。” 何净荷说:“我知道你这种男人,无良的鼓励别的女人滥交,却希望自己的女人对你纯洁专一,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男人了。你就是奈何桥下奈河里的恶鬼,伸着你恶毒的爪子拼命想把桥上的人拖下去,永不出头,万劫不复。”卢亮平说:“你真是我的知己。”何净荷说:“我是贞洁烈女,你打错了算盘了。” 卢亮平说:“那做我老婆吧?”何净荷说:“我看不上你,不是你挣钱多少,而是你这个人,不行。”卢亮平说:“田岳跟我可是哥们儿,我们可以说是志趣相投。”何净荷说:“田岳跟你做朋友是为了事业,等他翅膀硬了,自然会离开你的,等着吧,你活该被老婆抛弃,也活该被朋友抛弃。因为你太坏了,总想挖陷阱祸害人。” 卢亮平说:“你怎么知道的?”何净荷说:“因为你鼓励滥交。”卢亮平说:“我只是说明一种观点,其实再杂食性也是有选择的,这个世界无不是相对而言,再择食性也有变通的可能性,物种的进化都是环境与自身相适应的结果,不论杂食和择食,都是生命生存的本能和智慧。爱情也是这样的,不是吗?”何净荷说:“你真有的说。”卢亮平说:“我并不鼓励滥交,没事也不给人挖陷阱,倒不是吹嘘我善良,我实在是操不了这个心。” 方克过来倒了一杯酒,走了过来,说:“聊什么?这么欢?”盖麻生说:“关于爱情和人性。”方克说:“好无聊的问题。”何净荷说:“方哥,你说你在爱情方面是杂食性还是择食性的?”方克说:“当然是择食性的了。”何净荷说:“看,方哥跟我的观念是一样的。”卢亮平说:“方哥,你是不是从一而终的男人?”方哥说:“不是,我也那么想,但是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还得继续生活不是吗?女人还是很有趣的,各种女人都有可爱的地方,但是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要看缘分。” 第339页 卢亮平对何净荷说:“怎么样?这算不算杂食性?”何净荷说:“方哥,你是不是只喜欢一种女人?就是符合你对异性审美的那一种女人?”方克说:“不是的,我得看综合条件。这个东西说是说不完全的,得综合起来,找到一个最优化的平衡点,这应该说是高水平的爱情杂食性吧。单一条件的爱情择食性肯定是不行的,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没有跟自己较劲的精力,而且你看看你自己,爱上一个,随着时间不爱了,又爱上另一个,这另一个会让你把之前的那一个完全推翻,认为之前的完全不是爱。你这叫择食性?你长这么大,应该有体验了,好比你现在喜欢田岳,一定会觉得田岳之前,曾经朝思暮想的人都是年少轻狂的玩笑罢了。” 第二一零章 哈士奇 卢亮平说:“看,方克还是跟我一路。人不只吃是杂食性,人性本身就是杂食性,各方面都要考虑综合因素,决不会一棵树上吊死。”何净荷说:“我就打算吊死在田岳身上。”卢亮平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吧?备胎都找好了,还好意思说什么爱情择食性。”何净荷说:“他不是备胎,他是朋友。” 盖麻生说:“我真不是备胎,因为我已经决定不追她了。”何净荷说:“为什么?”盖麻生说:“别人不要的我也不想要,我最擅长的是撬行。”何净荷说:“我其实也没想跟你怎么着。”盖麻生说:“朋友,还是可以做的。”何净荷说:“男女之间根本没有友情。”盖麻生说:“我留个尾巴就想,如果我找不到其他女人,还可以搞你。”何净荷说:“你说这话是对我不尊。”盖麻生说:“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尊不尊的。” 何净荷说:“看来你这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盖麻生说:“那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何净荷说:“就这么着。”方克说:“这么快就结束了?”何净荷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卢亮平说:“你俩在拼演技吗?”卢亮平的电话响了,卢亮平看了看,说:“哎,田岳的电话,听听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卢亮平接了电话,众人都听的很清楚,田岳在电话那头儿哭上了,呜咽着说:“方瑜去世了。” 卢亮平沉痛的说:“她解脱了,生老病死都是命啊,认了吧。”田岳说:“我真的很难受。”卢亮平说:“原地不要动,等我去帮你料理她的后事。”卢亮平掐断了电话,说:“看,要死的人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消息。”卢亮平往外就走,何净荷紧跟在卢亮平身后,被盖麻生一把拉住,何净荷拼命的挣扎,盖麻生说:“别去送死了。” 方克说:“真是说死就死了。”何净荷急的拍了盖麻生一巴掌,说:“你为什么拉住我?”盖麻生说:“你在田岳面前装不过的。”何净荷说:“我是真的很悲痛,毕竟方瑜真的爱田岳,这世上少了一个那么爱田岳的人,我也认为是田岳的损失,真心的为他感到遗憾。”盖麻生说:“之前你说要替田岳照顾方瑜的时候,田岳就认为你不会有好作用,现在她死了,他一定会认为你是幸灾乐祸去的,还是装不知道好些。” 方克说:“麻生说的对,不要给田岳压力,让他背负一个不忠实的嫌疑。给他的这段感情一个完美无暇的收官,不掺杂任何不和谐音。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发展,不急于一时。”何净荷说:“他这时候这么痛苦,我应该在她身边支持他的。”方克说:“你这个时候支持不了他,说不定他会对你大发雷霆的,触怒了他以后就不好再见面了。”何净荷撅着嘴说:“好吧。” 方克和盖麻生都去参加了方瑜的葬礼,回来到了大世界,何净荷等在那里,说:“怎么样?田岳还支持的住吗?”方克说:“还好,全程站在灵位边儿上,前后都是卢亮平打理。”何净荷说:“我什么时候能上?”盖麻生说:“怎么也得三个月之后吧?”何净荷说:“那么长?如果他真的跟那个护士好上了怎么办?”盖麻生说:“你以为你拦得住吗?”何净荷说:“你们不是故意拖我后腿吧?我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开始进攻。” 盖麻生说:“你这样就像用锤子在起钉子,不但起不出来,只会越砸越结实。”方克说:“有时候就得以退为进,不如我们先给你疏通疏通,你再上。”何净荷说:“你们想怎么做?”方克说:“他一个人孤单,我送他一只哈士奇。”何净荷说:“哦哦哦,我可以定时给它体检和清洁,还可以给它提供优良饲料,我们家的旗下公司也卖各种优质动物饲料。”方克说:“这话得留给我们去说,等着他来找你吧。” 何净荷说:“快去说,赶在他爱上那个护士之前。”盖麻生说:“如果他真的跟了那个护士,他们一起去找你,你也不要表现出什么不快,更不要说什么尴尬的话,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止。”何净荷说:“那不是往我心上扎针吗?”盖麻生说:“你心里有对他的爱,越对他和他们恭敬,越会赢得他的好感。”方克说:“跟死人争男人显得胜之不武,跟活人争男人要表现的优雅真实,才能有力量。”盖麻生说:“那样你的爱才会有价值,并且赢得尊重。” 第340页 过了一个星期,田岳来找方克推广一套新的水处理设备。在方克的办公室里,谈完了公事,方克说:“我送你的哈士奇怎么样?”田岳说:“我现在就指着它过日子了,以前什么都不想养,嫌麻烦。如今有了它,才懂得为什么那么些人都喜欢养狗。”方克说:“哈士奇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它不怕冷,最怕热,现在是夏天,气温高、湿度大,很容易出问题,你最好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定期到专业的动物医院清洁体检。不出问题的时候,轻轻松松,一旦出了问题,就麻烦了。”田岳说:“我以前也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方哥给推荐一下。” 方克说:“你知道何净荷家里是干动物医药的吗?旗下还有各种动物服务公司,也卖动物饲料。我给你的一切狗家当都是从她家买的。她本身学的也是动物医学,如果有麻烦可以找她,我给你电话。”田岳说:“不要了吧。”方克说:“有什么?她也是朋友,家里又碰巧干这个。”田岳说:“你也知道我拒绝过她。”方克说:“不愿意当然得拒绝了,这不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吗?有生意她还不做了?”田岳说:“没有别家了吗?”方克说:“她家是最好的了,因为是朋友,应该又尽心又优惠。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家小姑娘都过去了,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田岳说:“我怕她对我又没死心,再见面恐怕不自然。”方克说:“不会不自然,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孩子,就算是喜欢你也不会表达出来让你不舒服,蛮大方一个女孩儿,家世优渥又是留学回来的,能差到你看见就恶心的程度?就是朋友,再不然你是她们家的客户,如此简单,你怕什么?怕会爱上她?”田岳说:“不是。”方克说:“那就打电话联系联系,定期到她们家的动物医院打理那只狗。”田岳说:“好吧。” 何净荷正在跟盖麻生在大世界的咖啡馆儿里喝咖啡,田岳打来了电话,何净荷假装不知道,喂了一声,田岳说:“你好,我是田岳。”何净荷说:“哪个田岳?”田岳说:“泰祥水处理的那个。”何净荷说:“哦,你好。”田岳说:“方哥送了我一只哈士奇,介绍我找你,帮我打理一下。” 何净荷说:“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到通雷动物药业去,那里有专门的动物医院,提供全套的动物保健,报你名儿,领个贵宾金卡,没人挡。任何时候都可以,那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田岳说:“谢谢。”何净荷说:“没什么。”何净荷先挂断了电话,问盖麻生:“怎么样?”盖麻生一挑大拇指,说:“滴水不漏。” 何净荷说:“这样行吗?”盖麻生说:“没问题,那种男人就是朋友远了香,隔壁高打墙,越是不拿他当回事,他越是放心跟你交往。有了交往,才有下一步,有了相互了解,相互关注,才有感情交流。”何净荷说:“不错,以退为进。”盖麻生说:“俗话说:男追女隔层纱,女追男隔座山,如果不成,你千万不要死缠烂打,不只没用还输了尊严。”何净荷说:“不要嘱咐了,知道了,我不是还有方哥呢吗?” 盖麻生说:“你又看上方哥了?”何净荷说:“方哥的条件是最优秀的,得不到爱,得到一个最优秀的也够本儿啊。”盖麻生说:“我呢?”何净荷说:“我就是考虑卢亮平,也不会考虑你的。”盖麻生说:“为什么?”何净荷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没缘分就是这样了,只能说我跟你没有修到姻缘。” 每个星期田岳都要到通雷的动物医院给哈士奇洗澡,到第四次的时候,正赶上一个雨天,田岳带着哈士奇一进大厅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何净荷,一身素碎花真丝及膝连衣裙,白色浅跟儿皮凉鞋,正在和一个工作人员边走边聊。田岳心里有些尴尬,拉着哈士奇闪在一边,站在那里,看着何净荷。何净荷看到了她,田岳伸出手挥了挥,何净荷就停下来对工作人员说:“好了,就这样,你先去吧。” 工作人员走了,何净荷微笑着向田岳走过来,田岳点了一下头,说:“你好,净荷。”何净荷听到他声音清澈,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天籁之音,和悦动听,感觉身体幸福的都要化了。 第二一一章 缘分 何净荷过去拍了拍哈士奇,说:“这狗跟你很搭呢。”男岳说:“是很投脾气,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谢谢你给我办的贵宾金卡,省钱不说,真是帮了大忙了。”何净荷说:“你什么时候想找女朋友,不要忘了有我一号。”田岳说:“我会认真考虑的。”何净荷说:“谢谢。”低着头拍了拍哈士奇说:“我家有个动物收容所,如果你哪天养烦了,就反它送过来,我们会给它找个新主人的。”田岳说:“是它拯救了我,我是不会抛弃它的。”何净荷说:“那它就有福了。我要去打网球,你带小哈进去吧。”田岳说:“好,改天见。”两个人擦肩而过。 何净荷虽然走的干脆,心里却一阵失落。据方克提供的调查资料,本来打网球是田岳喜欢的项目,何净荷满以为他会约自己去打网球,但他显然是出于慎重,没给两人相处的机会。何净荷说打网球,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并不会打,这时候忽然觉得:哎,有个喜欢的体育项目确实不错,既锻炼身体,又能借机助长情缘。而且打网球的一般都是高素质、高学历、高资产的性情中人,对人生有追求、有要求。且这一运动充满了智慧和激情,值得拥有。据查田岳在捷迅网球俱乐部打球,何净荷打算这就去咨询一下,看怎么能接触到田岳。 第341页 何净荷正在去捷迅的路上,方克打来电话,何净荷灵机一动:不如拉上这位老兄入伙,接了电话,说:“方哥,什么事?”方克说:“我打算指生产糕点系列,包括西饼,想向你讨教一下保鲜技术和制作工艺,当然,我会付钱,决不会让你吃亏,有钱大家一直赚嘛。”何净荷说:“好啊,我也正好有事跟你说,就到我的西饼屋去吧。” 何净荷带着方克参观了自己的前店后厂,方克赞不绝口。两个人坐下来,商讨了合作协议,相约一个星期之后正式签约。公事谈毕,方克说:“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何净荷说:“方哥你这么帅,不做运动吗?”方克说:“有事说事。”何净荷嘿嘿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实话实说了,你知道田岳是个网球健将。” 方克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给你的调查资料里有吗?”何净荷说:“有啊,他一直都在捷迅俱乐部打了有两年了。”方克说:“我也应该有一项长期坚持的运动,老是在健身房里练器械也挺无聊,跑一跑大有好处。”何净荷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方克说:“好吧,我陪你去会会这个田岳。” 第二天一早,方克和何净荷出现在捷迅的网球场上,比田岳去的早。田岳来了看到,就过来打招呼。方克装作颇感意外的说:“田岳,你怎么也在这里打球?”田岳说:“我都在这儿打了两三年了,方哥倒是头一回见。”方克说:“看了一场费得勒的球,忽然醒悟还是不要在健身房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那么乏味的折磨自己了,找一项真正喜爱的阳光运动项目,持之以恒才会受大益。因为打算跟净荷一起做西饼,就去找她,聊起来,她也深以为是,这不就相约一块儿来了吗?” 何净荷说:“两个棒槌来回瞎跑。”田岳说:“他们应该安排专门的教练呀。”方克说:“我们都觉得重要的是跑起来,怎么高兴怎么打,又不打比赛,不用那么规范,也不需要教练。”何净荷说:“他们指定的教练我看着不顺眼,总是借机往我身上贴,好讨厌。”方克说:“他们的设置就有问题:田教女,女教男。”田岳说:“这个可以要求的。”方克说:“那些教练我们都看不上,就说不要教练,就是打着玩儿。既然你也在这里,不如随便指点我们一下,就行了。” 何净荷说:“我们不要那么标准的,只要差不多,打着顺手就行了。”田岳说:“要想打网球,并且做为一项终身运动,还是应该从标准动作做起。任何一项运动都有它最符合身体机能的运动方式,其一是避免受伤,其二是看着好看,像那么回事。”方克说:“说的对,你来教我们好了。”田岳说:“我打的时间也不长,也正在学。”方克说:“相信教我们是足够了,怎么?还不愿意啊?”田岳说:“教歪了可不怨我。”方克说:“没问题。” 田岳教了方克和何净荷挥拍击球的要领,方克和何净荷在一边,田岳在另一边,打了一个早上,三个人都挥汗如雨,觉得非常痛快。何净荷心里激动兴奋,也不敢表现出来特别的高兴。跟田岳分手之后,方克说:“怎么样?跟心爱的人一起打球什么感觉?”何净荷说:“动作又轻快,又流畅,自我感觉非常优雅,虽然打不到球,但是让他看到了我的努力,我应该在他眼里也很帅吧。”方克说:“我可是觉得被他虐惨了,一边打一边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如果不是看你们生龙活虎,我真撑不下去了。”何净荷说:“我了很累,但是有一种满足感,非常快乐。”方克说:“这就是爱情了。” 转眼入秋,这一天早上打完了球,何净荷说:“今天是我生日,晚上到大世界party怎么样?”方克说:“好啊。”田岳也点头。方克说:“是多少人的party?”何净荷说:“咱们三个。”田岳说:“我还要带一个人去。”何净荷心里忽悠一下,脑袋就有点儿不够数儿,看着田岳发傻。 方克看了一眼何净荷,对田岳说:“谁呀?”田岳说:“就是一个朋友,因为她的生活太单调,我想让她到大世界去看看。”方克说:“男女?”田岳说:“当然是女。”方克说:“女朋友?”田岳说:“还不算。”方克说:“准了?”田岳说:“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吧。”方克说:“叫什么?干什么的?”田岳说:“叫文雪,护士。”方克说:“什么时候开始的?”田岳说:“她是照顾我前女友的护士,因为照顾的非常好,印象很深,后来我妈又住院了,又遇到她,我想这是缘分。” 方克说:“这女孩儿说不定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对你前女友那么好,又碰巧你妈又住院,真是有如天助。”田岳说:“就是因为有如天助,我才觉得是缘分到了。”方克说:“我的意思是她对你周围的人好,并不是她的本性使然,而是对你的图谋使然。”田岳说:“爱屋及乌嘛,人之常情,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心里没有一点儿阴影。”方克说:“太阳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没有阴影?没有阴影那是鬼。”田岳说:“哥,总之,她是很美好的一个女孩儿。我愿意她对我有图谋,因为我也很喜欢她。”何净荷脑袋里嗡嗡作响,喉咙里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342页 田岳看何净荷失魂落魄、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就说:“如果你们不愿意见她,我就不带她来了。我想带她一起打网球,你们早晚也会见到她,到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尴尬。不如在这样一种轻松的氛围里化解一下,说不定也没有想像的那么难处。”方克说:“还是带她来吧,你看上的女人应该不会差。亮平正好也在新乡,我叫他一起。”何净荷嘟着嘴,说:“又老又丑又脏,为什么要叫上他?”方克说:“自从上次见了你,他就变了,而且田岳背后的大boss其实是他。”何净荷说:“我不喜欢大叔。”方克说:“我们也不算大,区区十来岁而已,比起田岳更温柔体贴。” 何净荷说:“温柔体贴是人性,不是岁数。岁数谁都会有的,温柔体贴也分是谁,也分哪一种。”方克说:“反正多一个也是多,不如再多几个,叫上麻生。哎,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青年才俊:比亚欧地产的二公子江海瑶,这个人你一定会喜欢。这样干脆,人越多越好,召开一个大pa,把朋友们都叫来,好好的热闹热闹,什么都冲淡了,我来办。”田岳说:“我也多叫上几个朋友。” 何净荷说:“你就从来没考虑过我吗?”田岳说:“考虑过,但是不知道哪里都不像是男女关系,我感觉跟你玩儿不起来。”何净荷说:“感情不是应该认真对待的吗?怎么叫玩儿不起来?”田岳说:“认真对待才能认真玩儿,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家家,不知不觉到老。我感觉你太严肃了,就算你也愿意陪我,但是总让我想到生活是一场真实的战争。我不想过得那么负累,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何净荷说:“你说我严肃?你了解我吗?”田岳说:“不是很了解,只是感觉。” 第二一二章 气质 何净荷说:“你问问方哥我是不是那种爱争斗的人,你看我的事业,家族里是动物药业,自己干的是西饼,都是充满了人文关怀和情趣的暖阳产业,本人也是爱健康爱运动爱公益认真生活的厚道人。说到严肃,人都是多面性的,我有严肃的时候,也有活泼的时候,对待工作当然应该严肃认真,对待爱人当然就会温柔体贴。我从来不会板着面孔对待任何人,就算是对待员工也是平易近人的,有事说事。对待生活我是乐观向上、和善从容、关怀暖心的小可人儿。还有,我多爱开玩笑啊,方哥,是不是?” 方克说:“他的全部意思不过是说跟你在一起觉得局促,放不下心来。你自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真实的你是个什么样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觉得,就是他和你的人气场是互相排斥的,合不拢,没缘分。”何净荷说:“算了,我看也是,好泄气。”方克说:“别泄气,姻缘不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等到真正的缘分一到,绝不会这么费劲。”何净荷说:“事情都是努力和诚意才能办到的,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田岳。” 田岳说:“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生活。”何净荷说:“你就是我的生活,请记住无论今生何时何地,你回头都能看到我。”田岳说:“我也想对文雪这么说,你对我的所有表达,我都想当作我的话去跟文雪说。你让我知道真爱是什么样子,我想拿来这么对待文雪,让她知道我是真爱她。” 何净荷心里一疼,歪嘴一笑说:“是啊,好好的爱的呓语,不要浪费。”方克说:“田岳,这话在净荷嘴里是真,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假了,因为这不是你的体验。”田岳说:“这就是我的体验,我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知道了。” 何净荷说:“尽管这么对文雪说吧,看看她的智商,分不分得出这是不是你的话。如果分的出,说明她已经对你足够了解;如果分不出,说明她只是一个傻瓜。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你耍的动的傻瓜,而不是一个旗鼓相当的伙伴。这充分体现了你这个人的劣根性,需要崇拜的虚荣,自私狭隘的自恋狂。啧,好烦,我忽然觉得我看错人了,我失去的和别人得到的并不是我爱的人,真是万幸,什么也没发生。” 方克一捏下巴,说:“这就不爱了?”田岳说:“我就是考验考验你,你看你还当真了,还说不严肃?”何净荷说:“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当玩笑说的,你心里对我没有恭敬,自然会说出这种不得体的话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挑战我的底线。”方克说:“这下子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何净荷说:“你的面目忽然就丑恶起来了,这不怨我,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田岳说:“既然做不成朋友,那我在通雷的贵宾金卡还有用吗?”何净荷说:“我就当是方哥养了一条狗。”田岳说:“你怎么还骂人呢?”何净荷说:“你要拾骂那是你的自由。”田岳说:“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方克说:“好了,你们俩这样确实做不了恋人,不过这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还是可以做朋友的,都看在我吧。”田岳说:“可见说话的重要性,不张嘴就是爱,一张嘴爱就没了。”方克说:“你本来也不想跟她,没就没吧。”田岳说:“那晚上的pa,还邀请我吗?”何净荷说:“来吧,你不是想让她长见识吗?让那个丑八怪也看看什么是她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的上流社会。” 第343页 田岳说:“她不丑。”何净荷说:“她丑不丑不是重点,我就乐意这么说。丑八怪,丑丑丑。”田岳说:“你这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就这样吧,晚上见。”何净荷一看田岳不生气,自己就气的几乎吐血,转身走了。 方克说:“你这么气她,逼她发毒,对你那个小护士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田岳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一切尽可欺凌的霸气,以为她是谁呀,得罪她会死吗?我和我那个小护士根本不拿她当回事,这也得让她知道知道,我得嘱咐好我那个小护士,别把她当好人看。” 方克说:“其实她也不算坏人,只不过因为爱上你,对你爱的人难免有嫉妒。”田岳说:“不是,她就是坏人。”方克说:“怎么认定的?”田岳说:“之前她要照顾我前女友的时候,那个神态就像是捡到了大机会。”方克说:“那能说明什么,她不过是想帮忙而已。”田岳说:“她那不是想帮忙的神态,而是想杀人的神态。”方克说:“没那么严重吧?”田岳说:“只有更严重,这个女人浑身都是可憎的葱头屁味儿。” 方克说:“你那么讨厌她?可是还拿着她的贵宾金卡呢。”田岳说:“谁让她给我,等她给我停了,我就再找一家,我又不缺那几个钱,再说我自己也能干。”方克说:“因爱成恨最要不得了,你何必说那种话遭她恨呢?女人要是恨起来,比男人还毒。”田岳说:“我就想给她一刀,让她把毒流尽了,我和文雪才安全。”方克说:“没必要。” 晚上何净荷在大世界的生日pa,方克特意邀请的都是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不好看的都没让来,何净荷也无心欣赏,一心等田岳带那个护士来,到底看看那个护士是个什么德行。方克走到何净荷身边,说:“这么些人就没有看顺眼的?”何净荷说:“我不喜欢那些过分殷勤的,也不喜欢那些过分高冷的,也不喜欢那些过分势利的,也不喜欢那些过分场面的。” 方克说:“就是还喜欢田岳吧?”何净荷说:“现在也差着了,方哥我觉得还是你最好了。”方克说:“那爱我吧。”何净荷说:“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看,一点儿欲望都没有呢。”方克说:“当哥哥,多伤人。”何净荷说:“很多夫妻也是兄妹相称。”方克说:“看来我还有戏?”何净荷说:“是啊。” 何净荷忽然的神色一凛,眼角扫到了田岳和那个护士,垂了一下眼皮,向那边看过去,方克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只见田岳带着一个女孩儿进来了,身材窈窕,相貌清秀,穿着粉色小礼服,高吊着一个马尾,仔细看来,相貌普通,但是气质很压得住场子。何净荷嫉妒的眼前发黑,方克挽住了她的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大方一点儿会加分的,不要在意。” 田岳带着那个女孩儿走到方克和何净荷面前,说:“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文雪。”何净荷说:“你好,我叫何净荷。”方克也说:“你好,方克。”文雪说:“你们好。”何净荷说:“听田岳说你也在打网球?”文雪说:“我是打算去打,但是还没有开始。”何净荷说:“我和方哥是田岳的亲传弟子呢,来吧,咱们一块儿打混双。”文雪说:“好啊,明天我就跟田岳去。” 何净荷说:“这边都是好吃的,你喜欢什么随意,齐董来了,我去招呼一下。”方克说:“我也去看看,你们随意。”方克跟着何净荷走开,方克说:“做的不错。”何净荷说:“那个女孩儿漂亮吗?” 方克说:“我看很普通,小眼儿八叉,黄皮子蜡脸,气质女孩儿。但是所谓气质是什么呢?就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她那种女人我了解,每天早上都会表演《出水芙蓉》中的经典桥段,对着镜子说:我有个秘密,那就是我很美丽,人人都爱我。没时间的时候说上十遍,有时间的时候说上一百遍,这样才能勉强蒙混过自己,也试图去蒙混别人,支撑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信和自尊。” 何净荷说:“田岳喜欢那种女人实在是让我看不起,他愿意跟那种女人配对,说明他其实也不怎么样。”方克说:“显然,要看一个人的品味格调就得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物以类聚。”何净荷说:“可是我还是很心疼。”方克说:“你一定是真心付出了,每个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不是为他痛心,你是为你自己的错爱痛心。不如像别人说的那样,放开:凡事不勉强,只要他幸福就好。” 何净荷说:“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会更幸福,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我是多么爱他。”方克说:“每个人得到的都不是百分百,百分百的幸福会承受不住,他们只要百分之八十就够了。留个幸福的小尾巴,自咬自怜。” 何净荷直走出宴会厅,靠在墙上,说:“就算内涵,我不如那个文雪吗?”方克说:“她只是一个护士,能有什么内涵?自觉得有内涵罢了,只有那种没内涵的女人才会崇拜男人,你也说了田岳需要被崇拜,而那种男人也是肤浅可笑的,他们是亲一对儿。”何净荷垂下头说:“心里空落落的,非常难受,好像看到了地狱之火。”方克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其实盖麻生也不错的。”何净荷说:“他?算了吧,很可笑。”方克说:“他的公司好歹是自己的,田岳不过是个经理人。” 第344页 何净荷说:“不行,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帅。”方克说:“你爱上他,他在你眼里就帅了。”何净荷说:“他帅,我才能爱上他。帅是前提,不是结局。”方克说:“好吧,他也许不行,那齐董呢?”何净荷说:“他那发际线都到哪儿了,为了掩盖这个缺陷,他才干脆剃的光头。”方克说:“可是他有才啊。”何净荷说:“那长的也得说的过去啊。”方克抱着肩,一手捏着下巴,说:“按你这个思路,最符合条件的就是我了。” 第二一三章 阴影 何净荷说:“方哥,你是认真的吗?”方克说:“是认真的。”何净荷说:“那好吧,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对儿。”方克说:“这幸福也来得太快了。”何净荷说:“你不是常说,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吗?”方克说:“谈多久恋爱?然后结婚?”何净荷说:“咱们还用谈恋爱?直接结婚好了。”方克说:“不用等你爱上我吗?”何净荷说:“我不爱你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方克说:“不会让我戴绿帽子吧?”何净荷说:“不会,一旦结婚,我就是你的人了,死活都跟你在一起,绝不会劈腿的。”方克说:“我想找一个爱我的人,还是等你爱上我之后,咱们再结婚吧,要不做起来怪怪的。”何净荷说:“不会怪,我会很努力的。”方克说:“如果没有感情,越努力越显得职业化,越没意思了。而且我发了愿,再要结婚,得在叶吟去世三周年以后。”何净荷说:“那好吧,先做恋人。” 第二天早上,方克和何净荷在网球场见到田岳和文雪,何净荷对田岳说:“我跟方哥在一起了。”田岳说:“祝福。”何净荷说:“打混双,我们一边,你们一边。”田岳说:“不如这样,我和你一边,方哥和文雪一边。”方克说:“这样好,心理容易平衡。”何净荷说:“就怕文雪不愿意。”文雪说:“我打的不好,怕拖累方哥。”何净荷说:“看。” 方克说:“我不怕你拖累。”田岳说:“就这样吧。”文雪根本不会打球,方克也稀松,因此,两个人被打的遍地捡球,但是锻炼的目的达到了,两边人谁也不计较输赢。本来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自然多了。打完球,两对各自回家,方克说:“这样不是很好吗?尘归尘,土归土。”何净荷说:“是啊,是很好,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过了十月一,天气又凉爽起来,文雪来到医院,还满心甜蜜,兑好了当天输液的药品,去给病人输液,六号床的病人住在单独病房,是个十分倔强的中年男子,心脏病,生活可以自理,看起来虎虎实实,像没病一样,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的妻子每天中午会送饭过来。文雪一进去,他就说:“文护士,我刚看了报纸,说国外已经有移植心脏的了。”文雪说:“你还远不到那个地步呢?考虑的也太长远了。”病人说:“我大概活不到技术成熟的那一天了。”文雪说:“你的病远没有那么严重呢,只要适当注意生活品质,会长寿的。”病人说:“借你吉言吧。” 文雪一上午都在忙碌,约摸六号床的病人液体该输完了,报警器也没有响,就过去看看。推门一看,只见病人脸上青紫,裸r露的皮肤都黑了,闭着眼躺在那里。吓了一跳,赶紧拔了液体,就去叫医生,组织抢救。三四个医生护士抢救了两个小时,病人还是死去了。病人家属这时候来了,一看病人死了,嚎啕痛哭。抓住一个医生,大喊:“我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让你们给治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一连几天看到田岳一个人来打球,何净荷不禁心里疑惑,问道:“文雪怎么这些天也没有来,怀孕了?”田岳说:“没有。”方克说:“生病了吗?”田岳说:“医疗事故罪,被判了三年。”何净荷一听,急忙用手挡住脸,心花怒放,感觉世界立即明朗了许多。手放下来的时候,却装出不敢相信的模样,拧着眉说:“怎么会出这种事?”方克说:“就是啊,不是应该是医生的责任吗?” 田岳说:“打错了吊瓶。”何净荷说:“好倒霉呀,怎么会?”扭头对方克说:“咱们去看看她吧。”田岳说:“不用了,她看到你们只会更沮丧。”何净荷说:“那你怎么办?”田岳说:“你跟我提出分手了。”何净荷说:“这时候你最应该在她身边的,就是分手也得等她出狱,安排好她的生活,真的不爱了,再分手。” 方克说:“医院已经把她开除了吧?”田岳说:“是,她出来以后不能再做护士了。”何净荷说:“看,工作也丢了,只能跟着你做生意了,她那么聪明,经商也一定是把好手。如果她不愿意经商,出狱以后到我的西饼屋或者动物医院去也可以。生活还是有很多种可能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灰心。” 田岳说:“她现在非常懊悔,我怎么都劝不了她。她从小就想当护士,一直以南丁格尔为榜样,这一出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性格又那么要强,等过了三年从里面出来,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文雪了,我非常担心。到时候,我可以帮助她,但是让我娶一个女囚徒,我家里一定不会同意的。” 第345页 何净荷说:“你想离开她?”田岳说:“是。”方克说:“那她不是更受打击了吗?”何净荷说:“她不是已经提出分手了吗?一定是她揣测到你要跟他分手,所以索性先提出来,免得大家为难。唉,真是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方克说:“就算分手了也不能不管她,恐怕她再轻生。” 何净荷说:“她那种坚强的女孩儿是不会轻生的,再说进监狱也不是因为品质问题,而是工作疏忽嘛。”田岳说:“出了事故这没什么,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但是她在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说: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我,所以才会打错了吊瓶。”何净荷看了一眼方克,说:“天哪,这女人怎么会这么说?” 方克说:“也许确实是这样,恋爱中的女人,一定脑子里都是你。”何净荷说:“那工作的时候也得专心致志啊,这怎么能成为工作疏忽的理由呢?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说啊,太蠢了,这女人,真是,啊,太那什么了。她一定是不爱你才这样。出了事就往你身上推,这真是什么人呀,真叫人无话可说。” 方克说:“这话说出来,在双方心理上都有阴影了,也没办法再在一起,没意思了。”田岳说:“所以我也决定分手了。”何净荷说:“不如咱们在一起吧?”田岳一愣,看了一眼方克。方克说:“我这临时占位的也该上一边儿凉快去了,你们聊,我先撤了。”方克转身就走,田岳一把拉住,说:“怎么回事?”方克说:“哦,我们已经说好了,如果没有别人爱她,她就跟我玩儿过家家;如果她有了目标,我就得让位。其实我也没有认真,她只是个小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喜欢成熟一点儿的,我的同龄人。” 田岳说:“我不想把生活安排的这么紧,我打算空窗一段儿,还是做朋友好了。”方克说:“这样也好,接连不断的事件,你也够紧张的。我在加拿大有个农场,有些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不如你跟我到加拿大走走,怎么样?”田岳说:“好啊。”何净荷说:“我也去。”方克说:“我来办手续。” 田岳先走了,方克说:“好巧文雪出事了。”何净荷说:“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方克说:“你以为你是天?”何净荷说:“我怎么敢?为什么这么说?”方克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巧合。”何净荷说:“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有希望跟田岳在一起了。”方克说:“我被你利用了,给你当了回挡箭牌。”何净荷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方克说:“对,一定要咬牙什么也不承认。” 何净荷说:“好啦,我想跟你到加拿大痛快的玩儿玩儿,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痛快。”方克说:“是,要小心哦。”何净荷说:“小心什么?”方克说:“玩儿火,不要引火烧身。”何净荷说:“哥,你少操闲心了,我从来不玩儿火,我只是看着别人玩儿,烧不烧身都跟我没关系。”方克一挑大拇指,说:“高。” 俞秋林晚上回到家,曹兰黛已经做好了饭,和女儿俞小牧一起等他回来,俞秋林说:“今天我带回来一款美味,让你们尝尝。”说着洗了手,拿出一个餐盒,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一个盘子里,像奶豆腐一样,放到餐桌上,又去洗了手。拿餐刀来切好了,说:“吃吧,猜猜是什么。” 曹兰黛和俞小牧吃了一块儿,俞小牧说:“太好吃了,是奶酪和鱼肉嘛。”曹兰黛说:“哪里来的?我可以批量生产。”俞秋林说:“是萨克雅新推出的羊奶和水产结合食品的新系列之一,这个叫奶酪鱼。”曹兰黛说:“咱们也可以生产,我可以用虾。”俞秋林说:“他们也有虾的。”曹兰黛说:“那我就用鱿鱼。”俞秋林说:“他们也有的。” 第二一四章 人走茶凉 曹兰黛说:“那我也要有,经营食品多年,我一吃,就知道他们的工艺。我们要把他们的这一系列全买下来尝尝,翻新推出。”俞秋林说:“咱们现在是一个经济联合体,你这样撬行不好吧?”曹兰黛说:“良性竞争,这是必然的。咱们不上,珍克也会上的。”俞秋林说:“他们一定早料到的。” 曹兰黛说:“这是当然的,你是市场调研的时候见到他们这个系列的?”俞秋林说:“是伍阳给我的,还粗略的给我介绍了一下。”曹兰黛说:“他?他……。”俞秋林说:“他看起来很平静、很轻松,大概也很幸福。”曹兰黛说:“他还是一个人吗?”俞秋林说:“不知道。”曹兰黛说:“他来西安干什么?还特地约了你,给你这个产品?” 俞秋林说:“你是说他的目的是你,不是我?他特意来通过我告诉你他们的这个新产品,让你跟着上?还是说他另有图谋?你以为他还想着你?要跟你怎么样?”曹兰黛尴尬的裂一下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俞秋林说:“我看的出来,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是针对我的,拿我当朋友,他没有多想。倒是你,是不是想多了?” 第346页 曹兰黛说:“你知道我跟他有个孩子,自从跟他离了婚,我就再也没见过。”俞秋林说:“你的意思是他想让孩子见你,还是你想见孩子?”曹兰黛说:“你们做朋友,是不是不要撇开我?”俞秋林说:“你是为了孩子?”曹兰黛说:“不是。”俞秋林说:“我问问伍阳。” 俞秋林拨通了伍阳的电话,说:“伍阳,兰黛想见孩子。”伍阳说:“你错了,我的孩子她是不愿意见的,我对她没意思,永远没意思。我们父子俩过的很好,既然你已经跟她组成了家庭,就好好的过吧。离婚就是生离死别的生离,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就是真的见了面,也是陌生的礼貌。我也不想让孩子跟她亲近,不是她想扔就扔,她想要就要的。奶酪鱼,是我送给你的,我是看上了你的无膻羊奶,想跟你合作,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了吗?”俞秋林说:“兰黛也想做。”伍阳说:“我们的产品一上市,一定会有大批的仿效者,多她一个也不多。你放心,我们的味道,别人,包括她,是做不出来的。” 曹兰黛坐在一边,听的一清二楚。俞秋林放下电话,说:“听到了?跟你没关系?”曹兰黛把抱枕抓到怀里,说:“跟我没关系,啊,好吧。”俞秋林说:“你真的像伍阳说的那样,不想见你的孩子吗?或者无所谓?”曹兰黛说:“孩子跟着他我很放心,所以见不见也无所谓。而且伍阳跟着王子正我也很放心,只要他们父子好好的,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现了,既然已经离开了,伍阳也是这么想的吧。” 俞秋林说:“你真的很特别,不是一般的放得开。我一直以为跟女人说话,会很费事,但是跟你,一说就通了。”曹兰黛说:“你是捡到宝了,如果有一天你厌烦了我,离开很容易,不论我当时境况如何,都绝不会纠缠。”俞秋林说:“听说你跟伍阳离婚的时候,他只要了你不要的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曹兰黛说:“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愿放弃的,也许他觉得水楼乡音本来就是我白手起家,他没帮什么忙,他那个人就是这点儿好,有自知之明。”俞秋林说:“幸好咱们有婚前财产公证,要不然我可没有那种觉悟。我跟伍阳是合作定了,你要出羊奶系列食品,要跟我签协议吗?” 曹兰黛说:“公事公办。”俞秋林说:“没问题,明天我去一下武汉。”曹兰黛说:“伍阳不是在西安吗?”俞秋林说:“今天已经回武汉了,为了表达诚意,我得去一趟武汉,如果谈合作,他是我的客户。”曹兰黛说:“我也是你的客户。” 俞秋林说:“你也可以找塔炉,你们之前不是合作开发塔炉生态城吗?”曹兰黛说:“塔炉现在已经是王子正他们那边儿的了,而且他们也不出羊奶。出也是跟麦浪和萨克雅一个味儿,没有你的纯净。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合作?”俞秋林说:“不是,我想你也许想出两个口味的产品,王子正他们就是出的两个口味,我的和萨克雅的。”曹兰黛说:“好吧,我也出两个口味的,你去武汉找伍阳,我去新乡找王子正。” 俞秋林到了武汉找伍阳,在伍阳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伍阳和曹兰黛的儿子伍远野,小家伙已经五岁了,非常漂亮、干净。俞秋林说:“这就是远野吗?”伍阳说:“是。”俞秋林说:“你自己带孩子?”伍阳说:“寸步不离。”俞秋林过去拍拍他的小手儿,说:“真是一表人才呢。” 两个人坐下来谈公事,孩子就在一边玩儿,也不哭也不闹。谈完了公事,俞秋林说:“我看的出兰黛非常想念孩子,是不是让他们母子见一面?”伍阳说:“不是我不让她见孩子,问题是她对孩子没感情,那种有一搭无一搭,无所谓的态度对孩子是伤害。虽然孩子小,但是不要欺负他不懂事,大人的气场、精神场和灵力场,他能感受得到。无形有影之中,就会潜移默化。” 俞秋林说:“我看她对我女儿小牧还好。”伍阳说:“她是那种典型的阿庆嫂口中的人物: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她心里从来不存人和事,空落落只有她自己。这可能跟她的经历也有关系,她不依靠任何人,各方面都独立自主,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有所倚仗,包括她的亲生骨肉。我不是评判她这样不好,但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俞秋林说:“只要当下我这杯茶不凉就行了。”伍阳说:“你这样想就对了。” 俞秋林说:“所以你也不留恋她吗?”伍阳说:“是,留恋和想念并没有意义,分开就是分开。”俞秋林说:“身体还有记忆。”伍阳说:“是啊,我也有相当感觉,而且我渐渐觉得用一个人抹去另一个人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这个人我还没有找到,只好忍耐下去。但是理智告诉我,绝不要回头,而且你们现在也很幸福,不是吗?” 俞秋林说:“是啊,她表现的像是一张翻页的空白r粉红信笺,等着我书写。”伍阳说:“你们还会有孩子,有生活,我和她已经再无交集。”俞秋林说:“你能对我这样,说明你已经完全放下她了。”伍阳说:“是啊,无关的人,帮忙也不会想到彼此,她有王子正。” 第347页 俞秋林说:“为什么王子正一定会帮她?”伍阳说:“因为她除了方克,找的都是王子正喜欢的人,比如你和我,王子正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也会帮她的。只要是方克想破坏的,就是王子正想保护的。反之,只要是王子正想保护的,就是方克想破坏的。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地,想拆开已经完全不可能,只能这样小心焦灼的混战下去。” 俞秋林说:“咱们都被卷进去了。”伍阳说:“那是因为曹兰黛一直生活在方克和王子正交汇的激流里,她一直都非常享受。咱们跟她扯上关系,就跟方克建立了联系,如果不想被方克干掉,只能加入王子正的利益集团。说起来,倒是曹兰黛对咱们跟她建立关系的保护措施。”俞秋林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伍阳说:“王子正集团都是可交的朋友,我跟他们在一起很踏实。倒霉曹兰黛,庆幸王子正。”俞秋林说:“你的路就是我的路。”伍阳说:“所以咱们不如一块儿走,王子正要比曹兰黛信得过。”俞秋林说:“以曹兰黛对孩子的态度来说,她还真是个不能托付的人呢,她自己大概也知道,所以给咱们介绍了王子正。” 伍阳说:“她信任王子正超过信任她自己,所以才把咱们也托付给王子正,她就不管了,也管不了。前些时候你的羊奶粉被查出菌落总数超标,你也知道是方克吧?可是你查得到他吗?要不是王子正他们出手,还有你吗?” 俞秋林说:“王子正也不是白出手,曹兰黛也是帮我花了大价钱,王子正他们颇有点趁人之危的架势。”伍阳说:“这个世道没有白干活儿的,市场经济什么都得符合价值规律,正当的金钱关系是最公平、最安全、最干净的关系。” 俞秋林说:“那倒是,如果他们白帮我,我就会想:不是他们傻就是他们有图谋。”伍阳说:“但是他们不可能傻,他们和咱们要的都是公平、安全、干净,不是吗?”俞秋林说:“是,也只有这种明明白白的关系,才能做真正的朋友。”伍阳说:“是啊,而且长久。” 第二一五章 拆伙 曹兰黛到了新乡,在王子正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王子正说:“你好,曹女士,你不是又给我介绍人才和朋友来了吧?”曹兰黛说:“你应该感谢我,对吗?”王子正说:“可以这么说吧,前有伍阳,后有俞秋林。我觉得你的眼光非常极端,要不就是方克那样儿的,要不就是我这样儿的,你还真找的出来,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容易理解呢。” 曹兰黛说:“我找什么样的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子正说:“本来没关系,可是你为什么把他们都介绍给我呢?”曹兰黛说:“你想说因为我心里完全信任的人是你?”王子正说:“是不是?”曹兰黛说:“是。” 王子正说:“可惜不是爱。”曹兰黛说:“你也不希望是爱。”王子正说:“那倒是。所以你来找我,是要跟萨克雅合作,生产奶制食品?”曹兰黛说:“怎么样?”王子正说:“当然可以,看到我始终未变,是不是太r安心?”曹兰黛说:“我的前夫和现夫都指着你保护,虽然知道你一如既往,但是还是想来看你一眼。” 王子正说:“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跟你费话。你似乎已经完全脱离方克了,你当初舍弃伍阳跟了方克,其实只是为了彻底离开他?证明他不是你的宿命?”曹兰黛说:“他就是我的宿命,你也是,因为我的生命里始终摆脱不掉你们两个,虽然说起来,你们都不属于我。” 王子正说:“世界是个网,咱们是相邻的结。”曹兰黛说:“你认命了吗?”王子正说:“是啊,不认不行。”曹兰黛说:“咱们已经是一整个经济体了,我要上的项目,也是你们决策范围之内的事。”王子正说:“是啊,我同意。”曹兰黛说:“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非要通过伍阳和俞秋林?”王子正说:“我们交流更方便。” 曹兰黛说:“我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你们就想把我撇一边儿?”王子正说:“是啊,而且我们想让你知道我们是朋友,但是我们跟你不是。”曹兰黛说:“以前不是,现在是了。”王子正说:“这不可能,虽然你已经彻底离开了方克,但是你仍然有可能拿我们跟他做交易,我们的体系完备,不允许我们的人有这种可能。”曹兰黛说:“我对自己也没把握,所以你们是对的。” 有人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是高行远,高行远说:“哎,曹女士,你好。”曹兰黛站起来伸出手,说:“你好。”两人握了一下,高行远说:“来谈奶制风味食品的事吗?”曹兰黛说:“你们早讨论过了?”高行远说:“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的公司也有我们的股份,我们不应该纳入决策吗?” 曹兰黛说:“应该,你们这样,我反而放心,我不是一个人战斗。”高行远说:“这个项目方克已经上马了,而且我们还要跟着方克开发另一项目:糕点,包括西饼系列:巧克力系列、奶酪系列、番茄系列、黄油系列、奶油系列等等,无添加,抽真空和充氩气保鲜技术,你来吗?”曹兰黛说:“来啊。” 第348页 说着话郑安华也进来了,对曹兰黛说:“来了。”曹兰黛点了点头,郑安华说:“方克在加拿大投资农场,并且也建了食品厂,现在以加拿大出品的名头,杀回了国内市场,非常有竞争力呢。”曹兰黛说:“你们也可以到加拿大投资农场。” 郑安华说:“我们没有这个打算,倒是在河西走廊包了二万亩戈壁盐碱地,打算种枸杞,做枸杞产品加工。开挖五百亩鱼塘,养殖海虾,比如:南美白对虾,并渐渐的扩大规模和品种,养海鱼。”曹兰黛说:“为什么不叫上我?”郑安华说:“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王子正说:“我们建议你把水楼乡音水产以入股的方式,并入伍阳的德阳水产,这几年水楼乡音水产做的并不好,不是吗?” 曹兰黛说:“我发现我的产业都被你们晃荡光了。”高行远说:“再把水楼乡音食品也以入股的方式并入麦浪食品,你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家数钱了,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曹兰黛说:“我如果嫌太轻闲,可以自己开个咖啡馆儿。” 王子正说:“怎么样?俞太太?这些年你在风口浪尖上打拼,也太累了,应该可以做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享享清福了。你的状态已经进入到这个段位了,不是吗?你手里的钱够你花几辈子的,何必抛头露面,跟男人们打打杀杀呢?”曹兰黛说:“俞秋林知道吗?”王子正说:“他知道,也赞成。”曹兰黛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曹兰黛拨通了俞秋林的电话,说:“你知道王子正他们想让我的水楼乡音拆伙的事吗?”俞秋林说:“知道,按他们说的做吧。”曹兰黛说:“你不是不信任他们吗?”俞秋林说:“现在不得不信任了,而且你会是那两家企业的股东,只是不再参与管理,钱还是能挣的,而且企业到了他们手里,你还能挣的更多,又不用操心了,何乐而不为呢?安心在家做太太,再生个孩子。” 曹兰黛说:“我想开个咖啡馆儿。”俞秋林说:“那很好啊,就算是一直亏本儿,你也亏得起啊。”曹兰黛说:“如果我被坑,走投无路,你会抛弃我吗?”俞秋林说:“如果你会被坑,我之前在美加特菌落超标事件里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还会有今天吗?” 曹兰黛说:“你会抛弃我吗?”俞秋林说:“你那么有钱你怕谁?”曹兰黛说:“我会寂寞的。”俞秋林说:“你从前不寂寞就不会找我了,回归家庭不好吗?”曹兰黛说:“好,但是你不会嫌弃我没事业吗?”俞秋林说:“不会,再说开个咖啡馆儿,很适合你的气质,你一定会做的很美好。” 曹兰黛说:“那就这样吧,我再回家可是无官一身轻了。”俞秋林说:“等你。”曹兰黛放下了电话,说:“好吧,准备签协议办手续吧。你们是不是也打算让美加特以入股的方式并入麦浪呢?”王子正说:“永远不会,因为俞秋林是男人,他需要有完全属于他的事业和领地。”曹兰黛说:“那我就放心了。” 曹兰黛在西安开了雨前咖啡馆儿,二十四小时营业,俞秋林父女也经常来这里帮忙。俞小牧尤其喜欢制作西饼,放了寒假潜心在这里跟西饼师傅学习。曹兰黛进到厨房的时候,俞小牧正在活面。曹兰黛说:“将来你要继承我的咖啡馆儿吗?”俞小牧说:“兰姨,我将来的工作就是制作西饼,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高中毕业就留学法国,来个浪漫的美食之旅,学习顶尖的西饼制作手艺。”曹兰黛说:“你一定行,到时候回来跟我一起开这个咖啡馆儿,想想都很温馨浪漫。” 俞小牧说:“我认识一个哥哥,叫路枫,小提琴拉的特别棒,他爷爷是个制作小提琴的匠人,他已经到意大利去学小提琴制作去了,我要去追随他。”曹兰黛看着俞小牧眼睛里闪着光,说:“你爱他?” 俞小牧大方的一笑,说:“是的,我觉得他是照耀我人生的星辰,我要永远在他的照耀下勇敢的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感谢世上有他,让我能像他一样有自己的理想、希望、追求和目标。”曹兰黛说:“你真幸运,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人生的方向。他也爱你吗?”俞小牧说:“好像也喜欢,但是不能说爱吧,他觉得我还小,有无限的可能,不想用一个爱字束缚住我,我们相约一起努力的成长,如果到了适龄的时候,有感觉就有可能在一起。” 曹兰黛说:“相约……。”俞小牧说:“他人真是太正直了,又很体贴,兰姨,你说,是不是?”曹兰黛说:“是,但是我得嘱咐你一句:不要有婚前性。”俞小牧说:“那种事还早嘛,起码十八岁之后吧。”曹兰黛欲言又止,俞小牧说:“好啦,兰姨,我们都不是那种人嘛,那种事一定都会慎重的,我是不会把自己轻易交出去的。” 曹兰黛说:“不要用性来挽留男人,永远。”俞小牧说:“不会的,我不会低贱到那个地步的。”曹兰黛说:“你比我聪明,但是永远不要忘了你今天的打算。不要为爱放弃一切,放弃你自己。事实上我想说,不要以爱之名做任何事,否则你就只有后悔。”俞小牧说:“可是爱就是应该有付出啊。” 第349页 曹兰黛说:“不是的,真正的爱是不需要你以付出任何东西为代价,得就得,不得就不得。”俞小牧看了看曹兰黛,说:“兰姨,你这么严肃,你说的话一定有特别的含意,跟你的经历有关吗?”曹兰黛说:“有。” 第二一六章 故事 俞小牧说:“我相信路枫是不会要求我付出什么代价的,有也是我自愿付出的。”曹兰黛说:“就是因为自愿,才不要付出;不自愿就更不要付出了。永远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理智的决定前程,不要指望任何人,尤其是爱人,你不但赢得尊重,还会赢得人生。否则,就只有没用的后悔和沮丧,对自己和别人的人生都感到失望,灵魂也无处安放。记住:爱别人永远建立在爱自己之上。” 俞小牧看曹兰黛一脸忧心,就郑重的说:“知道了,兰姨,你不要太担心了。现在他人在意大利,我们再见面也到了暑假了,到时候我会约他来咱们咖啡馆儿,你替我把把关。”曹兰黛说:“不要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我也替你负不了这个责,你爸也不行,这个事主要还得看你自己,这是你自己的命运。不过,还是请他来,让我们看一眼。”俞小牧说:“不会严刑拷打吧?”曹兰黛说:“用不着,一打照面,说两句话,觉悟境界一目了然。”俞小牧说:“好厉害。” 方克带着何净荷、盖麻生、田岳去了加拿大,四个人站在广袤的田野人,极目远眺,三月的风轻轻的吹过来,方克说:“怎么样?”何净荷说:“春回大地的感受。”盖麻生说:“好想跟你做邻居。”田岳说:“方克你要订我的水处理设备吗?”方克说:“已经定了加拿大一家环保水处理设备与环保咨询公司。” 田岳说:“好吧,你在中国的设备都由我出已经非常好了。”盖麻生说:“你这里种的牧草大部分是俄罗斯饲料菜?”方克说:“对,还有紫花苜蓿、苏丹草、黑麦草。”盖麻生说:“咱们国内的养殖基地大部分是苇状羊茅、红三叶、红豆草,紫花苜蓿,也可以引种俄罗斯饲料菜、苏丹草和黑麦草。”方克说:“生态城的牧草长的很好,我还不打算动,你要是想种,可以从我这里引种。”盖麻生说:“那我先引种俄罗斯饲料菜了。”方克说:“行。” 回到方克的别墅,佣人已经做好了午饭:枫糖煎三文鱼、文炖香特艾乐菇和野生韭葱、百里香和鹿花菌西式馅饼、大洋慕斯淋沙司、不列颠哥伦比亚白芝士蛋糕,薄荷雪葩和西式草莓饯、2006年霞多丽白葡萄酒。 盖麻生说:“新疆的饭菜也很好吃,可是没有当地人的那副肠胃,还是这里的美食容易接受,方哥你选择在这里养老是正确的。而且加拿大的物产在国内又卖的那么好,你这世袭的庄园传下去,连后代都可以过优雅从容的生活,不愁吃喝了。你还得加大投资力度啊,付出是值得的。”方克说:“是,而且这个庄园是叶吟活着的时候,我们共同策划的投资,这里面有她不少心血。本来我们想一起在这里终老,没想到她就那么没了。”方克抹了一下眼角,说:“幸好我还有两个孩子。” 盖麻生说:“如果再有一个妻子就完美了,我介绍的人你又都看不上。曹兰黛为什么会离开你的?本来净荷不是跟了你了吗?现在又跟了田岳?这个事让我有点儿眼花缭乱。”方克说:“本来曹兰黛跟我就是要彻底的跟我告别,不到我这里点个卯跟我了结剩下的缘分,她永远把我搁在心里,又在一起,彻底了解了之后再分手心里就再也没有我了。净荷本来爱的就是田岳,田岳偏巧跟别人也不行,他们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我不过是个打酱油的。但是你可不要小看我这个打酱油的,可是他们生命里必不可少的落脚点呢。”何净荷说:“缘分严丝合缝,差一点儿都不行。” 方克说:“我怕是找不到真正爱我的人了,事业的光芒已经遮住了我人性的光辉。”田岳说:“怪不得有那么多富人隐藏身分,深入民间去寻找真正的爱。”何净荷说:“圣经上说,以撒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他的父亲亚伯拉罕就打发忠仆以利以谢到自己的本族那里去给以撒寻找未婚妻。老仆人一路风尘仆仆,一天傍晚的时候,老仆人带领的骆驼队到了哈兰城外,女子们通常在那个时候出城来为牲畜打水,老仆人就让骆驼跪在井旁等着。祈求上帝耶和华:耶和华我主人亚伯拉罕的上帝啊,求你赐给我一个记号,让我知道那女子是你所预备的。我要向到这里的女子要水喝,求你让我要找的那个女子回答说:请喝,我也给你的骆驼喝。这样就愿让她做你仆人以撒的妻子,求你这样恩待我的主人。结果利百加出现了,她不但耐心的让以利以谢喝足了水,还让他的骆驼也喝足了水,并且友善的提供住宿。她表现的善良、慷慨、乐于助人,正是以利以谢愿意看到的,这就是耶和华为以撒拣选的妻子。” 方克说:“那是故事,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是善良而是懦弱,更多的人不配你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田岳说:“我同意。”盖麻生说:“现在哪有这种人,现实是你喝自来水都要钱,没有白使唤人的,这个故事早过时了。根据这种标准选择出来的女人简直是智障,以利以谢不缺胳膊不少腿,自己能打水喝,非要麻烦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道理?不是存心耍贱吗?对待这种贱货就算不骂他个狗血淋头,也至少不能搭理。还给打水喝,简直好的不合常理,明摆着是编出来骗人的故事,还漏洞百出的,稍有点儿脑子就不能相信。”何净荷说:“是你没脑子才对,故事说出来是让你领会其中的精神和意义,不是让你指摘其中的真实和逻辑。” 第350页 田岳说:“也许利百加是看到以利以谢器宇不凡,不像穷人才出手呢?或者她极度聪明,知道以利以谢是存心试探,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她也许想看到下面会发生什么呢?”方克说:“现在没有那么单纯的姑娘了,所有人都两眼冒着贼光,寻求飞黄腾达的机会。”何净荷说:“你们要是这么说,就没办法再聊下去了。我本来的意思是说方哥也可以依葫芦画瓢,装作一个身家没有那么高贵的人,去跟心怡的姑娘打交道,说不定会套上心爱的女人。” 方克说:“问题是没有看上的人。”何净荷说:“可以到大学里去蹲点儿。”方克说:“又没有时间。”何净荷说:“那就从你熟悉的人蹲起:富二代、创二代、留学归国、技术专才的名媛淑女们,你日常接触的不都是这些人吗?你公司里就有大把的人力资源。” 方克说:“兔子不吃窝边儿草,再说,我现在的身家就是高处不胜寒,岁数也到了,难办呢。”盖麻生说:“真要是娶妻,那种嫩的掐出水来,一点儿咬劲儿都没有的女人,方哥也看不上啊。”方克说:“是啊,得有咬劲儿。”田岳说:“怎么叫有咬儿劲儿呢?”方克说:“可意会不可言传。” 何净荷说:“虽然你跟我有过一两天,但是我看的出来,你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与其说我离开了你,不如说我知难而退。”盖麻生说:“叶吟之后再无叶吟,曹兰黛之后再无曹兰黛,方哥你的心现在是空窗期了吧?”方克说:“是啊,我再找想找王子正之妻温耀那样儿的,但是我不是王子正,那种女人就不会喜欢我的。” 盖麻生说:“王子正其实对温耀没有特别的热情,像一杯温吞水一样,只能说适宜生存罢了。”方克说:“王子正不爱温耀,温耀应该不是没感觉。”何净荷说:“有的女人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满足了。”盖麻生说:“不会满足,得到了人还想得到他的心。”何净荷说:“如果王子正心里没有别的女人,那他就是温耀的,也就是说温耀得到的是他的全部。不是没有爱,而是他的爱就是那个样子。” 盖麻生说:“男人的爱不是那个样子的,没有人的爱是那个样子,像一双拖鞋。”何净荷说:“那不是最舒适的吗?”盖麻生说:“登山试试。”何净荷说:“在家就应该舒适。”盖麻生说:“婚姻是山水相依,不是一个人懒散的象一堆屎。” 何净荷说:“王子正并不懒散,也并不屎。”盖麻生说:“我说的是他对婚姻的态度。”何净荷说:“他那种成功的男人不论对什么都是认真的。”盖麻生说:“这不是他认真还是不认真的问题,对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谈不到认真二字。”方克说:“婚姻决不是穿拖鞋能搞定的事,一定要穿的出去才行。” 何净荷说:“王子正不是拖鞋,去哪儿都能穿的出去。”盖麻生说:“哼,咱们能看出的问题,别人也能看的出来,尤其是当事人,温耀要是不郁闷才怪。”何净荷说:“你们都太希望王子正不幸了,其实人家很幸福。”方克说:“有些事是十分微妙的,在婚姻上,他并不让人羡慕。” 第二一七章 精神出轨 盖麻生说:“就算王子正对温耀照顾的面面俱到,但那只是责任和义务。就算他做的像国标,也不能水□□融,享受到那种真正的灵魂触动。”何净荷说:“一个女人能得到那些就够了。”盖麻生说:“那是因为你现在没有得到,一旦得到之后,你就会发现你什么也没有得到。我说的是爱情,不是利益和保障。” 何净荷说:“你们说的不是爱情,你们说的是激情。”盖麻生说:“我们说的是爱情,你说的是生活。爱情是激情,激情不是爱情。爱情的那种激情不是短暂的烟火,而是大海的波涛。”何净荷说:“我不能理解是因为我也没有遇到爱情吗?”盖麻生说:“你是思想太贫瘠,阅历太肤浅,有也感受不到,没有就更别提了。”何净荷说:“我觉得我对田岳就是真爱。”盖麻生说:“可惜他对你不是。”何净荷说:“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了,像温耀和王子正在一起那样。” 方克说:“有一天他离开你,你不要意外,当作理所应当的接受。”何净荷看了一眼田岳,田岳说:“我可不是王子正,咱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还谈不到离开不离开。”何净荷说:“你不会因为他们说的话,干脆不会跟我在一起吧?”田岳说:“是啊,实话说,我打算永远跟你只做个相识。”何净荷说:“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你。”田岳说:“一定要得到本身就不是我理想的爱情。”何净荷说:“有爱情是一定想得到的。”田岳说:“想得到不是一定要得到。”何净荷说:“你们都太复杂了,欺负我清白不懂事。” 田岳说:“也许过个几年我心境变了,可以接受你也不一定。”何净荷说:“虽然我不耐烦等人,但是因为是你,我就等等看吧,也许过个几年我心境也变了,也不一定非要跟你在一起。”盖麻生说:“这就叫错过。”何净荷说:“也许错不过呢?”盖麻生说:“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就像王子正和温耀那样。”方克说:“看来我是等不到你了。”何净荷说:“你并不可惜。”方克说:“是很可惜的,因为你太像我了。如果我是女人,一定就是你这样儿。”何净荷说:“我跟你不一样。”方克说:“想套近乎还被踢了。” 第351页 这是一个年青热情的小伙子,波尔多国立建筑景观设计学院硕士毕业,叫周狮郎,已经在火车头建筑公司工作了三年,做了两个成功的项目,是火车头中方设计师里的骨干。因为工作上的接触,温耀跟他已经非常熟悉,比自己小一岁。有时他的目光如深潭照影,有时如月下清泉,有时如迷雾渐浓的远方,但是没有艳阳天,一个十分幽静的人。 他看温耀的时候比正常人还要正常,比漠视还要没有内容,从不过多停留,也从不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说话,也不用他那双秀雅有力的手,而是用简单没有丝毫弦外之音的语言,没有一个字的废话。语音轻柔,又令人感觉不到他的棱角。跟所有人说话都没有任何力道,只是一味的客观平静,就事论事。 温耀时常在想,如果他认识王子正,王子正一定会跟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周狮郎似乎没有朋友,从不见他跟同事吃喝玩乐,一直是独来独往。温耀曾经试图跟他多说两句,都被他沉默的拒绝了。即便跟人甚少交流,但是却看不出他的寂寞,他那样轻松自在,从容优雅,游刃有余,不由得让温耀猜测,他一定生活的很幸福,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美满的生活。有妻一人足矣,不用狗友三千。 王子正来火车头公司找卡尔布莱克,顺便来找温耀吃午饭,温耀正跟周狮郎讨论一个新项目,王子正就在休息区里等温耀。他们出来的时候,温耀冲王子正招了招手,周狮郎看了一眼王子正走了。温耀走过来说:“你怎么来了?”王子正说:“路过,来跟卡尔谈点儿事。刚才那个男的是你们这儿的设计师吗?”温耀说:“是啊,怎么样?气质很好吧?”王子正说:“是很好,一起吃午饭吧,叫上他。”温耀说:“他会拒绝的。”王子正说:“那算了。” 两个人到了公司餐厅吃午饭,刚吃了两口,周狮郎进来了,王子正说:“这个周狮郎对我蛮有兴趣嘛,他在注意咱们。”温耀说:“少自作多情了,他谁也不会注意的。”王子正说:“不对,他很注意咱们,尤其是你。”温耀得意的说:“怎么?吃醋了?”王子正说:“他很喜欢你呢。”温耀说:“那是,我可是火车头的一朵花儿呢。”王子正说:“我可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我在吃他的醋,是他在吃我的醋呢。”温耀看了一眼周狮郎,他正在点餐,伟岸挺拔的背影,像一棵稳稳扎在土地里的青松,足以让任何女人肃然起敬。 温耀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心旌摇动,当着王子正的面,温耀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说:“他没事从来不正眼看我,我都是孩子妈了,他也说不定孩子都打酱油了,多看你两眼有什么,你也太多心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王子正说:“这个人跟我非常相似,我看他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好奇怪的感觉:就象是《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和甄宝玉。”温耀又看了一眼周狮郎,他已经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吃饭了,温耀说:“他那么优秀,我倒真希望他对我有点儿意思,可是真的没有。我是女人,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会觉察不到吗?”王子正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你已经精神出轨了,他如果结婚了,那他也是。” 温耀说:“胡说什么呢,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王子正说:“我知道,可是真正的感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可以控制,就不是爱情,爱情是一种生理本能,不是理智可以干预的。”温耀说:“我有什么不对吗?”王子正说:“就像现在,你们坐得很远,但是你们的场却摩擦的火花四溅,晃到了我的双眼。”温耀说:“哦?那你想怎么办呢?”王子正说:“不怎么办,婚姻是理性的,就算是你跟他真的有爱情的感觉,你也不会怎么样,他也一样,我也一样。” 王子正不说则已,一说正中温耀的下怀。温耀才发现自己确实对周狮郎有了反应,身体、行事已经不自觉的模仿起周狮郎,以对周狮郎的各种揣测规范自己的言行,想要看到他的全部,思想意识及表现出来的细枝末节。这就是爱,温耀忽然惊觉自己确实是精神出轨了。周狮郎是另一个王子正,比王子正还王子正。温耀不安的看了一眼对面低头吃饭的王子正,王子正一边吃一边说:“我是你的初恋,但是你对我的热情已经随着时日消退了,自然而然的需要开展另一段恋情,这很正常,符合人类成长的历程。你对他是一种成熟的爱,对我还是小孩子的任性和追逐,或者还有喜欢,或言不讨厌。” 温耀伸出手,抚着王子正的脸,说:“我爱你。”王子正说:“以前是,现在不好说。”温耀说:“抓紧我,别放开,我想跟你白头到老。”王子正说:“你知道我的观念,是不会勉强的。”温耀说:“我跟你在一起很幸福,很贴心,我不想跟别人有什么一来二去。”王子正说:“你放弃的可能是人生最可宝贵的东西。”温耀说:“你就是我的最宝贵,咱们还有孩子。”王子正说:“我鼓励女性觉醒,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和行为,把握自己的人生命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最大化迸发生命的力量和潜质。” 第352页 温耀说:“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这是在劝我离婚吗?”王子正说:“不是,我只是说明我的观点,希望你不要受到我,我们父子的束缚,你是自由的。”温耀说:“我不是,你对周狮郎只不过是猜测,对我也是推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就胡搅蛮缠出一大套似是而非的联系,我从没发现你的想像力如此丰富。我看,你还是不要乱想了。看到个优秀的男人,就以为我们会发生什么,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怕我离开你,小心担忧的过分了?”王子正说:“也许是。”温耀笑道:“你也有今天。” 温耀仔细的观察周狮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他对待自己礼貌有加,跟对待任何一个同事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兢兢业业的干他的活,吃他的饭,不与人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甚至必要而非关键性的交流也省了。温耀不由得揣测,这是内心多么强大,才能硬如金刚的同时又软如锦缎,他妻子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温耀一方面想一窥究竟,一方面又开始嫉妒了,她想成为周狮郎妻子那样的人,锻造出周狮郎那样的男人。虽然王子正不比他差,但这似乎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她真的如王子正所说,是精神出轨了。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编造属于他们的故事,或欢喜或忧伤的享受。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日子如平静的大河,看似波澜不惊的流淌过去。 第二一八章 表白 但是温耀感觉她对周狮郎的情谊却一天浓似一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周狮郎,追寻着他的脚步和目光,不可救药的深陷自己给自己挖掘的爱河。她不是不爱王子正,她是更爱周狮郎了。她的胸口像压上了一块大石,时不时的被自己的爱情弄的泪流满面、肝肠寸断,一边自己责备自己弄不清状况,一边不能自拔的沉沦于对周狮郎的思念,当着王子正的面还是云淡风清。 bjs的三方外方投资商办公的总部跟王子正他们都在一栋办公楼里,温耀和同事小苗走到大厅的时候,正碰到周狮郎从外面进来,周狮郎走路从来不看人,擦着小苗的肩膀走过去了。小苗扭头看着周狮郎过去了,对温耀说:“温姐,你觉得这个周狮郎怎么样?”温耀说:“很好,很优秀。”小苗说:“可是他还没结婚呢。”温耀说:“谁说的?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 小苗说:“你怎么知道?”温耀说:“我猜。”小苗说:“猜?据可靠消息他根本就没结婚,你也没想到吧?看看他那举止就知道是个光棍儿,就知道工作,人情r事故一点儿不懂,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一言不合就不吭声了。想跟他说句话,他点个头就扭身不理。你看刚才,擦身而过,连个眼都不带抬的,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倒好,跟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样。” 温耀说:“那是他的生命形式。”小苗说:“什么生命形式,就是没有女人调r教,唉,我给他送的午饭他都拒绝了。我想追他,他连个机会都不给,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撬开他的保护壳呢。像个王八一样,一碰就缩头,真不好搞。”温耀心里一动,说:“你爱他?”小苗说:“不止我爱他,小高和小侯也爱他,他就像水里的鱼一样不好抓,我们都抓不到,太滑了。” 温耀说:“大概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吧,他那个样子不像是缺少爱的人,多平静啊。”小苗说:“也许是,他是个神秘人物,跟公司里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交往,都是猜,具体情况没人了解。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封闭的人啊,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怪癖,或者生理和心理有什么不正常。” 温耀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不正常,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比较安心而已。”小苗说:“温姐你说的对,他绝不是一个人生活。”温耀说:“他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跟他也没关系,管他那么多。”小苗说:“可是我想跟他建立某种关系。”温耀说:“石头也会被捂热的,加油吧,不要想追又抹不开。” 小苗说:“我没有抹不开,就是总被拒绝已经气馁了。每一次被他拒绝,我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忧伤也应该很美,就像雨后,而不应该像爆炸现场。”温耀说:“还是缘分不到啊。”小苗说:“他那么过日子都把他自己糟蹋了,他都不知道。条件那么好,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男人女人在一起,甜蜜温馨,他懂不懂,温姐,你说他是不是不懂啊?”温耀说:“坚持不懈,滴水石穿。”小苗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他说话倒是温文尔雅,可是也太难啃了。” 周狮郎没有结婚,温耀心里又多了一层对他的疼惜,他无疑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那种人,就像当初王子正一样,他不找人,有的是女人往上忽。独身到了三十许,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了,否则就真不正常了。也许真如自己所猜想的,他有女人。温耀嘱咐自己不要太迷乱,他一定是有女人的。五一的前一天下班,温耀正准备下班,办公室外有人敲门,那是周狮郎的声音,温耀像往常一样,略有些紧张的说:“进来。”周狮郎进来了,反常的说:“你好。”温耀说:“嗯?”周狮郎说:“我给你写了一封信,请你看一下。”温耀接过来,周狮郎说:“等我走了再看。”说完就出去了。 第353页 温耀打开双折的信笺,只见上面清秀整齐的字迹写道: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有了爱情,而且时日不短。我时常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但是现在社会已经不是过去那种一嫁定乾坤的年代,任何时候,只要愿意,就可以跟自己爱的人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深爱你,愿意一生跟你长在一起。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尤其对于婚姻十分慎重,这也是我一直单身至今的原因。我知道你有美满的家庭,可信赖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所以如果你拒绝我,我并不强求。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愿意随时为你承担一切。阅后即燃。 温耀激动的全身发抖,心潮澎湃,小肚子酥麻,坐在那里良久才平静下来。没有打火机,就把信笺放到碎纸机里碎了,走出门来,外面的同事都已经下班了,也没有看到周狮郎。温耀一方面对王子正和孩子感到愧疚,一方面对周狮郎感到向往,一方面又怕本来美好的生活被周狮郎打碎,搞婚外情弄的鸡飞蛋打。就当没有收到这封可怕的信笺吧,还在心里爱着周狮郎,身体把守着对王子正的绝对忠诚。 温耀回到家,王子正已经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在做晚饭。温耀一眼看到儿子王吉良颧骨上紫红了一大块,连忙过去捧着他的小脸儿,说:“这是怎么了?”王吉良絮絮叨叨的说:“今天范新阳欺负刘桑子我帮她教训了范新阳,老师都批评范新阳了,说我做的对,但是打人是不对的,所以我们都道歉了。我心情特别不好,范新阳是个坏人,我是好人,我打他是应该的。老师不应该批评我,应该赞扬我伸张正义。妈妈,你说是不是?坏人就应该挨揍,对不对?” 温耀说:“劝说就可以了,还是不要打架好。”王吉良说:“有时候打架是必须的,要不然就显得软弱可欺。”温耀说:“谁说的?”王吉良说:“爸爸说的。”温耀说:“打架是野蛮人的行为,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谈判解决的。” 王吉良说:“可是爸爸说有些人就得用武力,他才能老实,爸爸是支持我的。”温耀说:“你是不是也被打了?”王吉良说:“但是我胜利了。”温耀说:“打是最笨的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王吉良说:“可是当时的情况我不出手,就不能制止范新阳,他是个坏人,正在做坏事的时候,我必须打他才能解决问题。他哭了,我没哭。” 温耀说:“打人有时候确实能制止伤害,又快又有用,这些都是小事。但是遇到大事,更严重的事,打人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使事情愈演愈烈,向更坏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遇到事情,要努力的用智慧,想办法,通过温和的手段去解决问题。比如,你看到范新阳欺负刘桑子,就对他说:你不应该欺负同学,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去告诉老师。你努力解决问题,解决不了,不要以身相抵,而应该寻求帮助,这样才能避免没必要的伤害。” 王吉良说:“可是我劝范新阳了,是范新阳先动手的,他先动手,他还哭了,跑到老师那里去告状,说我打他了。要不是刘桑子给我做证,我就被冤枉了。妈妈,你不了解情况。我跟爸爸说了,爸爸是支持我的,说那样的人应该揍他,让我以后不要理他,他那样的人,长大了以后就是个小人,就欠不搭理他,永远离他远远的。”温耀说:“总之要尽量避免武力冲突,如果不行,就只有还手了,我送你去学习跆拳道怎么样?”王吉良说:“跆拳道是什么?” 温耀说:“就是正当防卫的本事,出现不得已还手的情况,不会吃亏。”王吉良说:“好啊,我去学。”温耀说:“记住:学这种本事是为了自卫,不是为了打架赢。以后也不要多管闲事,别人的事让别人去解决,你不要插手。范新阳欺负刘桑子,如果她受不了,会自己去找老师的,你根本没必要去管,知道吗?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王吉良说:“知道了。” 吃过了晚饭,温耀收拾了,开始做这一个星期早上吃的红豆包。王子正过来冲了一杯山楂果茶,温耀看了他一眼。王子正似乎没在意,出去了。温耀整晚都在厨房里忙,因为怕在王子正面前露出什么异常,让他多心,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他坐在一起喝一杯。王子正喝过了果茶,拿起一本书看了整晚。 第二天,温耀在办公室外碰到了周狮郎,周狮郎说:“我错了吗?”温耀说:“是的。”周狮郎点了一下头,走开了。温耀真想过去抱着他,吻他,可是不能。她从周狮郎的眼中一丝失落和遗憾也没有看到,只有像平常一样了然一切的波光,跟王子正的眼光一样清澈,甚至更清澈,没有一点儿较劲的力道和不安的疑惑,也没有失落的颓丧和幽怨的哀伤。这眼光几乎让温耀疯狂,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爱的力量像将要决堤的洪水一样,危险的拍打着堤岸。 第二一九章 分手 温耀本来以为那些同时爱两个人的都是精神分裂,爱一个人而与另一个做r爱的也不正常,但是现在自己就在做这样的事,这令温耀觉得感情和人身的感受分了很多的层次,远没有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么简单。王子正在努力的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他做到了。但是温耀从来没有体会到如今在周狮郎身上体现的激情和被万丝牵绊的纠缠。她忽然明白男人的爱是什么样子的,不是王子正那样,而是周狮郎那样。王子正对自己完全是被动的负起责任,他不爱自己,只是为了生活所以在一起。周狮郎满满的爱情张力深深的鼓动着温耀,有一种让她乘翼下之风,展翅高飞的感觉,这就是爱。 第354页 周狮郎还是不理会温耀,但是温耀即便是从他的背影也能看到爱。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赤着脚坐在他心海边的沙滩上,吹着海风,极目的看着远方:初升的月亮在宁静的海面上撒下一片跳跃的金黄。这才是真正的恋爱,真正的为爱而生的生活和生命。 一个月,王子正都没有碰温耀,温耀虽然也不愿意做,但是显然的,他是觉察到了某些深层次的东西,而且他也说过温耀和周狮郎已经有精神出轨了,他不是当玩笑说的,也不是试探她,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温耀也就并不避讳,顺其自然的过下去,王子正在等她的精神回归,温耀也在等。爱的激情迟早会过去、会钝化、会麻痹、会平淡、会厌倦,但是这是真的吗?真正的爱会消退吗?还是如白娘子一样,可以等上一千年成为传说? 夜晚,温耀主动的吻了王子正,她想要他,强烈的生理需求。但是王子正拒绝,温耀不顾一切的把王子正扒了,强行做到满足。身体像吸饱了血的蚂蝗,疲惫又舒服,似乎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尽兴。温耀觉得周狮郎对她的爱被她当作和王子正做r爱的春r药,但是以前都是欢乐的,现在后味儿有一点苦。 早上,温耀醒来的时候,王子正已经不在身边。她起来洗漱了,到了餐厅,王子正已经做好了早饭,和王吉良坐在那里吃上了。温耀也像往常晚起一样,坐下来吃早饭。她溜了一眼王子正,比周狮郎更平静,专心吃饭,没有看她,跟王吉良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温耀告诫自己:这就是幸福,不要找事。 第二天上班看到周狮郎的背影,温耀在头天晚上完整的心又觉得掉了一大块,温耀下定决心在夜里让王子正帮她弥补。夜里,温耀又爬上了王子正的身体,王子正推开了她,她又演了一出霸王硬上弓,身体又感觉很满足。早上起来,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又在告诫自己:这就是幸福,不要找事。然而上班一看到周狮郎,又觉得心掉了一块儿,只想疯狂。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王子正进了书房。 温耀跑过去,王子正开了金口,说:“小耀,咱们别这样了。在你的心回归之前,咱们还是分居一段时间比较好,大家都冷静的想一想,目前咱们过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温耀说:“是啊,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那么爱你。”温耀不敢说王子正也那么爱自己,因为她可以肯定周狮郎那么爱她,却不敢肯定王子正也那么爱她。 王子正说:“我这个人感情非常温吞,跟你的感情和你需要的感情都非常不对等,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向往你那种光明洞达、直指人心的感情境界,但是我是达不到的,周狮郎能达到,能和你呼应。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们才是一对儿。显然周狮郎也是这么觉得,他看上你没有看走眼,你看上他也没有看走眼。我已经是个局外人,咱们分居一段时间,如果你确实觉得他合适,咱们就离婚吧。” 温耀说:“我觉得他不合适,虽然我对他有感觉,但是他让我觉得不安定。”王子正说:“你这样夜夜拿我消耗,我也消耗不起啊。我是主张为了爱而性,而不是为了性而爱。”温耀说:“我爱你,我爱的是你,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除非是你想离。”王子正说:“我确实想离,尤其周狮郎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非常安定,他不会负你的,我已经让监查部调查过了,他一清二白,值得拥有。” 温耀说:“我就是为了孩子也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王子正说:“你一说这句话,咱们就一定要分手了。”温耀说:“我这么说有什么错吗?”王子正说:“我和吉良都不需要你为我们做出这种牺牲,你是自由的,我会跟吉良谈。”温耀说:“我从小就爱你,一直没改变,我为了我自己也要跟你在一起。” 王子正说:“是啊,你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我,那是因为你是小孩子。现在成熟了,当初模糊的人和事,现在也看明白了,改变也是必然的。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我不希望你将就你自己。看到你们那么般配,我早已经心生退意。你这种时候,疯狂的跟我做r爱,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很尴尬。” 温耀说:“分居半年之后,我要是想离婚再离。”王子正说:“不必受此限制,我和吉良随时都可以让你走。”温耀说:“你对我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吗?”王子正说:“你可以过的更好,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温耀说:“我离开你一定会后悔的。”王子正说:“你是个非常好的女人,不论哪个男人娶了你都不会后悔的,尤其是周狮郎。他有你会非常庆幸,觉得你就是他今世要找的女人。” 温耀说:“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好呢?”王子正说:“那跟我也没关系了。”温耀说:“你因为我精神出轨,不肯原谅我?”王子正说:“你不需要我原谅,我也不想跟你再过这种温吞混沌的生活,周狮郎的出现既弄醒了你,也弄醒了我。原来真正的爱是这样的,我没有找到,但是我也不想妨碍你,准备离婚吧。” 温耀说:“我什么也没做,你就不要我了?”王子正说:“你找到了真正的爱情,我替你感到庆幸,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我也付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温耀说:“因为你不想对我付出比周狮郎更多的爱?”王子正说:“主要是我没有。”温耀说:“那离吧。” 第355页 温耀和王子正办理了离婚,出了民政局,温耀说:“陪我喝一杯吧。”王子正说:“好啊,到行者茶楼吧。”两个人到了茶楼,坐下来要了茶点。温耀说:“我今天就从家里搬出来。”王子正说:“不用那么急,我睡书房就好了。得先跟吉良说清楚,然后是你父母,我父母。你也不能就这么搬到周狮郎家去,他还跟父母一起住。” 温耀说:“我今天晚上跟吉良说清楚,就去住宾馆。”王子正说:“好吧。”温耀说:“这些年我很感激你。”王子正说:“我也是。”温耀说:“你一直是我前方的明灯。”王子正说:“现在你已经超越我了。”温耀说:“我离开你是因为你无法超越,你永远在我前面若即若离。”王子正说:“现在你有一灯在手,可以按你自己的意愿自由决定你的方向,你明白,我不过是梦幻泡影。” 温耀说:“咱们还是朋友吗?”王子正说:“现在都流行说离婚的夫妻仍是亲人。”温耀说:“你还是倾向于咱们会是陌生人?”王子正说:“你对我还算是有点儿了解,你是做不了我的朋友的,周狮郎倒是可以,可是他宁愿跟我是陌生人。”温耀说:“因为我不够聪明?”王子正说:“不是,怎么说呢?我对做朋友的要求比做夫妻就高太多了,你看我身边的人就知道,你跟他们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别人不说,郑安华、高行远,你来比比。” 温耀说:“我们结义的弟兄八个不算吗?”王子正说:“算,但是差了一层,而且咱们这个前夫前妻的关系还是要避嫌的,相见争如不见。”温耀说:“我一直努力执拗的想走进你的心里,但是我失败了。”王子正说:“现在你也不在意了,不是吗?”温耀说:“是,因为我走进了另一颗奇伟的心灵,他不输于你。” 王子正说:“不是不输于,是更有奇趣,你已经深深的被吸引,想走近再走近,终于走进去了,斜风细雨不须归,你走对地方了。不用我祝,你一定幸福。”温耀说:“你那么看好周狮郎吗?”王子正说:“是,可惜我们太相似,做不得朋友。而且他没有方克钳制,生活环境自由真纯,比我走运多了。”温耀说:“方克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加害他呢?”王子正说:“你离开我,不要再亲密接触,像陌生人一样是最安全的。”温耀说:“我想劝他和我一起辞职,到郑州去生活,大哥、四姐和九弟也在那里。”王子正说:“对,离我越彻底,你们越安全,你很有远见。” 第二二零章 小朋友 温耀说:“吉良就拜托你了。”王子正说:“应该的,有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温耀说:“你会让他忘了我吗?”王子正说:“那要看你了。”温耀说:“我有时候就会来看他。”王子正说:“那就不要来了,吉良对你来说,已经是别人家的小孩儿了。”温耀说:“我知道你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不用我操心。” 王子正说:“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温耀抹了一下眼泪,说:“我怎么也想不到咱们会走到这一步。”王子正说:“我早已经想到了,我一直是你追寻的目标,而不是陪伴你的人,你迟早会被愿意陪伴你的人拐走的,而且果然。这没什么,人生就应该有勇气去选择更适合自己的道路。” 温耀说:“我主要是心疼你的钱。”王子正说:“咱们不是半儿劈吗?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有条件跟真心相爱的人过品质优越的生活,想怎么过都行,真是太理想了。”温耀说:“谢谢你。”王子正说:“不客气,但是我得提醒你,有钱人在结婚的时候总是做婚前财产公正的。”温耀说:“我会的。”王子正说:“时间还早,一起把孩子从幼儿园里接出来,带他玩儿玩儿,告诉他这件事,怎么样?”温耀说:“好吧。” 吃过了晚饭,在客厅里,温耀抓住王吉良的小手儿,把他从玩具旁边拉开,王子正坐在一边,一口接一口喝着山楂果茶。温耀说:“妈妈跟你说件事。”王吉良说:“什么事?”温耀说:“妈妈跟爸爸离婚了。”王吉良点点头说:“哦。”温耀没看到王吉良一点儿不快,心里一阵失落,他还不懂。 温耀说:“以后妈妈就不跟你和爸爸一起生活了。”王吉良说:“哦。”温耀说:“你会想妈妈吗?”王吉良像逞英雄一样,说:“不想。”温耀说:“为什么?”王吉良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等妈妈回来。”温耀说:“如果妈妈不会回来了呢?”王吉良说:“妈妈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温耀说:“不行,你以后得跟爸爸在一起。”王吉良说:“哦,妈妈,我会很乖的。妈妈,我爱你。”温耀抱住王吉良,说:“妈妈也爱你。”温耀抱起了王吉良,对王子正说:“你和孩子送送我吧。” 王子正跟着母子两个到了外面,温耀把孩子递给王子正说:“我走了。”王子正说:“跟妈妈再见。”王吉良说:“妈妈,你要去哪里?早点儿回来。”温耀挥了挥手,一转身,泪直落下来,也没有再回头,走了。王子正把孩子放下来,蹲在地上,说:“以后妈妈不会回来了。”王吉良说:“为什么?”王子正说:“因为我和你妈妈离婚了,咱们不是一家人了。”王吉良说:“哦。”王子正知道,他还不明白离婚意味着什么,把离开妈妈不哭当作是一项英雄壮举。 第356页 温耀住进了宾馆,打电话给周狮郎,周狮郎接了,温耀说:“我今天离婚了。”周狮郎说:“现在在哪里?”温耀说:“在宾馆。”周狮郎说:“我马上过去。”温耀放下了电话,冲了个澡,换上朴素干净衣服。等在门边,憧憬着周狮郎。一听到敲门声,温耀就开了门,周狮郎站在门口,认真专注的看着她。两个人进了门,坐在沙发上。周狮郎说:“孩子呢?”温耀说:“归他了。财产他分了一半儿给我。”周狮郎点点头,说:“咱们明天就去登记吧。”温耀说:“我得先把户口弄出来,还有其它一些手续。”周狮郎说:“那再等等。” 周狮郎走到温耀身边,低下头吻了她一下,又坐回去,说:“我怕我不如他。”温耀说:“不要跟他比,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他不是,所以他才毫无遗憾的放手。”周狮郎说:“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样公平合理,温和体贴。”温耀说:“他非常优秀。” 周狮郎说:“是。我知道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钱。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会一辈子做打工仔专心做设计,不会自己创业单干的。因此只能温饱,不会来大钱。”温耀说:“我想单干,你给我打工吧。”周狮郎默了,温耀说:“我养的起你。”周狮郎说:“做婚前财产公证吧,我只要你开工资给我就行了。”温耀笑道:“好吧。” 王子正回到家,给王吉良洗了澡换了衣服,让他在客厅里玩儿,自己也去洗了澡换了衣服,陪王吉良玩儿了一会儿,说:“该睡了。”王吉良说:“妈妈不在,我可以晚睡一会儿。”王子正说:“明天上幼儿园起不来,迟到要被老师骂的。” 王吉良说:“那我就不去了,爸爸你帮我请假,我跟你一起上班。伍远野就跟他爸爸上班,从来不上幼儿园。”王子正说:“不上幼儿园就不会有小朋友跟你一起玩儿。”王吉良说:“我不喜欢和小朋友玩儿,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伍远野就是只跟他爸爸在一起,我也要像他那样。他现在在为他爸爸工作,他爸爸还给他开工资呢,我也要为你工作,挣工资。” 王子正说:“你能做什么呢?”王吉良说:“我能做你的助理。”王子正说:“可是很辛苦的。”王吉良说:“伍远野不怕辛苦,我也不怕,有了钱,可以给你和妈妈买好多东西,我自己手头儿也宽裕。” 王子正说:“这都是伍远野跟你说的?”王吉良说:“是,他还说,人就得劳动,人在世界上得到的一切都是劳动挣来的,不劳无获。”王子正说:“跟小朋友一起读书玩儿乐不好吗?”王吉良说:“不好,伍远野说他们都太幼稚了。”王子正说:“你很喜欢伍远野吗?”王吉良说:“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世上最好的好朋友。” 王子正说:“那以后不要上幼儿园了,做我的助理吧,但是我要告诉你,完不成工作可是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挨训。”王吉良说:“没问题。”王子正说:“伍远野说他会不会学习呢?”王吉良说:“会,他说学习也是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不学习也挣不来钱。”王子正说:“好吧。” 王吉良说:“我也要有工作服。”王子正说:“明天我带你去订做。”王吉良说:“咱们还得订劳动合同。”王子正说:“好吧,但是我得草拟一下。”王吉良说:“跟伍远野的合同一样就行了,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但是也不想吃亏。”王子正说:“好吧。”王吉良说:“我得跟伍远野见个面,我们商量一下。”王子正说:“可以。” 第二天,王子正带着王吉良上了班,按照惯例郑安华和高行远如果在公司,都会在王子正的办公室碰个头儿。郑安华说:“这个小家伙儿怎么来了?”高行远说:“许久不见又长高了。”王子正说:“我有两件事公布一下:一、我离婚了;二、王吉良以后不上幼儿园了,做我的特别助理。”郑安华和高行远面面相觑,郑安华说:“离婚?”高行远说:“不是开玩笑吧?”王吉良说:“不是,妈妈说她再也不回来了,让我们父子好好生活。”郑安华说:“什么原因?”王吉良说:“妈妈跟我们在一起受够了。”高行远说:“原来如此。” 王子正说:“我去趟武汉,王吉良要跟伍远野磋商一下我们之间要订立的劳动合同。”郑安华说:“很有必要。”高行远说:“咱们可不能太吃亏啊。”王吉良说:“我肯定是非常公平公正的合同,大家都会受益,没有人会吃亏。”郑安华说:“那就好。”高行远说:“我要去一趟新疆,叶克城在大规模的更换牧草,郁达泽让我去看一眼。”郑安华说:“本来我打算去趟欧洲,既然你要去武汉,我就等你回来。” 王子正约了伍阳,带着王吉良到了武汉,王吉良一直跟在王子正身后也不说话,直到王子正开口叫王吉良跟伍阳打招呼,王吉良才叫了一声伍叔叔。王子正和伍阳坐在沙发上,伍阳说:“远野在隔壁左拐的助理室,吉良你去找他吧。”王吉良就出门去找他。 第357页 快到下班的时候,伍远野带着王吉良拿着打好的两份合同进来了。王吉良把合同交给王子正,两个小伙伴并排站在那里。王子正看完了,交给伍阳。伍阳也看过了,说:“远野,比你的合同严整多了呢,咱们的合同到期的时候,也可以根据这个改。”伍远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到那时候,应该比这个更严整,而且我相信到时候,我会有这个实力和自信要求更好的待遇。”伍阳挑了一下眉,把合同递给王子正。王子正说:“我们也得商量一下,明天上午正式签约,怎么样?”王吉良说:“可以。” 第二二一章 后路 王子正他们每次来武汉都是宿在伍阳家,两对父子出来到超市买了菜,回到伍阳家,两个小家伙帮忙摘菜,完了事,就坐在客厅里,还拿着合同指指点点,完了就听伍远野在给王吉良讲述工作的各种注意事项。伍阳掌勺,王子正打下手,做了六菜一汤。吃过了饭,伍远野带王吉良到书房去了。王子正和伍阳坐在客厅里谈论最近的水产市场行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伍阳说:“怎么打算让吉良走远野的路?”王子正说:“我离婚了,吉良也颇受远野的影响,不想去幼儿园了,正好。” 伍阳说:“你会离婚?”王子正说:“她找到了真爱,我不想妨碍她。”伍阳说:“她不是一直深爱你吗?”王子正说:“她只是一直在追逐我,真爱出现以后,发现追寻的不过是梦幻泡影。”伍阳说:“女人呢。” 王子正说:“她现在拥有的爱情就是我一直希冀的,我没得到,她得到了,我一有觉察就立即放手了,生怕她失去。一定要趁热打铁,才能淬炼出绝世双剑。双剑合璧,天下无双。神仙眷属,灵肉合一。”伍阳笑道:“真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王子正说:“我不能给的,别人能给,当仁不让,抽身而退了。”伍阳说:“那男的怎么样?”王子正说:“人性空灵,在我之上。”伍阳说:“那必定卓尔不群,不多见啊。”王子正说:“要不我也不会放心温耀跟他。” 伍阳说:“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真能做到,大益身心。”王子正说:“是啊,所以你看不到我失落,我倒是比任何时候都安心。”伍阳说:“看来你和温耀是彼此的过客,她的正主来了,你的正主还没到。”王子正说:“也许已经错过了。”伍阳说:“丁丁的老婆岳梦琪?” 王子正说:“她跟了丁丁,我就觉得丁丁跟她是最配的。如果真让她跟我,也许并不适合。”伍阳说:“她要是真跟了你就适合。”王子正说:“奈何缘分不到,说明还是不适合。她也是我从小追逐的梦幻泡影,不是爱,就像温耀追逐我一样。”伍阳说:“因为得不到,宁愿不是。”王子正说:“也许吧。” 伍阳说:“曹兰黛离开我以后,我觉得我留了个儿子是最大的收获,这个婚没白结。”王子正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幸好她们也没要孩子。”伍阳说:“这也是她们离开咱们给予的最后温存,最大宽慰。”王子正说:“她们也是真的不需要。”伍阳说:“是啊,她们有钱,有本事,人又美,性情又好,不愁嫁。” 王子正说:“命运的宠儿,离开咱们,她们找到的都是真爱。”伍阳说:“偏咱们找不着,也遇不到,真邪门儿。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方克的阴谋,实在也是冤枉他,可是若说是命运的捉弄,也太让人不甘心了。”王子正说:“方克也是命运的安排。”伍阳说:“唉,他现在也是单身呢。”王子正说:“我这一打光棍儿,最乐的就是他了。” 伍阳笑道:“是啊,也许他又在为你操心了。”王子正说:“我恐怕再也找不到女人接盘了,像温耀那样值得信任的女人再也不会有了。”伍阳说:“未必,只要你真心去爱,聪明女人不会嫁给阴谋。”王子正说:“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了爱的能力,永远不会对谁动真心。”伍阳说:“还是没遇到。” 王子正说:“有了吉良,我就更不敢了。”伍阳说:“还是自信不够。”王子正说:“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满心都放在培养吉良身上了。”伍阳说:“我也是。方克在加拿大买地,是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了,咱们也到了应该想想的时候了。” 王子正说:“本来我和安华打算老了之后回他的老家养老,那是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我们打算在那里盖上两栋别墅,静静的窝在那里老去,但是你看,他娶了一个美国华裔,估计就算是隐居也会到美国的海边吧。”伍阳说:“那我陪你去吧。”王子正说:“好啊。”伍阳说:“古代的帝王有的刚一登基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咱们现在也应该开始了。”王子正说:“不如找个时间去那边看看。” 伍阳说:“现在就可以去。”王子正说:“现在不行,安华还等着我回去。欧洲那边的餐厅连锁要开业,他得去看一眼。”伍阳说:“那你有时间约我吧。”王子正说:“最好让安华带咱们去。”伍阳说:“他熟悉那里的情况,能那样最好了。” 第358页 暑假来临,俞小牧每个下午都来曹兰黛的咖啡馆儿帮忙,这一天带来了一个小伙子,一米七六的个头,精廋白皙,白布衬衣,蓝布裤子,一双素纹帆布鞋。俞小牧说:“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起过的路枫。” 路枫毕恭毕敬的叫了曹兰黛一声阿姨,曹兰黛点头示意,说:“请到里面坐吧,随便吃点儿什么,不要客气。”路枫跟着俞小牧到了一间小开间儿,俞小牧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路枫点了一杯曼特宁。曹兰黛心里一沉,曼特宁正是方克喜欢的味道。曹兰黛要了一杯拿铁,说:“你一直喝曼特宁吗?”路枫说:“我平常不喝咖啡,也不懂,因为听别人说起过,想尝一尝。” 曹兰黛这才放下了心,又叫上了四盘和果子,说:“尝尝我们这里的点心。”路枫吃了一块,说:“非常好吃。”俞小牧说:“我打算把法国西饼和日本和果子结合,做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点心。”路枫笑道:“联合国呀,小心不伦不类。”俞小牧说:“怎么不说博采众长、锐意创新呢?”路枫说:“那是不容易做到的。”俞小牧说:“太容易的事也吸引不到我,我就想做点儿跟别人不一样的。” 路枫说:“如果有了成熟的经验,有所创新也是必然的,先期还应该以学习模仿为主,做出正宗正味的西饼,让人家说:哎,就是这个味儿。”俞小牧说:“是。”曹兰黛说:“听说,你是学小提琴制作的?”路枫说:“是。” 曹兰黛说:“这个可以有创新吗?”路枫说:“没有,前人的工艺已经相当成熟,我们只是无限接近之前的匠人,很难再有突破。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会努力制作出超凡入圣的好琴,与名师一较高下,我会好好的修行的。”曹兰黛说:“我们家都是乐盲,你得给我们扫盲啊。”路枫说:“没问题。” 晚上,曹兰黛回到家,俞小牧说:“他怎么样?”曹兰黛说:“心思非常沉稳,是个做匠人的好材料。如果将来开个前店后厂的小提琴工作室,没门没眼儿的,恐怕挣不到钱。在我想像里,小提琴店大概就跟古董店一样:三年不开业,开业吃三年,你可得有个准备呀。他家境怎么样?” 俞小牧说:“普通公务员家庭,他从初中开始就不上学了,自己开了个早餐档,挣去意大利留学的学费,还自学了意大利语,现在在那边也是半工半读,他很努力的。”曹兰黛说:“一定是有什么影响他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执着的想做这个?”俞小牧说:“他爷爷做这个,在胡同里开着一家小提琴店。他想学成之后,回来继承祖业。”曹兰黛说:“原来有背景的。”俞小牧说:“我带您去看看那家店吧?”曹兰黛说:“好啊。” 第二天,母女两个一早来到路枫家的小提琴店,一个幽静的小胡同里,红色的墙壁,外面有两个花池,都是盛开的鲜花,门面不大,干净整齐,三面墙壁上都是小提琴,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四面木椅。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戴着眼镜,正在雕一块木板。俞小牧一进门,就喊:“爷爷,我来看您了。” 路爷爷抬起头,一眼看到还有曹兰黛,就站起来,说:“欢迎,这位女士是?”俞小牧说:“这位是我继母,我带她来看看您的店。”路爷爷说:“哦,请坐。”俞小牧说:“路枫呢?”路爷爷说:“在楼上。”俞小牧说:“我去叫他。” 俞小牧上了楼,这是一个杂而不乱的工作间,路枫正在低头拼板,俞小牧说:“我来啦。”路枫说:“怎么过来了?”俞小牧说:“我带兰姨来看看你们家的小店。”路枫说:“等我做完了,再去跟她打招呼,你先下去,说明一下。”俞小牧说:“好嘞。”俞小牧下了楼,说:“兰姨,路枫正在忙,一会儿下来跟您打招呼,特别让我说明一下。”曹兰黛说:“好的。” 路爷爷说:“小牧这个孩子我很喜欢,跟一般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不一样,有理想,有教养,有明确的生活目标,真是不同凡响啊。”曹兰黛说:“她也是受了路枫影响才开窍的,路枫又有您指引。他们现在这么努力的生活,追逐梦想,都得感谢您言传身教。”路爷爷说:“也是他们有这个慧根呀。” 第二二二章 太痴心 路爷爷沏了一壶普洱茶,给曹兰黛倒上,说:“听说您开了一家非常典雅的咖啡馆儿,哪天我也想去坐坐。”曹兰黛说:“欢迎。”路爷爷说:“我还是年轻的时候喝过咖啡,说来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喝过了,那时候小枫的奶奶还在。奶奶非常喜欢喝咖啡,一开始买不到咖啡豆,就托人从国外带,现磨现煮,非常香醇呢。后来奶奶去世了,我再也没有喝过了。虽然很怀念那个味道,但是想起来更怀念煮咖啡的人,恐怕思念成执念,也不敢再喝。” 曹兰黛说:“我们那里也有各色茶和茶点。”路爷爷说:“说到点心,奶奶也做的非常好,核桃酥啦、蛋糕啦、麻薯啦、红豆馅小点心啦,啊,不行了,越说越怀念,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恐怕一吃就停不下来,因此也不敢吃了。一晃粗茶淡饭,三十年过去了。” 第359页 外面几声雷,下起雨来。曹兰黛、俞小牧、路枫喝着茶,听路爷爷讲述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曹兰黛不觉想让这样的时光继续再继续下去,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放心、安心、惬意、清爽,仿佛置身一座古堡,听一个忧伤美丽的传说。 晚上将要入睡时,曹兰黛对俞秋林说:“小牧有男朋友了,叫路枫,你知道吗?”俞秋林说:“现在知道了,小牧才十七岁而已,是不是太早了?”曹兰黛说:“不早,情窦初开就是这个年纪。恰逢一个自己喜欢的优秀男孩儿,真是人生一大美。如果能修成正果,携手百年,就太完美了。” 俞秋林说:“你见过那个路枫了?”曹兰黛说:“见过,比小牧大两岁,人物清爽,立志要制作小提琴,现在意大利留学。我还去他爷爷的小提琴作坊看了,真是暖心的一家人,感觉非常好。”曹兰黛双手合十,抵住额头,说:“祝小提琴店生意兴隆。”俞秋林说:“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曹兰黛说:“公务员家庭。” 俞秋林说:“怎么认识的?”曹兰黛说:“据说是同学的邻居,同学在那里学小提琴。”俞秋林说:“小提琴,真是高雅的艺术风味,感觉离我很远,听起来不错。”曹兰黛说:“小牧连大学都不上了,立志要去法国学西饼制作也是受了他的影响。”俞秋林说:“什么?”曹兰黛说:“你不知道?小牧说跟你说了的。” 俞秋林说:“她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曹兰黛说:“那现在不是我跟你说了吗?同意吗?”俞秋林说:“路枫是不是也没上大学?”曹兰黛说:“初中就辍学了,自己弄了个早餐档,挣去意大利留学的学费,自学了意大利语和初高中课程,还读了大量的书,各方面的,虽然没有在学校接受教育,但是家教和自身要求是非常高的,比一般他那个年纪的孩子都要成熟有修养。” 俞秋林说:“早餐档的孩子。”曹兰黛说:“自己攒钱求学,有几个孩子有这样的勇气?又不是做一辈子早餐档。”俞秋林说:“看来你对他挺满意呀,自产自销小提琴,能不能养家啊,周围也没人拉那个东西。”曹兰黛说:“那是你没接触到那个圈子,喜欢小提琴的人还是很多的,他家不像是个缺钱花的人家,光那普洱茶,也是勐海茶厂千元以上的好茶。重要的不是个柴米烟火人家,是个活出精神的人间仙府。咱们小牧如果嫁到这家,连咱们都跟着沾仙气儿,大吉大利。” 俞秋林说:“那么好?”曹兰黛说:“十分好。”俞秋林说:“只要小牧喜欢,那个路枫也不是很作,咱们就是养他也养得起。”曹兰黛说:“路枫不是个吃软饭的,连爷爷和父母的钱都不花,自己挣钱留学,能让媳妇养活?”俞秋林说:“那可说不好。” 曹兰黛说:“你不是舍不得女儿嫁出去吧?”俞秋林说:“就是啊。”曹兰黛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俞秋林说:“也是,那就让她搞去吧。其实我最欣慰的是小牧能跟你关系那么好,连我这个亲生父亲都绕过去,倒跟你商量。”曹兰黛说:“我真心对她好,她是有感觉的。” 俞秋林说:“我跟小牧说好了,将来她去法国学成回来,我们母女两个一块儿干咖啡馆儿。”俞秋林说:“我觉得现在很幸福,但是对秋田有一种负罪感。”曹兰黛说:“没必要,我总觉得是她派我来照顾你们父女俩的,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放心投胎去了。”俞秋林说:“我总觉得她在看着咱们,一举一动,我总也挣脱不开。”曹兰黛说:“那去庙里做法事吧。”俞秋林说:“她是超度不走的,因为对我太痴心了。” 曹兰黛说:“那只是你希望而已,因为你对她太痴心。”俞秋林说:“可是我想摆脱她,我现在每天都在想念她,无时无刻,身体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我觉得她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现在有时候感觉一些选择不是我的意志,而是她的。”曹兰黛说:“不要理会、不要在意、不要急、不要恼,忍下去直到不需要忍。你们曾经真心相爱,她早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从这个意义上讲,现在咱们是三个人在生活。” 俞秋林说:“这是你的经验和体验吗?”曹兰黛说:“是,但是我经过的男人都没有那么深刻,不过,多少也有点儿吧。”俞秋林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秋田,是个女人,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曹兰黛说:“是她也没什么,她不会害你的。”俞秋林说:“可是我是她的时候,我做出的都是错误的决定,我不得不事后做出更大代价的弥补。所以我才想,她对我不满意,我现在跟你这么幸福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曹兰黛说:“跟她没关系,是你的问题。”俞秋林说:“上一次,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控制了我的身体,是在一次跟日本经销商谈话的时候,她指使我一直在看着那个人的秃顶,把那个人看火儿了,谈判失败。”曹兰黛笑道:“日本人对秃顶敏感是出了名的,生气骂人的时候除了早为中国人熟知的八格牙路以外,还一个就是叫对方秃子。”俞秋林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通常我跟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恭敬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后来我遇到此类莫名其妙的事情多了,才想到这是秋田对我的惩罚,她不想看到她离开我以后,我还能那么幸福。” 第360页 曹兰黛说:“不是她不想,是你不想。你对幸福的承受能力不够,因此嫁祸于她。”俞秋林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幸福啊。”曹兰黛说:“我知道,这不是你想就行的,这主要是取决于你不能控制和掌握的精神力、潜意识,根性低微以至于场强不宏大,正r念难以寄存,邪见才能占到上风。体现出来就是拿秋田当作你恐惧、软弱、低下、愚昧的根源。其实这个根源不在她,而在你。你要想办法强大起来,而你强大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放下幸与不幸的执念和分别。幸不以为幸,不幸不以为不幸。要相信你对你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是绝对的统治,跟任何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俞秋林说:“真的没关系吗?”曹兰黛说:“没任何关系,不管多离谱,也是你的想法,是你当时自己的邪见,不要在意,较劲,一经发觉立即修正。”俞秋林说:“可是我摆脱不掉秋田。”曹兰黛说:“那就不要摆脱,相信她的智慧,成为她的时候,就用她的智慧办事,成为你的时候,就用你的智慧办事,多想念我和小牧,你现在是我们仰仗的男人。不要急,不要恼,也不要在意。嗯?”俞秋林说:“是。” 曹兰黛说:“睡吧。”俞秋林说:“我不想睡。”曹兰黛说:“那我教你背诵《心经》吧。”俞秋林说:“那有什么用?”曹兰黛说:“里面有一句特别适合你。”俞秋林说:“什么?”曹兰黛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俞秋林重复道:“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嗯有点儿意思,涅槃是什么意思?”曹兰黛说:“梵语原来指吹灭,或表吹灭之状态;其后转指燃烧烦恼之火灭尽,完成悟智即菩提之境地。此乃超越生死迷界之悟界,亦为佛教终极之实践目的,故表佛教之特征而列为法印之一,称涅槃寂静。简单说:就是成佛,超凡入圣。” 俞秋林说:“我就是挂碍太多,产生诸多的颠倒梦想,这句话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心经》里还说什么了?”曹兰黛说:“不到三百字,深如瀚海,光芒万丈。你必须句句熟稔,仔细的悟,能得大利益。”俞秋林说:“那就背下来吧。”曹兰黛说:“我给你写出来。”俞秋林说:“不如口传心授。”曹兰黛说:“那也好。”曹兰黛倒了沏了一壶普洱茶,夫妻两个喝着茶,曹兰黛一字一句的传授给俞秋林。 第二二三章 信赖 温耀和周狮郎在郑州买了房子,安了家,开了自己的草原阳光建筑设计公司,夫妻店。温耀负责市场,周狮郎负责设计。温耀一直在郑州远郊跑新农村建设,希望可以将特色庄园式农村建设理念贯彻下去,周狮郎没有设计任务也跟着温耀跑市场。夫妻两个也没有生活压力,可以放手做事业。 为了解决资金问题,夫妻两个推出了借款自建房,提供技术,完全由本村人自己建设,简朴风尚,家家是别墅。困难家庭可以借款建设,建成之后再还。特色庄园建成之后,生产带动旅游,家家都是农家乐。只要有土地,就不愁没资源。在这样光辉理想的带动下,三个多月的努力之后,就得到政府支持跟后马村签了合作开发协议,项目上马了。 温耀和周狮郎过的非常充实,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规划和设计成果成为现实更令人欣慰的呢?温耀和周狮郎卯足了干劲儿,全身心的投入到新农村的建设中去,夫妻两个的工作室就在村委会,吃住也在那里,村里人家轮着给送饭。 一天,温耀和周狮郎正在指挥建设,一个村民带着方克来了。温耀一见方克,心里就一提溜,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只怕是没好事。虽然他从来也没对自己有过什么不好,但是温耀看到他好像愕然的看到房檐下吊着的毒蛇。温耀赶忙迎过去,说:“方哥,你怎么来了?”方克说:“你们干的好红火啊。” 温耀说:“你也想来吗?”方克说:“想,我们珍克建筑和子正他们的火车头建筑已经步你的后尘,在多地都干起来了。”温耀说:“你们消息可真灵通,我们才一冒头,你们就跟我们抢市场了。我们比不了你们,财大气粗的,你们一定都是后来居上啊。”方克说:“市场经济就是这样了,谁也别想落下谁,一家独大。” 温耀说:“是啊,那您老来找我是?”方克说:“我在河西走廊包了二万亩戈壁盐碱地,打算种黑枸杞,养海鱼和海虾,建设叶克生态城二号,城市规划和设计打算让你们来做。”温耀说:“方哥您不是开玩笑吧?您的珍克建筑那也是河南响当当的,还用的着我们?”方克说:“你不知道,我那帮人脑子太僵化,弄出来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温耀说:“新疆珍克生态城一号,都是非常经典的设计。” 方克摇了摇头说:“横枝和塔炉生态城都在我的设计基础上拔高不少,相比之下,叶克就差了一级。现在珍克建筑的设计思路始终不能让我满意,我不想珍克生态城二号成为一号的翻版,我要创新。我本来想请子正他们的火车头来设计,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一直是激烈的竞争关系,他们也在那里搞生态城:这回叫智树生态城。我也不想沿袭他们的风格,我想要珍克特别的风格,既不落后于他们,又跟他们有明显的区别,但是也不能跟他们有明显的对抗性。听说你们夫妻现在郑州单干,我就想让你们来规划和设计是最好的。首先你对子正和我都非常熟悉,了解我们的想法,也知道我们的局限性在哪里,更有利于改进和提升;其次,你们的设计水平,尤其是狮郎的设计我也看过,值得信赖;其三,你们已经独立于子正和我,一些微妙的尴尬,也可以避免;其四,我是看你长大的,你不能不给我这个哥哥网开一面,好好的给我尽心的做。我说的对不对?” 第361页 温耀说:“对,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单,我们一定会接的。”方克说:“你看什么时候咱们把协议签了?”温耀说:“现在就可以签。”方克说:“爽快,那是不是叫狮郎一起,咱们商议一下。”温耀说:“好。”温耀带方克来到另一户农家,周狮郎正在那里跟村民指着图纸安排工作进程。 温耀说:“狮郎,来见见方哥。”周狮郎看温耀带来一个儒雅别致帅气的年轻人,就对村民说:“好,这么干吧。”村民走了,温耀说:“这位是珍克集团的方克方董,叫方哥就行了。”两个伸出手握了一下,周狮郎说:“你好。”方克说:“你好,听说建安小区和久良家园都是你的手笔,我非常欣赏。”周狮郎说:“谢谢。”温耀说:“方哥来是给我们送一个大单来了,两万亩的珍克生态城二号规划设计。”周狮郎说:“哦,那太好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方克说:“光尽力还不行,一定达到我的要求。”周狮郎说:“是。”温耀说:“方哥说现在就跟咱们签协议,这个项目一定是咱们做了。”周狮郎说:“谢谢方哥的信任。”三个人回到村委会,方克拿出来一份儿协议,说:“我已经拟好了一份协议,你们看一下,咱们讨论讨论。”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克问温耀:“你们弟兄八个现在都在做小时候理想的工作吗?”温耀说:“是,没有一个改行的。”方克说:“因为你们都很努力,所以理想才能变为现实。可以了子仪,要不我觉得他的成就应该是最大的。”温耀说:“是啊,现在老七一个人在郑州开软件公司,还是他们当初的那个底,做的非常好。” 方克说:“我记得是子正投资的吧?”温耀说:“不是投资是借钱,早已经还清了,那个公司现在是老七一个人的。”方克说:“怪不得你们弟兄八个那么捧着子正了。”温耀说:“我们小时候多得方哥照顾,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但是借钱不好意思跟方哥开口,因为子仪的原因,跟子正开口就容易多了。” 方克说:“如果你们跟我借,我也是会给的。”温耀说:“我知道,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方克说:“你们宁愿欠子正的人情,也不愿意欠我的?”温耀说:“我们跟子正没有人情,跟方哥你才有。”方克说:“是啊,你们已经跟他到了不需要讲人情的地步,也不需要讲回报,但是一旦他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是他潜在的资源,完全把他当成了亲哥哥。跟我讲人情,还是把我当外人。” 温耀说:“你也是非常好的哥哥,但是因为子仪的原因,子正确实跟我们更近一层。”方克说:“真羡慕。”温耀说:“咱们合作我们都听你的,绝不会跟你讨价还价。”方克说:“你知道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温耀说:“我知道。” 外面的村民叫周狮郎到工地去,周狮郎放下饭碗就去了。方克看周狮郎走了,对温耀说:“你的行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怎么会跟子正离婚的?”温耀说:“他本来也不爱我,狮郎出现了,他觉得我们是真爱,就放手了。”方克说:“他觉得,你觉得呢?”温耀说:“我也觉得。”方克说:“现在感觉怎么样?”温耀说:“很幸福,我觉得之前追逐子正都是在追不属于我的东西,现在狮郎是属于我的,我不用追,自然到手了。” 方克说:“原来真正的爱情是不用追的。”温耀说:“是啊,一拍即合。”方克说:“你也没有白跟子正一场,现在的生活资源都是他提供给你的。你如果自己奋斗,你和狮郎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条件,纯粹的说什么理想和事业。”温耀说:“这是我这些年从小到大,付出的报偿。”方克说:“是啊,你应得的,这也是你们的缘分有价值的地方。” 温耀说:“我跟方哥还是不能比,据说你与任何女人交往都得到了巨大的利益,没有一个女人从你那里占到一分钱的便宜,否则你是不会出手的。”方哥说:“对呀,这就是缘分利益最大化。市场经济的社会,就是应该什么都待价而沽。这不是什么可耻的行为,这是经济社会婚姻的本质。这不是没有传统的,《诗经》上就已经对这种行为下了很好的注解: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看,随着时间推移,价码越来越低了。” 温耀说:“你认为女人都是这样的?”方克说:“不只是女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待价而沽。”温耀说:“你真是把《诗经》理解出了新高度。”方克说:“骗你的,只是说着玩儿。我跟所有人的交往都是为了双赢,付出和得到是对等的,比如咱们现在的合作,跟感情无关。”温耀说:“是啊。” 方克说:“其实我是冲着周狮郎来的。”温耀说:“你又不认识他,更谈不上了解。”王子正说:“我认识你,了解你呀。你抛夫弃子,跟了周狮郎,足见周狮郎不是等闲。”温耀说:“我爱他不是因为你不是等闲。”方克说:“如果他是等闲,你绝不会对他有感觉。感觉是一个综合评价,不是单纯的某一触动就能激发。说只爱上他这个人,不讲条件的都不是人,甚至不是动物,要么就是骗子,而且相当拙劣。” 第362页 第二二四章 毒蛇 温耀说:“子正也非常看好他,如果不是这样,子正也不会放手那样彻底,那样快。他把我交给狮郎,非常放心。”方克说:“我相信子正的眼光,周狮郎绝不是个凡夫俗子,他的手笔一定会让我喜出望外。”温耀说:“如果事实没有那么惊艳呢?”方克说:“就像好的苹果树一定会结出好苹果,这个我一点儿都不会担心,事实上你也有相当的自信。你知道我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因此你肯跟我合作,就说明你对周狮郎有十足把握。”温耀说:“是。”方克说:“我来时最担心的是你因为子正的原因,不会跟我合作。” 温耀说:“怎么会?我从小就在你的麾下干事,才离开你没几年,而且明知道你也不会坑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呢?”方克说:“你看穿我了。什么时候去河西走廊考察呢?”温耀说:“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安排一下我就让狮郎过去。”方克说:“那我先走一步?”温耀说:“好的,狮郎随后就到。” 周狮郎回来,说:“方克走了?”温耀说:“他让咱们尽快过去考察,你收拾一下过去吧。”周狮郎说:“好吧。”温耀说:“我不得不嘱咐你两句,跟这个方克打交道一切都要小心。虽然咱们没必要像王子正他们那样草木皆兵,但是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个狼性十足的人。我不在你身边,你不要跟他签署任何协议,只跟他说你只管设计,其它都是我在管。”周狮郎点头。 温耀说:“人身安全也要注意,总之,各方面都要小心。”周狮郎说:“不要这么担心嘛,不会有事的。”温耀说:“危险的地方不要涉足,到那里看一看情况,就回来。唉,你不要去了,还是我去吧。”周狮郎说:“不是我设计嘛,你去有什么用?我得实地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才好因地制宜,规划设计出符合当地人文气候环境的作品,还是我去吧。”温耀说:“那好,你去,早去早回。” 自从周狮郎去了河西走廊,温耀每天晚上都给周狮郎打电话,听他讲述当地的情况,了解他的衣食住行。提心吊胆的等了半个月,周狮郎回来了,带回来一堆河西走廊的设计资料,温耀这才放了心,周狮郎一回来就开始着手设计叶克生态城二号。夫妻两个每天从早上五点钟一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睡觉,一刻不得闲,但是很充实、很快乐。 设计草图出来之后,周狮郎又去了河西走廊。温耀比前一次去稍微放了点儿心,但是心里还是犯嘀咕,每天晚上通电话。渐渐的放了心,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方克在商场上用的都是正常的竞争手段,他用的,别人也在用,并不出奇。王子正他们只是把他妖魔化了,实际上说起来,他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尤其把遵纪守法列为第一,这样的人应该归入好人一类。 过了一个月,温耀打电话没人接,温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就不安定起来,忍不住一直打,也没人接。安慰自己也许是周狮郎和当地人喝酒去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手机不在身边?他明明知道这时候,温耀是会打电话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温耀想,他走不开,或者正在开会,或者他一会儿会打过来,然而没有。温耀又不想打给方克,说找周狮郎,好像表白他们夫妻有多离不开似的。会有什么事呢?离的这么远,有事也没办法,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一早,电话还是不通,温耀打了方克的电话,方克接了,没等温耀说话,方克就沉重的说:“温耀吗?你到我这里来一趟吧。”温耀说:“我走不开,狮郎不是在你那里吗?我刚打电话,他怎么不接?他跟你在一起吗?”方克说:“他没跟我在一起。”温耀说:“他去了哪里?”方克说:“他……。”温耀说:“怎么了?”方克说:“我因为新疆这边要谈一个欧洲的合约,不在河西。狮郎据说一个人出去考察的时候被毒蛇咬了,当时他可能觉得不碍事或者根本没有觉察,也没联系谁救他,坚持往回走,晕倒在半路上。等天晚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温耀听到这里脑袋里嗡嗡的,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咽了一口唾沫,说:“不行了?死了吗?”方克说:“已经去世了。”温耀当时眼前发黑,手机也掉了。强打起精神和两条发软的腿,就收拾东西,跟进来的村主任说:“狮郎出事了,我去甘肃一趟,小楼会看图纸,先听小楼的,不行,就停工,等我回来再说,我过几天就回来。”村主任看温耀表情严肃,知道是大事,急忙说:“好。”温耀拖着行李,风一样的出了门。 温耀到了地方医院,方克迎在那里,带着温耀看了太平间里的周狮郎,温耀一阵心疼,抱住泪水不断。方克抚住她的肩,说:“节哀吧。”温耀说:“是不是你干的?”方克说:“什么?”温耀怒火中烧,甩开方克的胳膊,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克,几乎喷火,咬着牙吼道:“是不是你干的?”方克愕然的说:“我干什么了?”温耀说:“是你放毒蛇咬的他!” 方克说:“温耀,你冷静点儿,没人会希望发生这种事。”温耀一指方克的鼻子,说:“一定是你,我要让你偿命。”方克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说:“温耀,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个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的。”温耀说:“我要控告你谋杀。”方克说:“温耀,冷静。” 第363页 温耀拿出手机,拨打了王子正的电话,王子正接了,温耀说:“子正吗?你跟郑安华来河西走廊一趟,狮郎被方克害死了,我要起诉他,你们帮忙处理一下,马上来。”王子正说:“好,我们马上到。”方克满脸的不可思议,说:“你来真的?”温耀说:“谁跟你开玩笑。”方克说:“温耀,这是个意外,你不能因为失去了挚爱,就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硬拖我来给他陪葬。” 温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法庭上见吧。”方克说:“好吧,你冷静冷静,等子正来了,咱们再谈。看来我给你安排的住处也不用了?”温耀说:“不用。”方克说:“还有什么需要我的?”温耀说:“不需要。”方克说:“子正一定会安排的好好的,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那我先走了。” 高行远的电话打来了,温耀接了电话,高行远说:“我正好在河西,子正让我来看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温耀说:“我在河西医院太平间。”高行远说:“好,我马上到。”过了半个小时,高行远到了,温耀说:“是方克谋杀了狮郎,我要告他。”高行远说:“怎么回事?”温耀说:“方克让我们规划设计这里的生态城,在狮郎外出勘测的时候,让人放毒蛇咬死了他。”高行远说:“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入罪,必须要有证据。”温耀说:“咱们没办法取得证据,我要报警。”高行远说:“那报吧。” 高行远带温耀去报了警,当地警方立即立案开展调查。高行远带温耀回了智树生态城,第二天,王子正也到了,温耀说:“郑安华怎么没有来?”王子正说:“他在美国,我已经让他回来了,恐怕得过两天才能赶过来。”王子正看温耀亢奋的不正常,就说:“既然警方已经立案调查,咱们就只能等结果了,你是不是睡一下,我看你精神太紧张了。不行的话,吃点儿安眠药吧。”温耀说:“我不困。”高行远说:“咱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万一方克反咬一口告咱们诬告,咱们还得有个准备。”过了三天,郑安华也赶到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沉默不语,温耀说:“你们不想搬倒方克吗?”郑安华说:“想,我们的监察部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但是他也有监察部。这件事如果成立,应该是这样的:他培养了狮郎出门溜达的习惯,他不可能天天闷在住处,来了不就是出门考察地理环境的吗?因此还给他配了一辆车。他故意安排了一场商务谈判,去了新疆,做为不在场证明,然后找了新疆一个陌生人,说:我做了个梦,神指示我要让一个贵人帮我放生多少条毒蛇才能减免我以前犯下的错。我给你一万块钱,让人带你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你把这一袋子毒蛇放生了,我再让人带你回来。然后他指定地点,比如说哪个地方有水,风景还可以,狮郎很喜欢,出门放松的时候经常会去,就是那个地方。一切条件具备,成与不成交给魔鬼,于是魔鬼帮了他。” 第二二五章 哑巴亏 高行远说:“诸如此类的借口虽然不是非常多,但是总有几个,难道让警察去找魔鬼吗?再说,这是咱们的推测,代替不了人证、物证,虽然这更接近事实,但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王子正说:“这是方克一直以来都应用娴熟的手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和他的魔鬼吃掉。”郑安华说:“啊,一定是有个人在帮他处理这些事,一个对他来说,非常可靠的人,方克看人的眼光非常独到,不会看错人的。” 高行远说:“也许不止一个,每次换一个,用一根绳跟他穿在一起,再加上切身利益,没有人会背叛他。”王子正说:“他总能脱离我们的追踪,就算抓住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谋杀犯,因为最关键的环节是一系列没有法律追究的巧合,魔鬼在帮他。”高行远说:“好比有过敏源的食物,吃了这种食物死去的人是自己找死,跟生产食物的人无关。” 王子正说:“如果说他是蓄意生产这种东西,为了致人死亡,在法律上是说不过去的。”郑安华说:“对这个食物过敏的只有他一人,别人都没事,他不吃也没事。”王子正说:“但是以他的人性,他必定会吃。”郑安华说:“这就是方克的功课。”高行远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王子正说:“绵里藏针,挖陷阱的掩护做的□□无缝。巧合中的必然,偶然中的绝对,随机中的必杀计。”高行远说:“又能推脱的一干二净,即使被发现,也受不到任何制裁。一旦起诉他,咱们倒成了找事的人,蓄意诬告,他反倒成了受害人。”温耀说:“就没有办法治他了吗?”郑安华说:“我们这么些年没有死在他手,完全是因为自己小心,防守严密。如果周狮郎不出去,或者他没遇到那条毒蛇,或者能制服那条毒蛇,这个事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高行远说:“但是没能避免,这不能不说周狮郎倒霉了。”王子正说:“就像是踩到了捕兽的夹子。”温耀说:“你们对方克这么熟悉,他还用这种手段害过谁?”王子正说:“只是怀疑,没有实证的事,怎么好说?” 第364页 高行远说:“他的行事特征就是这样,体现在大事小情上都是这个手法。我哥、子仪、曹兰黛,他的前女友方渝、孙丽珍,甚至他老婆叶吟,死的没死的,无不上了他的套儿。他的人生就是不断给别人下套儿的人生,他自己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一个技术绝佳的表演者。” 温耀说:“怎么你们从来也没跟我说过,子仪也是这么死的?”高行远说:“没证据,怎么说呢?我们跟你说的都是推论,长期以来,我们跟方克打交道的直觉和经验。”郑安华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王子正说:“就算明知道是事实,但是心知肚明,无凭无据,说出来只会惹人反驳。”高行远说:“这就叫吃哑巴亏。” 一个星期,调查结果出来:意外,证据不足,方克无罪,结案。王子正、郑安华、高行远三个人都陪在温耀身边,温耀还要上诉,被三个人劝住了。王子正说:“你现在一个人,还是回火车头吧?”温耀说:“不了,既然已经出来了,郑州还有我未完成的事。”王子正说:“你一个人干我不放心,给你派两个助手过去吧。”温耀点头。 郑安华说:“你不是已经跟方克签了协议了吗?打算怎么办?”温耀说:“违约可能要赔偿,我想继续做下去。”郑安华说:“如果你不想做,我们替你出头。”温耀说:“我还想挣他的钱。”王子正说:“你想进一步了解他?想报仇?” 温耀说:“如果你认为子仪是死在他手,你想报仇吗?”王子正说:“我不想让仇恨绑架我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说,并没有证据表明子仪是死在他手,我也不能仅凭臆测就去恨一个人。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监测他,就像他监测我们一样,始终什么也没发现。如果我们没有找到他的破绽,你以为你能找到吗?” 高行远说:“我哥死在吴笑天之手,但是方克一定也是参与的了,我想报仇,但是他们也没给我机会。这件事已经渐渐远去,我所做的只是保护好我自己。我们对待方克的手法,也是学的他,一部分靠自己的智慧谋划,一部分交给天意。如果沉浸在仇恨里,整天想着这个事,就什么也做不成了,简直没办法生活下去。”郑安华说:“沉浸在仇恨里,正中方克的下怀,如果有什么不严密的举动,很容易被他抓住把柄,一网打尽。” 温耀说:“我就当这个事跟方克真的没关系,他如果不提,我也就不提。”王子正说:“方克显然还想跟你继续合作下去,他本意就是跟你合作,只跟你合作,他恐怕是早看上你了。”温耀说:“我没看上他。”王子正说:“这不好说,女人有时候就喜欢狠毒的男人,以为他们强大,愿意讨好,尤其这个男人又很成功。”温耀说:“如果我不报仇会活不下去的。” 王子正说:“周狮郎已经去世了,不要再搭上你,这是方克希望造成的后果,马上远离他,就算是报仇,交给我们。你不要插手,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如果你愿意,咱们复婚吧。”温耀说:“不了,我已经是狮郎的女人了,死活都是他的人,跟你没关系了,我不可能再回头找你。”王子正说:“那就好好的一个人干你的新农村建设。”温耀说:“我想做生态城项目。”王子正看着温耀没说话。 此前周狮郎的尸体一直在医院太平间放着,这时候已经定案,王子正他们帮忙把周狮郎的尸体送到当地火葬场火化了,装在一个小瓷坛里给了温耀。王子正说:“你打算去哪里?”温耀说:“谢谢你们,你们可以走了,以下的事我自己处理吧。”王子正点头,说:“有事不要一个人扛,你还有我们。”温耀说:“知道了。” 温耀看着王子正他们三个转身离去,也回身要走,差点儿撞到一个人,吓的手里的小瓷坛砸在地上,瓷坛碎了,骨灰撒了一地,也撒在两个人的鞋上。温耀定神一看,对面的人正是方克。方克蹲下身,拿出手巾擦温耀的鞋,又擦自己的鞋,又把骨灰擦成一堆,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再到里面要一个小瓷坛。”温耀没说话也没地方,方克到火葬场里面去了。不多久,拿一个新的小瓷坛出来,蹲下身,捧着周狮郎的骨灰放进了小瓷坛,小心翼翼的收拾干净了,递给一动未动的温耀。 温耀接过来,说:“生态城的规划和设计协议你打算终止吗?”方克说:“不终止,狮郎虽然不幸故去了,不是还有你吗?”温耀说:“我还得回郑州做我的新农村建设,恐怕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磋商生态城。”方克说:“我带着狮郎的设计资料跟你回郑州,我会全面向你介绍这里的情况,让你有的放矢。”温耀点头。 方克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说:“你受到了这种打击,设计期限可以后延,你不必赶那么急,咱们可以签订补充协议。”温耀说:“不用了,我能行。”方克说:“要不要休养一段时间?”温耀说:“这时候工作就是最好的修养。”方克说:“对不起。”温耀说:“对不起什么?”方克说:“要不是我邀请你们来做生态城,狮郎也不会故去。”温耀说:“是个意外。” 第365页 方克说:“我已经让人抓住了生态城里所有的毒蛇,放归到更远的地方去了。这里已经让我包下了,有毒蛇对所有人都是隐患,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温耀说:“是吗?”方克说:“是。”温耀说:“跟我还有什么关系?”方克说:“我给你在这里留一套别墅,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住,这里将来一定会很美,我要造一片海,我们会同时开发旅游和农家乐,像新疆一样。”温耀点了点头。 方克带着温耀回到自己的生态城,温耀看的出来,他是端着十二分的小心在伺候,一副毫无杂念、坦诚相待的样子。温耀始终抱着那个瓷坛,吃饭时候,方克说:“把瓷坛放在一边吧。”温耀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方克说:“你们的事业刚刚起步,而且前程远大,狮郎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走了,真是无福消受啊。你介意我谈论狮郎吗?”温耀说:“不介意。” 方克说:“愿意不愿意跟我说说他?也许心里的压抑会少一些。”温耀说:“他跟我说他本是天上的碧波童子,因为偶得一梦,梦见尘世的万般繁华和温柔委婉,师父说他该下界经历一番以消火气,所以他才下凡来的。想必是泄了火,又回到天上去了。” 第二二六章 染指 方克说:“很美丽的故事呢。”温耀说:“这不是故事,这是命运的传说,严酷无常的现实。怕吓到人,粉饰了一番。”方克说:“是啊,人都是好面子的。只要面子可爱,里子谁在乎呢?做人最要紧姿态好看。”温耀说:“你就是。”方克说:“我可不是绣花枕头,光姿态和面子好看,我是实力派: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的面子是和谐的里子自然体现出来的,没有粉饰。”温耀说:“这句话粉饰的嫌疑最大。”方克说:“我就是给你举个例子。” 温耀说:“你明知道未开发的生态城里有蛇。”方克说:“应该还有其它动物,我觉得一开发它们会自发的跑掉,不用我专门围剿。现在看来,是我疏忽了。唉,后悔莫及。”温耀说:“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方克说:“是啊,因为我们新疆生态城里那时候也有很多小动物,就是现在也有,没有特别的驱赶过。而且林子大了,反而更多了。生态城嘛,就是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地方,但是人一定要小心。如果不是狮郎被害,我也不会驱除毒蛇,毕竟它们也是这里生态的一部分。我们不可能把对人有危险的动物全部击杀,这对生态也是伤害,不是吗?” 温耀说:“你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方克说:“是啊。”温耀说:“怪不得你无罪呢。”方克说:“我的罪过是我没有保护好狮郎,如果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可是新疆那边也实在需要我去一趟。我当时也想过,让他跟我去那边看看叶克城一号,又怕他受到影响有局限,所以没带他去。”温耀说:“这都是命啊。”方克说:“是啊,前赶后赶,急赶慢赶,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让我心疼的是:狮郎非常努力,跟我相处的非常好,我们彼此欣赏,对他的初步设想和指导思想非常满意,他太适合做这个项目了,你看了他的设计草图就明白我所言不虚。” 温耀说:“他是个天才,我恐怕不能全部领悟他的设计思想。”方克说:“我觉得我已经有些开窍了,但是你应该有你的领悟,形成你的系统构建,我和狮郎的想法可以参考。狮郎和我最主要的想法,是在那里造一片海。”温耀说:“咸水湖?”方克说:“说海好听一点儿吧,其实就是一个湖。”温耀说:“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水面大了,会吸引鸟类栖息,不怕影响你的水产吗?”方克说:“不怕,我挣钱的点也不只在水产,那些鸟吃剩下的也够了。我主要的本意是改善这里的生态环境,生产能维持这里的可持续发展,这个目的达到了,就是生态城的成功。”温耀深以为是,点了点头。 王子正、郑安华、高行远回到自己的智树生态城,三个人一路上也没说句话。回来吃过了晚饭,坐在客厅里喝果茶,王子正说:“温耀接近方克是什么用意呢?她不会是看上那个装x犯了吧?”郑安华说:“关于方克,你以前什么都没对温耀说过吗?”王子正说:“我从来不提他。”高行远说:“所以温耀其实不了解咱们,也不了解方克。”郑安华说:“她觉得咱们说的是一面之词。”高行远说:“而且她从小就被方克安排进公司做事,印象里对方克应该是蛮好的。她认为咱们与方克的竞争是纯商业性的,不牵扯个人恩怨和他那个人的嗜杀本性,她没有意识到他的危险性。” 王子正说:“也许这次周狮郎之死真的是巧合呢?”高行远说:“方克瞒天过海几近于神,你会以为是巧合?”郑安华说:“方克一定是看上温耀了啊,同志们。”高行远说:“子正,这么些年,你还看不懂?凡是你拥有的,他都想染指,连女人也不例外。”王子正说:“我以为周狮郎去世,温耀还会想跟我在一起。”郑安华说:“她是不想让你为难。” 高行远说:“入则不出,出则不入,她也是要脸面、请信义的人。”郑安华说:“感情就是眼睛里不揉沙子,心存芥蒂,还过个什么劲儿呢?”高行远说:“要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感情没了就是没了,不能因为说她爱的人死了,她还能回过头来爱你,就是再爱回来也不能要。” 第366页 王子正说:“我怕她一去不回,跟了方克,那不是很危险吗?你们也知道跟了他的女人没一个好下场。”郑安华说:“也许温耀会不同呢?不到最后这话可不敢说。”王子正说:“也许他想留一个女人陪他到老?”高行远说:“反正他也够岁数了,如果到了五十以后,就招不到女人了,不用说看上的都是他的财产,谁会真心喜欢一个糟老头子。既然不是真心喜欢,他会娶一个跟他分财产?”郑安华说:“根本不可能分得到,准是婚前财产公证了,他的财产只能是他儿女的,还得等他死定了以后。有一口气,也得把的死死的。”高行远说:“加拿大的农庄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王子正说:“这么说方克只想跟温耀玩儿玩儿?”郑安华说:“他是冲着这个目标努力了,行不行他还得看缘分。”高行远说:“他一直都是在跟命运、魔鬼或是神一起玩儿的。”王子正说:“温耀一定会陷进去的。”郑安华说:“别担心了,她比曹兰黛强。看曹兰黛现在不是也蛮幸福的吗?这都是命里该着。”高行远说:“说句不好听的,周狮郎就是生命力太弱,承受不起幸福,要不然是不会死的那么干脆的。像咱们弟兄是方克最想治死的,现在还不是经历了重重磨难,好好的活着?他反倒要担心他自己的安危,防着咱们。” 高行远说:“咱们也想治死他,也失败了,可见他那个人的命有多硬。”郑安华说:“咱们跟他才叫死嗑呢,谁先松一口气,就是泥沙俱下,死无葬身之地。”高行远说:“那些女人都是咱们的战争中激起的小水花。”王子正说:“也许方克并未有咱们想像的那么阴。”郑安华说:“这个可不能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行远说:“子正你怎么了?替他说话?”王子正说:“我是替温耀担心。”郑安华说:“即便她跟了方克有危险,你也救不了她,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高行远说:“温耀在咱们的企业中都有股份,如果她跟了方克,也算是打入咱们内部了。如果这个时候,像拔龋齿一样把温耀拔了是最好的。”郑安华说:“是啊,子正,你跟她谈谈,虽然可以肯定她不会同意卖给咱们那些股份,倒是有可能卖给方克。”王子正说:“她现在毕竟还没有跟方克怎么着,我怎么说服她呢?”高行远说:“她如果跟了方克不就更难说服了吗?”王子正说:“她那么聪明一定是留着咱们的股份当后手了。”郑安华说:“说说试试。”高行远说:“如果她没有那么聪明,你也提点一下,算是尽了前夫之义了。”王子正点头。 温耀和方克回到郑州,立即驱车到了后马村,还没进村,就被发现,到村里下了车,村主任和村民已经在迎候了,村主任说:“温总,你可回来了,大家都盼着你呢。”温耀说:“这位方董是我的客户,在建筑规划和设计方面也是专家,他借宿在这里,跟我讨论另外一个项目。”方克说:“我会付伙食费的,一个月五千。”村主任说:“我们哪儿做的出那么贵的排场啊,你既然是温总带来的,我们全免费。”方克说:“那就谢谢了。” 温耀在搞生态城的设计,方克有空就跟村民们一起干活儿。过了三天,来了两个小伙子,打听到了村委会,找到温耀,其中一个说:“我们是王子正王总派来的,我叫霍云飞,这位江海涛,都是二级注册建筑师,来给您帮忙。”温耀说:“好,你们先歇歇,中午吃过了午饭,我再安排。”霍云飞说:“我们来就是干活儿来的,不用歇。”温耀说:“那好吧,这里的规划和设计工作已经都做的差不多了,风格和基调已经有了,你们来了就是负责监督建造。我还有别的工作,这里的工作你们就负责吧。”霍云飞说:“没问题。” 过了三天,霍云飞和江海涛熟悉了村里的一切,温耀就跟方克回了河西走廊。温耀跟方克回到住地,温耀说:“狮郎原来住的哪间房?”方克带她进了一间房,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张床,一张大桌子,两张办公椅,一个沙发,一个茶几。虽然是简易房,但是布置的相当温馨,主要是干净。温耀说:“我就住这里吧。”方克说:“好吧。” 第二二七章 回报 吃过了晚饭,方克和温耀讨论生态城的发展规划和设计草图,温耀发现他已经得到了周狮郎的设计精髓,不由的暗暗佩服,他不是一个外行,甚至比一般的建筑规划和设计人员更出色,跟他说话一点儿也不费劲,而是一点即透。过了一个小时,方克看了看表,说:“该休息一下了,我跟狮郎讨论也是一个小时就歇一歇。” 方克拿来了一盘精致的点心,一壶普洱茶,说:“这是我们食品公司新制的巧克力系列西饼,你来尝尝,狮郎也很喜欢呢。他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品我们的新产品,他都非常喜欢,我们口味完全一致。” 温耀吃了一口,说:“是非常好吃。”方克看着温耀吃东西的样子出了神,温耀只当作没看到,又喝了一口茶。方克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在大世界的咖啡馆儿里,我看到你们九个弟兄姐妹围在那张大桌子上开联席会议,稚嫩的面孔,认真的神态……。” 第367页 方克笑了笑,说:“真怀念那时候,后来我看着你们长大成人,一个个出落的俊雅神秀,英姿伟岸,事业都各有成,成家立业。回头的时候,发现时光真是快呀,你们大了,我也老了。”温耀说:“你现在正当壮年,怎么说老了呢?”方克说:“我时常觉得自己已经半截入土了,大概是因为叶吟去世之后,我就没有爱的原因吧。” 温耀说:“狮郎去世,我倒是没有觉得老,我是觉得灵魂已经跟着他去了,留下一个行尸走肉而已。如今看着他留下的设计,我才回过神儿来,觉得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希望我好好的生活下去。”方克说:“是啊,爱就是爱,曾经的存在就能鼓励我们成长,长留心上,不因繁杂世事而泯灭。狮郎和叶吟都是无比热爱生命的人,他们先走一步,我们要更加珍惜自己,带着他们的精神气质,把爱人未走完的路走下去,否则他们也不能原谅咱们的轻生。” 温耀说:“方哥,也许咱们之前有误会。”方克说:“什么误会?”温耀说:“因为你跟子正是竞争关系,我们就站在子正那边,甚至忘记了你当初不求回报的提携之恩。”方克说:“你也说了我不求回报,往事不要再提。”温耀说:“也许我们跟你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曾经你的好,我们都是记在心里的。” 方克说:“那就够了。”温耀说:“其实你跟子正如果不是因为商务上的竞争,也应该成为很好的朋友。即便是有竞争关系,也能成为私下里的好朋友,可惜子正没有你的心胸,不论商务还是生活都跟你对立起来。”方克说:“这也不能怪他,大部分人都是一以贯之的,分的清楚的人不多,也可以叫爱恨分明吧,爱就都是爱,恨就都是恨,其实要分部分来对待又爱又恨也蛮麻烦的。” 温耀说:“你就能。”方克说:“因为我没有恨,既然没有恨,也无所谓爱。一切都是就事论事,不无事生非。所以看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但是又都是陌生人。就像一个人坐在山峰上,向下俯瞰,一个人日出,一个人日落。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孤单,而是很享受,我觉得能看到日出日落就是我来此世的目的。” 温耀说:“没有上心的事吗?”方克说:“只有爱情不能克服,我原本以为叶吟是我今生要找的人,可是她早早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我在外面的月亮地里发现她,她坐在墙角,看着我微笑,清清楚楚的说了两个字,我的心都碎了。”方克捂住了脸,良久才把手拿开,喝了一口茶,似乎使了很大的力气。温耀说:“什么?”方克说:“子正。” 温耀说:“王子正?”方克说:“没别人,我急着救她,她还是走了。后来一切事都办完了,我前前后后的想了想,她原来爱的一直都是王子正。她原来跟王子正谈过一段儿,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温耀说:“知道。” 方克说:“后来两个人因为性格不合分了手,据说。没想到她还一直爱着子正,唉……。我在叶吟小时候就认识她,拿她当个小妹妹,对她有相当的了解。后来发现是爱以后,又跟她在一起,发现她的思想、性格、行为处事都有了断层,不像是来自她本性。我以为是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见解,也努力的把她的理想付诸现实。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那些都是来源于子正啊,子正的一切,她把自己塑造成了女版的子正。” 温耀说:“这是多大的欺骗啊。”方克说:“我如果早知道这一切就好了,一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她和子正,他们无非就是拌个嘴,有许多夫妻拌了一辈子嘴,也分不开。”温耀说:“也许子正也爱叶吟吧。”方克一愣,说:“怎么说?”温耀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爱上狮郎以后,他就毫不犹豫的跟我分手了,丝毫没有挽留,也没有痛苦和不舍,倒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方克摇了摇头,说:“不对,他一定是觉得他不可能像狮郎那样爱你,所以放心的放手了。”温耀说:“他不是没有那种爱,但是对我没有。叶吟条件那么好,他一定是还没忘了叶吟,就像叶吟对他一样。” 方克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喜欢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的,更何况成了我老婆。”温耀说:“所以他没有爱的人。”方克说:“如果你心中没有爱,怎么会支撑到现在?”温耀说:“他那个人不需要爱情来支撑,自带起落架的。”方克说:“不会,他心里一定是有个女人,非常爱,否则他不会那么稳得住。”温耀说:“也许吧,不过也跟我没关系了,我已经不爱他了,他乐意爱谁就爱谁吧。” 方克说:“现在狮郎也走了,你不想跟子正复婚吗?”温耀说:“我跟了狮郎以后,才发觉我跟子正根本不叫爱,狮郎没了,我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那种状态中去,他那么清爽的对我放手,我的心也凉了。我也该顺势离开不那么爱我的人,他松了口气,我也想松口气,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相信我还会再有爱的,只要我努力,爱我的人就会出现。” 方克说:“如果那个人你不爱呢?”温耀说:“我想我应该有孤独终老的勇气,不应该把自己的幸福和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方克说:“我都做不到这一点,我觉得能使人快乐和幸福的最终还是人,而且是别人,我是典型的社会型动物,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现在支撑我的就是两个孩子,要不然我早垮塌了。”温耀说:“孩子也指不上。” 第368页 方克说:“但是可以暂时慰藉心灵,他们对你是真爱,血浓于水嘛。所以你看,你把孩子给了子正,他在财产分割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一半家产都给你了。其实你想想你做了什么?那些财产都是王子正的,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果离婚,给你一半财产,为什么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当时真爱他?真爱拿钱买不来,所以他愿意给你钱,也不觉得可惜。你又给他生了孩子,他觉得更够本儿了。” 温耀说:“我是遇到狮郎以后才知道我对他也不是真爱。”方克说:“但是王子正当时觉得你对他就是真爱了,后来觉得是误会,孩子又给弥补了。你没要求复婚,那他呢?”温耀说:“他倒是说要复婚,被我拒绝了。”方克说:“为什么要拒绝呢?”温耀说:“大家都知道谁也不爱谁,也都有条件不必搭伙日子也过得下去,何必勉强自己,又勉强他人呢?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勇气独立生活。” 方克说:“这不是勇气的问题,这是骄傲导致的自我毁灭程序,你正在走这个程序。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和子正复婚的。”温耀说:“外人也许会这么看吧,但是我们是当事人,都清楚彼此已经不可能。当初在一起就是错,错误解除,不可能再错。我会一个人坚强的,不要替我担心,我具备一切幸福生活的潜质,即使一个人。”方克说:“真想不到你这么清秀柔弱的女子,内心会这么强大,比我强太多了。大概也是被子正锻造过的结果,就像当初的叶吟一样。凡是在子正面前走过一圈儿的人,包括曹兰黛,无一例外都是外柔内刚的宝剑。” 方克两眼粼粼的波光,闪闪的晃着温耀,说:“咱们有可能吗?”温耀说:“咱们只可能是朋友关系。”方克说:“为什么?”温耀说:“我不想让子正不舒服。”方克说:“又不是我致使你们分开的,而且现在咱们都是单身,各方面条件也允许,可以发展发展。怎么样?想的话,算我一号?”温耀说:“好的,我会考虑的。”方克高兴的拍拍腿说:“太好了,我还记得我初见你的那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想不到十几年之后,咱们这样在一起讨论思想和感情问题,而且有希望成为夫妻。唉,真是世事难料,让人感慨万端呢。” 第二二八章 秋夜 温耀说:“你觉得你对我是爱吗?”方克说:“是啊,忽然觉得爱上,仿佛冥冥之中的神喻,来自遥远的召唤。”温耀说:“我不是小女生了,这种神话故事是骗不了我的。”方克说:“觉得咱们很合适,就像是两个迷路的人碰巧走到同一个路口,谁也不讨厌谁,可以结伴一起走下去。我不会怀疑你看上了我的钱、地位、权势及其它,只是一个生命里的伴儿,可以信任,可以依偎,我对你也是一样的。一起承担未来,承担彼此的生命。” 温耀说:“我的感情到了不应期,你跟我说这些,我一点儿也不向往。”方克说:“我可以等,只要你给我机会,就会看到我的诚意。”温耀说:“我觉得为难。”方克说:“那就姑且什么都不要想,只想咱们的生态城吧。”温耀点头。 已经是十月天,秋夜凉爽,方克和温耀不觉工作到九点。方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如到院子里去坐坐,我让人从新疆带来了很多瓜果,你也尝尝。等这里的工作完成了以后,我带你到新疆的生态城去看看,那里的设计是叶吟的风格,或者说是子正的风格更恰当吧。虽然我已经知道那其实是叶吟对王子正爱的象征,但是依然无法拒绝它的美,在我想像之外的美。这么多年,它依然是美的,包含了叶吟对子正的所有想像和向往,体现了叶吟对子正的完美想像。我当初看的时候十分不解和钦慕,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有那么简洁刚毅的一面,唉,我应该早有领悟的。” 温耀说:“建筑确实能体现一个人的特质,你这么说,我也想去看一看呢,混合了叶吟和子正特质的东西,看一看,一个女人对一个深爱的男人是怎样的理解。”方克说:“正如这里的生态城是你对狮郎的理解。”温耀说:“是的。”方克说:“也许我建的第三座生态城会是你对我的理解,唉,说这话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沮丧,极可能还是轮不到我。唉,我的命啊。” 温耀说:“不论生态城体现的是谁的特质,你是得到最大利益和实惠的人。”方克说:“别跟我提实惠什么的,我现在就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温耀说:“那些都没用。”方克说:“我以前也觉得没用,可是我现在觉得有用,而且是非常有用。情致影响身体,思想指导行为,谁能真正不在乎?全放下?既得利益能不能完全满足心理生理需求?我现在觉得不能。可以绝对一点儿说:影响我的心情,就是影响我的寿命。” 温耀跟着方克来到院子里,两个人坐下。方克叫人来摆上伽师瓜、葡萄、巴旦木、碧根果,温耀说:“这么丰盛啊。”方克说:“这次只带了这几样,那里的好吃的还多着呢,等咱们这里的工作完结了,我带你畅游新疆,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当然这里将来也不错,但是论吃是比不上新疆的。” 第369页 温耀说:“我可不想变成胖大妈,再说,这里的工作完成以后,我还得回郑州,继续那里的特色庄园式农村建设工作。”方克说:“本质上还不是跟我干生态城一样?”温耀说:“跟你比不了,你是完全自己创造一个城镇,无中生有;我们是在现有基础上改造,而且还达不到你的规模,称不上城镇,只能叫庄园式农村。” 方克说:“现在子正他们的火车头和我的珍克也在搞这个,都是你和狮郎带领的,要不然还想不起来搞。”温耀说:“这就是市场啊,一哄而起,一哄而散。”方克说:“这绝对是个大市场,可持续发展的项目,一定大有可为。”温耀说:“我这样的小公司可顶不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会被迫退出这个市场的。” 方克说:“那就干脆到我的公司来干,我聘你当ceo。”温耀说:“到那天再说吧。”方克说:“我知道是不会有那天的,你宁愿选择第三方。”温耀说:“你这么说我就是想来也来不成了。”方克说:“你想就能,现在就可以,我马上给你办。”温耀说:“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方克说:“你明知道我会当真。” 温耀抬头看了看星空,说:“天空真美啊,浩瀚幽远。”方克说:“此时此刻我会记一辈子的。”温耀说:“季节也很舒服。”方克说:“人也对,真想就这么一辈子。”温耀说:“你不是在加拿大也有农场吗?”方克说:“是啊,而且收获颇丰,去年的物产有七成都销到中国高端市场。那里的风光更美,如果在那里终老是非常舒服的,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到那里去,那里是我养老的资粮。除非死是不会撒手的,我如果死在你前面,可以留给你。” 温耀说:“你明知道我不需要。”方克说:“你明知道我会给,或者我另有安排,你只要跟我到加拿大去,我就给你买房子置地,把你的后路安排的妥妥的。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是加拿大人了。” 温耀说:“有钱真好,到哪里都能过上理想的生活。”方克说:“不是容易得来的。”温耀说:“自助神助,连神都在帮你。”方克说:“是啊,如果不是诸神帮我,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庆幸我活了下来。贝多芬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屈服。而我要说的是:命运是我的翼下之风,我要乘风直上九重霄。”温耀说:“能做到的人不多,你能,说明你比一般人智慧。” 方克说:“这也是生活磨练、生命蓬勃汹涌的体现,而且我也能承受天意这样的安排,得享如此大富贵。如果不是我承受能力强,早死翘翘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生命的承受能力差,不能坦然接受上天赐予。我指的不止是幸福,也指相应的苦难。我是从苦难里闯出来的,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当初苦种善因,今得享乐善果。” 风从广袤的土地上吹过来,温耀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是怎么看王子正的?”方克说:“就是一个兄弟,虽然你可能觉得我这么说矫情,但是我真的是这么以为。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激励我取得如今这样的成就,我们相互启发,相互鼓舞,像两股纠缠在一起的龙卷风相伴着在辽阔的大地上驰骋。风那么短暂、转瞬即逝,可是我们的生命就像是风一样,吹过了,就完了,人活一口气,气就是风啊。我跟子正的命运是有纠葛的,这也是缘分,所以我称他为兄弟。”温耀说:“真是感情细腻深厚的人呢。” 方克说:“虽然子正也许不这么认为,但是等我们老了,我相信他回忆起我,也会感念我的陪伴和磨砺呢。”温耀说:“你们的思想意识完全不一样呢。”方克说:“所以我容得下他,他容不下我。说到这里,我想到了狮郎。狮郎跟王子正颇有相似,可是真的很可惜,他跟我相处的就非常融洽,敬重我、欣赏我、拿我真当兄长一样对待,真是个诚挚纯真的人呢,他意外去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方克抹了一下眼角,说:“我相交遍天下,却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真正的兄弟情谊,真心的交流,无话不谈,你都不知道我们相处一个月都是怎么度过的,太和谐了,我寸步都不想离开他,我是真爱他,是他让我品尝到真正友情的蜜果。他走了,我比任何时候都觉得孤独,从骨髓里往外冒凉气,你是不会明白的,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深刻缅怀,会到达那么深入的层次。” 温耀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爱的是子正一个人,世界上仅此一个。直到遇到狮郎,我才觉得,我原来爱的是他那一类人。一类人里不只一个,而且狮郎又那么爱我,我就义无反顾的爱了狮郎。我的成长告诉我,爱不是唯一的,就像种子发芽,只要温度、湿度这些条件合适,就会发芽,不必非要在哪一片土地里,等待春天。” 方克说:“是啊,我不是也在沙漠戈壁里做了绿洲了吗?”温耀说:“这不是爱不专一,这是生命力顽强的象征,爱人的能力就是生命力。”方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咱们像是两棵被移植到一起的树,都活了过来,而且根已经开始从伤害里生长在一起。” 第370页 温耀说:“真要是树就好了,我愿意接受周围的一切。”方克说:“咱们就是树,树人,你想想,能有什么大的差别?都是自然界能量转换体罢了。”温耀说:“树不能动,人能动,是因为人生命的意义在于寻求,人的一生都在寻求中,直到生命结束。” 方克说:“你要这么说,所有的动物也是一样的,比如角马的大迁徙,鲑鱼的洄游,候鸟的冬去春回。即使不动的树也是向着阳光生长的,好吧,它们更多的是随遇而安,你是这个意思吗?”温耀说:“是。”方克说:“你是说你就不能?”温耀说:“是。”方克说:“真是泡不开的死豆啊。” 第二二九章 订亲 七岁的王吉良自从缀学进了王子正的公司,俨然是个大人模样,各方面都尽量显得职业化,跟伍阳九岁的儿子伍远野每天都要通电话交流工作心得和学习、生活状况,跟做为老师、上司的父亲王子正倒是一副公事公办、无话可说的样子。王子正到了王吉良的办公室,交代完工作,放上一纸书单,明知故问的对王吉良说:“最近又交了什么朋友?好像很忙的样子?” 王吉良说:“我就只有远野哥,您明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交朋友是非常谨慎的。”王子正说:“朋友遍天下才是成功。”王吉良说:“那等于遍地挖陷阱。”王子正说:“谁跟你说的?”王吉良说:“远野哥。”王子正说:“谁告诉远野的?”王吉良说:“伍叔。”王子正说:“说的对,确实没十分必要的人,还是不要占有你的大脑容量才好。” 王吉良说:“您看您跟我说的话就是陷阱。”王子正说:“我说什么了?”王吉良说:“您真的以为朋友遍天下才是成功吗?”王子正说:“当然了,这是成功的标志。”王吉良说:“也就是说朋友是以成功为前提的?”王子正说:“可以这么说。”王吉良说:“如果不成功就没有朋友了?”王子正说:“嘶……,对。” 王吉良说:“那样的人怎么能称为朋友呢?”王子正说:“我的意思是说:做朋友也是有条件的,平等正常的交往关系都是旗鼓相当的人。你如果成功就会交成功的朋友,你如果不成功就只能交不成功的朋友,否则朋友关系最基本的平等就不存在。”王吉良说:“所以我跟您不是朋友,我现在在您的庇护下生活也可以叫寄人篱下?”王子正说:“咱们是父子,应该叫传承。”王吉良说:“我和远野哥打算创办自己的公司。”王子正说:“做什么?”王吉良说:“我们想做动画片,既是兴趣也是理想,我们想制作出我们自己想看的国产动画片。” 王子正说:“你们会做什么?还是花钱找人做?钱从哪里来?”王吉良说:“我们打算自己做,现在正在学习期间,所以,您给我的这些书单等我有时间再说吧,我有我自己必须要看的资料和书籍,实在没工夫看您给我的这些之乎者也。”王子正说:“制作那样滑溜溜带反光的塑料感3d动画?”王吉良说:“那种?不做,我们做的是2d动画,导师是宫崎骏和新海诚,国内《大鱼海棠》那种画面质感的唯美风格。”王子正说:“主要是日系了?”王吉良说:“也会有早期中国动画风格的作品,比如水墨动画,这得主要看故事需要。” 王子正说:“所以你在学音乐和美术?”王吉良拿出自己画的草图,递给王子正,说:“画的很粗糙,真的拿不出手。”王子正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直抽筋儿,说:“你这样猴年才能成为动画家啊。”王吉良满脸严肃的说:“我主要管构思,就是脚本。而且电脑画的更精致,我学画画主要是为了提高修养,可以过来看看我的电脑绘画图本。” 王子正伸头一看,电脑上显示着一张城市风光,王子正捏着下巴说:“这张还可以,真的是你画的?”王吉良说:“不是,我是说我的目标就是这样。”王子正说:“得加十倍的努力才行。”王吉良说:“我们只是刚刚确定这个想法,以此做为我们毕生的事业。一生还很长,我们决定用三年的时间做准备,然后再上路。” 王子正说:“会先在动画公司里兼职吗?”王吉良说:“我们这个年纪人家是不会要的,而且我们不想沾染上那些公司的恶习气,我们要以纯我们的方式制作、运作和经营。就像是苹果公司的乔布斯,我们要成为动画界的乔布斯,有完全的行动力。”王子正说:“需要我支持吗?”王吉良说:“不需要,我们能行。”王子正说:“好像蛮认真。”王吉良说:“就是认真的。”王子正说:“我不信。”王吉良说:“跟您完全说不通,倒是也没必要说的太清楚,您只要知道我在干事业就行了。” 王子正说:“现在已经开始做了吗?”王吉良说:“是的,虽然进展缓慢,但是我们已经在路上,第一部 打算做中国成语故事。”王子正说:“这个可不容易,弄不好会拍的很呆板。”王吉良说:“看谁拍。”王子正笑道:“也是。” 第371页 郑安华打来电话,说:“今天我女儿生日,正在行者茶楼happy,我小女儿想跟吉良订个娃娃亲,你快带吉良来拜见岳父,我大女儿订给了远野。”王子正说:“伍阳也来了?”郑安华说:“没有,刚刚电话里订的。”王子正说:“一会儿到。”王吉良说:“远野哥来了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王子正说:“没来,你郑叔的两个女儿过生日,让咱们过去。”王吉良说:“郑白和郑李来了?”王子正说:“是。”王吉良说:“她们放春假了吗?”王子正说:“应该是。”王吉良说:“远野哥要是也来就好了。”王子正说:“你喜欢郑白还是郑李?”王吉良说:“都挺喜欢的。”王子正说:“如果要订亲呢?”王吉良说:“订什么亲?”王子正说:“选一个当你媳妇,长大了一个床上睡。” 王吉良说:“我不习惯和人同睡。”王子正说:“一起玩儿呢?”王吉良说:“还是远野哥好了。”王子正说:“你不觉得女孩子吸引你吗?”王吉良说:“不觉得。”王子正说:“如果让你必须选一个呢?”王吉良说:“不选。”王子正说:“说好了做特别好的朋友呢?”王吉良说:“其实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子正说:“觉得怎么样?”王吉良说:“是刚才郑叔跟你说的吗?”王子正说:“是啊。” 王吉良说:“既然郑叔说了,我也不好反驳他。郑白一定是说给远野哥了,我还有的选吗?”王子正说:“你有什么都想分给远野吗?”王吉良说:“说好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一切都要共享。”王子正说:“那正好,郑白就是已经订给远野了。”王吉良说:“郑叔真是这么分的吗?”王子正说:“是啊。”王吉良说:“好吧,郑李虽然刁一点儿,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忍。” 王子正父子到了行者茶楼,见到郑安华一家人。打过了招呼坐下,郑安华说:“吉良,喜欢郑李吗?”王吉良说:“喜欢。”郑安华说:“那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未婚夫妻了。”王吉良说:“好吧。”郑安华说:“这样乖,难道没问题吗?”王子正说:“他一定在想等长大了再要反悔也不迟,这家伙心里从来就没有承诺这一说法。” 郑安华说:“知子莫若父,看来是这样的了,嗯?吉良,是吗?”王吉良看着王子正说:“我例来重信守义,您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王子正说:“你郑叔比我了解你,我看你怎么装。”王吉良说:“所以我在郑叔面前是真实的,根本不用装。” 王子正说:“或者说装不装都一样。”郑安华说:“所以你说什么怎么说都不重要,你只是表明你对这个事不反对也不赞成,有这事跟没这事也一样。”王吉良说:“远野哥是怎么个表态?”郑安华说:“你们兄弟俩出奇的相似。”王吉良说:“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郑安华说:“就是让你们多亲多近的意思。”王吉良说:“本来就很亲近嘛,为什么一定要订亲呢?”郑安华说:“突发奇想,契约世界什么都应该事先确定下来然后指引履行,只要你不是十分抵触,应该就会心想事成。” 王吉良说:“郑叔,你是看在我爸,还是看在我?如果我越长越平庸了呢?虽然现在的苗头好像将来是个大人物,但是好像不等于就会成为呀?如果我平庸你也愿意,我就真心的会娶郑李。”郑安华说:“只是此时愿意?”王吉良说:“是。”郑安华说:“那我也是。”王子正说:“你们的目的是拌嘴还是订亲?”郑安华说:“订亲。” 王吉良说:“我同意。”王子正说:“远野也是这么难缠吗?”郑安华说:“更难缠,但是他也同意了,当时。”王吉良说:“他知道郑李订给我了吗?”郑安华说:“我首当其冲,就是说了这个。”王子正说:“高,还是你了解这小哥儿俩。”郑安华说:“是啊,一根儿绳上的蚂蚱。” 王子正说:“早应该说这个事。”郑安华说:“我着手这个事有个原由。”王子正说:“什么?”郑安华说:“方克的女儿订给了丁丁的儿子。”王子正说:“他没跟我说。”郑安华说:“你还不是知道了?” 王子正说:“方克知道他对咱们来说是危险的,而咱们对他来说是安全的。”郑安华说:“是啊,把最不放心的宝贝女儿给了咱们。”王子正说:“他信任咱们超过了信任他自己。”郑安华说:“这是多年交手的经验,他服了咱们了。”王子正说:“也许只是看好丁丁。”郑安华说:“也许,只有丁丁左右逢源,谁也无恨,吉庆之家。” 第二三零章 深谈 郑安华说:“方克已经把无人驾驶和新材料的股份转到了他女儿名下,据丁丁说:等到他女儿结婚的时候会把所以新乡的产业都给他女儿。”王子正说:“他已经不打算跟咱们嗑下去了?”郑安华说:“主战场已经在农业产业及相关了。”高行远说:“大概他年纪渐大,已经逐渐认识到真正适合他干的是什么。” 第372页 郑安华说:“也可能是想跟咱们搭伙,往咱们里面揳钉子呢这是。要想得到什么,就得先给予什么。”高行远说:“咱们风头越来越盛,这也是他的保障措施,那家伙觉得吃力了吧,想搭咱们的车?”郑安华说:“渗透得一点儿一点儿的来,这是要釜底抽薪呀。” 王子正说:“已经开始为下一代着想,要跟咱们化敌为友了吗?”郑安华说:“也有这个可能。”高行远说:“还是不要想的这么美好吧,狼会爱抚羊吗?只有不断的吞食,方式虽然百出,但是目的没有什么不同。”郑安华说:“也是,方克的一贯作风就是吞食策略,不论敌友,友大概会更倒霉一点儿。” 王子正说:“也是,食肉动物生出不食草动物,他越是表现友好,越是□□烦。”高行远说:“也许他已经把他的生活理念和生意经传给了下一代,咱们的下一代还懵懂着呢,岂不是先输了一节?”王子正说:“要不要像孩子们特别介绍一下方克呢?”郑安华说:“方克的典型手法是温柔一刀,解释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没有点儿阅历恐怕还理解不了。” 王子正说:“是啊,这种策略听起来也蛮枯燥,孩子们完全体会不到这种厉害关系,说了也是白说。”高行远说:“不会白说的,而且吉良和远野已经算是步入商界了,提点一下很有必要。”郑安华说:“可以说说试试。”王子正说:“以前我还觉得人和动物比最大的区别就是智商和文明,现在越来越觉得其实没区别。”高行远说:“只是貌似好些。”郑安华说:“貌似之下更丑陋。” 王子正说:“方克还有个儿子,不知道要寻谁家的姑娘。”郑安华说:“这个儿子如果有潜力,恐怕不用他安排。”高行远说:“就是这个女儿,也是姑且如此,就算将来有个意料之外,他一定有准备接受。”郑安华说:“他跟他的命运是兄弟,什么都会留一半儿给这个兄弟。”王子正说:“也是有这个智商能跟得上、陪得起。” 郑安华说:“他深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子正说:“他那个不急不燥的劲头儿,我现在也学不来。”高行远说:“我不信他能做到,他那出奇的冷静就是他的疯狂。”郑安华说:“这话对,我觉得他从来就没有正常过,谈什么不急不燥。”王子正说:“他觉得咱们也不正常。”郑安华说:“那倒是。”高行远说:“他觉得咱们傻。”郑安华说:“又傻又装。” 王子正说:“不会吧?咱们如果傻早就被他剿灭了。”郑安华说:“他是刻意留着咱们当镜子使呢。”高行远说:“如果没有咱们,他的人生就太枯燥了。”王子正说:“拿咱们当成肉骨头耍了。”郑安华说:“他吃准了咱们是完全无公害食品。”高行远说:“真想毒死他,但是他太滑了。如果设计,只会被他把咬一口。” 连着一个月没有性生活,曹兰黛浑身难受,以前都是俞秋林主动,可是现在俞秋林不主动了,曹兰黛就开始主动。明晃晃的月亮正当头,秋季凉爽,开着的窗户里微微的吹进来凉爽的风,白窗纱飘逸着,窗台上茉莉花开,淡淡的悠香。俞秋林自从吃过晚饭就在书房里,曹兰黛洗漱完了,没有开灯,屋内地上一米月光。曹兰黛盯着月光,等啊等啊,俞秋林始终也没进来,不用说,他又打算宿在书房了。今天可不能由着他,曹兰黛走进书房,俞秋林连头也不抬,专心的用毛笔写着什么。 曹兰黛走过去,俞秋林停下笔,说:“你来了?”曹兰黛说:“在写什么?”俞秋林说:“在抄金刚经,打算传给信众。”曹兰黛说:“信众都不懂什么意思。”俞秋林说:“所以我抄的是南怀瑾先生的《金刚经说什么》,原文配上解说,非常好了,我从中受益非浅,相信别人也会从中有所感悟。”曹兰黛说:“那本书里说的并不是那么透彻,颇多错误,浅陋的地方。”俞秋林说:“作为入门的书还是很好的,《金刚经》主要靠自悟,本来解释不清楚,姑且这么说,也不至于误人子弟。” 曹兰黛说:“今天不要写了,早点儿睡吧。”俞秋林说:“你先睡吧,我晚一点儿睡,还在书房里。”曹兰黛弯腰趴在桌子上,以手支着腮,歪着头,温柔如水的说:“今天跟我睡吧。”俞秋林正色说:“不了。”曹兰黛说:“那到什么时候才?”俞秋林说:“我正好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曹兰黛说:“咱们躺下慢慢说。”俞秋林说:“就在这里说吧,你先坐,我去倒怀茶来。”俞秋林的神情,让曹兰黛觉得是大事,但又不像是什么坏事,可是也不像是好事,好像要深谈一样,就乖乖的坐到一边沙发上。俞秋林出去端来一壶熟普洱茶,两样小点心。放到茶几上。曹兰黛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块小点心,俞秋林也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块小点心。 曹兰黛说:“什么事?”俞秋林说:“我还记得当初你教我背诵《心经》的情景,你记得吗?”曹兰黛说:“记得,历历在目。”俞秋林说:“我非常感谢你。”曹兰黛说:“何必这么见外呢?”俞秋林说:“不是见外,是真心的感恩。”曹兰黛说:“你现在这样,我倒有点儿后悔。因为好像从那以后,你就渐渐的变了。关于佛教我只是给你起了个头儿,你就一个猛子扎下去了。到现在跟我既没有话讲,也不同房了。” 第373页 俞秋林说:“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本身发生了变化。我以前完全依赖于另一半,现在才开始明白,谁也不应该依赖,而应该有直须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的勇气。”曹兰黛说:“悟了吗?” 俞秋林说:“没有,但是终于找到了立身之本,本在自身。”曹兰黛说:“不错。”俞秋林说:“佛法博大精深,我想出家专门研习。”曹兰黛看着他,默了一会儿,说:“你没开玩笑吧?”俞秋林说:“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曹兰黛说:“你还有父母呢?小牧呢?我呢?公司呢?”俞秋林说:“罢了都。”曹兰黛说:“你要研习佛法我不反对,但是真的有必要出家吗?在家出家都是一样的,譬如你说的南怀瑾也并未出家。”俞秋林说:“所以你看他被人诟病的不少,都说他是半瓶子水,没什么见识还硬要拉大旗作虎皮。” 曹兰黛说:“那你还抄他的书教化人?”俞秋林说:“对于初学的人,他还是有帮助的,深了就不行了。”曹兰黛说:“赵朴初也没有出家。”俞秋林说:“每个人的因缘不同,我想做职业僧侣,而且机缘也到了,我要到圭峰山上草堂寺出家,定了的。” 曹兰黛说:“你要跟我离婚吗?”俞秋林说:“得离。”曹兰黛说:“小牧还小,又在国外,她怎么挑起这么个大摊子?”俞秋林说:“你们关系那么好,你不会什么都不管吧?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小牧聘用你做ceo。” 曹兰黛说:“百分之二十太优厚了吧?”俞秋林说:“因为我知道你会尽心的。”曹兰黛说:“还是不要出家了。”俞秋林说:“我走之后,不要再跟方克有任何联系。”曹兰黛没吭声,俞秋林说:“那我就要对给你的股份做约束了。”曹兰黛说:“我在任ceo期间,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获利?但是一离开,但不会实际拥有股份?”俞秋林说:“是这样。” 曹兰黛说:“你为什么不像伍阳一样依附于王子正他们?”俞秋林说:“之前的经验证明,依附于他们必然要付出实际的利益,而且还不能少,这个社会没有白干活的人。而且他们过于强有力了,我想留给你和小牧一片天,最好能从方克和王子正的旋涡里出来。” 曹兰黛说:“方克不会放过我的,能跟他抗衡的只有王子正他们。你不如再卖些股份给王子正他们,索性把美加特也交给他们经营,我和小牧都能得到实际的庇护。我们只想经营那家咖啡馆儿,别的也不想操那么大的心了。”俞秋林说:“格局就那么大了吗?”曹兰黛说:“是野心没那么大,不信你问小牧。”俞秋林说:“好吧,我跟王子正他们谈。” 第二三一章 农禅 今天一月末就是春节了,俞小牧回来过春节,曹兰黛到机场去接。俞小牧说:“我爸呢?”曹兰黛说:“出家了。”俞小牧说:“什么?”曹兰黛说:“你爸要给你个惊喜,所以没让我跟你说。”曹兰黛说:“我爸怎么了?”曹兰黛说:“出家当和尚了。”俞小牧笑道:“当和尚?真的假的?”曹兰黛严肃的看了她一眼,说:“真的。” 俞小牧收敛的笑容,说:“为什么?生意失败了?还是短期出家,过个半年一年再还俗?还是到寺庙里去做义工了?”曹兰黛说:“正儿八经的和尚,以后还不还俗倒是没说,应该是不会还俗了吧?以他的性格,人生行到此处,悟道得身,对凡尘已经没有贪恋了,转身而去再不还。嗯,颇有这个架势。另外,我们离婚了。你回来还得办一些手续,他的一切都划到了你的名下,我们之前有财产公证的,你知道。” 俞小牧说:“他不是什么都不信的吗?”曹兰黛说:“唉……。”俞小牧看了看窗外,说:“咱们现在去哪儿?”曹兰黛说:“圭峰山上草堂寺。”俞小牧说:“难道他是被那里的大师点化了吗?”曹兰黛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说,我也没问,他决心已定,我再揪那些细节还有用吗?反正是出家了,我说等他还俗,他说不还俗,还俗也不找我了。”俞小牧说:“那就是下定决心不还俗了呗。”曹兰黛说:“我真后悔。”俞小牧说:“后悔嫁给他?”曹兰黛说:“后悔教他背《心经》。” 俞小牧说:“不是吧?”曹兰黛说:“他当时说时常有些很恐怖的想法,弄的睡不安宁,我才教他背那个,谁知道他……,唉……,你说我这丈夫没了不是自找吗?”俞小牧说:“原来他是受你点化。”曹兰黛说:“不是我推脱,我有何德何能能点化得了他?只不过鬼使神差给他做了个引子,虽然说这也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但是我还是有那么一小点儿后悔。这要是别人,我也就没的说了。” 俞小牧说:“我也觉得不是你的错,是你们的命运。”曹兰黛说:“你是不是只想跟我一起做咖啡馆儿?不想经营美加特?”俞小牧说:“是啊,我想将来我爸那个公司可以直接传给我的孩子,我就不做了,可是他现在出家了,我就不得不接手了,怎么办?”曹兰黛说:“我已经建议把美加特的经营权交给王子正他们了。” 第374页 俞小牧说:“那我就不用管了?”曹兰黛说:“是,尽可以放心去专攻你的西饼。”俞小牧说:“咱们将来不开分店好吗?如果客人满到百分之八十,就摆上客满的牌子,改由窗口售卖?”曹兰黛说:“生意会那么好吗?”俞小牧说:“如果我做出了名就会了。”曹兰黛说:“好,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有前瞻性。” 母女两个说着话,到圭峰山下停了车,徒步上山,俞小牧说:“能在这里出家一定会长寿的。”曹兰黛说:“是啊。”俞小牧说:“龟虽寿……。”曹兰黛笑道:“他一个悟了的人,生命的意义自然跟咱们不同,佛法只是自然平常。寿与不寿,对他来说也是自然平常。”俞小牧说:“你这么理解他,也会出家吗?”曹兰黛说:“不会。”俞小牧说:“红尘还有贪恋?”曹兰黛说:“我喜欢男男女女、恩恩怨怨那种生活,不有个男人,我的日子是撑不下去的。” 俞小牧说:“我也是,那你现在怎么办?”曹兰黛说:“再找一个呗。”俞小牧说:“你情史那么丰富,会不会喜欢的人已经绝了?”曹兰黛说:“怎么会?不过你这样想也难怪,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以为爱只有一个,傻傻的以为自己会从一而终。渐渐的人生的画卷展开来,我才发现世界有多么广大,可爱的人比比皆是。找不到爱的人,只不过是自己固步自封罢了。”俞小牧说:“所以你从不为错过的人惋惜吗?”曹兰黛说:“以前会,现在不会了。”俞小牧说:“你就是传说中那种怎样都会幸福的人吗?”曹兰黛说:“是哎。” 俞小牧说:“可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冷酷。”曹兰黛说:“孩子,这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从异性那里不断获得幸福是人这种情种类动物的基本生活动机,也是智商高的体现。其它物种有像人类这样,天天做r爱反而越活越精神的吗?”俞小牧说:“还真没有。”曹兰黛说:“所以。”俞小牧说:“所以你现在已经开始物色男人了吗?”曹兰黛说:“是啊。”俞小牧说:“有目标了吗?”曹兰黛说:“有几个。” 俞小牧说:“如果我爸还俗了呢?”曹兰黛说:“如果到时候他和我还愿意,如果到时候我对当时的男人不满意,不过,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是十分有道理的,我想,嗯,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就像你爸说的,缘分断了就是断了,没必要再硬续下去,狗尾续貂的事,我们都不会干。” 俞小牧说:“那你们就是那种人家说的分手了还是朋友?”曹兰黛说:“那要看怎么才算朋友了。”俞小牧说:“比如你代替他来照顾我。”曹兰黛说:“还不如直接说咱们是朋友。”俞小牧说:“你不想做他的朋友?”曹兰黛说:“我是不想攀缘。”俞小牧说:“我遇到你很幸运,你对我没有坏心眼儿。”曹兰黛说:“这倒是真的,这样说来,我遇到你也很幸运。”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到了山门,曹兰黛说:“一看到这古香古色的庙宇,就让人想合十。”俞小牧说:“怎能不烧柱香?”门里出来一个和尚,俞小牧说:“请问俞秋林在吗?”和尚说:“在豆腐房里做豆腐。”两个人先到庙里烧了柱香,打听了豆腐房的位置,进了豆腐房。俞小牧看着俞秋林光着头,穿着灰布僧衣,正干的卖力。就叫了一声:“爸。”俞秋林回过头来,说:“你们怎么来了?到外面等我,我腾出手来就出去。”曹兰黛和俞小牧出了门,在外面等,天上开始飘下了小雪。 俞小牧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流了下来,曹兰黛拍了拍她的肩,说:“唐代的百丈怀海禅师倡导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生活,规定寺院僧众,无论职位高低,都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以求生活的自给。据说,当年怀海禅师以身作则,带领僧众参加劳动。执事僧见他年老,心中不忍,暗中藏了他的农具,请他歇息。怀海一时找不到他的农具,竟然不肯吃饭。怀海之后,农禅之风盛行禅林,禅宗认为,穿衣吃饭、日常劳动,都是佛法。实行农禅,可使得心境溶为一体,佛法、世法打成一片。这是他想要的生活,你看他多卖力呀。” 俞小牧说:“我不是看他辛苦才流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酸。”曹兰黛说:“我那天看着他剃度也哭了,从此这个男人再不属于我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应该不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他找到了他的本我和自性,开始活的明白了。”俞小牧说:“也许是更糊涂。”曹兰黛说:“是啊,不好说。” 温耀从工地上回来,看到屋子里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她不是那种看到别人进到自己房间动了自己的东西就大发肝火的人,相反,她心里一阵轻松。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四样小点心,都是她爱吃的,一个蓝色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捧黄玫瑰。温耀走过去,摸了摸茶壶,水稍微有点儿烫,应该正得喝。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是熟普洱。温耀吃了两口点心,端着茶看着花,这穷乡僻壤的一定不会有这等精致的人。莫非王子正?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是方克了,一定是他。 第375页 自从周狮郎去世以后,温耀就没有那么勤快的收拾过自己了。在想要收拾的时候,总会想起周狮郎随便丢东西的坏习惯,依样丢了以后,发现地球也没有毁灭,就也开始那样丢了。温耀走到镜子前面,仔细的照了照,努力的想自己还是少女的时候,镜子里什么样子,但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只有目下镜子里这张已经脱去稚气,成熟老到的脸。虽然不显老,但是一眼看过去也是难觅少女时代的青葱了。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温耀说:“请进。”方克就从外面进来,说:“你回来了?”温耀说:“去了哪里?”方克说:“我去工地找你了,没找到,时间还早,就跟着干了会儿。”两个人坐下来,方克喝了一杯茶,吃了两口点心,说:“这里的工作已经收官了,跟我到生态城去吧。”温耀说:“我正在联系周边的村落改造项目,但是我发现你的公司已经全面按照我的模式撬了我的行。” 第二三二章 盼望 方克说:“我觉得你没必要再抛头露面,像个男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你如果实在想干项目,我联络好了,全部委托给你设计。”温耀说:“那不是等于我给你打工了吗?”方克说:“如果我放你到生意场上,你干得过我吗?”温耀说:“那我不得不靠你赏我饭吃了?”方克说:“你没有我一定活的好好的,你在子正那边不是有的是股份吗?”温耀说:“你对我志在必得了?”方克说:“这个不敢当,但是我是你的朋友,对你并无恶意来的,你应该明白。” 温耀说:“我不明白。”方克说:“我在追求你,这是我的方式。”温耀说:“你的方式就是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投你?”方克说:“男人的爱都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有能力,像一片海洋,但是男人才是制造海洋潮汐的天体,你的涨落必然是由我们引起的。你同意吗?”温耀喝了一口茶,说:“方哥,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方克说:“你这句话本身就隐藏着可能性。” 温耀说:“不知道子正会怎么看。”方克说:“你原来在乎他的想法,还爱他吗?想回到他身边?”温耀说:“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方克说:“你们女人都太狡猾了,明明三心二意,还要装作高不可攀。”温耀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能接受吗?”方克说:“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小心眼儿嘛。”温耀说:“男人不是这样吗?”方克笑道:“也差不多。” 温耀说:“我跟你到生态城去住。”方克说:“同居吗?”温耀说:“现在还不行,我已经立誓为狮郎守节三年。”方克说:“好吧,我等你。”温耀说:“你不用等,因为很可能没有结果。”方克说:“反正我现在也没有爱上别的女人,就当我是为了等你。”温耀说:“姑且这样吧。” 方克忽然哑然失笑,温耀说:“怎么?”方克说:“叶吟死的时候,我也立誓为她守节三年。”温耀说:“你做到了?”方克说:“是的,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境,这实际上不是为了尊重逝去的人,而是尊重活着的人。”温耀说:“给活人看?”方克说:“不是吗?”温耀说:“是又怎么样?”方克说:“其实无所谓。”温耀说:“那就是说,实际上那三年,你没有守节了?”方克说:“没结婚就是守了。”温耀一拉嘴角,说:“原来如此。” 自从俞秋林出家,曹兰黛就一直在等方克的电话。不论方克做了什么,怎么做,曹兰黛自始至终的性幻想都是方克,只有在想念他的时候,曹兰黛才能得到性满足。虽然曹兰黛并不想跟他再发生关系,但是想想是没关系的。曹兰黛相信俞秋林出家的事,方克必定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庞大高效的监察系统可不是吃素的,连王子正的监察系统也是因为不断的跟方克的竞争中发展全面的。曹兰黛日益燃烧的身体在盼望着方克的电话,久旱盼甘霖。越是危险、血腥越是吸引、蛊惑着曹兰黛,投入他的怀抱。另一方面,曹兰黛已经修炼的足够炉火纯青,在保证身体得到满足的同时,什么也不会失去。 然而一直一直方克并没有来电话,曹兰黛怀疑他有了更年轻的身体,比他曾经盛赞的自己的身体还要好,这也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说的。曹兰黛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熬日子,没有男人觉得忍得很辛苦。但是也不能是个男人就能行,能引起欲望的男人并不多。而且有方克在前面挡着,曹兰黛更是不愿意将就,问题是也将就不了。没有相当的份量,就没有相当的欲望,曹兰黛越来越热切的盼望着方克的电话,是的,就算是玩儿,那个人也得够份儿。 吃晚饭的时候,俞小牧看到曹兰黛的眼神没着没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还在想我爸吗?”曹兰黛说:“嗯?是啊,可是想有什么用?”俞小牧说:“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说说条件。”曹兰黛说:“必须有高度和厚度,同时长的也得顺眼。”俞小牧说:“那样的男人恐怕剩不下了。” 曹兰黛说:“如果找不到我宁愿自渎。”俞小牧说:“可是刚好有一个钻石王老五。”曹兰黛说:“算了,能压得住我的男人往往都很难搞到手。”俞小牧说:“如果是你,也不是难事。”曹兰黛说:“你真觉得我那么好吗?”俞小牧说:“兰姨,你在我眼里是完美的。”曹兰黛说:“再等等吧。”俞小牧说:“我爸是不可能回来了。”曹兰黛说:“还不好说。” 第376页 曹兰黛想了半夜方克,自渎的死去活来、一塌糊涂,才混沌的睡了过去。早上被敲门声叫醒,俞小牧在门外说:“兰姨,不舒服吗?”曹兰黛说:“没有,就来了。”急忙忙的起床,冲了澡,洗漱了出门,俞小牧已经做好了早饭,坐在那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等着她。曹兰黛说:“你不是要给我介绍个钻石王老五吗?”俞小牧说:“想见见?”曹兰黛说:“见见吧。” 俞小牧说:“根本没有那个人。”曹兰黛说:“你骗我?”俞小牧说:“是啊。”曹兰黛说:“小丫头,太坏了。”俞小牧说:“你真的想男人到那个地步了吗?”曹兰黛说:“哪个地步?”俞小牧说:“饥不择食?”曹兰黛说:“不是,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还年轻,一个同样的年轻小伙子拉着我的手一起走,不是你爸,我就想:也许是时候跟你爸翻篇儿了,认识一个新男人。”俞小牧说:“好吧,祝你梦想成真。” 曹兰黛说:“其实我怀疑我梦里的是一个旧相识。”俞小牧说:“老情人?”曹兰黛说:“不是,是我喜欢的一个男人,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俞小牧说:“眼光那么高?”曹兰黛说:“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俞小牧说:“我知道?”曹兰黛说:“就是帮你经营美加特的王子正。”俞小牧说:“怪不得。” 曹兰黛说:“他现在也是单身。”俞小牧说:“你打算联络他?”曹兰黛说:“哎,我觉得我做的梦是个好兆头。”俞小牧说:“我觉得他应该找一个更清爽的女人,你有点儿都丽。”曹兰黛说:“嗯?”俞小牧说:“你像是雨后的杏花,湿湿的氤氲着。他应该找一个晴天下的白梅树,或者干脆是不开花的落叶大乔木。”曹兰黛说:“你不看好我们?”俞小牧说:“我是说你们没有夫妻相。”曹兰黛说:“夫妻相这个说法是后知后觉的,一开始都没有,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长在一起,才会有。”俞小牧说:“也许。” 曹兰黛说:“王子正是我的初恋呢,可惜是单恋。”俞小牧说:“那时候你多大?”曹兰黛说:“高一。”俞小牧说:“人家都说初恋是最真实的爱,之后都是生活需要。”曹兰黛说:“不是的,人这个物种,其实没有人吹嘘的那种忘我的真正爱情。都是自爱的一种外延,从一开始就是生活需要,我说的是有确实行动的那种爱,不是一见到砰然心动,然后各自无关的那种爱。”俞小牧说:“我为了路枫可以牺牲一切。”曹兰黛说:“这话可以说,但是你是不可能做到的,没有人值得你这么做。即便你这么做了,也是你自己的需要,他并不需要。”俞小牧说:“爱就是相互付出嘛。” 曹兰黛说:“爱不是相互付出,爱是自爱,然后把别人当作自己来爱,这也是你自爱的需要。”俞小牧说:“所以要求爱人感恩也是不合理的了?”曹兰黛说:“当然,应该心甘情愿。”俞小牧说:“如果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那应该很恩爱了。”曹兰黛说:“如果只有一方这样想,还是尽早分手的好。” 俞小牧说:“我和路枫就是这样的。”曹兰黛说:“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在一起。”俞小牧说:“你跟我爸就可惜了。”曹兰黛说:“我们现在能这样平静,就是因为深解其中滋味。”俞小牧说:“好麻烦,但愿我跟路枫不知不觉白头到老,就不用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也不要像你们这样耗费脑细胞,硬要把人生探个究竟。”曹兰黛说:“那是最好的了。” 王子正看曹兰黛进了门,就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给曹兰黛沏了一壶红茶。王子正坐在曹兰黛对面,说:“好久不见,什么事?”曹兰黛说:“你现在还是单身吗?”王子正说:“不才,是。”曹兰黛说:“我也是。”王子正说:“那咱们可以来来。”曹兰黛说:“真的吗?”王子正说:“我不是自作多情吧?”曹兰黛说:“不是。” 王子正仔细的看了看曹兰黛说:“可惜不可能。”曹兰黛说:“为什么?”王子正说:“风马牛不相及。”曹兰黛说:“我发现我这些年爱的都是你,一开始是你,一生就是你。”王子正说:“我可以套用你这个句式,说:我发现我这些年从来没有爱过你,一开始不是你,一生就都不是你。咱们是两条道上的人,永远不可能坐同一辆车。” 第二三三章 生涩 曹兰黛心头一酸,泪就下来了。王子正说:“兰黛,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认识这些年了,我也不是那么体贴、懂事的人,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做的不是那么得体,也是我局限所至,不能做到。你这些年过的不容易,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我本应对你更好一些,但是你知道,我也不是那种八面玲珑、和煦照人的人。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绝无恶意,并且衷心的希望你能安好。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虽然你现在的感情没有着落,但是我知道我并不能让你满足,至于谁能让你满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没办法跟你发展那种男女关系,而且你来找我,其实心底里是希望我拒绝的,不是吗?” 第377页 曹兰黛抹了一行泪,说:“对不起。”王子正说:“不用说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事,人各有命。”曹兰黛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王子正给她递纸巾,曹兰黛痛哭了一场,王子正只是递纸巾,也并没有劝慰。直到曹兰黛止住悲声,王子正说:“你把爱你的两个好男人都托付给我,我觉得是你对我最大的信任,没有什么比这更诚挚的态度了。他们跟我都是很好的朋友,我相信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他们也一定会全力帮你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坚强的站在你的身后,但是有些事情,你得自己走出来,没人帮得了你。”曹兰黛说:“我知道。” 曹兰黛抹净了泪,说:“你帮了我很多,让我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我非常感谢你。”王子正说:“纵然你身后有我们,我们也希望你不要太豁得出去了,生命和自由一样可贵,爱情不值一提,孽缘就更不用说了。”曹兰黛说:“是。”王子正说:“饮鸩止渴的事还是不要做。”曹兰黛说:“我不会做的。”王子正叹了一口气,给曹兰黛倒了一杯茶。曹兰黛说:“伍阳和远野还好吗?”王子正说:“他们很好,远野和我们家吉良是非常好的兄弟。”曹兰黛点点头,又抹了一行泪。王子正说:“实在想念的话,可以去看看。”曹兰黛说:“是。” 曹兰黛别了王子正,直奔武汉,也没有约伍阳,直奔他的办公室。走到他的办公室外面,只见一个小男孩儿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正打个照面。虽然有几年没见,但是曹兰黛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儿子远野。曹兰黛的心咚咚直跳,伍远野平静清新的望着她,说:“女士,请问你找谁?”曹兰黛说:“我找伍董。”伍远野说:“请问您是?”曹兰黛说:“曹兰黛。”伍远野说:“请稍等。” 伍远野进到伍阳的办公室,说:“爸,一位叫曹兰黛的女士要见您。”伍阳一下子站了起来,沉吟着说:“请她进来,你……,不要走,也进来。”伍远野说:“是。”出门叫了曹兰黛,自己也跟了进来。伍阳说:“兰黛,请坐。”两个人坐到沙发上,伍远野给倒了两杯茶,自己就站到伍阳身后。 伍阳说:“远野,这位女士就是你亲生母亲。”伍远野看了一眼伍阳,说:“爸?”伍阳说:“这位就是你妈妈。”伍远野生涩的叫道:“妈妈,您好。”曹兰黛说:“你好,几年不见,你已经是英俊少年了。”伍远野说:“是,我时常想念您,不知道您过的好不好。”曹兰黛说:“我过的很好,也时常想念你。”伍远野说:“听说您又组建了新家庭,所以我虽然想念,也不方便去打扰您的生活。”曹兰黛说:“我也怕打扰你们父子。”伍远野看了一眼伍阳,说:“您随时来都可以。”曹兰黛说:“我跟你爸爸说几句话,你先出去一下。” 伍阳说:“不用出去,他现在是大人了,我没有什么可避讳他的。”曹兰黛说:“你有别的女人了吗?”伍阳说:“没有。”曹兰黛说:“那咱们有复合的可能吗?”伍阳说:“没有。”曹兰黛说:“你这些年不是在等我吗?”伍阳说:“我过的是我的日子,没有等任何人。”曹兰黛说:“为了远野,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伍阳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我也不会拿远野当借口做任何事,也请你不要拿他当借口。” 曹兰黛说:“你嫌弃我吗?”伍阳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现在时过境迁,感情已经没了就不能再有,更何况是本来就没有。”曹兰黛说:“本来是有的。”伍阳说:“现在也早没了。”曹兰黛盯着伍阳的眼睛,只见他满目哀愁,似有泪光。曹兰黛说:“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但是现在我想回头,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伍阳说:“我是被我自己的爱所伤,跟你没关系,你始终是自由的。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再跟我生活在一起,反而是妨害,根本不可能拧成一股绳,何必呢?”曹兰黛说:“想拧就拧得上。”伍阳说:“你现在依然不爱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的眼神告诉我,在感情上,你依然视我为累赘。你居高临下、模棱两可,还是不必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 曹兰黛看了一眼伍远野,伍远野说:“您永远都是我妈妈,虽然我不能保证为了您可以做任何事,但是我会尽一切力量保证您的平安和健康。但是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请您明白。马前泼水,覆水难收。”曹兰黛点点头,说:“行,父子同心,其力断金。” 曹兰黛心里一阵烦躁,她意识到自己原来根本不爱伍阳,连亲生儿子伍远野都算上,根本不在心上。曹兰黛眼神瞬息一变,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伍阳陌生冷酷的眼神,心中一凛,她从来没想到伍阳会有这种犀利的眼神,浅薄的伍阳立即在曹兰黛心里深厚了起来。不免把心中对他的轻慢收敛起来,又换上一副祈求的神情,说:“你知道我是有诚意的。” 伍阳说:“这么说你来只是看一下我和远野,那就多谢了。”曹兰黛说:“真的不能再复合了吗?”伍阳说:“以你现在的心境,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曹兰黛说:“我什么心境?”伍阳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呢?”曹兰黛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心境?”伍阳说:“就是当下你说这种话的心境。”曹兰黛说:“我的心境你知道?”伍阳说:“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表现让我很不舒服。” 第378页 曹兰黛说:“你以前从来不跟我玩儿这种语言游戏,咬文嚼字的较真儿。”伍阳说:“我这么跟你说话也很累,但是不这么说,你不会认为我是个傻瓜吗?”曹兰黛说:“我怎么看你,你觉得有那么重要吗?”伍阳说:“没有,但是咱们这么说话代表咱们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曹兰黛说:“子正对你好吗?” 伍阳说:“你在提醒我,因为你,我才能得到王子正庇护?”曹兰黛说:“不是吗?”伍阳说:“我们成为朋友,主因不是你,而是我。你引荐了一下,就想居功至伟吗?”曹兰黛说:“我是说我对你是善意和保护的。”伍阳说:“那么多谢了。”曹兰黛说:“别对我这样。”伍阳说:“你还是远野的妈妈,你如果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我一定不遗余力。” 曹兰黛看了一眼伍远野,说:“我现在需要你。”伍阳说:“做什么?”曹兰黛说:“那个。”伍阳说:“不行,我已经做不到了,想起曾经我只觉得尴尬。”曹兰黛说:“你不需要吗?”伍阳说:“需要,但是我自己能解决。”曹兰黛说:“自己是不能解决的,小心废用性萎缩。”伍阳说:“无所谓。”曹兰黛说:“你太不自爱了。” 伍阳说:“那种自爱远不如自尊重要。”曹兰黛说:“那么好吧,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你,想远野,我对你们是八门全开的。”伍阳说:“知道了,但是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你的纠缠对我们来说是负担,我们没时间也没心情照顾你的感受。你有事说事,没事不要惹事,就是我们的运气了。” 曹兰黛一撇嘴,说:“我只对你这么说话。”伍阳说:“谁知道呢,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曹兰黛说:“远野,你上四年级了吧?”伍远野说:“我不上学,边工作边学习,我爸就是我的老师,现在我的文化程度是初三。”曹兰黛看了一眼伍阳,说:“怎么能不让他上学呢?”伍阳说:“我觉得我比学校的老师更优秀,更能教育出品学兼优、远见卓识的儿子。” 曹兰黛说:“可是他需要同龄人切磋。”伍阳说:“他跟我和我的朋友们切磋受益更大,而且他也不缺同龄人做朋友,而且是那种可以一生相伴的朋友。”曹兰黛说:“王子正家的王吉良吗?”伍阳说:“吉良也走的是跟远野一样的路子,所以远野并不孤单,甚至比上学更能清楚的认识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的意见我们不需要。” 第二三四章 想的开 伍阳露出一副谈话可以结束的沉默姿态,死鱼不张嘴了。曹兰黛过去拉住伍远野,说:“跟妈妈到西安玩儿几天吧?”伍远野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喜欢到处游玩,而且西安我也去过。”曹兰黛说:“去过但是你未必了解那里的文化,我会细细的讲给你听,还会带你参观那里的羊奶工厂,介绍羊奶制品生产和营销流程。”伍远野看了一眼伍阳,伍阳未置可否。 伍远野说:“我跟吉良早已经对这种产业了解了很多了,妈妈,我跟爸爸生活的很好,您也很好,这就足够了。既然没缘分生活在一起,就算了,不必再没完没了的撮合。”曹兰黛说:“妈妈想你。”伍远野说:“过去丢去的,再想也已经是过去了,不可再得。” 曹兰黛无奈的看着这父子俩,神情态度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原本应该和美的一家人,曹兰黛长叹了一口气,是自己的错吗?不是错,是命,命里该着是这样的人生。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做这样的事。就像楚霸王自刎乌江,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是那个死法。 曹兰黛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回到了西安,直奔圭峰山草堂寺。古刹清幽,曹兰黛却觉得浑身热火朝天,俞秋林又在做豆腐,曹兰黛不禁想,他是专门分派了就管做豆腐的。曹兰黛对俞秋林说:“咱们谈谈。”俞秋林说:“吃过午饭,我有时间。”曹兰黛说:“我等你。” 曹兰黛就在寺里吃了午饭,饭后,俞秋林来到禅房,坐到曹兰黛面前。俞秋林明显的廋了一圈儿,但是似乎更健康了。俞秋林说:“什么事?”曹兰黛说:“我需要你。”俞秋林说:“我已经出家了。”曹兰黛说:“你还可以还俗。”俞秋林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曹兰黛说:“我不信你没有生理需求。” 俞秋林说:“我觉得性生活对我来说,十分不庄重,懒得去做。不想这个事,就没有这个事了。”曹兰黛说:“怎么可能不想呢?”俞秋林说:“可以不想的。”曹兰黛说:“何必那么屈就自己。”俞秋林说:“不是屈就,是真的不想了。”曹兰黛说:“我不信。”俞秋林说:“我不可能再还俗了,一切都已经放下,职业修佛了。”曹兰黛说:“有什么用?”俞秋林说:“以享受为人生目的,才会问有什么用。” 曹兰黛说:“人来人世,不为了享受又为了什么?”俞秋林说:“为了锤炼与经历,了结与了然。”曹兰黛说:“装x,都像你这样根本就不会有人类的进步和繁衍,实实在在的生活,有血有肉的情感,波澜壮阔的事业才是人应该从事的伟业。你出家是躲清闲,没担当,懒惰避世,大好的人生,你却得过且过。” 第379页 俞秋林说:“你明知道我不是,我是选择了修行的人生,一点儿也不比企业家、医生、律师清闲,佛门里不养闲人,我在建庙里的素食品作坊,所得都将用于弘扬佛法。信佛不是说都得出家,而是提升人类整体的精神品质。”曹兰黛说:“人类?你管得倒宽。”俞秋林说:“我不是管,我是说我们出家人要有这个大愿和志向。” 曹兰黛说:“跟我回家吧,我真的很需要你。”俞秋林说:“你之前也没这么死乞白赖的要拦我。”曹兰黛说:“那时候我还没想到你是真出家,我以为你过几天就会回来。”俞秋林说:“我还以为是你想的开了。”曹兰黛说:“不是。”俞秋林说:“想不开也没办法,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曹兰黛说:“你真的不会还俗了吗?”俞秋林说:“真的。”曹兰黛长叹了一口气,俞秋林说:“你这么美,一定会幸福的。”曹兰黛说:“本来我跟你在一起想的就是幸福到老,可是你这一出家,可闪了我的小腰儿了。”俞秋林说:“对不起。” 曹兰黛一个人浪里浪当的下了山,走到车门边的时候忽然想起忘了烧柱香,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那么虔诚的信徒,那样装模作样,反而对佛不敬,也算了吧。蹲在车边想一想除了方克,自己生命里出现过的男人已经造访了一遍,都被无情的拒绝了,只有方克最不能,也最可能。仔细想一想,如果跟他只谈性,他还是相当安全的。俞秋林出家又跟自己离了婚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也没有来勾搭,莫非他真的是有了别的女人,腾不出手?想想那些年轻貌美,曹兰黛嗤之以鼻,她们懂什么?白有副皮囊,内里都是水。哪有自己这番阅尽人间春秋的风韵和风骨?方克没有那么不开眼吧?他的品次什么时候这么低了?曹兰黛自己想着,生起气来,气到几乎蔑视方克的程度。 又等了两天,方克始终也没来电话,似乎他就没有这个打算。曹兰黛拨通了他的电话,方克接了,问:“谁呀?”曹兰黛心里暗骂:装x犯,老油头,一边轻柔的谦恭的回道:“曹兰黛。”方克说:“啊,兰黛,什么事?”曹兰黛说:“你现在在哪里?”方克说:“我在河西走廊建我的第二座生态城。”曹兰黛说:“很忙吗?”方克说:“忙的不轻。”曹兰黛说:“咱们能不能见一面?”方克说:“我正要到新疆去。”曹兰黛说:“那咱们到新疆再见啊。”方克说:“那也好。” 方克挂断电话,回到房间里,温耀正在看图纸,方克说:“我得回新疆一趟。”温耀说:“去吧。”方克从后面抱住温耀,吻了她一下,说:“你会想我吗?”温耀说:“不想。”方克说:“那我就不去了。”温耀说:“不去可以吗?”方克说:“不可以。”温耀说:“带我一起去?”方克说:“咱们两个得有一个在这里盯着。”温耀说:“等这里完工了,你一定带我到新疆好好玩儿玩儿。”方克说:“没问题。” 方克到机场去接机,看到曹兰黛走来的时候,忽然有一种错觉,又回到了二十来岁正当年的时候,男未娶,女未嫁。她还是那么美,随着她走近:二十、三十、四十,然后到了面前,已经是徐娘半老,自己也跌至中年。不由的在心里长叹一声:韶光不再,只能谈风韵了。然而在床上,风韵不过是一件揉碎的烂衣裳。曹兰黛满目精光,又贼又亮,方克觉得自己已经被她的眼神剥光了衣裳,赤的裸裸的站在她的面前。方克很清楚她是为什么而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曹兰黛看方克微微笑着,眼神像是泛着细碎波纹的蓝色湖面。几年未见,他仍是老样子,剃的短寸头,看不出来白头发,还是很帅的样子。曹兰黛走到他面前,说:“我以为你会不理我呢。”方克说:“怎么会?我曾经说过,我会一辈子都照顾你的,不论咱们以何种关系相处。”曹兰黛说:“我就是想起你的这句话才来找你的。”方克说:“随时恭候。” 曹兰黛说:“好想念这里的美食。”方克说:“我已经在家里准备了大餐等你来。”曹兰黛用手握了握他的脸,说:“我知道。”方克粘粘乎乎的看了曹兰黛一眼,说:“这次打算跟我多久?”曹兰黛说:“我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方克平淡的说:“你也知道不可能。”曹兰黛说:“你有了别的女人?”方克说:“是的。”曹兰黛说:“那你还让我来干什么?”方克说:“你和她的味道不一样,况且你来找我,也不是抱着长相厮守的打算吧?”曹兰黛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方克说:“晚了。”曹兰黛说:“你已经跟别的女人定了?”方克说:“是啊。” 曹兰黛说:“什么背景?”方克说:“王子正的前妻温耀。”曹兰黛说:“你就永远只会拣王子正剩的和漏的。”方克说:“这么说话多伤人。”曹兰黛说:“这是事实啊。”方克说:“看破不说破才是君子宽厚仁和。”曹兰黛说:“你也知道我不是。”方克说:“那咱们还继续吗?”曹兰黛说:“你告诉我这个,不过是想让我知道我的情人身份。” 第380页 方克说:“我对你来说也是情人,你还想等着俞秋林还俗呢吧?”曹兰黛说:“除了你,我经历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方克说:“但是能让你满足床第之欢的只有我。”曹兰黛说:“这句话我也可以说,不然你凭什么听我呼唤?”方克说:“咱们两个才是一对儿。”曹兰黛说:“那为什么不娶我?”方克说:“因为娶你我觉得丢份儿。”曹兰黛说:“因为我不是王子正的前妻?” 第二三五章 下一代 方克说:“是啊,王子正看不上的东西我也看不上。”曹兰黛说:“王子正看上的还能落到你手里?”方克说:“温耀不就是吗?”曹兰黛说:“你真的不在乎她已经让王子正玩儿的够了?”方克说:“是她先离开的王子正。”曹兰黛说:“所以就有身价了?”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好可笑。” 方克说:“我是玩真的,会娶她。”曹兰黛说:“你只是想知道她和王子正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生活,而你想像王子正一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想成为王子正?你明明比他更优秀。”方克说:“我是我,他是他。他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如果不是他,我的生意就没有这么成功。” 曹兰黛说:“迷信。”方克说:“不是,这种一种策略,一种和命运相处的方式,否则就没办法活下去。鬼使神差的事,千万不要去问究竟。”曹兰黛说:“我呢?”方克说:“你也是我命运的一部分,所以我才这样恭敬你。王子正保证了我的生意,你保证了我的感情。”曹兰黛说:“我不懂。”方克说:“按科学的说法,这是一种强迫症。就好像一个人偏执的认为不穿蓝色的衣服出门,一定会遇到车祸。其实未必,但是这种担心造成的精神压力甚至比车祸更恐怖。”曹兰黛嘘了一声,说:“原来你是有病。”方克说:“这是我的生活策略,其实每个人都有,我只是比较突出而已。” 到了方克的住地,两个人进了屋,曹兰黛果然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饭:金丝羊腱、老虎菜、羊肉清汤、馕。两个吃了晚饭,煮了川字青砖茶来喝。像过去一样聊到晚上九点,洗漱,上床。颠鸾倒凤、彻底鏖战之后,曹兰黛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睡的这样香甜,火山喷发出来以后那种安适已经有几年没有过了,真的很满足。曹兰黛醒来的时候,方克已经不在身边。曹兰黛起来洗漱了,来到客厅里。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一点。方克正在客厅里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茶几一角上。 曹兰黛过去吻了一下方克,说:“还是咱们最登对。”方克说:“是,但是你不是我的生活理想。”曹兰黛说:“你也不是我的。”方克说:“你的是王子正?”曹兰黛说:“你的不是?”方克说:“你对他是爱慕,我对他是嫉恨。”曹兰黛说:“嫉恨也是一种爱,魔鬼之爱。”方克说:“也是一种进步的原始动力,我一直在努力的培养这种爱,他让我的脚步永不停歇,这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曹兰黛说:“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与他无关的爱情?”方克说:“他看不上的女孩儿我觉得没味道,但是他至今也没有真的爱上过谁,我甚至比他还要着急,他让我觉得无的放矢。”曹兰黛说:“其实你内心是高兴的,你妨碍了他,觉得幸灾乐祸。”方克说:“是啊,我觉得我得了实惠。那些似乎跟他有关系,我也看得上的女人:你、叶吟、温耀,我已经都到手了,而且都是真心的爱我,他呢?连幻影也没有留下。” 曹兰黛说:“他是有子万事足。”方克说:“我也有。”曹兰黛说:“他儿子王吉良和我儿子伍远野都没有接受传统的学校教育,你当然是知道的了?”方克说:“我知道。”曹兰黛说:“你不觉得他们是对的吗?而且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比学校教育出来的强?” 方克说:“我没有心情像他们那样教育孩子,我有我的生活,我只管我这一辈,我也不指望着孩子们怎么样,也不希望他们像我一样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跟王子正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有意让他们有所区别,我打算让女儿去学医,让儿子像他妈妈一样去学有机农业,做个社会上认可的科学家,学历还是有作用的。” 曹兰黛说:“王子正的孩子走了你的路,你的孩子走了王子正的路。”方克说:“说不清楚哪条路更正确,但是好孩子都会从中受益。”曹兰黛说:“咱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但愿他们心中都没有恩怨。”方克说:“肯定是没有的。”曹兰黛说:“肯定吗?”方克说:“就怕子正那边不这么想,为了防范我,恐怕已经把我当反面教材传授下去了。” 曹兰黛说:“还得是典型案例。”方克说:“肯定是啊,但是我对我的孩子们就只字未提。”曹兰黛说:“因为他们走的都是白道,你不需要防范。”方克说:“你觉得我危险吗?”曹兰黛说:“是的,所以我跟你做r爱才觉得这么刺激和尽兴,我是冒死吃河豚。” 第381页 方克说:“他们教育孩子的方式完全是针对我和我的下一代,但是我没有应战。”曹兰黛说:“那是因为你看到了他们是传统教育出来的精英,你觉得他们比你强,比你顶天立地。”方克说:“也许,你觉得子正比我强吗?”曹兰黛说:“从个人资产来说,他比你差太多了,你的自卑显得过于谦恭了。但是你是刀尖儿上舔血过来的,你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方克说:“看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曹兰黛说:“你自己做的事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说这个事好吗?”曹兰黛伸了个懒腰,说:“好一个惬意的午后,我饿了,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方克点点头。 夜夜寻欢,过了一个星期,方克要到河西走廊去,曹兰黛说:“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方克说:“如果天天这样,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你现在日子清闲,我可比不了你。”曹兰黛说:“如果你跟我的日子过长了,我就不这样了。”方克说:“咱们只是情人的缘分。”曹兰黛说:“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吗?”方克说:“不是看不上,是命运这样安排。”曹兰黛说:“是你安排还是命运?”方克说:“命运让我这样安排。”曹兰黛呲着牙,说:“嘁。” 方克回到河西走廊,远远的就看到温耀站在生态城的大牌楼下眺望,心里一阵温暖,她也曾以同样热切的心情盼望王子正的归来吧。这才是家的感觉,这才是真纯热烈的感情,这才是女人的风情。春寒料峭的风里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香,方克从来也没有闻到过这种似有还无的清新味道,心里莫名的一种兴奋和安然。 他停下车下来,温耀就像小鹿一样跑过来,一头扑到他怀里。两个笑着,吻了一下,方克说:“这一幕我会记一辈子的。”温耀说:“我也是。”方克说:“我要娶你,就是现在。”温耀说:“好的。” 每天早上王子正、郑安华、高行远如果都在公司,必定会碰个头儿。郑安华拿出几块黑巧克力,递给王子正和高行远。高行远说:“我不吃这东西。”郑安华说:“这是喜糖,吃了沾点儿喜气。”王子正说:“谁呀?”郑安华说:“温耀。”王子正说:“跟了方克?”郑安华说:“在河西走廊举行了盛大隆重、豪华高雅、够级别够份儿的婚礼,就在昨天。” 王子正说:“我没接到邀请。”郑安华说:“丁丁接到了,人还没回来,在电话里吹的天花乱坠,就像见证了一对神仙眷属白日飞升。”王子正说:“温耀本应该回来找我的。”郑安华说:“如果是我,也不会回来找你,抹不开。” 高行远说:“如果我是你,如果诚意要她回来,早去求她了。”王子正说:“我明知道她不会回来,又何必费劲呢?她的人生是条射线,单程不回,既然离开了我,就不会回头。最重要的是:她一直觉得我不爱她,经历了周狮郞的真爱洗礼,我还算道菜?” 郑安华说:“你凭良心说:你爱她吗?”王子正说:“我不知道。”高行远说:“那就是不爱了。”郑安华说:“如果有人问我爱不爱我老婆,我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说:爱。”王子正说:“我感觉我是可以爱,也可以不爱,看她需要。” 高行远说:“你需要不需要?”王子正说:“不知道。”高行远说:“那就是不需要。”王子正说:“就算是我非常爱一个人,我也是看她需要,而不是我需要。”郑安华说:“所以你现在才活该单身呢。”高行远说:“是不是也无所谓?”王子正说:“是啊。” 郑安华说:“温耀跟了方克,你不觉得担心吗?”王子正说:“只要她幸福就好,方克是不会对她不利的。而且她还有咱们的股份,任何时候只要她想离开方克也不至于流离失所,咱们就是她的后路、后台,方克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温耀又不傻,不会轻易落入方克的圈套的。” 第二三六章 不成熟 郑安华说:“之前曹兰黛也去找过方克了,他们还是情人关系。”王子正说:“曹兰黛就更滑了,她有前车之鉴,只是去找方克泄欲,绝不会落入他的圈套,是方克培养了她。”高行远说:“方克还是有本事,总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跟他上床,还都是有本事的女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好羡慕。”王子正说:“大概女人们都觉得他是个情种吧。”郑安华说:“相比之下,你就是个道士。” 高行远说:“你是不是对性生活太马虎了?”王子正说:“确实感觉很乏味。”郑安华说:“那就怪不得温耀曾经那么爱你,也选择了离开。”王子正说:“我跟伍阳一样,有子万事足。”郑安华说:“伍阳正在跟一个瑜珈教练打的火热,现在也在练,我上次去武汉的时候,他还把脚搭在办公桌上做了个起飞的姿势,还说:不练上两个月,绝对做不出来,我还真做不出来,我看他是坠入情网了。” 高行远说:“伍阳那样的人是很容易幸福的,你不要绑定他跟你一样单身下去,还是尽早为自己打算吧。女人是生活必需品,像牙刷肥皂一样。”王子正说:“我怕落入方克的圈套。”郑安华说:“落入了又怎么样,你什么都不会失去。”王子正说:“我总觉得我什么都会失去。”高行远说:“失去了又怎么样?世上的一切本不是你的,都是过眼云烟。” 第382页 王子正说:“你这话说的就是风凉话,我可没有你那种觉悟,我的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郑安华说:“拿走也就拿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子正说:“他要拿走,还会给我留下青山?”郑安华说:“他能拿得走吗?”高行远说:“你也太高看他了,咱们也不是吃白饭的。” 王子正说:“只要他沾过的东西,不管我多么看好,我就想扔,尤其是女人。”郑安华说:“他正是利用了你这点,所以才得了大好处。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所得,正是因为他追你,你才跑的这样快,咱们才能有如今的气象。”王子正说:“你不知道,有他多碍眼,我做梦都想有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郑安华说:“这就是命运啊,你们一定有什么纠缠不休的理由,才有这样的前世今生。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王子正说:“只能拿这句话来自我安慰了。”高行远说:“本来偶然的事,总想找出点儿必然的原因,想不找命运的事,还能找谁的事?”王子正说:“算了啦,好歹都得往前走,就这么着吧。” 星期天的时候,王子正要去超市采购,问王吉良:“要什么东西吗?”王吉良在电脑前头也不回的说:“不要。”王子正说:“你不歇歇吗?”王吉良说:“我们制作的第一部 动画片已经进入了最后收尾的阶段,我们想结束的干净利落,我没空陪你,你自己去吧。”王子正说:“好吧。”王子正一方面感到遗憾,一方面感到欣慰,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努力的儿子真是走运。 王子正转过饮料的货架,猛然的看到丁丁的老婆岳梦琪就在前面,低头拿水果。王子正心里一阵慌乱,抽身躲到货架后面,想见不能见,宁愿错过。王子正一边庆幸自己还有这种爱的冲动,不是木石无情之人,一边又对自己这种不成熟从容的举动感到无奈。如果遇到一个同样令自己心动的未婚女人,王子正一定会主动追求,把她娶到手,但为什么偏偏是朋友的老婆呢?当初都没有追,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王子正长叹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朋友的老婆。 刚一转身,发现岳梦琪就在面前,睁大着眼睛欣喜的说:“子正,好久不见。”王子正赶忙气沉丹田,说:“是啊,好巧,怎么丁丁没来?”岳梦琪说:“那得问你呀。”王子正说:“啊,月末加班了?”岳梦琪说:“是啊。”王子正说:“听说你儿子丁豆订了方克家的姑娘方林素?”岳梦琪说:“是。” 王子正说:“我不同意。”岳梦琪说:“丁丁说那姑娘和方克不一样。”王子正说:“我怀疑方克是想利用他家姑娘打进我们内部。”岳梦琪说:“将来方家在新乡的产业都是方林素的,但是方克又让他女儿学了医,也就是说那些产业都由丁豆来经营,方克已经让丁豆在他的公司里兼职副总了。” 王子正说:“那丁豆不娶方林素还不行了?”岳梦琪说:“方克说订是订了,可是将来的事谁也不好说,他是允许变故的。”王子正说:“那两个孩子怎么说?”岳梦琪说:“他们两个关系倒是非常好,我看能走到一起。”王子正说:“唉,我要是有个姑娘绝不让丁豆落到方克手里。” 岳梦琪笑道:“丁丁看好方林素,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你如果看到了也会喜欢的。又娴雅又利落,是个当医生的好材料。”王子正说:“你们才不会在乎我的意见,可是按理说,你们是不是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岳梦琪说:“别看这会儿你挑理,真要是问你的意见,你绝不会干扰的。”王子正说:“那倒是,毕竟方家身家不菲,丁豆娶了方林素也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可惜我儿子生晚了,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能嫁进方家。” 岳梦琪说:“你不要以为不可能。”王子正说:“绝不可能。”岳梦琪说:“如果有,你不会导演一出中国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吧?”王子正说:“别这么说,不吉利。”岳梦琪说:“听丁丁说,方家的儿子也是相当好的,跟方克也不一样。”王子正说:“有我儿子好吗?”岳梦琪说:“不一种风格,难分伯仲吧。”王子正说:“我被迫跟方克纠缠已经够烦的了,可不想让我们的下一代再摊上那种人,还是躲得远远的,明哲保身。” 岳梦琪说:“方克特地让丁丁跟他儿子方林振聊过,丁丁回来说那孩子根本不像方克,倒是有几分像你。”王子正说:“不能这么说吧?”岳梦琪说:“以丁丁对你的了解,这种话他一定不是随便说的。”王子正说:“所以吓了我一跳。”岳梦琪说:“丁丁说这可能是方克有意培养的。”王子正说:“忽然好担心的说。”岳梦琪说:“那没什么不好啊,总比像方克好啊。”王子正说:“方克的儿子不像方克反而像我,这不诡异吗?”岳梦琪说:“是有点儿说不过去。”王子正说:“不行,我得找丁丁谈谈,好好的摸摸底。” 曹兰黛和方克寻欢过后,回到西安。没过一个星期身体里又攒了一团火,疯狂的想念方克,完全忍不住,自渎也救赎不了。又熬过一个月,终于给方克打了电话,方克接了电话,说:“什么事?妹妹?”曹兰黛说:“我想你,非常想。”方克说:“我已经跟温耀结婚了,你也知道我不搞婚外情的。” 第383页 曹兰黛说:“你结婚了?”方克说:“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曹兰黛说:“那我呢?”方克说:“你那么聪明,还用我替你考虑?”曹兰黛咽了一口唾沫,说:“叶吟的死跟你有关系吗?”方克说:“她曾经是我老婆,怎么没关系?”曹兰黛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方克说:“难道你还有什么弦外之音?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说话方式,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搞什么?” 曹兰黛说:“我想你。”方克说:“妹妹,不可能了,除非温耀死了。”曹兰黛说:“你还想跟她白头到老吗?”方克说:“当然,你什么意思?”曹兰黛说:“也许她不能满足你。”方克说:“很奇妙,我也以为她不能满足我,可是一做起来,我发现她比你更能让我尽兴。听我的劝,再找一个男人吧。你又不是真的非我不可,不是吗?我们只是相互补偿,现在我圆满了,你应该祝福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时候你只能祝福。” 曹兰黛说:“我想去拜访温耀,以一个妹妹的身份。”方克说:“好啊,来吧。”曹兰黛说:“你就不怕我揭穿你?”方克说:“好吧,看看温耀是信你还是信我。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早就恶名昭著了。如果你真的要来,做一个清纯的妹妹比做一个妒恨的情人更讨巧。” 曹兰黛挂断了电话,一个讨巧的妹妹?是时候彻底的离开这个男人了,两人之间的交往已经味如嚼蜡。从此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咖啡馆儿,好好的找一个好男人。如果忘不了他,就当带瘤生存吧,活到哪天算哪天。 咖啡馆儿里晚上八点以后经常来一个男客人,拿着一本儿书,坐在角落里,拧亮了灯,要上一壶熟普洱茶,两样干果,直坐到十点。看书累了,就看来往的客人,发发呆。中等身材,黄白净脸,样貌尚可,静如无声泉水默默流淌,有一种和谐美。每当曹兰黛去接待他,他总是点一下头,适度的礼貌,适度的在意和不在意。曹兰黛想他也许是个医生、教师、律师、建筑师、工程师或者公务员,总之,一定是有份体面的工作,可以让他有自信、有修养、有阅历、有气度的坐在那里,有那种装也装不出来的从容。 第二三七章 请多包涵 曹兰黛偶尔会躲在阴暗的角落注视着这个男人,像看一副油画。自从被所有经历过的男人拒绝以后,曹兰黛对这个男人就打起了算盘,她不由的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跟她发生点儿什么。方克和温耀结婚了,这让曹兰黛疯狂的勇敢,她把东西放到这个男人面前,坐到了他的对面,给这个男人倒上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说:“请问先生天天在这里,不怕家人有意见吗?” 男人说:“我是单身。”曹兰黛说:“多大了?”男人说:“四十六。”曹兰黛说:“我也是单身,四十七了。”男人说:“看不出来。”曹兰黛说:“你也是。”男人说:“我叫卢狄,一级注册造价师,你呢?”曹兰黛说:“我叫曹兰黛,是这家咖啡馆儿的老板。” 卢狄说:“这里很舒服。”曹兰黛说:“你是没结婚还是离了?”卢狄说:“没结。”曹兰黛说:“那你看我怎么样?”卢狄说:“还不错。”曹兰黛说:“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吗?”卢狄说:“交朋友是可以,但是有个事我有必要提前知会你一声:我是阳萎。”曹兰黛一愣,长叹一口气,说:“这话说的很道义,看来咱们只能做朋友了。” 卢狄说:“好可惜。”曹兰黛说:“是因为年青的时候撸过了的吗?”卢狄说:“是啊,从小就有的恶习,想了多年的女人,疯狂的想,到了可以拥有的时候,不行了。”曹兰黛说:“挺悲催。”卢狄说:“也没什么,年青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平静了,女人已经不是必需品了。” 曹兰黛说:“如果我能为你治好阳萎呢?”卢狄说:“治它干什么?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少了很多麻烦。”曹兰黛说:“也少了很多乐趣。”卢狄说:“我不以为那是乐趣。”曹兰黛说:“你这样说倒真像个阳萎的人。”卢狄说:“你呢?为什么单身?”曹兰黛说:“因为我看的上的男人都不要我,我又不愿意找一个我看不上的。” 卢狄说:“那也很难办。”曹兰黛说:“如果我不计较你阳萎,咱们是不是能成为一对儿?”卢狄说:“很可能,但是没有女人不计较,女人要男人干嘛使呢?”曹兰黛说:“我是个精神□□的女人,只要你能填补我精神上的空虚,我就可以不计较肉体上的刺激和感受。”卢狄说:“真是玩儿出高度了。” 曹兰黛说:“但是你得允许我为所欲为。”卢狄说:“这里的环境我很喜欢,我怕跟你搞了事情之后,我就不能来这里了。”曹兰黛说:“那有什么?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咱们都是朋友,随时欢迎你来。”卢狄说:“那就没问题。啊,对了,你有健康证吗?”曹兰黛说:“你有吗?”卢狄说:“如果咱们要上一张床,首先在健康上应该有保证,咱们一起去医院做个体检吧。”曹兰黛说:“很有必要。” 第384页 曹兰黛跟卢狄上床的时候,第一次上了性用具,居然也做得死去活来。第二天,曹兰黛睡到午后才醒过来。卢狄不在身边,曹兰黛冲了澡,洗漱了来到客厅,也没见到卢狄,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不见卢狄的身影,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曹兰黛拿起来看了,上面写道:我上班去了,请自便。曹兰黛打开冰箱,只有一条面包,一瓶酱豆腐。拿出来用烤箱烤了面包,抹酱豆腐吃了,去咖啡馆。 晚上,卢狄又来到咖啡馆儿,曹兰黛给他端上茶点,坐在他对面,说:“想不到你今天还有精神来。”卢狄说:“我来看看昨天的战果。”曹兰黛说:“不如咱们结婚吧。”卢狄说:“你愿意跟我过那种生活吗?”曹兰黛说:“没什么不好,关键是你能陪伴我,给我真心。”卢狄说:“你给我真心,我就给你真心。”曹兰黛说:“要做婚前财产公证。”卢狄说:“你有多少财产,还要公证?”曹兰黛说:“有一分是一分。” 卢狄说:“如果这样,不结婚不是更放心?咱们不如做情人吧,反正结婚是个社会生活,咱们这个年纪也没什么用处。”曹兰黛说:“可是我想结婚。”卢狄说:“离的时候不麻烦吗?”曹兰黛说:“人活着就是麻烦,而且我不想离。”卢狄说:“好吧,可以试试,但是你得有准备包容我的个人习惯。”曹兰黛说:“我也是,请多包涵。” 曹兰黛的婚礼在小教堂里举行,只有卢狄的父母参加,他们对曹兰黛很满意,这让曹兰黛感到非常宽慰,有一种成家的归属感。婚礼过后,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每天晚上卢狄依旧去曹兰黛的咖啡馆,曹兰黛陪着他喝茶,然后一起回家。曹兰黛第一次感受到心里定了,平安的幸福日子想不到就这么开始了,但愿永远不要结束。 俞小牧春假回家,曹兰黛去接她回家,俞小牧说:“精神很好嘛。”曹兰黛说:“你看出来了?”俞小牧说:“看出来什么?”曹兰黛说:“我结婚了。”俞小牧说:“真的假的?”曹兰黛说:“真的,是个一级注册造价师,人长的也蛮可以的,你要不要见见?”俞小牧说:“当然要见的。”曹兰黛说:“他每晚都来咖啡馆儿里坐坐,我给你引见。”俞小牧说:“看来你对他相当满意?”曹兰黛说:“是啊,打算携老的。”俞小牧说:“看来那个人真的是不错。” 曹兰黛说:“路枫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俞小牧说:“他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曹兰黛说:“还是先去看你爸吗?”俞小牧说:“去看一眼那个豆腐僧。”曹兰黛说:“你爸在那里开了个素食坊,牌子已经打出来了,生意非常好呢,即便是做了和尚,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和尚。”俞小牧说:“我还以为他会把美加特奶业捐给庙里呢。”曹兰黛说:“他还是顾及你的。” 俞秋林在禅房里接待了曹兰黛和俞小牧,曹兰黛说:“我结婚了。”俞秋林说:“你这么美,这是迟早的事,祝你幸福。”曹兰黛说:“我已经从你家搬出去了,从此咱们真的错过了,是朋友。”俞秋林说:“这样是最好的,你配得上最好的幸福。” 曹兰黛说:“我已经觉悟了,会好好的跟他过日子,绝不乱生枝节了。”俞秋林说:“有时间带他到这里烧香,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曹兰黛说:“是。”俞秋林说:“方克不会加害他吗?”曹兰黛说:“方克娶了王子正的前妻温耀,也许不会再顾忌我了,他还怕我去打扰他的幸福呢。”俞秋林说:“那样是最好的。” 曹兰黛说:“方克的珍克食品推出了素食系列,王子正那边也跟着推出了,看来你就算是出了家,他们也没放过你。”俞秋林说:“他们也觉得我是个人才,跟风跟到山里来了。他们没有跟在你后面,推出咖啡连锁吗?”曹兰黛说:“那倒没有,但是珍克推出了自动售卖机,也有咖啡卖。”俞秋林说:“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曹兰黛说:“一级注册造价师。”俞秋林说:“这样方克就没办法跟风了,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曹兰黛说:“是。” 外面下起了雨,俞秋林说:“日子还是很美好的。”曹兰黛说:“是啊。”俞小牧说:“总听你们提起方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曹兰黛说:“一个讨厌的跟屁虫、一个危险的投机者、一个无孔不入的人渣、一个见不得别人幸福的小人、一个到处挖陷阱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总之,不是个东西,谁碰到谁倒霉。” 俞小牧说:“那种人何必理会呢?”曹兰黛说:“你不理会他,他理会你,是个逼得你不得不仔细提防的恶人。”俞秋林说:“也是个可怜人,也是个无论如何都击不垮的罪犯,也是个坚强的恶霸。”曹兰黛说:“但是表面上不露山不露水,踩进去才知道是泥潭。他是所有人的恶梦,但愿你永远都不要沾上那种人。”俞秋林说:“也是百年不遇的人呀。” 俞小牧说:“那就不要谈他了,咱们说点儿高兴的事吧。我今年夏天就要毕业回国了,会跟路枫一起回来,结婚,然后各干各的事业。”俞秋林说:“你没准儿会为那小子没完没了的搭钱,可要做好准备。”俞小牧说:“他说如果小提琴店的生意不好,会接着做早点生意,不会让我养活的。”俞秋林说:“那也好。”曹兰黛说:“不如让他到咱们咖啡馆儿里做事。”俞小牧说:“我说过,他不同意。” 第385页 晚上,曹兰黛带着俞小牧到了咖啡馆儿,卢狄已经准时的坐在那里。曹兰黛就把俞小牧介绍给卢狄,卢狄黯淡的眼神在看到俞小牧的时候徒然的亮了一下,曹兰黛心里一翻个儿,俞小牧说:“狄叔,我兰姨就交给您了。她十分感性,又非常聪明,您可要好好呵护她呀。”卢狄说:“是。听说你在法国学西饼?”俞小牧说:“是。”卢狄说:“明天来我是不是就能尝到你的手艺了?”俞小牧说:“是啊,您想吃什么?”卢狄说:“法式乳酪派。”俞小牧说:“没问题。”卢狄说:“那我明天不吃晚饭就来。”俞小牧说:“好嘞。” 第二三八章 牢骚 曹兰黛和卢狄回到家,曹兰黛问卢狄:“小牧怎么样?”卢狄说:“很亮眼的一个女孩儿,有男朋友了吧?”曹兰黛说:“有了,是个小提琴匠人。”卢狄说:“一定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曹兰黛说:“你羡慕吗?”卢狄说:“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一定会追小牧的。”曹兰黛说:“现在也可以追。” 卢狄说:“那不是癞蛤r蟆想吃天鹅肉吗?”曹兰黛说:“你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都被点燃了,是不是像回到了少年?”卢狄说:“小牧说你感性聪明,是真的。”曹兰黛说:“不管客观条件多么不允许,爱情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泄露。”卢狄说:“是啊,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做,放任这种爱情随风逝去,the wind blows and blows。” 曹兰黛说:“好嫉妒。”卢狄说:“小牧的男朋友叫什么?”曹兰黛说:“路枫。”卢狄说:“你就对那个小鲜肉没好感吗?”曹兰黛说:“非常清秀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有点儿像我的初恋。”卢狄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嫉妒一下?”曹兰黛说:“可是我一点儿也没有想得到的意思。”卢狄说:“我也没有。”曹兰黛说:“那还是咱们两个一起混吧,让他们两个走他们的人生。” 卢狄有两个星期的假期,曹兰黛和他一起到欧洲旅行。顺道去看望老朋友,移民德国的赫雨夫妻。赫雨夫妻热情的接待了曹兰黛夫妻,赫雨说:“兰黛,你来看我,我好高兴呀。”看了一眼卢狄,说:“这个人不错。”曹兰黛点点头,吴笑天很自然的接待卢狄,赫雨拉着曹兰黛进屋。 赫雨说:“不是方克吗?怎么换成了这个人?干什么的?身上一点儿商气也没有。”曹兰黛说:“造价师。”赫雨说:“也不错,怎么不是方克?”曹兰黛说:“他娶了王子正的前妻温耀。”赫雨说:“呸,他就只配拣王子正的剩儿。”曹兰黛说:“我生命里再也没有方克这个人了,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起他。我女儿在法国留学,我让她有时间来看你。” 赫雨说:“你哪来的女儿?多大了?”曹兰黛说:“我前夫的女儿,已经二十岁了,在法国学习西饼制作,马上要毕业了。”赫雨说:“哪个前夫?”曹兰黛说:“俞秋林。”赫雨说:“这个没听说过,怎么离了?”曹兰黛说:“他出家了。”赫雨说:“当和尚了?”曹兰黛说:“是。”赫雨说:“你那么能干,他会舍得出家?”曹兰黛说:“还是通过我接触到佛教,结果陷进去了,我完全是自作自受。” 赫雨说:“他女儿漂亮吗?”曹兰黛说:“我现在这个老公对她一见钟情,你说漂亮不漂亮?”赫雨说:“不会吧?要把你这个女儿留在欧洲吗?”曹兰黛说:“如果能留在欧洲是最好的,眼不见,心不烦。她有个男朋友,在意大利学习小提琴制作,已经约好了学成之后回西安。” 赫雨说:“就算你老公对这个女孩有意思,也不会搞到手吧?”曹兰黛说:“感情的事不好说,他精神出轨我也受不了。”赫雨说:“唉,你也就是跟我发发牢骚吧,咱们都没有办法。”曹兰黛说:“找一颗真心真的很难,你都不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赫雨说:“只要你老公没有任何行动,爱不爱那个女孩子还不是一样?” 曹兰黛说:“心里有自然会流露出来,怎么会一样呢?”赫雨说:“这个真难办,要不然你给他们资金,让他们在欧洲开店,小提琴店挨着一家西饼店也不错哦。”曹兰黛说:“可是他们都没有留在国外的想法。”赫雨说:“不一定,国内环境土气吼吼的怎么跟国外比?你应该跟他们谈谈,只要手艺好,在国外开店不成问题。” 曹兰黛说:“算了,我只是跟你发发牢骚,事实上他们不可能离开西安的。算了,就这么着吧。我这个人命真的不好,遇到的人里只有王子正不让我后悔,可惜他还不爱我,其它……,唉……,不说了。”赫雨说:“王子正怎么样?”曹兰黛说:“钻石王老五。”赫雨说:“你没找他试试?”曹兰黛说:“试了,不成。”赫雨说:“以你的条件,本应该非常非常幸福。” 曹兰黛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就是幸福不起来啊。”赫雨说:“还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曹兰黛说:“也得有啊。”赫雨说:“失望了?”曹兰黛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是啊。”赫雨说:“你不是有个前夫叫伍阳?”曹兰黛摇了摇头,说:“能错过的都不是。”赫雨说:“任何人的归宿都是自己。”曹兰黛说:“可是我不能没有男人。”赫雨说:“那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第386页 曹兰黛带着卢狄到了法国,去看俞小牧,正赶上路枫也在。卢狄看到路枫的时候,眼神挫了一截,仿佛身高也变低了。曹兰黛看在眼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就应该让他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虽然这跟个人品行没什么关系,是不由自主的情非得已,但是曹兰黛还是有些鄙视了卢狄。 晚上就寝的时候,曹兰黛明显的感觉卢狄轻柔老实了许多,想不到他被路枫震成了这样。曹兰黛说:“路枫怎么样?”卢狄说:“很不错,我很欣赏,配得过小牧,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被小牧惊艳,但是并不是爱情,因为我发现我对路枫并没有嫉妒,真心的希望他们幸福。”曹兰黛说:“口不应心的话不要随便说。”卢狄说:“也可能是我觉得和小牧的差距太大了,再怎么样不过是望洋兴叹、隔岸观火。我只能是你的人,我会对你好的。” 毕业之后,俞小牧和路枫一起回到了西安,俞小牧就在曹兰黛的咖啡馆儿里正式工作了,路枫一边摆他的早点摊一边跟他爷爷做小提琴行。每天晚上,路枫和卢狄一起在咖啡馆儿里闲坐,或看书,或聊天,每个人都觉得出平淡的幸福,也很珍惜。 十八岁的王吉良拿出一叠电影票递给王子正,说:“爸,我们的电影今天上映,你们几个老弟兄可要去捧场啊。”王子正说:“也不用这么多票吧?”王吉良说:“你们公司里不是有那么多优秀员工吗?”王子正说:“谁会看动画片?”王吉良说:“我们的动画片是宫崎骏式的,极具内涵,老少通吃,并不幼稚。以前你不是都看过了?”王子正说:“就是因为我以前都看过了,所以才这么说的。”王吉良说:“不打击我,你就活不下去。乖,去捧个人场。” 王子正说:“我喜欢看现实的片子,魔幻的实在是没兴趣。”王吉良说:“虽然是魔幻,但是体现的人性是现实的。人都是有表现欲的,你看到的应该是我们想要表现的东西和价值取向。”王子正说:“我只喜欢看记录片,bbc什么的,大美自然。你们这种,丝毫不能给我启示。” 王吉良说:“您经历的太多,觉悟的太少,固步自封,已经把自己进步的路给堵上了。自以为知悉一切的人是最……,那什么的。”王子正说:“你不是吗?”王吉良说:“我只是列举大千世界的一种思想,勇于表现出来,任人评说。世界上不同种类的所有都应该友好的交流,闷在肚子里一个人孤高,活该被尘埋。” 王子正说:“你读书都是为了教训人的,而不是为了充实自己。”王吉良说:“我没兴趣教训人,我得为了生活有所作为。”王子正说:“算了,你也不容易,我就去帮个人场吧。”王吉良说:“如果不为了赞扬,就把嘴闭上。”王子正说:“我会的,你的观念总是跟我不一样,年长日久,我也懒得跟你较劲了。”王吉良说:“先谢了。” 王子正说:“你跟方克的儿子方林振是怎么回事?”王吉良说:“没怎么回事,他喜欢看我们的动画片,投资了。”王子正说:“用他投资?”王吉良说:“我们是有钱就可以。”王子正说:“你们不知道我们跟他爸掐了一辈子了吗?” 王吉良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子正说:“不是普通的生意场风云,而是身家性命交关的仇恨。”王吉良说:“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承担,我们是什么也不会承担的,方林振不错,跟他爸不一样。”王子正说:“你们能看得出来什么?”王吉良说:“我们根本就不看,只看钱。” 王子正说:“方克心术不正,他儿子你也要小心,说不定是方克背地里指使方林振投资你们的电影呢?”王吉良说:“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您不是不投资吗?”王子正说:“你是我儿子,我养你这么大,不是最大的投资吗?”王吉良说:“爸您少来这套,没钱没有话语权。”王子正说:“我的良苦用心你是不会懂的。” 王吉良说:“您是想让我们自己闯,不行的话,再站出来兜底。您放心,我们是不会不行的。”王子正说:“那就好,你伍叔不是也没投吗?”王吉良说:“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一路人呢?我和远野哥是另一路。” 第二三九章 远山的呼唤 方林振来看方克,方克说:“你投资王吉良他们的动画片收益怎么样?”方林振说:“还好,赚了不少。真正的好片子,不愁市场。”方克说:“你也开个动画公司吧。”方林振说:“不了,我给他们做投资人就好。他们能做好的事,我做不好,没那个心思和天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农牧,轻轻松松的过我力所能及的生活。” 方克说:“不知道你这么想是好呢还是不好。”方林振说:“我这辈子能把一件事做好就行了,世界上的事业那么多,我也不可能样样都把着,样样行,即使样样行,也太累了。爸,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人。您给予我的,已经够我忙活的了。吉良和远野他们都没有继承家业,父辈们给的股份都不要,完全是自己出来白手起家。这一点,我真是赶不上。” 第387页 方克说:“你跟吉良和远野关系怎么样?”方林振说:“还好,但是最好的还是他们两个,我是个外人。”方克说:“他们人品怎么样?”方林振说:“人品没问题,又都那么聪明,还挺讲信义,是可以做好朋友的。”方克说:“你呢?”方林振说:“我也不差,他们对我都很好。”方克说:“好到什么程度?”方林振说:“恭敬。” 方克说:“那就是没拿你当朋友了?”方林振说:“刚开始合作,以后合作多了,自然就是朋友了。爸,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跟他们交朋友?这个事也是要讲缘分的,勉强攀缘是不行的。”方克说:“因为你和他们一样优秀、优良、优雅、优裕,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善良、豁达的心,跟你做朋友是他们的骄傲。” 方林振笑道:“爸,我是你儿子,所以你才这么说,就算我样样都好,让人看不顺眼也没办法。而且我也不缺朋友,并不是非他们不可。”方克说:“丁豆跟你怎么样?”方林振说:“当然是亲兄弟了,他跟林素那么好,有什么可说的,您对丁豆不是相当满意吗?”方克说:“丁豆和吉良他们关系怎么样?”方林振说:“铁瓷,您让我投资吉良的动画片,不就是走的他的路子吗?”方克说:“我也没想到能成。”方林振说:“我们已经在谈下一部片子了。”方克说:“他们家里都不投资的吗?”方林振说:“一分钱没投,所以才有我的份儿嘛。” 方克说:“毕竟吉良是你温姨亲生的,吉良也因为这个网开一面吧?”方林振说:“也许,但是吉良从来没问过我温姨的事,我也没说,但是看的出他对我是友好的,虽然一切文件都签署的非常官方。”方克说:“你温姨看了片子,激动的半夜没睡,虽然这些年她对吉良几乎不闻不问,但是心里还是希望他好。”方林振说:“吉良似乎并不因此怨恨温姨,从他对我的态度上,似乎是相当理解和尊重呢。”方克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方林振出门的时候正遇到温耀从外面回来,方林振打了招呼,温耀说:“吃了午饭再走吧。”方林振说:“约了人。”温耀说:“女朋友吗?”方林振说:“吉良,他们要开下一部片子,我去听听。”温耀说:“好想去啊。”方林振说:“那去吧。”温耀说:“我在的话,又怕你们拘束。”方林振说:“不拘束。”温耀说:“还怕吉良他们嫌弃。”方林振说:“怎么会?去吧,咱们可是投资方。”温耀说:“真的可以去吗?”方林振说:“可以。” 王吉良办公在bjs办公大楼里,方林振带着温耀到了bjs的办公大楼外面,正赶上王子正出来,几年不见,他依旧是当初模样。温耀愣在那里,看着他走近,一步也挪不动。王子正也看到了她,就走过来。方林振招呼道:“王叔。”王子正点了一下头,对温耀说:“来看吉良吗?”温耀说:“是。”王子正说:“那进去吧。”王子正转身走了,温耀看着他的背影,还挪不动脚步,心跳的咚咚的,这是爱吗?原来一直还爱着他吗?时至今日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是多年的方克夫人了。方林振扶了一下温耀的肩膀,说:“温姨?”温耀才回过神来,说:“进去吧。” 王吉良看到方林振带着温耀进门,也是一愣神儿,叫了一声:“妈,您也来了。”温耀说:“林振说你们的动画片做的非常好,我看了,确实不错,林振让我也投资,跟着你们赚点儿脂粉钱。”王吉良说:“那欢迎啊。”温耀说:“就怕你爸不同意。”王吉良说:“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不管,也管不着。” 伍远野从外面进来,招呼了温耀和方林振,说:“咱们的下一部片子,叫《远山的呼唤》,讲述的是一只狼狗历尽艰险融入到狼群的故事,野性的唤醒和回归。”方林振说:“预计投资多少?”伍远野说:“四百万。”方林振说:“我投二百万。”温耀说:“我随一百万。”伍远野说:“我们自筹一百万,好了,剩下的就是干了。”方林振说:“你们的投资限制取消了?”伍远野说:“不拘一格。” 温耀从bjs回来,心里还在想着遇到王子正那一幕,冲了一杯浓浓的奶咖,一边坐在沙发上喝着,一边出神。方克过来坐到她对面,说:“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温耀说:“吉良他们的新片子叫《远山的呼唤》,讲述一只狼狗历尽艰险融入到狼群的故事,说是野性的唤醒和回归。”方克说:“听起来不错。”温耀说:“我投资了一百万。”方克说:“投吧,要不是怕子正紧张,我也想投呢。” 温耀说:“他紧张什么?”方克说:“在子正眼里我就是狼,他的很多措施都是专门针对我才建立起来的,这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跟他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唉……。”温耀说:“已经几十年了,他还是容不下你。他跟别人都不这样的,怎么就跟你?”方克说:“还是无缘呢,所以我才这么想让林振和吉良成为朋友,鼓励林振投资吉良的事业。” 第388页 温耀说:“你这么敬爱子正,可惜他不识,是不是很失望?”方克说:“那倒没有,世上的缘分有很多种,我这么欣赏他也必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冥冥之中,一定是有些什么让我和他如此羁绊。”温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胸怀的人。”方克说:“这也是生活的磨砺啊。” 温耀说:“子正就不行,他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局限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立为王。”方克说:“他有郑安华和高行远那样的朋友真是老天都在帮他。”温耀说:“尤其是郑安华,要是没有他,子正早死定了,根本不懂经营。”方克说:“子正就是傻人有傻福啊,命中总有贵人相助,他是真正的帝王。” 温耀说:“你才是真正的帝王,子正顶多是个割据一方的王侯罢了。”方克说:“你遇到他了?”温耀一惊,说:“你怎么知道?”方克说:“对我的过誉和对他的贬损说明你是受了他的刺激,但是他是不会有意刺激你的,一定是你心里对他有了波动。”温耀说:“是啊,他一点儿都不在意我,让我有点儿恼火。”方克笑道:“女人啊。” 温耀说:“你不生气吗?”方克说:“这有什么,在这方面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温耀说:“子正就不同。”方克说:“未必,只是你看不出来。”温耀说:“我这双眼睛可不揉沙子。”方克说:“但是子正是水,上善若水。”温耀说:“你才是水,子正就是沙子,该死的沙子。” 方克笑道:“是不是对他又爱又恨?”温耀笑道:“那小子活该一生孤寂,至死悲情。”方克说:“说不定他认为这是一种享受呢。”温耀说:“你不是说过他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女人吗?”方克说:“那不算数的,谁小时候没有个压心的理想幻影呢?”温耀说:“就比如我小时候有子正,这时候有了你。”方克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疼呢吧?”温耀说:“是啊,他不是我的现实。” 方克说:“多年来,我都想要一个咱们的孩子,可是你一直也没怀上,现在终于有了。”温耀说:“有了?”方克说:“没有吗?”温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恍然大悟的说:“啊,是有了,明天就去医院检查。”方克说:“咱们得庆祝一下,我可是老来得子了。”温耀说:“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方克说:“你也算是高龄产妇了,事事都得小心,尤其是心情舒畅最重要。” 温耀说:“但愿再也不要遇到子正,太影响心情了。”方克说:“林振和林素都不太像我,我希望这第三个孩子像我。”温耀说:“好奇怪的说,不是我打击你,林振和林素长的虽然有几分像你,但是气质谈吐举止完全跟你不是一路,倒像是那谁呢。”方克说:“那谁?”温耀说:“子正。”方克说:“知根知底的都是这么说的。” 第二四零章 孤寂 温耀说:“更奇怪的是,吉良也不像子正和我,倒像是死去的子仪。”方克说:“那幸好林振不像我了,要不然一定会被吉良耍的很惨的。”温耀说:“我看他们的关系倒是非常融洽,很有诚意的在合作,也许是有我这层关系吧,时间长了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跟远野比不了。”方克说:“我像是一个陷在沼泽里的人,努力把孩子推上了岸。” 温耀说:“这样的格局,你似乎非常欣慰呢。”方克说:“是啊,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天助我也。”温耀说:“你对子正真是用了情了,如果你是女人,感觉应该非他不许。”方克笑道:“我没有那么变态,只是男人之间的欣赏,一念成执。在子正眼里,我不过是破裤子缠腿罢了。” 温耀说:“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方克说:“这倒是真的,我们是互相成就。只是我始终对他是感恩不尽,他始终对我是避之犹恐不及。”温耀说:“你比他看的透。”方克说:“我们是打对来的人世,我很珍惜。”温耀说:“你的感情真是深厚绵长,不怪别人不了解。” 方克说:“也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痴汉。”温耀说:“我希望咱们的孩子像你一样。”方克说:“说不定像周狮郎,那也是极好的。”温耀说:“你还敬爱他?”方克说:“是啊,那是个有真性情的人。”温耀说:“你不觉得你自己好吗?”方克说:“不觉得,我时常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可怕。”温耀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抚着他的脸,说:“你不可怕,只是对人太眷恋了。” 在王吉良小时候,王子正去武汉必定要带着他去会伍远野,但是十二岁之后,他们就单线联系了,王子正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反被他嫌弃累赘。这时候王吉良已经十八,更是满世界飞,王子正有时个把月也摸不着他的影子了。此时,王子正一个人吃完了晚饭,刷完了碗,客厅里没开灯,月亮正照进来。 王子正踱到月亮地里,抬头看时,一轮明月正当头。不禁想起一句诗:人生几回月当头。想一想,自己已经年近半百了,还是孑然一身,虽说也不觉得凄凉,但是比如此时,就显得有点儿过于孤寂了。如果有个知情知意的人在身边共同举头望月,即便默默不语,那情景王子正不敢想下去。王子正进了书房,拿起一本儿《安徒生童话》看了起来,这正是王吉良深赞的一本儿书,据说他的动画片灵感有很多来源于此。 第389页 伍阳打来电话,王子正接了,伍阳说:“干什么呢?王老五?”王子正说:“看书。”伍阳说:“知道远野和吉良最近那部片子的投资人是谁吗?”王子正说:“方克呗。”伍阳说:“你怎么看?”王子正说:“谁的钱不是钱呀?花吧。”伍阳说:“你也放心?”王子正说:“开始听说是吓一跳,但是狠狠心还是放心了,由他们去吧。他们过的是他们的人生,那哥儿俩跟咱们划分的非常清楚,有事也不会连累咱们的,反正过了十八岁,你我的责任和义务都尽到了,他们都到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纪,你我还怕什么?怕的着吗?”伍阳说:“是怕不着,我还是很担心。” 王子正说:“该放手时就放手吧,有安华看着呢。他的两个女婿,他比咱们还紧张,一切都在他的乾坤八卦手里。”伍阳说:“方克那个儿子叫方林振?怎么样?”王子正说:“我不可能看着顺眼,但是安华说可以放心,我就放心了,眼不见心不乱。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跟温耀在一起,我更是没法不恶心。”伍阳说:“你都扛住了,我也就算了。怎么样?长夜孤寂吗?”王子正说:“长夜都在睡,有什么孤寂不孤寂?”伍阳说:“给你介绍个人吧。” 王子正说:“不用了,年轻时候都过了,这时候就不忙活了。”伍阳说:“是个老师。”王子正说:“我不喜欢老师。”伍阳说:“那换个医生吧。”王子正说:“也不行。”伍阳说:“律师怎么样?”王子正说:“不管做什么的,我只说不行。”伍阳说:“跟我老婆一起练瑜伽的呢?”王子正说:“不行。”伍阳说:“你要成佛呀。”王子正说:“没那么高的境界,我是彻彻底底的凡人,只是姻缘不到,不愿意勉强。”伍阳说:“好吧,你说不到就不到。” 第二天一早,王子正开车上班,半路上一个女学生骑着自行车横穿马路,不知道怎么搞的,摔到路上,一个大马趴,正在王子正前面。王子正赶忙停下车,下了车过去扶,女学生相当漂亮,道了谢,上车走了。窈窕的身姿、俏丽稚气的面容,如果王子正年轻三十岁,像王吉良那个年纪,或许对她有兴趣,但是现在,王子正明显的感觉到太嫩了,一掐就断,没味道。王子正还是中意自己的同龄人,比自己小太多的就算了,最好是小五岁之内,小两岁是最合适的,比自己大也不行,王子正这样想着到了公司。 公司里迎面经过几个跟自己年纪相似的,但是都太那个了,一点儿提不起兴趣。看来同龄还不行,还得是上得了电视和杂志封面,这样说来,就得是千里挑一了。起码跟自己般配吧,这个就得是万里挑一了,还不一定挑的出来。还是算了吧,抱定单身到底吧。王子正到了办公室,泡了壶红茶,郑安华和高行远一前一后进了门。 郑安华一脸兴奋,高行远一脸阴郁。王子正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郑安华说:“方克的儿子方林振在追行远家的小囡。”王子正笑道:“好麻烦。”高行远说:“那小子。”王子正说:“丁丁对他家的女儿相当满意呢,在一附院做医生,一点儿富家小姐的脾气都没有,一到家就抢着干活儿。他家的儿子应该也不错,反正长的还行。” 高行远说:“咱们是世仇。”郑安华说:“那倒是。”高行远说:“方克那个根儿上就不是好东西,他能结出什么好鸟。”王子正说:“反正我跟丁丁说了,他们家的婚事我不同意,但是不好使。方林振和小囡的这个事我也不同意,不管好使不好使,我反正就是这个态度。” 高行远说:“我跟小囡也表明态度了:不同意。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估计也是不好使。那小子看起来不傻,方克似乎也不怎么管他,似乎也没给他洗过脑,眼神里倒是蛮干净清丽的,言谈举止跟方克截然不同,看起来很熟悉,不知道像谁。也许像他妈,可是他妈我也不熟啊,不知道什么地方那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郑安华说:“像子正。”高行远一愣,张着嘴,摸着下巴,仔细看了看王子正,说:“不像,不像吧?怎么可能?”郑安华说:“也许是叶吟怀孕的时候,天天想的是子正吧。”王子正说:“别胡说,她想得着我吗,又不是我的基因,那孩子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高行远说:“我知道了,方克故意在那孩子面前扮演子正,小孩子的模仿能力都强,他超越了他父亲。”郑安华说:“有可能,潜移默化,方克是个好演员,一定把你刻画的惟妙惟肖。”王子正咬着牙说:“卑鄙下作、无耻之尤。” 郑安华说:“他大概想把他的后代推到咱们这边儿,放弃和咱们的恩怨。”高行远说:“咱们都太让他放心了。”王子正说:“真叫我反胃。”郑安华说:“这招儿挺有效,咱们的下一代对方克一家一点儿恶意都没有,一派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合乐景象,这里边最舒心的就是丁丁了。” 高行远说:“咱们要是拦着反而成了恶人。”王子正说:“至少应该明确的表明态度。”高行远说:“我已经表明了。”王子正说:“我也表明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郑安华说:“方克要金盆洗手了,他的后代应该是无害的,完全跟咱们是一个路数,方克想通过联姻跟咱们完全融合。” 第390页 高行远说:“把罪恶彻底掩盖,全身而退?”郑安华说:“你别忘了,他那些罪恶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虽然是明显的事实,但是也不能起诉他。”王子正说:“虽然我不想说,但是他真的是太狡猾了,咱们这些年来,也没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高行远说:“最可气的是,他还故意露给咱们看了。” 王子正说:“他这辈子玩儿的都非常漂亮,转身也转的干净利落。”高行远说:“让咱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王子正说:“他想好就好,他想不好就不好,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太便宜他了,咱们几个就玩儿不过他?”郑安华说:“还是承认这点比较好,咱们能保全到现在,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高行远说:“咱们都懒得走法律的擦边球,也懒得算计,也懒得有坏心眼儿,也懒得精明,甚至也懒得报仇,懒得置人于死地。”郑安华说:“要走正途,是没办法报复的,咱们都没有找到方法,方克没给咱们留下任何正常途径可以攻破的破绽。当然,非正常途径他也没有破绽。” 第二四一章 坦诚 高行远说:“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要收手,咱们是不是也放手?”王子正说:“放手就放手吧。”郑安华说:“放不了,方克这个人还是非常危险的。”王子正说:“那你悠着吧,我们都散了。”郑安华说:“我悠着,你们散得了吗?”王子正说:“我早就做到了圣人教诲的一句话:有人打了你的左脸,就把右脸也凑过去。” 高行远说:“我也行。”郑安华说:“这就是你们自寻死路了,我可不能跟着你们去死。”王子正说:“能不能把小囡给了方林振?”高行远说:“不能,我害怕。”王子正说:“丁豆娶了方林素据说现在挺幸福。”高行远说:“我可没有丁丁那么大的心,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操心呢,放心的很。” 王子正说:“方克本来就对丁丁没有过恶意,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的照顾他。咱们都觉得方克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唯有丁丁觉得他是正常人,事实上他是正常的恶人。”郑安华说:“丁丁事实上是方克对道德的原点和基点,这个点他肯定是不会动的。而且,他对丁丁是诚恳的。” 高行远说:“所以丁丁也对他诚恳,不论他的功过,舍命相陪。”郑安华说:“丁丁是真正精明的人,而且精明的恰到好处。他在跟方克的交往中是不会吃亏的,而且也不会有危险。”高行远说:“不知道方林振追求我们家小囡是不是丁丁的主意。”郑安华说:“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高行远说:“没门儿。”王子正说:“方林振还是很能得女孩子芳心的,只怕小囡已经上钩儿了。”高行远说:“我已经跟小囡说过了:不行。”郑安华说:“方林振只有一点不行:他是方克的儿子,其余没问题,小囡跟了他一定会幸福的。”高行远说:“只那一点不行就够了。”郑安华说:“我倒觉得没什么,儿子完全没必要替老子背黑锅。如果他们俩相爱,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高行远说:“小囡要方林振就别要我这个爹,要我这个爹就别要方林振。我不是威胁他,也不是埋怨她,我是真的不能接受,眼不见心不乱,对大家都好。”王子正说:“小囡要回家就一个人回家,总之不要让你见到方林振就好。”高行远说:“我就是这个意思。”郑安华说:“这样可以,跟小囡说清楚。”高行远说:“既然你们都不反对,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方林振拿着一叠文件放到方克的桌子上,让方克签字,方克翻看了一下,签了字,说:“你跟高行远家的那个小囡,大名叫高芰香怎么样了?”方林振说:“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她适合我?”方克说:“怎么你觉得她不适合你吗?” 方林振说:“非常适合,但是她似乎不这么想,虽然对我蛮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发展到爱情或者感情。我讨厌日久生情,觉得那不是真正的爱情。我觉得她应该像我一样,一开始就觉得:哎,还不错,有兴趣发展下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方克说:“遭遇爱情也是要有悟性的,有人机敏一点儿,还有人比较迟钝,你得给她时间,让她透气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快,一点即透。”方林振说:“在我想象里,她应该不由自主的受到巨大的冲击,象电光石火一样,劈开天灵盖儿。” 方克说:“日久生情才是拨云见日的真感情,所谓大浪淘沙,留下的是真金。”方林振说:“那不过是习惯和依赖,一见钟情才是真爱。”方克说:“一见钟情很容易因为了解而分手。”方林振说:“说明那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而是荷尔蒙扫射。”方克说:“我跟你妈妈就是日久生情,一开始的时候都觉得对方不是爱,但是忽然有一天,经别人提点,恍然大悟,原来爱的是彼此,后来就果断在一起了。”方林振说:“你们是后一见钟情时代,情是早就存在,只不过觉悟的晚。”方克说:“也许高芰香对你也是一样的,毕竟她年纪还小。”方林振说:“我也希望是。” 第391页 方克说:“不要太心急,慢慢的来,给她来个水滴石穿。”方林振说:“温姨怀孕了?”方克说:“是啊。”方林振说:“你打算把加拿大的产业留给她和她的孩子?”方克说:“是有这个打算,怎么?”方林振说:“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但是我想提前确认一下。”方克说:“新乡的产业我都给了你妹妹,生态城我都给了你,加拿大给未出生的老三留下,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方林振说:“这样分配我已经是拿了大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方克说:“如果我有第四个孩子,就只能从你们的股份里抽出来给了,第五个、第六个也是一样。”方林振说:“要生那么多吗?”方克说:“骗你的,这第三个就是最后一个。”方林振说:“吓我一跳。” 方克说:“你这么坦诚倒让我放心。”方林振说:“我这是丑话说在前面,退一万步讲,您的财产我一分未得,我也能独立生活,我是个农学家,有技术在手,不怕没活路,感谢您对我的培养,这是您留给我的最大财富。”方克说:“你一定会对老三好的。”方林振说:“当然了,我对吉良都那么好,何况是温姨和您的孩子,跟我血浓于水。”方克说:“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哥哥。”方林振说:“是。” 高芰香坐在教堂的前面,默默的祈祷了一番,一睁眼的时候,看到身边多了一个方林振,也正在默默的祈祷。高芰香站起来走出了教堂,方林振跟了出来。高芰香说:“我爸不同意我跟你交往,你就放弃吧。”方林振说:“我也愿意按照你爸的意思离开你,但是我不能,因为真正的爱情是身不由己的。” 高芰香说:“你也信奉基督吗?”方林振说:“不信。”高芰香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诚的心意是对基督的亵渎。”方林振说:“我信你,你就是我的基督。”高芰香说:“不要这样说,我会因为承受不起而倒霉的。”方林振说:“基督是爱你的,他不会因为我的缘故降罪于无辜的你,而我不怕他的降罪。” 高芰香说:“你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类型。”方林振说:“虽然我不信基督,但是我会因为你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高芰香说:“有一个叫吴佳来的女人找过我了,她说是你的前女友。”方林振说:“不管她。”高芰香说:“我的家世跟你差别太大了,恐怕有很多习惯和想法会不同,而且我有我的工作要做,也不可能为了你舍弃一切,我信奉一句话:女人绝不能为了男人放弃事业。”方林振说:“我没让你放弃,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我不会让你为了我改变任何习性,因为如果你改变了,你就不是我爱的你了。” 高芰香说:“我还是觉得门当户对是最合理的姻缘。”方林振说:“对,我也同意。但是,时至今日,门当户对的内容应该不是指的个人资产和权势地位,而应该像三毛所说的那样:两人的年龄,经济,国籍,学识都不是择偶的条件,最重要的还是彼此的品格和心灵,这才是我们所要讲求的门当户对的东西。”高芰香说:“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吸引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永远爱我。”方林振说:“你做你自己就好,我认为你本身跟我是契合的,我满心希望你也是这么以为。” 高芰香说:“你让我觉得你是树尖上的果子,我摘不到。”方林振说:“只要你想吃,总会有办法。而且我也不是树尖上的果子,我就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高芰香说:“我爸怎么办?”方林振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有真正的幸福,他是不会反对的。”高芰香说:“他跟我说,如果我跟了你,要保证永远不让他见到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到你,让你也不要试图接近他,相安无事就好。”方林振捏着下巴,说:“这是为什么呢?何以对我有这么深的偏见?”高芰香说:“不是你的原因,是你父亲。”方林振说:“可是我父亲是非常支持咱们在一起的,莫非我爸得罪了你爸?” 高芰香说:“不管啦,我爸之前是坚决反对,但是最近松了话口,也不是那么反对了,可能是听了王叔和郑叔的话。”方林振说:“我妹妹嫁给了丁叔的儿子,你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很幸福。”高芰香说:“我爸可能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方林振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按照你爸说的,永远不让他见我就是了,我宁愿做个隐身的女婿。”高芰香说:“我问你:你对我是真心吗?”方林振说:“是。”高芰香说:“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方林振说:“是。”高芰香说:“那好吧。” 第二四二章 又失去 方林振到了高克的办公室,说:“爸,我跟高芰香成了。”方克说:“她爸同意吗?”方林振说:“同意,但是表示一辈子不接触咱们家的人,他是不是跟咱们家有仇啊?”方克说:“无非就是生意场上那些事,那也叫仇?”方林振说:“听说他们那边的王子正和郑安华都很支持我们在一起,她爸就是听了那两个人的话才同意我们在一起。”方克说:“不管我们老一辈有什么不愉快,都被你的优秀压下去了,祝你幸福。”方林振说:“谢谢爸,能让您以我为荣,我非常高兴。” 第392页 晚上,方克回到家里,温耀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方克那么高兴,温耀说:“什么事?脸都笑开了花了。”方克说:“林振追到了高行远家的小囡。”温耀说:“那孩子才多大啊。”方克说:“你那时候喜欢王子正才多大?”温耀说:“那怎么能一样呢?”方克说:“没什么不一样。” 温耀说:“但是我们终于还是没走到头。”方克说:“这就是区别了,他不够爱你,但是林振很爱小囡。”温耀说:“小孩子时候的感情都是不作数的。”方克说:“有任其有,无任其无,将来的事谁都不好说,现在是什么就是什么,别的不要多想。”温耀说:“又是你鼓吹的:活在当下,放眼未来?”方克说:“作为咱们人的宿命,不得不这样,不是吗?”温耀说:“也是。” 方克说:“林振前几天跟我谈到咱们的孩子。”温耀说:“又多一个人跟他分家产,他说什么?”方克说:“他可是落在你的意料之外了,他觉得我留给他最大的财富就是让他成为一个农学家,让他即使一无所有,也能靠自己丰衣足食,其它的他并不在乎。而且他想当然的以为加拿大的农场会归你和你的孩子所有,一点儿争夺的意思也没有。”温耀说:“他当然会那么说。” 方克说:“这孩子你了解,为人十分坦荡,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温耀说:“是啊,要不然也不会真心去追求小囡。”方克说:“我还没跟你说,现在正好跟你表白一下,加拿大的农场将来就是咱们的孩子的,那里也是咱们的埋骨之地。”温耀说:“知道了,你们父子这样我很安心,谢谢你们。”方克说:“这都是应该的。” 温耀说:“这些年我过的很幸福,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方克说:“我也是,我越是跟你过的长久,就越是觉得你是我的理想。”温耀说:“祝咱们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看着咱们的孩子们成家立业,也过着安康的生活。”方克说:“是啊,日子就应该这样过。”窗外淅沥淅沥的下起雨来,温耀说:“又下雨了,我想念咱们河西走廊的晴天,想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方克说:“再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走长途不好吧?”温耀说:“没关系,不是坐飞机就是坐车累不着。”方克说:“好吧。” 晴朗的河西走廊,温耀和方克吃过了晚饭,坐在秋日里繁星满天的风里,喝着普洱茶,吃着瓜果。方克说:“转眼我都五十多岁了,回首看来人生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但是过往无论我做了什么,怎么做,我都不后悔,因为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是认真考虑和选择之后才做的。”温耀说:“我也是,看起来像是任性,但是想来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人生,我不后悔。”方克说:“你还爱着子正吗?”温耀说:“不爱了,自从我跟了狮郎,我就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后来又有了你,对他就更没有爱了,我没办法爱一个我已经不爱的人,我现在和将来的爱人是你。” 方克说:“我也是,是你让我过上了理想的夫妻生活。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深谋若谷,深交若水。深明大义,深悉小节。已然,静舒!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这般,最佳!勿感于时,勿伤于怀。勿耽美色,勿沉虚妄。从今,进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怍于人,无惧于鬼。这样,人生!是你,让我的人生渐入佳境,非常感谢你。” 方克正在说,看到温耀抚住肚子,皱着眉,说:“好疼。”温耀感到裆里流出了什么,往下一看,是水,接着是血。方克连忙站起来,说:“要生了?我去开车。”温耀已经疼的受不了,浑身冒出汗来。方克飞奔着把车开过来,抱起温耀上了车,直奔医院。 车开到了医院,方克下了车要抱温耀,只见后座上都是血,温耀已经人事不知。方克慌忙把温耀抱到急诊,医生一检查母子双亡。方克不敢相信,说:“医生,不会的,再检查检查,身体还是热的。”医生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太晚了,胎盘早剥大出血。”方克两腿发软,靠着墙就出溜下去,眼前金星乱冒,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克从墓园回来,感到说不出的悲凉,又是一个人了。这样子似乎比王子正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不如王子正,他毕竟没有经历失去爱人的彻骨伤痛,想到王子正,方克又感觉好多了:他不是一个人孤单。这世上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王子正,从未体验过真正爱情的可怜人。自己比他要好多了,凡是爱过他的女人,最后都爱了自己,为了自己生生死死,值了。 但是方克四顾茫然,这下一个女人要到哪里去找呢?他的眼前冒出了曹兰黛,这个女人似乎出奇的命硬呢,不停的受到自己的打击,居然活了过来,而且始终有声有色。自从有了温耀,方克就已经掐断了对曹兰黛的关注,但是现在他又迫切的想知道她的近况,是不是她又嫁了?那个女人,是饱暖思淫r欲的典型代表,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吃素呢。也许只有娶了她,才落得住?不会吧? 方克阴郁了两天,就从丧妻丧子之痛里解脱出来,他是个连自己都放的下的人,何况是别人。但是悲痛是要装一装的,为了给活人看。连着一个月,方克没有接听任何人的电话,也拒绝了来访者,一个人封闭起来,强迫自己沉浸在无限哀愁里。方林振听到消息,特意来看他,手下的人告诉他,老爷一个人旅行去了,不让任何人找他。方林振问什么时候回来,手下人说不知道,方林振只能作罢。 第393页 方林振隔个两三天就给方克打个电话,过了一个多月才打通。方林振说:“爸,哎呀,可打通您的电话了,您在什么地方?”方克说:“我在新疆生态城里。”方林振说:“您还好吗?我和林素这就去看您。”方克说:“来吧。” 方林振和方林素见到方克,只见他略微的瘦了些,皮肤黝黑,但是非常精神,身体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些。方林振说:“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出去旅行了?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可把我们急坏了。”方林素说:“温姨母子都没了,您当然是伤心了,如果不这么消耗一番恐怕也消解不了这样巨大的伤痛,出去走一走是好的,但是应该跟我们说一声,您知道这一个多月,我们有多着急吗?要不是我哥拦着,我就报警了。” 方克说:“我没事,我向来是个热爱生命的人,你们是知道的,没有什么可以击垮我。你们的温姨也是非常热爱生命的人,我如果因为失去她就自暴自弃,她一定会看不起我的。虽然伤心总是难免,但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替我担心。”方林素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有多落寞,你是从来不旅行的人啊,爸,我真的很心疼你。”方林素抹了抹眼角的泪,说:“再找一个吧,我和哥哥都陪不了你。”方克说:“有合适的我会考虑的,其实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幸福。”方林素说:“但是你不是那种一个人也很幸福的人。”方林振说:“我也赞成你再找一个,那时候我妈去世,你不是找到温姨了吗?” 方克说:“我不会总有那么好的运气,这个事勉强不来,得慢慢碰巧才行。我现在只想旅行,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只有胡思乱想。我是怕你们担心才回来小住,下个目的地,西藏布达拉宫。我要把沿途的风光都拍下来给你们看。”方林素说:“从爱情的伤痛里走出来的最好办法是开展另一段恋情。”方克说:“你把我当什么?一个电插头?是个插座就能插?”方林振说:“也许在旅途里能碰到心仪的爱人,缘分这个事就是这么奇妙和不经意间到来。”方林素说:“但是手机一定要保持联络。”方克说:“可是我不想带手机。”方林素说:“必须带!”方克说:“好吧。” 第二四三章 布达拉宫 俞小牧和路枫结了婚,曹兰黛仍能感受得到卢狄看俞小牧时那特别的眼神。这让曹兰黛心里系了一个大疙瘩,虽然他们之间可以确定什么都不会有,尤其是俞小牧根本不可能对卢狄有任何想法。在她眼里,卢狄就是曹兰黛的丈夫,一个长辈,根本想不到这个长辈对她有什么不测之情。 卢狄对曹兰黛并非不尽心,曹兰黛知道他已经全身心的尽了最大的努力来爱她。但是,尽力是一回事,爱不爱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努力的问题。日久天长,曹兰黛对卢狄渐渐觉得乏味,而且性r器具对于绝对的欲女曹兰黛也日渐无聊起来。但是这些情绪都被曹兰黛掩藏的好好的,以她现在的资历,要想装,没人能够觉察。 曹兰黛汹涌的性r欲蓦然的消退了,很明显的一个生理现象就是,下面不流水了,而且是突然就不流了,曹兰黛急忙到医院去检查,没毛病。曹兰黛感觉是纵欲过度,生殖系统衰竭了。虽然有点儿颓丧,但是想到再也不必为欲求不满劳神,也许是不幸之中之万幸。况且也许是岁数到了,到了更年期,已经就要绝经了。晚年是女人的坟墓,这是要走进坟墓了。 虽然卢狄对自己不是爱情,但是那种同舟共济恐怕从别人身上也找不到,他能忍耐自己,这种感情也算难得吧。就怕有一天他忍无可忍,还是会离开自己。曹兰黛拿镜子照了照,果然年华已逝,肉松了,老态已经出来了。曹兰黛脱光了身子,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的端详自己,回忆自己的年少青春,长叹一声,汹涌澎湃的心与情r欲已经不再适合这种衰落的身体了。应该收敛浪荡,描摹端庄,做一个稳重娴雅的老太太了,是的,老太太。 曹兰黛一下子改变,卢狄自然是第一个感受得到。夜里,曹兰黛不再找卢狄缠绵了。过了两个星期,曹兰黛都没有碰他。这一天,晚饭后,曹兰黛在做小点心,卢狄说:“你怎么了?”曹兰黛说:“我觉悟了。”卢狄说:“我知道你没有其他人。”曹兰黛说:“我的生理发生了变化,不那么需要男人了。”卢狄说:“病了吗?”曹兰黛说:“没有,是因为衰老了,所以生殖系统发生了退行性变化,其它方面也退行了。我下面已经不出水了,你之前没感觉吗?”卢狄说:“那咱们就正好可以相爱了。” 曹兰黛说:“你爱的不是我。”卢狄说:“我必须爱你。”曹兰黛说:“何必这么勉强呢?”卢狄说:“你不愿意勉强吗?”曹兰黛说:“我已经不是那么需要一个幌子了,我不喜欢挂羊头卖狗肉。”卢狄说:“那咱们……。”曹兰黛说:“离婚吧,可以做朋友。”卢狄说:“我不同意,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愿意相信的女人,对我完全无害。” 曹兰黛说:“那是建立在我的经济基础之上的,而且你不爱我,我才对你无害,我离开你也是对你无害的。我的生理已经耗尽激情,这让我的精神需求史无前例的大,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已经不能满足我。而我清楚的明白,我也不能满足你,咱们就不用再两将就了,还是各自独善其身吧。”卢狄说:“好吧。” 第394页 卢狄每天晚上照例到曹兰黛的雨前咖啡馆儿里闲坐,坐着坐着就仰在沙发上睡了,咖啡馆不打烊,卢狄如果醒不了,就在这里睡上一夜。曹兰黛看着壁灯照耀下卢狄的睡态,也不禁感叹:老了。想到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心理一阵失落。虽然俞小牧可以给她养老,但是曹兰黛越来越想念自己的儿子伍远野。 因为伍远野在做动画片,所以曹兰黛现在只看动画片。她有很多建议要给伍远野,但是另一方面又感觉自己的看法是陈旧和不讨喜的,伍远野未必认同。所以曹兰黛只能把那些自以为振振有词的建议埋在自己心里,任由和伍远野相见欢的画面一段一段的在脑海里放映。 卢狄又睡在咖啡馆儿沙发上昏黄的灯光里,曹兰黛远远的在柜台里面看着他发呆,俞小牧从后面走过来,说:“既然这样,为什么离了呢?”曹兰黛说:“他不爱我,我年纪越大,对爱情越是苛求,身体的追求没了,只剩下精神追求了。他不能满足我,我是宁缺勿滥。反正我有你,也不怕孤单。”俞小牧说:“你看他的眼神说明你对他还是有留恋的。”曹兰黛说:“好歹是个男人,我现在又没有别人,姑且拿他来消遣精神。” 已经是秋末天气,路边的银杏叶子已经都一树金黄,秋风吹过,曹兰黛拽了拽披肩,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想起了新疆叶克城的天空和城里的人:方克。他应该也是极安适的吧,和聪明娴静又才华横溢的温耀在一起,应该在精神上有巨大的满足。很久没有他的消息,就这样花开两地两不知。 曹兰黛意识到这就是想念,每当精神空虚的时候,来填补空白的总是这个自私的小人,越想越来气,越想越不能忘却。人必须有个想念的人才能打发头脑里的空白,曹兰黛的这个人始终是方克。但是她又明确的知道,这个人只能想,但是不能有实质上的接触,否则就是倒霉没商量。 曹兰黛想起俞秋林曾经说过想去西藏布达拉宫,不知道他是否成行。曹兰黛也想到那里去看看,那是精神世界的城堡。曹兰黛跟俞小牧说起的时候,俞小牧说:“不会吧?兰姨,你会在那里出家吗?”曹兰黛说:“我这个人六根不净,出家是不可能的了。”俞小牧说:“那去那里干什么?” 曹兰黛说:“看看那里的风情,有精神信仰的人都是怎么个活法。”俞小牧说:“看我爸就知道了,和世俗的生活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多了一身僧衣,时常的合十念经,不知所云。”曹兰黛说:“主要是心里闷,想走走,听你爸说想去,我就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俞小牧说:“原来是对我爸的执念。” 曹兰黛背上行囊,去了布达拉宫。看到穿着藏服的藏族人,吃到他们的奶茶、蕨麻米饭、灌汤包子、手抓羊肉、大烩菜、酸奶,觉得自己仿佛前世就是这里的人。曹兰黛看布达拉宫里面的壁画时,往后不经意的一撤身,踩到了一个人的脚,连忙回身道歉,那人没吭声,曹兰黛定神一看,就是一愣:方克。方克似乎也很意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兰黛,旋即就绽开笑脸,说:“好巧,结个伴儿吧。”曹兰黛说:“好吧。” 游览了布达拉宫,曹兰黛和方克回到宾馆一起吃晚饭,曹兰黛说:“怎么你一个人?你老婆呢?”方克说:“被你给方死了。”曹兰黛说:“又死了?”方克说:“是啊,又被你给方死了。”曹兰黛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克说:“因为你才是我最终的女人,别人都留不住。” 曹兰黛说:“你打算娶我吗?”方克说:“不打算。”曹兰黛说:“那扯什么淡?”方克说:“你还是一个人?”曹兰黛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方克说:“我确实不知道,我娶了温耀以后,就已经收了对你的监察了。”曹兰黛说:“我现在单身。”方克说:“那咱们还在一起吧。”曹兰黛说:“已经晚了。” 方克说:“你不是得了绝症了吧?”曹兰黛说:“你这个人年纪越大越口没遮拦了。”方克说:“我是担心你,而且咱们这么熟悉,我没必要讲究分寸。”曹兰黛说:“讲究分寸才能相处的长远。”方克说:“那你怎么说晚了呢?”曹兰黛说:“我的性r欲已经淘干了,跟你做不成那事了。” 方克说:“绝经了吗?”曹兰黛说:“虽然还没有绝经,但是已经不多了,而且下面也不流水了,我已经干涸了。”方克说:“你才多大?”曹兰黛说:“你说呢?”方克说:“好吧,但是人在有生之年,永远都是需要异性关爱的。”曹兰黛说:“所以我对爱从肉体上升华到精神和心灵了,换句话说我对精神恋爱更感兴趣。好倒霉,怎么又遇到了你。” 方克说:“这就是缘分呢。”曹兰黛说:“狗屁缘分,有也是孽缘。”方克说:“人生的缘分有很多种,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都有特定的方式去了结,你和我的这种缘分,就该以咱们的这种方式了结。”曹兰黛说:“哪种?”方克说:“一生纠葛结伴老。”曹兰黛说:“我对你来说已经没用处了,你还是找个能干的小媳妇吧。” 第395页 方克说:“恐怕还是留不住。”曹兰黛说:“未必。”方克说:“必然。”曹兰黛看着方克的眼睛,方克说:“看你这眼神,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过我,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一直是那么不懂事,现在终于明白点儿了。” 第二四四章 撤 曹兰黛说:“明白什么?”方克说:“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我都白瞎忙了。”曹兰黛说:“话虽然说的明白,但是你曾经做过的事,绝不会后悔。”方克说:“哎,又被你看穿了。”曹兰黛说:“你不娶我,你我就没的说了。”方克说:“我娶,你敢嫁吗?”曹兰黛说:“你敢娶,我就敢嫁。”方克说:“跟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只有你还活着。”曹兰黛说:“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方克说:“果然你是我的女人。”方克说:“我不娶你也是为你好,我怕我克妻。”曹兰黛说:“我命硬,不怕。” 方克说:“我也怕你克夫。”曹兰黛说:“跟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现在都很幸福。”方克说:“那是因为他们及时离开了你,或者你及时离开了他们。而你一旦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想离开。这也是我总是拿你当备胎的原因,不是我不珍惜你,实在是珍惜不了。”曹兰黛说:“那算了。”方克说:“如果咱们不发生关系,只做生活在一起的好朋友呢?”曹兰黛说:“那样的话,你再找女人我不是碍事吗?”方克说:“不碍事,需要的时候我会暂时离开你。”曹兰黛说:“好吧。” 方克和曹兰黛两人游了布达拉宫,又一起去了敦煌,回到新疆叶克生态城,收拾了行囊,直飞加拿大。此次两个人再在一起,曹兰黛觉得是真心的在一起了,方克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真。方克本来思维慎密,行事严谨,这一次真的不同,把曹兰黛照顾的非常周到,令曹兰黛感到很舒服。曹兰黛不禁想:这才是真实的方克,正常的方克。 郑安华走进王子正的办公室,两手按住他的办公桌,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王子正说:“方克死了?”郑安华说:“那倒没有,不过也跟死了差不多。”王子正说:“这个我有兴趣,怎么回事?”郑安华说:“方克携曹兰黛去了加拿大,目前国内的生意已经全部交给方林振打理了。也就是说,咱们已经没有对手,可以安心的自由发展了。”王子正说:“他的监察系统呢?”郑安华说:“全部被方林振撤了。”王子正说:“不是真的吧?”郑安华说:“是真的。”王子正说:“他真的金盆洗手,退居加拿大了?”郑安华说:“看样子是。” 王子正说:“只要他不死,咱们就没办法高枕无忧。”郑安华说:“我跟方林振谈过了,咱们和他们要从此开展良性竞争机制,终止针对个人和集团的不良打击,全面终止,一起创造产业的良性成长环境。甚至在某些方面进行合作,拉开市场梯次,联合经营。”王子正说:“说的跟真的似的,你相信吗?”郑安华说:“相信。”王子正说:“你的意思是相信和不相信是一样的,你也要撤消针对珍克集团的一切防御措施?以不防为防?”郑安华说:“是。” 王子正说:“不破不立,这一套东西撤消了,必定有相应的另一套手段确立起来,就算不针对珍克,也得防御其他竞争者,你是说,把珍克当作一般竞争者对待?”郑安华说:“是。”王子正说:“方克真的撤了吗?”郑安华说:“是。”王子正说:“行远怎么说?”王子正说:“他也同意。” 王子正说:“那咱们也撤吧,我正好想去欧洲旅行,一起去呀。”郑安华说:“不行,越是这种形势大好的时刻我越是担心,咱们还是不要立刻松下来,以防剧变。”王子正说:“方克是个小人,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唉,看来他不死,只有他放松的机会,咱们是没有的。”郑安华说:“可惜是。” 王子正说:“曹兰黛又跟方克在一起了?”郑安华说:“这次真的是比翼双飞了。”王子正说:“真是飞蛾扑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应该说她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呢,还是应该说她执迷不悟呢,还是应该说她傻呢?”郑安华说:“都有。”王子正说:“方克那个人在女人看来,大概是有趣的。”郑安华说:“女人都对明显有内涵的男人感兴趣,对一眼看不到底的人尤其敬畏和崇拜,再加上方克又是个调情高手,人又帅,举止得宜高贵,像是十七世纪的贵族,哪个女人不想跟着他成为贵族。” 王子正说:“贵族本身就是一个又装又贱的词。”郑安华说:“也是,反正咱们是做不到,也活不到。”王子正说:“我一生的爱情都被他蹉跎了,他那样心胸的人也配高人一等?他就是最下贱最肮脏的无赖。”郑安华说:“是啊,他真应该下地狱,现在就下。”王子正说:“你说,我找不着老婆是不是因为他?”郑安华说:“公平一点儿说,不完全是。”王子正说:“你想说我也是蛮作的?”郑安华说:“你自己有多难相处你不知道?尤其是跟女人?”王子正说:“我体贴又不挑毛病,有什么难相处?”郑安华说:“连温耀那么爱你都义无反顾的离你而去,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第396页 王子正说:“也许吧,我确实有问题。不过她跟我的时候,我是全心全意的对她,你是知道的。跟了方克怎么样?性命也没了,你说是他好还是我好?”郑安华说:“在爱情上,女人绝对比男人更有献身精神。即便温耀死在方克手里,在她心里也难是你好还是方克好。”王子正说:“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东西。” 郑安华说:“你本应得到的幸福没有得到,难免有怨尤之气了。”王子正说:“怎么你们轻易就那么幸福了,我就这么费劲呢?方克那样的人,居然身边女人不断?”郑安华说:“你顾忌太多了,求全责备。”王子正说:“没有吧,我多包容啊。”郑安华说:“我是说你在爱情上。”王子正说:“唉,算了,我的另一半这辈子根本没来,我还是好好的修行,到下辈子再找吧。” 卢狄还像之前一样,每个晚上都来咖啡馆儿里坐到很晚,在这里睡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俞小牧每晚临走之前总是拿一款自己做的小点心放到桌上,卢狄都是认真的品尝。天已经阴了四五天,终于到这晚窗外下起了雪,客人不多,俞小牧坐到了卢狄面前,说:“卢叔,你还在想兰姨吗?”卢狄说:“她最近怎么样了?”俞小牧说:“你希望她怎么样呢?”卢狄说:“平安就好。” 俞小牧说:“她很平安。”卢狄说:“为什么很久也不见她?”俞小牧说:“她在加拿大定居了。”卢狄说:“不是一个人吧?”俞小牧说:“有个老朋友陪在她身边。”卢狄说:“又结婚了?”俞小牧说:“没有。”卢狄说:“她是个对自己的感情非常明确的人,一定是很幸福了。”俞小牧说:“似乎。” 卢狄说:“似乎?”俞小牧说:“那个能让她幸福的人不是那么好找的,我跟她通话的时候,她言语似乎相当晦涩,那也不是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应该有的。但是她很坚决的表示:不论前途,绝不回首。卢叔,我看您也再往前走一步吧,别再想她了。”卢狄说:“不会有女人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曾经跟兰黛的时光就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会在回忆里过完余生。” 俞小牧说:“您的余生还长,这么下去太辛苦了,身体也怕禁受不住呢,身边有个照顾的人还是很必要的。”卢狄说:“照顾?不,我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你允许我每晚在你的咖啡馆儿里小坐,我很安然。你看外面的雪,我今夜只能又宿在这里了,我想明天一早再走。”俞小牧说:“好吧。” 这时候,路枫走了过来,两手按在俞小牧的沙发椅背上,叫了一声“卢叔”,卢狄冲他点了点头,俞小牧扭头看是路枫,欢快的一跃而起,说:“那卢叔我先走了。”卢狄说:“慢点儿。”卢狄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出门,收回目光,暗想着那个偶尔在夜里三点来这里消遣的女士今晚会不会来。三点,那个女士来了。在这个城市里,很少有女人优雅的披着披肩。但是她总是无冬历夏,披着各种披肩,卢狄觉得她很有女人味儿。 那个女人坐下,要了一壶普洱茶,两样小点心,然后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那耽于目下情境的姿态和神情,让人觉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卢狄常想,如果她也曾注意过自己,在她眼中,也许自己也是那样的。今夜,卢狄对她的兴趣已经到了极点,一定要过去跟她说点儿什么。被拒绝也没关系,按照书上说的,男人的宿命就是被拒绝,要有勇气接受这个动物界的法则。 第二四五章 天涯沦落 卢狄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端着自己的茶杯走了过去,他感觉端着茶杯,就不至于那么紧张和不自然,这是个重要的道具。卢狄感觉自己的脚都不知道怎么迈了,但是他鼓励自己不要回头,终于他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轻声问道:“女士,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女士迟疑了一下,说:“可以。” 卢狄说:“我经常看到您三点的时候来这里消遣,路上人那么少,安全吗?”女士说:“没问题。”卢狄说:“我通常是晚上八点左右来这里,坐上一个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回去,如果十点钟的时候睡过去了,就在这里睡一夜,所以我才会发现您也经常来这里。我觉得咱们这样孤独的人有缘分在这里遇到,不应该做陌生人。” 女士说:“我叫卓圆圆,真是对不住这个名字,我非但不圆满,还是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卢狄说:“愿意跟我说说吗?”卓圆圆说:“离异,本来有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不久前也夭折了。我家就在附近,夜里经常失眠,发现这里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因此实在心里难受就到这里排解。我是个街道办事处的办事员,安分守己。” 卢狄说:“我叫卢狄,是个一级注册造价师,因为少年时候自渎过度,阳萎了,一直单身,前一段有过短期婚史,她觉得我不爱她。”卓圆圆说:“之前她不知道你阳萎吗?”卢狄说:“知道。”卓圆圆说:“那她图你什么?”卢狄说:“爱。”卓圆圆说:“跟了你之后,又觉得没有了?”卢狄说:“是。”卓圆圆说:“你骗了她?”卢狄说:“没有,我一直都对她很真实,我认为我对她真实就是最大的尊重和爱。” 第397页 卓圆圆说:“那是你们对爱的定义不同。”卢狄说:“她转头就跟了别的男人,据说非常幸福。”卓圆圆说:“她不是你的女人,你们是彼此的过客。”卢狄说:“是啊,她既然幸福,我也就放心了,不再想她了。” 卓圆圆说:“我前夫也早就找了别的女人,也很幸福。我之前一直恨他,后来儿子死了,巨大的悲痛,让我也没兴趣恨他了,不过是陌生人。恨一个人要花费不少精力,已然为他出生入死,再要陪上余生就不值得了,因此也不恨了,就是陌生人。”卢狄说:“咱们两个都解脱了。”卓圆圆说:“是啊,我就是还不能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也知道时间和新的恋情可以疗伤,但是也不是我说了算,心理上的那个坎儿,得慢慢的、渐渐的才能过去。” 卢狄说:“是啊,我看了你很久了,不知道你注意到我没有。”卓圆圆说:“注意到了。”卢狄笑道:“怎么会呢?咱们两个离的这么远,我在角落里,你又总是背对着我,一定是没注意了。”卓圆圆说:“虽然一直没看清楚你的面貌,但是也发现那里有一个跟我一样寂寥的人,给我心理上很大的安慰:我不是一个人。”卢狄说:“人都说同病相怜,不可为友。”卓圆圆说:“那得看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卢狄说:“如果咱们正好可以互助,一同走出人生阴霾,一起时互诉衷肠,分开时彼此祝福,也不枉咱们相知一场。”卓圆圆说:“是啊。” 卢狄说:“我坐的那个位置非常隐蔽,没有来往的人打扰,咱们到那边去吧?”卓圆圆说:“好。”卢狄就帮卓圆圆把茶点都端到自己那边坐下,卢狄说:“你看的是什么书?”卓圆圆说:“我因为想念我的儿子,一直都在读他应该感兴趣的儿童读物,这本儿是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你看什么?” 卢狄说:“《资治通鉴》,我看这个是当作催眠的。”卓圆圆说:“你的思想应该比我严肃的多了。”卢狄说:“你太哀伤了。”卓圆圆说:“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哀伤的,不记得有什么开心的事。就是我儿子出生也是在他父亲的折磨里感到绝望。”卢狄说:“现在一方面是丧子之痛,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感到自由和轻松?”卓圆圆说:“现在说起来确实是这样。” 卢狄说:“这是悲伤要过去的先兆,你又有了我这样一个朋友,人生应该开始新的篇章了,请原谅我高估我对你的影响力。”卓圆圆说:“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心情轻松多了,我甚至希望今夜永远不要结束。”卢狄说:“我也是,这说明咱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外面下着雪,将来回忆起来,这时候是多么浪漫啊。”卓圆圆说:“是啊。” 这一夜,卢狄睡的很安心。第二天早上,卢狄醒来的时候,卓圆圆已经不见了。雪后晴天,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照进了玻璃窗。卢狄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要去上班。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星期六,才松了一口气,又坐下来,搓了搓脸,想起昨晚的事发呆。俞小牧走过来,说:“睡得好吗?”卢狄说:“很好,我昨晚遇到一位女士,聊的很开心,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很安然。”俞小牧说:“这样很好啊,又有新朋友了,那位女士是单身吗?”卢狄说:“是。”俞小牧说:“那可以发展发展。”卢狄说:“我不想结婚,只想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 俞小牧说:“女人都是希望有归宿的,如果你坚持不结婚,她会觉得这种感情不安定,迟早会跑掉的。”卢狄说:“再接触一下,如果合适,我也不是一定不考虑。我已经跟她说过我是阳萎了,她也没有特别介意。”俞小牧说:“初次见面就说阳萎了?”卢狄说:“是啊,我认为这是个道德,男女交往就应该坦诚这种事,才显得有诚意。做朋友、做恋人都可以,我说了才安心。”俞小牧说:“真是个老实人啊。” 卢狄说:“如果想深入交往下去,做个老实人是最聪明的。”俞小牧说:“可能就是因为你这样老实,兰姨才离开你的吧?”卢狄说:“我觉得真实和坦诚是对人最大的尊重,如果不能接受,也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俞小牧说:“但愿这个女士能真正从心底里接受你。” 卢狄说:“是啊,我原本觉得我是一个人就能幸福的人,但是越来越觉得有个同心的伴侣还是有必要的,起码我说什么,她可以点个头,我其实也是一个需要表达和表现的人,需要有另外一个人像镜子一样照见我,让我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兰黛就是因为在我这里照不见她自己,才离开我的。”俞小牧说:“兰姨的生命力太强大了,层次又多,一般二般的人装不下她。”卢狄说:“是啊,我也是早觉得力不能及,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路枫来接俞小牧回家,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卢狄,他正在低头看书,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开。路上的雪还没有化,路枫拉着俞小牧的手,两个人安静的走着。路枫忽然说:“你觉得卢叔怎么样?”俞小牧说:“是个诚实稳重的人,如果兰姨不离开他就好了。”路枫说:“你说兰姨为什么离开他呢?”俞小牧说:“兰姨太丰富了,卢叔接不住她,她现在跟一个加拿大藉华人在一起,在一个巨大的农庄里,高下立判。如果不离开卢叔,兰姨也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他们在精神上一定是非常的契合。彼此为镜,在对方身上可以照见自己。” 第398页 路枫说:“这也是一个方面。”俞小牧说:“还有另一个方面?”路枫说:“卢叔爱的人是你。”俞小牧吃了一惊,仔细的看了看路枫,说:“不可能吧?”路枫说:“我是男人,我了解,兰姨也是了解的,她没办法改变卢叔,所以她才一走了之。”俞小牧说:“可是卢叔才跟我说又搭上一位女士,谈的相当投机呢。” 路枫说:“那不是爱,是打发寂寞,是消磨人生,是慢性自杀。”俞小牧说:“可是他跟我完全没有可以共通的地方,怎么可能产生爱呢?”路枫说:“这个是没关系的,他对你是纯生理性r爱情,但是可行的是社会性r爱情。他在生理性r爱情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转投社会性r爱情。兰姨是个相当敏感的女人,情怀激烈,是不会允许伴侣是这种人的。” 俞小牧说:“那我该怎么办呢?”路枫说:“不知道。”俞小牧说:“好恶心啊。”路枫说:“也许刻意疏远一些比较好。”俞小牧说:“知道了。”路枫说:“希望他跟那位女士能早点儿结成夫妻,那就是咱们的福音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兰姨一定也是觉得危险了,才离开他。”俞小牧说:“我也觉得很危险。”路枫说:“我感觉他的情绪已经饱和到一定程度了,所以才提醒你注意。也许那位他刚结识的女士会给他来一次感情宣泄,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得到缓解,也许会激发他对你有进一步的举动,那就麻烦了。” 第二四六章 小提琴 俞小牧说:“兰姨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反而抛下我走了?”路枫说:“这种事无凭无据,完全依靠个人感觉,谁敢说一定会怎么样?兰姨也是当事人,即使她跟你说了,你会相信她吗?不会怀疑她因为太爱卢叔,所以疑神疑鬼吗?我本来也不想说的,最近发现他压抑的太厉害了,下意识的举动太多,所以才开始担心了。”俞小牧说:“不会出什么事吧?”路枫说:“难说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俞小牧说:“我休假一段时间好了。”路枫说:“好啊。” 曹兰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来电话,真拿俞小牧当女儿一样关怀。俞小牧忍不住对曹兰黛说:“兰姨,您为什么离开卢叔?”曹兰黛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不爱我。”俞小牧说:“那他爱谁?”曹兰黛默了一会儿,说:“听你的口气,你已经知道了?”俞小牧说:“路枫看出来告诉我的。”曹兰黛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对你有兴趣,之所以跟我结婚,不过是因为跟你没可能,拿我当挡箭牌而已。不露痕迹的跟你无限靠近,感受你对他的强烈刺激,治疗他的阳萎,满足他的心理渴求。” 俞小牧说:“这事你们交流过吗?”曹兰黛说:“是的,我识破了他,而他也没有隐瞒。”俞小牧说:“咱们一直无话不谈,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曹兰黛说:“这种事我怎么说呢?显得我要跟你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一样。他是个懦弱又歇斯底里的小人物,你有路枫,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他撑不过,就是自焚也不会伤害到你。我可不愿意余生里陪着这种人过,所以只好什么都不说,默然的离开了。没想到路枫居然能看出来,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路枫会把你保护的很好的。主要还是那个人,甚至没有破坏的勇气,从行为上看,你也可以说他是个好人。” 俞小牧说:“他又搭上一上女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曹兰黛说:“如果那个女人蠢一点儿,是会幸福的。你就像没这回事一样,但是还是要自然而然的远离他,不要和他的生活搅和到一起。可以这么说:把你的生活和他的生活搅和到一起是他的目的。你要让他明白,他是他,你是你。不要太在意,但是也不能不提防,尽量不要拿这个事当个事,不要让他妨碍你们的生活。但是,我猜,你一定是非常不舒服。”俞小牧说:“是,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看到他,我就像是吞了个苍蝇,唉,好心塞。” 曹兰黛说:“这种人哪儿都有,谁让你那么好呢?好人看着你好,坏人看着你也好,不尴不尬的人看着你也好。可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依旧好好的做你自己就行,只是对他们不要放在心上,把他们排斥到心外,不要让他们干扰到你,这就是你自己的功夫了。既要承受得住好给你带来的正面影响,也要承受得住好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 俞小牧说:“我一听说卢叔喜欢我,吓的立即休假了。”曹兰黛笑道:“总要回去上班的,而且他还会去咖啡馆儿,你还不能拦着他。否则,他认为你对他有了特别的感受,不论好坏,都只会让他浮想联翩,激发他做出疯狂的事来。要有礼貌的疏远,有节制的排斥,自然而然的漠视。” 俞小牧说:“好麻烦。”曹兰黛说:“你生活的环境一直都非常单纯,这时候你才真正体会到社会和人生,要心平静气的应对和周旋,唉,这就是人呢,人。”俞小牧说:“兰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曹兰黛说:“如果我在这里生活的安逸,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去了,你闲了,可以来看我。不过,我有个担心,担心我现在的男人会看上你。”俞小牧说:“不会吧?把我说成什么了?”曹兰黛说:“你还不知道你多么招人喜欢呢,既古典雅致又现代时尚,既温婉可人又独立自强,很少有的独特现代女性,凡是有眼光的男人都会对你注目的,因为这些男人相信,谁跟了你都会幸福的。” 第399页 俞小牧说:“兰姨,你明知道不是。”曹兰黛说:“我在提醒你认识你自己,保持自己的优势,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否则就配不上路枫了,因为路枫也是一枚独特的存在。”俞小牧说:“知道了。”曹兰黛说:“我所在的加拿大农庄非常的美,有时间一定要来看看。”俞小牧说:“是。” 过了几天是周日,俞小牧正在侍弄小提琴行外的花草,一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卢狄拉着一个女人,正站在身后不远,看到俞小牧转身,卢狄似乎略有些惊讶的说:“小牧,你怎么在这里?”俞小牧说:“这是我家的琴行。”卢狄说:“听咖啡馆儿的人说你休假了,不舒服吗?”俞小牧说:“不是,就是休息几天。”卢狄一拉身边的女人,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卓圆圆。”俞小牧点了点头,说:“您好,卓姨。”卓圆圆说:“想不到这里有家小提琴行,咱们到里面看看吧。”卢狄对俞小牧说:“怎么样?欢迎吗?”俞小牧说:“欢迎,请进。” 俞小牧怎么看怎么觉得卢狄不是偶然来的,他应该是早有预谋吧?可是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思念自己太甚,熬不过找上门来了?又拿这个女人当挡箭牌,就像当初拿曹兰黛当挡箭牌一样?俞小牧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卢狄,卢狄正看过来,两人目光一遇,俞小牧垂下了眼睑,余光里看到卢狄似乎坦荡的笑了,两眼里粼粼细碎的波光,说:“小牧,看不出来你还会拉小提琴。”俞小牧说:“我不会拉,路枫倒是拉的很好。”卢狄说:“我们可以学吗?”俞小牧说:“可以,但是要买这里的琴。”卢狄说:“没问题。”卓圆圆说:“我小时候一直想学一件乐器,但是一直也没学,现在正好可以实现梦想了。” 俞小牧看到她的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卢狄似乎也很快乐,如果不是曹兰黛和路枫说自己才是他真正爱的人,俞小牧一定会以为卢狄和这位卓圆圆终于找到了彼此和彼此的幸福。但是事实总是这么的不凑巧不完美,或者说凑巧不完美。俞小牧冲楼上叫:“路枫,有客人来。”路枫应道:“就下来。” 路枫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卢狄,很自然的打了招呼,说:“卢叔怎么到这里来了?”卢狄说:“路过,在外面看到小牧就进来了,怎么样?有兴趣收我们两个学习小提琴吗?”路枫说:“有,但是要买我的小提琴。”卢狄说:“买两个。”路枫说:“可是很贵的啊。”卢狄说:“多贵?”路枫说:“一万三一把。”卢狄说:“可以。”对卓圆圆说:“我付钱,咱们两个一人一把。” 卓圆圆两眼冒光,温柔兴奋的看着卢狄说:“谢谢。”俞小牧看着他们这么恩爱,心里一阵松懈: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卢狄也没有那么爱自己,不会因为自己放弃属于他自己的幸福生活。这位卓圆圆是多么有情致的一位女士啊,满可以配得过卢狄了。也许大家都会错了意,卢狄只是想跟自己一起幸福生活,爱人不成,像朋友那样,或许也不是不可以。他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但是,他贸然来到琴行,假装不经意的路过,是不是一种危险信号? 可以看出卢狄是故意不看俞小牧,专注的和路枫谈论小提琴,约好了每个周末来学琴。卢狄和卓圆圆高高兴兴的走了,路枫看着他们的背影,说:“真般配呢。”俞小牧说:“就是忽然来到咱们的琴行有点儿可疑。”路枫说:“如果只是想跟咱们挤在一起幸福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他情不能自已,还有不安分的想法。”俞小牧说:“兰姨说他不敢,但是咱们不能不防。”路枫说:“是啊。” 俞小牧休假结束,每晚八点到十点都能看到卢狄和卓圆圆在咖啡馆儿一隅灯下看书、聊天,画面悠闲自在、静谧温柔,不禁十分羡慕、安心,也不去打扰。星期天的时候,两人如约去路枫的琴行学琴,任是谁看到都得说是一对恩爱夫妻。 转眼又是一年春到,一个星期天晚上,路枫接俞小牧回家,两个人走在路上,路枫说:“今天我接到了卢狄和卓圆圆的结婚请柬,看来卢狄虽然爱你,但是不以得到你为目的,只想做为朋友,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也许他心里苦,但是他努力的快乐,就真的快乐起来了,虽然我仍能感觉到他是苦的。”俞小牧说:“只能这样啊,我跟他无论如何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吧。”路枫说:“是啊。” 第二四七章 走为上 第二天上午,卢狄一个人罕见的来到了咖啡馆儿,他一般白天是不来的。他叫服务员来叫俞小牧,俞小牧坐在他面前。卢狄说:“我就要结婚了。”俞小牧说:“我们收到请柬了。”卢狄说:“有一件事,你也知道,我本来不想跟你挑明了说,但是这样猜测防范下去,反而有隔阂。所以我想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明白,大家才好一起快乐的相处下去,否则都会有心理负担。”俞小牧说:“是啊。” 卢狄说:“你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俞小牧说:“我是听路枫和兰姨说才知道的。”卢狄说:“你对我来说是个不可能的存在。”俞小牧说:“绝对可以这么说。”卢狄说:“所以我想像现在这样做朋友,一起生活也是非常有幸的。”俞小牧说:“迟早会各自生活,我们打算移民去意大利。” 第400页 卢狄眼巴巴的看着俞小牧说:“不要吧。”俞小牧说:“你也知道我们的留学背景,就算是路枫死了,我一个人也会移民欧洲的,不去意大利也会去法国,我有这个经济实力你是知道的。”卢狄说:“为了要离开我吗?”俞小牧说:“不是,是早就商量好的。” 卢狄说:“你这么做一定是为了离开我。”俞小牧说:“不是。”卢狄说:“一定是。”俞小牧说:“你已经有了可以陪伴的人,应该逐步的让我淡出你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来越紧密。”卢狄说:“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你不要离开我。”俞小牧说:“你这样,只有加速我的离开。” 卢狄说:“我对你是无害的。”俞小牧说:“爱就是害。”卢狄说:“好吧,我也可以不爱你,我现在有了圆圆了,我不爱你了,你还走吗?”俞小牧说:“我走不是因为你爱或者不爱,跟你没关系。”卢狄说:“好吧,可以不走吗?”俞小牧说:“跟你没关系。”卢狄说:“是吗,知道了,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吗?”俞小牧说:“好的,我愿意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比任何人都真心。”卢狄说:“谢谢。” 晚上临睡前,俞小牧对路枫说:“咱们移民吧。”路枫说:“好好的,为什么这么说?”俞小牧说:“今天早上卢狄来找过我,跟我挑明了说爱我,想跟我在一个圈子里生活,我就跟他说咱们会移民欧洲。”路枫说:“我有爷爷,父母,怎么走?”俞小牧说:“都接走。”路枫说:“他们也不愿意呀。” 俞小牧说:“那就请保姆,咱们请的起。”路枫思忖了一下,说:“我不同意。”俞小牧说:“兰姨也是这个意思,她说卢狄这个人非常危险,有他在咱们身边就是一个□□,他是个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人。”路枫说:“兰姨是这么说的吗?”俞小牧说:“是,她还说,卢狄这个人是蔫人出豹子,不弄出事还好,弄出事就是大事,到时候就晚了。” 路枫说:“为了怕一个人就远走他乡?”俞小牧说:“卢狄对我的执念太深,我劝不动他,恐怕他还会不满足于这种共同快乐生活的范畴,会有更进一步的筹划,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所以我才冲口而出要移民,结果他不但没有退意,反而恳求我不要离开他,这样,就必须离开他才行了。我不为我担心,我为你担心。如果咱们陷入他的阴谋,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路枫说:“他能有什么阴谋?”俞小牧说:“谁知道呢?总之一旦出事就晚了,我的感觉很不好,卢狄的神情有点儿歇斯底里。”路枫说:“怕了他?落荒而逃?”俞小牧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不然怎么办?”路枫说:“也许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坏,别把他想的那么不懂事。” 俞小牧说:“兰姨邀咱们到加拿大去,不如咱们就走一段时间。”路枫说:“也好,参加完卢狄的婚礼就走。”俞小牧说:“不参加了吧?现在就走。”路枫说:“一方面显得太仓促,另一方面显得咱们真的那么怕他,太拿他当一回事,恐怕他得寸进尺。” 俞小牧说:“看看再说,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兰姨说过,有事可以找王子正,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信任他,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我爸也说已经把我托付给王子正了,我还从来没有求过他,现在可以问问他的主意。”路枫说:“我也听你爸说过这个人,说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帮忙。”俞小牧说:“那咱们就去趟河南新乡,去找他。”路枫说:“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俞小牧说:“已经看的到危险,一定要等出事吗?”路枫说:“等不得已再去找他吧。” 俞小牧说:“我已经跟他说开了,拒绝跟他的生活搅和在一起,他的婚礼就没必要再参加了,咱们去哪里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路枫说:“他买了咱们的琴。”俞小牧说:“那又怎么样?”路枫说:“我给他介绍个别的老师吧。”俞小牧说:“最好。”路枫说:“我最好也跟他开诚布公的谈谈。”俞小牧说:“嗯,我一个女人恐怕跟他说的没分量。” 卢狄和卓圆圆在教堂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俞小牧夫妻没有出席。卢狄环视了一周,不见俞小牧夫妻,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哀愁和失落。星期六的时候,卢狄夫妻准时的到路枫的琴行学琴。卢狄说:“卢叔、卓姨,我和小牧打算到加拿大去旅行,因此没时间再教你们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河师大音乐学院的老师吧。”卢狄说:“我们等你回来。”路枫说:“小牧打算办移民,接下来我们恐怕也没有时间。” 卓圆圆看了一眼卢狄,说:“好可惜。”卢狄沮丧的说:“明白了,咖啡馆儿也要转让吗?”卢狄说:“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卢狄的眼光一亮,说:“是啊,生意这么好的咖啡馆儿如果转让就太可惜了。”路枫说:“也是早晚的事。”卢狄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说:“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路枫说:“是啊,就算这一切不发生,您也明白我的意思。”卢狄说:“是。” 第401页 俞小牧和路枫去了加拿大找曹兰黛,曹兰黛和方克到飞机场去接。一见面,曹兰黛就和俞小牧来了个拥抱,方克很自然的跟路枫打了招呼,一起回农庄。夕阳里广袤的农庄,景色怡人。曹兰黛说:“看到了吗?这都是方叔的土地,可以世袭的。”俞小牧说:“这里真美。” 曹兰黛说:“等过一段儿,油菜花开了,就更美了。”到了农庄,方克和曹兰黛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吃过了晚饭,又参观了庭院。曹兰黛晚上就跟俞小牧睡在一个房间,俞小牧说:“你们结婚了吗?”曹兰黛说:“我们是朋友关系,就是结伴生活,不打算结婚。” 俞小牧说:“那这一大片农庄跟您就没关系了?”曹兰黛说:“是啊。”俞小牧说:“有生之年能在这里生活也是好的,空气多好啊。”曹兰黛说:“是啊,而且我生活上根本可以不依靠他,能在这里白吃白住,享受生活,已经是足够好的了。” 俞小牧说:“那您老了,还得回国吗?”曹兰黛说:“不回去了,如果我死在方克前面,他会给我料理后事的;如果我死在他后面,这栋房子也有我的居住权,他已经嘱咐他儿子给我料理后事了。”俞小牧说:“我也打算移民,但是路枫不同意。” 曹兰黛说:“是因为卢狄吗?”俞小牧说:“他总想硬挤进我们的生活,但是有他在,我就觉得世界太嘈杂了。我非常厌恶他,到了不能看的地步。而且他那个人也不知道进退,我就是挑明了跟他说,他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他都不知道我多么厌恶他。路枫跟他说了,他也置若罔闻。” 曹兰黛说:“想不到他爱你了那个地步,幸好我离开了他,也幸好我并不爱他,现在想起来,那些在他床上纵欲的姿态好可笑,不知道他看了做何想,一定会想:女人好丑恶。我现在一想起他,就想起他拿着性玩具尽力配合我的样子,大概他也是想拿我当作永远的挡箭牌吧。在我的身后,默默的爱你。” 俞小牧说:“他又结婚了。”曹兰黛说:“如果那个女人够傻,一定会幸福的,只怕卢狄有一天会失去耐心。到了对你的爱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时候,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俞小牧说:“会因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移情别恋吧。”曹兰黛说:“他不是那种欺骗自己的人,他对自己非常的诚实,这一点在爱情上是他最大的不幸。”俞小牧说:“那他就是非常危险的那种人了?”曹兰黛说:“是啊。” 俞小牧说:“我们打算求助于王子正。”曹兰黛说:“他也没办法,卢狄是个小人物,不值得他设下围栏,无时无刻的盯着他,但是不盯着他,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张嘴咬人。我猜你如果去找王子正,他应该会跟他敞开了谈,恩威并施的对他晓以厉害。也许会奏效,也许不会,因为卢狄有一种跟你同归于尽的勇气。” 第二四八章 打扰 俞小牧说:“如果不想这么提心吊胆,只有我移民了。”曹兰黛说:“是啊。”俞小牧说:“但是路枫不想移民。”曹兰黛说:“为了那种小人确实不值得,也许王子正有办法让他离开你,他如果不行,郑安华一定可以。”俞小牧说:“但愿吧。” 方克第一眼看到俞小牧就有一种清风拂面,清艳花开的感觉。以往看到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方克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看到一朵路边的小花一样。偶尔有掐下来,尽情蹂r躏,然后撇下,用脚踩成泥的感觉,但是为了自身安全起见,从来没有付诸实践。但是俞小牧不一样,她第一次让方克忘记了年纪,忽略了她本身的肉质鲜嫩,只留下一种风情韵致,让方克完全的着迷,旗鼓相当的精神,令方克重燃起了征服和占有的欲望,也忘记了自己的年纪。 方克自然而然的接待了俞小牧夫妻,俞小牧夫妻在加拿大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走了。晚上,窗外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曹兰黛站在窗前,端着一杯普洱茶,方克坐在沙发上看书。曹兰黛说:“小牧怎么样?”方克说:“还不错。”曹兰黛说:“你动心了?”方克说:“是。”曹兰黛说:“打算入手吗?” 方克说:“不打算。”曹兰黛说:“你跟卢狄是一样的人。”方克说:“卢狄是谁?”曹兰黛说:“我前夫。”方克说:“你还有个前夫叫卢狄?干什么?”曹兰黛说:“你想吞并他的产业吗?”方克说:“那要看他的实力如何了,老虎是不会吃蚂蚁的。”曹兰黛说:“他没有自己的产业,是个一级注册造价师,技术流。” 方克说:“我怎么跟他一样了?”曹兰黛说:“他跟你一样爱上了俞小牧。”方克说:“所以你才离开他?”曹兰黛说:“是啊。”方克说:“你也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吗?”曹兰黛说:“你和我本来就是朋友,你爱上什么人跟我没关系,尽情去追逐吧。”方克说:“你就不怕我娶了她?让你不好意思再待在我身边?”曹兰黛说:“要我让地方吗?” 方克说:“八字还没一撇,我需要你再陪陪我。”曹兰黛说:“我想回新乡去。”方克说:“何必呢?俞小牧有路枫,而且深爱他,怎么可能看上我呢?”曹兰黛说:“你心里一定看不上路枫。”方克说:“十足一个小业主,一辈子就是个胡同里的小匠人,他配不上小牧,只有我能给小牧广大的发展空间。” 第402页 曹兰黛说:“让她来加拿大开食品公司?”方克说:“跟你一起,怎么样?或者是咖啡连锁。”曹兰黛说:“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方克说:“我会让她有的。”曹兰黛说:“我们在西安的时候都说好了不开分店,因为路枫也是只想守着一个手工作坊,所以他们是最合适的爱人。小牧不适合你,你会碰一鼻子灰的,而且那种女孩儿你也不是真喜欢。”方克说:“你又不是我。”曹兰黛说:“如果想玩儿玩儿,我劝你还是算了,她背后可是王子正。”方克说:“又是你给介绍的?”曹兰黛说:“是啊。”方克说:“切克闹。” 路枫一路上沉默不语,俞小牧说:“怎么了?”路枫说:“是我太多心吗?还是因为我太爱你,所以这么不放心?”俞小牧说:“怎么了嘛?”路枫说:“那个方克非常喜欢你呢。”俞小牧说:“我不打算移民了。”路枫说:“又怎么了?”俞小牧说:“我这么招人,肯定在哪儿都有人爱,我也不能因为那些爱我的人,就不停的离开,不停的移民吧?我是你的女人,只要记住这一点,我就能始终如一的生活,他们没有可乘之机,也伤害不了我,你会保佑我的。”路枫说:“是,回去咱们就去找王子正,看看他怎么说。”俞小牧说:“是。” 卢狄夫妻忽然就从俞小牧的雨前咖啡馆儿消失了,俞小牧以为是偶然,过了一个月,卢狄夫妻也没影,俞小牧知道一定是王子正出面解决了,心里非常畅快,从此万事大吉了。五月的时候,方克和曹兰黛忽然来了,两人也没通知俞小牧,坐在咖啡馆儿里点了咖啡和点心,细细的品味。 方克说:“怪不得你们不开分店,这种点心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好的。”俞小牧一边走过来,一边仔细的看着对面的方克,方克冲她挥了挥手,曹兰黛一回头,俞小牧惊喜的招呼道:“兰姨,方叔,真是你们,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曹兰黛说:“你方叔说不用太打扰,悄悄的自己来就行,又不是不认识。”俞小牧说:“你们打算在这里多久?”曹兰黛说:“个把月,也许四、五天,也许一年。”俞小牧说:“兰姨,你还住之前家里吧,那里也没人住,还是你走时的样子,钥匙也没换,就是好久也没有打扫了。” 曹兰黛说:“那太好了。”方克说:“听说你爸在圭峰山草堂寺出家?”俞小牧说:“是。”方克说:“我想去烧柱香。”俞小牧说:“您也信佛?”方克说:“我跟你爸也见过,既然他信,一定是可信的。”俞小牧说:“我一般是周六去烧头香,这个周六咱们一起去吧。”方克说:“好啊。” 方克、曹兰黛和俞小牧夫妻到草堂寺烧了香,游览了寺院,等俞秋林出了山门,到山下的素食品公司上班,俞秋林一眼就看到了方克,心中一愣,看了看旁边的曹兰黛。曹兰黛满以为会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异常的神色,但是没有,除了一丝意外,空旷的像一片蓝天。俞秋林向他们走了过来,合十说:“方先生、曹女士,想不到你们会来,一向可好?” 方克说:“我现在和兰黛住在一起,是朋友,同居不同房。”俞秋林说:“哦,我以为你们对我的素食品公司感兴趣。”方克说:“是很感兴趣,想必你已经知道,在你推素食品几乎同时,我们珍克就推出了素食品系列。而且我们是后来居上,因为我们有成熟的市场。王子正他们的麦浪食品也紧跟其后,现在也做的不差。” 俞秋林说:“但是我们目前的市场也做的很好,因为是我们寺院的牌子,大家都觉得正宗。”方克说:“是啊,但是你们出产的少,满足不了市场需求,你还可以做的更大。”俞秋林说:“我们做的是高端市场。” 方克说:“你真的是个商界奇才,如果不是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几乎怀疑你是为了做素食品产业而出家。”俞秋林说:“我只是奉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修行。我做素食品生意,就跟种地是一样的。”方克说:“法师果然已经觉悟了。”俞秋林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方克说:“法师请便。” 俞秋林转身走了,俞小牧和路枫跟在他后面,方克和曹兰黛没动地方,看着那一家人走远了。曹兰黛念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方克说:“他已经完全摆脱俗世的一切了,你我都不在他眼中。”曹兰黛说:“他找到自我,重构了他的世界。自度自洽自成体系了,就像是宇宙里的星云。” 方克说:“我原本以为我们相见,会是一场风暴,可是现在只有我自己风暴了。”曹兰黛说:“应该是都托付给王子正了。”方克说:“看来我是没机会了?”曹兰黛说:“应该是的。”方克说:“我一直都在想是我钳制王子正,现在翻过来了。”曹兰黛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方克说:“可惜我已经把我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了王子正,现在再也不能回头了,唉,算了。”曹兰黛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也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方克说:“单刀直入?”曹兰黛说:“这检验的是你的真本事、真魅力,以你对女人的了解,只要面对面说上两句话,甚至是不说话,你就应该知道进退。”方克说:“好吧,我找她谈谈。” 第403页 第二天,方克一个人到了雨前咖啡馆儿,俞小牧过来打了个招呼,说:“兰姨怎么没来呢?”方克说:“因为她想让我单独跟你谈谈。”俞小牧坐下来,说:“您说。”方克说:“我知道我有点儿唐突,但是有一件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俞小牧说:“您说。”方克说:“你对我印象怎么样?” 俞小牧说:“兰姨的朋友,当然是很好的。”方克说:“如果不是兰姨的朋友呢?”俞小牧说:“那您好不好就跟我没关系了。”方克说:“因为我年纪大了吗?还是实力不够强?跟你根本搭不上关系?”俞小牧说:“不存在这些问题,如果没有兰姨,您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没必要搭上任何关系,无缘对面不相识。” 第二四九章 美丽的钱 方克说:“所以有兰黛,说明咱们还是有缘呢?”俞小牧说:“缘分有很多种。”方克说:“没错,每一种缘分有每一种了结的方法。”俞小牧说:“这可不是您和我能说了算的。”方克说:“是啊,你真是个明白人。”俞小牧说:“那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方克说:“我喜欢……,不对,是爱上一个人。”俞小牧点了一下头,方克说:“我认为这个人是我一生都在寻找的另一个灵魂。”俞小牧又点了一下头,方克说:“我想带她到加拿大去,跟我共同拥有那里广袤的土地,高品质的生活,还有无穷无尽的爱。” 俞小牧说:“那祝您幸福。”方克说:“我如果拥有这个人一定会幸福的,而且她也会很幸福。”俞小牧说:“好。”方克说:“你就是这个人。”俞小牧说:“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没有这个福分。”方克笑道:“这个没妨碍,离了就行了。”俞小牧说:“我那么爱路枫,为什么要离呢?而且我是大家门儿里出身,不是没见过钱。人不行,一切都不行。” 方克说:“怎么见得我这个人不行呢?”俞小牧说:“我不爱你,你就什么都不行。”方克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爱上我的。”俞小牧说:“您能说出这种话,就是我厌恶的开始。”方克说:“我是故意的,听说厌恶其实是一种反抗压迫的性需求。”俞小牧说:“从此就算是有兰姨在,我跟您也是陌生人了,希望您好自为之。”俞小牧起身就走,方克看着她婀娜的身姿端庄的走进后面去了。 方克回到住处,曹兰黛说:“怎么样?”方克说:“你不是早知道结局啊。”曹兰黛说:“女人心海线底针,我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方克说:“惨遭拒绝了。”曹兰黛说:“你没说要把加拿大的产业给她吗?” 方克说:“就是真的她也不信啊,更何况她不稀罕,说我这个人不成。我这个人是个多好的人啊,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是个完美的存在,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百年难遇的奇才,可是她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完全看不出我的好,居然还说我不成。你说,我爱上她,是不是她的骄傲?她不但不上赶着,还把我给晾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么不尊重,她是头一份儿。” 曹兰黛说:“你让女人给宠坏了,实际上你很难相处。”方克说:“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曹兰黛说:“因为没有别人,为了逃避寂寞,我才勉强跟你凑合。”方克说:“你们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虽然她对我相当抵触,我感觉得到她因为被我所爱而得意洋洋呢。”曹兰黛说:“她没觉到恶心吗?” 方克说:“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招人恶心的。”曹兰黛说:“就凭你这样自恋,已经够恶心的了。”方克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曹兰黛说:“事实也不能这样说啊。”方克说:“当着你的面,我也懒得虚伪,那丫头根本不识人呢。” 曹兰黛说:“不爱你就是因为识人呢。”方克说:“那你为什么爱我?”曹兰黛说:“我不是爱你,但是又找不到别人。”方克说:“这就是爱呀,以为除了我这世上没有别的男人。”曹兰黛说:“小牧显然跟我不一样。她的执念安放在路枫身上,自然对你没有感觉,说不定会想,世上的男人死绝了,也不会鸟你。”方克说:“我会这么招人嫌怨吗?”曹兰黛说:“当然会呀,你以为你是谁?是个人都得宠着你?恭敬你?没了钱,你什么都不是。”方克说:“可我有钱。” 曹兰黛说:“钱不是你,你也不是钱。”方克说:“美丽的钱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曹兰黛说:“但是小牧看你却扒下了那层外墙皮。”方克说:“我内涵你说怎么样?从小到老手不释卷,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目光如炬,波澜壮阔,有哪个男人能像我一样,神光笼罩、光芒四射?”曹兰黛说:“你真的是老了,年青的时候你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自吹自擂。”方克说:“那是我总以为优秀的存在,有目共睹,谁知道现在碰到这么一个不开眼的小丫头。” 曹兰黛说:“英雄迟暮了,你也说了她是小丫头,她的方向只能看到初升的朝阳,比如路枫。”方克说:“路枫干一辈子也只是个小匠人,说不定他那卖早点的营生也会跟着他到老。”曹兰黛说:“那正是小牧想要的生活,她干一辈子也只是个小咖啡馆儿的小西饼师。你不觉得他们正好匹配吗?”方克说:“我不信女人不想要高品质的生活、更舒适的工作平台,更有保障的前程。”曹兰黛说:“即使她没有事业,没有男人,她父亲给她留下的遗产也足够她过优裕的生活,谁用你保障?”方克说:“是啊,所以她才这么有底气,敢跟我分庭抗礼。” 第404页 曹兰黛说:“什么时候回加拿大?”方克说:“我想天天看着她,才感觉日子每天都新奇可爱。”曹兰黛说:“你不想成为她的地狱吧?”方克说:“如果她心里只有路枫,会对我熟视无睹的。”曹兰黛说:“谁也不愿意看着粪坑下饭。”方克说:“我想等我对她的感情淡化了以后再离开,这在心理学上叫系统脱敏疗法。” 曹兰黛说:“恐怕她忍不了你。”方克说:“上次咱们到庙里去,她父亲应该已经向她详尽的介绍过我了。”曹兰黛说:“可知没说你什么好。”方克说:“细究起来,其实我没做过什么违法逾矩的事,只不过跟他们是普通生意场上的对手罢了,使用的也都是正常商业竞争必不可少的良性竞争手段,他们自己也用的。我不信俞秋林能说我什么不好。” 曹兰黛说:“这正是你的奸狡之处,做了最下作的事,却让人说不明、道不白,无从说起。”方克说:“我做过吗?”曹兰黛说:“我不说,你会问我要凭证的,但是有些事的认定是拿不出凭证也不需要凭证的。”方克说:“那不是红口白牙、信口雌黄吗?”曹兰黛说:“你觉得俞秋林会怎么说你呢?难道他会夸赞你吗?嗯?他一定会提醒他女儿对你小心防范的,说不定已经知会了王子正,请他照顾女儿。”方克说:“也许吧,不然小牧也不会对我那么坚决和冷淡。” 因为方克的女儿方林素做了医生,所以高行远让自己的女儿高芰香也学了医。高芰香放了暑假,之前就已经约好方林振来接,收拾好了行装才一下楼,就看到方林振站在楼下,说:“咱们先去吃顿好的,然后回你家,在家住上一个星期,我带你到欧洲去度假,回来正不耽误你做一个月的见习生。” 高芰香说:“我妈还好说,恐怕我爸不同意。”方林振说:“说说看嘛,你跟你爸说:我坚决不要婚前性、边缘性,会恭恭敬敬、毫发无损的把你送回来。不行的话,让丁豆跟咱们一起去。如果林素有时间,也一起去。有丁豆在,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对了,让丁豆跟你爸说。”高芰香说:“好吧,就让豆哥跟我爸说。” 丁豆如今已经是方克所以在新乡产业的总ceo,方林振在新乡的时候,通常都是宿在大世界。高芰香回到家以后,高行远说:“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见习的医院,明天就去吧。”高芰香说:“我想下个月再见习,先玩儿一个月。”高行远说:“有什么好玩儿的?一切享受都是虚妄的。”高芰香说:“我已经跟林振约好了下个星期去欧洲,月底回来,然后实习。”高行远说:“跟他去欧洲?他想干什么?”高芰香说:“就是让我看一下异国风情,吃点儿不一样的东西。”高行远说:“还包括国外开放的性启蒙?这在国内也可以有,有必要跑到国外去吗?” 高芰香说:“我们不会干那种事的,他说坚决不要婚前性、边缘性,会把我像胞妹一样照顾,完好无损的送回家。”高行远说:“胞妹?之前方克也拿曹兰黛当胞妹,结果给祸害的一塌糊涂,你知道曹兰黛受了多大罪吗?现在还跟方克不明不白的鬼混,没有一个了局,这就是胞妹的下场,现在又轮到他儿子玩儿这手儿了,真是父一辈子一辈,源源不断啊。” 高芰香说:“他跟他爸不一样,再说他爸也没什么不好,对他妈非常的痴情,后来虽然再娶,可是也是非常的痴情,从来没闹出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高行远说:“你哪儿知道啊,他爸的那个光明正大完全是幌子,骗骗别人还行,我跟你子正叔他们最了解了,他是世上最奸狡的小人。养出的儿子如今又来这一套,唉,我不愿意因为他跟你生气。你也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将来自己负责。” 第二五零章 静观其变 高芰香说:“林振说:约了豆哥夫妻也去。”高行远说:“叫丁豆来,我问问。”高芰香连忙给丁豆打电话说:“豆哥,我爸让你来。”丁豆说:“什么事?”高芰香说:“去欧洲旅行的事。”丁豆说:“去欧洲?谁去?”高芰香说:“林振没跟你说吗?”丁豆说:“没有。”高芰香说:“你们夫妻还有我和林振。”丁豆说:“这太突然了。”高芰香说:“你问问林振,然后到我家来,跟我爸说。”丁豆说:“好吧。” 高芰香放下电话,高行远说:“看吧?丁豆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高芰香说:“是还没来得及说。”高行远说:“你已经开始为了他跟我编瞎话了。”高芰香说:“没有,是我们商量好的。”高行远说:“商量好的跟我编瞎话。”高芰香说:“不是。”高行远说:“之前不是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吗?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你跟他有什么事跟你妈说吧,我懒得理。你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儿大不由爷。也别让丁豆来了,你们的事自己办吧。” 王子正从深夜里醒来,心头一阵绝望的心悸,眼前是岳梦琪那一如少女般袅娜的身姿。王子正不禁暗自埋怨:你不爱我,为什么又在深夜里把我唤醒?多少年了?王子正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深夜梦回,竟然还是她。也许只是因为没有别人好爱吧,姑且让她来填满心灵。其实王子正为了她什么也不会做,因为她有丁丁。可想而知,又将要辗转反侧到天明。王子正索性起来,冲了一杯热茶,拿了自产的小点心,坐在窗前沙发上,拧亮了台灯,这时候如果有个可心的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上两句话,该是多么惬意啊。可是这个人就是这么难找。 第405页 也许温耀仍是最合适的人,但是她已经故去多年了。之前又已经离开自己,嫁作他人妇,而且还是嫁了两次,曾经的痴心在她生前就已经荡然无存。是自己不知道珍惜吗?还是在手时不懂得她的爱?那么现在懂了吗?因为不那么爱她,所以依然不懂,也就谈不到什么珍惜与悔意。王子正闭上眼睛,任由纷乱的思绪到处飞扬,矇眬的睡过去,直到天亮。 伍远野在新乡的时候,一般是宿在行者茶楼,因为这里随时可以吃好吃的,王吉良就跟着伍远野宿在那里,因为跟伍远野谈工作方便。今年暑期档的动画片叫《草原兄弟》,依然是跟方林振合伙投资拍摄。在王吉良和伍远野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王吉良说:“听说了吗?高叔家的小囡在跟方林振谈恋爱。” 伍远野说:“真的假的?”王吉良说:“从我爸那里得来的消息,我爸说:还是郑叔有远见,早早的就把两个女儿订给了咱们,要不然难保不跟方克结亲家。”伍远野说:“方克为什么总想跟咱们扯上关系?咱们的父辈们就总想跟他撇清?”王吉良说:“这个方克据我爸说是个杀人魔王,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很多人,只不过因为设计巧妙、滴水不漏,因而至今逍遥法外。” 伍远野说:“我不信,他真杀了人,法律就不能办他。”王吉良说:“因为他用的手法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比如说:你吃蚕豆过敏,他也知道,而且知道你是个吃货,但是他在你面前假装不知道,吹嘘一种含蚕豆的小点心非常好吃,但是并不告诉你是蚕豆做的,也不提让你吃。结果你吃了,死了。法律会追究他的责任吗?”伍远野说:“这种手法包含了很多不确定因素。”王吉良说:“这叫与命运携手的杀人手法,一部分靠设计、一部分靠人的习性、一部分交给命运。”伍远野说:“真阴险。” 王吉良说:“所以咱们的父辈才那么一心一意的防备方克,因为他用这个手法,杀了不少人,坏了不少事,命运总是帮他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益,他所以才有今天这样宏大的产业。也许方克觉得他已经很富有,所以他的儿子和女儿可以不用像他那样处心积虑,所以他把子辈们培养成了咱们这号坦荡的人。他本人年纪大了,开始玩儿金盆洗手。当然,咱爸那一辈对他的钳制作用不容小觑。深切的厌恶缘于深切的了解,一世的对手一世的陌生人。方克单方面的吃了喝了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还想做朋友,一切都在他掌握,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伍远野说:“说起来是方林振给咱们投资,实际上说不定是他爸指使。”王吉良说:“百分百,但是咱们就装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跟咱们没关系,这一辈如果有恩怨还没开始,咱们且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伍远野说:“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王吉良说:“按照郑叔的说法,方克已经把方林振培养成了我爸,干什么讲究的都是光明正大,不走旁边左道。方克也觉得他那样做非常辛苦和危险,不好把握,反正钱也捞够了,就想让他儿子这辈儿过的轻松一点儿了。”伍远野说:“可是因为他那个爸,咱们也不得不防啊。”王吉良说:“是啊,所以咱们跟他打交道,不要讲什么面子和里子,一开始就是公事公办,滴水不漏。” 暑假的时候,郑家姊妹来新乡,伍远野和王吉良到机场去接,晚上是接风宴。郑安华一家、王子正一家、伍阳一家大娶会,就在行者茶楼。郑安华的大女儿郑白通常是一句话都不说,只听别人说,时不时的瞄一眼伍远野。伍远野就坐在她旁边,郑白每看他一眼,他就给 布一筷子菜,也不说话。不多一会儿,郑白面前的小碟子里就都是伍远野给她布的菜了。伍远野说:“不吃吗?”郑白说:“太多了。”伍远野说:“我帮你吃。”伍远野再把自己布的菜吃下去,郑白也跟着吃。 郑安华的二女儿郑李跟王吉良坐在一起,不停的跟王吉良说她的见闻,生活里、学校里、老师、同学、朋友、邻居无一不谈,王吉良通常就是听、听、听,点头、点头、点头。郑李说:“我爸说你们拍动画片很辛苦,精益求精,是吗?” 王吉良说:“是,现在钱不好挣,非诚意之作,自己也没有信心投放到市场上去。那种凑凑合合的东西完全拿不出手,自己这关都过不了,市场一定不认。就是自己觉得怪不赖,投放到市场上还不一定行呢。”郑李说:“我爸说你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行的片子。”王吉良说:“倒是都赚钱了,多少而已。我们每一次都很卖命,力求做到最恰当的表达方式、最明确的表现目的、最唯美的表白手段、最流畅的表述风格,每次我们都在想:这一次是顶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超越。” 郑李说:“你们的片子脱胎于日本动画,但是又明显的跟日本动画不同,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日本人拍的,也不是美国和欧洲,但是也不像是出自中国。”王吉良说:“那不是四不像了吗?”郑李说:“就是啊。没有日本的谦卑,没有美国的霸气,没有欧洲的哲思,没有中国的文化。”王吉良拧着眉说:“那不是一无是处了吗?”郑李说:“但是有人本主义和人道关怀,手法非常的国际化和灵动,博采众长,融合使之新颖而自洽,一点儿也不牵强,是你们独特的风格。” 第406页 王吉良说:“你都看过了?”郑李说:“你们每次一出新片子,我爸不是都第一时间得到然后送到美国让我们看吗?”王吉良说:“那倒是,郑叔比我爸和伍叔都积极。”郑李说:“我们拿到片子以后,都是和我妈在晚上一起看。不论片子是悲是喜,每次我妈都感动的落泪。我们说有那么激动人心吗?我妈说是因为看到你们拍出那么好的片子,为你们高兴。可是每次都高兴到哭,也太过分了。”王吉良说:“我们自己看自己的片子,也时常被点燃到激动不已,你妈是真心的爱我们。” 郑李说:“咱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分开。”王吉良说:“当然。”郑李说:“我总是不在你身边,你如果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呢?”王吉良说:“那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是那种适合订娃娃亲的人,订了就不会改变。心动是常事,但是意志不会动,你是我的意志。我愿意听从你爸和我爸的安排,这一定是最好的、最保险的、最安逸的配对了,我会好好珍惜的。而且你看,远野哥和郑白就是看不够,我和你就是说不够。没有比咱们再登对的了,几乎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也不能仅仅用父母之命来说明,只能说是天意安排。” 第二五一章 铲牛粪 郑李说:“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王吉良说:“我爸和郑叔会定吧,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结婚了呢?到那时候,咱们就结婚。可以想到,咱们和远野哥他们一定是同时一起举行婚礼的。”郑李说:“好期待。” 王吉良说:“我听说国外男女关系都非常混乱,有个姐姐去英国留学,跟男朋友认识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家里急的让她坠胎,她坚持要生下来,她那个外籍男友就把她抛弃了。还说会尽父亲的责任,结果只是对孩子的教育指手画脚,吃喝拉撒完全不管。那姐姐最后终于认清了那男人的真实面目,完全翻了脸。但是那男的还不定期的去看孩子,两个人见面就像朋友。哎,我真搞不懂哎,要是我是那个姐姐,一定老死不相往来了。也可能因为那个姐姐也是有钱人家出身?” 郑李说:“不是的,就是分手了,还可以是朋友,两边都没有抛弃孩子,不会让孩子觉得没有父亲或者没有母亲,不会有这样的心理阴影。说明两家都是开明的家庭,一段情结束了,但是有了孩子,都会尽父母的义务。”王吉良说:“咱们不会出这样的事,对吗?”郑李说:“当然了,你认定了我,我也认定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开始到最后。”王吉良说:“这样最好。” 方林振带着高芰香到了德国的时候,去了赫雨家拜访。两个人到了静静的庭院外,木栅栏,方林振喊道:“请问:有人吗?”里面一个女人应了一声:“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出来了:高马尾,素白短裙,清秀面庞。看到方林振就是一愣,方林振说:“我之前打过电话了,来拜访吴叔和赫姨,我是方克家的儿子方林振,这位是我女朋友高芰香。” 女孩儿说:“你们好,我是吴家的小女儿吴青沼,我听我妈说起过你们,请进吧。”吴青沼仔细的看了一眼高芰香,带着他们进了屋。方林振说:“吴叔和赫姨不在吗?”吴青沼说:“我妈在杂志社里,我爸在农场。大概要到下午四点钟才回来做晚饭。” 方林振说:“我们宿在镇上的酒店里,晚上吃过了饭再来拜访。”吴青沼说:“也好。”方林振和高芰香才一出门,迎面碰上一个高个子男子,男子看着高芰香,说:“你们好,干什么的?”吴青沼说:“哥,他们是国内来的朋友。方克先生的儿子方林振和他的女朋友高芰香。”男子向高芰香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吴健太。”又握了握方林振的手,说:“我是老二,我大哥叫吴悠太,已经结婚了,在科隆,不常回来。我在汉堡,也不常回来,今天赶上你们来,真是好有缘。怎么要走吗?” 方林振说:“吴叔和赫姨都不在,我们想到镇上吃过晚饭再来拜访。”吴健太说:“我正好没事,带你们到处逛逛,然后请你们吃了晚饭再回来,我爸妈也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呢。”方林振说:“也好。”吴健太说:“如果旅途不累,咱们就走着去,怎么样?”方林振说:“我们租了车。”吴健太说:“就放这里吧,回来你们再开走。”方林振说:“好吧。”吴青沼说:“那我也去。” 吴健太兄妹带着方林振和高芰香到农场的时候,吴笑天正在铲牛粪。看到吴健太他们过来,吴笑天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走近,说:“方克的儿子林振吗?”方林振说:“吴叔,是我,这位是高行远高叔的女儿高芰香,现在是我女朋友。”吴笑天说:“哦,你们在一起了。”方林振说:“是,我爸让我来问候您和我赫姨。”吴笑天说:“怎么样?铲牛粪,要不要试一下?”方林振说:“可以。”吴笑天就解下自己的皮围裙递给方林振,对高芰香说:“大学毕业了吗?”高芰香说:“还没有,刚上大一。” 吴笑天说:“你父母还好吗?”高芰香说:“很好。”吴笑天说:“子正他们也都好吗?”高芰香说:“都好。”吴笑天说:“我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没回去了,老朋友都疏远了。我老了,他们也都不年轻了。看看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我们怎么能不老呢?”高芰香说:“您的风貌还跟年青人一样。”吴笑天说:“不行了。你们谈恋爱,父母都知道吗?”高芰香说:“知道。”吴笑天说:“那就好。” 第407页 吴健太也在旁边拿了件皮围裙,跟着方林振一起铲粪。直干到四点,也没到镇上去逛。吴笑天说:“好了,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咱们回家吧。”一行人回到家,赫雨已经到家了,正在准备晚饭,看到方林振和高芰香高兴的说:“看着你们新一代长大成人真是好欣慰,我们吃的那些苦都没白吃啊。”方林振说:“我父亲让我代为问候。” 赫雨说:“最好的事就是这样,朋友们都过的衣食无忧,跟自己爱着的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听说你父亲已经是加拿大人了?”方林振说:“是。”赫雨说:“没再娶吗?”方林振说:“现在跟曹兰黛兰姨在一起。”赫雨说:“哦,他们又在一起了,结婚了?”方林振说:“没有,他们说不会结婚,也不同居,只打算像纯洁的朋友一样生活在一起。”赫雨说:“哦,感情新模式了。”方林振说:“是。” 赫雨说:“这位姑娘是行远家的女儿?”高芰香说:“是。”赫雨说:“真是出落得香雅柔婉,怪不得林振会这么喜欢你呢,我看着也相当的喜欢。真想不到你们会在一起,你们的父辈可是生意场上的老熟人了,当初的竞争相当激烈呢,怎么现在搞联合经营了?”高芰香说:“没有,还是竞争关系,但是是良性竞争,对我和林振的感情都没有过多参与意见。”高芰香说:“真是开明的家庭,不像一般国内人那么一根筋。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要是揪住过去的小辫子不放,就像是给自己安了个尾巴,太累赘了。不如什么都放手,大家都乐得逍遥自在。” 吴笑天说:“这是最好的结局,本来也没有什么根本矛盾,现在合乐一家亲,大家都轻松。”赫雨说:“方哥也是想开了,放手了。你们子正叔也没说什么吗?”吴笑天说:“肯定是知道的,行远会不跟他说?”高芰香说:“我爸也是听了子正他们的意见,才同意我们交往的,一开始的时候是非常反对的。现在虽然松了口,不管了,但是表示一辈子不要跟方家的人打交道。我们爱怎么样都行,只要不让他看到、听说。”赫雨说:“这又何必呢?姑娘都给了人家了,不如干脆彻底冰释前嫌。”高芰香说:“他好像也放下了,但是多少心里还是有坎儿迈不过去,自己都对自己没办法,所以也就不管了。” 赫雨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已经原谅了,但是表面上有个硬壳架着还习惯性的不愿意敲碎。你们就由着他吧,就是没人敲,早晚也得碎了。”高芰香说:“是。”方林振说:“只要他不反对我和芰香在一起,我愿意等他回心转意。”赫雨说:“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年头长了,他自然就软了。” 吴健太说:“我也想休假跟你们一起走走。”赫雨说:“你去当电灯泡啊。”方林振说:“我们正缺一个免费的导游,我包吃住。”吴健太说:“看,正好。”吴健太当即就打电话告了假,说:“今天我就宿在家里,家里还有我的衣服,我打一个小箱子就好。我还是上学的时候放假周游过欧洲,现在又过去了五六年,应该是变化不大。但是就是想有人陪伴,好好的来一次旅行,上次我没有去英国,这次你们去吗?”方林振说:“当然去啊。”吴健太说:“那沾光了。” 吴健太相当的自然坦诚,说话举止得体流畅,一点儿也不矫情。跟他在一起方林振和高芰香都非常的舒服。三个人到了法国小镇上,坐在一家小餐厅里吃午饭,吴健太说:“林振,听说你还有个妹妹?”方林振说:“怎么没带来?”方林振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本来想让他们一起来,但是他们都有事脱不开身。”吴健太说:“好可惜,又没了一个脱单的机会。” 方林振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吴健太说:“软件工程师。”方林振说:“将来会继承家业吗?”吴健太说:“继承家业也不会妨碍我的工作,我想再过两年,开一家自己的软件公司。我有个哥哥叫吴悠太,也是做新闻出版的,可能会继承我母亲的工作。农场嘛,应该是我的,我到时候雇人就行了。那些事太远,现在不考虑。” 第二五二章 发花 方林振说:“我上学的时候学的就是有机农业,正好我家是农牧根本,自然而然的就继承了,现在我爸把国内的生意都交给我了,他跑去加拿大了。”吴健太说:“你爸给你安排的不错,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方林振说:“现在我做的正好也是我喜欢的,我觉得可能是基因的问题,我妈学的也是有机农业,我爸是做农牧出身。我是个乖乖,什么都听我爸的,我爸的意见往往也是正合我意,包括芰香,也是我爸介绍的,我一看,正合我心,省了不少事。”吴健太说:“那你是爱她,还是愿意爱她。”方林振说:“我是愿意爱她,也确实爱她。”吴健太说:“我应该说是巧合,还是应该说你真的乖呢?”方林振说:“各方面的缘分都很具足,我觉得我很幸运。” 吴健太说:“芰香呢?”高芰香说:“我觉得他很帅,对我也非常忠宠,各方面的条件一流,没的挑。”吴健太说:“不想再有别的选择吗?”高芰香说:“他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了。”方林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吴健太点点头说:“真是亲一对儿啊,中国如果有好姑娘替我留意一下。” 第408页 方林振说:“说说条件。”吴健太说:“像芰香一样就好。”方林振说:“没问题。”高芰香说:“我四姑的女儿跟我最好了,介绍给你吧。”方林振说:“你还有个姑?四姑?”高芰香说:“就是有名的新乡九卿里的老四。”方林振说:“那一定是非常好的。”高芰香说:“比我好太多了。”吴健太说:“我就不信还有比你好的。”高芰香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吴健太说:“那我干脆跟你们回国吧。”方林振说:“不耽误工作吗?”吴健太说:“有电脑就行。”吴健太搓了搓手,说:“真是好期待。”方林振说:“为了本土化,你不考虑这里的姑娘吗?”吴健太说:“好姑娘不少,可是我还是看中国的姑娘顺眼,我在的华裔圈子里,又没有看上眼的,跟我说说那位姑娘的情况。”高芰香说:“父母是精神科医生,母亲是大学老师,本人留学加拿大,学的是广播电视艺术学,现在新乡电视台任编导。性格温文尔雅,大方随和,到什么程度?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从来没有拌过一句嘴。” 吴健太说:“温吞水?”高芰香说:“不是,很有性情,但是有情怀不代表一定就得有激烈的言行。她的那种独特的品质不是语言能表达的清楚的。我跟她在一起,时常觉得在心灵上不及她。”方林振说:“有那么神吗?怎么不介绍给我?”高芰香说:“你见了她,眼里还会有我吗?”方林振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我又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人,你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了。”吴健太说:“就这么定了,我跟你们一起走。” 方林振、高芰香、吴健太三个人在欧洲的大地上游荡了半个月,回到德国。吴健太一到家就跟赫雨说:“妈,我打算去中国接您的儿媳妇。”赫雨说:“好像已经有目标了似的。”吴健太说:“是真的有目标了。”赫雨说:“胡说,你从来没去过中国,有什么目标?”吴健太说:“芰香给我介绍了一个。”赫雨说:“我和你爸都打算让你找一个本地的姑娘。”吴健太说:“我还是看中国人顺眼。” 赫雨问高芰香:“谁呀?和咱们有渊源吗?”高芰香说:“您知道不知道王子正王叔曾经有个弟弟王子仪呢?”赫雨说:“知道。”高芰香说:“王子仪一共有九个结义兄弟,现在人称新乡九卿,虽然王子仪早去世了,但是还算他一号。我说的这位姑娘就是大爷和四姑娘的女儿,叫程樱,相貌、学历、才智、修养、家世,要什么有什么,绝对配得上二哥。”赫雨说:“哦,原来是她的女儿,那个四姑娘我见过,是不错。”吴笑天说:“那就去吧。” 吴青沼说:“我也想去中国看看,带我一起去吧,说不定我还能捞个女婿回来。”方林振说:“要这么说,新乡九卿的后人里一定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去挑挑看,一定有顺眼的。”吴笑天说:“你可不行,我跟你妈好不容易在欧洲站稳脚跟,你怎么再嫁回去呢?除非那个男的有实力来欧洲定居,否则别想了。”吴青沼说:“我有我的人生和生活,爸你不要阻拦嘛。”吴笑天说:“你不会适应国内的生活环境的,哪儿都是脏脏的。”赫雨说:“你不让她去国内看看,她是不会死心的。” 吴健太和吴青沼兄妹跟着方林振和高芰香回了中国,方林振把他们安排在大世界。吴健太说:“想不到中国还有这种地方,吃喝玩乐比德国还方便,简直就是世界微缩景观。”方林振说:“这是我爸刚发财那会儿拿钱烧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新乡人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世界级的娱乐,所以叫大世界。这些年不断改进,修建,所以看上去也没有落伍的感觉。”吴健太说:“我应该拜访一下方叔。”方林振说:“他前些时候还在加拿大,现在在西安的一个朋友那里,他说过没事不让我打扰他,有机会你再见他吧。”吴健太说:“也好。” 高芰香约了程樱,就在大世界的德国餐厅。方林振看到一个深蓝无袖真丝长裙的姑娘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心里一发花,就站了起来,看着直发呆。吴健太也跟着站了起来,高芰香忙着招呼程樱,也没在意。程樱说:“我来晚了吗?”高芰香说:“不晚,是我们来早了。”吴健太说:“你好,我叫吴健太,芰香说过的。” 程樱伸出手,吴健太轻握了一下说:“我是个软件工程师,家在德国,也在那里工作了,来这里度假的。”程樱说:“哦。”方林振说:“我叫方林振,芰香想必也跟你说过了,家族企业珍克集团ceo。”程樱也伸出手,方林振抖着手轻握了一下,说:“其实咱们应该早就认识,我见过你,你来过大世界,跟着一群姑娘,应该是生日娶会之类。”程樱说:“确实来过。” 高芰香看了一眼方林振,方林振鼻子上泌出了汗,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什么。吴健太说:“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吗?”程樱说:“当然可以,我们电视台前些日子还去德国拍片子了,那里的风光真是太美了,我们都流连忘返。那里的人都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特别纯净纯粹的感觉。” 第409页 吴健太说:“你那么喜欢那里,如果有机会去那里生活怎么样?”程樱说:“我是不会去那里生活的。”吴健太说:“为什么呢?你既然那么喜欢那里?”程樱说:“那里再好,但是我不属于那里。别的不说,光是工作,我在这里可以是电视台编导,但是我到了那里还能有这样一份让我乐意付出,而且得到相当回报的工作吗?显然不可能。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充实快乐,哪儿也不会去。我的工作给了我强大的职业自豪感,这是我毕生的事业。” 吴健太说:“我妈妈是在国内学新闻出身,在那里办了一家杂志社,你可以在那里工作。”程樱说:“不去了。”吴健太说:“如果是为了爱情呢?”程樱说:“我不是爱情至上主义,爱情必须让位给生活条件。”吴健太说:“我说的就是生活条件啊,那里的生活条件比这里优越,你应该很了解。”程樱说:“我说的生活条件包括精神品质,我要像我爸我妈一样,找一个各方面相当的灵魂,有机会共同成长。”吴健太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思想就不会这么狭窄逼仄了。”程樱说:“也许。” 吴健太说:“看来咱们已经无话可说了,你知道芰香介绍咱们认识的目的吗?”程樱说:“知道。”吴健太说:“既然你有这些想法,为什么还答应来呢?”高芰香说:“是我让她一定要来的,如果恋爱不成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嘛。”吴健太说:“很可惜。”程樱看了一眼方林振,对吴健太说:“你又对我没有特别的感觉,我对你也没有。”吴健太说:“是的。”高芰香说:“可以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忽然。”程樱说:“显然没有那种缘分。”高芰香说:“何必那么武断呢?”程樱说:“不是武断,有时候,比如这时候,不需要犹豫。”吴健太说:“就像看一眼鱼,显然不会飞一样。” 方林振说:“听说你爸妈弟兄九个,除了已经去世的老六,还有八个,他们的儿女应该跟咱们都差不多大吧?或者比我们小一些有限。”程樱说:“是。”方林振说:“就没有想到德国去生活的?”程樱说:“三叔的女儿在新西兰留学,叫莫紫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去德国。”吴健太说:“算了,我就在国内玩儿玩儿算了,这个事暂且搁一搁吧。”高芰香说:“怎么能算了呢?你不是就为了这个来的吗?”方林振说:“还是有相同生活背景的人要容易相处一些,如果不愿意见就好好的在国内玩儿玩儿吧。如果又想见了,再见面也不迟。” 第二五三章 开诚布公 高芰香说:“程樱,咱们再打听打听有没有想去德国发展的,健太还有个妹妹,叫吴青沼,也想在国内找个女婿。”程樱说:“有啊,七叔的儿子莫忧,子承父业,也是学软件的出身,他时常说想定居国外。不过,他家在郑州。”高芰香说:“长的怎么样?”程樱说:“就那样儿吧,我爸妈都说帅,我看不出来。小的时候还很讨厌,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我,现在大了,似乎好一点儿,反正我对他没感觉,就觉得一般般。你见过的呀?忘了?” 高芰香说:“我怎么会见过他?”程樱说:“六叔二十年大祭的时候在行者茶楼,那个故意往你身上倒奶咖的大男孩儿。”高芰香说:“是他?”程樱说:“想起来了?”高芰香看了一眼方林振说:“我只记得有这回事,但是那个人已经模糊了。”程樱说:“呐,还是不够帅。” 高芰香说:“还可以。”程樱说:“你到底记不记得?”高芰香说:“如果太丑,我也忘不了。”方林振说:“一般二般的就算了。”吴健太说:“还是见见,我们总不能白走一遭。”方林振说:“听说五叔的儿子魏碑倒是很帅的。”高芰香说:“不是早就有女朋友了吗?”程樱说:“吹了。” 吴健太说:“人怎么样?”程樱说:“人不错,就是有点儿让人摸不清楚,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说什么都是错。你问他,他总能说出跟别人不一样的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吴健太说:“现在干什么的?”程樱说:“跟着伍阳叔搞水产。”吴健太说:“学的是什么?”程樱说:“海洋渔业科学与技术专业。” 吴青沼说:“总不在家,也不合适。”吴健太说:“真是白来了。”吴青沼说:“德国也没有好的。”吴健太说:“芰香想跟我去德国吗?”高芰香说:“林振去我就去了。”吴健太说:“他没有我爱你,你还是跟我吧。”高芰香看了一眼方林振,说:“林振,你是不是只爱我?”方林振看了一眼程樱说:“咱们只是谈恋爱,合适不合适还得再看,你什么也没有失去,不是吗?” 高芰香也看了一眼程樱,说:“原来如此。”吴健太说:“我只爱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高芰香说:“方林振,你跟你爸一样?”方林振说:“是啊,父子嘛。”高芰香说:“那咱们分手吧。”方林振说:“反正你爸也不同意咱们交往,分就分吧。”高芰香转身就走,吴健太一把拉住,说:“咱们呢?我会一辈子爱你一个人。” 第410页 高芰香说:“放开我,我想嫁给魏碑。”吴健太说:“考虑考虑我吧,我会对你死心塌地的,绝不反悔。”高芰香说:“你们当我是什么?他不要,你要,我就得跟你?”吴健太说:“我来中国也是因为你,我根本不想找别人,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从一开始就是,目标明确的冲着你一个人,我想把你娶回德国,跟我到巴哈拉赫去生活。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方林振的女人,你是我的,是上天赐给我的。” 吴健太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我的眼神,我是真心的,没有骗你,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给我机会,我会让你幸福一生。我是不会骗你的,因为骗你就是污辱我自己的爱和真心。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如果我不爱你,是不会跟你费这种口舌,下这种工夫的。我爱你,第一眼就爱。” 高芰香还要走,吴健太拉着高芰香就跪了下去,说:“给我个机会吧。”方林振说:“我知道我这样对你让你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我知道我不如健太哥那么爱你,所以我愿意成人之美。”高芰香说:“可是我不爱他。”方林振说:“女人应该嫁给爱自己的人,男人应该娶自己爱的人。”高芰香说:“我偏要嫁我爱的人。” 方林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并不爱我。”高芰香说:“你知道?”方林振说:“是,你看我的眼神不对。”高芰香说:“好吧,我错了,我是因为你爱我才爱你的,既然你不爱我,那分手就没有什么可惜的了。可是,还是很可惜,你那么有钱,有事业,有性格,人又帅。”高芰香走到程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樱,他是你的了。” 程樱说:“不是吧?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我可不敢要。”高芰香说:“我们在一起完全是误会,现在我是吴健太的女朋友了,你就跟方林振吧,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儿。你没有去过巴哈拉赫,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也想成为德国人。不是方林振抛弃了我,是我抛弃了他。感情是微妙的,他这么细致明察,倒让我省事了。”程樱说:“真的假的?”高芰香说:“真的。” 吴健太噌的就站起来,说:“真的假的?”高芰香说:“真的。”吴健太说:“看,咱们的感觉都没错,正确的匹配就应该是这样的。”程樱说:“可是我也不爱方林振呢,初次见面,又不了解,怎么能轻易说爱呢?”方林振说:“就是做朋友啊,我也懒得在你面前装,爱就是爱呀,我不会勉强自己。我追芰香是因为我爸,她还不错,所以我愿意爱她,所以就往爱里走。可是我见到健太那样看着芰香,我才知道我那不是爱芰香。我见到你,就更知道我不爱芰香了,我爱的是你。”程樱说:“你们都太轻率了,我没办法相信。” 吴青沼说:“既然你们大家都开诚布公,那我也直说了,我喜欢林振哥。我也是为了他才来中国的,我希望他能为了我移民德国。”方林振说:“怎么可能?”吴健太说:“别装了,你会没看出来?”方林振说:“我是不愿意承认。”吴健太说:“咱们大家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都好好的想想,确实像程樱所说:这有点儿太轻率了。不如大家都做朋友,过个一年半载再来谈感情。”方林振说:“都留下联系方式,慢慢来。” 高芰香回到家,直奔书房。晚上,高行远一般都在书房干自己的事。高芰香推门进去,说:“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高行远说:“以后你的好消息对我来说都高兴不起来了。”高芰香说:“这次您一定高兴。”高行远说:“和方家那小子分手了?”高芰香说:“是。”高行远说:“让那小子占什么便宜了没有?”高芰香说:“我是全身而退。”高行远说:“那就好。当初你郑叔给郑白和郑李订亲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太过虑了,现在看来他是未雨绸缪,先防了一手,我正后悔没给你订亲呢。既然你们分手了,就考虑一下魏碑吧,你伍阳叔非常欣赏他。跟我说,如果他有个女儿,一定会嫁给魏碑。” 高芰香说:“我想去德国生活。”高行远说:“留学?”高芰香说:“是。”高行远说:“去了一趟德国就爱上那里了?”高芰香说:“反正有我弟弟星罗。”高行远说:“他是他,你是你。”高芰香说:“等我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也可以接您和我妈过去。”高行远说:“我们哪儿也不去,就愿意老死新乡。”高芰香说:“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高行远说:“不对,你这个神情不对呀。” 高芰香说:“怎么不对了?”高行远说:“你喜欢德国人?”高芰香说:“不讨厌。”高行远说:“是不是有所指呀?”高芰香说:“没有。”高行远说:“自从你跟了方林振,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高芰香说:“我现在跟他没关系了。”高行远说:“出了什么事?让你认清了他的本来面目?”高芰香说:“没什么事,就是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原来并不爱彼此。” 高行远说:“纯扯淡,他是一开始就在耍你。这完全是他那个不是东西的爹没安好心,这小子也不是个好种。你没给他机会,对吧?”高芰香说:“是。”高行远说:“去德国也好,不对,德国那里有咱们的仇家,除了德国你去哪儿都行。”高芰香说:“我就看上德国了。” 第411页 高行远说:“德国什么地方?”高芰香说:“巴哈拉赫。”高行远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高芰香说:“你认识吴笑天?”高芰香说:“我确实在那里认识了一家姓吴的华裔,健太的爸爸也认识您,还跟您是老朋友,但是我忘了问,不知道是不是叫吴笑天。”高行远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方林振带你去了吴笑天家,没错,你看上了他家的儿子?” 高芰香说:“吴笑天怎么了?您跟他不是老朋友了吗?”高行远说:“不是老朋友,是老对头。想当初你大伯就死在他手上,被他设计陷害、诱入层层圈套和陷阱,逼的你大伯孤注一掷,糊里糊涂的死于非命。”高芰香说:“那我认识的不是这个人,您在德国是不是还有别的朋友?我认识的吴家人都非常超脱,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高行远说:“你是不是看上了他家的儿子?”高芰香说:“是他家的儿子看上了我。”高行远说:“不行,我不同意,这家人肯定不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第二五四章 默坐 高芰香说:“子正叔他们不是让您不要把上一辈的恩怨带到下一辈来吗?”高行远说:“方克和吴笑天都不是人,是魔鬼。你为什么不往好人堆儿里扎,非要扎到恶人堆儿里去呢?”高芰香说:“我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可恶,就是普通人家的寻常日子,比别人家富裕了些,有修养又有贵族气质。这样的人家犯不上搞什么阴谋诡计,您想太多了。生意场上交手自然会有一些倾轧,那都是竞争必然出现的矛盾,不应该上升为个人恩怨。”高行远说:“好,我不想因为那种人跟你争吵。我只是表明我的立场,我不同意你跟吴笑天家的儿子有任何交往,否则你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 高芰香说:“好吧,我这就搬出去。”高行远说:“不行,我如果就这样让你走了,我怕你会被人糟蹋,死无葬身之地。我是个父亲,我必须保护我的女儿。”高芰香说:“也许那家人根本就不是吴笑天,咱们不是白吵了吗?”高行远说:“你去问问好了。” 高芰香说:“我现在就问,好让您放心。”高芰香拨通了吴健太的电话,吴健太接了,说:“要约吗?我的公主?”高芰香说:“我想问一下,你父母的姓名,看我爸是不是认识。”吴健太说:“我爸吴笑天,我妈赫雨。” 高芰香一咬下唇,看了一眼高行远,说:“是从新乡这里去的德国吗?”吴健太说:“是啊,之前在新乡有很大的生意,后来移民,把那里的生意都转手给了林振家。”高芰香说:“知道了,我爸一定是认识你爸的。”吴健太说:“太好了,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高芰香说:“是,我先挂了。” 高行远说:“是吧?”高芰香说:“是。”高行远说:“岁月的沙尘掩埋了枯骨,旅行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还能闻得到当时的血腥。”高芰香说:“爸,我相信如果吴笑天真的对我大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是不会逍遥法外的。” 高行远说:“不违法也可以做很多损阴丧德、谋财害命、奸诈歹毒、致人于死地的事,你没遇到不是就没有。如果遇到,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太单纯了,我不能怪罪你不了解。但是,唉,你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是为你担心,而不是为了阻拦你得到幸福吗?不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真诚的希望你得到幸福的人吗?”高芰香说:“我相信,但是我更相信事实。” 高行远说:“你所说的事实只是现在看起来美好,历史已经变成陈迹,不能让你动心。你认为当下好就好,不管过去,不问将来?”高芰香说:“可以这么说吧。”高行远说:“谁还没有点儿不光彩的过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高芰香说:“对啊。”高行远说:“只要及时转身,就能抹杀一切罪行?” 高芰香说:“如果真有罪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高行远说:“就算吴笑天有罪,他的儿子一定是清白的?”高芰香说:“肯定是。”高行远说:“唉,所以当初咱们国家被外强侵略,如今也不必提及了?大家都成了朋友,不必抓着小辫子不放?”高芰香说:“是啊。”高行远点点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高芰香说:“是。” 高行远说:“方克和吴笑天,我们跟他们明争暗斗了一辈子,都是按照他们划的道儿走的,太失败了。”高芰香说:“我只看到咱们生活美满,您和子正叔他们事业非常成功。”高行远说:“你知道我们操了多大的心吗?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你有你的人生,现在开始。就像草原上食草的斑马群,狮子来了的时候,都是各自跑各自的,母斑马也顾不得小斑马了。我有了你,应该明白你首先是个独立的人,然后才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决定你的人生,纵然担心也只能任你远去。” 高芰香说:“爸,您对我已经尽力了,我知道了,以后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埋怨您。我爱您,就算是我吃了亏,没了命,那是我的人生,我谁也不会埋怨。”高行远说:“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有权决定任何事,我唯愿你平安到老。”高芰香说:“我会的。”高行远说:“像之前一样,不要让我接触吴氏父子,也不要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高芰香说:“是。” 第412页 高芰香关上房门出去了,高行远心里七上八下,出了书房。看到高芰香正跟妈妈云止凡兴高采烈的说着趣事,不用说,说的是吴家的儿子。高行远说:“我出去一下,今天夜里就住在行者茶楼了。”云止凡说:“外面正在下雨呢,带上雨衣。”说着就起来拿了雨衣,递给高行远,说:“跟子正他们约好了吗?”高行远说:“是。” 雨下得很大,高行远开车到了行者茶楼,王竹凯还没有睡,看到高行远来了,就迎上来说:“行远?怎么这时候来了?外面这么大的雨,是跟子正约好了吗?没见他来呀?”高行远说:“我心里烦闷,想在这里坐坐,您忙您的吧。”王竹凯说:“受了什么打击吗?很沮丧的样子,我叫子正来陪你吧?”高行远说:“我想一个人坐坐。”王竹凯说:“没关系吗?”高行远说:“没关系。”王竹凯说:“好吧。” 高行远坐进一个隔间,王竹凯亲自招待他,端上一壶熟普洱茶,四样小点心、四样干果。高行远说:“王叔,您去歇着吧,不用陪我。”王竹凯说:“好。”王竹凯出了隔间,就给王子正打电话。王子正接了,说:“爸,什么事?”王竹凯说:“行远在茶楼呢,好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说想一个人坐坐。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王子正说:“不知道。”王竹凯说:“我很为他担心,你是不是来一趟?”王子正说:“他不是想一个人坐坐吗?让他坐吧,明天我再问问。”王竹凯说:“我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样,似乎很伤心的样子。”王子正说:“如果他觉得有必要,会跟我们通气儿的。” 王竹凯早上五点半醒来,洗漱完了,以为高行远已经走了。路过隔间的时候,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默坐在那里,桌上的茶水点心似乎一点儿没动。王竹凯看他表情肃穆,也没敢过去。出来给王子正打电话,王子正接了,说:“行远还在那里吗?”王竹凯说:“好像是一个人默坐了一夜,是不是不同寻常?”王子正说:“那我过去看看。” 雨还在下,王子正六点多的时候到了行者茶楼,王竹凯指了指高行远默坐的隔间,王子正进去的时候敲了敲了隔扇。高行远看了一眼,说:“你来了。”王子正说:“什么事?”高行远说:“小囡跟方林振分手了。”王子正说:“这不是好事吗?”高行远说:“可是她又搭上了吴笑天的儿子。” 王子正不可思议的坐下来,说:“怎么搞的?”高行远说:“方林振带小囡到欧洲旅行,去了吴笑天家,不知道怎么说跟方林振不是爱,跟吴笑天的儿子说是爱了。现在,她想去德国留学,然后嫁到吴家,在那里生活。”王子正捏着下巴,说:“劝说无效了?”高行远说:“是啊。” 两个人默坐了一会儿,王子正说:“小囡之前不是跟方林振也很铁瓷,不是说分就分了吗?说不定跟这个吴家儿子也长不了呢?只要没结婚,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告诉小囡坚决不能有婚前性,最好也不要有边缘性行为。”高行远说:“她一旦到了德国,咱们不是鞭长莫及?说,顶用吗?” 王子正说:“不顶用,魏碑不是很喜欢她吗?”高行远说:“是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囡就是看不上他。我还真不信吴家的儿子有那么好,强得过魏碑?”王子正说:“灯下黑。”高行远说:“居然还说吴家高贵。”王子正说:“这孩子。”高行远说:“我要是也从小给她定亲就好了。”王子正说:“嗯,大概会好一点儿。”高行远说:“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王子正说:“她的生命和生活得靠她自己才能认识。”高行远说:“是啊,即便是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左右。”王子正说:“是,她是独立和自由的。”高行远说:“我从小就给她这个想法,是不是错了?”王子正说:“没错,只是可惜,大千世界众生态,不是都跟你我一样。”高行远说:“自从确信吴笑天退隐德国之后,咱们就对他没有追踪了。现在,我想还是调查一下吴家的底细。”王子正说:“得查查,不知道是不是方克和吴笑天再联手,想干什么,不得不防啊,没事最好。” 第二五五章 如愿 高行远说:“也许将来不会有事了,他们坏事做绝,现在一转身,拍拍手,说:没关系,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咱们大家以后好好过。咱们是不是就得听他们的,乖乖的冰释前嫌、把酒言欢?”王子正说:“这实在是有点儿说不过去。”高行远说:“我跟小囡说起前仇旧恨的时候,小囡非常的淡漠,表示跟他们下一辈根本没关系。” 王子正说:“草会长在豪门的草坪上,也会长在坟头儿上,只要肥沃就好。年轻一辈是只要幸福就好,这不也是咱们期望的吗?缘分这事不好说,命运这样安排了,咱们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咱们不是被命运逼到现在吗?又有什么好说的?”高行远说:“是啊,别人包括父母都不能代替他们活,也不好指手画脚的。”王子正说:“放的开也得放,放不开也得放了,儿大不由爷。”高行远说:“是。” 第413页 魏碑收拾好了办公桌,刚要下班。高芰香打来电话,魏碑接了,说:“什么事?”高芰香说:“你回新乡一趟吧。”魏碑说:“什么事?”高芰香说:“我想你了。”魏碑说:“出什么事了吗?”高芰香说:“没事,我叫你来你就不能来吗?”魏碑说:“既然没事,我就不回去了,马上就是东南太平洋公海竹荚鱼渔汛了,我得准备出海。”高芰香说:“你必须回来一趟。”魏碑说:“先说是什么事?”高芰香说:“我要到德国留学,临走想见你一面。”魏碑说:“去就去吧,见我没必要吧。”高芰香说:“我要是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嫁给那里的华裔,然后就在那里生活了。”魏碑默了一阵,说:“恭喜。” 高芰香说:“唉,你不喜欢我了吗?”魏碑说:“喜欢。”高芰香说:“就不挽留吗?”魏碑说:“只要你幸福就好。”高芰香说:“我爸不同意。”魏碑说:“为什么?”高芰香说:“因为对象是仇人的儿子。”魏碑说:“哦。”高芰香说:“我爸希望我能跟你。”魏碑说:“你什么意思?”高芰香说:“我屈服了。”魏碑说:“可是你又不爱我。”高芰香说:“我爱我爸。” 魏碑说:“如果我从来没有跟你在一起,就没什么;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再离开我,我恐怕受不了,再说也麻烦。”高芰香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魏碑说:“没有爱怎么会这么坚定?”高芰香说:“因为我爸认定了你,郑叔也说你好。”魏碑说:“那我一定是真的很好。”高芰香说:“回来吧?”魏碑说:“回去订婚吗?”高芰香说:“仇人的儿子喜欢我,我打算让你回来给我仗腰子。”魏碑说:“那没问题。” 吴健太约高芰香到塔岗水库玩儿,高芰香说:“只有咱们两个吗?”吴健太说:“还有林振、青沼、程樱。”高芰香说:“那我不去了。”吴健太说:“怎么了?只想跟我一个人在一起?”高芰香说:“我有事跟你说。”吴健太说:“留学的事吗?”高芰香说:“见面说。”吴健太说:“可是我想去塔岗玩儿,你来吗?”高芰香说:“我怕水,就不去了。”吴健太说:“那明天咱们再约。”高芰香说:“后天下午四点在大世界咖啡馆儿,我让你见一个人,一定来啊。”吴健太说:“什么人?”高芰香说:“你来了就知道了。”吴健太说:“好吧,我们急着走,不跟你聊了。” 吴健太来到咖啡馆儿的时候,高芰香还没有来,点了杯日本碳烧咖啡,才喝了一口,就看到门外进来一对男女,女的正是高芰香,月白色无袖连衣短裙,白牛皮平跟儿凉鞋。男的深蓝短袖t恤,米白布裤子,蓝色格子帆布鞋。吴健太不由想:这是介绍给吴青沼的男朋友?还不错。 吴健太站了起来,招了招手,高芰香走近了介绍道:“这位是我男朋友魏碑。”吴健太说:“你男朋友?是男性朋友,还是男朋友?”高芰香说:“男朋友。”吴健太说:“那我呢?”高芰香说:“前男友。”吴健太瞠目结舌,说:“那你约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高芰香说:“是。”吴健太说:“不是,你不是要跟我到德国去吗?”高芰香说:“不算数了。”吴健太说:“你不是开玩笑吧?”高芰香说:“以后咱们不可能再以恋人的身份相见了,祝你早日找到幸福。”吴健太向魏碑伸出手,说:“祝你们幸福。”魏碑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说:“谢谢。” 高芰香带着魏碑到了高行远的办公室,高行远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高芰香说:“我决定跟魏碑在一起了。”高行远看了看他们俩,说:“不是真的吧?”高芰香说:“爸,这不是您希望的吗?”高行远高兴的一摊手,说:“是,当然是,哎呀,太好了。”高行远一把抱住高芰香,说:“这是最好的消息,我得找老五喝一杯,一天云彩都散了,太好了。我得告诉你王叔和郑叔,咱们今天晚上好好的聚聚。”高行远快步的走出去了。魏碑说:“高叔是真高兴啊。”高芰香说:“我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高兴过,他一直都是一个含蓄的人,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魏碑说:“咱们一定要好好相爱。”高芰香说:“是。” 吴健太心里失落,来到了德国餐厅,要了一瓶格拉芙拜伦城堡红葡萄酒,要了德国咸猪、荷包蛋加土豆加水煮豇豆加生菜沙拉、蘑菇汤、黑面包。吴健太搓了搓手,打算好好的大吃一顿。方林振打来电话,吴健太说:“我失恋了,来陪陪我吧。”方林振说:“失恋?跟谁?”吴健太说:“高芰香把我给蹬了。”方林振说:“这么快?”吴健太说:“她是电母娘娘,跟着雷公跑了。”方林振说:“在哪里?我跟青沼马上就到。”吴健太说:“德国餐厅。” 没多大一会儿,方林振和吴青沼来了。两个人坐到吴健太对面,方林振说:“怎么变化那么快?你们不是真爱吗?”吴健太说:“是真爱,我相信,但是她不相信。她说的斩钉截铁,容不得我反驳。”方林振说:“就这样放弃了?”吴健太说:“她直接带了她男朋友来,显然是怕我纠缠,我就没纠缠,祝福了。” 第414页 方林振说:“带了男朋友来?这么嚣张?”吴青沼说:“真无礼,程樱也是她介绍的,一定跟她一样无礼。林振哥,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方林振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中国人,你们是德国人。”吴青沼说:“程樱也不爱你。”方林振说:“可是我爱她呀。”吴青沼说:“我也爱你。” 方林振说:“我不想到德国去,我的事业在中国,我现在正在一个海边的小渔村开发我的第三座生态城,走不开。你们在德国生活惯了,我在中国也生活惯了,谁也没必要为了谁改变。你们见过我的生态城吗?反正也来到中国了,寻觅爱情不成,不如跟我到我的三个生态城去看看,也许对中国目前的发展有不一样的体会。”吴健太说:“不会比我们那里好。”方林振说:“风格完全不同,你们一定会像发现新人类宜居星球一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吴青沼说:“那么夸张?”方林振说:“不夸张不足以区别。”吴健太说:“好吧,就当是旅行疗慰情伤了。” 方林振中秋节的时候从海边回到新乡,开车到电视台接程樱下班。看到程樱和一个年青男子一块儿走了出来,男才女才,男貌女貌。方林振不禁想冲上去,立即跟那个男子风度翩翩的表明身份:你好,我是程樱的男朋友,请多关照。但是他没有动,倚在车门上,等着他们走近。程樱看到方林振一点儿也不吃惊,大方的招了招手,继续和那个年青男子说着话,然后就分手了,那个男子根本就没看他。 程樱走到方林振近前,方林振说:“那个男人是谁呀?”程樱说:“我九叔家的弟弟钟天华。”方林振说:“干什么的?”程樱说:“新闻主播。”方林振说:“他愿意到德国去生活吗?跟吴青沼结婚,继承她们家的杂志社。”程樱说:“想什么呢,没可能,那小子在这里如鱼得水,不知道有多快活,他哪儿也不会去的。实在要找,也得找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方林振说:“那谁要啊,成功的人到哪儿都会成功,不成功的人到哪儿都不会成功。因为成功是源于个人品质,而不是外在环境。” 程樱说:“机会很重要。”方林振说:“机会是给有准备有承当的人,大部分人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承当不起。”程樱说:“个人的杂志社怎么能跟国家电视台相比?”方林振说:“吴家的杂志社可是业界有名的,而且跟电视台也有关系,说不定钟天华到了德国也能进电视台当记者。”程樱说:“一个中国人在外国太不好混出头了,他是不会去的。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 第二五六章 拟寄生 吴健太和吴青沼回到德国,赫雨说:“旅行怎么样?”吴健太说:“风光很美好,但是因为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也不开心。”赫雨说:“你有心上人吗?”吴健太说:“本来我看好高芰香,但是高芰香不想到德国来,她选择了国内的一个男人做男朋友,我被刷了。” 赫雨说:“这样看来,她还是个不俗的女孩子啊,如果为了出国跟你谈朋友,那更不可取了。正因为高芰香这样,说明你眼光不错。”吴健太说:“那又有什么用?始终到不了我手上。”赫雨说:“还是找个本地的姑娘吧。”吴健太说:“我就想找个中国姑娘,品种不一样的看起来怪怪的,本地华裔里又挑不出一个我看着顺眼的。”赫雨说:“不如隐藏身份,回国去,到国内去发展事业。” 吴健太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听林振说他们家的珍克集团和王子正家的珍克集团一直是强硬的商业对手,方叔一直想跟王子正搞联合经营,但是王子正始终敌视他,对他敬而远之。所以方叔有意的把林振这一辈往王子正集团里推,先是林素嫁给了王子正那边的cfo丁丁家的儿子,又让林振去追高行远家的女儿。”赫雨说:“缺德的事做多了,有幸一直也没败露,这时候想借儿女转身了,真是转的漂亮,料王子正那拨儿人也无可奈何吧。” 吴健太说:“王子正方面对林振他们似乎并不抵触,并没有对儿女的事横加阻拦。高行远只是说谈恋爱可以,但是永远不要见到林振。现在林振跟高芰香分手,高行远是松了一口气吧。”赫雨说:“他们分手了?”吴健太说:“是啊,我想我正好可以上,但是那丫头转身就找了新乡九卿里的一个后辈,把我也给晾了。方林振现在也是在追求新乡九卿里的一个女孩儿,他爸也很支持,说只要是王子正那边儿的人就好。” 赫雨说:“起码可以肯定家世清白,传统优良。”吴健太说:“林振说帮我在新乡开一家软件公司,以后他们家的软件业务都由我来做。德国公司在中国的口碑很好,业务开展应该是有优势的。”赫雨说:“那就去吧,我在中国的杂志销售非常好,可以常年给你做广告。”吴健太说:“那就太好了。” 吴青沼说:“我到中国去留学怎么样?”赫雨说:“有你什么事?”吴青沼说:“我也想去中国发展,毕业了在中国创业,可以代理咱们家的杂志啊、农牧产品什么的。听林振说王子正他们就开了一家美国产品直销专营连锁,生意非常火,我也想开一家德国的。”赫雨说:“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你才刚上大学,不如咱们母女一起干,我百分百投资,占股百分之七十,你占股百分之三十,怎么样?”吴青沼说:“没问题。” 第415页 吴笑天说:“咱们好不容易离开新乡那个泥潭,现在又要杀回去吗?”赫雨说:“现在方克已经退守加拿大,那里的商业环境是安全的,方林振完全跟他那个爹不同,他是会帮忙的。”吴笑天说:“未必。”吴健太说:“听你们这个口气,方克是个危险人物了?咱们不是跟他家关系很铁的吗?” 赫雨说:“好什么呀,都是表面功夫。咱们要不是为了躲方克,也不会这么彻底的离开中国。”吴健太说:“这么严重?”吴笑天说:“比你想像的要危险严重的多,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吴青沼说:“林振是个温和正直的人。”吴笑天说:“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赫雨说:“后天教育也很重要,听曹兰黛说方克是有意把方林振兄妹培养成王子正他们那边的人。” 吴笑天说:“大概方克也觉得自己是个危险人物,干的都是法律夹缝里的事,不想让他的儿子也像他一样为了钱挺而走险,毕竟他现在已经非常有钱了,下一辈就是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做他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只要不作,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阴险实在已经没必要。”赫雨说:“听曹兰黛说郑安华的女儿很早以前就许配给了王子正家和伍阳家,真是远见卓识啊。” 吴笑天说:“我听说订娃娃亲这事还是方克的创意,是他先把女儿订给了丁丁家,郑安华才跟着来的。”赫雨说:“都太精了。”吴笑天说:“而且那几家的孩子也真听话,也没有出跳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都很满意。”赫雨说:“听曹兰黛说:郑安华家的两个女孩儿不漂亮,只能说气质好了。”吴笑天说:“是啊,人家娶的是才德。” 赫雨说:“应该也不是太难看吧。”吴笑天说:“起码是个人样儿。”吴青沼说:“既然兰姨那么说,一定没有我漂亮。”吴笑天说:“郑安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找的人绝对不是个俗物,也难看不到哪儿去,生下的女儿单论相貌也不会太差,起码五官端正,再有气质和教养一烘托,就算是出类拔萃的美女了。要不然这种娃娃亲谁会认?” 赫雨说:“方克一心想跟王子正那边儿的人结亲,应该有他特别的考虑,咱们也应该跟进。”吴笑天说:“方克非常迷信,而且不是那种随大溜的瞎信,他有他那一套特别的想法,大概是要破什么东西。”赫雨说:“是赎罪吧。”吴笑天说:“一定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他的下一代,有方方面面的好处。” 赫雨说:“他虽然比王子正大七八岁,但是一直在追随王子正的脚步,总想跟王子正搭上关系,好好的作践他、吃定他,可是王子正聪明,就不让他耍,死不理他,而且拿他当头号大敌,毫不妥协。”吴笑天说:“方克的策略就像是拟寄生黄蜂会把自己的卵产在豆娘卵之中,之后黄蜂幼虫会以豆娘未孵化的后代为食。” 赫雨说:“只要稍微的把方克往好里想一点儿,立码就会发现错了。”吴笑天说:“他那种人天生就是个谋略家,指这个为生。”赫雨说:“真是谁碰上谁倒霉。”吴笑天说:“王子正单身到现在,也可以说跟他不无关系。”赫雨说:“王子正不应该为了防范他放弃婚姻。”吴笑天说:“虽然这其中有方克的原因,但是他本身过于洁身自好也是个问题。” 方克和曹兰黛住在西安,每天去雨前咖啡馆儿喝茶,初一、十五到草堂寺进香,已经成为习惯。俞小牧一直都刻意的躲着方克,方克完全不在意,时不常的还给俞小牧送花,俞小牧都是转手丢进垃圾箱。方克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对性没有那么强烈的要求了,可是人常说:爱是最好的催情r药。 方克觉得自己对性的本能还没有枯竭,身体又在蠢蠢欲动。一个老男人,还有这么强烈的爱情,方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神奇,据说这是身体好的象征,长寿的人大抵上性r欲都很旺盛。方克对俞小牧的痴迷也影响了曹兰黛,她觉得自己虽然下面不流水了,但是性r欲还是在的。尤其是感受到方克对俞小牧的强烈感情和欲望的时候,曹兰黛尤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爱抚的,恰好身边是方克,因此对方克的欲望也被慢慢的点燃了。 已经又到一年的金秋十月,外面下起了秋雨,方克和曹兰黛坐在雨前咖啡馆儿里,方克看完了书的一个段落,抬起头看向俞小牧通常出现的地方,正在期望她的出现,她刚好就出现了。方克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一下,这一神情恰被曹兰黛捕捉到。曹兰黛也回头看向俞小牧,俞小牧完全不往这边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直着向门口那边走过去了。 方克说:“我敢确定,她是故意来看咱们在不在。”曹兰黛说:“你少自作多情了,看,门外站着的不是路枫吗?路枫根本不想见咱们,所以不进来。”方克说:“那小子没有多大成色,抠抠缩缩的。”曹兰黛说:“咱们什么时候回加拿大?”方克说:“我在这里觉得很舒服,要不咱们今晚打破朋友界限,来个鸳鸯浴吧。”曹兰黛说:“我也正想这个事。”方克说:“太好了。” 第416页 第二天早上,曹兰黛醒了过来,身边已经不见方克,曹兰黛觉得自己非常痛苦,说不清楚的一种痛楚。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寻欢作乐之后情绪会这么低落和无助。曹兰黛洗漱了来到客厅,方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他面容平静的坐在那里看他的书,显然是等着曹兰黛一起吃早饭。看到曹兰黛过来,就起身从壶里倒出热好的羊奶,说:“睡的怎么样?” 曹兰黛说:“你呢?”方克说:“非常好。”曹兰黛说:“爱是相互的,如果我有一种感觉,我想你也是感应同样的感觉。”方克说:“哦?那么你是什么感觉?”曹兰黛说:“不做不知道,一做才发现咱们已经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了,我是在痛苦里醒过来的,现在仍是非常难受。” 第二五七章 启程 方克说:“我也是,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性不是快乐的吗?我却从未如此沮丧,怎么搞的。”曹兰黛说:“也许咱们真的不相爱了,身体诚实的反映了这一状况,咱们都不是为性而爱的人。”方克说:“也许是吧,想不到年纪越大,精神对身体越忠诚了。”曹兰黛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方克说:“是啊,还是做真正的朋友吧,反正我这一生都是孤独的,晚年有你这么个红颜知己也不错。”曹兰黛说:“我可不是你的知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很普通,在一起生活不讨厌而已,咱们是寂寞中相遇的一对共栖旅人。”方克说:“好,我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性乐趣可以享受了。”曹兰黛说:“我不是那么怕,反而觉得没有留恋了。” 方克说:“也许这标志着我们进入晚年了。”曹兰黛说:“应该是吧,看看咱们的白头发,以为永远不会老的我们已经真的老了,将来以为永远不会死的我们也会真的死去。”方克说:“看到别人八r九十岁还在歌颂爱情,我已经有点儿纳闷儿了,爱情真的会到那时候也不死吗?”曹兰黛说:“你对小牧的爱情是真的吗?如果昨夜换作是她跟你共赴鸳梦呢?”方克说:“我又怕她不是真心,怕她会离我而去,怕我不能满足她,怕这怕那,也会十分局促不安。”曹兰黛说:“你也到了有的怕的时候了。” 方克说:“我虽然想得到小牧的爱,但是在我内心深处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因些得不到和痛苦都是必然的。”曹兰黛说:“人说晚年是女人的坟墓,我看对男人来说也一样。”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我已经不期望爱情了,健康的活到老死,无疾而终现在就是我的梦想。”方克说:“我还有期望,因为我还想像年轻时一样享受性快乐。在我的记忆深处,我还能回味那销魂的感觉和疲惫的幸福。”曹兰黛说:“你还能跟谁共享?”方克说:“想一想,真是没人了。”曹兰黛说:“幻灭吧。”方克说:“是。” 方克和曹兰黛来到草堂寺,烧香的时候,俞秋林走到了他们后面,站在一边看。方克和曹兰黛烧过了香,转身正看到他。俞秋林说:“我看二位的面相似乎解脱了很多心事。”方克说:“心还在地狱魔障里跳不出来,此时有深刻的痛苦,以前从来没有体味到过。”俞秋林说:“看来生命不止,总有新鲜的感受。”曹兰黛说:“这代表我们又进入到一个生命新的阶段了吧?”俞秋林说:“是啊。”方克说:“也许我将来也会出家吧。” 俞秋林笑道:“你出不了家。”方克说:“怎么呢?”俞秋林说:“你不是吃斋饭的人。”方克说:“你说的对,我永远不会六根清静,我是深埋红尘里,迷途不自知。”曹兰黛说:“看看我呢?”俞秋林说:“你也是啊。”曹兰黛说:“我就算是如今不能干了,也离不开男人。”方克说:“看来我们两个会一起终老了。”俞秋林说:“祝二位白头到老。” 方克和曹兰黛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微黑,风吹起来了,很是清爽。方克说:“我忽然就不想再见小牧了。”曹兰黛说:“你还是想见的,只是你再见到她恐怕克制不住你的痛苦。”方克说:“怎么办呢?”曹兰黛说:“熬过去吧,你年青时候干的事情,现在已经干不了了。路枫已经纳入了王子正的保护名单,你这时候如果出手,正好会被他们抓个现形,不要到老了,晚节不保。” 方克说:“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曹兰黛说:“如果换一座城市,换一个差一点儿的女人,换一个王子正他们保护之外不相干的人,你还有机会。但是我想你也有这个自知之明吧?谁会爱一个老头子呢?除非变态和别有所图,可是那样的你会喜欢吗?” 方克说:“不会,问题是我总觉得我还是三十郎当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曹兰黛说:“你这么说的同时,心里应该也开始正视你自己了吧?”方克说:“难道咱们就真的只能拥有彼此了吗?”曹兰黛说:“不如咱们去周游世界吧。”方克说:“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曹兰黛说:“时间和旅程会让咱们的心再长到一起的。”方克说:“好吧,无论如何,现在启程吧。” 第417页 俞小牧故意不看向咖啡馆儿的那个角落,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知道方克和曹兰黛就在那里,方克盯着自己,而曹兰黛盯着方克。俞小牧和路枫也有很长时间不再谈到这两位,就当他们不存在。日子表面很平静,暗地里各人却剑拔弩张。俞小牧经过咖啡馆儿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以方克为源头的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他的气场如此之大,以至于令俞小牧不能泰然自若,她也能感受到路枫也对方克相当顾忌,因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子正他们对方克几十年来都是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放松。 俞小牧下班的时候,经过咖啡馆儿大厅,感觉到和以往不同,身上似乎被一阵清风吹下的落叶打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那个角落望了过去,心里一阵懊悔,却惊讶的发现坐在那里的不是方克和曹兰黛。俞小牧停了下来,转过身仔细的看过去,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语笑频频,兴奋的谈论着什么。这说明什么?他们撤了吗?还是偶尔有事?今天不来,明天来?看看明天怎么样。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方克和曹兰黛都没有出现,俞小牧想:他们也许回加拿大打理农庄去了吧,也许从此一去不返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俞小牧决定给曹兰黛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电话没有打通。晚上,路枫来接俞小牧,俞小牧说:“今天方克和兰姨许久没有来了。”路枫说:“但愿以后永远都不要来了。”俞小牧说:“这个咖啡馆儿还有兰姨的股份呢。”路枫说:“你不如跟她说,让她把咖啡馆儿完全转让给你好了。” 俞小牧说:“她倒是说过,我当时没同意,还跟她说:你在或者不在,股份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什么时候回西安,这里都是你的家,顾得上你的周全。”路枫说:“当初这么说是没错,谁知道她会沾上方克这么个人呢?”俞小牧说:“是啊,世事难料。”路枫说:“现在再提这事,也着实不好开口,就那样儿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爸不是说了吗?有王子正他们,方克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俞小牧说:“方克的气场真的很强,我经过他的时候身上就像是走进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被烧的体无完肤。实话说,在他面前我真的觉得好紧张。”路枫说:“我对他的感受也很强,但是跟你正相反,我经过他的时候就像是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感受深深的窒息和沉重的压迫。”俞小牧说:“他的内心一定是个爱恨非常强烈的人。”路枫说:“一个人,冰火两重天,他承受的东西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不论好歹,他都不是一个寻常人。”俞小牧说:“只能用魔鬼来称呼,只有兰姨那样的女人才能跟他不相上下,兰姨也不是寻常人。”路枫说:“是啊。” 王吉良伸了个懒腰,出了办公室巡视了一下办公间,一屋子的人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奋战,这情形让王吉良安心。电话响了,王吉良一看,是方林振,接了问:“林振哥,好久不见。”方林振说:“来大世界一趟,我请你吃印度菜。”王吉良说:“林振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方林振说:“是。”王吉良说:“那我马上过去,赶中午饭。”方林振说:“好,我等你。” 王吉良到的时候,方克正一个人在那里喝拉茶,看到王子正进门,就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坐下来,服务员上菜。两个人吃了两筷子,方林振说:“王叔从小就给你订了郑叔家的姑娘,你们现在怎么样?”王吉良说:“很好啊。”方林振说:“我爸也从小给林素订了丁豆,他们也很好。可是我爸却没给我定,让我长大了自谋出路。”王吉良说:“订有订的好处,不订有不订的好处。我也是碰巧了,定的姑娘正好跟我相性符合,如果不行,订也白订,我也会自谋出路的。” 方林振说:“我现在有点儿怨我爸,如果像你们一样提早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拴住了我,我现在也不必像个秋后短尾巴兔子似的到处乱撞。”王吉良说:“林振哥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保媒呀?”方林振说:“就是啊。”王吉良说:“谁家的姑娘?”方林振说:“新乡九卿老大和老四的女儿程樱。”王吉良说:“哦,那丫头要发。” 方林振说:“怎么样?”王吉良说:“哎,不对,你不是跟高叔家的小囡吗?”方林振说:“吹了,不是我不仁,可是她不义,她先蹬的我,现在跟了五叔的儿子魏碑了。”王吉良说:“也不错。”方林振说:“她是不错,不就把我晾了吗?”王吉良说:“程樱不输小囡。”方林振说:“可是程樱也对我不是那么上心,你帮我跟她说说,争取一锤定音。” 第二五八章 冒险 王吉良说:“你各方面条件那么好,还没有自信直接找她说吗?”方林振说:“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就是好好好,是是是,可是一说到关键的地方,就跟我打太极,都快把我急死了。别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他身边有九叔的儿子钟天华,你知道不知道?”王吉良说:“他们从小就非常好的,但是有个约定:如果到三十岁的时候,都未嫁娶,才会在一起。”方林振说:“果然,我就看他们关系不一般。兄弟,你可得帮我。”王吉良说:“没问题,一定尽力。我这会儿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吃饭。” 第418页 王吉良打通了程樱的电话,程樱接了,说:“什么事?”王吉良说:“我是吉良。”程樱说:“知道。”王吉良说:“你一直托我给你找男朋友,我不给你找,你就一直抱怨我不关心你吗?来大世界印度餐厅,我给你介绍个人。”程樱说:“小屁孩儿,我什么时候托你给我找男朋友了?” 王吉良说:“反正我给你找了一个,你来不来吧?”程樱说:“我爸妈一直夸你聪明又有眼光,我倒要看看你给我介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吉良说:“快点儿来。”方林振说:“这个事如果成了,下部片子我让利两成。”王吉良吹了一个口哨,说:“必成。” 程樱来了一眼就看到方林振,就是一愣。方林振赶紧站起来,王吉良也跟着站起来,说:“这位是珍克ceo,未来的继承人方林振。”程樱伸出手照着王吉良的额头就是一巴掌,说:“臭小子,你们串通好的对不对?”王吉良被打的一缩脖子,方林振笑道:“是,你真没冤枉他。” 王吉良摸着额头,说:“也不用这样吧,好粗鲁。”三个人坐下来,王吉良说:“姐,林振哥是极好的,你也知道家世雄厚,人品端正,要什么有什么,难得他这样爱你,邀我出来做筏。你如果嫁给这样的人,你在电视台就不用拉赞助了。”程樱说:“是啊,我听说你和远野的片子都是他投资的对吧?”王吉良说:“是投资人之一。” 程樱说:“我还不知道你?为了钱,自己都卖。”王吉良说:“你就是这么理解我的?”程樱说:“是啊。”王吉良说:“其实林振哥根本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你一个在电视台混的人,什么不知道?我叫你来,主要是表明我的立场,我是支持林振哥追你的。你们在一起可以说是男才女才,男貌女貌,王子与公主的典范。姐,林振哥可以让你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是我劝你,永远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事业。因为男人不是你的保障,你的保障永远且只有你的事业。” 程樱说:“你这话说的真是进退得宜啊。”王吉良说:“我的风格你知道,林振哥是我见过最有格调的男人,你也看到了,其实不用我多说,从他投资我们的动画片就知道,有眼光。而且他历史清白,至今还是处男,他不是玩弄感情的人,谁要是想玩弄他,他也一眼就可以看穿,所以你如果跟他谈恋爱,一定要真诚坦荡,否则你们是走不到一起的,因为他就是真诚坦荡的人,他寻找的不是异类,而是跟他一样珍稀的同类。”程樱说:“好吧,我考虑考虑。”王吉良说:“好,这样我的事就完了,你们谈,我走了。”方林振说:“再吃点儿。”王吉良说:“吃不少了。”王吉良起身说:“谁都别送,你们谈。” 看着王吉良出门去了,程樱说:“老实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但是我父母都觉得因为你是方克方董的儿子,所以不安心。你也知道,他们上一辈一直是对手。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却是搏杀的腥风血雨。”方林振说:“是那样吗?我爸完全不是这么说的,他只是说非常欣赏子正叔他们,但是因为生意场的竞争,被他们排斥。希望我们下一辈好好相处,场上是对手,场下是朋友,如果能够联合经营,一定能成为商界之光。” 看着王吉良出门去了,程樱说:“你又给了他什么优惠条件?”方林振说:“我已经投资了他们两部动画片,又早已经成了朋友,替我办点儿事不是应该吗?又不花他一分钱。”程樱说:“你不了解他,没有明显利益的事他是不会干的。”方林振说:“新投资的影片,我让利两成。”程樱说:“这小子果然是把我给卖了。”方林振说:“卖给我不是求仁得仁吗?”程樱说:“谁知道呢?”方林振说:“答应跟我交往吧?”程樱说:“吉良不足为信。” 方林振说:“那谁可信呢?我给你搬出来。”程樱说:“我爸妈。”方林振说:“那你要带我去见呢?”程樱说:“我先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毕竟小囡已经和你吹了,跟了父辈们信赖的魏碑,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安稳的。”方林振说:“你跟了我也会那样的,而且只会比他们的条件更优越,不必羡慕他们。反正你目前也没有别的男人撑场面,不如我给你撑一撑。”程樱说:“好吧。” 吃过了晚饭,程樱收拾了,看父母都在客厅里喝果茶,就坐过去说:“我要宣布一件事:我有男朋友了。”妈妈,新乡九卿老四萧素素说:“谁呀?”程樱说:“你们知道的,猜猜。”父亲,新乡九卿大爷程粟说:“天华?”程樱说:“那个小屁孩儿,不是。”萧素素说:“他可不是小屁孩儿,绝对的精英青年。”程樱说:“不是他。”程粟说:“我不觉得你还能遇到比他更适合你的人。”程樱说:“这个世界上好人多了。”程粟说:“那让我们怎么猜?”程樱说:“方克的儿子方林振。”程粟和萧素素面面相觑,萧素素说:“不可能。”程樱说:“爸说呢?”程粟说:“完全没可能。” 第419页 程樱说:“为什么?”程粟说:“他爸不行。”程樱说:“我跟他谈朋友,跟他爸有什么关系?”萧素素说:“只是谈朋友?玩儿?”程樱说:“当然是奔着结婚去的。”程粟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不想跟方克那样的人做亲家,那个人太阴险了。”萧素素说:“我前几天还听说方林振在追行远家的小囡?有这事吗?”程樱说:“小囡把他给蹬了。”程粟说:“你从小什么都跟小囡比着,现在她不要的男朋友你要?”程樱说:“那不能代表方林振不好,只能说明她承受不了方林振的好。爱情是一种冒险的旅程,没有冒险精神就没有惊喜。” 程粟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还问我们干什么呢?”萧素素说:“小囡可说是悬崖勒马了,你却要前赴后继,你可要做好失败的准备。”程樱说:“跟别人也不一定就好到哪里去,如果跟方林振不成,我还有勇气再找别人,我是不会把一生砸在一个男人身上的。”萧素素说:“你明白就好。”程樱说:“我明天把他带到家里来,你们接触一下。”程粟说:“好吧。” 很晴朗的周末,秋高气爽。程粟一看到方林振就被他的精神劲感染到了,真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干净的短寸头,一身深蓝西装革履,白衬衣打底,并没有富家公子的漫不经心,倒有点儿战战兢兢,看的出来很紧张,但是又一力表现出亲昵自然的样子,难免显得有点儿笨拙。吃饭的时候,方林振特意要了一双干净筷子,不停的给程粟和萧素素布菜。吃过了饭,又忙着收拾,抢着刷碗。都忙完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程粟说:“我和程樱的妈妈小时候多得你父亲照顾,才能早早的步入社会,接触毕生从事的事业,到如今一直觉得受益匪浅。” 方林振说:“您弟兄九个如今被称为新乡九卿,才华自不必说,从小一定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我爸爱才,一定是心怀乐见其成的心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对他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萧素素说:“这是我们一生宝贵的成长经历,我们都非常感激。” 方林振说:“我爸也一定以曾经帮过你们为荣,要不然也不会嘱咐我和林素有机会和程樱他们做朋友,一定要心底赤诚,他说你们的家教一定都非常好,这是不容置疑的,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程粟说:“看来你是继承了父辈们的优点了。” 方林振说:“我爸常说他不希望我像他活的那么紧张,不管多有钱,心里总是没底。他希望我像你们一样,心底宽厚单纯,过的从容自信。”程粟说:“你爸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他读了不少书,比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优秀,而且社会经验丰富,所以才有现在这样大的成就,我们都比不上。” 第二五九章 赫本 方林振说:“那倒是,他一直都非常努力,到现在还是手不释卷。我跟他谈论什么的时候,总是觉得他的眼光深邃、广阔,我力不能及。”程粟说:“他向书本学习的功效还在其次,他从人身上学到的东西才是重点,而且他始终看到的都是最优秀的人,跟他们走的是一个路数,这保证了他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过优越于常人的人生,从这方面说,他做人比做生意更成功。” 方林振说:“他那也是时势造成的,没法复制。而且就算把我扔到和他同样的环境中,我怕我也没有勇气做出他那样的成就,我跟他的性格完全不同,所以他就说我:你是不可能像我的,如果你能像子正和新乡九卿那样,比你像我更让我欣慰。因为他觉得我的成长条件,在最好的学校里读书出来,跟你们的道路更接近,如果做人也像你们,就完美了。”程粟说:“想不到你爸对我们评价这么高,能得到他的肯定说明我们确实干的都不错。”方林振说:“非常好了。” 程樱送方林振回来,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默然不语,就坐下来问:“这个人怎么样?”程粟说:“可以谈。”萧素素说:“我还是没底。”程樱说:“因为他爸吗?”萧素素说:“是啊。”程樱说:“他爸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忌惮?不就是跟子正伯他们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吗?良性竞争就应该场上是对手,场下是朋友。要不然现在的市场经济社会,不是到处竖敌吗?”程粟说:“表面上看是良性竞争,私下里却是你死我活的恶斗呢。虽然咱们不甚了解,但是子正伯和你几位叔叔才是咱们确信不疑的人,方克此人城府太深,如果耍起来,不是咱们能够了解和理解的。” 程樱说:“咱们家有什么呀?没有什么让他耍的。”程粟说:“我们有你啊。”程樱说:“我也没有什么呀,大不了爱情失败,蹬了他再从头来过而已。”萧素素说:“他恐怕是想借咱们家转身洗白。”程樱说:“就算他是个大恶人,这时候想改恶向善,咱们也应该给人家机会嘛。”程粟说:“就怕他内里不变其恶,拿你当作攻击和要挟你子正伯和我们的工具。”程樱说:“我又不是傻瓜,真要发生那样的事,我可不会任他们摆布。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不信他们能做出什么逾越法理人情的事来。我是自由的,一生都是自由的,放心吧。” 第420页 萧素素说:“如果有危险的可能,还是不要去做的好。”程粟说:“一旦发生,悔之晚矣。”程樱说:“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发生了我也不怕,我干得过这个方林振。而且小囡跟方林振谈朋友的时候,高叔也没有阻拦。后来是因为小囡自己不愿意了,想跟一个德国华裔,跟华裔不成,才又跟的魏碑。所以小囡不跟方林振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没有爱情,而不是因为有什么危险。”萧素素说:“那你跟方林振有爱情了?”程樱说:“我知道方林振爱我,我看的出来。”程粟说:“你爱他吗?”程樱说:“当然了,他那样的人谁不爱呀,被他爱也是很荣幸的,咳,我真的爱他也愿意爱他。” 萧素素说:“你相当危险了。”程樱说:“人生就是冒险,不要怕,要勇敢的去承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程粟说:“既然这样,我和你妈也就不拦你了,毕竟你的人生是你的,你有权利去选择和决定一切。”萧素素说:“但是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苗头,马上回家。”程樱说:“知道了,只要您和我爸在,我什么都不怕,你们永远是我的坚强后盾。再说,这个媒是吉良保的,如果我吃了亏,就找那小子算账。” 程粟说:“有吉良什么事?”程樱说:“方林振托吉良保的媒。”萧素素说:“他们关系很好吗?”程樱说:“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方林振是吉良他们的主要投资人,他们关系能不好吗?吉良都不怕,我怕什么?”程粟说:“吉良是怎么说的?”程樱说:“吉良说:男人是拿来利用的,绝不能因为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因为女人的保障不是来自男人,而是来自自己的事业。” 程粟说:“说的不错,而且任何时候哪怕一无所有,都要有勇气自己爬起来,面对未来。”程樱说:“我会的,因为这种态度才是善待人生、善待自己。”萧素素说:“这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一定要赖上吉良,别让那小子跑了。”程樱说:“没问题。” 程樱走过电视台大厅的时候,在休息区里看到钟天华正和一个小妞儿坐在那里喝咖啡,钟天华正在说着什么,那小妞儿神情非常的专注,已经超出了正常关系应该有的神情。程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钟天华鬼使神差的向这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继续跟那个小妞儿说,可能是结束语,因为接下来两个人就站起来,那个小妞儿转身走了。 钟天华向程樱走过来,说:“有什么事吗?”程樱说:“那小妞儿是谁啊?”钟天华说:“你不是一向不关心这种事的吗?再说也不该关心啊,轮不到你,不是吗?”程樱说:“说不定咱们将来会结婚,我得提前了解一下你的感情经历。”钟天华说:“别扯了,你不是勾搭上贵公子了吗?”程樱说:“吉良说的?”钟天华说:“他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了。”程樱说:“多嘴驴。”钟天华说:“不要有婚前性。”程樱说:“当然了。” 钟天华说:“还要做好婚姻失败的准备。”程樱说:“知道。”钟天华说:“先说好,我是不会要非处的。”程樱说:“据说:奥黛丽赫本结了两次婚,有过三个男人,但是都不是格里高利派克,他们是一生的朋友。在赫本死去的时候,派克去参加她的葬礼,吻着她的棺木说: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何以为证?在赫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派克送给她一枚蝴蝶胸针,这个胸针一直陪伴她到死。她不知道,这不是一枚普通的胸针,而是派克祖母的家传。这枚胸针,在赫本去世十年后的义卖中,派克拿回了它。赫本曾说过:友情比爱情可靠。”钟天华说:“杜撰是你的天分,而且你跟赫本没法比,我跟派克也没法比,就不要妄想你我会有他们那种感情。”程樱说:“你以后就不管我了?”钟天华说:“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管谁呀。” 程樱说:“因为方林振的不可预见性,我会一直赖着你的,不论是做为朋友还是情人。”钟天华说:“你还是赖着吉良更可靠。”程樱说:“我就想赖着你。”钟天华说:“我是不会觉得荣幸的。”程樱说:“我知道你会一直看着我,不论我是幸福还是失落,丰富还是乏味。”钟天华说:“女人都是这么自作多情的。”程樱说:“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你也会在我死的时候,吻着我的棺木说: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钟天华说:“你的心又插上了痴心妄想的翅膀,在虚妄的天空里自由飞翔了。” 程樱说:“你是我翼下之风。”钟天华说:“我是地上的盘石。”程樱说:“那也是踏踏实实的在等我累了坐。”钟天华说:“以后你跟我没关系了,咱们还是少见面吧,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程樱说:“何必做的那么刻意,好像真有什么似的,别自作多情了。”钟天华说:“那你忙,我走了。” 程樱看着钟天华走过大厅,心里一阵失落,这小子对自己一点儿留恋都没有,曾经的那些含情脉脉象水一样流走了、晒干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他难道真的曾经对自己含情脉脉吗?也许从来就是一个玩笑。这就是男人和现实,势利冷酷自私善变,优秀如钟天华,也不能免俗。怪不得曹雪芹说男人是烂泥做的,真可以说是一言以蔽之,精当不过。 第421页 方林振看着面前哭花了妆的甘雨洁,说:“你知道这于事无补,我很同情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甘雨洁说:“你说会永远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的。”方林振说:“那是当时我的心情,现在不了。”甘雨洁说:“你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呢?”方林振说:“我当时说的话只代表当时,当时言而有信,你为什么不信呢?不管是信神还是信我,都是信则灵。”甘雨洁说:“我就是因为信了你,才来找你的。”方林振说:“此一时彼一时。” 甘雨洁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是有了别的女人吗?”方林振说:“是的。”甘雨洁说:“如果你要帮我,有什么条件?”方林振说:“入股雨洁卫生用品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甘雨洁说:“那我就会失去绝对的控股权。”方林振说:“这个没办法。”甘雨洁说:“公司会成为你的?”方林振说:“不会,我对你们的产品没兴趣,等我帮你打败了恒净公司,我就退出经营,坐地分红。你可以想办法收购其他股东的股份,重新掌握绝对控股权。”甘雨洁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方林振说:“相比于让恒净吞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第二六零章 淑女范本 甘雨洁说:“你对我的态度变了。”方林振说:“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咱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少,你没有发现。”甘雨洁说:“我对你的认识又进了一层,以前觉得你温厚可亲,现在觉得你只是表面那一薄层是软的,再往下扎,就竖如盘石了。”方林振说:“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了,下了生意场咱们还会是最铁的同盟,我还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甘雨洁说:“你真有手段。”方林振说:“这在市场经济里是必然的生存之道,不是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站在我这个位置,难道不会博取利益最大化吗?我不希望把生意和人情混为一谈,你不是吗?人和人之前最干净最公平最利落的就是赤的裸裸的金钱关系,不是吗?” 甘雨洁说:“我还爱你,你不能对我温存一点儿吗?”方林振说:“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坦率的说从前你对来说是个可爱的女人,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谈生意的对象,无关男女。”甘雨洁说:“那个女孩儿是谁家的千金?”方林振说:“书香门弟,大家闺秀。”甘雨洁说:“说说看,也许我听说过。”方林振说:“她不是生意场里的人,她家你应该听说过,新乡九卿。”甘雨洁说:“哦,还真有一号。” 方林振说:“不要去打扰她,否则咱们连朋友都没的做。”甘雨洁说:“我又不认识她,当然不会去理会她了。”方林振说:“她是电视台编导,叫程樱,我希望你不要以任何身份和她有任何瓜葛。”甘雨洁说:“好像我会对她有多大伤害似的,做朋友也不行吗?”方林振说:“不行。”甘雨洁说:“你为什么这么防范我?我怎么你了,让你对我有这样的坏印象?也许我跟你的程樱很投缘,可以做闺蜜呢。”方林振说:“你不适合她。”甘雨洁说:“你怎么知道?”方林振说:“你太抓尖儿了,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会不由自主的倾轧。” 甘雨洁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方林振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知道?”甘雨洁说:“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人贵有知人之智,你根本不识人呢。不要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就把别人都想像成会伤害她的坏人,弄的草木皆兵,这对她的社会环境也是不好的。我是诚心想跟她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而且他是电视台编导,认识的人越多对她的事业越有帮助。你就算是拦下了我,你能拦下其他人吗?爱了就狭隘了,这不是真正的爱。” 方林振说:“你嫉妒了?”甘雨洁说:“你又错了,算了,咱们的观念太不一致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既然你不愿意你的程樱跟我交往,我是不会去主动结交她的。你既然只想跟我有生产往来,咱们就做生意伙伴好了,私下里连朋友都没的做,这样,你满意吗?觉得安全吗?”方林振说:“好吧。” 程樱看着面前的这个衣装华贵、长相甜美的女人,仔细的想了半天,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曾经见过您,您是?”女人说:“我是雨洁卫生用品公司的董事长兼ceo甘雨洁。”程樱说:“您好,一直想去拜访您,又怕打扰到您,我们的电视片《民族物产》希望得到您的赞助。”甘雨洁说:“我就是来跟你谈这个事的,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在民族地区打开我们公司产品的销路。”程樱说:“没问题,我们一定尽力。” 甘雨洁从电视台回来,给方林振打电话,说:“程樱给我打电话,要我赞助他们的电视片《民族物产》,我想可以借助于这个片子,把我们的产品推销到少数民族地区,做个卫生产品专营。你不是不许我跟她接触吗?这个事你怎么看?”方林振说:“可以做。”甘雨洁说:“不怕我会伤害她吗?” 方林振说:“正常的事业性接触我是不会阻拦的。”甘雨洁说:“如果我们因此成为朋友呢?”方林振说:“也可以。”甘雨洁说:“你之前不是那么说的。”方林振说:“我说的一切都只针对当时当地,时过境迁为什么还要墨守成规呢?我是个随性的人,说什么和怎么说都不放在心上,主要以行为表达为准。” 第422页 甘雨洁说:“那就是说你说什么我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了?”方林振说:“是。”甘雨洁说:“占股呢?”方林振说:“事业性言语可以做为参考,以签订的协议为准。我说过的话,有的可以为准,有的不可以为准,这要以你的智慧做判断,我没法句句都跟你解释。”甘雨洁说:“你这么说就好多了,咱们还是有人情可谈的。”方林振说:“人情不是爱情。” 甘雨洁说:“别自作多情了,硬扯什么爱情,我不爱你。”方林振说:“我是在提醒我自己。”甘雨洁说:“我要想找男朋友,转身就是,你不要太自恋,以为我非你不可。”方林振说:“我怕你心里不这么想,对程樱不利。”甘雨洁说:“我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跟别人你死我活的人,更不会费心用什么手段,不论什么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最好,尤其是爱情。我无论如何都会做最好的自己,不为任何人,为我自己。” 方林振说:“这些话是来自哪里?”甘雨洁说:“来自我的内心。”方林振说:“不是淑女范本吧?”甘雨洁说:“你这样说话太矫情,我不喜欢。我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如果跟你在一起我会疯的。以前对你真是不够了解,真是越了解越不可爱了。”方林振说:“果然言多必失,挂了。” 方林振放下电话,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杜如龙说:“谁呀?”方林振说:“甘雨洁。”杜如龙把胳膊枕到脑后说:“原来是我的女神。”方林振说:“你喜欢她?”杜如龙说:“是啊。”方林振说:“我会不知道?”杜如龙说:“九月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我办的如龙慈善晚宴上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一口蛋糕,喝一口红酒,微醺的脸,淡淡的哀愁,孤独寂寥,忽然觉得一阵心疼,后来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方林振说:“为什么不追呢?”杜如龙说:“我想等一年后,我要是还爱她就开始追求她,如果不爱了就算了。” 方林振说:“如果感觉爱了,就要立刻下手,否则很可能就错过了,转眼就是一生。”杜如龙说:“那说明不是真正的缘分。”方林振说:“缘分不可依靠,那只是一种偷懒的说法。”杜如龙说:“我想她对我没那个意思。”方林振说:“你不是对她有那个意思吗?难道你想等她对你开口?”杜如龙说:“爱情是相互的,如果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剔头挑子一头热,有意思吗?”方林振说:“要想让她爱上你,你应该主动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注意到你。首先她看得见你,才有可能爱上你。爱情往往来的很突然,第一眼很重要,但是未必反应得过来。” 杜如龙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方林振说:“重要的不是怎么开口,和开口说什么,重要的是开口这个行为本身。如果你有爱,一定会有所流露,她如果是个敏锐的人,一望便知。如果不敏锐,费点儿劲,迟早也能明白。”杜如龙说:“你这么明白,莫非是有了心上人了?” 方林振说:“新乡九卿大爷家的程樱。”杜如龙说:“电视台编导的那个?”方林振说:“你竟然知道?”杜如龙说:“到处跑赞助,绰号满天飞,新乡有钱人有几个不知道她?你们家新乡的家业都是林素和丁豆的,难怪你不知道。”方林振说:“她人怎么样?”杜如龙说:“是个专心做事业的女人,口碑载道。你想啊,新乡九卿的掌珠,王子正他们罩着的人,谁敢乱传?” 方林振说:“守着王子正那么个财神,她为什么还要满天飞的跑赞助?”杜如龙说:“王子正他们商量好了,不对下一辈投资一个子儿,连他儿子都是自己跑市场,你不是很清楚吗?”方林振说:“想不到对一个女孩儿也这样。”杜如龙说:“不用说,王子正他们是会给儿女们兜底的。而且以他们的影响力,还是给后辈带来很大的便利。儿女们纵然不倚仗,这也是事实。” 方林振说:“怪不得我给王吉良投资的时候,他给我的限定是百分之三十,应该也是不希望依赖我,受我限制吧。”杜如龙说:“肯定的,他们这一辈对个人意志和自由都非常看重,好像商量好的一样。”方林振说:“应该是父辈们从小给他们造成的氛围吧。”杜如龙说:“程樱对你怎么样?”方林振笑道:“也许觉得可以捞一票。” 第二六一章 幻化 杜如龙说:“她不爱你?”方林振说:“也不讨厌。”杜如龙说:“你能忍?”方林振说:“我是觉得她那样有个性的女孩子不会因为爱以外的原因跟我相处,至少她是愿意爱我的。”杜如龙说:“爱不是一种个人意志,而是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方林振说:“我对她有生理反应,她对我似乎也不是无动于衷。而且人的理性也是生理的一种综合提升,从这个意义上说,理性判断也可以算是一种生理反应。”杜如龙说:“你也愿意爱她?”方林振说:“是。”杜如龙说:“她家世清白,个人又努力,爱她不会亏本儿的。”方林振说:“我也这么想。” 第423页 程樱下了班,方林振去接她,两个人到了大世界法国餐厅一起吃晚饭。方林振说:“你做节目需要跑赞助吗?”程樱说:“是啊,这年头做节目最关键的是能找来钱。”方林振说:“我可以赞助你。”程樱说:“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依赖上你,我的路就会越走越窄。”方林振说:“你知道我也投资吉良的动画产业。”程樱说:“他对你的投资是限制的,不是吗?”方林振说:“你也可以。” 程樱说:“那么从生意的角度来讲,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方林振说:“你现在正在筹备的一个节目不是叫《民族物产》?我想让你在少数民族地区推广我们的产品,同时他们的物产,我们可以获得专营权,而且我也在为我的第四座生态城选址。”程樱说:“生意人的想法都是这么一致,我现在也以这个做为我拉投资的理由。”方林振说:“不论你缺多少都算我的。”程樱说:“好吧。” 方林振说:“我想跟你一起到各民族地区走走。”程樱说:“好啊,我还有一位投资人也是这么想的。”方林振说:“谁呀,说不定我认识。”程樱说:“雨洁卫生用品公司的甘雨洁。”方林振说:“哦,她呀。”程樱说:“你认识?”方林振说:“何止认识,我们是生意伙伴,她的公司有我的股份。”程樱说:“那你们可以做个伴儿了。”方林振说:“你觉得她怎么样?”程樱说:“一个女强人,年纪青青就自己开公司,而且做到这么大,真了不起。投资我的电视片,也说明她很有眼光。人也漂亮,又有头脑,又有实力和能力,她很成功。” 方林振说:“你很欣赏她?”程樱说:“我们是相互欣赏,要不她也不会投资我的电视片。”方林振说:“可以做朋友吗?”程樱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方林振说:“但是我劝你要小心。”程樱说:“小心什么?”方林振说:“以我和她打交道的经验,她是极有城府的,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她的圈套。” 程樱说:“她套我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们的合作都是光明正大的,她付钱,我办事,很清楚,我们都是有诚意的。而且她不是我的唯一投资人,如果她有什么不当行径,我就可以抛弃她,转投别家。她好好歹歹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我不是有你了吗?你会给我兜底的,是吧?”方林振说:“那倒也是,你有我兜底这件事,最好让她知道,她就不敢弄事了。” 程樱说:“我要不要跟她说你是我男朋友?”方林振说:“最好也告诉她。”程樱说:“她是不是对你有别的意思啊?”方林振说:“是,但是她装着没有,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程樱说:“我说嘛,主动找我来给我投资本来就很蹊跷,果然有内容。”方林振说:“现在是太平年代,男男女女之间的战争就是生意、市场和爱情。” 程樱说:“想想人就这点儿事儿了。”方林振说:“幻化出许多人间大戏。”程樱说:“现在想想甘雨洁的神态,似乎真有点儿什么内涵,我不得不小心了。”方林振说:“她是个精明自私的势利小人,咱们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爱情,对她小心应付。” 程樱笑道:“是个有意思的敌人。”方林振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担心。”程樱说:“好东西总是有人抢,好人也是。”方林振说:“我可是有好多人抢的,你要珍惜哦。”程樱说:“我会的。”方林振说:“我也会珍惜你,请你自觉规范自己的行为。”程樱说:“你如果了解我就不会这么叮嘱我了。” 方林振说:“我知道你懂事,但是因为知道追求你的人太多,我也感到很紧张。”程樱说:“我既然答应跟你在一起,就是认真的在和你交往,放心吧。”方林振说:“我对你可是全身心的付出,希望你能承受的住,也对我同样用心。”程樱说:“是。” 甘雨洁正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身边站住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杜如龙。甘雨洁笑一笑,说:“怎么是你?”杜如龙说:“我一直在这家健身房健身,想不到你也在这里。”甘雨洁说:“我也是一直在这里,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杜如龙说:“我一般是晚上才来。”甘雨洁说:“怪不得,我一般是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杜如龙说:“我今天陪朋友来,所以早一点儿。如果你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甘雨洁说:“运动完就吃晚饭不太好,这样,我请你喝咖啡先垫垫底,然后咱们一起看个电影,出来六七点钟,再吃晚饭。”杜如龙说:“好啊。” 咖啡馆儿里,甘雨洁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杜如龙点了一杯美国黑咖啡,甘雨洁说:“想不到你会喝这种咖啡,说明你这个人骨子里是原始而又粗犷,深邃而又耐人寻味。”杜如龙说:“看你喝的咖啡就知道你心里还是个小女孩儿,要人宠,要人疼。”甘雨洁说:“是啊,但是偏偏没有这个人,我是空开的一身好花。”杜如龙说:“如果有这么个人愿意给你烙上甜蜜的印记呢?”甘雨洁说:“那得看是谁。”杜如龙说:“你看我怎么样?”甘雨洁一愣,说:“你?”杜如龙说:“如何?”甘雨洁说:“好吧。” 第424页 杜如龙说:“你很让我意外。”甘雨洁说:“我也很意外。”杜如龙说:“不再考虑考虑吗?”甘雨洁说:“你那么优秀,我又单着,有什么可考虑的呢?”杜如龙说:“如果跟了我,我要求你全心全意。”甘雨洁说:“否则也糊弄不了你。”杜如龙说:“对了。”甘雨洁说:“方林振的女朋友程樱是电话台的,要拍一个电视片,叫《民族物产》,我做为投资人要跟他们一起去旅行,方林振也去,你去吗?”杜如龙说:“好啊,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 程樱的队伍一路拍摄和产品推广都很顺利,到了大巴山的时候,甘雨洁说:“去漂流怎么样?”程樱说:“我不会游泳,我就不去了。”方林振说:“有我呢。”杜如龙说:“我也不会游泳。”甘雨洁说:“有我呢。”程樱说:“我还是不去了,我害怕。”甘雨洁说:“一起去嘛,不要扫兴。我和林振都会游泳,那里的水也不是很急。而且,一来你全程穿着救生衣,即使掉入水里也不会沉下去;二来全程河道都有救生员,可以随时求助。而且我们都有漂流的经验,岷江、三峡我们都漂过,没事的。” 杜如龙说:“我以前也跟朋友漂过,没事的,很好玩儿。”甘雨洁说:“我负责程樱,林振你负责如龙。”方林振说:“ok。”程樱对剧组的人说:“最近大家都忙于拍片很辛苦,现在投资人赞助咱们玩儿漂流,有愿意去的,一起去。” 大巴山的水非常美,水流也不是很湍急,看起来没什么风险,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穿戴好全套防护措施和救生衣下了橡皮艇。天高水长,阳光普照,四面青山环绕,深一桨浅一桨的划过去,非常悠闲,程樱紧张的心也放下了。但是水流不总是这么平静,进入峡谷后,就紧张起来,程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有种一切都不受控制的感觉,不由得紧紧抓往前面的方林振。但是一阵猛烈的撞击,程樱被撞的撒了手,船翻了。程樱被翻下了水,一阵窒息和挣扎之后什么都平静了。 在救援的橡皮艇上,方林振抱着程樱拼命的呼喊,但是她再也听不到了,方林振放声大哭,甘雨洁和杜如龙默默无语。回到驻地,方林振握着电话,不知道怎么跟程樱的父母说。甘雨洁过来,说:“要告诉她的家里人吗?”方林振说:“怎么也得叫他们见最后一面。”甘雨洁说:“为难吗?让副导演以同事的身份来说。”甘雨洁叫过来副导演给程樱的父亲程粟打了电话,副导演沉痛的说:“程叔您好,我是程樱程导的同事,麻烦您来大巴山一趟,程导出了点儿事。” 第二六二章 怨谁 程粟说:“什么事?”副导演说:“程导在剧组玩儿漂流的时候,落水去世了。”程粟默了一阵,极力克制仍然颤抖着声音说:“她不会游泳,怎么会去玩儿漂流呢?”副导演说:“因为我们都做了防范措施,以为不会出事,剧组里其他不会游泳的同事都没事,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就出事了。据救生员说是因为落水的时候,呛到了。”程粟说:“我就过去。” 萧素素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丈夫一脸受到重大打击的神色,不明所以的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程粟说:“小樱出事了。”萧素素说:“什么事?”程粟说:“在大巴山漂流遇难了。”萧素素抓住程粟的胳膊,说:“她又不会游泳,怎么会去漂流呢?” 程粟说:“咱们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吧,看看怎么料理后事,叫天华跟咱们一起去。”程粟给钟天华打了电话,钟天华接了,说:“大伯,什么事?”程粟说:“小樱在大巴山漂流遇难了,你陪我去一趟大巴山,处理一下她的后事。”钟天华说:“不可能。”程粟说:“她同事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麻烦你帮忙。”钟天华说:“好,我马上到。” 钟天华带着程粟和萧素素到了大巴山,看到女儿的遗体,不禁上前去抱住痛哭。方林振站在一边也跟着落泪,钟天华走到他身边,说:“你跟在小樱身边是怎么照顾她的?杀人是不是你们家的传统和兴趣?说吧,你是怎么谋杀了小樱?”甘雨洁说:“这完全是意外。” 钟天华说:“你是谁?方林振的女朋友?小樱是不是挡了你的路了?你嫉妒她?你们联起手来耍了小樱?是你们谋害了她?”甘雨洁说:“谁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林振是小樱的男朋友,我是小樱的闺蜜,我们都爱她,而且都是他的投资人,我们还想通过她的宣传做生意。我们怎么可能害她呢?”甘雨洁拉住旁边的杜如龙说:“看,这才是我男朋友。”杜如龙连连点头。 钟天华一把揪住方林振的前衣襟,说:“我不管,小樱交给了你,你是怎么保护她的?你明知道她不会游泳吧?”甘雨洁说:“因为是北方人,剧组里大部分人都不会游泳,都没事,就小樱是赶巧了才会出事。”钟天华说:“你的意思是小樱活该倒霉了?”甘雨洁说:“我是说,这个不幸是个偶然。”钟天华说:“方林振,我只管你要人。” 第425页 方林振流着泪,说:“对不起。”钟天华一拳打在方林振的肚子上,方林振弯下了腰,杜如龙赶紧上前拉住钟天华说:“这里是灵堂。”钟天华说:“这里一定有阴谋,是你们耍了小樱,我要起诉你们,是你们为了满足杀人嗜血的欲望杀了小樱,我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程粟走过来,拉住钟天华说:“天华,我让你来是让你帮忙料理后事的。”钟天华甩开杜如龙的手,指着方林振说:“咱们的账慢慢算。” 钟天华以故意杀人罪报了案,请求警方调查方林振,警方立案调查,结果出来,方林振无罪。钟天华到王子正的办公室来找王子正,说:“王伯,您说小樱是不是死在方林振手里?”王子正说:“没有证据,你让我怎么说?”钟天华说:“当初六叔去世的时候也没有证据证明方克是幕后主使,咱们却都是坚定不移的认为是方克害了六叔,对不对?” 王子正说:“是,但是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所以咱们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什么也没法说,更不能说什么报仇。如果你六叔当时不去救那个小女孩儿,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但是他不够冷酷;如果小樱坚决不去漂流,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她不够坚决。这些都能怨谁呢?而且结局又那么巧的随了他们的愿?这个愿在他们心中,能做为咱们的证据吗?他们谋划的这个原因自然随意,离直接伤害九曲十八弯,以致于在法律上甚至说不上犯罪意图,咱们怎么起诉他们?” 钟天华说:“就没办法了?”王子正说:“没有,珍爱生命,远离方克。方克是这样,如今又轮到了他儿子,dna的强大毋庸置疑。不要想报仇和报复,否则你会越陷越深的。”钟天华说:“是他们硬贴着咱们不放,咱们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子正说:“首先你不是那种人,这种手段怎么可能玩儿的比他们更娴熟?其次,你没有那个害人的心,这其中必定会牵扯到无辜的人,你能忍心?再次,你把心思都放在这种事上,你的事业还干不干?日子还过不过?为他们分心是不是得不偿失?你把你的生命和他们那种人的生命编织到一起值不值?恶心不恶心?天生没有一颗欺负人和耍人的心,你根本干不了那个。他们干,咱们抓不到把柄,咱们如果学他们,就得让他们带到沟里去。” 钟天华说:“那就什么都不做,明哲保身?”王子正说:“我们都跟方克斗了几十年,还不能把他怎么样,如今他把他儿子培养成了一个没缝儿的蛋,又隆重推出了。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吉良吧,吉良不成才拿小樱试刀,你们都得小心。”钟天华说:“那您还放心让吉良跟方林振打交道?” 王子正说:“这种事防不胜防,我只能跟吉良讲明厉害关系,剩下的要看他的造化了。”钟天华说:“我会替小樱报仇的。”王子正说:“不要报,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你也不要去制裁。自以为高于法律是愚蠢的,不小心可以说一定会把你自己搭进去,对付他们还是让我们这帮老家伙来吧。你们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大胆的去生活,好好的去干你们的事业。嗯?”钟天华说:“是。” 郑安华从美国一回来,就来找王子正说:“小樱的后事都处理完了吗?”王子正说:“完了。”郑安华说:“大爷和四姑娘怎么样了?”王子正说:“都还好。”郑安华说:“唉,一眼没照顾到。”王子正说:“能照顾到咱们就是神了。”郑安华说:“我一直说方克是在按照咱们的标准培养他儿子,现在看来他儿子还是跟他一个鸟样儿,不愧是父子。”王子正说:“天生恶毒,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儿。除了他自己,对其他人、事、物就是尽情的蹂r躏和破坏,从中得到刺激、兴奋和乐趣,他们来此人生的目的就是膨胀自己,毁灭他人。” 郑安华说:“咱们得开个会,警告一下那帮孩子们。即便没有证据,也要把咱们的直觉当作现实说出来,让他们知道危险离咱们很近,一切都要小心。对方克父子无论如何一定要严防死守,对他们的惯常伎俩一定要熟悉门路,避免伤害。”王子正说:“把这几十年咱们跟方克明争暗斗的历史都说出来,警醒他们,把咱们的怀疑、猜测连同事实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明白世上还有方克父子那种人,魔鬼投胎,带着晦暗的杀气来的。”郑安华说:“咱们只能做到这些了。” 王子正说:“小樱这件事也许没有预谋,确实是巧合?”郑安华说:“就算是巧合,我也倾向于这是方林振本身带来的嗜杀气场导致事件发生。虽然这有点儿迷信,但是几十年的经验表明,他们的意愿和行为动向自觉不自觉的会把咱们引入绝境。这种人不仅一定要远离,而且千万要毫不动摇的严防死守,密不透风。”王子正说:“吉良他们还在用着方家的投资。” 郑安华说:“那倒是不要紧,以吉良和伍阳的手段应该可以对付,白吃了饵,还能毫发无伤,也只有他们哥儿俩了,方林振是讨不到便宜的。防范应该设在关键恰当的地方,否则就没必要。再迷信一点儿说:生命力强悍,遇魔杀魔,一定可以闯过险滩,到达彼岸。像咱们,虽然过的辛苦,方克从来也没有断了算计咱们,咱们还不是好好的活过来了?” 第426页 王子正说:“到如今,咱们对他的伎俩已经一望便知,是绝然不会上当的了。”郑安华说:“吉良和远野就有这种眼光,天华他们还差一些。不过经过咱们的提点,应该也能独挡。”王子正说:“事不宜迟,今天就召集大家一起来开个会。丁丁一家还叫上吗?” 郑安华说:“他们一家得到了方克的豁免,就不叫了,也没必要。这是个绝密的会议,有太多咱们没有证据的推测,但是有了这些推测才能完备的解释结局。不立文字,畅所欲言,一点痕迹和把柄都不要落下。最好就像《金刚经》中释迦牟尼佛的说法,讲经四十九年,末了全部推翻,却说一个字也没说过。”王子正点头。 第二六三章 人的光明 方林振站立在程樱的墓前,放上一捧白玫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我本来想跟你做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想到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我不停的在憧憬和你会有怎么样的生活,因为你的去世,反而更觉得和你在一起会有美妙的时光,觉得你是跟我最契合的人了,没有人再比你好,跟别人我都是凑合着过了。我的生命仿佛都跟着你去了,太伤心了。你如果在天有灵,就找一个女人附体吧,并且让我遇到她,把她当成你一样爱。跟你相似不相似倒是没关系,因为你也许想变成另外一种人,过不一新的生活,但是一定要让我觉得跟我投契,那就是你下凡了。” 方林振正在喃喃自语,眼角余光里出现一个人,方林振扭头一看,是甘雨洁,手拿一捧香水百合。甘雨洁把花放到程樱墓上,说:“程樱,咱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温和漂亮、善解人意、直率坦诚,我再也不会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了。”甘雨洁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说:“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不幸,你真是福薄啊,有这么好的事业,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就这么撒手人世,太可惜了。但愿你在天堂能继续这样快乐,成为天使,保佑我们这些还在人世红尘里沉浮的凡人。” 甘雨洁看了一眼方林振,两个人眼光对上,方林振眼里一片冷落,甘雨洁说:“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方林振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甘雨洁说:“你说什么?”方林振说:“是你提议咱们去漂流的。”甘雨洁说:“那又怎么了?那天剧组的人不是都去了吗?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去了,都没事,就她栽到石头缝儿里没上来,难道是我把她按到那里的?我的初衷不是想让大家放松快乐一下吗?你也不是没有漂过,这种事需要我解释吗?” 方林振说:“你一定是因为还惦记我,所以蓄谋想让小樱死,如果小樱不是死在大巴山,她也可能在别的地方出现别的意外,你造成的意外。”甘雨洁说:“林振,小樱去世我也很伤心,但是你不能把这一切都推到我头上,警方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实在不行,你也告我呀,让警方说:这到底是谁的错。”方林振说:“你心眼儿太坏了,而且都挂在脸上,实在low的很难看。”甘雨洁摇摇头说:“林振,你这样冤枉我,我觉得你是个糊涂人,我不想跟你吵,你需要冷静一下,咱们再谈。” 方林振说:“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甘雨洁说:“别忘了,咱们是合作伙伴,而且是小樱电视片的合作投资人,咱们还要一起工作下去。相信我,我对小樱是爱的,绝没有一丝想她会有什么不好,更不会借机她的死去追求你。我不可能为了你这样一个男人,去费力谋害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男朋友是杜如龙,他不比你差,甚至在觉悟上要比你更高一筹,你太自恋了,对你的进步没好处。” 方林振说:“别说的这么振振有词,小樱溺水的当时,你说过负责小樱的,你是怎么负责的?”甘雨洁说:“我尽力了,你也看到了,我当时还一直给她做心肺复苏术,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拼命的从死神手里抢夺她,可是小樱就那么不可救药的跟着死神走了,失去我那么欣赏的一位朋友,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多么的不甘心、不舍得,这些天来我都沉浸在深深的惋惜和悲痛里,从来没有这么不快乐。所以我才买了花来这里看她。”方林振说:“你是真正的猫哭耗子。”甘雨洁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你这么说我能让你好过一点儿,那你就说吧。”甘雨洁转身就走。 方林振说:“我当时有预感,我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这是一个阴谋,不要让小樱去,可是我忽略了。我对自己说:那没什么,不要因为太爱惜她,反而阻止了她的快乐。我现在非常后悔,以致于肯定我内心的声音是正确的,那确实是一个阴谋。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甘雨洁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没有凭证的事可不能乱说。你全程都在一边,你看到我做了什么?要不,你跟警察去说。你这样臆测别人,别人也这样臆测你,钟天华不是报案了吗?他怀疑是你弄死了程樱,警察调查之后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不是无辜的吗?你想告我,只会跟钟天华一个结果,你认为呢?” 方林振说:“你就没有良心的谴责吗?”甘雨洁说:“我真实坦荡,什么也没有做错,我有什么可谴责我自己的?这是个意外,同志哥,我们大家都很悲痛,但是不应该为一个意外死去的人怨来怨去、发泄悲痛、编织仇恨。我们大家都是好人、善良人、正常人,不可能为了任何原因忍心置人于死地。你应该相信:人的光明。”方林振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是在埋怨我自己,没有照顾好她。”甘雨洁说:“我理解。” 第427页 天上飘下来雨,甘雨洁说:“走吧,到外面茶馆儿里坐坐。”方林振说:“好吧。”两个人到了墓园外面的茶馆儿,坐在临窗的位置上,要了一壶红茶,四碟和果子。方林振说:“如龙怎么没陪你一起来?”甘雨洁说:“我没叫他,他说他以后再也不会玩儿漂流了,更不会去蹦极、滑雪,只在家里练练瑜伽就好。”方林振说:“他练瑜伽?”甘雨洁说:“老师就是大世界印度餐厅的那个印度厨师。”方林振说:“我也想学。”甘雨洁说:“这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据说练的好的人可以飘到半空中。”方林振说:“你也学吗?”甘雨洁说:“我就不了,那种自己一个人较劲的运动不适合我。” 方林振说:“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和程樱结婚了。我想让她辞去工作,跟着我,伺候我,就像专职总统夫人一样,让她站到我身边,一直经营我们的商业帝国。我甚至不想跟她签署婚前财产协议,我的那些财产我愿意跟她共享。”甘雨洁说:“你这么说是因为她去世了。”方林振说:“不是,我是真的这么想。”甘雨洁说:“以我对她的粗略了解,你的想法不可能实现。首先她不可能辞去工作,这是她热爱的事业,在此基础上的其它就不用说了。”方林振说:“如果那样,我可以为了她改变家庭理想,到新乡来定居。为了爱情,我什么都能放弃。” 甘雨洁说:“我还爱你。”方林振仿佛没听见,接着说:“我想我们有了孩子之后,也许她会改变想法,关于事业和家庭,也许会跟着我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然后到老。”甘雨洁说:“可惜你们的未来戛然而止。”方林振本来说的两眼放光,这时黯淡下来,说:“如果有个女人能代替程樱,让我这一憧憬成为现实,我就娶她。”甘雨洁说:“程樱在电视台里有很多漂亮的女同事,跟她一样的大有人在,你可以去挑挑。”方林振说:“也许我可以找个女医生或者女教师或者女建筑师或者研究所的女科学家。”甘雨洁说:“是啊,你可选择的内容极多,因为你本身就很优秀,你有这个资格。” 方林振说:“我感觉我像是一个人在大海里遨游,自由孤独。”甘雨洁说:“一定会有人再让你爱上的。”方林振说:“我对小樱的感觉很特别,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甘雨洁说:“每个人都是相似的,当沉浸在一段感情里没出来的时候,都会觉得这就是此生的唯一,不会再有别的。当你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广大的世界,爱随处都会发生。”方林振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甘雨洁说:“人都是一样的。你到这个年纪,难道还用我告诉你,爱不是唯一的吗?”方林振说:“不用,小樱的那种美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已经烙在我心里了。要想走出去,我心里还有点儿抵触。” 甘雨洁说:“这也是人之常情。”方林振说:“我希望听到你说我是特别的。”甘雨洁说:“每个人都这么想,事实上也是: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但是往往都是那么的相似,没有完全不同。”方林振说:“我也渐渐的觉得我就是一个凡人、普通人,但是我想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小宇宙,在每个人的小宇宙里都发生着激烈的运动和变化,在这个过程中,体现个人总体的和谐。”甘雨洁说:“你跟别人这样交流过吗?”方林振说:“没有,我的思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倾诉。可能是因为小樱去世了,我把应该说给她听的话都说给你了。” 第264章 第二□□章 加拿大之春 甘雨洁说:“你会考虑我吗?”方林振仿佛又没听到,接着说:“我觉得小樱其次应该是高芰香。”甘雨洁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高芰香是一定不会再跟你的。”方林振说:“我爸对王子正他们那边儿的人都十分欣赏,他明确的跟我说要找一个王子正那边儿的媳妇。”甘雨洁说:“他们那边儿的女子确实气质都很特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不只是腹有读书气自华,而且是神存富贵,始轻黄金。你爸的眼光很独到,怪不得他会这么吩咐你,我服。” 方林振说:“但是我接触了几位,觉得他们对我来说像是蓬莱仙岛里的仙女,到我手里就等于下凡成了俗物,所以还是看着就好。我记得还是小时候看的传说:一个埋在土里瓦罐,善良的姑娘挖出来的就是黄金,恶毒的姑娘挖出来的就是狗屎。我虽然不恶毒,但是我想说非份的东西还是不要勉强,否则挖到的就不是想要的那个东西。”甘雨洁说:“所以你打算放弃了?”方林振说:“如果再有像程樱这样有感觉的,我可能还会上,但是也不是非她们不可,我想我可以到王子正他们那个小环境之外的广大世界里去看看。郑安华不是娶的美籍华人吗?我也可以。” 甘雨洁失望的看了一眼方林振,说:“你就是看不到我?”方林振似乎又没听到,接着说:“外籍华人的气质一般都非常好,如果家世清白,个人优秀,我爸也不会反对的。”甘雨洁说:“是啊,可惜郑安华的两个女儿早就许给了伍远野和王吉良。”方林振说:“脱离了我爸给我指的方向,我就没方向了。感觉我就像在掷色子,完全没有把握。我恐怕我会从富饶的森林流落到荒凉的沙漠,此时此刻,我觉得非常的绝望,从未有过。”甘雨洁说:“你会怕荒凉的沙漠吗?别忘了,你们家第一座生态城就建在沙漠上,而今那里可是丰饶之地了。”方林振说:“那倒是。” 第428页 加拿大之春,广袤的土地上一片繁忙,方克和曹兰黛完成农场的工作,回到家里吃午饭,看到方林振坐在沙发里就着奶酪喝加拿大冰酒。曹兰黛去了厨房,方克坐在方林振对面说:“你怎么来了?不用陪你女朋友吗?”方林振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了。”方克说:“你这么帅会有空窗期吗?” 方林振说:“这跟帅有什么关系?”方克说:“那跟什么有关系?”方林振说:“运气。”方克说:“有钱就有运气。”方林振说:“死神可不管你有钱没钱。”方克说:“你怎么知道?没听人说:有钱伤财,无钱伤身吗?”方林振说:“程樱她死了。”方克说:“怎么死的?”方林振说:“漂流呛水死的。”方克说:“原来是意外。”方林振说:“我每时每刻脑海里都是她死时雪白的身体。”方克说:“然后呢?”方林振说:“有欲望,自撸。” 方克说:“这么下去可不行。”方林振说:“我也觉得不行,就找了好几个漂亮姑娘,可是没有人能压得住程樱。”方克说:“你那么爱她?”方林振说:“是,一见钟情,感觉非常深刻特别,她死的时候我抱着她,是我们最近的一次接触。老实讲,我当时就硬了。”方克说:“得想办法忘掉才是。” 方林振说:“谁说不是呢,可是下一个出现的意中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方克笑道:“你似乎烦恼的有点儿气急败坏呢。”方林振说:“我也不想总跟一个死人。”方克说:“之前的高芰香呢?”方林振说:“不行,您也说之前了。”方克说:“新乡九卿的后人里还有几位姑娘。”方林振说:“没戏了,他们对我一律拒绝,而且拒绝的趾高气扬。” 方克说:“他们一定把程樱的死归结到你头上了,就像当初他们对我一样。这些年,他们都在暗地里罗织我的罪名,如果不是我小心应对,坟头儿上的草早不知道绿了几回了。”方林振说:“一切都有法律,他们凭什么嫁祸于人呢?”方克说:“仅凭臆测呗,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拿我当了假想敌了,什么屎分子尿罐子都往我头上扣。再说,又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何不一举多得呢?” 方林振说:“那您还为什么让我和他们和亲?”方克说:“首先,你们下一辈都很单纯,跟我们老一辈不一样;其次,我也想和亲,打破咱们和他们的敌对状态,争取合作经营;再次,人来一世,不是来结仇家的,如果不小心有了,也要尽量冰释前嫌。” 方林振说:“唉,相比于您,他们真是越固执越愚蠢,越愚蠢越固执呢。”方克说:“据说,人这辈子会遇到什么人也都是命定的,是命运的一部分。”方林振说:“我可不想像您一样,可是程樱偏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死了,这个事就有点儿说不清楚了。虽然连警察都没说什么,可是如果王子正他们硬要给我定性为阴谋,我也没办法,要怎么解释才行呢?”方克说:“没法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方林振说:“我跟王子正他们那边儿和亲的计划就落空了呗?”方克说:“虽然遗憾,但是出了人命,他们是不会再把姑娘嫁给你的。何况又没有哪个姑娘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君不嫁的说。” 方林振说:“我有一种很强的挫败感。”方克说:“我也是。”方林振说:“既然他们那边儿的路堵死了,我就只能在咱们的朋友里搜寻了?”方克说:“不行,虽然得在他们的朋友里搜寻。”方林振说:“为什么?”方克说:“咱们这个圈子的气场和他们那上圈子的气场不同,他们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他们的优点,我想让你博r彩众长,既有咱们这个气场的基础,又能吸收他们那个气场的底韵,这才有利于你将来的发展。这就好比说: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找是近亲结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找才是天作之合。而且老实说,我在生意场上也没朋友。” 方林振说:“我可以在第三方找吗?”方克说:“可以,但那不是大海捞针吗?我可以保证王子正朋友圈里的佳丽如果要跟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爱情,别人我可不敢保证。”方林振说:“我好好的淘一淘吧。” 曹兰黛走过来坐下,说:“说什么呢?”方林振说:“兰姨,我记得您说跟王子正是同校的校友?”曹兰黛说:“是。”方林振说:“在您一个女人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曹兰黛说:“各方面都很优秀,还算。为人嘛: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打光棍儿到现在,那个人,唉,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儿,他给自己设立的坎儿太多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方克说:“这个评价十分允当了。”方林振说:“那样的人也许注定一生孤独吧。”曹兰黛说:“我想不出他会真心爱什么样的女人,我一直拭目以待,一直也没看着。转眼我们都到了这个岁数,我看他也是没戏了。”方克说:“那可保不准,以他的条件,满可以娶个小姑娘。”曹兰黛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能在精神上跟上他的步调,他应该不会考虑吧。” 第429页 方林振说:“我听有人说我的风格像王子正,您觉得呢?”曹兰黛说:“好奇怪,不过是有点儿像。王子正的儿子倒不像王子正,而是像他那个死去的弟弟。”方林振说:“如果我想到王子正那个阵营去找女朋友您认为怎么样?”曹兰黛说:“他们那个阵营对咱们防范相当严密,可以说水泼不进,这个事就不要想了。我两个前夫都受他保护,他的绝对防御体系连你爸都无计可施。”方林振说:“他们的外围朋友圈呢?”曹兰黛看了一眼方克,说:“也许有可能,你是不是有目标了?”方林振说:“没有,想让您给指一个。”曹兰黛略一沉吟,说:“为什么不找新乡九卿的孩子?”方林振说:“已经有个叫程樱的女孩子跟我在一起漂流的时候死了。” 曹兰黛看了一眼方克说:“天,简直不能不说这是人为的。”方林振说:“您怀疑我?”曹兰黛说:“王子正那方也就是新乡九卿那方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只能说你们父子的杀气场都一样重,跟你们在一起,生命力稍弱的人,扛不住你们的杀气场,很容易就走向灭亡了。虽然可以说是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但是关键原因还是跟你们有关联,直接导致了毁灭。”方林振说:“您这不是迷信吗?”曹兰黛说:“有些东西太过巧合,让人不由得不信。那完了,你依靠婚姻是打入不到王子正集团核心去了。” 第二六五章 跟屁虫 方林振说:“那应该依靠什么?”曹兰黛说:“你不是在投资王吉良的动画影视制作吗?”方林振说:“那是工作,他帮我挣了点儿钱。就是因为感觉那种关系很难打入到他们的内心,我才另辟蹊径,打算和亲。”曹兰黛说:“你为什么跟你爸一样,那么想接近王子正他们那帮人呢?” 方林振说:“起先只是我爸感兴趣,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必要跟他们打连连。但是后来,随着我爸对他们的介绍和分析,我也开始觉得他们确实是非常有趣的一些人,我对他们就像破译基因组一样着迷起来。而且这对我们的存在和发展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在对他们的研究中,我们会得到比跟寻常庸碌无为的人打交道更多的启发,会得到智力大开发,成长大跃r进。我们要做的只是埋下种子,浇点儿水,照顾一下,然后等待,就能收获丰饶的果实。当然最关键的是在哪里埋下种子,还有时机。” 曹兰黛说:“我想我是错了。”方林振说:“什么?”曹兰黛说:“你是你爸的儿子,当然会像你父亲,像什么王子正啊,啊,你还可以叫作方克二世。”方林振说:“我说的不是我爸的策略,而是王子正的策略。”曹兰黛说:“很难说谁是始作俑者。”方林振说:“成长的不只是我们。”曹兰黛说:“我越来越觉得根本没有成长这一说,人的一生只是一个流逝的过程,结尾并不会比开始更聪明,此时有此时的际遇,彼时有彼时的际遇罢了。”方林振笑吟吟的看着曹兰黛,说:“也可以这么说,其实我觉得我谁也不像,我就是我自己。博采众长总不会成为别人,而是会成为最好的自己。” 曹兰黛说:“是的,风格就是这样养成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在其中找到你自己独特的生命展现方式的。”方林振说:“我也渐渐的感觉开始能摸着点儿门道了,已经有好几次对自己说:人原来是这样的。”曹兰黛说:“在认识别人的过程中认识自己,这是聪明之举。”方林振说:“大概人都是这样的。”曹兰黛说:“是啊,人是社会性动物嘛。”方克说:“别聊了,先吃午饭吧。” 三个人到了餐厅,方林振一看,丰盛的午餐:经典绿色花园沙拉、希腊风味羊奶酪沙拉、烤三文鱼排配调味黄油、风味烤鸡、五谷糙米饭、现烤帕尼尼面包卷、精选甜点拼盘、咖啡、茶与薄荷糖。方林振说:“你们现在不吃中餐了吗?”方克说:“入乡随俗嘛。”曹兰黛说:“也许我们天生就应该是加拿大人,按这里的方式和内容生活没有一点儿不便,包括饮食,都非常舒服。” 方林振说:“兰姨,您也是加拿大人了?”曹兰黛说:“是啊。”方林振说:“您是怎么做到的?”曹兰黛说:“我跟你爸已经结婚了。”方林振说:“你们不是说不会结婚的吗?”曹兰黛说:“人的思想就像一条奔涌向海的河流,在做河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毫无目的日夜向前倾注,来不及去想什么,可是到了海里,立即就会明白:到家了,原来这一路的奔腾就是为了这个,家在这里。” 方林振说:“那加拿大的产业归谁呀?”方克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归这个孩子,如果没有,还归你,但是有你妹妹的分成。如果我先死了,你兰姨也有分成。”方林振说:“那你们还是要个孩子吧,我在国内的产业已经很庞大了,第正在着手做第四座生态城。”方克说:“王子正他们呢?”方林振说:“咬着咱们也做到了第四座。” 曹兰黛说:“是谁咬着谁?”方林振说:“应该说是互相咬着,谁也不甘落后。”方克说:“当然是他们咬着我们了,你别忘了,新疆的生态城可是我开的先。”曹兰黛说:“河西走廊和海边却是他们开先。”方林振说:“这第四座生态城又是我们开先。”方克说:“最开始还是我们起的头儿,你别忘了,我是农牧起家的,那个时候王子正还在干什么?所以说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复制我的成功。” 第430页 曹兰黛说:“你不是跟着他的脚步干过无人驾驶?”方克说:“别提了,那根本就不适合我,我只是小玩儿一把,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又早已经推给别人了,咱的主业还是以农牧为本。我曾经也一度以为是我跟着王子正,是他不断给我启发,可是现在回头来看,是他一直在跟着我,是我开启了他一生的灿烂前程。我以为我是遇到了神,谁知道却招来了鬼。他干的哪一样儿不是我干过的?不是从我的成功里吸收经验和模式?”曹兰黛说:“这怨谁呢?”方克说:“怨我,怨我招上这么一个跟屁虫,甩也甩不掉。”曹兰黛说:“咱们都是加拿大人了,跟他已经脱离了。”方克说:“这不是又轮到了林振了吗?”曹兰黛说:“果然如果和亲是最好去除对立的良方了。” 方克说:“可以他们从对立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我越想友好,他们倒像是唯恐损害利益一样,耿着脖子不肯了。”曹兰黛说:“如果对立的利益已经最大化,不会再有发展,也许他们会考虑合作。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方林振说:“如果程樱不死,也许就是合的时机了,可是她偏偏意外死了,这下子,我这辈子也别想跟他们有合这回事了,要辛苦了,这辈子,他们如果逮着机会,一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 方克一撇嘴,说:“就像对我一样。”曹兰黛说:“这样就成了世仇了。”方克说:“我对王子正从无恶意,不知道怎么仇恨的疙瘩却越结越深。我扪心自问:做生意从来没有损人利己、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一直奉行利益均沾、薄利多销、各方共赢。如果不是这样,我的生意也不会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方林振说:“倒是王子正,借口帮助朋友,得到了不少利益,因为他从来不白帮。这个,兰姨,您最清楚了。”曹兰黛点点头,说:“是啊,我每次让他帮忙,他都吃了我的股份。倒不是他对我特别,别人的股份,他也不放过,哪怕是朋友。他奉行的是:亲兄弟,明算账。一点儿亏都不吃,虽然现在生意也做到不小了,但是都是和别人合伙儿,根本比不上你们父子。这就是做人的格局小,限制了他自身的发展。”方林振说:“他并不是没有资本自己单干,他是为了攒鸡毛凑掸子,风险均担。他是个相当迷信的人,认为他自己不足以撑起一片天,而且那也会让他如坐针毡,他是一直依仗着郑安华和高行远的。” 方克说:“众志成城嘛,这种做法并没有错。”曹兰黛说:“你们都够迷信的,都有一种卑微的胆怯和自成一格的破解方法,说起来就像是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对付天敌根本没作用,还耀武扬威、郑重其事的以为是世上绝学,好可笑的说。”方克说:“可笑?我们一辈子都在打磨的利器,成就了我们、保护了我们、让我们活的有个人样儿。你不是在我们的夹缝里才得以现世安稳?”曹兰黛说:“是,也许人都是这样求好心切,以至于顾忌重重的。也是你们为了对付彼此想出的万全之策,多年的明争暗斗,已经让你们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应对方式。” 方林振说:“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延续你们那一辈毫无意义和价值的各种较劲,我只要好好的做好我自己就行了。再来一场刻骨铭心、发愿一世的爱情,相当完美了。可惜,不想找的时候,身边拥蜂乱蝶,而今真想找,却举目无人了。”曹兰黛说:“王子正那边的儿女们找的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世交,你也可以在咱们的世交里找一个,赫雨家的吴青沼不是很喜欢你吗?据说?”方林振说:“我不喜欢她那种类型。”曹兰黛说:“哪种类型?”方林振说:“没有自己的性格,像一团棉花糖。”曹兰黛说:“她还不到二十岁,就是棉花糖般的年纪呀,风韵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要不了几年,她就会成为杏仁儿糖。” 方林振说:“我要的不是糖。”曹兰黛说:“似我这般吗?”方林振说:“您老是风婆婆。”曹兰黛说:“像你温耀阿姨那样?”方林振说:“差不太多。”曹兰黛说:“咱们这个阵营里还真没有那种气质的人。”方克说:“你们说的是哪种气质?”曹兰黛说:“你曾经跟她是夫妻,还问我们?”方克说:“看看咱们感兴趣的是不是一回事。”方林振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第二六六章 警世通言 方克说:“她是很美,但是美到这地步了吗?”曹兰黛说:“那不是装出来的,气韵天生的卓尔不群。”方林振说:“一种和谐自然的造化之美,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长的漂亮。”方克点点头,说:“我曾经何其有幸拥有过她,可惜王子正不知道珍惜她。”曹兰黛说:“但是她完全是王子正锻造出来的。”方克看了一眼曹兰黛,曹兰黛说:“否则她也不会拥有那种特质,让你那么想得到她。”方克说:“也是,我一直都从她身上照得到王子正,也曾经努力的想照到我自己,但是都失败了。” 曹兰黛一笑,说:“不,就因为你一直都她身上照到的是王子正,你才那么宝贝她。你那么自惭形秽,根本不想在她身上照到你自己。你一方面想要征服她,另一方面又怕征服她。因为一旦她被你征服,代表的是她精神上的退化和坠落。”方克说:“听起来你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更精心了,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 第431页 曹兰黛说:“了解你的人都在说林振像王子正,你心里一直在窃喜,这说明你赶超不了的王子正,你儿子终于与他比肩,这是你的教育法的胜利。可是王子正的儿子像极了他的弟弟王子仪,我本以为这会招致你更激烈的嫉恨。但是我错了,你以为像王子正刚刚好,聪明如王子仪只能短命,你在祈求王吉良短命。但是那孩子订了郑安华家的女儿,有郑安华坐镇,那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你也就只能无奈了,你发现:王吉良越来越与郑安华靠拢,郑安华看你始终比你高上几个级别,要抑制你就像是对症的疫苗。但是你为什么不嫉恨郑安华呢?” 方克说:“郑安华长的丑,而且他始终是王子正的辅星。”曹兰黛说:“在你眼里没人能比得上王子正,从综合因素来看,只有他最得天独厚?”方克说:“是。”曹兰黛说:“王吉良比林振强吗?”方克说:“差太多。”曹兰黛说:“能引起你妒忌的始终是王子正了?”方克说:“我不是妒忌,我是欣赏,像保护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在守护着他,恐怕世上失去。”曹兰黛说:“为什么?”方克说:“天意。” 方林振说:“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欣赏的人就好了,可以让我不这么自恋,激起我的斗志和实现远大理想的抱负。也许你们现在这种关系是承载这种特殊情感的最佳方式,就像是两颗一等星远远的彼此映照。其实我觉得你们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比如:对事业的执着了、理想主义了、坚强的行动力了,还有理性的光辉,感情的激烈真挚,毫不遮掩,像太阳一样时刻都在核聚变,释放着巨大的能量,照耀了别人的人生。”曹兰黛说:“你还在其中看到正能量了?”方林振说:“这绝对是正能量,而且我相信这种正能量已经传递给我了。因为我每当看到远野和吉良那种拼命工作的劲头儿都能被感染,暗下决定一定要像他们那样热爱生活。” 曹兰黛说:“唉,正能量的人始终只看得到正能量。”方克说:“这一点比王子正还要好,能让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曹兰黛说:“真是得了王子正的精髓了,他儿子未必能如此真纯的似他。”方克笑道:“你不是说这是我教育法的胜利吗?”曹兰黛说:“真想不到你竟然养出这样的儿子。”方克说:“这还得感谢温耀呢。”方林振说:“温姨确实让我对女性充满了憧憬,以至于对整个人类都有积极的向往。”曹兰黛说:“她是圣母玛丽亚了?”方林振说:“是菩萨。” 曹兰黛说:“我呢?”方林振说:“罗刹女。”曹兰黛说:“我怎么比她低那么多?”方林振说:“她对负面能量是化解,您对负面能量是揭露。”曹兰黛点点头,说:“嗯,是这么回事,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呢。”方克说:“所有人,包括好人或者坏人,都希望对待自己的人是真诚和善意的,而不是揭露和批判。因为这往往于事无补,徒增厌恶。”曹兰黛说:“确实如此,我也是这样要求别人的,怪不得你不娶我呢。” 方克说:“林振,像你兰姨这样的红颜知己,你最好也要有一个。”方林振说:“我不需要,我希望我妻子一人就能担负起知己、知音、知心,三知一体的相知情谊。”方克说:“明朝冯梦龙的《警世通言》卷一中写道:古来论文情至厚,莫如管鲍。管是管夷吾,鲍是鲍叔牙。他两个同为商贾,得利均分。时管夷吾多取其利,叔牙不以为贪,知其贫也,后来管夷吾被囚,叔牙脱之,荐为齐相。这样朋友,才是个真正相知。这相知有几样名色: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如果在爱情里又有这三知一体,那是最理想不过了,可是万里难求其一。” 方林振说:“实际有没有不必执着,但是这个理想应该有。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曹兰黛说:“看来你还是想找个传统之家教育出来的淑女了?那死了的那个程樱显然是最合适的了,可惜。”方林振说:“我眼光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儿。” 方克说:“钟期死矣渺知音,流水高山枉写心。赏雅几能还赏俗,丝桐悔作伯牙琴。经过了程樱那样的女孩子,再想找到可心的,难上加难了。”方林振说:“我必须相信更好的永远在前方。”曹兰黛学着他的口气,说:“实际有没有不必执着,但是这个理想应该有。”方林振说:“是这样。” 方克说:“考虑一下你吴叔家的青沼吧,不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方林振说:“我会的。”曹兰黛说:“细数一数,能与咱们称得上世交的,也只有青沼最合适了。”方克说:“赫雨一直在办中德文化交流的杂志,吴笑天跟我一样一直在做农牧,这样的家庭出身,一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曹兰黛说:“我之前听赫雨的口气,还是很注重孩子们的中国传统教育的。”方林振说:“吴家兄妹也都说要找中国人结婚呢,说看外国人不顺眼。因此还打算到中国来做生意,解决终身大事。”曹兰黛说:“青沼也很漂亮呢。”方克说:“其实搞从小订婚那套,还是我给起的头儿,那时候我老早就把你妹妹订给了丁家,他们后来才。”曹兰黛说:“对咱们来说,最放心的也是吴家。”方林振说:“那我从加拿大去一趟德国,行不行先拉瓜着。” 第432页 方林振来到了德国,正值四月春浓时,赫雨家的小院子在阳光里像盛开的百合,洋溢在风里。方林振按响了门铃,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人出现。方林振打了吴笑天的电话,吴笑天说:“你到农场里来找我吧。”方林振到了农场,吴笑天正在喂牛。方林振说:“吴叔,今年回报丰厚吗?” 吴笑天说:“像往年一样,安安稳稳,小有进步。”方林振说:“健太和青沼呢?”吴笑天说:“正在准备到中国去做生意,据说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吗?”方林振说:“那之后,他们一直也没提,我以为就搁下了。”吴笑天说:“他们正在忙着接洽国内的业务,打算小有成就之后,就移师国内。” 方林振说:“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给我呢。”吴笑天说:“还没到用你的时候吧。”方林振说:“青沼该考大学了吧?”吴笑天说:“她不准备考大学了,要跟着她妈妈做生意,已经在北京开了一间超市:青沼德国农产品及商品联锁超市,生意大好,母女两个干的非常卖力,我也很高兴。” 方林振说:“我可以参股,帮她们把生意做到全国去。”吴笑天说:“她们是不会让任何其他人参股的。”方林振说:“健太呢?”吴笑天说:“他也已经在北京注册了一家软件公司,接了几单生意。”方林振说:“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干吗?”吴笑天说:“他们最后还是想单枪匹马了,不然成了算谁的?”方林振说:“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也好。” 吴笑天说:“青沼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方林振说:“没有,我倒是希望她能麻烦到我。”吴笑天说:“她是不会再麻烦你了,她找了一个本地的华裔做男朋友,那个孩子叫海澄,家里是做啤酒的,主要是出口,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过相当有品质的生活是没问题的。”方林振说:“那恭喜了。” 吴笑天说:“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我们家了,咱们的关系这就断了。”方林振说:“断了?什么意思?”吴笑天说:“就是以后也不用再来往了,还请你转告你父亲一声,我希望咱们以后是陌生人。”方林振说:“出了什么事?这么突然?我们家一直把您家当作是世交,怎么转脸?” 第二六七章 随性 吴笑天说:“我们家已经商量好了,不再需要你们家这样的朋友了。”方林振说:“哪样?”吴笑天说:“你们家那样。”方林振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笑天说:“没有,你们家历来的情况我们都很了解,如果非要找出什么裂痕,也不是一朝一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到了决裂的时候了,没必要再勉强拉在一起。请你们尊重我们的选择,以后就做陌生人好了,再不要有任何往来,我们会十分感激的。”方林振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吴笑天说:“没有,这也是我们家深思熟虑的结果,来源于多年来的深刻了解。”方林振说:“深刻了解?”吴笑天说:“是的,我们想彻底换一拨新朋友,谢谢合作。” 方林振说:“好吧,那告辞了。”吴笑天说:“好走。”方林振转身出了吴笑天的农场,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世交也断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们对方家这样排斥和厌烦了?多年嫌隙?早就看不顺眼了?想起不久前,吴青沼还对自己含情脉脉,吴健太还对自己兄弟相称,这才没过多久,吃了什么转了性?算了,吴笑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方林振也不想去深究,既然他们不觉得可惜,那就没有什么可惜的。 天很蓝,方林振回到吴笑天家附近开自己租来的车,吴青沼正和一个短寸头的帅小伙儿走过来。看到方林振,吴青沼停了下来看着他。方林振说:“你好。”吴青沼说:“你还干什么?”方林振说:“我来看你。”吴青沼说:“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家跟你们家绝交了。”方林振说:“为什么?”吴青沼说:“我们家决定换一拨儿朋友,你们家整家人都令我们乏味,感到危险和疲惫。” 方林振说:“想不到会是这样,我一直以为咱们的交流是轻松愉快的。”吴青沼说:“你们家没有这种情调,永远只是浓厚的阴郁,有些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方林振说:“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吴青沼说:“这是我们家的切身感受。”吴青沼挥了挥手,说:“别了,方家。”方林振看着吴青沼和她的男朋友走过去了。 方林振开车经过一家露天小酒馆儿,忽然想坐下来喝一杯,就下了车,要了一大杯啤酒,一根巴伐利亚白香肠切片。看着过往的行人,方林振说不出的寂寥。阳光正好,春风正好,人也正好,只是一个人蹉跎了这大好年华。程樱怎么会死呢?要不然此情此景该是多么快活呀,还是她没福,生受不住。方林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有个人陪,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上几句话。 方林振拨通了杜如龙的电话,杜如龙接了,说:“什么事?”方林振说:“干什么呢?”杜如龙说:“陪雨洁试衣服。”方林振说:“自从你跟了她,不是吃就是穿,还有没有点儿别的追求?”杜如龙说:“这女人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了,一起干点儿什么就总是在吵,只有吃吃穿穿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因为这种时候我通常不说话。” 第433页 方林振说:“不能谈事儿的女人也能要?”杜如龙说:“有没有能谈事的女人?”方林振说:“有啊,比如程樱、高芰香之流。”杜如龙说:“你有没有建设性的提议?”方林振说:“其实雨洁也是能谈事儿的,只不过你们没有共同的事业可谈。”杜如龙说:“我跟她谈公益,她只会眨巴着眼跟我说: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想要钱是不行的。” 杜如龙说:“你如果给她介绍客户,不是就有的谈了吗?你还能抽点儿。”杜如龙说:“我想跟她分开了,她根本不爱我,我不想像个傻小子一样听她使唤。”杜如龙说:“那分吧,现在我一个人在德国的一间小酒馆儿里喝啤酒,你要是能过来陪我就好了。”杜如龙说:“我马上到。” 杜如龙放下电话,甘雨洁说:“林振吗?”杜如龙说:“是啊。”甘雨洁说:“干什么?”杜如龙说:“邀我到德国去喝啤酒。”甘雨洁说:“他跟谁呀?”杜如龙说:“一个人。”甘雨洁说:“我也去。”杜如龙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两个人马上回家收拾了行李,坐上了去德国的飞机,两个人到了约定的地点,方林振正坐在那里等呢。看到杜如龙和甘雨洁走到面前,方林振招了招手,说:“怎么才来。”杜如龙和甘雨洁坐到他对面,甘雨洁说:“受到什么刺激了吗?”方林振说:“被吴笑天家甩了。”杜如龙说:“你们在这里的那家世交?”方林振说:“是啊,他们忽然就不理我们了,说要跟我们家断交,以后再不往来。”甘雨洁说:“为什么?”杜如龙说:“断交还需要理由吗?想一出是一出,想要断什么狗屁理由都可以拿来说,你耐烦的听吗?重点是断了,到这地步什么也不要深究,大家面子都好看。” 方林振说:“我是来追求他家女儿的。”甘雨洁说:“那还是断了的好。”杜如龙说:“你一定是觉得感情没有方向,所以才这么迷茫。”方林振说:“是啊,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我的伴侣。”甘雨洁说:“只要你想有,这应该不是问题。你们家在欧洲不是没有业务,如果喜欢异域风情的华裔,找个店员家的女儿,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方林振说:“我不喜欢家世低微的女人,他们就像是小老鼠一样胆怯、没有创造性思维、压不住场子。”甘雨洁说:“你还是想着程樱吗?”方林振说:“我不会一直想着一个死人的。”甘雨洁说:“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做药材的,你要不要接触一下?”杜如龙说:“韩半夏?” 甘雨洁说:“是啊。”杜如龙说:“还是算了吧,整天就知道显得她多么博学,一张嘴就教训人。”甘雨洁说:“那得分跟谁,像你这种到处是毛病的人,当然得多提点了。”杜如龙说:“你们都是一路货色,当然互相吹捧了。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根本没办法接触。林振是不可能跟那种女人在一起的,毫无情趣可言。”甘雨洁说:“这样,我给她打个电话,如果她肯来德国,你们就见见,如果她不肯来,就当我没提过这个人。”方林振说:“就这么办。” 甘雨洁打了韩半夏的电话,韩半夏说:“什么事?”甘雨洁说:“我在德国一家小酒馆儿里,忽然想念你,你来一趟吧?”韩半夏说:“等等,我就过去。”甘雨洁放下电话,说:“怎么样?性情中人,说让来就来了。”方林振说:“如果长的不是太差,就交往一下吧。”甘雨洁说:“也算是同侪了。”方林振说:“正好有时间,可以调研一下我们公司在欧洲的经营状况。”甘雨洁说:“可以搭售我们的卫生制品。”方林振说:“你们要达到相应的欧洲标准才行。”甘雨洁说:“我就让他们发过来,检测一下。” 阳光普照的上午,方林振、杜如龙、甘雨洁坐在约好的小酒馆儿外面,看着韩半夏下了车,方林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宽脑门儿,再仔细看:肌肤白如凝脂,一双毛骨噜嘟的大眼睛,配着比例匀称的鼻子和粉红的嘴。身上一件奶白色风衣,浅灰打底羊毛衫,一双平底白色小牛皮靴。方林振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甘雨洁一撇嘴,笑容可掬的站起来招呼韩半夏,说:“半夏,来的真快,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这位是我男朋友杜如龙,我跟你说过的。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珍克集团少董方林振。”韩半夏点了点头,对甘雨洁说:“我还以为是你一个人。” 甘雨洁说:“我本来也是想一个人来的,后来如龙又带着林振来了,他们也是刚到,我想朋友多了一起也热闹,你不会怪我吧?”韩半夏说:“不会,下次要跟我说清楚。”甘雨洁说:“跟你说了你还会来吗?”韩半夏说:“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甘雨洁说:“这位方少董还没有女朋友。” 韩半夏看了一眼方林振,说:“不会吧?”甘雨洁说:“怎么不会?一直也没有遇到可心的人,他的生活就是工作,一个十足的工作狂、狂、狂。”韩半夏拿眼睛波光粼粼的照了一眼方林振,方林振说:“你这么美,一定是有男朋友了吧?”甘雨洁说:“别以为工作狂是你们男人的专有名词,我们女人里也有,这位韩小姐就是,绝不输于你,她可是北京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第434页 方林振说:“真是了不起。”韩半夏说:“我其实主要是家学。”甘雨洁说:“对对对,主要是家学渊博,她家三代行医,现在有自己的药厂、医院连锁,生意好的不得了,很多外国人都在她家治病,药材还行销到国外,她又是独生女,也是少董一枚。林振,配你那是天作之合。” 方林振说:“我的专业是有机农业,因为我家里也是农牧起家,现在国内已经建有三座生态城,还有一座在建。另外还有建筑、食品、医疗、教育、高新材料、无人驾驶、批发零售专卖等连锁卖场。”甘雨洁说:“好了,人家早就都知道了。这位方少董,还是个完美的农学家,留学背景,博士。” 第二六八章 同类生物 韩半夏说:“我以前就听雨洁说过了,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家世又那么好,天潢贵胄一般的存在。”方林振说:“不敢当,半夏你才是不可多得。”甘雨洁说:“看你们就像酸黄瓜一样酸爽。”方林振说:“要我怎么谢你呢?”甘雨洁说:“用你们全球的销售渠道搭售我们的卫生用品。”方林振说:“我可是要提成儿的。”甘雨洁说:“我的公司不是也有你的股份吗?你是在为自己推介产品。” 方林振说:“不行,我不能白干。”甘雨洁对着韩半夏一撇嘴,指着方林振说:“看,做生产做到朋友身上来了。哎,半夏,你们的药品也可以利用他们的销售渠道。”韩半夏说:“不要了,我们已经自成体系了。”甘雨洁说:“能多卖点儿是点儿嘛。”方林振说:“我们不白卖,只要提成就行。”韩半夏说:“家里不会同意的,这年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搭顺风车也要付出代价。” 甘雨洁说:“你们两个谈恋爱,当然得相互帮扶了。”韩半夏说:“谈恋爱又怎么样?结婚还有同床异梦呢。”甘雨洁说:“战争时期真正的友情和爱情都在战场上,如今和平时期市场经济,真正的友情和爱情都在商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韩半夏说:“友情和爱情都不是人本的核心利益,核心利益就是钱呢,经济基础是一切的基础,经济独立是一切独立的前提。友情和爱情不是分享核心利益,而是彼此尊重和保护对方赖以生存和自主的切身利益。如果在这方面具有攻击性和掠夺性,根本没有真正的友情和爱情。” 甘雨洁说:“你的意思是两个人谈恋爱,对彼此的经济环境闭口不谈了?只谈风花雪月?”韩半夏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甘雨洁说:“我自从和如龙谈恋爱以来,接受了很多他的经营思想,受益良多。我给他也提供了很多建议,他也都采纳了。我们正在一起向好的方向发展,觉得拥有彼此是非常有幸的事。”韩半夏说:“那不是我向往的爱情。”甘雨洁说:“你的爱情是什么样儿的?” 韩半夏说:“放任我一个人驰骋,在我落马时抱起我,说:咱们回家吧,让我来照顾你。”甘雨洁说:“你对别人毫无建设性作用,凭什么要求别人雪中送炭呢?雪中送炭不是凭空得来的,是你自己种下的前因,才有那样的后果。”韩半夏说:“我对我爱的人是一样的心情,爱就是前因。”甘雨洁说:“简直是空穴来风。”韩半夏说:“我理解的爱就是空穴来风,那种有理由的爱我不稀罕。”甘雨洁说:“没有爱不是没有理由的。”韩半夏说:“我就要没有理由的爱,就像是动物凭借气味找到异性,彼此都没有家庭就可以从此在一起。” 方林振说:“我能理想你说的那种情况,咱们不就是那样吗?你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甚至是你跟别人谈恋爱的自由,但是我想你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婚前性,所以在婚前都不受任何约束吧?”韩半夏说:“如果咱们确立恋爱关系,我是不会胡搞的。”方林振说:“我想咱们在一起的理由是同类生物,恰好单身。” 韩半夏说:“是这样。”方林振说:“因为我很有钱,所以这一直是我谈恋爱的负担,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韩半夏说:“我也是。”甘雨洁说:“简直让人看不下去,真是矫情到一块儿去了。”杜如龙说:“我也想那么说,可惜还不到那份儿上。”甘雨洁说:“所以你只好跟我混了。” 方林振带着韩半夏到加拿大去见方克,方克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韩半夏,说:“你好。”方林振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韩半夏,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开有连锁医院。”方克说:“很好啊,医院莫非就是国内知名的半夏医院?”韩半夏说:“就是。”方克说:“我家也有医院,但是都是专科,只有一家综合医院在新乡,你大概也听说过。”韩半夏说:“听说过,珍克医疗集团嘛。”方克说:“对。你应该也知道林振的专业是有机农业,我当初考虑到农牧是我立家之本,所以让他去学了这个。虽然他接手了我的生意以后,对其它行业也多有涉猎,但是毕竟博而不精,尤其医学博大精深,你可要多帮帮他。” 韩半夏说:“他一直做的非常好,手下精英云集,哪有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插嘴的份儿?”方克说:“那些毕竟都是外人,你知道多少人等着在看我们的笑话吗?你一定要辅佐他,及时给他敲警钟。”韩半夏说:“是。”曹兰黛从门外进门,方林振给韩半夏介绍了,曹兰黛说:“多标致的一个姑娘啊,好像清皇室的格格。”方克说:“出自医学世家,本人也是妙手仁医。”曹兰黛说:“怪不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爽面貌,原来是有根基的。”方克说:“你带半夏四处走走看看,省得跟咱们坐在一起无聊。”曹兰黛说:“是。” 第435页 看着曹兰黛带韩半夏出门去了,方克问方林振:“不是说去找吴青沼吗?”方林振说:“别提了,吴笑天明明白白的跟我说跟咱们家断交了,吴家在北京已经开始了新生意,直言要结交新朋友,把咱们家给闪了。吴青沼也找了个当地的华裔,跟她一起干的正欢。”方克轻描淡写的说:“吴笑天向来迷信,恐怕是算了一卦,就变了。”方林振说:“好像是深思熟虑的。”方克说:“他又在北京做了什么新生意?”方林振说:“德国物产专卖,就像王子正他们的萨克雅美国物产专卖一样,还有赫雨的杂志,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他们做的是中德交流的生意,在中国倒卖德国,在德国倒卖中国。” 方克说:“都是咱们走的老路了。”方林振说:“他们还当作一个新鲜点子,干的很玩儿命呢。”方克说:“你对他们家那个青沼是什么态度?”方林振说:“本来没态度,后来有了一点儿,后来就又没了,那丫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现在又有了半夏。”方克说:“那就算了,吴笑天既然想彻底的脱离我,就放他去吧。跟那种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他一点儿建设性的建议也没给我提过,我也不想伺候他了。”方林振说:“要不咱们也办家杂志吧?看谁办的好。”方克说:“挣不了多少钱还挺费心,还是算了吧。他们家没有什么大拿手了,不要理他们。” 方林振说:“我计划在北京开一座大型超市,经营世界各民族物产。”方克说:“反正你有钱。”方林振说:“我这个超市一出,保证就把他们那些专营单一国家物产的超市就挤了。”方克说:“小而精,大而杂。小有小的优点,大有大的好处。不过,像这种面向高端人群的大型超市只能在一、二线城市经营,小点儿的城市就养不起了。”方林振说:“就在北上广。”方克说:“那可以。” 方林振说:“这也是我对程樱的纪念,我的第四座生态城就打算建在布拖县,那里隶属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位于凉山州东南部大凉山区,是一个彝族聚居的高寒山区半农半牧县,那里适宜于优质绵羊、高山白杨、山地蔬菜、马铃署、荞麦、燕麦、花青椒等特色农产品生产,尤其是药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有附子、川贝母、半夏、天麻、虫草、黄苓、黄连、五倍子等二百余种。我会在那里建一个中型水电站,大力发展养殖、药材种植、农产品深加工,最大限度的带动那里的经济发展,还是大有可为的。” 方克点点头,说:“你带起来的口碑会带动咱们的物产销售,一举几得的事当然要好好干了。”方林振说:“这都是程樱给我的想法,她的最后一部电视片就叫《民族物产》,给了我相当大的启示,我想连着在少数民族贫困地区建立至少三座生态城,咱们集团一定能在全国乃至世界打响名号。”方克说:“王子正他们一定会紧紧跟上,跟咱们分一杯羹的。” 方林振说:“所以咱们的宣传一定要跟上。”方克说:“咱们的宣传历来都非常给力,但是王子正他们那种半遮半掩的宣传方式效果反而更突出。”方林振说:“每次咱们卖力宣传之后,都会被他们利用,可是如果咱们不卖力宣传又恐怕错失机会。”方克说:“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如果眼睛只盯着他们,咱们就什么都别干了。”方林振说:“对,咱们干咱们的,他们借助于咱们,咱们也借助于他们。” 第二六九章 幸福 第二天早上,方林振早早的起床,跟着方克和曹兰黛到农场里干活。眼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身后,韩半夏在喊:“吃早饭了。”方克、曹兰黛和方林振回到房子里,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韩半夏说:“我也帮忙了,学会做加拿大早餐了。”方林振说:“离开这里以后,给我做着吃。”韩半夏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曹兰黛说:“嫁出去一个学医的女儿,又娶进来一个学医的媳妇,太平衡了。”方克说:“我们医院的效益又提高了不少,计划投入到药厂去,半夏,要帮忙啊。”韩半夏说:“我们主要是中药饮片和各类中成药的生产,西药我不大在行。”方克说:“你不是中西医结合吗?”韩半夏说:“西医懂的非常肤浅,不敢说懂。” 方克说:“你对我们是相当防范啊。”韩半夏说:“家传的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方克说:“这样很好,我们会守规矩的。”韩半夏说:“很高兴您能理解。”方克说:“我在一次行业年会上见过你祖父韩三丰,带着你弟弟韩拓海。”韩半夏说:“您认识我爷爷?”方克说:“不知道他们还记得不记得我。” 韩半夏说:“谁能不记得您呢?珍克医疗集团是非常有名的后起之秀。”方克说:“当时你爷爷没怎么理我,倒是跟bjs医疗集团的王子正唠的挺热乎。”韩半夏说:“他们的中医部邀请了我们医院的好几个医生多点执业,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熟识。”方克说:“我们也邀请过,可是被拒绝了。”韩半夏说:“不可能吧,我们医院一直都鼓励医生多点执业的,只要手续齐全,不会拒绝的,除非您并没有邀请。” 第436页 方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我收到的回复就是被拒绝了。”方林振说:“可能是底下的主任不想要外来户。”方克说:“不可能,我的主任都是任人唯贤、心胸开阔的弥勒佛。”方林振说:“未必。”方克说:“好吧,也许有那么几个鼠肚鸡肠的宵小之辈,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方林振说:“咱们医院就是西医,认为能治病的就是西医,中医治不了病。”方克说:“我可没这么说过。”方林振说:“说过是说过,就是看到半夏就忘了。”方克说:“中医对了症,也能药到病除,比如屠呦呦女士,中国中医研究院终身研究员兼首席研究员,因发现青蒿素治疗疟疾的新疗法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太了不起了,我怎么能说中医没用呢?我没说过。” 方林振笑道:“那咱们也从半夏家聘中医吧?”方克说:“只要他们愿意来,咱家的大门永远向他们敞开。”韩半夏说:“中医和西医各有擅长,应该联合起来为人类的健康服务。”方克说:“是啊,就是真正的好中医太少了,大部分都是骗人的。”方林振说:“中医博大精深,一般二般的人根本就学不会,所以庸医多了些。” 韩半夏说:“我从小就学中医,到现在也不敢说精通,还只是皮毛,难以把握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不到一定的年纪,有些东西是体会不到的。中医医术和个人成长密切相关,所以我要不断的提升自己,读很多书,躬行体会很多事。”方克说:“真不容易。” 对职业的敬畏,可以对人产生敬畏,如果不是人长的太恶心的话,多少都会迎得尊重。比如医生,仅是这一职业就足以被认定为是个善良、公正的权威,而受到普遍的认可。王子正虽然开了医院,但是执拗的把医生尤其是女医生当作是普通人,他不断的跟自己说:医生这一职业像所有其它职业一样,是个谋生的行当而已,不要把他们另眼相看。他们都让社会给宠坏了,以至于自己都把自己当了神,这让王子正十分看不上。 走廊的那一头出现了一个女医生,看身形,王子正就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把自己都遗失了。最讨厌医生的王子正爱上了一个医生,这个女医生叫谢婉如。谢婉如走到王子正面前,看了他一眼,王子正没吭声,谢婉如也没吭声,错过了眼神,脚步也不停的和王子正擦肩而过。王子正进了院长办公室,挂名院长的是郑安华。 王子正说:“谢婉如来干什么?”郑安华说:“他们妇产科要新上一个手术项目,需要进一台设备。”郑安华看了一眼王子正,说:“你对她特别关心呢,可不是一次了,你用这种口气问候她。”王子正说:“我讨厌医生。”郑安华说:“但她是个例外?”王子正说:“她的行业习气还是很明显的。”郑安华说:“是你对医生有偏见吧?”王子正说:“有什么关系?她家庭那么幸福。” 郑安华说:“未必。”王子正说:“不幸福吗?”郑安华说:“有一对医生夫妻,在别人眼里非常恩爱、和谐,但是后来双双出轨,最终劳燕分飞,男的得了癌症,没几年就去世了,过了不久,女的遭遇车祸也over了。幸福?唉,谁知道呢?”王子正说:“这不是好日子不得好过吗?”郑安华说:“旁观者永远不可能理解当事人,大家都在自己的池塘里兴风作浪,以为自己是海里的一条大鱼。”王子正说:“你觉得我可以追求她吗?”郑安华说:“一个有夫之妇,我可不敢这么说,落一个怂恿的罪名。” 王子正说:“她如果不上手,我还爱她,但是会觉得沮丧;她如果上手,我就觉得索然无味,也会觉得沮丧。”郑安华说:“你还是不想得手了?”王子正说:“我心里还是不忍心拆散她的家庭,也许他们还有孩子。如果她被另外一个家伙拆散了,也许我可以扮个英雄救美。”郑安华说:“算了吧,你既然不想跟她有什么结局,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王子正说:“好吧,我决定娶她,努力一把。” 王子正到了妇产科,谢婉如上手术去了。王子正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跟她同一组的医生回来说是连台手术,王子正就回到了bjs总部。下班之后,王子正拨打了谢婉如的电话,谢婉如接了,王子正说:“谢主任吗?你好,我是王子正。”谢婉如说:“你好。”王子正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 谢婉如说:“我没有时间,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家里,你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说吧。我要是能办就办了,我要是不能办也不耽误你的事。”王子正说:“我想这个事还是在轻松自然的环境里说比较适宜。”谢婉如说:“好吧,明天晚上六点。”王子正说:“没问题。” 王子正提前十分钟到了行者茶楼,谢婉如还没来,王子正站在茶楼门口等。四月的晚风非常清爽,天空晴朗,王子正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这事一定成。王子正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对面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王子正感觉就是谢婉如,赶忙迎了过去。谢婉如下了车,说:“对不起,我来的稍晚了。” 第437页 王子正说:“没关系。”两个人进了茶楼,王子正要了一壶熟普洱茶,四样和果子,四样干果,问谢婉如:“还要什么?”谢婉如说:“不要了。”谢婉如毫不客气,也不扭捏,吃了两盘和果子,喝了两碗茶,说:“你找我来什么事?”王子正说:“我一直很仰慕你,你知道吗?”谢婉如说:“不知道。” 王子正说:“现在知道了?”谢婉如说:“跟不知道没区别。”王子正说:“你不打算考虑我吗?”谢婉如说:“我现在有丈夫。”王子正说:“如果你愿意,这不是障碍。”谢婉如说:“你是认真的?”王子正说:“是。”谢婉如说:“除非他先跟我离。”王子正说:“我来办。”谢婉如说:“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王子正说:“婚姻不合适,自然要拆。”谢婉如说:“我们很合适。”王子正说:“不如拿我当个试金石,如果他不为所动,你们还过你们的,如果他动了,就给我让地方吧。”谢婉如说:“我不同意。”王子正说:“你也只能这么说了。” 谢婉如回到家,丈夫潘优树还没有到家。谢婉如像往常一样做了晚饭,等潘优树和儿子回家吃饭。上高二的儿子潘大智先回来,问:“我爸又加班了?”谢婉如说:“是啊。”正说着,潘优树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了晚饭,潘大智去学习,潘优树和谢婉如到书房里看书。谢婉如看着潘优树认真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舍,说:“最近过的怎么样?”潘优树说:“还好。”谢婉如说:“咱们度假去吧。”潘优树说:“这时候倒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光,去什么地方呢?”谢婉如说:“去欧洲吧。”潘优树说:“好吧,我把工作安排一下。” 第二七零章 拒绝 第二天,潘优树下了手术回到办公室,王子正叫住了他:“潘主任,你好,我是王子正。”潘优树说:“我知道,你好。”王子正说:“去喝一杯怎么样?”潘优树说:“喝一杯就算了,有什么事就这儿说吧。”王子正说:“我跟你说的这个事必须得坐下来慢慢谈。”潘优树看了看王子正,说:“好吧。” 天气非常晴朗,两个人驱车到了行者茶楼,要了一壶普洱茶,四样和果子。王子正留意到潘优树和谢婉如一样,上来就吃,吃完了两盘和果子,喝了一杯茶,就像是够了本儿一样,潘优树说:“王董,你叫我来什么事?”王子正说:“我看上了你妻子。” 潘优树说:“什么?”王子正一字一顿的说:“我爱上了谢婉如。”潘优树说:“我上次听这种话还是十年前,每当我对婉如开始习惯和懈怠的时候,总有人给我敲警钟。”潘优树喝了一口茶,说:“她始终是自由的,只要她跟你走,我没意见。我会对她说:我不同意你离开我,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利。” 王子正说:“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单身,为人又十分执拗,碰上一个喜欢,我是说爱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一旦感觉爱上了,不冲锋陷阵对自己也交代不过去。可能是婉如跟你在一起久了有些微的厌倦,她渴望跟我一起过上阔太太的生活。我们一拍即合,她说只要你愿意离开她,她跟我没问题。”潘优树说:“这话我得听她亲口跟我说,这种事是不能转述的。” 王子正说:“那你回家问问她。”潘优树说:“我是不会问的,如果她憋不住就说,如果她憋得住,我们就继续往下过。”王子正说:“何必为难她呢?二十几年的夫妻,分手了,好好的送一程,说几句温暖的话不是更好吗?”潘优树说:“我不是那种成人之美的人,但是也不会将就过日子。这件事,我会认真跟她谈的,如果她真的犹豫或者为难,我会放手的。”王子正说:“好吧。” 潘优树回到家,妻子谢婉如和儿子潘大智已经在等他吃晚饭,气氛并无异样。吃过了饭,夫妻两个到了书房,潘优树坐在沙发上看着谢婉如。谢婉如坐在电脑前,看了一眼潘优树,说:“王子正找你谈过了?”潘优树说:“是。”谢婉如说:“怎么可能,真是。” 潘优树说:“怎么不可能?我看蛮好。王子正的口碑向来不错,跟了他,你一定会享福的。”谢婉如说:“那个福不是谁都能享的,我已经跟着你习惯了,不想再为什么人改变。”潘优树说:“如果改变可以更好呢?”谢婉如说:“我觉得我配你已经很满足了,不会更好了。好了,这个事就这样过去吧,嗯,这样,咱们两个一起去对王子正说:咱们不会分开。” 潘优树说:“其实我看他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谢婉如说:“还是心存侥幸吧?”潘优树说:“没有,我看他是相当伤感,伤感到连我都替他心酸。”谢婉如说:“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婚姻这么坎坷?”潘优树说:“个人境界不一样,外人是不能理解的。好容易遇到了你,你又有我。” 谢婉如说:“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潘优树说:“他接触的人不比你多?眼皮子不比你杂?”谢婉如说:“为什么偏偏看上我?”潘优树说:“一定是心灵受到撞击了,这个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只能说是缘分。” 第438页 谢婉如说:“你看到我的时候心灵受到撞击了吗?”潘优树说:“没有,这种受撞击的情况也不是人人有幸能有的,非得是个真正的情种,我觉得我还不是,王子正一定是的,你看他的眼睛能看出来。他对爱情的要求不是一般的纯粹,可惜到了这把年纪也没有个对象。如果你能跟他过,一定会非常幸福的。所以他虽然爱上的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觉得恶心和仇恨。如果你选择了他,我会诚心的祝福的,因为他是真实的。”谢婉如说:“你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吗?”潘优树说:“他知道。”谢婉如说:“他是怎么知道的?”潘优树说:“俗话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一张嘴、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明眼人一看便知。” 谢婉如说:“你们会成为好朋友吗?”潘优树说:“是放心的陌生人。”谢婉如说:“因为我,所以做不成朋友?”潘优树说:“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认识。”谢婉如说:“也是的,你跟他做朋友我会觉得尴尬。”潘优树说:“他肯定已经考虑到了,所以我们不会是朋友嘛,当然也绝对不会是敌人,就是放心的陌生人,这个感觉也是很好的。”谢婉如说:“我也是。”潘优树说:“他是个好人,咱们也是。” 潘优树打通了王子正的电话,王子正接了,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潘优树说:“要约吗?”王子正说:“当然。”潘优树说:“我和婉如一起约你。”王子正说:“好啊,咱们三个人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潘优树说:“对你来说可能是不好的消息。”王子正说:“现在不要说,这么重要的事,好歹也要见了面好好谈。”潘优树说:“行者茶楼吧。”王子正说:“好。” 王子正看着潘优树夫妻坐在对面,这夫妻俩步调一致的先吃了点心,喝了茶水,然后停下来看着王子正。王子正说:“考虑的怎么样了?”潘优树说:“我说过了不同意。”谢婉如说:“我也不同意,我们夫妻会白头到老的。” 王子正喝了一杯茶,叉起点心吃了起来,一边说:“我好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虽然很受打击,但是很心安。我其实没有信心让你过上幸福生活,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让一个女人幸福。这个大难题还落到了优树身上,我感觉轻松多了。我看的出你跟优树在一起很幸福,优树,你是怎么做到的?”潘优树说:“自然而然的做自己就好,爱你的人自然会爱你。不爱,就会离开了。” 王子正说:“我时常看到别的夫妻就纳闷儿,为什么他们就能那么合适,我却孤身一人,怎么都找不到另一半,我也挺优秀,性格也不错,也不是太挑剔。”潘优树说:“因为你太聪明,谁也瞒不过你,你要的是世上最纯粹、最难得的真爱情,甚至可以说是人间本无。”王子正说:“那也没办法,我年纪越大越觉得我就是这种人,完全改不了,这是我这种人必定有的这种命啊。” 潘优树说:“是啊,大千世界大千人。”王子正说:“所以我虽然对爱情有向往,也不是很着急,也不是非要怎么样。不如说,我虽然追求婉如,但是我宁愿被她拒绝。”谢婉如说:“好险,我差一点儿就要答应你了。”王子正说:“从陷阱旁边走过去了,好幸运。免得你为难,也免得我为难了。” 潘优树说:“不走这一遭,你也不安心。”王子正说:“是死心,我主要是为了对得起我自己。”潘优树说:“下次应该志在必得才对。”王子正说:“如果她也恰巧单身,也许吧。”潘优树说:“就怕你的单身思维已经养成,无论谁都是未思进,先思退。” 王子正说:“是这样,可以说正因为明知道会被拒绝,我才追的婉如。如果婉如恰是单身,我一定会犹豫不决,直到她成为别的男人的人,又抢不到,我才会出手。不出手,我就觉得我辜负了自己,如果别人拒绝了我,这种辜负就可以转嫁给别人。”潘优树说:“这又何必呢?你这不是给自己下壁垒吗?”王子正说:“闲着也是闲着。” 潘优树说:“有些事情,必须得自己担待,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王子正说:“是。不过这种事不是很常见,这几十年,我只遇到了婉如,而且出手了。”潘优树说:“正因为这样才吓了我一跳。” 王子正说:“要我道歉吗?”潘优树说:“不用,我一开始就看到了你的绝望,是你告诉我这事不可能。”谢婉如说:“我一开始就看到你期望这事不成,你说话的时候,就像脖子上架着刀一样,硬着头皮在说这个事,我没有理由不成全你。”王子正说:“看来如果不是出自本心期望必成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潘优树说:“可以做朋友吗?”王子正说:“可以。”潘优树说:“我以为你宁愿跟我们做陌生人。”王子正说:“那就做陌生人好了。”潘优树说:“如果没有这个事,咱们也不会认识,如果当这个事没有,那也当咱们从来不认识吧。”王子正说:“如果哪天我落到你手里,请多关照。”潘优树说:“没问题。” 第439页 第二七一章 死相 晚上,王子正回到家里,王吉良已经做好了晚饭,等他回来,一如往常的玉米粥,凉拌杂菜。王子正说:“听说你要结婚了?”王吉良说:“听谁说?”王子正说:“你岳父。”王吉良说:“他没跟我说,我那个岳父闲话什么没谱的事都敢说,一到节骨眼儿上就密不透风了,您还不了解吗?”王子正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既然已经都二十多了,就办吧,慎着也没意思。”王吉良说:“我跟远野哥商量商量。”王子正说:“结了婚就搬出去住吧。”王吉良说:“嗯。” 王子正喝了一口粥,说:“以后就要自己做饭了,好期待。”王吉良说:“您才不会自己做,一定是长吃行者茶楼了。”王子正说:“不会,我感觉自己做点儿饭吃吃也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王吉良说:“好像很落寞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王子正说:“被人给蹬了。” 王吉良说:“您太缺乏自信了,让别人也不敢相信您。女人都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对爱情。您找的那个女人一定事业有成,很有风格和主见,否则您也看不上。这种女人除了爱情无所图,眼光非常独到敏锐,您有一点儿犹豫,她跑的比兔子还快。”王子正说:“是啊。”王吉良说:“不过,能拒绝您,除了说明她本身优秀,也说明她重情不重利,为人坦荡。别灰心,如果她不是吊您的胃口,就接着追吧。” 王子正说:“我倒希望她是吊我的胃口,可惜不是。”王吉良说:“我看您也没有真想找个女人,一个人过又觉得不甘心。对爱情向往又心存藐视,一方面想要享受一方面又狐疑不决,对人缺乏必要的信任。不到手的你想要,到手的又忙着想扔。您这个心态是不会成功的,我都看的出来,哪个有头脑的女人会把后半生压到一个这么别扭的男人身上?不过,没有人爱您,也很奇怪。不要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架势,稍有点儿资本的女人都不会强人所难,非要爱您。”王子正说:“难道我不值得别人非要爱吗?”王吉良说:“当然不值得,任何人都不值得。” 王子正睡到半夜里醒来,因为习惯了不拉窗帘,此时月亮正升到当空,月光透过大玻璃窗撒到屋子里来。王子正起身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拿了一碟子可可小酥饼,席地坐在月光里,想念起温耀来。非要爱自己的人不是没有,只有那一个还半路上把她推给了别人,当时如果挽留,她是不会走的,大概也不会那么早就死去了。想起她跟自己在一起时幸福的样子,如今十分怀念。王子正也觉得自己是太自恋了,以至于一般二般的人根本入不了自己的法眼。可是入得了的,又怎么会留到自己手上呢?留不到也只好算了,反正是不能将就,不是挑剔,实在是将就不了。 第二天一早,王子正上了班,开过了班前会议,郑安华说:“你和那个谢婉如进展怎么样?”王子正说:“吹了。”郑安华说:“她竟然不愿意?”王子正说:“你早知道这事不成。”郑安华说:“当然,她已经很幸福,怎么会为了一个二虎的人放弃现在的生存环境?你要是志在必得,也许还能擦出点儿火花,可是你是志在必不得,被拒绝不是你求仁得仁吗?”王子正说:“帮我留意有没有优秀的寡妇。” 郑安华说:“干吗非得找寡妇?不想未婚的小姑娘吗?”王子正说:“不行,恐怕合不来,我也没兴趣陪着她装嫩。最好是跟我同岁,或者小两岁以内,不能比我大。”郑安华说:“你的条件越来越苛刻了。”王子正说:“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要找就找一个合意的,否则不要。” 郑安华说:“远野和吉良跟我说要结婚。”王子正说:“那就结吧。”郑安华说:“他们说是你的意思。”王子正说:“我是听你说的。”郑安华说:“好吧,那就结吧。”王子正说:“那姐儿俩要来国内定居吗?”郑安华说:“生孩子的时候到美国。”王子正说:“看来我们的后代都将是美国人民了。” 郑安华说:“我已经开始在美国置办产业了,你来吗?”王子正说:“我就不去了,咱们不是在你老家那个小渔村建了月照生态城了吗?我已经和伍阳约好,将来到那里去养老。如果我父母在,我就在新乡。”郑安华说:“这样也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住哪儿都不耽误见面。” 方林振挽着韩半夏参加了伍远野和王吉良的婚礼,看到两对璧人光彩夺目的样子非常羡慕。方林振对韩半夏说:“咱们也结婚吧?”韩半夏说:“好啊。”方林振说:“也像他们一样。”韩半夏说:“我们家肯定是要办中式婚礼的。”方林振说:“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方林振看到妹妹方林素也跟着丁豆一家在亲友席上,就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丁丁说:“林振,什么时候轮到你啊,我可都等不及了。”方林振说:“这是我女朋友韩半夏,下一个就是我了。”丁丁冲着韩半夏点点头,说:“我一定少不了礼钱。”未出一个月,方林振和韩半夏也结了婚,伍远野和王吉良也到场祝贺。 第440页 方林振大婚之后同房,干柴烈火又勇于表现,两个人在调暗的灯光下,做的死去活来。韩半夏最终说:“我累了,睡吧。”方林振才抱着韩半夏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方林振醒过来,摸到韩半夏身上凉凉的,翻过来一看,脸色发灰白,脸形都变了,心里诧异,轻声叫道:“半夏,醒醒。” 方林振叫了半天也不见回应,越看越觉得韩半夏不是睡相,是死相,心里开始害怕,猛烈的摇了起来,一边大声呼喊,韩半夏一点儿回应也没有,方林振赶忙把了把脉,没有。摸了摸胸口,也没有心跳,又趴在胸口听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动静。赶忙打电话叫120,放下电话就开始给韩半夏做心肺复苏,一直到120开到,判断已死亡,还是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直到判断确系死亡:性r交猝死。 韩半夏的父母赶到了医院,看到女儿躺在那里,老两口号啕大哭。韩父韩西江一把抓住方林振的脖领子,吼道:“我们不相信什么性r交猝死,我们的女儿一向十分健康。一定是你对我女儿施以非人的待遇导致的,比如不当性r交造成的人身伤害。你这个禽兽,我要求解剖尸体,我要把你告个法庭。”方林振说:“我爱半夏,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我对令媛非常珍惜,当时体贴温柔,绝不敢有一丝亵渎和冒犯。我是非常小心的,像对待世上的无价珍宝。请相信我,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韩西江说:“解剖是一定要的,我们要求法院立案调查,我女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我要替她讨个说法。”韩母柴莉香说:“看,我女儿身上还有瘀斑。”韩西江看了一眼,一扭头就给了方林振一记重拳,方林振也不敢还手,韩西江狠狠的揍了方林振一顿。 韩西江不到五十岁,打起人来还是一把好手,方林振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韩西江的拳头,把他按在墙上,说:“岳父,你不是要告我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等待法院对我的判决吧,我服从法律制裁,如果我确实有罪的话,我认。”韩西江被方林振捏的两手酸麻,柴莉香又上前来拉住他,他才放了手,说:“姓方的,咱们没完。” 伍远野和王吉良谈完了公事,王吉良给伍远野倒了一杯红茶,说:“听说了吗?方林振的新娘子在结婚当夜性r交猝死,被他老丈人告了。现在官司了结,他无罪。”伍远野说:“居然会有这种事,那小子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王吉良说:“那女的也太脆弱了些。”伍远野说:“只要不耽误咱们的事,他死活也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好人。”王吉良说:“是啊,如果是真善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横祸。先是程樱,这又是韩半夏。方家委实不是个吉利的人家,一定是坏事做绝了,怎么死的不是他和他老子。” 伍远野说:“这不可能是方林振的阴谋吧?”王吉良说:“如果是我,怎么也得把韩家的财产稳稳的弄到手再说,现在刚有点眉目,就作践死了人家女儿,下手也太早点儿了。”伍远野说:“嗜杀本性坏了他的事?照父辈们所说,他们对除他们之外的生命就是这么肆意践踏?就像一不小心碾死了一只小蚂蚁?” 王吉良说:“我看方林振也不怎么在意,那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打击到他,尤其是感情,不会对他有冲击的,他看的很开。”伍远野说:“像往常一样,脸皮光滑洁润,收敛不住的风采斐然?”王子正说:“是啊,说起这个事的时候,稍有一点儿落寞,但是无伤大雅。本来,他什么也没有失去,凭添了一缕哀愁,倒给他的气质加分了。” 第二七二章 爱屋及乌 伍远野说:“这应该是他家传的顽强作风或说冷酷。”王吉良说:“可是表现出来的是热情,对生命的大爱。”伍远野说:“那是对他们自己。”王吉良说:“往好了说,这恰是人性的本真啊。”伍远野说:“是啊,也算无可厚非。但是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我可不想给他们当踏脚石。”王吉良说:“谁给谁当踏脚石还不一定呢,他的投资咱们不用白不用。”伍远野说:“我真怕他们给咱们带来晦气。”王吉良说:“咱们命这么硬,他扛不过咱们,没事的。” 官司了结,方林振到韩半夏家登门拜访,韩西江在门口,没让他进去,冷冷的说:“你来干什么?”方林振说:“我现在在凉山州东南部大凉山区少数民族聚居区做我的第四座生态城,我想也许您愿意投资跟我共同建设,也算是为半夏做好事,保佑她来生幸福到老。” 韩西江说:“你惦记上我家的财产了?”方林振说:“不是,因为那里是贫困山区,做那个项目可以帮助那里很多人脱贫致富,于国于家都是有大利益的。有关我们前三座生态城的建设,您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做的确实是利国利家的好项目,如果不是有之前的成功经验,我也不会请您合伙。” 韩西江说:“我们家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只要做好悬壶济世这一件事就够了,不管怎么说,半夏死在你手里,我们家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不想再跟你打交道。医院方面的合作也全面终止,请你不要勉强我们,请自重、自便。”韩西江把方林振关在房门外。 第441页 柴莉香说:“他也是好心。”韩西江说:“什么好心?女儿已经死在他手里,他又想来吞并咱们家的产业来了。”柴莉香说:“不会吧?”韩西江说:“不得不防,那家子人精明的要死,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家业?咱们请的胡律师对他家知根知底,就说他的家业都是使手段从别人手里套过去的。早知道是这么种人家,我绝不会同意半夏嫁给他,结果连命也丢了。这时候又来充好人,拓海又单纯,怎么能留这么个披着羊皮的狼在身边?好好的烧香保佑咱们的拓海长命百岁吧,那种人一定要离的远远的。” 韩拓海放学,刚要上自家的车,方林振从后面过来,说:“拓海,姐夫请你吃晚饭。”韩拓海看了一眼方林振,说:“不用了。”方林振一把拽住,说:“我很爱你姐姐,她去世,最难过的是我。为了怀念她,我想和她的家人保持友善的关系,我想尽我所能替她照顾你们,请让我尽点儿心吧,起码不要把我当敌人。” 韩拓海说:“我姐是让你操r死的,你还想操r死我?”方林振说:“你姐姐本来就有冠心病,只不过咱们都不知道,她的死是纯粹的意外,如果她跟别人结婚,一定也是这个结果。你不能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这不公平。” 韩拓海犹犹豫豫,方林振一拉他的胳膊,说:“就跟咱爸说你去同学家做卷子去了,咱们哥儿俩吃个饭,看看怎么让咱爸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儿,至少不要把我当作杀害你姐姐的凶手,这个让我受不了。”韩拓海说:“好吧。”方林振给了司机一叠钱,说:“兄弟,行个方便,以后再告诉我爸。”司机接过去,说:“谢谢姑爷。” 方林振把韩拓海拉到大世界法国餐厅,上了一套法国大餐,说:“你姐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很幸福,你是知道的。她的去世给我造成太大的打击,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她那么完美的女孩儿了。我那么小心体贴的对待她,她还是离我而去了,她真是太残忍了。” 方林振一仰头喝干了一杯白兰地,又倒上,说:“我觉得我的生命比以前更沉重了,因为她那么热爱生命,如果我随她而去,她一定会埋怨我不懂得珍惜得来不易的身体,不懂得报效父母,更违逆了她的观念和理想。我从今以后不但是为了我自己活,还得为了她,替她活下去,实现她的人生理想,照顾她的家人,她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好好的保佑我。” 方林振又喝了一杯酒,说:“俗话说爱屋及乌,我真的把你当作我的亲弟弟,把你的父母当作我的父母,我想替你姐姐尽孝,看着你成家立业,继承家学。拓海,你愿意把我当作你的大哥吗?”韩拓海看着他,没吭声。 方林振说:“你姐姐非常疼爱你,她跟我说:为了你她什么都肯做,如果你不快乐,她也不会快乐。现在她没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韩拓海抹了一下眼泪,方林振说:“她还说你想到美国留学,让我帮你留意。”韩拓海坐在对面一语皆无,方林振说:“想去美国什么大学呢?现在就应该开始申请了。”韩拓海终于开了口,说:“常春藤都可以。”方林振说:“我来办。” 韩拓海说:“别告诉我爸。”方林振说:“为什么?”韩拓海说:“我爸对你还有怨恨。”方林振说:“那不怪他,我也恨我自己。但是我不承认是我杀了半夏,我爱她,只是我们的缘分就这么一点儿,我想她可能是仙子下凡,在人世这样就该结束了,她一定是又上天当仙子去了。”韩拓海说:“算了,我上学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能办。我家虽然没你家有钱,但是也是富裕之家,我爸如果知道我跟你打连连,会骂死我的。你已经祸害了我姐姐,我不能再让你祸害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果你再来找我,我就通知王子正了。” 方林振说:“有王子正什么事?”韩拓海说:“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你们家的对头,我爸去找了他,请求保护。”方林振说:“他不会白帮忙吧?”韩拓海说:“据说给了股份。”方林振说:“那代价不是太大了吗?”韩拓海说:“我姐姐活生生的就没了,我爸不想让我和家业也毁在你手上。我爸也是经人指点,才知道一些事,不得已才孤注一掷。” 方林振说:“一定是王子正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你们信了?”韩拓海说:“因为事关重大,关系到我们全家的生死存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林振说:“我是你姐姐爱的人,你们不相信我吗?”韩拓海说:“死比爱更深刻。”方林振喝了一口酒,说:“你将来一定能成大器。”韩拓海说:“我要走了,你也保重。”方林振说:“好。” 看着韩拓海走出门去,方林振意识到这是让这小子小耍了一把。既然韩家已经投靠了王子正,应该可以肯定从韩家什么也不会得到了,可惜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倒让王子正讨了便宜。原来父亲去了加拿大,王子正又盯上了自己。连着死了程樱和韩半夏,把自己的名头都搞臭了,想必甘雨洁这时候正在暗自庆幸,没跟自己扯上关系呢,只怕她是唯一感谢自己的人了。可是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难道自己真的是个不吉祥的人吗?凡是爱自己的人都不得善终?还是凡是自己爱的人都不得善终?还是干脆一点儿,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不得善终?方林振使劲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巧合罢了。是自己倒霉,碰到了两个短命鬼。也许第三个就会好了,再一再二,不会再三再四。对了,再找一个试试。 第442页 天空一片阴暗,下着大雨,时不常轰隆隆的雷声,方林振坐在大世界日本料理的榻榻米上,喝着清酒,吃着天妇罗虾,准备吃喝完毕,好好的就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天明之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开始新的一天。丁豆从外面进来,说:“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方林振说:“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两杯。”叫服务生再拿一副碗碟,说:“举目天下,就咱们弟兄是真心了。” 丁豆说:“还为半夏嫂子的事难过呢?”方林振说:“其实我不是很难过,人嘛,就是这么无常。”丁豆说:“苦闷还是有点儿的。”方林振说:“这也没什么,我这境况苦闷还不是正常?”丁豆说:“那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方林振说:“以前我也经常这样,一个人躲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喝上一杯,睡一觉,彻底的放松一下。”丁豆说:“你有什么不安全的?”方林振说:“你也知道咱爸跟王子正斗了一辈子,现在我爸退居到加拿大,王子正又盯上我了,不把我们父子彻底撵出中国,他是贼心不死啊。” 丁豆说:“你对王叔他们并没有威胁啊,是不是想多了?”方林振说:“他们已经插手我的事了,我本来想把韩家的半夏医疗集团拉到我这边来,可是王子正借着半夏之死,把半夏集团已经拉到他们那边去了,而且入了半夏集团的股,让韩家仇视我,拿我当敌人一样防着。我是好心,想因为半夏,多多照顾韩家,带着他们一起挣大钱,给拓海一个美好的将来,这是多好的事啊,可是韩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丁豆说:“既然丧失机会的是他们,你又何必烦恼呢?”方林振说:“他们是半夏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可是他们不信任我,却跟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攻,我能不伤心吗?”丁豆说:“这种事强求不得,随他去吧。” 第二七三章 虫洞 方林振说:“我因为对半夏余情未了,还想跟他们家建立点儿关系,为他们出出力。”丁豆说:“既然他们不需要,你也不必太勉强,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他们想跟你断,你就断了吧。”方林振说:“没想到让王子正他们得了便宜又卖乖,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真是来气。”丁豆说:“没必要,损失的是韩家。” 方林振说:“可是因为半夏的原因,我替他们不值,他们听信了王子正的话,把我当作假想敌,损失了股份和核心利益。他们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丁豆说:“别再理这回事了,生气也没有用。” 方林振说:“我爸一直希望我成为王子正那样的人,我也一直拿他当楷模,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丁豆说:“无奸不商,你也会成为那样的人。”方林振说:“我才不会,那种人让我恶心。可笑韩家居然会相信他们,真是愚蠢至极。”丁豆说:“应该谁也不相信。”方林振看了一眼丁豆,说:“那也是不对的。” 丁豆说:“相对可靠一点儿。”方林振说:“我就完全相信你。”丁豆说:“那也是不对的。”方林振说:“我还完全相信我爸。”丁豆说:“也不行。”方林振叹了一口气,说:“无所谓。”丁豆说:“这就对了。” 方林振说:“我感觉我爸完全相信你爸。”丁豆说:“也是姑且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个愿意姑且相信的人也是幸运的。相信,不是因为他本身可信,而是对于那个人,你愿意相信,由此产生的任何后果,你都愿意承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方林振说:“我对你也是这样的。” 丁豆说:“我们家在王子正和咱爸之间是完全的中立国。”方林振说:“能这样存在,真是聪明人,也得有这个实力和涵养。”丁豆说:“也是条件允许。”方林振说:“咱爸的危机感一向严重,当初把林素嫁给你,也是为了我将来万一一败涂地,也不至于沦落到沿街要饭。” 丁豆说:“不是的,咱爸的意思是想告诉王子正,这么跟他掐是没有意义的,财富最终谁的也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财是流动的,指不定流到哪里,这也是他自己的感悟。” 方林振说:“你还是不了解咱爸,咱爸是那种,我存在一天,东西就得是我的,我没了,爱谁谁。他让我学习王子正,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终他仍是希望我的是我的,王子正的也是我的。行不行另说,反正是这个方向。”丁豆说:“也可能。” 方林振说:“不论是以任何形式接近他,敌对的姿态或者友好的姿态,都完全是为了掠夺他,这才是咱爸。王子正在跟咱爸多年的斗争中,也跟咱爸是殊途同归,他们是相似的,教育了彼此,缠绕着生长,成为了一类人。” 丁豆说:“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也不是真的想跟他们相似吧?”方林振说:“他们这种关系太累了,所以我投资王吉良和伍远野的片子,但是赚钱就好,从来也不想涉足。可是王子正还是拿我当咱爸一样对付了,我实在不想跟他对立,所以半夏这个事,我只好放弃了,让他一个人占大便宜去吧,只是心里多少有一点儿别扭。尤其是他这个手段使的,又可气又可笑。”丁豆说:“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你不让他耍他还活不下去了。” 第443页 方克患重感冒引起了肺炎,并没有参加方林振的婚礼。方林振料理完韩半夏的事,就去加拿大看望方克。远远的看见方克站在房门外,旁边是曹兰黛。曹兰黛说:“哎,林振来了。”方克说:“怎么一个人?”说着话方林振已经走到面前,方克说:“你媳妇半夏呢?”方林振说:“一言难尽。”曹兰黛说:“不是也病了吧?”方林振说:“病大发了,没了。”方克说:“什么病?”方林振说:“性r交猝死。”曹兰黛说:“生命力也特弱了,落不住,无福啊。” 方林振把行李放到自己常住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和方克坐在外面的竹桌椅上,曹兰黛去准备晚饭。方克说:“半夏之死是你的意愿吗?”方林振说:“怎么可能。”方克说:“程樱那时候,也不是你的意愿吗?” 方林振说:“绝对都是巧合,都是我不愿意发生的事,可是却发生了。那么巧,都死了。”方克说:“王子正那帮人一定都把她们的死归结到你头上了。”方林振说:“是啊,王子正借口保护韩家,以半夏之死为契机,入股了半夏医疗集团。韩家现在拿我当仇人一样,倒甘心倒贴人家股份拜倒在王子正麾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方克说:“郑安华的三寸不烂之舌,死人都能给说活了。又有程樱之死在前,他还不把咱们父子说成是杀人恶魔投胎转世?自带毒咒喷射器的。”方林振说:“我怀疑他们以为我确实干了什么。”方克说:“边警察都说你是清白的,他们以为算什么?”方林振说:“偏偏有人相信他们。”方克说:“愚昧呗。”方林振说:“爸,您的婚姻也算是非常坎坷的吧?我妈和温姨都去世了,到老才落下兰姨?” 方克说:“如果没有兰黛,我是不会有你妈妈和温耀的,也不会有你们兄妹,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孤凄。宇宙里有很多虫洞,据说穿过一个虫洞就可以到另外一个世界。每个人也是一个小宇宙,也有很多的虫洞,曹兰黛就是通向我生命核心的虫洞,王子正也是。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支撑,我才能活的这么精彩。曹兰黛帮我召唤女人,王子正帮我召唤男人。一个帮助我建立情感世界,一个帮助我建立商业帝国。你的生命里也应该找到这样的男人和女人,才能使你的人生完整和完美。我一直想把你培养成王子正,但是现在看来,你到底是我儿子,怎么培养也没有基因强大,你从根本上还是像了我。” 方林振说:“现在王子正把我当作您一样对付了,是不是说明他是咱们父子两个人的虫洞?”方克说:“算是吧,但是他还有个儿子。”方林振说:“但是他儿子并没有把我当成对手,我也对动画片没什么兴趣。”方克说:“你可以找人也做动画公司。”方林振说:“不,我对那个没兴趣,我喜欢搞实打实的物质产业,对那些精神产品没兴趣。”方克说:“那么有没有你看好的实业型人才,可以让你追随的?”方林振说:“我就是最好的了,一直都是别人追随我,而我是秉承您的家业。” 方克说:“算了,我能给你生命,不能给你人生,你跟我不一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方林振说:“我有一个叫甘雨洁的朋友,似乎跟兰姨的性质有那么一丢丢的相似。她的男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就是杜如龙,但是这个甘雨洁一直声言爱我。”方克说:“她跟你兰姨差远了。” 方林振说:“那就没有人了。”方克说:“你没有我幸运,又比我倒霉,命运这个东西必须得是靠命扛的,扛得住活,扛不住死,谁也帮不了你。”方林振说:“我不想像您一样生活,您给了我这种随性的资本,我只要顺其自然,就有很好的收益。” 方克说:“恐怕会被王子正他们压缩。”方林振说:“我随行就市也不会有大差错。”方克说:“扛吧,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过去了,你这辈子我可操不了那个心。”方林振说:“就算一无所有,我也能挣饭吃。”方克说:“我就没有你那种自信,我想我要是一无所有,就是死路一条了,而且还会死的很难看。”方林振说:“事实上我已经不可能一无所有了,咱们的家底太厚了。” 方克说:“是啊,但是要小心女人,跟任何女人交往都要签订婚前财产协议。还要小心小人,不要做没有把握的投资。从安全性这方面说,你投资王吉良和伍远野是安全的,他们甚至比杜如龙还要安全。你一生的朋友是你的妹夫:丁豆,他是永远可靠的人。有了他,你的后事都不用操心了,如果你有幸死在他前面的话。” 夕阳西下,满天的火烧云,大地反射着红光,方克说:“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方林振说:“我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里就像母亲的子宫一样安全舒适。”方克说:“我会把这里留给你,如果我先去世,照顾好你兰姨。”方林振说:“没问题。”曹兰黛出来叫:“吃晚饭了。” 郑安华来到王子正的办公室,说:“今天火车头建筑公司会派来一个美方的女建筑师,负责凉山州东南部大凉山区的生态城建筑设计。”王子正说:“为什么跟我说这个事?”郑安华说:“这个女建筑师是个华裔,叫施安娜,跟温耀长的很像,我看性格也类似,是一类人,也许你会喜欢。” 第444页 王子正说:“我不会因为相似喜欢一个人,你是知道的。”郑安华说:“至少见一面,我很看好她,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至少不会讨厌她。”王子正说:“我在感情上不能接受一个容易使我混淆的人。”郑安华说:“给我个面子。”王子正说:“不行。” 第二七四章 再娶 房间外进来一个窈窕的女士,白色套裙,白牛皮高跟鞋,时尚短发,眉目清秀,向王子正伸出纤纤玉手,说:“你好,我是施安娜。”王子正看着她直愣神,长的虽然不像温耀,但是举手投足和神态,真的很像。王子正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你好。” 施安娜说:“我三年前离异,没有孩子,想必安华已经告诉你了。”王子正说:“还没有,我只知道你是美方的建筑师,负责大凉山区的生态城建筑设计。”施安娜说:“不知道也没什么,过一段自然了解。”王子正说:“我的情况安华已经告诉你了吧?”施安娜说:“是,我跟白李云也是朋友,所以你的消息早就知道。” 王子正说:“你跟我的前妻有几分神似。”施安娜说:“听说了。”王子正说:“我不大会因为相似的原因,爱上你。”施安娜说:“我也不想当别人的替代品,你会发现我跟你前妻根本不同。”王子正说:“长的虽然不一样,但是都是灵秀型的,神态举止如出一辙,也许都是建筑师的原因?”施安娜说:“你们硬要说相似我也没办法。” 王子正说:“我前妻后来嫁给了我的仇人,因为难产死了。”施安娜说:“听说了。”王子正说:“所以我对她那一类型的女人是排斥的。”施安娜说:“听说她曾深爱你。”王子正说:“后来她遇到了真正相爱的人,就离开我了,我想她那一类型的女人大概都不会真爱我。所以她的爱人去世之后,她也没再回来找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了我的仇人,我想她大概是根本没拿我当回事。” 施安娜说:“恐怕是这样。”王子正说:“你看我的第一眼觉得怎么样?”施安娜说:“像我二舅。”王子正说:“长的?”施安娜说:“感觉。”王子正说:“你仰慕你二舅?”施安娜说:“小时候,她经常带我到结冰的湖上去破冰捞鱼。我故意在冰上走,然后故意跌倒。有一次她抓到一条泥鳅,用油煎了给我吃。”王子正说:“不要爱上我,会伤心的。”施安娜说:“我尽量吧。” 随后的一个月,王子正都没有见到施安娜,据说她去了生态城所在的大凉山区。每年中秋,王子正他们都会在行者茶楼开个大pa,亲人朋友聚在一起,轻松写意。今年也不例外,王子正拿着点心叉子正在一个隔间里吃,背后一个声音像极了温耀,叫了一声:“子正。”王子正心里一恍惚,几乎以为那就是温耀,急忙扭回身看,是施安娜。 王子正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安娜女士。”施安娜说:“刚才看你的神情仿佛十分期待。”王子正说:“你真的很像温耀,尤其是声音。”施安娜说:“我如果像她一样爱你呢?”王子正说:“那最终也会像她一样离开我。”施安娜说:“我不会离开你,你太好了。” 王子正说:“好不是爱情。”施安娜说:“当然是。”王子正说:“我知道我有不好的一面,被人当作全部的好,于心不安。”施安娜说:“不好也没关系。”王子正说:“我对你可不会这么想:好,没关系;不好,关系可就大了。” 施安娜说:“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王子正说:“太完美就是不好。”施安娜说:“我也没有太完美,我是完美的刚刚好。”王子正说:“温耀从来不这样说话。”施安娜说:“我不是她。”王子正说:“大凉山之行怎么样?”施安娜说:“那里会是一个非常美的地方。”王子正说:“因为你的建筑?”施安娜说:“因为我的建筑会更美。” 王子正说:“还没有开始跟你谈恋爱,我就已经厌倦了,咱们就到这里吧。”王子正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品尝点心。施安娜说:“我为什么惹你这么讨厌?”王子正说:“不是讨厌,我只是不想重复跟类似女人的生活。” 施安娜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王子正说:“得是我主动出击,我对追求我的女人没兴趣。”施安娜说:“你会主动出击什么样的女人?”王子正说:“不知道。”好一会儿,背后没了声息,王子正回头看的时候,施安娜已经不在了,什么人也没有。王子正意识到自己始终也不爱温耀,甚至因为她后来嫁给了方克,迁怒于与她相似的施安娜。 郑安华从旁边游了过来,说:“你真的不喜欢她?”王子正说:“我生命里曾经出现一个温耀就够了。”郑安华说:“我以为你会娶那一类女人。”王子正说:“不会,女人的品种还是非常繁多的。”郑安华说:“为什么这些年,你也没捞到一个?”王子正说:“不想捞。”郑安华说:“你一个人过习惯了?不想找了?还是这么多年没遇到爱情,已经彻底绝望了?” 第445页 王子正说:“不想找了,我是人,但是已经不是个男人了。”郑安华说:“方克已经不可能再跟你抢女人了。”王子正说:“但是我还是怀疑。”郑安华说:“凡是他想要的,你就不想要?”王子正说:“凡是我想要的,他都想要。”郑安华说:“因为顾忌他,你这日子就不过了?宁愿舍弃正常的生活?你也太给他面子了。”王子正说:“好吧,我愿意娶施安娜。”郑安华说:“我给你操办。” 晚上,方克坐在客厅里调暗了灯光,拿着一杯红酒摇晃,一边若有所思。曹兰黛坐到他对面,也倒了一杯红酒。方克说:“我其实特别讨厌喝红酒,我喝,完全是因为姿态好看。”曹兰黛说:“不如换杯羊奶吧。”方克说:“好。”曹兰黛到厨房热了两杯羊奶,又拿了两块羊奶酪,两碟子小点心,端到客厅。方克耽于口腹之欲的连着喝了三口热羊奶,说:“还是这个好。”曹兰黛说:“有什么心事吗?”方克说:“王子正结婚了,一个华裔,据说跟温耀非常相似。”曹兰黛说:“他还是喜欢温耀那一类型,你想必也喜欢。”方克说:“我非常想念温耀。” 曹兰黛说:“因为你确信王子正喜欢。”方克说:“是的。”曹兰黛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王子正喜欢的东西?”方克说:“因为我认为他有品味,他喜欢的东西一定是好的,包括女人。”曹兰黛说:“你还想去搅和他的生活吗?”方克说:“为什么不呢?”曹兰黛说:“损人不利己,何必费这个事呢?现在你跟我不是也过的很好吗?”方克说:“我就不能看着王子正比我幸福。” 曹兰黛说:“你想怎么样?”方克说:“我要回新乡。”曹兰黛说:“你这不是找不自在吗?”方克说:“命运给我的使命还没完成,我不能就这么堆了。”曹兰黛说:“放过王子正,就是放过你自己。”方克说:“如果没有王子正,我这人生就太无聊了。你信不信?我一回新乡,王子正就寝食不安了。他现在在生意场上耍我儿子,我怎么能放任他呢?”曹兰黛说:“你在国内的一切都交给了林振和林素,就算你回去,还能有什么作为?” 方克说:“我没有想有什么作为,只是想回去看一下老朋友,往他的茶杯里放一只死苍蝇,开个小玩笑,我就回来。放心吧,说归说,我现在已经不想跟王子正较劲了。他现在正卯足了劲对付我儿子,但是林振继承了我的严谨作风,是不会轻易被他打败的,林振只要做好他自己,自然无懈可击。现在角色已经掉转了,王子正成为了我,林振成为了王子正。” 曹兰黛说:“恐怕事实跟你想的不一样。”方克说:“那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么想对我的身心健康,我就这么以为好了。中国的市场足够大,容得下王子正的bjs商业联盟,也容得下我们珍克商业帝国。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王子正也没有到加拿大来追杀我,他显然也在努力挣扎,不想完全受我影响,走我的轨迹,他过的是他自己的生活,没有我,照样来。这一点,我们是一致的。” 曹兰黛说:“没有你,他显然会更快活。”方克说:“是这样,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有了他不至于下地狱,他有了我不至于上天堂,这是人间平衡机制在冥冥之中所起的作用,免得两极分化。我不能让他过的舒服,这是我的使命。只要有我的地方,他就得偏离,就像物质质量极大,就会产生时空曲率,即使是经过的光线也会弯曲。” 曹兰黛说:“如果你像他一样有几个知心朋友情况就会不同了。”方克说:“我这种人是不会有知心朋友的,有王子正那拨知心敌人比知心朋友还管用的多,还安全。他们没有坏心眼儿,可以说根本不会使,虽然巴不得我死,但是又不屑于用任何手段。而我在这方面就自由的多,我承认我是魔鬼,他们是天使。” 第二七五章 老朋友 曹兰黛说:“魔鬼可以放心的跟天使打交道,天使却不得不为防范魔鬼殚精竭虑?”方克说:“是啊,成为天使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做魔鬼就轻松多了。”曹兰黛说:“你都做什么了?自比为魔鬼?”方克说:“你是在套我的话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曹兰黛说:“你那点儿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方克拿中指比在嘴唇上,说:“嘘,不要让别人知道。”曹兰黛说:“你在乎吗?”方克说:“不在乎,因为你没有证据,只有臆测。”曹兰黛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方克说:“你又在套我的话了。”曹兰黛说:“说明你有的可套。”方克说:“你把我劈开晾着,只会看到我的血肉,我的精神和心理你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你这么跟我说话,让我觉得悲哀。” 曹兰黛说:“我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因为没人能套出你的话,你故意露这么个小破绽,只是在逗我玩儿。”方克说:“你越来越聪明了。”曹兰黛说:“但是你这么说话让我觉得我的臆测都是对的。”方克说:“什么臆测?”曹兰黛说:“你在套我的话吗?”方克说:“算了,再来一杯热羊奶,不要再玩儿这种游戏了,聪明人就应该对显而易见的东西闭口不言。” 第446页 曹兰黛说:“你其实对说什么根本不在乎。”方克说:“应该在乎吗?”曹兰黛说:“只要未成行,就都是磨牙罢了。”方克说:“咱们都不是喜欢磨牙的人,话一出口,必有用意。”曹兰黛说:“所以咱们才更默契,真正的感情交流全靠眼神和肢体。” 方克说:“咱们已经不用再探听彼此什么了,因为岁月已经让咱们毫无隐瞒,而且又都已经原谅了。”曹兰黛说:“是,命运让咱们上了同一条船。”方克说:“我感觉咱们始终都是穿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不过这根绳子足够长,让咱们走过了一生,才看到彼此。”曹兰黛说:“还好有你相伴,你又至此无恙。”方克说:“你也是。”曹兰黛说:“那咱们还回新乡吗?”方克说:“我想诚心的去祝福王子正,像个老朋友。”曹兰黛说:“也好。” 王子正从来不接陌生人的电话,这个电话今天打了五遍了,在第六遍的时候,王子正接了,说:“喂?”对方说:“子正吗?我是方克。”王子正不带任何感□□彩的说:“方哥,许久不见,还好吧?”方克说:“那见见吧?”王子正说:“不必了,你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是不可调和的。”方克说:“我不知道。”王子正说:“那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方克说:“我可以问问理由吗?”王子正说:“如果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必要说。”方克说:“祝贺你结婚了。”王子正说:“谢谢。”电话挂断了。 助理进来说:“王董,珍克集团的方克方董想见您,现在就在外面。”王子正叹了口气,说:“请他进来,另外叫郑董来。”方克进来了,王子正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方克向王子正伸出了手,王子正握了一下,示意方克到沙发上坐,给方克倒了一杯热红茶,坐在方克对面。王子正说:“方哥,你来找我什么事?”方克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王子正说:“我现在很幸福,应该感谢你从一开始就豁免了我。如果你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十分感谢你的。”方克说:“咱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还有什么误会吗?”王子正说:“没有。”方克说:“那为什么你这么厌恶我,咱们不能成为朋友?”王子正说:“这个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说这些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话呢?实际上你来看我,不过就是招我恶心。我可以让你满意的说:你的目的达到了。” 方克说:“现在林振在投资吉良的动画电影,你知道吗?”王子正说:“他们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多话。”方克说:“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王子正说:“朋友不是给钱就能行的,以林振的灵活和吉良的敏锐,他们注定只能是工作关系,永远也不会像吉良和远野那样,是亲兄弟。你也很清楚,不是吗?”方克说:“林振跟我不一样,他几乎没有社会的浸染,完全是一张白纸,就像当初的你。”王子正说:“我从来就不是一张白纸,我认为做白纸是相当可耻的,而且林振非常老练,你可能是跟他缺乏交流。” 这时候,郑安华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进来了,方克站了起来,两个人握了一下手,郑安华说:“方哥,听说你在加拿大的农场过的非常滋润呢。”方克说:“还好。”郑安华自己倒了一杯热红茶,坐到侧面,说:“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方克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咱们已经做了一辈子的对手,应该也是老相识、老朋友了,这也是缘分呢。长久不见,我对你们非常想念,所以正好回新乡,就来看看。” 郑安华说:“听说你和兰黛结婚了?”方克说:“是啊,想不到最后还是我们两个。”郑安华说:“我其实一直觉得你们不合适,要说跟你最合适的就是你第一位妻子叶吟了,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的风采,真是世间难得。不过,说起来,你的三位妻子都非常出众,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呢。” 方克说:“是啊,每一位都为我奉献了真挚的感情,我十分感激。我和子正的感情都十分坎坷,不过,现在我们都这样好,也算是老天保佑了。”郑安华说:“林振和吉良关系也非常好,我昨天还看到林振来找吉良谈投资的事,如果没有林振,吉良的事业也不能这么顺利呢,真是非常感谢林振。” 方克说:“听说吉良替林振挣了不少钱,林振对吉良也十分欣赏呢。”郑安华说:“林振非常单纯,这孩子我非常喜欢,如果我有第三个女儿,一定会嫁给林振。”方克说:“可惜,我这孩子的感情看来也够坎坷了,先是死了程樱,后又死了韩半夏,这两次打击已经让他十分消沉了,我真替这孩子担心。” 郑安华说:“那不过是巧合罢了,下一个一定幸福,人嘛,只要千挫不挠,一定苦尽甘来。比如你和子正,不都是这样吗?”方克说:“我本以为林振出身在富贵之家,可以一帆风顺,谁知道会这样不如人意。”郑安华说:“就会好了。”方克说:“不如咱们一起吃个晚饭。”王子正说:“我得回家吃,我夫人不许我在外吃饭。”郑安华说:“我夫人倒对我没这个约束,不如我陪方哥。”方克说:“啊,我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兰黛也嘱咐我早去早回,既然也见面了,吃饭不吃饭也没什么,就都回家吧。” 第447页 方克站起身,说:“那我就告辞了。”郑安华和王子正也站起来送到门口,方克说:“留步。”郑安华和王子正就站在那里,看着方克走了。王子正说:“他此来是干什么的?”郑安华说:“像他说的一样,来看看老朋友,掂量一下他在咱们心里的份量。之前咱们不是插手韩家半夏集团的事务了吗?他替他儿子来摸摸底。”王子正说:“我以为他是想重出江湖了。”郑安华说:“他一直都是掌握珍克实权的太上皇,什么时候也没退过。”王子正说:“珍克的业务今年又被咱们压缩了百分之五,但是他们还是赚钱的,至少在方林振这一辈要想整垮他们还是很费力。” 郑安华说:“吉良他们似乎对咱们针对珍克不是很感兴趣。”王子正说:“他必须感兴趣。”郑安华说:“是啊,方林振已经露出苗头,他完全继承了方克的本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张嘴咬人。也许程樱和韩半夏之死不是他的阴谋,但是却跟他不无关系,而他对待这种事的态度尤其让人担心:非常淡漠。毫不迟疑的就投入到新生活里,未见一丝伤痕。说他没爱过是冤枉他,那应该说他坚强呢还是有识见呢?” 王子正说:“像他父亲一样,越打击越强硬,命硬。”郑安华说:“命硬了方人。”王子正说:“已经死了两任女人,想不迷信都不行。”郑安华说:“恐怕比方克还厉害。”王子正说:“年轻血气方刚,风头正硬呢。” 甘雨洁盘起了头发,插上一个小小的素蝴蝶卡子,无色妆,美美的。站起身来,离开梳妆台,走到房门口的穿衣镜前,端详了端详,素花小旗袍,非常身段,非常玲珑,不说美如天仙,也敢说世上少有。甘雨洁非常满意,对着镜子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门,下了楼,对佣人说:“晚上不用准备我的饭了,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点儿回来。”佣人说:“是,小姐。” 第二七六章 备胎 甘雨洁开了自己的宝马小跑,来到大世界日本料理餐厅,方林振已经坐在那里等她。甘雨洁说:“早来了吗?”方林振说:“才来。”甘雨洁说:“你约我是什么意思呢?”方林振说:“我父亲有一个年轻时候在一起的女人,后来分开了,中间各自结婚生孩子,现在又在一起了,结婚了。” 甘雨洁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林振说:“现在我也需要这样一个女人。”甘雨洁说:“你想重复你父亲的人生?”方林振说:“不是我想,是我生命里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女人一直仰慕着我,替我担保真正的爱情,如果没有这么个女人做为我感情的后盾,我可能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情。这个女人的作用就像汽车保险杠一样,必不可少。” 甘雨洁说:“那为什么不干脆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方林振说:“她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没有这个女人对我仰慕,就招不来别的女人爱我。”甘雨洁说:“这不是迷信吗?”方林振说:“这是科学,应该叫心理凭仗,是个十分深刻的心理学内容,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有了这么个女人,我才能如释重负的突击人生,得到我想要的感情。”甘雨洁说:“那你和这么个女人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方林振说:“知己、知音、知心,三知一体。” 甘雨洁哼哼的冷笑道:“你觉得我合适?”方林振说:“怎么样?”甘雨洁说:“见鬼去吧。”方林振说:“你爱我不是吗?”甘雨洁说:“你这么自私,鬼才爱你呢。方董,我是杜如龙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在谈婚论嫁了,我可不耐烦做你的什么三知一体,你好好笑哦。”甘雨洁夸张的掩着嘴咯咯的笑起来。 方林振说:“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也预感到咱们就是这种关系吧?”甘雨洁说:“去死吧。”站起身来就要走,方林振扯住她的胳膊,说:“等等。”甘雨洁说:“什么?”方林振说:“咱们应该发生点儿什么,再各自去走自己的人生。”甘雨洁说:“咱们什么也不会发生,我会和杜如龙白头到老的,死开。” 甘雨洁甩开方林振直走出去,方林振跟在她身边,叹了一口气,说:“竖子不足与谋,你还不知道你丢掉了多大的利益,不只我需要这样一个女人,你也需要这样一个男人。这是咱们共同的人生,你我是穿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咱们还是一起坐下来商议商议,以后的人生怎么过大家才更舒服。” 甘雨洁说:“你爱我就跟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不爱我,就不要说这种鬼话,离我远远的。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也绝不会跟你玩儿这种游戏。”甘雨洁停下来,说:“跟我,还是不跟我?”方林振说:“跟。”甘雨洁说:“跟一世。”方林振说:“是。”甘雨洁笑的花枝乱颤,说:“去你妈的,我自此永远都不会再爱你了,请你自重。” 外面下起了雨,甘雨洁毫不迟疑的走到雨里去了。方林振在后面喊道:“你难道不明白,咱们就是这样的一对儿吗?我已经明白了,你还不醒悟吗?我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啊。”甘雨洁也不回答,向停车场跑过去了。方林振站在檐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真是不透气儿,只好等命运硬把咱们捏到一起了。实在说,没有爱情,我也不愿意只是作伴儿才在一起。”方林振望着雨天,长叹一口气,说:“命运真是不可琢磨,非我辈能瞎掺和的,算了,等天算吧,我就别蹦达了,可是真不甘心呢。” 第448页 身后忽然响起丁豆的声音,说:“哥,一个人在说什么?”方林振回过头,说:“丁豆,正好,雨天陪我喝一杯,刚让一个女人剔了,我正沮丧呢。”丁豆说:“谁呀,这么大本事?”方林振说:“甘雨洁。”丁豆说:“她?不会吧。”方林振说:“唉,别提了,我算明白,真正的心里话跟谁也不能说,开诚布公只能坏菜。”丁豆说:“当然啊,尤其是女人。她们本身虚伪,也喜欢虚伪,虽然嘴里说着真诚,那也不过是一种装饰虚伪的外衣罢了。”方林振说:“说的对。” 两个人坐到日本料理的榻榻米上,喝着清酒,吃着天妇罗虾,方林振说:“你相信命运吗?”丁豆说:“信和不信是一样的。”方林振说:“怎么会呢?如果信的话,就可以把一切推为命运,尽人事,听天命,不那么较劲了;如果不信,就很容易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知其不可而为之,走很多弯路,甚至万劫不复啊。”丁豆说:“如果信,一切都可以归为命运;如果不信,一切都可以归为不是命运。一个人遇到的人、做事的方式就是一个人的命,并没有一个独立于人身之外的命运存在,你的命运就是你本身,信自己就对了,凡事不要顾忌太多。” 方林振说:“你如果照我这般坎坷就不会这样说了。”丁豆说:“越是坎坷越是应该信自己。”方林振说:“本来我也是信自己的,可是连着死了程樱和韩半夏,我也含糊了。”丁豆说:“别含糊,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即使是错,一错到底,也是对的。美国最具有创造力的企业家安迪格鲁夫,就笃信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还写了本儿畅销书,书名就叫《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有个作家就说:硬起心肠,一条道走到黑,这简直是人生捷径。这可是多年血泪经验,因为它看起来虽然破绽百出,但所有的精力都像一只羽箭的尖儿,凝聚了所有的力。这一条道,就是你性格和品行里最突出的那一点,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让它发扬光大。” 方林振说:“你跟林素结婚,人生就成功了一半儿,再加上你本身的才华,已经是非常成功,你当然可以说的这么硬。”丁豆说:“不然怎么办?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兵法上说: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你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你觉得呢?” 方林振说:“如今太平时期,市场经济,男人的舞台就是商场和情场。我觉得我都受到了王子正他们的打压,非常掣肘。”丁豆说:“得意不忘形,失意不失态。况且如果不和王子正他们比较的话,咱们的产值是增长的。”方林振说:“咱们总是低他们一头,真窝火。”丁豆说:“咱爸就是甘愿做第二的,我也认为这样更踏实。” 方林振说:“你们现在都那么幸福,我却孤家寡人。”丁豆说:“大丈夫何患无妻?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不来,就得忍着。”方林振说:“嗯,真不知道咱爸为什么不给我订个娃娃亲呢,让我现在这么费神。”丁豆说:“说不定也会夭折。”方林振笑道:“倒霉的就是我了,还真保不准。” 丁豆说:“咱爸对你寄予厚望,也给了你最大的自由。”方林振说:“可能也是希望我通过婚姻最大的提升自己,不想给我限制吧,婚姻自由是一个人最根本的权利。”丁豆说:“我们都是碰巧合适,才没有分开,要不然也很麻烦。”方林振说:“父辈们的眼光不错,可能没看到跟我合适的姑娘,所以让我自己来个大海捞针。”丁豆说:“放眼周围,确实没有跟你气质吻合的姑娘,如果那两位不死,倒都是跟你非常般配的。”方林振说:“别提了。” 丁豆说:“你身边不乏优秀的女子,只要你愿意,很容易幸福。”方林振说:“甘雨洁怎么样?”丁豆说:“她不是跟了杜如龙了吗?”方林振说:“可是她一直爱的都是我。”丁豆说:“杜如龙也不错,还是不要因为女人跟朋友掰了。” 方林振说:“有人说我落不住女朋友,是因为没有一个好备胎镇得住缠绕在我身上的毒龙。如果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备胎,我跟她发生关系了,这个毒龙就会过给她,去缠她,给我喘息之机,我才能得到真正的爱情。”丁豆摇摇头,说:“这是哪个大师说的?”方林振说:“我感觉,你不是让我相信自己吗?” 丁豆说:“无稽之谈,你还是魔障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因为女人得罪朋友,不能说得罪应该说是背叛。杜如龙对你来说可是个忠实的朋友,你不要伤了他的心。”方林振说:“如果他们主动散伙了呢?”丁豆说:“你想干什么?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方林振说:“杜如龙那么精,他会不知道甘雨洁不爱他?就甘雨洁看我的那个小眼神儿,杜如龙会看不出来?” 丁豆说:“那是他的事,如果你一开始就跟甘雨洁在一起他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是他们在一起,你回头再搅和就是你的错了。”方林振说:“我看杜如龙快忍不下去了。”丁豆说:“甘雨洁不行,她不适合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沾她。说不定她身上也有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想过给你呢。” 第449页 第二七七章 分手 方林振说:“可是目前我认为她就是最爱我的人了,可以纠缠一生一世的爱。她爱我,我不爱她,但是可以像兰姨陪着咱爸那样陪着我。”丁豆说:“原来你看上了咱爸的人生?”方林振说:“因为我跟咱爸太像了。”丁豆说:“你不想有一个相爱的人白头到老吗?”方林振说:“能吗?已经死了俩。” 丁豆说:“咱爸不也是死了俩,第三个这才落住吗?”方林振说:“但是爱已经没了,只是老来伴罢了。”丁豆说:“我还是觉得人生是自己的,要活出自己的特质来。不要试图复制和仿效,没有任何意义。能把握的好好把握,不能把握的不要强求。”方林振说:“我是太孤单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甘雨洁开车直到杜如龙的办公室,杜如龙一边给她倒了一杯咖啡,一边说:“大下雨天的,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不是白跑一趟吗?”甘雨洁说:“忽然想见你。”杜如龙说:“咱们分手吧。” 甘雨洁大吃一惊,说:“为什么?”杜如龙说:“你一直也不爱我,我也不想再伺候你了。”甘雨洁说:“你不是爱我吗?”杜如龙说:“现在已经耗没了。”甘雨洁说:“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杜如龙说:“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在别的男人那里受了刺激,到我这里来寻安慰来了。你想过,我看到你这样子的心情吗?” 甘雨洁说:“对不起,你也知道我一开始是爱林振的,可是她不爱我。但是今天他却约了我,跟我说要背着你跟我发展关系,我不想对不起你,就拒绝了他。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让我恶心。我再也不会爱他了,从此以后我只一心一意的爱你。”杜如龙说:“是这样吗?”甘雨洁说:“是,他不想真正的跟我在一起,直截了当的跟我说要跟我玩儿玩儿,拿我当什么了,赤的裸裸的羞辱,我当时恨不得扇他,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甚至后悔当初求他帮忙。我的公司里有他的股份,我感觉就像是烂了一块儿,真想把他给剜掉,可是又没办法。” 杜如龙说:“据我所知,一直是他拒绝你,你不是又去招他,被他狠狠的伤了吧?”甘雨洁说:“你不相信我吗?”杜如龙说:“他没必要那么做,也不是玩弄感情的人,倒是你,颇有及时行乐的潜质,倒令人怀疑。”甘雨洁说:“你怀疑我?”杜如龙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咱们结束了。” 甘雨洁说:“我没有必要跟你撒这种谎,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杜如龙说:“难道让我怀疑林振吗?”甘雨洁说:“你跟他这么久的朋友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吗?”杜如龙说:“正因为了解,你的话才十分可疑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愿意因为女人跟朋友有什么不愉快。既然你这么能惹事,我为什么自寻烦恼的跟你在一起呢?况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爱你了。” 甘雨洁说:“你好傻啊。”杜如龙说:“你是聪明过头儿了,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女人当作傻瓜一样耍呢?”甘雨洁说:“耍你的不是我,而是另有人在。”杜如龙说:“如果我没有你就可以避免让人耍,我为什么不离开你呢?”甘雨洁说:“你是不是怕了方林振?”杜如龙说:“你跟我的事跟他没关系,我跟他的事跟你也没关系。” 甘雨洁说:“我不离开你。”杜如龙说:“是我离开你了。”甘雨洁说:“我以前不爱你,你非要爱我;现在我终于决定爱你了,你却要离开我?”杜如龙说:“是啊,我跟你在一起其实就是为了现在离开你,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永远跟你在一起,说永远过分了,事实上,我想过咱们在一起三两年是最长的了。” 甘雨洁说:“你在耍我?”杜如龙说:“我是认真的在生活,我奉劝你也要认真一点儿。感情游戏谁也玩儿不起,谁也陪不了你。”甘雨洁说:“我从来都是认真的。”杜如龙说:“那最好了。”杜如龙踱到窗前,说:“雨一直下,真是个分手的好天气,我希望你在感情上彻底离开方林振和我,这也是我对你的告诫,否则……,唉。”甘雨洁说:“你和我难再挽回了吗?”杜如龙说:“完了。” 甘雨洁木然的站起来,看着杜如龙的背影,泪如雨下,猛的冲到杜如龙身后,一把抱住,说:“对不起,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给你一生不渝的爱。”杜如龙说:“不可能了。”甘雨洁说:“因为方林振吗?”杜如龙说:“跟别人没关系。”甘雨洁站直了身子,从后面扇了杜如龙一个耳光,杜如龙头也没回。甘雨洁说:“你们都在耍我。”杜如龙也没吭声,甘雨洁跑了出去。 外面风雨交加,又黑又冷,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甘雨洁冲到雨里,站到确定杜如龙能看到的地方,假装不小心跌倒,趴在地上捶着地放肆的哭了起来。杜如龙在二楼,应该看的非常清楚。甘雨洁哭了很久,浑身冰凉,杜如龙也没出现。 甘雨洁非常想洗个热水澡,喝一杯热咖啡,躺在暖暖的床上拿一本儿自己喜欢看的小说儿,困了就睡。家,实在是太温暖太可爱了,哪儿也不如家,不如父母膝下,自己这样躺在这里,父母知道了得多心疼啊。为了父母,也不应该这么糟蹋自己,只是为了挽回一个铁了心的男人,去他妈的吧。甘雨洁噌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跑到停车场,开了车,直奔家里。 第450页 甘雨洁到了家,怕被父母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开了门,直跑到楼上去,妈妈苗若兰喊:“雨洁,吃了晚饭了吗?”甘雨洁说:“没有,我洗了澡就下来。”甘雨洁听妈妈在吩咐佣人准备她日常吃的晚饭,心里一阵暖流。甘雨洁洗了个热水澡,身上十分疲惫,但是感觉好多了。下了楼,热乎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苗若兰说:“淋了雨吗?”甘雨洁说:“是啊,雨太大了。”爸爸甘葵也走过来,说:“大下雨天的,还在外面跑,不早点儿回来?什么要紧的事啊?”甘雨洁说:“海外一个大客户必须今天走货。” 苗若兰说:“太辛苦了,我看如龙这孩子不错,不如早点儿结婚吧,我和你爸就不用这么操心了。”甘雨洁说:“我跟杜如龙分了。”苗若兰说:“什么时候的事?”甘雨洁说:“早八百年。”甘葵说:“为什么?”甘雨洁说:“性格不合。”苗若兰说:“你们不是很和睦的吗?” 甘雨洁说:“真要一起过日子,一直装就太累了,不装就根本合不拢,更累,所以大家一商量,还是做朋友吧。”苗若兰说:“发生关系了吗?”甘雨洁说:“没有。”甘葵说:“那分就分了吧,我女儿这么漂亮不愁嫁。”苗若兰说:“一定不要有婚前性啊。”甘雨洁说:“那结婚了再离,还不如试婚呢。”苗若兰说:“结婚这事有试的吗?有这种想法的男人根本不能要。”甘雨洁说:“知道了。” 甘雨洁终于暖暖和和的躺到床上,本想拿一本儿书来看,但是脑袋一挨枕头就沉沉的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把甘雨洁吵醒。甘雨洁一看,是高中同学阴丽华,看了看表,十点多。甘雨洁说:“这么晚了什么事?”阴丽华说:“最近一直没看到你,你还好吗?”甘雨洁说:“还好。” 阴丽华说:“听说你要结婚了?”甘雨洁说:“吹了。”阴丽华说:“跟那个杜如龙吗?”甘雨洁说:“是啊。”阴丽华说:“那我就放心了。”甘雨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阴丽华说:“前不久,我在一个pa上遇到杜如龙,挺有感觉。今天他给我打电话,约我天晴之后一起去方林振家的新疆叶克生态城去玩儿。” 甘雨洁说:“去吧,那里非常美,我去过。”阴丽华说:“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甘雨洁说:“他没告诉你吗?”阴丽华说:“我没问,就问都谁去,他说就我们俩,我就答应了。后来才想起来,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又不好意思打电话问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去,为什么叫了我。”甘雨洁轻轻的笑道:“你倒好意思问我。” 阴丽华说:“咱们不是老同学了吗?有什么不能问的。”甘雨洁说:“也是啊,祝你们玩儿的愉快。”阴丽华说:“你们为什么分手了?”甘雨洁说:“性格不合。”阴丽华说:“当然不合啊,人家是博士,你才是高中毕业,我不管怎么说也是硕士啊。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合适,早晚得分,他跟我不管怎么说,思想的高度也比较接近,心灵也容易沟通。” 第二七八章 约束 甘雨洁说:“你能这么跟我说话,还真能说明你就是比我受教育高啊,你可真高,等着摔死吧,你这个穷酸。”甘雨洁掐断了电话,气的六神无主。这才发现身上酥酥的发冷,好像是开始发烧了,想必是着了凉。起来拿了感冒冲剂,到楼下厨房冲了,拿回到楼上,慢慢的喝。阴丽华虽然是硕士毕业,但是家里是普通工薪家庭,在叶克教育高中部任国际教育部主任,个人工作能力非常强,深得丁豆的器重。想不到她和杜如龙能搭到一起,说起来,他们也不是没机会,杜如龙一直和丁豆的关系非常好,丁豆器重的人,杜如龙应该会喜欢吧。 甘雨洁哼一声:一丘之貉罢了。虽然自己只有高中文化,但是早早的创业,一直都非常成功,阴丽华也一直对自己奉承友好,现在翻脸,只能说明以前都是装的。大概之前是想通过自己结交富贵男友,现在一搭上,忽然明白自己不但不可利用,反而是拌脚石,于是就一脚把自己踩下去了。这么迫不及待,也没多大城府,自作聪明罢了。一定跟杜如龙不长远,这种女人有学历算什么,人不成,什么都不成。就算能跟杜如龙长远,只能说明杜如龙跟她一样势利、薄情,王八瞧绿豆,对上眼儿了。没什么可羡慕,跟自己也没关系,本来就没关系。甘雨洁一边想,一边气的睡不着,头又沉沉的,闭上眼又睡不着,直到傍天亮,才打了个盹儿。 杜如龙带阴丽华在大世界印度晚餐,又约了方林振。方林振本来就住在大世界,下楼来到印度餐厅,看到阴丽华,说:“这位小姐是?”杜如龙说:“我女朋友阴丽华。”方林振说:“哦,你好,我是方林振。”阴丽华伸出手,说:“久仰。”方林振轻轻的握了一下,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阴丽华说:“刚刚。”杜如龙说:“我们打算到你的新疆叶克生态城去玩儿几天,关照一下吧。”方林振说:“没问题。” 杜如龙说:“丽华在叶克教育工作,深得丁豆器重,也是很好的朋友。”杜如龙说:“他是介绍人吗?”杜如龙说:“算是吧,在他的pa上遇到的。”方林振说:“既然是丁豆的朋友一定没问题了。”杜如龙说:“我也是这么想,丽华才是我理想的生活。”方林振说:“看的出来,你们很般配。丁豆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吗?”杜如龙说:“还不知道。”方林振说:“叫他来。” 第451页 看着杜如龙和阴丽华手挽着手走了,方林振对丁豆说:“如龙是因为我才离开甘雨洁的吗?”丁豆说:“他们本来也不合适,各方面差别太大了,有你没你,他们都长不了。你是没跟那个甘雨洁在一起,长了你也受不了,她的思想太贫乏了,毕竟才高中毕业。”方林振说:“咱爸连高中也没毕业。” 丁豆说:“人跟人也不一样。”方林振说:“兰姨也没什么水平。”丁豆说:“兰姨跟咱爸一样,虽然学历不是那么高,可是在精神气质上绝对是一个阶层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一起。别忘了,你是个博士。你看看王子正,就知道你该找一个什么样儿的了。如龙是个博士,丽华是个硕士。你也得按照这个路数,你不是咱爸,也不可能有兰姨。” 方林振说:“我还以为如龙是把甘雨洁让给我了。”丁克说:“顺水推舟也是有可能的,甘雨洁一定是把你跟她说的话都说给如龙了。如龙正好就坡下驴,成全了朋友,也成全了自己。”方林振说:“这一说甘雨洁我也不能要了?”丁豆说:“要她干嘛使?”方林振说:“那就不要了。”丁豆说:“起码找一个能跟自己说得上话的,不要用咱爸的经历约束了和他根本不同的你。”方林振说:“也是。” 甘雨洁早上起来,量了量体温还是三十七度六,喝了药,收拾稳当,拿起包上班。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希望方林振会给她打电话或者杜如龙改变主意又来哄她,但是整天都是商务电话,方林振和杜如龙都没理她。甘雨洁不禁心里慌慌的,曾经的爱与不爱都像云彩一样飘远了,踪迹不见。 甘雨洁十分落寞,下了班想到大世界去消遣,好像故意去碰方林振一样,真碰到了难道答应他?他那般不敬,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脸去贴他的屁股,不管是冷是热,都不能。甘雨洁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办公室里琢磨:自己周围除了方林振和杜如龙似乎也没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人了。一个个的神头鬼脸,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王子正那边的人又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个个都公事公办的样子,朋友都没的做。手下人就不说了,级别不够。 甘雨洁有点儿希望方林振来撩拨她,但是另一方面又坚决的想到:必须拒绝。杜如龙有了阴丽华,看来是一定不会回头了,阴丽华好不容易扒上了这棵大树,一定会像爬山虎一样,密匝匝的死缠上。甘雨洁叹了一口气,喝了口热茶,想念当初杜如龙曾经坐在沙发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转眼,那双眼睛就去看了别人,真是往事如烟。甘雨洁又看了一眼电话,估计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了。助理进来说:“甘董,方林振方总来了。”甘雨洁眼神一亮,心里一阵激动。平静了一下,说:“请进来。” 方林振进来了,带着一双寻问的眼睛,进来也不说话,甘雨洁说:“请问有何贵干?”方林振说:“听说你跟如龙分手了,我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甘雨洁说:“如果你不认真对待我,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方林振说:“我会认真对待的。”甘雨洁说:“我不相信,不过你来找我逗话,我还是觉得很新奇,好好玩儿的样子。我正寂寞,你就来了,是朋友就应该这样拥戴着我,否则要你何用?” 方林振说:“到大世界通宵怎么样?”甘雨洁说:“我一个未婚女子,不适宜去那种地方,更不宜通宵,我要保持我的好名声,妥妥的嫁人。”方林振说:“跟谁?”甘雨洁说:“跟一个真正拿我当回事的人。”方林振说:“我给你介绍一个。”甘雨洁说:“我的人面儿虽然不及你广大,但是要找个适龄优秀的男子还不是难事。我已经看透你了,你这种人渣征服不了我,还是省省吧。” 方林振说:“啧,这是什么话,还能不能做朋友了?”甘雨洁说:“你对我不敬在先,还能怪我言语不周吗?”方林振说:“好吧,我今天是白来了,本来我想跟你做情侣,做不成情侣也能做朋友,现在看来只能做路人了。”甘雨洁说:“还是经济上的合作伙伴,你不帮着别人坑我就好了,别忘了,你也是我公司的股东。”方林振说:“我要吃了你很简单。”甘雨洁说:“我不会陪上我的幸福,你要跟我斗,咱们就斗一斗。” 方林振说:“你跟我斗的了吗?”甘雨洁说:“我本来是白手起家,起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后路,就算我的产业归零,我也能不缺吃不缺喝,快活到老。”方林振说:“是吗?”甘雨洁说:“爱不是逼出来的,你如果逼我爱你,就没意思了。”方林振说:“又不是情侣,又不是朋友,那就不要怪我在商场上跟你忘情厮杀了。”甘雨洁说:“请便吧。” 方林振转身出去了,甘雨洁激动的倒了一杯茶,一口气都喝了。站到大玻璃窗前,看到方林振走了。出来对助理说:“有bjs集团王子正的电话吗?”助理说:“有。”甘雨洁说:“替我约一下。”甘雨洁冷笑着喝着热茶,心里想:我虽然斗不过你,可是有人你也斗不过。我的身家虽然不多,但也是个赚钱的买卖,苍蝇再小是口肉,我宁愿去求王子正,也不能求你一头贪婪的恶狼。况且王子正那边多的是优质的男子,随便捞一个就是正人君子,诚挚的好夫君。” 第452页 王子正看着眼前的这个描摹的像花儿一样的甘雨洁,说:“你知道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方林振想当初帮你的时候,你是给了他股份的,如今我要帮你,也不能吃亏啊。”甘雨洁说:“您只要保证我对雨洁公司有绝对控股权就行。”王子正说:“我保证不了,一旦跟方林振开撕,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甘雨洁说:“您的意思是让我把雨洁公司全部交给您吗?”王子正说:“那是你的意愿,我不能左右,你能不能拥有雨洁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是你的事,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甘雨洁说:“那您是不是愿意帮我呢?”王子正说:“愿意,但是得谈条件,你不让我吃亏,我也不让你为难。”甘雨洁说:“好吧,我会草拟一个协议,您看看再说。”王子正说:“是。” 第二七九章 继承 甘雨洁出了王子正的办公室,来到停车场,看到旁边的车上靠着方林振,似笑非笑。甘雨洁也不理,方林振转到甘雨洁面前,挡在她的车门上,说:“找到新靠山了?”甘雨洁说:“走开。”方林振说:“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打算在我和王子正之间插钉子吗?让我和王子正为了你开撕?” 甘雨洁说:“没有我,你们也好不着。整个世界都知道:你们是对头,世仇。你办的人都找王子正,王子正办的人都找你。我当初就应该找王子正,不应该找你,我都后悔了。”方林振说:“当初你找我,不是因为对我另有所图吗?”甘雨洁说:“是啊,现在醒悟了,当初太傻。”方林振说:“我对你是安全的,没有性关系或者不暧昧,我也可以跟你公事公办,没必要找王子正帮忙对付我,我没有什么可对付的,不要太紧张了。” 甘雨洁说:“你像个幽灵一样跟着我,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我跟王子正合作定了。王子正他们有很好的口碑,凡是跟他们合作的产业都得到了大发展,安安稳稳的挣了大钱,我宁愿损失股份,换一个太平。你不来还好,你一来倒推了我一把,我非王子正不嫁。”方林振歪了歪嘴,说:“不嫁?”甘雨洁说:“是。”方林振躲开,说:“好吧,恭喜你嫁入豪门。”甘雨洁上了车,也不理方林振,开着车走了。 丁豆从方林振的车上下来,站到方林振身边,说:“魅力不行啊。”方林振说:“想不到这丫头这么硬。”丁豆说:“这倒跟兰姨有点儿像,兰姨把两任前夫都交到王子正手上了。虽然她现在跟咱爸在一起,可是后来她一手创立的产业没让咱爸占一点儿便宜。”方林振说:“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她跟咱爸势均力敌。” 丁豆说:“你跟这个甘雨洁似乎还有戏。”方林振说:“已经结束了,杜如龙跟她结束,她就跟我也结束了。她在仿杜如龙的手法,想彻彻底底的离开我,安安稳稳的找个人。你不跟她面对面的接触,就看不到她的内心。”丁豆说:“她有那么安分吗?”方林振说:“激情虽然还有,但是理智让她安分。” 丁豆说:“那边王子正出来了,正往这边来,咱们去打个招呼。”方林振说:“好啊。”两个人向着王子正的方向走了过去,王子正停了下来,等着他们走近。丁豆说:“王叔,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好吗?”王子正说:“你们来这里是找我吗?”方林振也点了个头,说:“王叔。”丁豆说:“因为甘雨洁跟我们翻了脸,我们追着她道歉,就跟到这里来了。” 王子正说:“女孩子是要好好哄的。”方林振说:“没有您经验丰富,您说怎么哄?”王子正说:“说爱她。”方林振说:“她不信。”王子正说:“那就说到她信为止。”丁豆说:“后来的事更麻烦。”王子正说:“能怎么样?只要不生孩子怎么都好说,也不要给他们不动产。”方林振说:“您就是这么对付女孩子的?”王子正说:“我看你父亲就是这么办的。” 方林振说:“还是没有您手段高,刚才甘雨洁还说非您不嫁呢。”王子正说:“是啊,谁让我实力雄厚,人又温和呢。”方林振说:“我父亲还时常叫我多向您学习呢,说您的智慧深不可测,尤其是对付女人,能抓得住人心。”王子正说:“那有什么用?人还不是都让你父亲得了?不过,我现在也有了,怎么还有什么所谓?”方林振说:“请您善待甘雨洁。”王子正说:“是。”方林振说:“不如我请您到大世界吃午饭吧。”王子正说:“不了,咱们有机会再聚,再见。”方林振说:“王叔,慢走。” 看到王子正的车远去了,方林振对丁豆说:“我们家在新乡的产业都是你打理,怎么不见他对你有一点儿抵触?”丁豆说:“他跟我爸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方林振说:“可是现在你是我们家这边儿的。” 丁豆说:“我们是良性竞争,各种冲突都没有,我没有发展对付他们的监察系统,原来的也都撤了。埋头做事,抬头做人。又有我爸的原因,他们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也了解,咱爸和林素也都不插手新乡的事务,全权交给我处理。所以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发展咱们家的产业,王子正那个人,你不动,他也不动,你动了,他才动。所以我们看起来是相安无事的,我的意思是既然不能一刀扎死,就不要扎。这也是咱爸和王子正都在用的策略,所以你看,这些年来,两家都得到了大发展。” 第453页 方林振说:“怪不得我爸把林素嫁给你,你看人比我透多了。”丁豆说:“也是我爸教导的,他既能跟咱爸相交至深,又能跟王子正相交匪浅,在两股强大激烈的势力中央悠然自得,有自己的一片天,我十分佩服,我也要做他那样的人。”方林振说:“我也不想像咱爸一样跟王子正较劲,但是你看,不知不觉就较上了。”丁豆说:“父一辈,子一辈,要继承的话,不只是好的,好歹都会继承下来。”方林振说:“我就算像你一样,王子正也不会放过我的。” 丁豆说:“你不可能像我一样,也不可能像咱爸一样,不过我告诫你,不要把感情和事业搅到一起,不然一定会焦头烂额的。现在你不是已经体会到了?”方林振说:“是啊,我玩儿的转、玩儿不转的女人,不管活的死的,她们的势力都跑到王子正那边去了,太失败了。我这么年青英俊,才华横溢,竟然干不过一个老面糊。” 丁豆说:“那是因为你看上的女人都是狠角色,智慧独立,不会捧着你、依附你、看你的脸色。这样说来,你还是有眼光的。”方林振说:“我不会娶一个没有本事的女人。”丁豆说:“那就得给她空间让她发展。”方林振说:“难道不需要钳制的吗?”丁豆说:“不需要。”方林振说:“那她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丁豆说:“你爱她,她就会把你放在眼里,你跟她耍心机,她就会蔑视你。其实不单对女人,对男人,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方林振说:“待人以诚,我不是不会,但是有很多人都不值得,奸狡邪恶,我也不敢。”丁豆说:“不管他们值得不值得,这是你的行为准则,是你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对待那种人只要防范就好了,如果你像他们一样还以颜色,你不是跟他们一样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样你会沉陷在他们的泥潭里,很快有没顶之灾。”方林振说:“你这个说话的路数就是偏向王子正了。” 丁豆说:“有些事,你我都不知道,也不好说谁对谁错。我只是说我目前的从商之道,跟王子正也没关系。他们的水已经很深了,我看不透。”方林振说:“咱们家的业绩去年被他们压缩了百分之五,今年没过完,又被压缩了百分之八。这样下去,我怎么办?”丁豆说:“但是咱们还是赚钱的,这还在正常的竞争范围之内,压缩到一定程度就会达到一个平衡,咱们还是会赚钱,只不过会少一点,没问题,都是正常的。” 方林振摇摇头,说:“不对,咱们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定要彻查。”丁豆说:“不要查,王子正他们是不会用正常市场规则之外的手段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稳,尽力的做好自己,才能无懈可击,那样就行了,足以抵御任何市场风波。如果你要查,只会自乱阵脚,给别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机。” 方林振说:“也对,按照咱爸的做法,跟在他们后面走。”丁豆说:“不错,安稳的做第二。”方林振说:“王子正实际上也是用的这个办法,跟咱们厮拼呢。”丁豆说:“他是中了咱爸的策略,很难说是谁成就了谁。”方林振说:“我也被卷进去了呢,你倒跳脱出去了,咱爸和王子正都把你给豁免了。”丁豆说:“是啊,都看在我爸。” 甘雨洁跟王子正签了协议,对王子正说:“王董,托您个事。”王子正说:“说。”甘雨洁说:“给介绍个男朋友。”王子正说:“有什么要求?”甘雨洁说:“我是高中毕业,早早的就出来打拼,您只要给我找个条件稍高于我的就行,可以指导我的工作和生活,提升我的精神品质,像您一样禀性中正平和,不要看不起我。”王子正说:“我一定给你留意,你跟过人了吗?”甘雨洁说:“我是处。” 王子正说:“我可是要验的。”甘雨洁说:“没问题。”王子正说:“有过边缘性吗?”甘雨洁说:“没有。”王子正说:“是真心过日子人吗?”甘雨洁主:“是。”王子正说:“有过几任男朋友了?心里有没有人?” 甘雨洁说:“我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现在我的小命儿都交到您手里了,怎么敢骗您呢?骗您也没有用啊,您那么大本事,要查我还不容易吗?而且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我也不会明知道骗不过您还硬充精明啊,那不只是不精明,还傻了不是吗?我也不会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瞒着您找一个不接受我的男人,那日子也过不长啊。”王子正说:“姑娘你是个明白人,这事交给我了。” 第二八零章 顺眼 方林振说:“你既然给如龙介绍了一个女朋友,那就给我也介绍一个。”丁豆说:“如龙是真想结婚,安定下来。你的心性还不定,谈女朋友就是为了缓解寂寞和心理安慰,我恐怕你辜负了我给你介绍的人。我要是给你介绍一定是我看得上的人,我不希望她们以为我是在耍她们。” 方林振说:“我也不想一个人干熬着,看来这事也不能靠别人,我自己解决吧。”丁豆说:“一般二般的女人你也看不上,特别优秀的女人是不能玩儿的,否则朋友也做不成,如果得罪透了,还能引祸上身。看看甘雨洁,一看到你脸都绿了,她还算是没有太大本事的女人,已经让你不能把握了。如果因为女人招致愤恨,就得不偿失了。”方林振说:“我不是没有认真过,程樱和韩半夏的死都让我心疼,我也不想那么疼了。” 第454页 丁豆说:“你真的心疼了吗?”方林振说:“没有,就是觉得她们无福消受我,是我的级别对她们来说太高了,我应该寻求更好的女人。”丁豆说:“像你妈妈那样?”方林振说:“是啊。”丁豆说:“那世上得一百年才出一位,你或许根本等不到。”方林振说:“所以才想到游戏人生。”丁豆说:“你的人生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实现的,你想游戏,就会是游戏。你不只玩儿了别人,也会把自己玩儿进去。你只有认真的干了,才能得到甜美的果实。怎么过都是一辈子,感到不断成长而有所得,才是共识的主流生命历程。” 方林振说:“认真太辛苦了。”丁豆说:“认真是生命的本来,若有违逆,必遭淘汰。”方林振说:“我是享受生命来的。”丁豆说:“享受都是浮云。”方林振说:“我听出来了,你是斯多葛学派的,具有斯多葛式的冷静,stoic calm,从来不会感情用事。”丁豆说:“每一个人都是宇宙常识的一小部分,每一个人都像是一个小宇宙,microco□□os,乃是大宇宙macroco□□os的缩影。看看宇宙是以一种多么认真和严格的姿态存在,就应该知道人自己应该怎样存在。” 方林振说:“越说越来劲了,咱们似乎完全不是一类人呢。”丁豆说:“你如果是一个不安定的存在,迟早会湮灭,被别人利用来组成更高级的物质形式。这是你人生的一个可见的趋向,如果你不改变的话。”方林振说:“我不跟你讨论这种严肃的话题,你就是一块无聊的黑板,我想要一杯热咖啡,找个女孩儿闲扯淡。” 方林振一个人回到大世界,坐在咖啡馆儿里等一个未知的红颜知己,长的只要说的过去就行,这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气质上佳。方林振只想找个不讨厌的人说上两句话,缓解一下自己挫败的心理重负,调整一下心率,稳稳向前赶的脚步,让奔流的生命慢下来。咖啡馆里有一对年轻男女,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太,两个自命不凡、侃侃而谈的的中年男人,还有三个自以为很有风情、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桌子正在拼命打电脑的职业男女。他们都很忙,也没有人理会方林振,方林振也没有与他们攀谈的欲望,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蠢物。 方林振一个人坐着,开始思念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到二十四、五,又想到二十七、八,又想到三十来岁,或者三十七、八,不能再大了。出出进进的人不少,也有符合条件的,但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方林振的条件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独有看上眼这一项,就卡掉了所有人。方林振悲哀的直想哭。他开始想念死去的母亲叶吟,觉得一个人在世上孤单。 这时候,进来一位看起来顺眼的美女,淡妆,西服裙儿,方林振一阵欢喜,挺直了身子,希望被她注意到。她往这边看了一眼,方林振刚要起身去搭讪,又进来一个白衬衫的男子,直奔那女子去了。方林振只好又把屁股按在椅子上。那对男女要了咖啡和一种红豆小酥饼,轻轻说笑着,吃喝完了。男子看了看表,似乎在说:还有点儿时间。两个人欢快的像两只吃饱了高粱米的鸽子,窃窃的谈笑着。女子又抬起纤细的手腕看了看表,似乎说:呀,时间到了,快走。于是两个人利落的站起身,成双成对的出去了。 方林振心里一阵失落:有钱的、没钱的都那么幸福、那么般配,他们是怎么找的呢?还是天意照顾到了所有人,唯独把自己给晾一边儿了?方林振感觉心脏都有点儿疼,想冲个澡,睡一个好觉,也许明天就会有好运气了。方林振慢慢腾腾的站起身,还妄想着这时候能出现一个说的上话的女人,但是直到方林振磨磨蹭蹭的出了咖啡馆儿,那个满心盼望的人也没有出现,令到方林振开始怀疑人生。 外面雨过天晴,满天都是彩云,照红了一切,行人的脸都木然的来来往往。方林振揉了揉自己的脸,看着天空笑了笑,假装朝气勃勃的样子,向印度餐厅走去。才进去,对面走来一伙儿欢快的女孩儿,其中一个大红裙子的女孩儿瞟了方林振一眼,方林振的心一动,那个女孩儿就擦肩过去了。方林振像被点燃了一样,机灵的转回身,招呼道:“那女孩儿,请等一等。”那群女孩儿都回过头来看着方林振,看得出来都被方林振的帅气镇住了。 方林振说:“我是珍克集团的太子爷方林振,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这家大世界就是我们家的,我想邀你们去k歌,怎么样?”方林振看着那个让自己动了心的大红裙子,众女孩儿都七嘴八舌的说:“我们晚上还得走台呢。”大红裙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众女孩儿看到方林振盯着大红裙子,也都不吭声了。 大红裙子说:“谢谢,我们是灿如星火服装模特儿队的,一会儿就去走台了,不如改天?”方林振说:“那我去给你们捧场,等你们走完台,我请你们宵夜。”旁边一个白色小a裙的女孩儿扶住大红裙子的肩膀,说:“是请我们还是单请这位唐绘理小姐?”方林振说:“请你们大家,这位唐绘理小姐我改天另约。”白色小a裙说:“还来大世界顶级日料?”方林振说:“没问题。” 原来她们就在大世界的罗蒂尔德大厅搭台,整个布局都是黑灰色背景,响着《just blue/pft》音乐,台下都是上下游商家、订货商、记者、电视台、还有各界名流,方林振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丁豆也在下面。方林振走到丁豆身边,丁豆说:“你怎么来了?”方林振说:“这家灿如星火服装是什么来头?”丁豆说:“目前新乡最硬的时装品牌,在全国也挂得上号的,创始人是姜家兄妹。哥哥叫姜秋道,妹妹叫姜彩可。都还未婚,怎么你有兴趣?”方林振说:“都多大了?”丁豆说:“比你大点儿,也大不太多。” 第455页 方林振说:“我对姐弟恋没兴趣。”丁豆说:“姜彩可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方林振说:“像,那就不是了?”丁豆说:“人的年龄只是一个参考,实际身体年龄是看起来多大就是多大。”方林振说:“到底比我大多少?”丁豆说:“两岁。”方林振说:“长的怎么样?”丁豆说:“我介绍你认识?”方林振说:“先说你看得过吗?”丁豆说:“看得过。” 方林振说:“那就认识一下吧,可以做朋友。”丁豆说:“姜秋道看人非常老道,不要试图在他面前耍心机。姜彩可还是灿如星火服装的首席设计师,才华横溢。在这样的人面前,一定要自然恭谨,不要试图使用任何小手段、小表现、小较劲。不过,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往他们面前一站,他们就能看透你的人性、境界、格调,诸如此类。” 方林振说:“有那么神吗?”丁豆说:“没有,但是你要当作他们有。”方林振说:“也太高看他们了吧?”丁豆说:“他们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还不足以说明当此恭维吗?”方林振说:“好吧。”时装表演的最后,丁豆说:“看,姜家兄妹出来了。”只见t台上出现了牵手走出来的一男一女,男的帅气高贵,女的时尚雅致。方林振说:“好像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很遥远的感觉。”丁豆说:“也没什么,只是做人做的比较高端而已。真要交往,心里诚敬,自然流露,就能成为朋友,当然也得看缘分。” 方林振说:“今天不能跟他们约。”丁豆说:“怎么不行?我正好约了他们在大世界宵夜。”方林振说:“我已经约了台上的那帮模特儿。”丁豆说:“模特儿?不过是胡闹去罢了,有什么战略意义?”方林振说:“可是已经约了。”丁豆说:“我安排人请她们,说明是你请她们,你临时有事去不了。”方林振说:“好吧,其中有个叫唐绘理的小妞儿,替我查查。”丁豆说:“你也知道我手下没有干这种事的人。”方林振说:“电话总能搞到吧?”丁豆说:“好吧。” 第二八一章 奇货可居 丁豆带着方林振到了法国餐厅等候姜家兄妹,方林振说:“怎么这么久?”丁豆说:“他们今夜就宿在大世界,时装秀完了以后,要回去卸妆、洗澡、换衣服,然后才会来这里。”方林振说:“好像做人很挑剔的样子。”丁豆说:“相当挑剔。”方林振说:“你倒是跟他们蛮熟的。” 丁豆说:“他们的秀一直都在大世界做,因为每次合作都相当愉快,所以才慢慢成了好朋友。”方林振说:“你不是说他们很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到骨子里吗?做朋友还用慢慢?”丁豆说:“这是为了慎重起见,一针见血就显得鲁莽了,交朋友恐怕也不长久。”方林振说:“我跟你们比简直就是个糙人。” 姜家兄妹一前一后走过来,姜秋道在先,姜彩可在后。姜秋道上身休闲蓝西服,内衬灰色打底衫,深蓝牛仔裤,黑色帆布鞋。短寸头,一米八三的身材,肤色黄白、神情温和平静。后面半遮半掩着姜彩可,半低着头,短发,一身白色内衬,灰色针织外套,脚下一双白色牛皮小靴。 丁豆和方林振连忙站起来,丁豆说:“来,我给介绍一下,我大舅哥:方林振。”姜秋道伸出手,说:“姜秋道。”方林振握了一下,说:“刚才看了你们的时装秀,非常好。”姜秋道说:“抬爱。”姜彩可伸出纤纤玉手,说:“你好,方总,我是姜彩可。”方林振也伸手轻轻握了一下,说:“听说了,才女。”姜彩可说:“不敢。” 四个人坐下,丁豆说:“彩可,前一段儿不是听说你在编书吗?”姜彩可说:“已经出版了。”方林振说:“什么书?”姜彩可说:“《灿如星火设计丛书》。”方林振说:“是服装设计专业才看的那种书吗?”姜彩可说:“可惜是。”方林振说:“可惜我看不了。”姜秋道说:“我出版的书你可以看。”方林振说:“什么?”姜秋道说:“《日月之间》,散文集。” 方林振说:“散文集?居然到了可以出版的地步?”姜秋道说:“你要是了解文学界,应该知道我可是有名的学者,郑大中国语言文学硕士出身。”丁豆说:“自费出版。”姜秋道说:“可惜是。”方林振说:“书店有卖吗?”姜秋道说:“我一般都是赠送。”方林振说:“那送我一本儿吧。”姜秋道说:“没问题,最适合现在,秋夜孤灯下,坐在床上,饮一杯茶,看两眼书。” 丁豆说:“我有一本儿,侃侃而谈,情真意切,非常有情趣的文学小品。”姜秋道说:“一个孤单老男人的秋歌。”丁豆说:“你才多大?又没结婚,干吗总说自己是老男人?”姜秋道说:“三十郎当岁,感觉跟五十了一样。”丁豆说:“交个女朋友就好了。”姜秋道说:“不能比彩可差。”丁豆说:“彩可的男朋友是不是也不能比你差?”姜秋道说:“是。”丁豆看了一眼方林振,说:“你要是能让出版社求你出一本儿散文集,应该能超越他吧?”方林振说:“你把我的肠子从嘴里挤出来也不行啊。” 第456页 丁豆说:“你好歹是个博士,随便说点儿什么都是真知灼见。”方林振说:“不论我说什么,都有更高明的人已经说过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姜秋道说:“确实,人类的思想在两千年前都已经被揭示无遗了,但是感情却随着历史不断翻新,像年年开花一样,人们总想看个新鲜,虽然年年也没有什么不同。所以现在只能小资一下,谈谈感情和感触了。” 方林振说:“可惜我是个迟钝的人,没有那么多感触,就是偶有些小情绪,也不隔夜,就又得瑟上了。我觉得就算是感情和感触也不过是两千年前的换汤不换药而已,再细腻的东西经过了两三千年的发掘和表达,已经没有新鲜的了,怎么说都很老套。只不过说辞是旧的,人是新的,所以说辞也就成新的了。” 姜秋道说:“是啊,总有没听说过的人。”丁豆说:“你们也太厚古薄今了,这么说没有再写书的必要,只有读前人的份儿了?表达是所有生物的天性,求共鸣也是所有生物的天性,你们这是遏制天性。就得有人不断的重复,不断的表达,不断的翻新,才能在社会里不断的继承和发扬。”姜秋道说:“所以我写了嘛。”方林振说:“所以我写不出来。” 姜秋道说:“这是观念问题,不是水平问题,你写不出来,并不能说明你比我差,甚至可以说你比我更深刻和直率。”丁豆说:“你的专业不是有机农业吗?你经营着四家生态城,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方林振说:“也许王子正他们比我有的说,虽然我们比他们先,但是他们比我们后来居上。如今他们是第一家,我们只能第二。第一还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丁豆说:“所以又不必说了吗?”方林振说:“我只关注我的生活,事业的经营状况了,生活是不是舒服了,怎么能充实快活了,这些,别的没兴趣。”丁豆说:“你新培养出来的产品不是超越了王子正吗?”方林振说:“是啊,所以这个更不能多说,必须自己闷着吃。如果不搞出点儿新东西,早就立不住了。” 姜彩可说:“能与王子正那种人物匹敌,真是了不起。”姜秋道说:“还这么年轻。”丁豆说:“怎么样?是不是奇货可居?”姜秋道说:“是,一定有女朋友了?”方林振说:“唉,这就说到我的伤心事了。”姜秋道说:“没有吗?”方林振说:“没有。”姜秋道说:“竟然分手了吗?”方林振长出一口气,说:“我真是命运多舛,先是死了一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又死了一个刚结婚的妻子,备受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 姜秋道说:“怎么死的?”方林振说:“前一个是在大巴山漂流的时候落水死了,后一个是新婚之夜性r交猝死。”姜秋道说:“都是意外啊。”方林振说:“我还因为她们的死卷入了两场官司,她们娘家人对我恨之入骨,都埋怨是我害了她们的女儿。”姜秋道说:“这就不应该了。”方林振说:“本来死了爱人已经够伤心,手足无措,又平白无故的蒙上不白之冤,真是泄气。”丁豆说:“你还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看谁家有女儿敢许给你。”方林振说:“我已经做好了打一辈子光棍儿的准备,爱咋咋地吧。” 姜秋道说:“可能是命中犯煞,得破一破。”丁豆说:“你还信这个?”姜秋道说:“我不是信这个,我是觉得人有的怕都是心理原因,总要做点儿什么才能安心,行为习惯运势都有个惯性,也要刹一刹车,调整一个,换条路,就会好了。如果什么也不做,心理总陷在这种不良情绪里,再做什么都会畏首畏尾,把人都弄堆了,所以要来个仪式性的做法,来新开一个局面。当然也可以不用,那要看你自己是不是那种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矢志不渝那样坚定强硬的心理。” 丁豆说:“人都有迟疑软弱的时候,林振,要不你找个十字路口多烧点儿纸?”方林振说:“不要了,如果一开始信这些就没完没了了,太麻烦,我宁愿什么都不信,和命运死嗑。”丁豆说:“爱人受连累也不在乎?”方林振说:“那是她们的命运,跟我没关系。只要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好的真心爱她们,就没有什么可亏心的了。”姜秋道说:“好好行善事,具有强大的心理规范作用,所以无论如何做一个正直的人是非常重要的。只要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 姜彩可说:“应该找一个生命力跟你一样顽强的人,能接得住你。”方林振说:“是,可是这个东西也看不出来呀?生命力顽强跟身体好也不是一回事啊。”姜彩可说:“如果感情足够深,在一起的愿力足够强,就会转化为生命力。”方林振说:“那样的感情可不好找。”姜彩可说:“找是找不到的,要等。” 丁豆说:“也不是找也不是等,爱情自有其路。”姜秋道说:“是啊,我又找又等,紧的扑腾,现在也无果。”丁豆说:“你以彩可为标杆,刷下的人太多了。”姜秋道说:“那是因为爱情没有来,来的时候,什么标杆也没了。我有预感,我会找一个跟彩可完全不一样,但是同样优秀的女孩儿。” 第457页 丁豆说:“你不如来个诗歌大会,找一个既有文学修养,又有专业技能的美女,我鼓励我们集团的人参赛。”姜秋道说:“不要了,我相信天注定和缘分。”方林振说:“就算不为找女朋友,找个红颜知己也行啊。”姜秋道说:“红颜知己最要不得,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红颜知己更说不清楚。” 丁豆说:“主要是你一个人太丰富,所以对女人和朋友都十分挑剔,我跟你做朋友也是战战兢兢呢。”姜秋道说:“那是你尊重我、珍惜我,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姜彩可说:“我哥一直对林素非常的欣赏,如果她不嫁给你就好了。”丁豆说:“幸好嫁给我了,要不然现在发愁的就是我了。” 第二八二章 特别关系 送走了姜氏兄妹,丁豆说:“感觉怎么样?”方林振说:“姜彩可是条大鱼,如果跟她在一起,我会很受约束的,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绑死。”丁豆说:“如果她有命承受你,就是你的真爱,你错过了不是遗憾?”方林振说:“可是我看到她没有动心的感觉,只是觉得非常非常好,才跃跃欲试。”丁豆说:“你愿意爱她,这是前提,接下来就会真心的爱上她。” 方林振说:“爱不是愿意不愿意,而是本来有没有那种感受,是一种身体生理和精神同时的条件反射,一种强烈的震动。”丁豆说:“不是的,人是理性的智慧生物,没有制约的一瞬间的条件反射式在爱情上是不长久的,长久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理性的行为。” 方林振说:“唐绘理的电话给我要了没有?”丁豆说:“我给你问问,你原来还惦记上那个模特了?”方林振说:“我约约她,试试她的斤两,如果太差,就算了。”丁豆说:“我告诫你,不要因为她容易上手,你就胡来。那样将来要抹去痕迹,会花大价钱的。”方林振说:“知道了。”丁豆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方林振说:“哎呀,知道了。” 方林振的理性告诉他应该约姜彩可,但是他的内心却激烈的想和唐绘里做r爱。方林振思忖再三,解决生理问题对男人来说是首要的,牛魔王有铁扇公主还找了个玉面狐狸呢。方林振觉得自己一定比牛魔王那个蠢货要强,以自己的智商,应该可以密不透风。如果唐绘里听话,就来来。如果不听话……,最好是听话。 方林振在日本料理约了唐绘理,唐绘理如约而来,散发披肩,一件字母白外套,里面是黑色打底针织套装,一双平底黑色小牛皮靴,淡雅妆容。方林振一看到她,就觉得硬了。但是还是淡淡的说:“你好。”唐绘理说:“是。”方林振说:“喜欢吃什么随意。”唐绘理要了清酒和照烧鸡腿、寿喜烧、炸豆腐、煎熇秋刀鱼、和风玉子烧。方林振说:“都是我喜欢吃的,再要一个天妇罗虾和鲷鱼豆腐味噌汤。”菜端上来,方林振说:“咱们先吃饭,吃过了喝茶再说话。”唐绘理说:“是。” 唐绘理小口小口的吃东西、细嚼慢咽,方林振说:“你因为是模特儿,所以平常饮食特别注意吧?”唐绘理说:“是,我是那种吸收特别好的人,吃什么东西都不会浪费,只要吃进去,都会转化成能量和肉,所以多吃一点儿也不行。等到你吃好,我无论如何也要撂筷子。”方林振说:“那我就多吃一会儿吧。”唐绘理说:“不用,你正常吃饭就行。”方林振说:“你这样恐怕会营养不良。”唐绘理说:“我每天早上有喝杂粮粥的习惯,还会吃水果、蔬菜沙拉和鱼。”方林振说:“很讲究嘛。”唐绘理说:“这是公司规定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要了一壶日本煎茶,方林振说:“有男朋友了吗?”唐绘理说:“有了。”方林振说:“很好,干什么的?”唐绘理说:“画画的,开了一个画廊。”方林振说:“艺术家啊,一定挣了不少钱。”唐绘理说:“也就是刚够生活。”方林振说:“对你好吗?”唐绘理迟疑了一下说:“还好吧。”方林振说:“你是说一般,也不好也不坏?”唐绘理点了一下头,说:“是。”方林振说:“我也有女朋友了。”唐绘理说:“一定是大家闺秀吧?”方林振说:“是啊,就是约束太多了。”唐绘理说:“我男朋友对我也是这样的。”方林振说:“有时候想放松一下,像现在跟你在一起,就非常舒服。” 唐绘理说:“我觉得也是。”方林振说:“也许咱们可以发展一种特别的关系,让咱们在规范的社会关系之外能轻松的放纵一下,做为生活的调剂。”唐绘理说:“是啊,什么关系合适呢?”方林振说:“情人。”唐绘理说:“地下?”方林振说:“不影响咱们正常的生活,只是调味料。”唐绘理说:“上床给钱吗?”方林振说:“给,但是不能太多,而且你有事让我帮忙的话,我会帮,任何事都可以。”唐绘理一改常态,夹起照烧鸡腿儿大口的啃了两口,豪迈的嚼了两口,说:“我以为你约我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啊。” 第458页 方林振一愣,立即意识到:被耍了。只见唐绘理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两眼盯着桌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瞬间桌子上就杯盘狼藉,唐绘理站起身,拿一只手挡着嘴,伸着脖子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像个日本女人一样,对着方林振深鞠一躬,说:“多谢招待。”起身就往外跑了,把方林振一个人撂在那里。方林振也跟着走出来,只见唐绘理站在那里拦出租车,方林振被耍了,反而更想征服她。走到她身边,平静的说:“我送你吧。”唐绘理也不理他,还是拦出租车,方林振揽了一下她的腰,说:“我送你吧。”唐绘理转了一个圈儿,离开方林振的怀抱,看也不看他,向前跑去了。 方林振看着她像躲瘟神一样往前疯跑,也发疯一样追了过去,一把把唐绘理抱住,疯狂的吻起来。唐绘理使劲的咬了他的脸,又一脚跺到他的脚面上,挣脱开方林振像个兔子一样跑走了,一边挥手,大声喊:“出租车。”一辆出租车正好开过来,唐绘理拉开车门就上了车,车开走了。 方林振揉了揉脸,似乎肿了,脚也疼的厉害,几乎把足弓踩塌了。方林振扭了扭脚,似乎没有什么大碍,走了几步,感觉还好。真想不到这个唐绘理还是个烈马驹,她一定还没有男朋友,要不然自卫意识也不会这么强。没有一句实话,只是为了把方林振的话套出来,还真是会顺杆儿爬。 方林振对她的兴趣有增无减,如果想不声不响的办了她,还真不容易。那边儿还有姜彩可,需要全心全意的去招呼。可是放弃唐绘理又实在是有点儿不甘心,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儿能这么直接的让他血脉喷张。方林振决定先把唐绘理追到手再说姜彩可,姜彩可只能相敬如宾,但是玩儿不到一起。把唐绘理玩儿玩儿扔了,再去正式追求姜彩可,过一板一眼的人生。也许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就这么办。 方林振回到住处,照了照镜子,脸上两排紫牙印儿,脱下鞋和袜子,一看脚面也红了。由于唐绘理踩的时候拧了一下,皮肤给搓掉了一块,露出了出血点儿。方林振到药店买来了防水创可贴,回来贴上了。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坐在床上,要了一壶普洱茶,倒上喝了两口,就给唐绘理打电话,唐绘理接了,说:“方总,以后不要再骚扰我,我跟您彻底的没缘分。陌生人、陌生人、陌生人。”唐绘理挂断了电话,方林振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 大巴山叶克生态城的设计一期已经完成,需要方林振到大巴山去一趟,就要破土动工,方林振就动身去了四川。王子正他们的巴蜀阳光生态城也在同期开工,方林振在高速路休息站吃饭,遇到了王子正。王子正看到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别过脸去和同行的人说话。方林振主动的走了过去,明知故问的说:“王叔,您这是去哪里?” 王子正说:“和你同行,一个目的。”方林振说:“您踩着我的后脚跟了。”王子正说:“谁踩谁还不一定呢,再说你我干的都是利国利民利己的大好事,多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呢?”方林振说:“如果不是我的科研出了成绩,生产出了比你们品质高超的物产,同等条件下就被你们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王子正说:“我没有刻意要打压你们的意思,都是正常正当的市场良性竞争。你们新出的物产,也是挣足了钱,总营销额不比我们差。总的来说,咱们是旗鼓相当。在新物产上,我们还逊了一筹,你是个天才,农学家,青出蓝而胜于蓝,我十分钦佩。”方林振说:“也就是农业我胜了,其它都不如您。” 王子正说:“你也得给我们留条活路啊。”方林振说:“各有千秋,才能百花争艳。我跟我爸不一样,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是学术型的,不是策略型的。”王子正说:“我本来也是学术型的,你爸是策略型的,但是到了你这一辈,你成了学术型的,我倒成了策略型的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方林振说:“咱们能不能联合经营呢?”王子正说:“其实现在就相当于联合经营、独立核算了。有你的地方,必有我;有我的地方,必有你。大家在一个市场里共建共容,和平相处。很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咱们没有打价格战,而是以差异服务于不同阶层的客户群,这不是植物性良性竞争吗?我们没有针对你,换了别人,我们也是一视同仁的。我这番话你也可以跟我说,因为咱们的情况太一致了。” 方林振说:“能不能不一致?”王子正说:“既然一致对大家有利,为什么不一致?你父亲一定同意我的观点,因为他也是这么做的,这方面我是他的学生。”方林振说:“既然您觉得咱们现在这种关系没什么不好,那我也只好向您学习。您慢慢吃,我到那边儿去了。”王子正说:“好,改日见。” 第二八三章 凤兮 方林振一行人到了大巴山,先到了王子正他们的巴蜀阳光生态城绕了一圈儿,方林振对同行的生态城合伙人马彪说:“你发现什么问题吗?”马彪说:“没有咱们那片儿地儿好,咱们的是这一地区最好的。” 方林振说:“不对,他们的这块地风水好,你看那边儿露出来那块,应该是龙脊,啊,当时我也看了这块地,没觉悟。完了,咱们这个生态城还是不如他们,他们一定会大发的。”马彪说:“怎么给他们断了呢?”方林振说:“不能断,如果蓄意断了龙脉,会断子绝孙的。”马彪说:“这一说还没办法了?”方林振说:“唉,没办法,当时就是眼拙了,也没想到这个事。” 第459页 马彪说:“我还是觉得咱们那块地好,山南水北,得天独厚,我就不信比不过他们。如果拿咱们的地跟他们的换,搞不好你也得说龙脉在他们那边儿。我看这不是龙脉不龙脉,这是你的心理问题。再说,都什么年代了,科学必胜。”方林振说:“这风水也是科学,而且是门综合性科学。也许综合起来说,咱们和他们势均力敌,也会像其它三座生态城一样光景吧。” 马彪说:“那也不错了。”方林振说:“唉,起个大早儿赶个晚集,先机又让他们占了,拼了命只怕也得跟他们差一大截,这个运势可不是努力就能填补的。”马彪说:“咱们不靠运势,只靠努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方林振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要不然我肠子都悔青了。” 方林振一行人开车往自己那块地走,迎面正碰到王子正的车,马彪说:“看,王子正也到咱们那块儿看去了,说不定也看到了龙脉。”方林振说:“还是不要那么乐观的好,咱们除了拿努力跟他们拼,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行,我得针对这地区的条件,尽快拿出最好的开发方案,争取最好的物产优势。” 马彪说:“他们一定会紧紧跟上。”方林振说:“第一年一定不同,咱们先挣一年钱再说。唉,我的时间太紧迫了,得尽快研发新产品新模式,把他们甩下去。”马彪说:“他们也是这么对待咱们的。”方林振说:“是啊,那就得看谁有本事了。” 经过了一个月的努力,方林振跟自己的研究团队确立了生态城的适应性开发内容,农林牧副渔,因为已经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所以确立起来有凭有据,方林振心里有了底。讨论结束,方林振说:“王子正那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方案应该是如出一辙。咱们现在就要开始研发品种优化和模式改良,前三座生态城,咱们在农业物产上胜出一筹,才能保有咱们现在的营销水平,他们一直在踩着咱们的脚印儿走,营销却稳步高于咱们,咱们只能最大化咱们的科研优势,弥补咱们在其它方面的不足。我一个人能力有限,需要咱们大家的努力。” 马彪说:“咱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科研成果不准发表,也给了大家优厚的补偿。我不得不重申一下,是因为王子正盯咱们盯的非常紧,咱们内部稍有破绽,就会被攻破,一败涂地。”方林振说:“说句题外话,信不信由你们。王子正的巴蜀阳光生态城里有龙脉,那帮人的运势一定会大吉大利,说不定各方面都会比咱们强。所以咱们也要盯着他们,及时修正咱们的策略。” 手下人听到龙脉一事,面面相觑。方林振一看,这帮愣头青的表情和姿态,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方林振是急糊涂了,开始胡说八道。方林振说:“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正是他们壮的时候,咱们要以柔克刚,避开他们的风头,尽量错开和他们的正面冲突,物产也要尽量和他们有所区分。真要死嗑,恐怕必败。” 科研组长说:“咱们一直是跟他们有区别的,层次分明,服务于不同的客户群,是他们一直找机会跟咱们对撞,真是欺人太甚了。”一个研究员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必败的,咱们的水平在那儿摆着,不可能差太多。主要是营销策略应该再调整一下,要把咱们的物产最大化的宣传出去。不能因为忌惮王子正掣肘。”方林振说:“反正他们又贼又狠,大家都要努力,才能更好的保护咱们收获的果实。” 叶克生态城四号大巴山生态城开建,各路人马都安排妥当,方林振要回新乡,马彪说:“你现在怎么一有时间就回新乡待着?”方林振说:“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马彪说:“世界那么大,离的越远结合品种越优良。”方林振说:“不行,我就看我们那块地儿的姑娘顺眼,想保证品种的纯洁性和正统性,找别的地儿的姑娘,我怕后代越生越柴。”马彪说:“你有点儿纳粹啊。”方林振说:“我这是热爱故乡: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时隔半年,方林振又回到新乡,已经快要过年。方林振先去了妹妹方林素家,晚上方林素不在家,只有丁豆。方林振说:“这都七点了,林素怎么还没回来?”丁豆说:“她很少正点儿回来,总是加班。医生嘛,病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自己差点儿就差点儿,病人要是差点儿命就没了。”方林振说:“忙不过来,不会添加人手吗?”丁豆说:“牵扯的问题太多,不是单纯的添加人手就能解决的问题。”方林振说:“丁川呢?”丁豆说:“在我妈那儿呢。”方林振说:“早知道就你一个人在家,我就不来了,咱们在大世界也能遇到。” 丁豆说:“好不容易来一回,尝尝我的手艺。”方林振说:“不过就是粥和馒头,拌青菜,你还有什么手艺?”丁豆说:“同样的东西,人不一样,出来的味道可是千差万别。”方林振说:“我记得有一次吃的是花椒油菠菜,一次吃的是亚麻子油五香粉胡萝卜,还有一次是咖喱菜花,这次你又创造出什么口味了?”丁豆说:“辣椒油孜然杂菜。”方林振说:“好吧,你简直可以称得上拌青菜大王。” 第460页 丁豆在厨房忙,方林振一个人冲了杯热可可奶。不出十分钟饭菜就上了桌。两个人吃过了饭,方林振收拾了,坐在客厅里,丁豆说:“姜彩可有人约了。”方林振听到这话,吃一小惊,说:“谁呀?”丁豆说:“新北制冷的康千草。”方林振说:“听名字好草。” 丁豆说:“当初他本来想在美国加州伯克利分校读研究生,后来他爸半身不遂了,就只在那儿读完了本科环境与环境健康专业,毕业就回来继承家业,现在是新北制冷的董事长兼ceo,年青,有为,既然年青有为,要什么有什么,不论长相,一定是帅的。”方林振说:“帅在气度?”丁豆说:“哎。”方林振说:“模样不怎么样了?”丁豆说:“也说的过去,要不然也入不了姜彩可的眼。” 方林振说:“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呢?”丁豆说:“一米七六左右,身材偏瘦,文而不弱,举止谦和,但是骨子里相当强硬,有主见有风格。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方林振说:“那你怎么评价我呢?”丁豆说:“一米八一左右,身材偏瘦,精神性肉体,事业有成,情感坠落。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方林振说:“何谓精神性肉体?”丁豆说:“你的肉体就是你精神的全部体现,本性自私偏执感性激进,在教育和环境的制约下长了一层薄薄的外壳,这才在表相上有所收敛,但是明眼人依然一望便知。” 方林振说:“我就这么外露吗?”丁豆说:“因为我了解你。”方林振说:“你不能像陌生人一样给个客观的评价吗?”丁豆说:“我跟你陌生不了。”方林振说:“姜家兄妹对我什么印象?”丁豆说:“你似乎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就算是有,以他们的素质,也不会讲究你什么,一切都在心里,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主要是你含糊不清,又不想跟他们有进一步的交往,尤其是姜彩可,你对她也是二了二虎,我也不敢跟人家总提你。现在她又有了男朋友,我更没理由说你什么。” 方林振说:“我以为他们兄妹会拿我当深刻的朋友呢。”丁豆说:“太自恋了,他们那种人本身非常优秀,绝不会莽撞的见一面就对人下定论,更不会随便的就把你当朋友,而且说不定,已经在心里对你竖起了藩篱。”方林振说:“我就这么不讨喜吗?” 方林振说:“你的精神质量太大,让人感觉相当具有侵略性,用含混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杀气。而且你的各种欲望非常强,这些欲望像巨大的八爪章鱼的触角一样,张牙舞爪,敏感的人会有强烈的感受。”方林振说:“我还以为我已经征服了姜家兄妹了,那个妹妹一定对我有意思,我才迟迟没有约她,想不到会是这样。” 第二八四章 铁树 丁豆说:“本来她没胃口,你还想吊足了她,只能是这个结果了。”方林振说:“我又没戏了?”丁豆说:“有戏的时候不上,没戏的时候又失落了?”方林振说:“我就总是对到手的东西藐视,对不到手的东西高看一眼。”丁豆说:“这是病,得治。”方林振说:“你不会跟我说唐绘理结婚了吧?”丁豆说:“你看上的那个小模特?我不关心她,你也没拿她当回事,不是吗?”方林振说:“我极度想跟她上床,对男人来说,这就是真爱了吧。”丁豆说:“不是。”方林振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丁豆说:“那就直接去找她好了,问我当然是没有答案的。” 方林振拿起电话就约唐绘理,唐绘理接了,说:“喂,哪位?”方林振说:“不是明知故问吧?”唐绘理二话没说,就掐断了。方林振说:“断了。”丁豆说:“敢挂你电话?还有点儿嚼头。”方林振说:“对叶塞尼亚式的女郎应该怎么追求?”丁豆说:“那你碰到茬子上了,不好耍呢。”方林振说:“此处应该有一段情,但是我不想太长,她的身份太卑微了,压不住我的身价。”丁豆说:“你不把命搭上恐怕不得手。”方林振说:“她也没那么厉害。” 灿如星火在大世界又有春装发布会,方林振和丁豆一起在下面看。方林振指着唐绘理说:“看,就是这个。”丁豆说:“模特都长的一个样,她们的精神也是一条线,贫乏而又势利,尖刻而又粗俗,一堆衣裳架子而已,装的不轻。”方林振说:“你对模特为什么这么大的偏见?光从她啃鸡腿那招,就足以说明她是个性情中人,她还编了一个穷画家做她的男朋友。”丁豆说:“她们大多都很肤浅,不适合你。”方林振说:“你怕我糟蹋了她,故意这么说吧?”丁豆说:“既然她也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了,正好也不搭。” 方林振说:“你是怕我有一段刻骨销魂的爱情吧?”丁豆说:“我怕是《电锯惊魂》。”方林振说:“这丫头会这么狠吗?”丁豆说:“反正我告诫过你了,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兄弟还是妹夫。”方林振说:“我放不下她。”丁豆一挑眉,不说话了。 方林振说:“你不如也找一个消遣,那个怎么样?”丁豆说:“失陪。”转身要走,方林振一把扯住,说:“约了姜氏兄妹了吗?”丁豆说:“约了。”方林振说:“那一起吃个宵夜吧。”丁豆说:“别去给我丢人了。”方林振说:“如果我想娶唐绘理呢?”丁豆转回身,说:“你不是开玩笑吧?”方林振说:“我说真的。”方林振说:“也许现阶段她是适合你的。”方林振说:“活的就是现在,如果拥有正派的性生活只能结婚的话,那我就跟她结,这下你觉得我是正派人了吧?”丁豆说:“跟我没关系,我先走了。” 第461页 方林振看着丁豆消失在人群里,扭回头看着灿烂的t台,随着震撼的音乐自我陶醉的轻轻扭起了身体。姜氏兄妹手拉手出来谢幕的时候,方林振怎么看都觉得姜彩可的骨架太向上端了,尤其是两肩,向上挑着,头和脖子似乎缩在肩里,非常别扭。忽然想起一句话:美人美在骨。不说内涵,仅从字面上理解,姜彩可这个骨架远没有唐绘理看着顺眼。目前,方林振扪心自问:想跟唐绘理在一起。而且,这个姜彩可不是已经在男朋友了吗?也没有退路了,只有唐绘理。 四外都是向姜氏兄妹的掌声,方林振在掌声里出了大厅,直奔后台。拉住一个服务生问:“模特儿都在哪儿?”服务生说:“在化妆间。”正好旁边有棵铁树,开着玉米棒子似的锥形黄花,听说铁树开花要六十年,方林振觉得这是个吉利的数字。伸手费了老半天的劲把铁树的花掐下来,弄了一身一手的花粉和汁水,也不顾得,直奔化妆间。 方林振推门进去的时候,模特儿们正在卸妆。方林振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在最头儿上就是唐绘理。方林振大踏步的走过去,单腿跪下,捧着铁树花,对唐绘理说:“绘理,嫁给我吧。”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方林振。唐绘理扭回头,方林振就是一愣,不是唐绘理。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把她错认成唐绘理。这位模特儿站起来,看了看他,接过铁树花,说:“好吧。”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 方林振尴尬的站起身,说:“请问你是唐绘理小姐吗?”这位模特儿一脸诧异,说:“不是,我是莫慧兰。”方林振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莫慧兰说:“你不是那天跟我们遇到的方林振方总吗?”方林振说:“是我,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唐绘理小姐。”莫慧兰微笑着说:“是吗?她今天好像是生病了,没来。” 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是她男朋友病了。”莫慧兰同情的笑笑,把铁树花塞到方林振手中,又坐下去卸妆了。所有人都扭回身,专心卸妆。方林振问莫慧兰:“兰姐,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莫慧兰头也不回,一边往脸上扑着卸妆水,一边说:“不清楚哎。”所有的人都在忙,没人理会方林振,方林振沮丧的抱着铁树花出了化妆间。 外面飘起了雪花,方林振抱着铁树花打电话找到了丁豆,丁豆正跟姜氏兄妹宵夜,三个人看到方林振都颇意外,站起来招呼。方林振直愣愣的对姜秋道说:“你们公司模特儿队的有个叫唐绘理的小姐,今天请假,你们知道她的住处吗?我今天一定要找到她。”姜彩可说:“我给你问问。”姜彩可问来了唐绘理的地址,跟服务生要了纸笔记下来交给方林振。方林振说:“谢谢。”转身就走,姜秋道说:“我陪你吧。”方林振说:“不用。” 姜秋道定定的看着方林振离去,丁豆和姜彩可都坐下来。姜秋道也坐下来,丁豆看着他说:“怎么了?”姜秋道双手抚了一下脸,说:“没什么。”姜彩可说:“我哥也曾追求过唐绘理。”丁豆说:“今天她请假,那就是说我刚才在t台上看到的不是唐绘理?林振到底搞没搞清楚谁是唐绘理?连人也认错?”姜彩可说:“只要没有爱错就行,但是她有男朋友。” 姜秋道说:“连我都拒绝,林振应该也会被碰的灰头土脸吧,看样子他是来真的。”丁豆说:“那个女孩儿那么好吗?连你都追过她?”姜秋道说:“蛮个性,男朋友是个画画的,经营着一家画廊,气质非凡。”丁豆说:“现在你还爱她?”姜秋道说:“不爱了,我一看到她那个男友就打了退堂鼓,觉悟了,她不是我的女人。” 丁豆说:“被人家比下去了?”姜秋道说:“跟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是个有点儿神经质的天才,喜欢那种男人的女孩儿应该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单看唐绘理是个极富性感的女子,是那种传说中被所有男人都爱的女人,林振爱她爱的那么狼狈,我一点儿都不意外。”丁豆说:“我倒希望他被撅回来。”姜秋道说:“几乎肯定是的。” 方林振到了唐绘理家敲了门,堵住门上的猫眼,唐绘理来开了门,见到是方林振就要关门,方林振使尽全身的力气挤了进去。进了门,方林振就单膝跪下,拿着挤烂的铁树花,说:“这是六十年一开的铁树花,我要娶你,嫁给我吧。”唐绘理说:“我有男朋友。”方林振就仰头仔细的看她,见她的脸有轻微的浮肿,一脸病容,房间静静的,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心里大起疑心,说:“我保证永远爱你,只爱你。你没有男朋友,我知道。”唐绘理咳了两声,笑道:“你挺贼呀。” 方林振也笑道:“你也不差。”唐绘理说:“你想怎么样?”方林振说:“结婚。”唐绘理说:“不行,咱们的条件相差太多了。”方林振说:“我不在乎。”唐绘理说:“我在乎。”方林振站起身,说:“你没有什么我都能给你,你在乎的一切。”唐绘理看着方林振不说话,方林振一把抱住唐绘理,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只要得到你,我什么都不计较。”方林振要吻唐绘理,唐绘理拼命挣脱开,一巴掌扇在方林振脸上。方林振捂着脸,委屈的说:“你打我。”走进一步,抱住唐绘理吻了起来,唐绘理没有躲。 第462页 方林振的手开始不老实,唐绘理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敢对我胡来,我就报警。”方林振说:“好,咱们结婚之后再来。”方林振抱着唐绘理坐到沙发上,说:“你发烧了?”用手摸了摸唐绘理的额头,说:“这么烫,得去医院啊。”唐绘理说:“就是感冒了,扛几天就过去了,以前也是这样。”方林振说:“不行,得去医院。”唐绘理说:“不用。”方林振说:“听话。”抱起唐绘理就走,唐绘理说:“我自己走。”方林振放下唐绘理,两个人下楼,方林振开着车带着唐绘理直奔医院。 第二八五章 认真 唐绘理打着点滴睡着了,方林振觉得坐在她身边很安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下面总是胀胀的,说明自己心里就是这个女人。唐绘理一直睡,吃晚饭的时候,方林振也没有叫她,自己到外面吃了饭,叫人拿了洗漱的东西,租了个陪床的躺椅,夜里就睡在唐绘理身边。第二天早上,方林振醒过来,唐绘理也醒着,说:“我饿了。”方林振说:“先洗漱了,我去买饭。” 方林振摸了摸唐绘理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伺候唐绘理洗漱了,自己也洗漱了,出去买了早点。回来看唐绘理精神还好,就说:“你是租的房子啊?”唐绘理说:“是,我家是农村的,非常穷。我大学毕业以后,家里都以为我会挣大钱,可是我也找不到挣大钱的工作,学的是机械制造,就改当了模特儿,以前挣的钱除了基本生活费,都转到家里去了。我自学了服装设计课程,想将来开一家服装店,前店后厂那种,现在就自己留点儿钱攒着。” 方林振说:“那别干模特儿了,我给你钱现在就开店。”唐绘理说:“你真的要娶我吗?”方林振说:“是。”唐绘理说:“如果咱们将来离婚,我能落下一家店,也值了。”方林振说:“我相信你是有才华的,不比姜彩可差。”唐绘理说:“我比不过她。”方林振说:“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唐绘理说:“我恐怕得从扒版开始做。”方林振说:“这样,先不要开店,实在要做就到服装学院系统的学一下。”唐绘理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做。”方林振说:“不行,要做就要做到专业,要想水平高,没有专业指点可不行,一切费用我来。”唐绘理说:“好吧。”方林振说:“但是得先结婚。”唐绘理说:“好。”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方林振带着唐绘理到了加拿大。方克看到唐绘理的第一眼,眼神就是一亮,曹兰黛看在眼里。方林振也看在眼里,说:“爸,我女朋友唐绘理。比兰姨怎么样?”方克说:“非常好,你要好好善待她。”方林振说:“是。” 曹兰黛带唐绘理到厨房去准备晚餐,方克父子在客厅里喝茶。方克说:“这个女孩儿不像是富贵人家的,而且过于性感了,一种野性的性感,做为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就太幸福了。她的情史怎么样?”方林振说:“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方克说:“那就更难得了,像一朵饱满鲜艳的玫瑰,在阳光里刚刚绽放,生命力非常拙实,是你命中的女人。连我这个老司机都被她深深吸引,你是怎么得到她的?” 方林振说:“偶然,本来我只是想玩儿玩儿,后来发现那么玩儿太不光明,还是娶了再玩儿正大光明,麻烦也比较少。”方克说:“你这不是视婚姻如儿戏吗?”方林振说:“她只有一个性感的身体,没家世、没格调、没修养、没思想,等等吧。我是不会跟她有孩子的,她不配。我得和一个高贵的女人生孩子,年纪到了,好好的再娶一房太太。” 方克说:“你可能是低估了这位姑娘。”方林振说:“我对她的性r欲太强,但是在精神上没有交流的欲望,一有交流就明显的觉得她太low,根本说不到一块儿。”方克说:“可以培养啊。”方克说:“怎么把一头猪培养成雄鹰呢?我只是现阶段想操一头猪而已。”方克说:“这么说不是连自己也骂了?”方林振说:“但是我就是这个感觉。”方克说:“那结婚有什么意义?”方林振说:“不结婚就是私生活混乱,结了婚就是理所当然啊,将来说起来可以说执着的向往爱情和家庭生活,不断追求,我是认真的。” 方克说:“至少保证她离婚后的生活。”方林振说:“我会教她一手谋生技能的,甚至可以把她嫁给一个不错的傻瓜。”方克说:“你打算跟她过几年?”方林振说:“等到我厌倦了。”方克说:“玩儿别人的同时也是玩儿你自己。”方林振说:“人生就是这样的,活在当下,目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想太多、太远。” 方克说:“你可能已经被这个唐绘理看透了,她的目光相当的有穿透力,甚至可以说是睿智。”方林振说:“我会跟她签婚前财产协议的。”方克说:“她也许并不想从你们的婚姻里得到什么,你把她看作性伴,她也是那么看你的。”方林振说:“我已经许给了她一家服装店,她就说在婚姻里落下一家店也值了。” 第463页 方克说:“能这么说,就说明她的不俗,她没有想贪得无厌的得到更多。你在想离婚的事,她也想好了。”方林振说:“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想。”方克说:“这就是她的见识和善良。”方林振说:“她是个好人,愿意从我开始做一个女人。”方克说:“等你的人生游历了几十年之后,你也许会发觉她才是你真正热爱的人。”方林振说:“我不喜欢她这种没有野心的善良,我认为这是一种软弱。”方克说:“这也是很难得的。”方林振说:“这个世上没有难得,只有放下。”方克说:“她是个值得你爱的女人。”方林振说:“好吧,我看情况。” 曹兰黛看到唐绘理也有一种久违的性冲动,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同性恋,原来是可以的。她想起方克初见唐绘理那闪亮的眼神,知道这女孩儿有一种男女老少通吃的惊人魅力,太原始太野性太丰美,以至于是个人都想咬上一口,世上竞有这样的女人,真是天造地设、鬼斧神工。曹兰黛是以一种开放和友好的态度来对待她的,唐绘理也能体会到曹兰黛的友善,两个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唐绘理本来以为厨房里会有三、五厨娘,但是没有一个,看来一切都是曹兰黛打理。曹兰黛一边自己忙,一边叫唐绘理帮忙打下手。很多食材唐绘理都没见过,曹兰黛耐心的教导她怎么处理,一边示范一边解说。唐绘理以为曹兰黛会问自己的家世、学历、向来的生活来源、工作、朋友、情史,但是曹兰黛什么也没问,只是介绍各种厨具的用法,食品的好处,加拿大的生活趣事,就像对待一个已然非常熟悉的晚辈。气氛和谐,唐绘理十分感激,努力的做好。 这是一餐唐绘理从来没吃过的晚餐:烤鸡、蔬菜沙拉、土豆羊肉汤、奶酪、核桃面包。味道出奇的鲜美,唐绘理出于真心的说:“这是我吃过最美味最舒服的晚餐,有一种跟国内完全不同的味道。”方克说:“虽然地域和食材有关系,但是你兰姨的手艺也是一大原因,在这里好好的跟她学学,回去可以自己做着吃,外面吃不到的,大世界也不行。” 曹兰黛笑道:“就算材料工艺都一样,每个人做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味道,恐怕是学不来的。”唐绘理说:“同意,我妈做菜的味道我就永远学不来,各种细节一模一样,就是不行。”曹兰黛说:“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掌握的火候不同就千差万别。” 方林振说:“爸,兰姨,我们打算正月十五结婚。”方克说:“好啊。”方林振说:“就在加拿大找个小教堂,咱们一家人团聚一下,叫林素一家也来。咱们这边儿办了,再回绘理家办一回。”方克说:“很好。”曹兰黛说:“这怎么行?哪个女孩儿不希望有一个终身难忘的盛大婚礼,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唐绘理说:“我觉得那种形式的东西没有意义,如果有缘终身的,一句话就可以;如果无缘终身的,再隆重的表现也如大厦倾覆,转眼灰飞烟灭。”方克说:“我跟你兰姨也是在附近的小教堂里举行的婚礼,就在牧师前宣了誓,别的一个人没有,这些年也过得很安稳,相伴终老是一定的了。”方林振说:“我们也在那里办。” 丁豆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姜秋道,说:“唐绘理在你的手下,你居然被她骗了?”姜秋道说:“我并非不知道她骗我,既然她那么说,就是不愿意跟我,我何必那么执拗的为难她呢?”丁豆说:“你不为难她,她怎么知道你的诚意呢?”姜秋道说:“我知道她明白,但是她有她的考量,而我也认同,两下里一退步,就黄了呗。我还是那句话,喜欢林振那种人的女人,也不是我想要的。”丁豆说:“你爱她,但是你不愿意爱她。”姜秋道说:“是这样。” 丁豆说:“经济原因?”姜秋道说:“从根本上说:是。”丁豆说:“难道爱情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姜秋道说:“是。”丁豆说:“林振的想法似乎跟你一样,但是他觉得唐绘理可以解决目前他的最大问题,就是:性。”姜秋道说:“他是感官型精神,我是精神型感官。他无肉不欢,我是无爱不性。” 丁豆说:“你在等你不爱唐绘理,再去寻找新的爱情?”姜秋道说:“我等新的爱情来淘汰唐绘理。”丁豆说:“我给你介绍个人怎么样?”姜秋道说:“一定是好的,说来听听。”丁豆说:“新乡九卿里二爷的女儿:赵盈果。”姜秋道说:“秋天是果实的季节,从名字上看,我们两个很有缘。”丁豆说:“那我就替你约她了。”姜秋道说:“好。” 第二八六章 从未 方林振在加拿大的新婚生活非常幸福,过了蜜月,回到新乡,就安排唐绘理进了河南东华服装学院去学习,自己去了四川大巴山的叶克生态城四号,投身当地物产的科研工作。月末的时候,方林振飞到郑州和唐绘理会面,憋了一个月的方林振跟唐绘理在床上腻了三天三夜,就又飞回四川。转眼到了六月末,方林振跟唐绘理在床上腻了三天三夜之后,一起在饭店吃大餐,弥补这几天来的消耗。方林振说:“你现在也放暑假了,跟我到四川去吧,咱们可以天天腻。” 第464页 唐绘理说:“我想回新乡,把我的前店后厂开起来。”方林振说:“知识积累不够吧?”唐绘理说:“我已经会扒版了,想边干边学。”方林振说:“何必这么急呢?”唐绘理说:“不是急,我觉得这样学的更快。”方林振说:“你想尽快有自己的独立事业?我让你感到不安全?” 唐绘理说:“是。我不想成为你的性玩具,激情耗尽之后被丢到垃圾堆里。你跟我结婚不过是性的掩人耳目,根本没有爱情。”方林振说:“我不想跟别人上床,只想跟你上床,这就是爱,你还想怎么样呢?我让你上服装学院不是关心你的成长、发展和将来吗?”唐绘理说:“那你就让我先开店,我好踏踏实实的伺候你。” 方林振说:“咱们都退一步,你必须跟我去四川,就算是我离开你,我也会帮你把店开起来,咱们可以签个协议。”唐绘理说:“我不去四川,我要回新乡开店。”方林振说:“你要是不听话,就什么都得不到。”唐绘理说:“那我来起草协议。”方林振说:“可以。”答应的同时,方林振心里已经有点儿烦烦的,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拎不清,伺候好了自己想什么得不到?她偏偏纠结于眼前利益,仿佛只想从这段婚姻里得到一家服装店就满足了,就像是够本儿一样。也许在她看来,这不是婚姻,这就是买卖。虽然家境贫穷,也不至于如此鼠目寸光。方林振叹了一口气,体会到自己已经对她有点儿烦,也许她是对的。 暑假的两个月,方林振白天在自己的研究所里专注科研,晚上回到住处,跟唐绘理尽享床第之欢。开学的时候,方林振开车把唐绘理送回了学校。唐绘理说:“我想有个孩子。”方林振说:“再过几年吧。”唐绘理说:“我已经都二十五了,我不想那么晚要孩子。”方林振说:“我不想要。”唐绘理说:“我想要。”方林振说:“以后再说这个问题。” 唐绘理说:“就现在说清楚,既然结婚了,就应该要孩子,否则结婚还有什么意义?”方林振说:“结婚是为了过正常合理的性生活,生孩子可以等到你三十岁,这个问题咱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唐绘理说:“我已经怀孕了。”方林振说:“不是带了节育环吗?”唐绘理说:“我没带。”方林振说:“你骗我?这个孩子没有继承权。”唐绘理说:“我养。”方林振说:“跟我没关系。”唐绘理说:“好的。”唐绘理转身就走,方林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跟我去医院检查。”唐绘理说:“去就去。” 检查结果出来,唐绘理果然已经怀孕了。方林振说:“打掉吧。”唐绘理说:“不行。”方林振说:“那就离婚。”唐绘理说:“好啊。”方林振说:“你为什么要跟我使这种小手段?”唐绘理说:“你说呢?”方林振说:“任何手段对我都是没用的,尤其是小手段。”唐绘理说:“我知道。” 方林振说:“协议离婚还是等着法院判决?”唐绘理说:“我没钱打官司。”方林振说:“协议离婚吧,这样你还赚的多点儿。”唐绘理说:“我听你的。”方林振说:“这似乎在你意料之中?”唐绘理说:“我跟你结婚就是想借个种。”方林振说:“钱呢?”唐绘理说:“我这么美,有的是人送给我,要想当个阔太太也不是难事。” 方林振说:“你想卖身?”唐绘理说:“谁不允许?”方林振说:“跟我没关系,以后各走各路。”唐绘理说:“咱们是签了协议的,我的店你得投,钱。”方林振说:“好吧,按协议来。”唐绘理说:“我已经退学了,店面已经找好了,手续也办全了,请你把钱打到我卡上。”方林振说:“我现在没钱,等等吧。”唐绘理说:“为了这个孩子,你多少也心软一点儿吧?难道真要我怀着你的孩子出去卖?”方林振拿眼睛深沉的看着她,唐绘理说:“你这么看着我没用,给钱吧。” 方林振说:“早知道你这么贱,我就不应该招你。”唐绘理说:“就像一个吃撑的人在后悔不应该吃那么多?”方林振说:“明早我给你转账,一笔结清。”唐绘理说:“为了孩子,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方林振说:“我没有这个孩子,也没有你这个朋友。钱结清之后,咱们就是陌生人。”唐绘理说:“从未相识。”方林振说:“从未。” 方林振三下五除二,跟唐绘理撇清了关系,回到大巴山,一头扎进科研,下面那个不安分的东西已经耷拉了下去,方林振确信对唐绘理已经餍足:一个短浅鄙俗的女人,单纯的肉体真的是相当乏味,那种女人生出的孩子,一定是个十足蠢货,奸佞的小人,长大了也跟她妈妈一样是个市井之徒。果然找妻子还是得找大家闺秀,就算耍手段也会耍的好看些。 方林振一个星期没碰裆下那个东西,硬不硬都没兴趣碰一下。两个星期以后,他开始偶尔撸一发,幻想里还是唐绘理,每次做完都空虚的要死。想别人又没有实体感受,他甚至想到了死去的程樱和韩半夏,想个开头,总能回归到唐绘理。但是内心已经明确的表示:不可能再是唐绘理,那已经是块烂肉。方林振梦到了姜彩可,虽然模模糊糊,但是他确信梦里的就是姜彩可。 第465页 他梦到自己去找姜彩可,姜彩可在一个大讲堂里讲课,看到他出现在教室外,不安的朝他望过来。方林振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暗示:他和姜彩可才是真缘分。他想起上次见到姜彩可谢幕时,她的肩膀有点儿往上端,看着很别扭,骨相不大好。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脑子好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又也许是衣服的原因,大概肩膀上有垫肩?方林振打算再去看她一眼,虽然她有了男朋友,自己都离婚了,说不定她也吹了。 方林振回到了新乡,依旧宿在大世界,到丁豆的办公室去找丁豆,丁豆说:“你怎么回来了?生态城那边儿不是正如火如荼吗?”方林振说:“我离婚了。”丁豆说:“这么快?”方林振说:“她只想从我们的婚姻里得到一个孩子和一家服装店,现在都得到了,就把我给踹了。”丁豆说:“没那么快吧?有孩子也应该没生出来。你怎么那么快就玩儿脱手了?”方林振说:“我被唐绘理给耍了,她根本就不爱我,也没打算跟我长过。” 丁豆说:“你不是也这么想吗?你们可以说是志同道合,求仁得仁就分道扬镳。”方林振说:“因为毕竟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愿意跟她太过计较,她要什么我就给了什么。”丁豆说:“就是要了你一点点钱。”方林振说:“在我来说是一点点儿,但是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大财富,她当模特十年付出整个青春也未必能挣那么多。我是给了她一个青春,她的人生从此就阔绰了起来。基本生活保障、尊严、快乐幸福一下子都有了,我呢?什么也没得到。” 丁豆说:“你已经不是那么想跟她或者说所有女人那么猴急的上床了吧?”方林振说:“那倒是。”丁豆说:“这也是一种得到,你得到的不比唐绘理少,她在你最毛糙的青涩时代安定了你的心,让你成熟和从容起来,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步入了一个崭新理性的阶段,这远比你付出的那笔小钱儿有价值,你是赚到了。” 方林振说:“姜彩可怎么样了?”丁豆说:“她结婚了。”方林振说:“没换人吗?”丁豆说:“没有。”方林振说:“近期会离吗?”丁豆说:“可能会白头到老。”方林振说:“是吗?我发现我爱上她了,夜里醒来的时候,时常因为没有她的爱痛苦到绝望,那种沉沦至死的感受我从来也没有过。” 丁豆说:“我也没有过,我不知道你那是什么感受。”方林振一边想着姜彩可那让人看不顺眼的骨架,一边说:“我想那是爱的感受,我想见她,以确定我是不是爱她。”丁豆说:“如果爱呢?”方林振说:“也不会怎么样,只要她幸福,就让她幸福好了,我是不会碰她的,也碰不到。”丁豆说:“不会想对她表白吗?”方林振说:“也许,但是我会尊重她的意愿,不会无事生非。” 第二八七章 正统 丁豆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他们的冬季时装发布会。”方林振说:“那我先回四川,到时候再回来。”丁豆说:“如果你要跟她表白的话,我和姜秋道在场也不太好吧?”方林振说:“我得再看看姜彩可,才能决定我是不是爱她。”丁豆说:“你在打什么主意?”方林振说:“我觉得她的骨相不是很好,我不是太喜欢,我怀疑爱她是因为我的情r欲在燃烧我自己,跟她或者说跟女人没有什么关系。”丁豆说:“是你表述不清楚,还是我认识不深刻,我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林振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因为缺乏爱情的对象,爱情r欲得不到释放,我自己的这种欲望反过来燃烧我自己,引火烧身,有那种自焚的效果。”丁豆说:“被自己本身具有的爱情r欲所伤?跟外人没关系?”方林振说:“明白吗?”丁豆说:“还真没有体会,但又似乎明白。” 方林振说:“所以我还是先看到舞台上谢幕的姜彩可,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爱她,现在虽然我锁定了她,但是是想像中的她,看到了人才能见分晓。”丁豆说:“你说什么是什么了。”方林振说:“毕竟唐绘理怀了我的孩子,你帮我照看一下她。”丁豆说:“你自己怎么不照看?”方林振说:“已经说了再无瓜葛。”丁豆说:“说的这么绝,一定是绝不了的。”方林振说:“再说吧。” 方林振开车来到唐绘理的店外面,小吃了一惊,店面非常清雅别致,异常的干净敞亮,时尚前卫而又端正稳健。时不常的有人进出,看去都是优渥尊贵的客人,应该经营的是中高档服装。方林振又活动了心,想进去看看,想起唐绘理,感觉裆里没硬,还是算了。正要走,看到姜秋道从里面走了出来,唐绘理也跟了出来,两个人谈笑风生,春风满面。方林振骂了一句,这两个狗男女关系一定不一般,看那个德性就知道。唐绘理果然没说大话,她要傍大款有的是人给她送钱。姜秋道举止风流潇洒,一看就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欢快的表现自我。 姜秋道开车走了,唐绘理向方林振这边看了一眼,转身进去了。方林振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自己的车,或者看到了自己,她平静的表现让方林振气不打一处来,方林振冷哼了一声:又贱又装,真倒胃口。方林振倒了车,开走了。方林振一边开车,一边想姜秋道在唐绘理面前的样子,越想越觉得来气,闹不好唐绘理跟自己之前就跟过姜秋道,还装处女?那孩子是谁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会那么大方给唐绘理那么一大笔钱,当这个冤大头。 第466页 方林振来到大世界,直奔丁豆的办公室,丁豆说:“你不是回四川了吗?”方林振按住丁豆的办公桌,说:“姜秋道和唐绘理是什么关系?”丁豆说:“没关系。”方林振说:“你不知道?”丁豆说:“姜秋道追求过唐绘理,被唐绘理拒绝了。姜秋道也觉得两个人不是那么合适,也没有死气白赖的追她。” 方林振说:“现在呢?”丁豆说:“现在姜秋道在跟新乡九卿二爷的女儿赵盈果谈恋爱。”方林振说:“暗地里勾搭唐绘理?”丁豆说:“不可能,你也不看看唐绘理是什么货色,怎么跟赵盈果比。姜秋道比你理性,你都抛弃了唐绘理,何况姜秋道?根本就不会有开始。”方林振说:“我怀疑唐绘理的孩子是姜秋道的。”丁豆说:“我可以百分百的告诉你,不是。你也知道不是,对吧?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了?”方林振说:“是。” 丁豆说:“唐绘理开了前店后厂的服装店,可能需要姜秋道帮忙,一个女人不容易,你不帮她,还不许别人帮她?你还让不让她活了?你不是还拜托我照顾她吗?以她的条件,迟早会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你既然已经放了她,就不应该阻拦别人。你当初不是也说,抛弃她之后,甚至可以给她找个不错的男人嫁了吗?不是反悔了吧?你还可以去找她,复婚什么的,也许她会同意。但是我告诫你,不要勉强,要遵纪守法。”方林振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我其实对她已经没兴趣了,她爱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去看她,没有以后。”丁豆说:“这样最好。” 方林振说:“姜秋道和赵盈果是你介绍的?”丁豆说:“是。”方林振说:“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丁豆说:“有程樱在前,你觉得还有门儿吗?”方林振说:“你还有其他朋友。”丁豆说:“你的婚姻观念不正统,我也没办法给你介绍正统人家的女子。婚姻是个严肃的事,大家想的都是一辈子可靠的伴侣,这个事玩儿不起。当然,人世无常,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无常是天意,是神的事。可是你把你自己当神,想操控这个事,谁也不会接受。”方林振说:“还不许离婚了?”丁豆说:“你这句话本身就说明咱们对婚姻的看法根本不一致,我也不会把朋友介绍给你。” 方林振说:“我问你:还不许离婚了?”丁豆说:“可以离,不行就离、实在不行就离、不爱了就离、实在不爱了就离、不适应就离、不合适就离、使命完成了就离等等,都可以,这是人权的自由,但是人权还需要认真与尊重。你有没有?你玩儿别人的同时,玩儿的也是你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唐绘理明知道你在玩弄她还要嫁给你,跟你发生关系,甚至有了孩子,但是她是认真的,一个认真的人有责任有担当,不可能跟你玩儿下去。她需要稳定的生存空间,也许她曾经爱你,愿意为一瞬的花火,奉献出自己的一段生命。你是幸运的,遇到了这样的女人,甘愿陪你玩儿一场。” 方林振说:“她只配拿来玩儿。”丁豆说:“你说这种话说明只配拿来玩儿的是你。”方林振说:“我不信你心里就只有林素。”丁豆说:“就只有林素。我的朋友们也都是这样认真对待女人的,好好的谈恋爱,好好的结婚,好好的生活。一旦在一起就同舟共济,共同进退,彼此忠诚到老。”方林振说:“冠冕堂皇。”丁豆说:“不是,这是生活幸福的捷径。” 方林振说:“我也可以。”丁豆说:“骗谁?”方林振说:“如果是程樱或者是韩半夏,我就可以。”丁豆说:“唉……,也许,但是她们死了,你现在暴露出来的面目非常狰狞,像个恶鬼一样。我是不会把朋友介绍给你的,怕你坏了我的名头。”方林振说:“以我的条件,什么女人找不着?”丁豆说:“你这样是得不到幸福的,永远都会绝望的醒来,在半夜,水火沉沦,到不了彼岸。”方林振说:“我一定会幸福。”丁豆说:“祝你幸福。” 方林振回到了四川接着忙活生态城的事,过了一个月如约回到新乡,观看灿如星火的冬季时装发布会。方林振又挤在丁豆身边,说:“姜彩可离婚了吗?”丁豆说:“人家过的很幸福,干什么离婚?为你?开玩笑。”方林振说:“无常会勾搭她丈夫的。”丁豆说:“咒一咒,十年寿。”方林振说:“姜秋道呢?”丁豆说:“下个月结婚。” 方林振说:“见鬼,他是不会幸福的。”丁豆说:“你心底里应该在说: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幸福的,去他妈的,怎么不去死。”方林振说:“可惜我就是这么想的。”丁豆说:“你没听人家说:你若盛开,清风自来。你现在这样直往泥里扎,谁会呵气如兰的吹得着你?”方林振说:“我才是清风,想吹谁吹谁。”丁豆说:“不知所谓,忘了告诉你:唐绘理在谈恋爱。” 方林振说:“跟谁?”丁豆说:“跟一个开画廊的画家。”方林振说:“不是编的吗?”丁豆说:“这回是真的了,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因为装修店面去画廊的时候,遇到了。”方林振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有监察部吗?”丁豆说:“你不是让我照顾她吗?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 第467页 方林振说:“什么画家,就是个画画儿的,大路边儿上经常有卖画儿的,声称是什么画家,八十一副没人要。”丁豆说:“这个确实是个画家,在新乡有一号,画廊也开的很成功,虽不是大富之家,家道小康没问题。”方林振说:“找一个离婚的怀孕女人,能有什么高格调?”丁豆说:“这个时候离婚的女人才是真性情,只是说明跟她离婚的那个男人才是真不地道,离了是聪明、果敢、自立自强和勇气。” 第二八八章 欣赏 方林振说:“也幸福了?”丁豆说:“很幸福。”方林振说:“都他妈幸福了,就把我给闪了。”丁豆说:“你不是就想玩儿吗?玩儿的都是图个乐子,一时麻痹,肯定跟幸福南辕北辙。懂得认真和尊重的人才能幸福,长久幸福。”方林振说:“我是还没有遇到值得我认真和尊重的人。” 丁豆说:“那就应该为了遇到她,好好的修炼和忍耐,上这儿干什么来了?”方林振说:“我对姜彩可就是认真和尊重的。”丁豆说:“晚了。”方林振说:“真爱永远都不晚,因为我不是以得到她为目的,我是以她的幸福为目的。”丁豆说:“冠冕堂皇,受罪去吧。” 时装发布会到最后,姜氏兄妹手拉手出来谢幕。方林振仔细的看了,姜彩可的骨架似乎又不端着了,可见之前看着别扭是衣服的原因?方林振说:“豆,你看姜彩可的骨头架子是不是向上端着?肩特别的往上挑,看起来好像头和脖子缩在两肩里,很别扭?”丁豆说:“你才别扭,难道你的头和脖子不是那么长在肩上的?” 方林振说:“不别扭吗?”丁豆说:“是你心理的问题,姜彩可没问题。”方林振说:“你觉得姜彩可的骨架美吗?”丁豆说:“很美。”方林振说:“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一定很爱她。”丁豆说:“人家不需要。”方林振说:“需要不需要我都爱。”丁豆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每次发布会后,丁豆都会招待姜氏兄妹宵夜,这次约在德国餐厅。姜氏兄妹不冷不热的跟方林振打了招呼,丁豆说:“婚礼都准备好了吗?”姜秋道说:“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的婚事从简,但是我这个心里,还是挺兴奋的,跟你说,还有点儿紧张。我们婚礼的衣服都是彩可操刀,盈果非常喜欢。”姜彩可说:“我这个未来的嫂子跟我很合得来,豆,你做的好媒人。” 方林振说:“真好,你们都那么幸福。来,干一杯。”众人都举杯喝了一口,方林振说:“你们结婚是得到王子正许可的?”姜秋道说:“是啊,盈果特别在行者茶楼约了王子正,我们聊了一会儿。盈果后来跟我说,他非常满意。”方林振说:“都聊了什么?”姜秋道说:“聊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话的态度和方式,举止和神采,可以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我的本性、格调和境界。” 方林振说:“你怎么看我呢?”姜秋道说:“咱们不是一类人,我不好评判,而且我也没到王子正那个水平,可以根据言语之外的东西判定一个人的优劣。你显然是优秀的,这个有目共睹,我也很敬佩。” 方林振说:“我跟高行远的女儿高芰香和新乡九卿大爷的女儿程樱谈恋爱的时候,王子正也没说什么。说明他们也是看好我的,可是程樱意外一死,他们就把我当大敌了,甚至跟我爸摆到了一个防范级别。”姜秋道说:“我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虽然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以往的事确实对你产生了不小的打击,你还是应该好好的调整一下你的状态,回到最初在感情上一张白纸的那个心态。” 方克说:“怎么可能回去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丁豆说:“他的意思是说:游戏人生是你的非正常状态,你还是应该回到当初想认真的好好生活那个初心,一开始就觉得不合适的女人就不要交往,免得遗留祸端,这个祸端是指:冥冥之中给你的生命记了一笔黑账。” 姜秋道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的意思你就直接跟他说,干什么落到我头上?”丁豆说:“你完成了他想做的事,做了王子正那边儿的女婿。我岳父非常欣赏王子正,一开始就想让我这个大舅哥勾搭王子正那边儿的女儿,没成功嘛不是。你现在这样,连我岳父都嫉妒。” 方林振说:“我爸欣赏王子正到什么程度?从我记事起就讲他的故事给我听,当然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于是就编他的故事给我听,然后给我分析王子正的特色及内涵,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他们的概念、观点、方法、行为,我是一路受到这种指引长大的。” 姜秋道说:“可是基因强大,你还是不像王子正,像了你父亲。”方林振说:“我谁也不像,我就是我。不是我不愿意像他们,而是实在像不了。”姜秋道说:“确实,做自己是最舒服的。但是有个榜样规范行为,可以少走不少弯路,人总是在学习他人的基础上成就自己。” 方林振说:“我学习了三十来年,已经到了开始形成自己风格的年纪。虽然学习是终生的,但是我已经学会了选择。”丁豆说:“你是典型的那种说的真好听的人。”方林振说:“做看似的糊涂事也是我脱离我爸和王子正的一种尝试,你看我的人生现在是不是跟他们完全不同了?也无法相同?” 第468页 丁豆说:“本来就不同,一追求不同反而相似了。”方林振说:“跟谁相似?”丁豆说:“跟他们都相似。”方林振说:“都?”丁豆说:“情路坎坷,冰火沉沦。”方林振说:“不是我不想一生一世,可是没有那样的女人。”丁豆说:“你是什么人就会遇到什么人。”方林振说:“那我现在想一生一世呢?”丁豆说:“你不是那个人种。”方林振说:“那就没办法了吗?”丁豆说:“还是顺其自然,不要想那么多吧。” 方林振看了一眼姜彩可,说:“彩可,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姜彩可说:“我不知道。”方林振说:“直觉呢?”姜彩可说:“很努力、很智慧、有家世、有人格、很帅。”方林振说:“可爱吗?”姜彩可说:“很可爱。”方林振说:“如果我爱你呢?”姜彩可说:“很荣幸,但是我已经结婚了,没有响应行动的资格。”方林振说:“爱我请远离?”姜彩可说:“可惜是的。” 方林振说:“你有没有姊妹介绍给我?”姜彩可说:“没有。”方林振说:“为什么?”姜彩可说:“你因为爱我找了我的姊妹,我认为你对他们不忠实,没有必要。”方林振说:“你不接受我的爱,但是还想让我沉湎其中?对你抱有幻想?”姜彩可说:“你一定要让我说实情吗?好吧,你爱我是你的需要,而不是我的需要,所以你爱我,跟我无关。”方林振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丁豆说:“拒绝的很彻底,感觉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被抛向水里,毫不迟疑的直接沉了底。祝贺你,可以轻装上阵,迎接全新的爱情。”方林振说:“彩可,你认为我应该找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你说,就能成为我的目标,无论多少艰难,我都一定找到她,我不想再迷茫下去。但是你要说的切合实际,不要让我到云彩眼儿里去找。”姜彩可说:“你开心就好。” 方林振说:“你这不是敷衍我吗?”姜彩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方林振说:“我想让你指引。”姜彩可说:“我的看法:唐绘理就很好,但是你们已经分了。”方林振说:“好吧,我去找她。”姜彩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方林振说:“马饿了照样吃。”姜彩可说:“既然分了说明不适合,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样貌、学识、思想、人格都能跟得上你。你是个很重条件的人,条件不符合的,你会觉得不值得。” 方林振说:“但是条件符合的,又不满足我的欲望。”姜彩可说:“那还是条件不满足,接着找吧。”方林振说:“我现在觉得你是最合适的。”姜彩可说:“我不会找你这样的人,完全以自己奇怪的想法控制愚弄他人。”方林振说:“这不是生活目标明确吗?”姜彩可的电话响了,姜彩可接了电话,说:“我这就回去。”姜彩可站起身,说:“你们慢用,家里有事,我先走了。”姜秋道说:“我也走了。” 只剩下丁豆和方林振,丁豆说:“你跟这二位彻底没戏。”方林振说:“是啊,已经谈扯了。”丁豆说:“要想交朋友,一定要维护自己的正面形像。让别人觉得你好,觉得你安全,这样才能主动靠近你。你本来狰狞,果然狰狞,令人蔑视,谁不离得你远远的?破罐子破摔,任何时候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方林振说:“姜彩可会看不起我吗?”丁豆说:“她言下已经觉得你非常乏味,虽然你有专业和资本。但是,这正是你想要的后果,不是吗?如果不成,就彻底断了念想。”方林振说:“我做的对吗?”丁豆说:“对,你这样已经接近于正常智商了。你就是想要一次最后的大餐,喂饱了你的情r欲,留待回忆。” 第289章 第二□□章 仰望 方林振说:“好辛酸。”丁豆说:“不辛酸,你仍然觉得姜彩可的骨架不美,不是你想要的。她拒绝你正中下怀。”方林振说:“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丁豆说:“经过这样一折腾,你已经回复到你的正轨上来了,祝贺你。”方林振说:“你真是我天赐的妹夫和朋友。”丁豆说:“你也得感谢咱爸。” 第二天,方林振来到唐绘理的店里,环境非常优雅高尚又舒适洁净,品牌是u标志的you up,也搭售灿如星火的服装服饰。服务生过来问:“先生,您需要帮忙吗?”方林振说:“我随便看看。”服务生就闪到一边儿去了。有个休息区,供应咖啡、茶。方林振一坐在休息区,就有服务生过来问:“先生,您需要咖啡和茶吗?”方林振说:“来杯牙买加蓝山。” 唐绘理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方林振,停了一下,就走过来。方林振站了起来,说:“你好。”唐绘理大方从容的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跟方林振一起坐下来。方林振说:“生意怎么样?”唐绘理说:“还好。”方林振说:“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唐绘理说:“是。”方林振说:“别把孩子做掉了。”唐绘理说:“不会,你是个危险的人,这个孩子是我的保护人。”方林振说:“我兑现了我对你的所有承诺,有什么危险?”唐绘理说:“你又想要这个孩子了?”方林振说:“不想,我只是来看看我周济过的人。” 第469页 唐绘理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你就会想拿走一切。”方林振说:“你想多了。”唐绘理说:“你在犹豫,因为我家境贫穷,你就认为我傻,携带我的基因的孩子你不想要。但是,毕竟它也有你的基因,也许会很聪明,你还想让它知道它有你这么个父亲。就像大家都想看的肥皂剧,有钱人家复杂的感情剧,爱恨情仇,最后以你的意志贯彻和胜利告终。” 方林振说:“你想像力真丰富。”唐绘理说:“是你的想像力。”方林振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因为一件小事费尽心机,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今天天气不错,你看,阳光投射进来,坐在这里喝杯咖啡,多么惬意的生活。知道你过的不错,我很为你高兴,也祝你幸福。看,我是为了祝福你才来的,你最好也这么想,否则就太无趣了。”方林振站起身,说:“走了。”唐绘理也站起来,说:“慢走。” 外面的阳光很好,方林振想听到唐绘理送出来的声音,他竖起了两个耳朵,身后寂静无声。方林振假装忘记了什么,猛的转回身,一看身后无人,失落顶起冲动,就又进了店,看到唐绘理还坐在那里喝未完的咖啡。方林振走过去,说:“我要复婚。” 唐绘理说:“不行,你这个人太危险,我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做为保障,你对我来说,还是远离的好。何况你对我并无诚意,如果想费心继续搅和我的生活,就请自便吧。你豁的出去,我也豁的出去。”唐绘理从容微笑道:“欢迎你经常来坐坐,我会让孩子知道你是他爸爸。你不来,就算了。” 方林振说:“丁豆会替我关照你的。”唐绘理说:“他待我很温和,是个好朋友。他很理解我,知道如果我当初不答应你,就没有活路。现在如果不拒绝你,也没有活路。”方林振说:“他让你这么对待我的?” 唐绘理说:“是,一切都是他安排,包括让姜秋道帮我。而且,他不怕让你知道,因为是你托付他,他才这么干的。”方林振说:“他跟我作对是为了听我的话保护你?”唐绘理说:“你找对人了。”方林振点点头,说:“有他照顾你,我就放心了。”方林振心里非常安然,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掉自己刚才剩下的咖啡,说:“好,再见。”方林振这一刻心里无比轻松,他转身离开,无牵无挂。 春节的时候,方林振到加拿大去看方克,方克说:“怎么一个人来了?”方林振说:“我离婚了。”方克说:“为什么?”方林振说:“本来我也没想跟她过长。”方克说:“那为什么结婚?”方林振说:“只是为了方便满足欲求,满足了就抛弃了。”方克说:“失掉了什么?”方林振说:“上百亿个精子。” 方克说:“那些战士全军覆没了?”方林振说:“有一个成了事。”方克说:“算算时间,应该快生了?”方林振说:“明年五月。”方克说:“这时候离,孩子不要了?”方林振说:“我本来就不想跟她生孩子,怕基因太低劣。”方克说:“顺治帝也不喜欢佟佳氏,但是她生了康熙,顺治帝和宠妃董鄂氏生的孩子出来没多久就夭折了。”方林振说:“您是说我还得要那个孩子?”方克说:“说不定会成才,毕竟有你的基因在。” 方林振说:“丁豆替我盯着这个事呢。”方克说:“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也放心了。”方林振说:“为什么我的感情这么不顺利呢?”方克说:“可能是我太想让你成为王子正了,结果我强大的愿力起了作用,你不仅事业上像极了他,而且感情也像他一样波折。”方林振说:“您为什么还要坚持说我像王子正呢?别人都说我像您,而且王子正那班子人现在也像对付您一样在对付我。我如果不是在农业科研上有所作为,现在已经被王子正压的喘不过来气了。” 方克说:“你走的是王子正的路:学术和勤奋。我的路没人走的了,幸好你像他,才能跟他抗衡。我是反,他是正,现在你也是正,你们会渐渐的步入正常的市场良性竞争。虽然你仍然不及他,但是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你还是得咬死了他,跟他拼着干,咱们现在有这个正大光明的实力。” 方林振说:“您为什么会是反呢?”方克说:“我之所以能跟王子正拼个势均力敌,主要是因为我起步早,早期积累了足够的资本。他一直在飞翔,我一直在贴着地面滑翔。盯着他的方向,做为我的方向,他在明,我在暗,他在正,我在反。现在你也在飞翔,跟他在同一片天空里,我只是站在地面上仰望着你们。监察部似乎已经没必要了,可以撤了。” 方林振说:“可是他们对我的监察还很严密。”方克说:“他们监察部只是防御性的,咱们的监察部在我那个时候是进攻性的,现在到了你手里,也是防御性的了,已经没必要再存在。”方林振说:“他们已经搅黄了我两个投资项目,三个并购项目,我全无还手之力。”方克说:“你不擅长此道,好好的做你的科研型商人吧。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要太计较了,能保有根本是最重要的。时间长了,他们觉得你没有攻击性,就会放过你了。” 第470页 方林振说:“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跟着我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方克说:“就像当初我对他们一样。”方林振说:“所以我没办法撤下来,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干了。尤其是监察部,我得想办法雇佣一些聪明人,跟他们争夺商业机会。就像王子正一样,以参股的形式加入到别的集团,没机会就坐地分红,有机会就吃掉。以这些外围的商业保护根本,以根本支持外围,组成一个灵活的有机整体。”方克说:“王子正不是一个人。”方林振说:“我一个人也可以办得到。”方克说:“这一点,你又像我了,我发现你是我和王子正的结合体,希望咱们的珍克在你手里,得到更大的发扬。” 郑安华拿着一叠资料进了王子正的办公室,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说:“方林振并购重庆海之星化妆品。”王子正说:“不可能吧?”郑安华说:“他已经在勾搭他们家的女继承人,叫罗星舞。”王子正说:“这可是块大蛋糕,不过说起来他们还真是般配。”郑安华说:“如果罗星舞爱上方林振,咱们就没办法了。”王子正说:“如果是方克,一定会找个第三者把这事搅黄了。”郑安华说:“咱们也可以这么做。”王子正说:“算了,让他去吧。”郑安华说:“不行,咱们正好也要搞化妆品,比如羊脂系列化妆品。”王子正说:“是吗?总是这么巧,真没办法。” 方林振在重庆大世界已经开了两间餐厅:日本料理和印度菜馆儿,旁边的德国菜馆儿正在装修。方林振带着重庆大世界经理孙小坡和马彪去看现场,方林振说:“最近这里情况怎么样?”孙小坡说:“那两家餐厅纯利润在百分之八左右。”方林振说:“太低了,要努力达到百分之十七。”孙小坡说:“是。” 第二九零章 丑 方林振指着一处繁琐的装饰说:“把那个装饰拆下来,换上简洁一点儿的线条。虽然咱们做的是德国菜,但是这里是中国,要按照中国人的审美对外来意识流进行改造。你去外国的中餐馆儿吃饭,没有不改良过的,正宗的中餐馆儿有几家?”孙小坡说:“是。”方林振说:“经营餐馆儿要努力适应本地人的口味,做出非常微妙的调整,既要让人觉得是正宗的外国货,又要让人觉得意料之外的适口。这个火候比较难把握,但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说:“王子正的行者茶楼怎么样了?”孙小坡说:“他的纯利润在百分之五左右。”方林振说:“也不低了,人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跟我赌气。”孙小坡说:“他们完全是剽窃了咱们的精致菜品,又加以改良、精练和萃化,跟一般的茶楼不同,他们非常注重菜品,更像个贯彻中西的综合性餐馆儿而冠以茶名。确实是针对咱们,做足了唱对台戏的架势。” 方林振说:“他们有什么值得咱们学习的吗?”孙小坡说:“能学的都学过来了,还在密切关注,继续学习。”方林振说:“对,就这样。”马彪说:“他们就那么点儿小手段,有什么可学的?”方林振说:“就是小手段才整人呢,你不注意,你就真吃亏。” 马彪说:“咱们也不能为了等着跟他们学习,就不进步。”方林振说:“他们也不能停下来,所以这样互相盯着才能共同进步,这就叫良性竞争。”马彪说:“都掐红眼了,还良性竞争?”方林振说:“没有往彼此的菜里下毒,可不就叫良性竞争吗?”马彪说:“王子正这不是逗气儿吗?”方林振说:“不是,这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做市场。” 中午,方林振和马彪到日本料理吃午饭,马彪说:“你和星舞谈的怎么样?”方林振说:“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好的女人。”马彪说:“你喜欢就好。”方林振说:“可是追求她的男人那么多,实在是让人发愁。”马彪说:“没有啊,就是没人敢追她,我才介绍给你啊。”方林振说:“她就这么跟你说,你还真信了。” 马彪说:“都是看上她家财产了吧?”方林振说:“你怎么不直接说她长的不好?方脸小眼睛,一副大骨架。”马彪笑道:“还是挺漂亮的,会打扮,有品味,身家也高。娶妻娶德不娶色,交友交心不交财。”方林振说:“我怕将来生出的孩子丑。”方林振说:“能丑到哪儿去?再怎么漂亮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只要有钱,谁敢说丑?有本事,瑕不掩瑜。” 方林振说:“只要精神契合,相貌差一点儿,我不是不能忍。况且她性情极好,才情静默温柔,是可以交往的,做为朋友。这要是做为爱人,我还真不敢保证对她忠贞。”马彪说:“她那么智慧,高傲,对忠贞肯定是特别要求的,你就不能爱她的大脑和骨架吗?”方林振说:“其实女人美丑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能干比什么都强。” 马彪说:“所以我才介绍给你呀,而且她在事业上肯定会对你有帮助的。你娶了她,她家的化妆品公司还不是你的?”方林振说:“肯定要婚前财产公证啊,不会到我手里。”马彪说:“你如果也开化妆品公司,她会帮不到你?开着开着两家不就成了一家了吗?”方林振说:“我也不能并购一个公司就娶一房老婆。”马彪说:“那有什么不可以?如果暧昧不能成事,要玩儿就玩儿真的。” 第471页 方林振说:“我不是那种为了事业牺牲婚姻的人。”马彪说:“你现在有走进婚姻里的爱情吗?”方林振说:“没有。”马彪说:“闲着也是闲着,哪怕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再不顾一切。”方林振说:“我恐怕不会有不顾一切的爱情。” 马彪说:“那就更好办了,娶这位星舞姑娘你不会后悔,丑妻家中宝。她的性情格调大方贵气,足以堪当方夫人。中国四大丑女,无不以贤德立世:轩辕黄帝次妃嫫母、战国时齐宣王王后钟离春、东汉贤士梁鸿之妻孟光、曹魏名士许允之妻阮氏,都是聪慧明达、见识过人。何况星舞还没有那么丑,丑不到恶心。” 方林振说:“你怎么娶了一枝花儿呢?”马彪说:“美人便秘与常人无异,而且以茶为精神支柱,追求性灵到几乎成痴,气质到目中无人,你受得了?”方林振说:“连你也没有吗?”马彪说:“她那个有的方式跟没有一样,就算我离开她,生或死,她一个人也能像王八一样,不瘟不火,活上一万年。” 方林振说:“很幸福吧?”马彪说:“如果我追求幸福,那我的婚姻早就失败了。我追求的就是她这种不瘟不火,让我有征服的欲望,做的时候,看到这样一个淡定的人为我痴狂,很有成就感。其它交流基本为零,她跟我的观念永远不同,不说还好,一说就差十万八千里。我心里也烦烦的,离婚又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 方林振说:“还是爱呀。”马彪说:“我觉得爱在说出来的时候应该毫不迟疑,否则就是不爱。我现在对这个事的态度是:稀了马虎,就那么着吧。”方林振说:“你老婆家有茶厂,还有一座茶山,又是家里独女,以茶为生,以茶为性,不是无缝对接吗?你当初跟她结婚,看上的不就是这点吗?那时候的赞美成了现在的诟病了?” 马彪说:“什么都不能过分,日子不能光是茶天茶地的,茶之前还有柴米油盐酱醋,最后一位才是茶。星舞要有情趣的多了,那是个博学多才的性情中人,对生活又有非常独特的品质要求,我就是因为跟她交往觉得有趣,才介绍给你。不能因为她不是那么的好看,你就错失她。” 方林振说:“其实我觉得她丑的不讨厌。”马彪说:“日子能过长了,都是过的性情。”方林振说:“好吧,我就是因为她不是那么的好看,所以心里觉得有一点儿隔意,但是似乎也不是迈不过去的坎儿。”马彪说:“人性和家世完全能遮过去。”方林振说:“希望在黑灯瞎火的床上,她也能才华出众。”马彪说:“看她那个鼻子和嘴唇就知道,你不会失望的。”方林振说:“大不了再离。” 方林振拿出手机约罗星舞吃饭,罗星舞说:“我不愿意因为那种事浪费时间。”方林振说:“那你在干什么?”罗星舞说:“我在我们的研究所做化妆品研发。”方林振说:“我带个午饭去看你,喜欢吃什么?”罗星舞说:“外面的饭我吃不了,我都是带自己做的饭吃。”方林振说:“晚上我约你看露天电影?”罗星舞说:“不行,我还要准备做新品发布会。”方林振说:“那咱们什么时候见面?”罗星舞说:“没时间。”方林振说:“可是我想追求你,你能不能给个机会?”罗星舞说:“你的资料我看了,咱们不合适。”方林振说:“什么来源?”罗星舞说:“王子正。” 方林振说:“他那是诽谤,你不能通过跟我的接触,来感受我本身是否适合你吗?”罗星舞说:“好吧,一起去看流星雨。”方林振说:“好吧,晚上见。”马彪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吗?”方林振说:“不看怎么知道没有?”马彪恍然大悟,说:“真是刁钻的两个人啊,如果是我,一定会问: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吗?这一问,她肯定立马就把我给pass掉了,你们还真是合适,一唱一和的。”方林振说:“注重精神的人,通常更以言语之外的方式交流。”马彪说:“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方林振说:“是,解人与解牛异曲同工。” 下午五点的时候,方林振如约到海之星大厦接罗星舞,罗星舞利落的短发,系着一条白色的宽发带,修身白色长袖打底衫灰马甲,黑色及膝裙,灰牛皮及膝高跟长靴。方林振从高高的台阶下向上看到罗星舞的时候,不禁想,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样看来,她也不显丑。说不定在外国人眼来,还是美女呢。方林振没上台阶,伸手痞气十足的招呼:“下来呀。”罗星舞说:“你上来。”方林振说:“你下来。”罗星舞说:“上来喝杯咖啡。”方林振说:“我带你到我们大世界去。”罗星舞说:“不去。”扭身就往里走,方林振赶忙上了台阶,看到罗星舞站在大厅里。 方林振过去说:“不想到我们大世界去看看吗?”罗星舞说:“大世界是个分手的地方。”方林振说:“我们那里每年举行多少婚礼知道吗?”罗星舞说:“对我来说,是个分手的地方。”方林振说:“已经分出经验来了,你在那里分了几次手?”罗星舞说:“三、四次。”方林振说:“马彪说没人敢追你,才介绍给我的,说我条件好,压得住场子。”罗星舞说:“跟我上楼吧。” 第472页 第二九一章 退堂鼓 方林振和罗星舞上了楼,到了罗星舞的办公室,罗星舞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方林振,说:“看看王子正的监察部对你的调查资料。”方林振看也不看,扔到桌子上,说:“我从小一直上学,是个努力的好学生,一直读完博士,毕业以后,就接了我爸的事业,一年忙到头,有什么可调查的?”罗星舞说:“你们珍克的主要对手就是王子正,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这位主要对手是怎么评价你的?”方林振说:“非常好吧。”罗星舞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方林振翻着看了看,说:“这是我吗?添油加醋的把我说成异界大神了,勾搭过五个女人,蓄谋夺取了她们的事业,背叛了三个男朋友,蓄谋夺取了他们的事业,祸害死了一个女朋友,做死了前妻,抛弃了第二个妻子,在她怀孕的时候,分文未给,扫地出门……,觊觎灿如星火的女掌门,为了进军化妆品业觊觎海之星的女继承人。”方林振把资料又扔到一边,说:“完全没有的事,我历史清白,不想理会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你愿意信他就信,愿意信我咱们就可以来来。”罗星舞说:“信你什么?”方林振说:“信我历史清白。” 罗星舞说:“你以前清白不清白跟我没关系。”方林振说:“那又何必调查我呢?”罗星舞说:“这是我爸的意思,他让我参考参考。”方林振说:“你的意思呢?”罗星舞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爱我就行,可是,你爱我吗?”方林振说:“爱。”罗星舞说:“爱我什么?”方林振说:“气质脱俗。”罗星舞说:“气质是什么?”方林振说:“综合起来说,跟我在一个精神层次。”罗星舞说:“你真的想进入化妆品行业?”方林振说:“真的。”罗星舞说:“你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就会找一个新的女朋友,结一次婚吗?”方林振说:“你什么意思?”罗星舞说:“据说这是你的家族遗传史。” 方林振说:“跟我家族有什么关系?”罗星舞又拿出一份资料,说:“你父亲的。”方林振拿过来一看,都是黑历史,写的比黑社会还黑。方林振说:“你也知道王子正是我们家的对头,跟我们打了一辈子的商战。不论是谁,说任何话,都应该有证据,如果我们家确实做了什么有悖法理伦常的事,我们家也不会发展成为现在这样的商业帝国,有口皆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罗星舞说:“我也很矛盾。” 方林振说:“以我们家的实力,你觉得我要是进军化妆品行业需要借助于你们家吗?”罗星舞说:“不需要吗?”方林振说:“看来咱们是没有机会一起建功立业了,老实说,我是因为爱你,才想到加入到你的事业中去的。不过,你已经激发起我从事这一行业的激情,就算是咱们成为路人,我还是会从事这一行业,如果咱们搞联合经营是最好不过了,感情可以放一边,单纯做朋友也是非常好的。你可以问问王子正,跟我们联合经营的集团有多少,结成友盟的集团又有多少。王子正的监察部无孔不入,他一定是打探好了我因为爱你,想跟你一起干化妆品行业,他也想干。不是吗?他写这种看似客观的黑材料,目的无非是把咱们搅黄了,让你们跟他们搞同盟。” 罗星舞说:“你会放弃搞化妆品吗?”方林振说:“现在我搞不搞已经跟你没关系了,王子正搞,我就一定会搞,这关系到集团利益。”罗星舞说:“如果爱,你许我多久?”方林振说:“我许你一生一世。”罗星舞笑道:“我爸已经决定跟王子正搞联合经营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方林振说:“知道了。”方林振往外就走,罗星舞说:“还可以做朋友吗?”方林振转回身,说:“如果不能开诚布公,遮遮掩掩的,做什么都没意思。再见,我爱的人。”罗星舞说:“我爱你。”方林振说:“会嫁给我吗?”罗星舞说:“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方林振一裂嘴,说:“这样。” 马彪还在日本料理眼巴巴的等着方林振,看到方林振进门,就问:“怎么样?”方林振说:“被王子正搅黄了。”马彪说:“有他什么事?他能给搅黄了?”方林振说:“罗家跟王子正要了我的调查材料,他们信了。可笑,罗星舞还说爱我。”马彪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跟她谈呗。结了婚,她还能不向着你?”方林振说:“她是不会嫁给我的,只想跟我搞暧昧。”马彪说:“就她那长相?”方林振说:“心里俏着呢。”马彪说:“说不定暧昧也能成正果。”方林振说:“她是有点儿冒险精神,但是她那个爸没有,她应该是个乖乖女。”马彪说:“你打退堂鼓了?” 方林振说:“丑货还想耍?”马彪说:“你是输给了王子正。”方林振说:“输就输吧,我还是会做我的化妆品,跟天雅化妆品联合经营。”马彪说:“你什么时候找的他们?”方林振说:“从我有做化妆品这个想法,第一家合作单位没找,我就已经找到了第二家,我们方家就是千年不败神老二。” 第473页 马彪说:“那家有女儿吗?”方林振说:“是个儿子,才上高中,对我非常崇拜,我要把他培养成我最好的朋友。”马彪说:“王子正会不知道?”方林振说:“他们故意找个恰当的时机给我开了个口,想通过我的发展和创造给他们启示。”马彪说:“已经准备好了抄袭?”方林振说:“我也准备好了。”马彪说:“相生相克,你想当老二,他们也真培养,诡异的发展之路。” 方林振说:“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不放过我的爱情。”马彪说:“是不是因为你没把爱情和事业分开?”方林振说:“本来不就是一体吗?女人和钱。”马彪说:“也许分开就不会都受到控制。”方林振说:“那个女人得像我一样是个商业帝国的女王或者是公主,跟我强强联合,我才能喜欢,但这似乎是王子正不愿意看到的,他那么个搅和法,我有一个黄一个。呐,我退一步,女人必须得有自己独立的事业我才能喜欢,也许,我应该像他一样,找个技术流,比如像我妹妹那样,是个医生。”马彪说:“王子正老婆是个华裔建筑师。”方林振说:“温姨也是建筑师。” 马彪说:“王子正是不是在报夺妻之恨?父债子偿?”方林振说:“也许吧。”马彪说:“那样看来王子正不放过你的爱情就合理了。”方林振说:“也许我应该答应罗星舞?”马彪说:“实在不喜欢不要勉强,不要为了对付王子正自己葬送自己。”方林振说:“也是的,那算了。” 方林振决计找个妹妹方林素那样的女医生,回到新乡,在大世界自己的套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方林素,方林素说:“哥,什么事?”方林振说:“我想看看你。”方林素说:“晚上回家吧。”方林振说:“你今天不加班吗?”方林素说:“还不知道。”方林振说:“我到你班儿上去看你,中午一起吃个饭。”方林素说:“我马上手术,你下午一点左右再来。”方林振说:“我给你带好吃的去。”方林素说:“好。” 方林振到了丁豆的办公室,丁豆说:“你不是说最近把到了一个富家千金吗?”方林振说:“相处下来觉得不爱,就散了。”丁豆说:“这才多长时间,就了解透了?”方林振说:“不在时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咱们这种人,两句话不合路,就明白不是一路人,还跟她费什么劲。” 丁豆说:“我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觉得那样是太莽撞了,人还是需要时间,互相了解的。否则很容易出现误会,你没有那么神,真能够做到一针见血、明察秋毫。”丁豆说:“你对一个人没有深入了解下去的欲望,还有必要了解吗?”丁豆说:“如果是一般人:没有。但是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堂堂珍克集团的皇太子,应该按捺一下冲动的情绪,尽量给人客观公正的判断,这样才有利于你的成长。” 方林振说:“大部分人都很肤浅,我这种程度已经能一眼看穿,不必为了佯装公正,装模作样。”丁豆说:“富家千金,还是值得多看两眼的。”方林振说:“非常丑,还能装,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身家也比我差多了,还自以为尊荣富贵,不可一世。主要是没脑子,不相信眼见为实,别人一说点儿什么,立即就信以为真。轻信的人,都是蠢蛋,活该让别人耍的贱货。”丁豆说:“别人说?”方林振说:“王子正那个老面糊,给她写了我的黑材料,据说还是她爸主动找王子正调查的。” 第二九二章 承受 丁豆说:“王子正会做这种事?”方林振说:“他们想进军化妆品行业,踩着我的路子,结识了海之星。一调查,觉得可以合作,得把我剔出去,还不可劲儿的造我的黑历史吗?”丁豆说:“把你的门路变成了他们的门路?”方林振说:“是啊,不过,找海之星的继承人罗星舞谈恋爱,造势跟海之星合作,都是我虚晃一枪。我真正有合作意图的是天雅化妆品公司,我们已经签了合约,王子正应该在后悔吧。” 丁豆说:“你故意把最好的合作机会让给了王子正,为了保住你的第二合作?”方林振说:“也可以这么说。”丁豆说:“怪不得你这么心平气和,原来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方林振说:“王子正的套路不难理解,我这一种对付手法,可以堵住他所有的路。”丁豆说:“你承继了咱爸老二最大的风格。”方林振说:“那不是很有智慧吗?”丁豆说:“是,最难得的是跟得上,落不太多这个分寸,很难把握。”方林振说:“咱们家有实力,跟他们有一拼。” 丁豆说:“王子正会不了解你的路数吗?”方林振说:“了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能吃尽天下。”丁豆说:“这样说来,你和王子正也算是达成了一种默契,各得其所了?”方林振说:“是啊,但是这个虚晃一枪是必须要晃的,否则引不开他们,我也办不成事,这也是我惨痛的经历所得。”丁豆说:“你这是被逼给王子正他们找出路啊。”方林振说:“我是给我自己找出路,我自己的出路就得是这么个走法,他怎么样,好了歹了,都跟我没关系。” 第474页 丁豆说:“我想起一个禅宗故事:有一个年轻人出家学佛求道,想要开悟,跟著师父几十年。这位师父总是对他非常严厉,生活、行为都管得非常严。但是一问到佛法,师父总不肯说。他有一天他想了一个办法,带了一把小刀上山,师父快要走这一条小路回来了,小路只能走一个人,他就站在路口等师父回来。那天下雨,山上路滑难走,他看见师父低著头,慢慢走到了。其实他师父大概早知道这家伙在那里,他以为师父不知道,看到师父过来了,就一把抓住师父说:师父啊,我告诉你,我几十年求法,你不肯告诉我,今天我不要命了。说著就把刀拿出来,你再不告诉我佛法的话,师父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师父很从容,手里还拿把雨伞,看他这个样子,就用手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说:喂,路很窄,我要过去,你过来。师父把他拉过来,自己就过去了。他听到我要过去,你过来就忽然大彻大悟了。” 方林振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被逼到这个境界了,想必王子正也是了解的。”丁豆说:“你们都是悟了的人,虽然看起来斗的火星乱冒,但是心态上都极平和。”方林振说:“其实我是不平和的,听了你的话好多了。”丁豆说:“天雅化妆品有女继承人吗?”方林振说:“没有,是个十七岁的愣小子,非常崇拜我,我打算把他培养成我的忠实伙伴和朋友。” 丁豆说:“既然爱情靠不住,友情也可以靠一靠,王子正就是靠的友情,他和郑安华、高行远,可是说是托付生死的弟兄,还有新乡九卿。”方林振说:“还有你爸。”丁豆说:“我爸是一手托两家。”方林振说:“现在的你也是。”丁豆说:“父一辈,子一辈。” 下午一点,方林振从大世界拿了个食盒,放上顶级日本料理,来到方林振工作的医院。兄妹两个找了个空房间坐下,方林振把食盒打开,方林素说:“太好了,我喜欢的日料。”看到方林素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副欢快模样,方林振说:“过的很幸福吧?”方林素说:“是,哥,看你这么落寞我都担心了,是有什么事吗?”方林振说:“吃完再说。”方林素说:“说嘛。” 方林振说:“我好不容易找的女朋友又吹了,我算了一卦,算命的说我的姻缘就是你。”方林素说:“胡说。”方林振说:“我也说亲生妹妹怎么可能?算命的说了,是不可能,但是这个卦指的是要找一个各方面都跟你相印的一个人,一模一样最好,但是不可能,就要找无限接近的一个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方林素说:“这样的人也没有啊,我是没遇到过。”方林振说:“你们医院里的同事有没有跟你关系特别好的,合得来的,长的也说的过去?”方林素说:“嘁,扯什么算命的,不过就是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忽然觉得医生好了?”方林振说:“确实是算命的说的,说医生大多命硬,可以承受得住我。我是真龙入世,一般二般的女人都承受不住,你看跟我搞的女人都死了两个了,还离了一个,我是为她好,如果我不离,恐怕她也是不得善终啊。”方林素说:“好吧,我替你留意。” 过了十天,方林振接到方林素的电话,说:“我给你找了一个心脏内科的女医生,品质出众,跟我一样长相一般,你要不要?”方林振说:“要啊,约个时间吧,她多大年纪?有什么要求?对咱们家了解多少?”方林素说:“今年二十九,博士,叫苗千草,对咱们家不了解。我就是看的过眼,直接上去说:我有个哥哥,有机农业博士,是个农场主,三十三岁,问她愿不愿意见见,她就答应了。”方林振说:“好嘞。” 晚上,方林振如约来到医院,看到方林素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儿,皮肤黄白,非常干净,单眼皮,眼神睿智,五官端正,头发绑了一个高马尾,灰色羊毛衫打底,外罩一件白色风衣,黑色牛仔裤,一双高帮牛皮平底靴。方林振笑容可掬的走到近前,冲着女孩儿一点头,说:“你好,我是方林振。”女孩儿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苗千草。”方林振轻轻握了一下女孩儿的手说:“咱们一起到大世界坐坐吧。”苗千草说:“好。”方林素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方林振说:“好的。” 方林振带着苗千草到了大世界日本料理,苗千草点了经济套餐,方林振也点了经济套餐。方林振说:“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苗千草说:“很好,不像个想像中的农学家,倒像是个搞艺术的。”方林振说:“如果你去了我的生态城,就知道你这种感觉是对的。”苗千草说:“生态城?农庄吗?” 方林振说:“我开发的小城镇,以农牧为基础的经济体。我是以农牧为本,多种经营的一个大集团,珍克集团,在新乡有一号,听说过吗?”苗千草一脸惊诧,说:“啊,珍克集团,听说过,是你的吗?”方林振说:“是我的,这个大世界现在是我妹妹的,我家在新乡的产业都归了我妹妹,就是介绍咱们认识的方林素,你的同事。” 苗千草说:“想不到你是一条大鱼。”方林振说:“是啊,但是我不怎么看重这些家产,如果我没有这些,以我的专业也能养活我自己,我想找一个在那种情况下,也能跟我同舟共济,过平常日子的女孩儿。”苗千草说:“原来是巨有钱的富贵人家。”方林振说:“你跟我妹妹也不熟吧?为什么答应她来见我呢?”苗千草说:“本来不认识,我看她和气,是个靠谱的人,又是同事。我又这么大了,正在找男朋友,总是不合适也挺忧愁的。” 第475页 方林振说:“我对你印象也非常好,认为咱们可以开始,你觉得呢?”苗千草说:“同意。”方林振说:“平常什么消遣呢?”苗千草说:“我们当医生的就是不停的考试,所以就是看书了。”方林振说:“都是专业书吗?”苗千草说:“也有相关的一些人文方面的东西,但是大部分都是专业书。而且我刚正式参加工作,也没有休假,就是在医院一天到晚的各种忙。”方林振说:“我也是,我现在有四家生态城,还有科研项目,还有几家非农业公司在运作。现在的市场竞争非常强,如果不努力进取,很快就被淘汰了。”苗千草说:“那也是很辛苦了。”方林振说:“非常辛苦。” 苗千草说:“听说珍克是世界性的,我看到过你们的广告片,生意遍布全球。医疗、农牧、食品,还有什么,反正很大。”方林振说:“还有教育、建筑、无人驾驶、新材料、卫生用品,知道我这么有背景,你是不是惊到了?”苗千草说:“是啊。” 方林振说:“虽然这些看起来很豪华、很美丽,但是我必须当它们是没有的,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广厦千间,夜眠八尺,良田万顷,日食一升。所以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也能像我一样,过简单的生活,努力绽放生命。我的生态城都建在边老穷地区,那里才是我的舞台,为国为民为家,那里寄托着我的理想和生命存在的价值。所以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的,我会要求我的另一半精进。但是,我不是说不能享受生活。”苗千草说:“我明白。” 第二九三章 技术流 方林振说:“没有富贵人家的骄奢淫逸,你会失望吗?”苗千草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林素生在这样的富贵之家,还在辛苦努力的工作,我怎么能奢望不劳而获呢?”方林振说:“你本来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苗千草说:“各方面条件跟我一样就行,不能比我差,我怕我会看不起他,因为女人的爱情都有崇拜的成分在里边。”方林振点点头,说:“我还入得了你的眼吧?”苗千草说:“很优秀,又有钱,各方面都超过我的预期,可是感觉很陌生。”方林振说:“咱们确实还需要时间,相互熟悉。” 苗千草说:“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方林振说:“你夸大了咱们世界的差异性,就像鱼和鸟?”苗千草说:“是。”方林振说:“考古发掘的古代壁画有这样的内容:一只鸟把头伸进一条鱼的嘴里,这代表结合。人都是不同的小宇宙,结婚就是两个小宇宙的融合,成为一个稍大的宇宙。”苗千草说:“我以为我遇到爱人的时候,应该像宝玉和林黛玉那样,似曾相识。”方林振说:“那是前世有宿缘的人,咱们应该是所有宿缘都了结的人,要开始新的缘分,处在缘起的时段。” 苗千草说:“如果一开始就较量,那就没有必要继续。”方林振说:“我是不会跟你较量的,只要各自尽力就好。我要的是这个对生活和生命不懈怠的态度,不是世俗价值的成果。”苗千草说:“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方林振说:“没问题,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坦诚相对。我这个人极注意精神和心理健康,这方面咱们要及时勾通,要成为彼此的减压阀,而不要成为负担。”苗千草说:“感觉爱了吗?”方林振说:“这时候就说这个字,我觉得还早些,但是我愿意爱你。”苗千草说:“我也是。” 方林振送苗千草回了家,看她家在一处中档小区,心里多少起了一点儿蔑视,苗千草说:“我跟父母住,不方便请你上来。”方林振说:“要见家长确实还嫌太早,我得回四川工作一段时间,回来再约你。”苗千草说:“好,我等你。”两个人下了车,方林振倚在车上,说:“上去吧。”苗千草挥了挥手,说:“再见。” 方林振从苗千草家离开,给方林素打电话,说:“第一次见面还可以,看的出来,她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女孩儿,自尊自重,将来如果分手,是不会纠缠我的。”方林素说:“还没开始就想着分手的事了?”方林振说:“我的行为特征就是未思进,先思退。我要的是她这种态度,如果一开始,我就感觉她想赖上我,那根本就不会有开始。”方林素说:“这次你是认真的?”方林振说:“是认真的,但是她家住在一处中档小区,不知道家里是干什么的?”方林素说:“我也不知道。” 方林振说:“我想找富贵人家的女儿,是感觉富贵人家的dna优良,具有优良的特质,即所谓的贵族血统。不过,如果她家是书香门第,我也会降低要求。”方林素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爷爷那辈儿也是穷人,咱爸才发奋图强,鲤鱼跃龙门。英雄莫问出处,dna优良与否,在适当的时势中才能体现,苗千草优秀无疑。”方林振说:“现在这个社会和以前不一样,是个性大解放的时期,dna优秀与否,用钱衡量也是一个硬指标,因为有本事、有能力、有要求又勤奋的人没人愿意安于贫困,优秀的人必定出头。不出头的,不是差就是懒。” 方林素说:“如果我不是靠着家里,现在说不定还租房住呢。你是不是还想找挣了大钱的女商人或者坐拥亿万的商二代、商三代或者只要有钱,投机倒把的横货?你找我,不是要找个有理想、有担当、有智慧、有情义的技术流吗?这种人小康没问题,大富大贵是不会有的,用你的话说:没有大富大贵的基因,有的是:神存富贵,始轻黄金的气度,你要不要?”方林振说:“要是肯定要,我就是看她家的房子破,吐个槽。”方林素说:“恋爱、结婚,你都要事先想清楚目的,否则可是误人误己。” 第476页 方林振说:“想清楚了,不然干吗找你?”方林素说:“你这样让我非常担心。”方林振说:“我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方林素说:“如果你心里定不下来,就不要碰她。碰了她,可就得一生一世。”方林振说:“那也得看她值不值。”方林素说:“你说值就值,你说不值就不值吗?这种说法本身就很无赖。”方林振说:“我也想安定下来生活,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是她吧。”方林素说:“这还差不多。” 方林振算算日子,已经快到了唐绘理生产的时间,这个事丁豆一定会办的妥妥贴贴,但是方林振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方林振来到丁豆的办公室,丁豆正在电脑上忙,看到方林振来,就说:“坐一下,我就好。”方林振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着丁豆忙。丁豆的面容总是那么平静,治愈系,多大的风浪都在那张冲淡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涟漪。 方林振觉得丁豆跟方林素简直是绝配,虽然是娃娃亲,可是契合的程度只能说是天作之合。自己肯定是做不到丁豆那样,跟一个医生结合,过一辈子,肯定会出轨吧。但是方林振觉得最傻、最不忠不义的事就是出轨了。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开,才是正常合理仁义之举。说一生一世,是非常不合乎人性的事,要不是因为经济原因,谁会在乎持久的爱情,因为本来就没有。说有的,不是傻就是懒。 丁豆忙完了,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方林振对面,说:“你相亲怎么样?”方林振说:“还好,她是个好医生,但是做为妻子,未必理想,但是我找的不是安全可靠吗?”丁豆说:“还有优良的dna。”方林振说:“是。”丁豆说:“你打算结婚吗?”方林振说:“是奔着这个去的,结婚离婚对我来说不是个事,反正要财产公证的。”丁豆说:“还不是那么爱?”方林振说:“但是我愿意爱他。”丁豆说:“不错,是个好开始。” 方林振说:“唐绘理不是要生了吗?”丁豆说:“真难得,你还记得这个事?”方林振说:“什么时候生?”丁豆说:“已经生完了,六斤二两,女孩儿,起了个名字叫唐遥,母女平安。过了百日,唐绘理会再婚。”方林振说:“听你的意思,她很幸福?”丁豆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方林振说:“都是你安排?”丁豆说:“我是在给你积阴德。”方林振说:“我有时候还想她。”丁豆说:“不会吧?想也不是好想。”方林振说:“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现在是站在她那一边的。”丁豆说:“不是你把她托付给我的吗?”方林振说:“你是对的。” 丁豆说:“林素也认了那个孩子,当她是侄女一样爱护,你抛弃了她们母女,我们却认了亲。”方林振说:“好人都让你们当了。”丁豆说:“这不是给你擦屁股吗?”方林振说:“谢了。”丁豆说:“想看看孩子吗?”方林振说:“不想,女孩儿,应该像她妈,基因不良,脑袋不好使,小蠢货。”丁豆说:“女儿也有像爸爸的,别忘了她也有你的基因,你们的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九点儿九。”方林振说:“那又怎么样?她不是我意愿生出来的,跟我就没关系。我现在非常讨厌唐绘理,让她们母女上一边儿幸福去吧,好恶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提起她们。” 丁豆说:“是啊,有了新恋情了嘛。”方林振说:“我的认识没有错,唐绘理就是我的生理性痉挛,当时要死要活,过去了就没事了,其实忍忍也可以过去,死不了,就是我不想忍,她在我人生里就是这么个体验,以后你也不要再跟我提起她。”丁豆说:“说说你的新晋爱人。”方林振说:“独立女性,相当有头脑,离开我照样活。”丁豆说:“谁离开谁都照样活。” 方林振说:“活跟活不一样,她相当自我,跟我共通的一点特质就是表面上对人恭谨,实际上目中无人,无人也无我。”丁豆说:“很有禅意?”方林振说:“是,她在精神上跟我是平等的。我们商量好任何事情都要坦诚,因为我们都是相当敏锐的人,对方有丝毫的心机都能立即体会到,久而久之,会心生嫌隙,所以大家不如什么都说开,有什么都好商量。”丁豆说:“想必是遇到了对的人。”方林振说:“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九四章 舍命不舍财 方林振回到了四川大巴山生态城,继续他的科研项目,坚持每天晚上和苗千草通电话,都是简单的问候,说些日常,谈谈未来的规划和憧憬。日子如流水一样过去,这一天,方林振又打电话给苗千草,苗千草说:“你什么时候回新乡?”方林振说:“等过两个月,科研告一段落。”苗千草说:“王子正这个人你认识吧?”方林振一皱眉,说:“认识。” 苗千草说:“他给我递了一份你的资料。”方林振说:“这个人是我商场上的对头,为了对付我,无所不用其极,经常写我的黑材料,四处分发。人家都是商场上是敌人,商场下是朋友,可是他对我,不分场上场下都是敌人,我也拿这个人没办法。”苗千草说:“我相信你做的事,都有你的理由。”方林振说:“我希望你不问从前,给我机会,咱们一起迎接未来。” 第477页 可是这之后,方林振再打电话,感觉苗千草明显的跟以前不同了,以前是个温顺、幸福的鸽子,柔软的没有一点儿力道,现在变成了理性的猫头鹰,暗暗的硬了起来。方林振感到事情不妙,有必要回新乡看看这事是不是要黄。但是想了想,如果要黄拦也拦不住,如果不黄也不需要拦。不如等苗千草的思想稳定之后,再回去谈要不要继续。 王子正太不是个东西,他不止在商场遏制自己,连自己的私生活都搅和,容不得自己一点儿好,这种大水漫灌式的侵害方式令方林振不禁觉得心寒。难道真的是因为父亲方克把他得罪苦了?父债子偿?还是他也是这么对待父亲的?逼得父亲退守加拿大?不管什么原因,这种方式也太不地道了。 方林振觉得白天工作还好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愁,因为睡不着就胡思乱想,必须要撸一发才能睡过去。性幻想的对象仍是有过实战的唐绘理,幻想苗千草似乎不是那么给力,尤其是当方林振感受到苗千草的动摇之后,更幻想不下去,但是白天占据方林振脑海的仍是苗千草。方林振安慰自己如果苗千草到手,这样颠倒众生的幻像就会消失,人生就会步入正轨,但愿能闯过这一关。 珍克原来应有监察部,方林振又加强了这方面的力量,派去了人特别的关照苗千草。苗千草和一个男人打情骂俏的照片传了过来,方林振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照片里的苗千草很美,那个男人也是一名医生,跟苗千草很搭。方林振安慰自己说:不过是手下人为了报成绩,把偶然的小片断当成事件罢了,其实也许他们没什么。但是每天晚上方林振和苗千草通话,她越来越强硬的口气,似乎说明这并不是捕风捉影。方林振没有急于回新乡,他想给这段恋情足够的时间发酵,等到时候回去拿个结果。 两个月过去了,方林振的研究告一段落,回到了新乡。他想从侧面先了解一下,就来找丁豆,丁豆正在看叶克教育的宣传片。方林振进门,丁豆瞟了一眼,继续做他的事。方林振自己冲了咖啡,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过了十分钟,丁豆叫来宣传部部长,说明了修改意见,发下去修改。又处理了几件事,忙完了,才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方林振对面。 方林振说:“苗千草怎么样了?”丁豆说:“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消息。”方林振说:“我的监察部打来报告,说她已经搭上了别人。”丁豆说:“这种事很容易出误会,你得亲自问她,才能得个准信儿。”方林振拿出照片给丁豆看,丁豆看了,说:“手下人为了表明战绩,难免会捕风捉影。”方林振说:“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苗千草跟我说话的态度很可疑。”丁豆说:“如果她跟了别人,你就放过她吧。”方林振说:“不放过又能怎么样?王子正又插手了。” 丁豆说:“他也给苗千草送了你的黑材料?”方林振说:“是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充满了添油加醋的恶意导向。”丁豆说:“跟苗千草说明你是想认真的和她过日子,如果她舍不得你,自然不会计较过去。而且材料出自你的竞争对手,难免会有恶意导向和臆测。”方林振说:“以史为鉴,哪个女人会豁的出去,找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而且身边不乏优秀稳妥的人。” 丁豆说:“那要看她愿意相信你,还是愿意相信别人。”方林振说:“唐绘理的事,很容易查实。”丁豆说:“一件事情可以有上千种解释,一万种托辞,感情孰是孰非最难说的清楚。你跟唐绘理见个面,一看便知。”方林振说:“我有点儿发怵,才来找你。”丁豆说:“没关系,大不了再找,一定有那么个人被你的魅力征服,不去理会什么过去。” 方林振给苗千草打电话,约好下班去接她。两个人见了面,苗千草态度自然平淡、有所保留的说:“你回来了。”方林振说:“你见到我似乎不是那么高兴。”苗千草说:“我就是这样的,感情表达含蓄。”方林振说:“咱们还到大世界吃日本料理吧。”苗千草说:“好啊。” 两个人来到大世界,苗千草点了日本豆腐、烧汁煎鸡翼、杂菇味噌汤、茶巾寿司。方林振要了天妇罗虾和清酒。苗千草平淡的吃东西,一句话也不说。方林振说:“王子正给你的我的黑材料,你怎么看?”苗千草说:“你怎么看?”方林振说:“如果你相信我,咱们就继续,如果你不相信我,咱们就分手。”苗千草说:“我还在犹豫。”方林振说:“不如赌一把,所有的选择都必须下定决心赌一把。”苗千草说:“好吧,我赌你赢。”方林振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苗千草说:“失望也没关系,但是不做婚前财产公证,也就是说:如果离婚,财产均分。” 方林振说:“我是舍命不舍财的人,婚前财产公证是必须的。”苗千草说:“一旦跟你结婚,我是抱定了白头到老,就算离婚,也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分财产当作你最后的温柔。”方林振说:“离了还是亲人?”苗千草说:“怎么样?如果你将来老了,落到我手里,我还可以给你最好的治疗,最温柔周到的照顾,如果咱们有了孩子,我会让他尽孝。”方林振说:“如果是你提出离婚呢?”苗千草说:“我结了就不会离,随便你怎么造。”方林振说:“你不信任我?”苗千草说:“应该我这么问你,婚前财产不公证,就是对婚姻和彼此最大的信任和爱的实证。” 第478页 方林振拿起酒杯转了转,喝了一口,说:“看来咱们只能做朋友。”苗千草说:“朋友也不必了,还是做陌生人吧,再见不必。”苗千草站起来身来就走,方林振心里想让她陪自己最后一餐,但是他没动,一个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再抬眼的时候,苗千草已经消失了,留下方林振一个人。方林振一片失落,打电话叫丁豆来。 丁豆进来坐在方林振对面,说:“看样子是吹了?”方林振说:“啊。”丁豆说:“她不信任你?为什么要跟你来大世界,直接回绝好了,还一起吃东西?最后来顿白食,做为散伙的仪式?”方林振说:“是我不信任她。”丁豆说:“她应该知道你是个有本事,不能辜负的人。”方林振说:“她要求夫妻财产共有,离了婚半儿劈。”丁豆笑道:“就应该这样。”方林振说:“那样肯定不行,她是看上了我的财产还是看上了我?”丁豆说:“有钱人都这么想。”方林振说:“她走的干净利落又从容静雅,她一定会想我之前对她说的话都是鬼话,分手了还被她看不起。” 丁豆说:“你也看不起她?”方林振说:“没有,这是她的智慧,是我缺乏对我自己和婚姻的信任。之前我来纠结于王子正,她让我觉得这事跟王子正没关系。”丁豆说:“如果不是王子正的黑材料,说不定她也想不到这一招,觉得财产不财产的无所谓,她也不需要财产来保障爱情。” 方林振说:“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需要保障,人心才能安定。财产就是我最大的保障,她看到了我的根本。”丁豆说:“就这样戛然而止,她飘然而去。”方林振说:“我以为婚前财产公证是纯粹爱情的明证,可是她却说财产共有才是纯粹爱情的实证。”丁豆说:“你们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才会有这样的争执。都是怀疑爱情的明证和实证,既然走到这一步,散伙是最好的选择,她是对的。” 方林振说:“你和林素不是也有婚前财产公证吗?”丁豆说:“她是女人,我愿意给她保障,给她卖命,这是我对她的体贴和温柔。计较越多,爱情越少。”方林振说:“我不是无情的人,就算是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如果离婚,我也会为她安排好日后的生活,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生活的滋润有品质的。你看唐绘理,不是拿了我的钱,过的悠哉悠哉吗?” 第二九五章 心如明镜 丁豆说:“那是她的卖身钱,而且她还有孩子做保障。当初她答应你,是知道你志在必得,她始终也不会逃出你的手掌心。另外,她也是对你有爱了的,愿意让你成为她命运的一部分,女人的直觉都非常准的。她现在这么幸福,也是因为她的自知之明、知人之智,她也是一个智慧女性,你们的女儿唐遥一定也会非常聪明。至于不良基因,应该不是来自她。” 方林振说:“来自我了?”丁豆说:“我可没说。”方林振说:“好吧,我自作聪明,其实聪明的都是别人。我现在这样落寞,足可以说明一切了。”丁豆说:“哎,你这个自省功能非常好,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方林振说:“其实只要我下功夫,我想得到的女人总能得到。” 丁豆说:“你费那个劲,得不偿失,而且你对爱情根本不想下那么大功夫。你不相信爱情,爱一个人,要豁的出去,但是你不想豁,只想让别人为你豁,可惜这个世界傻瓜越来越少,你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方林振说:“我不值得别人为我豁出去吗?”丁豆说:“就是唐绘理的下场。” 方林振说:“现在她不是很幸福吗?”丁豆说:“这才能稍微减轻一下你的罪孽,还应该感谢你有我这么个妹夫。”方林振说:“女人都是卖的,唐绘理跟我结婚的目的就是挣一家店,要一个孩子,她是称心如意了,以她的价值,她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我满足了她。”丁豆说:“如果婚姻失败,这是最好的结局。”方林振说:“相比之下,苗千草想要我半个家产,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我给不了,她也不卖了。女人就是这样,其实都不值钱,钱最值钱。” 丁豆说:“你要这么大而化之,其实每个人在世上都是待价而沽。女人这样,男人也是这样的,条件决定价值。只不过你的条件优越,看起来像是买方,实际上你仍是卖方。自我感觉再好,没人要。贸易是社会性人的基本生活方式,从人存在那一天起,就是买卖人生。” 方林振说:“我还是相信有真正的爱情的,只不过我还没有遇到。”丁豆说:“你的指导思想有问题,遇到也会错过。”方林振说:“我什么指导思想?”丁豆说:“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如果你没有,那我也没有。”方林振说:“你根本不了解我。”丁豆说:“你是那种为了真正的爱情奋不顾身的人,但是你遇到的都不是真正的爱情,所以你不需要为了谁奋不顾身。” 方林振说:“有,我就会。”丁豆说:“没有。”方林振说:“你这个人心眼儿不好,你上了天堂,却希望别人都下地狱。你得到了幸福,却希望别人都不幸。这只能说明你上不了天堂,也没有幸福,真正的。”丁豆说:“你不要迁怒于我,我只是提醒你端正自己的态度,要不然你以后的人生还是相当艰苦。”方林振说:“少大话欺人了,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跟你没话说。” 第479页 丁豆给方林振倒上一杯酒,说:“庆幸林素不像你,否则我麻烦就大了。”方林振说:“那是咱爸安排的好。”丁豆说:“为咱爸干一杯。”两个人各喝了一口酒,方林振说:“如果你有个姐妹就好了,说不定咱爸当时会跟你们家换亲呢。”丁豆说:“是啊,那样你的人生就不会这么波折了。” 方林振说:“我才听说一则新闻,一个女企业家为了离婚,给了前夫二百亿。”丁豆说:“说明这个女人的自由值这个价。”方林振说:“如果当初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她就不用这么大出血了,毫毛无损。”丁豆说:“那也说明这个女人的自由就是一个毫毛都不值。” 方林振说:“你看,咱们说什么都能不一样。我就觉得赔了两百亿的婚姻毫毛不值,毫毛无损的婚姻价值亿万。”丁豆说:“幸好你有我这样的妹夫,为我干一杯。”方林振说:“人家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什么都跟我不一样,怎么就能成了一家人呢?关系还这么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的人了。”丁豆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你就不会对我这么放心了。”方林振说:“佩服,咱爸说你心如明镜,果真不假,为了咱爸再干一杯。” 方林振干了酒,沉吟了半晌,说:“王子正这么盯着我的婚事和各种琐事,干什么都给我下拌子,继而影响我的情绪,继而影响我的判断,继而影响我的事业,他这种大水漫灌式的敌对,都已经到了让我做恶梦的地步,我应该怎么对付他呢?”丁豆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坦坦荡荡的,不要理会、不骄不躁,静待缘分和机会,就从现在开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方林振说:“这不是让我虚度青春,损耗生命吗?”丁豆说:“有些看似没意义的事,其实是必然的。你急也没有用,不如洒脱一点儿,随它去。”方林振说:“不行,我要立马结婚、生孩子。你眼光那么独到,给我介绍一个,我许她十年恩爱夫妻,但是要婚前财产公证。不论是谁,你看着合适我就认。” 丁豆说:“我为什么要负这种责任?”方林振说:“谁让咱们是最好的亲戚又是最好的朋友呢?你帮哥哥这一把,将来我和那女的打破了头,我都不会怪你,都算是你的人情。”丁豆说:“那好吧,我留意一下,丑话说在前头,我管饱不管好。”方林振双手合十,说:“谢谢,谢谢。”丁豆说:“你先忙你的吧,我找到了给你电话。”方林振说:“好。” 方林振回了四川,一心一意的等丁豆的电话。自从跟苗千草分手,方林振就一直没理发,现在已经能梳起来一个小马尾了。他在镜子里端详了半天,感觉自己像一个喜剧演员的扮相,看起来十分不庄严,决定去重庆市里理个发,顺便视察一下那里的大世界,捎带腐败一下。 大世界的理容洗浴中心还没建起来,方林振到了附近的风尚时光高档理发店,店主是个漂亮的离异女士,有个儿子,今年三十九岁,叫西门雪。据说她以前叫崔丽,后来为了发达,自己改了这个名字,果然就发达了。 方林振一到,立即有人告诉了西门雪,西门雪赶忙迎了出来,说:“方老板,您可很久没来了,看您红光满面,就知道您哪哪儿都好。我新请了一位高级理发师,是位姑娘,叫单长山。姑娘年纪不大,手艺可是没的挑,就是性格了一点儿,您要不要试试?”方林振说:“好啊。”西门雪说:“您小等一下,我去招呼她来。” 方林振就坐在隔间的大镜子前面等,用两根手指支着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秀俊朗,虽然头发长,又胡子拉茬,但是依然是帅气逼人、贵气十足。正在端详着自己,看到镜子里闪出两个人,西门雪带着一位瘦削温文的姑娘,短发,眼神沉静忧郁,情调高雅。方林振立即就被吸引了,坐在那里没说话。西门雪说:“这位就是单长山高级理发师,您多关照,有什么事叫我。”方林振点了点头。 单长山莺声燕语的温柔说:“您打算理一个什么发型?”方林振说:“你觉得呢?”单长山说:“我喜欢短寸头。”方林振说:“你对所有男人都这么说吗?”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那就短寸头吧。”单长山说:“胡子呢?”方林振说:“你觉得呢?”单长山说:“一抹净。” 方林振说:“好。”单长山三下五除二,没几分钟搞定,出门叫打扫。方林振就走出隔间,到柜台结账。西门雪又过来,说:“方老板,这么快?哎呀,真精神,像十七八的小伙子,我差点儿都认不出了。您还满意吗?”方林振说:“很满意,正是我想要的。” 方林振扭头看了看刚才自己坐的那个隔间,似乎有一点儿失落,西门雪递过来一张名片,说:“我们也可以上门r服务的,这是长山的电话。”方林振接过来,转身离开,似乎有什么落在这个地方,牵连着内心,不想离开,又没有理由留下。 方林振回到大世界,叫来大世界的经理孙小坡,说:“开始着手建设理容洗浴中心,打个报告上来。”孙小坡说:“是。”方林振到日本料理吃晚饭,觉察到自己心头一直萦绕着单长山的身影,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凭手艺吃饭,也不用那么性格吧?方林振拨通了单长山的电话,单小山说:“喂?” 第480页 方林振说:“你好,我是刚才请你理发的客人,我叫方林振。”单长山说:“我知道,大世界的老板。”方林振说:“我们大世界要建一个理容洗浴中心,我想请你来担任经理,你看你来吗?”单长山说:“在哪儿?”方林振说:“就在大世界边儿上。”单长山说:“我跟您一面之缘,为什么让我出任经理?”方林振说:“因为你派头儿足啊。” 第二九六章 读书 单长山说:“可以,现在就让我过去吗?”方林振说:“就是让你来筹备啊。”单长山说:“给开工资吗?”方林振说:“给开,不论你在风尚时光能挣多少,我都给你加倍。”单长山说:“明天上班?”方林振说:“是。”单长山说:“那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单长山到了方林振的办公室,方林振一看,一身可体的西服套装。方林振说:“那边已经辞职了吗?”单长山说:“是。”方林振叫来孙小坡,说:“这位是新来的理容洗浴中心的经理,让她全权负责建设理容洗浴中心,你指点一下、把一下关。”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回到了大巴山,他觉得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单长山的眷恋。但是之前的一切让他对自己的这份情迟疑了起来,似乎是爱,但也许不是。一个理发师,虽然是高级的。如果对她付出爱情,不是打自己的嘴吗?只是印象良好而已,但是心里萦绕着她,好像泡发的豆子,充满了起来,发了芽,一个劲儿的顶上来。方林振觉得空虚到疼的心,似乎安定了许多。 过了一个多月,丁豆打来电话,说:“我给你找了一个国际贸易硕士,叫许江川,她自己开了一家江川工艺品厂,生产中国各地的工艺品,销往世界各地。尤其是木制品和竹制品,非常畅销。你觉得怎么样?没你钱多,但是有钱。没你有学问,但是有学问。人长的也蛮好,气质有点儿像兰姨。”方林振说:“我不喜欢兰姨那样儿的。”丁豆说:“也不是特别像,就是那个亲和劲儿有点儿像,不好吗?”方林振说:“我不喜欢亲和的。” 丁豆说:“你怎么了?心里有人了?”方林振说:“没有。”丁豆说:“不对,她是干什么的?”方林振说:“哎呀,没有,就是暂时不想找,再等等。”丁豆说:“那好吧,我还省事了。有好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还得老给你惦记着这个事。”方林振说:“也许过一段儿还让你找。”丁豆说:“过一段儿也许就找不着这个人了。”方林振说:“那也停停再说。” 方林振照了照镜子,看了看养了一个多月的头发和胡子,出门开车直奔重庆大世界。到了办公室,问跟在后面的孙小坡,说:“单长山干的怎么样?”孙小坡说:“非常好,是个得力干将。”方林振说:“叫她来给我收拾收拾,你安排一下。”孙小坡说:“是。” 等了十多分钟,单长山来了,拿着一个小皮箱。方林振略微的有点儿紧张,看单长山似乎也有点儿紧张。方林振拿了把椅子坐在办公室中间,说:“就在这里吧。”单长山说:“您打算理一个什么发型?”方林振说:“跟上次一样。”单长山三下五除二又做完了,方林振站起来,扫了身上的头发、胡子茬,单长山说:“洗个澡,换个衣服就干净了。”方林振说:“是。” 单长山叫人来打扫干净,说:“您还有事吗?”方林振说:“工作怎么样?干的还舒服吗?”单长山说:“非常好,谢谢您录用我。”方林振说:“平常都读什么书?”单长山说:“我不读书,只看杂志。”方林振说:“为什么?”单长山说:“因为杂志比书简明扼要。”方林振说:“也是,你们时尚界人士应该更注重光影世界吧。”单长山说:“对,也是职业需要。”方林振说:“没事了,谢谢你来帮我收拾。”单长山说:“应该的。” 单长山转身出去,方林振看着她的背影想看到她身体上冒出的俗气,可是没有,就是一种吸引人的俊秀。不看书?可惜了。可是以她的精神气质不像啊,难道她在撒谎?为什么呢?怕自己爱上她?也太自恋了吧?也许她确实不看书,可是真的不像啊。看她的眼神,是个精神上有沉淀和积累的人。年纪不大,那种眼神是极少有的,灵气又坚定、理性又多情、智慧又温柔,又有性格和决断力。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先是贾母问黛玉读了什么书,黛玉说:只刚念了《四书》。后宝玉又问黛玉可曾读书,黛玉说: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也许在如今以读书为风尚矫饰的时代,说不读书倒显得内涵了,是自己就不该那么问。读不读书,言行举止态度,看不出来,还用问? 方林振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把单长山想的太好了,也许确实是喜欢上她,方林振还不想说爱,毕竟还需要时间了解,喜欢可以很轻松,说爱就要慎重了,搞不好会赔上身爱性命的。回过头来想一想,毕竟高级理发师再高级也没有学历,能有多高?方林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方克,也没有学历,全凭自己手不释卷的顽强精神,把自己锤炼成一块金砖。这个单长山说什么也不会达到父亲那种境界,也许真的如她所言,觉得杂志比书来的直指人心。 第481页 方林振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到日本料理店吃晚饭,在门口正碰到孙小坡和单长山,大世界对高级管理人员是免费提供食宿的。孙小坡跟方林振打了招呼,单长山略一欠身,点了个头。方林振说:“一起啊。”孙小坡说:“是。”三个人到了一个包间儿,点了三份寿司套餐。 方林振说:“长山怎么不回家吃晚饭?”单长山说:“我是一个人租房住,公司提供食宿,我就省了。”方林振说:“大学读的什么专业?”单长山说:“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去学美容美发了。”方林振说:“家里是干什么的?”单长山说:“农民。”方林振说:“有男朋友了吗?”单长山说:“有过一个。”方林振说:“我看你的身材像是生过孩子了。”单长山说:“流掉一个。”方林振说:“分手了?”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咱们公司有的是人才,再找一个。”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心里越来越凉,感觉跟单长山已经无话可谈,方林振低头吃饭,孙小坡和单长山也不敢搭言,吃过了饭,方林振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直觉单长山在说谎,但是也不敢保证她说的不是实情。也许是自己太希望她十全十美,因此才相信她一尘不染。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想娶这样一个人吗?不,不可能。一个理发师!一个理发师?一个理发师。 方林振拨通了丁豆的电话,说:“上次你提的那个许江川,还行吗?”丁豆说:“行啊,再晚我就得问问了。”方林振说:“我明天回新乡。”丁豆说:“回来再约。”方林振说:“你了解的她是什么样儿的?”丁豆说:“我理解是我理解,没什么用,你回来一接触就知道了。”方林振说:“有什么忠告吗?”丁豆说:“主动坦白历史。” 方林振说:“我不耐烦说起往事。”丁豆说:“你不说,王子正也会替你说的,而且还会有恶劣导向。”方林振说:“那不是正好可以试试真金?”丁豆说:“爱上你那种形像的女孩儿是有病啊,不在乎的才是看上了你的钱。”方林振说:“跟她说了财产要公证的吗?”丁豆说:“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觉得她跟你再合适不过,财产公证是她提出来的。”方林振说:“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跟你谈财产?”丁豆说:“我问的。”方林振说:“是个爽快人,见面再说。” 方林振打算进一步了解单长山,到了重庆一看,理容洗浴中心已经初具规模,叫来孙小坡说:“工程进展怎么样了?”孙小坡说:“已经到了后期扫尾,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了。”方林振说:“我要带单长山到新乡去一趟,让她看看那里的理容洗浴中心是怎么运作的,毕竟之前她只是一个理发师,过一个星期就回来。”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开着车,带着单长山上了路。方林振说:“咱们得开两天车,才能到新乡,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虽然是你的老板,还是朋友,如今这个社会人人平等,你随意一些。”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你在说谎吧?”单长山说:“什么?”方林振说:“有男朋友流产的事?”单长山说:“没有。” 方林振说:“你认为你会骗过我?你的简历真真假假,我都派人调查过了,如果对你没有一点儿了解,我会提拔你当理容洗浴中心的经理吗?你小看了我了。”单长山说:“我希望您是因为能干才把安排在这个位置上。”方林振说:“我又跟你接触不多,谁知道你能干不能干?”单长山说:“我可以有把握直言相告:我能干,您是不会后悔的。” 第二九七章 真话 方林振说:“理容比理发的内容丰富,你了解多少?”单长山说:“我以前工作的单位就是理容院,但是我只管理发。”方林振说:“到新乡的理容院学习一下,我给你三天时间,会找人带你的。”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你还没回答我为男朋友流产的事。”单长山说:“差一点就那样了。”方林振笑道:“差多少?”单长山说:“他想耍我,被我识破了,一脚蹬开,我什么都没有失去,我要开一家自己的理容院。”方林振说:“他是你以前工作那家理容院的老板?”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一个想玩弄感情的人渣?”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说:“他结婚了?”单长山说:“没有,他觉得自己有一家理容院就很有资本了,一心想做富贵人家的女婿,觉得那才是门当户对。但是他说那种婚姻里肯定没有爱情,他跟我才是爱情。”方林振说:“你爱他吗?”单长山说:“差点儿没恶心死我,还爱呢。”方林振说:“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单长山说:“有爱就应该赋予爱正常的社会角色,不只得到家庭的认可,还要得到社会的认可,在阳光里自由的呼吸和行走,不是黑灯瞎火的上床,黑灯瞎火的活着,像四处打洞的老鼠一样。” 方林振说:“你宁愿放弃可能得到的财富和方便?”单长山说:“他就是想白玩儿,找一个比妓的女安全的性r奴,拿爱来做幌子,让我为他拼命爱,赴汤蹈火,十死无一生。”方林振说:“让你为了爱他奉献一切,甚至生命?”单长山说:“是啊,极端自私,没有一点儿可爱的性情。”方林振说:“那种人根本不配说爱。” 第482页 单长山说:“他就死不要脸的说那是爱,对我多伸一个小指头尖儿都觉得吃大亏,多拿出一分钱,都是天大的恩惠,却想让我主动奉献我的身体和生命。”方林振说:“太自私的人都是不成熟的,那种人就不要理,你幸好早看穿他了,没有跟他进一步的接触。”单长山说:“现在我觉得有一句话非常对:如果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他一定会给她钱花。虽然我不需要,但是他一定要有这个态度。” 方林振说:“这个说的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尤其现在又是市场经济社会,一切都得拿钱办事。”单长山说:“生活真不轻松,我越来越觉得人生在世,无时无刻不在战斗。哪怕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充满了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落到陷阱里,被底下埋的刀子插成筛子,太血腥了。”方林振说:“想不到你会有这种感悟,真是个敏锐的人呢。就经历过这一个男人吗?”单长山说:“之前还有一个,是我高中同学,太幼稚,想让我当他妈,我也受不了。”方林振说:“就这两个男人吗?”单长山说:“是啊,很让我失望。我知道有好男人,可是我就是没遇到。” 方林振说:“好男人是什么样儿的?”单长山说:“首先得有钱,可以不多,但是负担一个家庭的正常开销没问题,最好还有闲暇和富余旅旅游。性格平和,明白事理。男人长相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也得说的过去。”方林振说:“你很注重正常两个字,是指符合社会普适价值吗?”单长山说:“是,我是个正常人,正常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最安全、最适应。好比咱们吃的东西,长的顺溜的、端正的就是正常的,好的,奇形怪状都是有基因缺陷的,最好不要吃。” 方林振说:“是人都有自己的特质,也许你在别人眼中未必是那么正常。”单长山说:“我只跟觉得我正常的人交往。”方林振说:“西门雪在跟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很性格。” 长山说:“这很正常啊,没有性格才是不正常的。允许别人的不同,也是人应该有的正常的容差率。”方林振说:“你对诚实是怎么看的?”单长山说:“只对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说真话就可以了,比如我跟你报账的时候。”方林振说:“你也不在乎别人骗你吗?”单长山说:“不在乎,因为我不是根据别人的表现来判断一件事,我是根据我的洞察力来判断一件事。” 方林振说:“你在我这里干熟了,会自己出去单干吗?”单长山说:“您给我的待遇可以,我又待的舒服,就没必要出去干了。”方林振说:“咱们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单长山说:“我觉得也是。”方林振说:“不是也没关系,你手艺在身,怕什么呀?”单长山说:“是啊,我高中老师就跟我说:学习不成,就学门儿手艺,好好的打磨,也能谋生。” 方林振说:“是啊,人分很多种,关键是找到自己的生命适合的方式生活。”单长山说:“听说您是位农学家。”方林振说:“是,这也是我谋生的技艺,如果将来珍克垮了,我也可以赖以谋生。”单长山说:“您有这么大的家业,还会想到这点?”方林振说:“世事无常,什么都得想到,居安思危才能临危不乱。” 单长山说:“您有钱又勤奋又这么豁达真是难得。”方林振说:“有什么用,三十好几了还打光棍儿呢。”单长山说:“没遇到合适的。”方林振说:“遇到过,但是都很不幸的失去了。一位女朋友在旅游的时候,意外呛水死去了,还有一位新婚病故,还有一个结婚只是为了钱,没有真感情,我满足了她的所有要求,离了。但是她背着我,偷偷的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女孩儿。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个孩子可以保障她的生活,毕竟是我的女儿啊,我只能托朋友暗地里关照她。她用我的钱开了一家高档时装,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找了一个画廊老板,现在过的很幸福。”单长山说:“您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的爱情,过上幸福的生活。”方林振说:“借你吉言吧。” 两天时间,两个人无话不谈,清爽愉悦,到了新乡,方林振带单长山到了丁豆的办公室。丁豆一眼看到方林振身边站着一位灵秀雅静的姑娘,就冲这位姑娘点了点头,才又看向方林振。方林振看的出,丁豆是让单长山惊到了,心里颇有几分得意。方林振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单长山站在他身边,丁豆从办公桌后面转过来,也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方林振对面。说:“怎么带来一位姑娘还?”方林振说:“是重庆大世界理容洗浴中心的经理,原来是高级理发师,我带她来这里观摩一下。三天,就要出师,你安排一下。” 丁豆站起身,打电话叫理容洗浴中心经理,又坐下说:“这么年轻又是位姑娘。”方林振说:“派头儿不足吗?”丁豆说:“人最重要的不是有没有本事,而是把人放在什么位置上。你既然把她放在了那个位置上,自然什么都有了。”方林振说:“让她给你剃个头,你就服了。”丁豆摸了摸头,说:“那来吧,我正好想理个发。” 第483页 单长山说:“我去拿工具。”方林振点了点头,单长山出去了。丁豆说:“这就是让你动心的那位?”方林振说:“是有点儿,你看怎么样?”丁豆说:“诚如你所言,够派头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料。”方林振说:“高中毕业学了手艺,我跟她谈了一路,相处了两天,觉得这是个很有想法又敏锐感性的人,独立坚强,对生命珍视,对生活认真,对自身有要求。” 丁豆说:“对男人呢?”方林振说:“她不依赖男人,但是要求男人得有。”丁豆说:“有什么?”方林振说:“有一切。”丁豆说:“这不就是说的你吗?”方林振说:“怎么样?如果我娶她,你觉得掉价吗?”丁豆说:“她就像是一只飞在天空里的云雀。”方林振说:“你觉得她轻飘飘,压不住吗?”丁豆说:“只要你喜欢就会赋予她相应的价值,让她云雀变凤凰。” 方林振说:“开个玩笑,我是不会娶她的。”丁豆说:“你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如果许江川入不了你的眼,也许你扭头就会娶了这个云雀。”方林振说:“听你的,就这么办。”丁豆说:“别忘了婚前财产公证,必须要有的。”方林振说:“许江川可能不同意。” 丁豆说:“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啊,跟你结了婚,花钱管够,可以可劲儿的存私房钱,就算十年之后离了婚,也是富婆了,什么都不干,养老的钱也够了,够本儿了。跟别人,能有这个方便吗?”方林振说:“她应该算计得到吧。”丁豆说:“聪明的,转得过来这个弯儿。” 第二九八章 黄玫瑰 方林振说:“许江川说爱就是:男人给女人钱花。”丁豆说:“说到根本上了。”方林振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爱就是:女人给男人钱花。”丁豆说:“嗯,不如说:有钱的给没钱的人花。”方林振说:“有钱的出钱,没钱的抵命。”丁豆说:“嗯,似乎很公平。只要不是太计较,日子能过得下去。”方林振说:“如果她跟我了,我就得要求她有这个觉悟。”丁豆说:“这样,我觉得你还是跟这个许江川比较合适。绝对的公平,谁也不用拿命来抵。在一起轻松,才能长久。”方林振说:“我就是这么一说,还得看情况。” 单长山拿来了工具,丁豆坐在办公室中间,单长山说:“您打算理一个什么发型?”丁豆说:“你看着办。”单长山说:“短寸头?”丁豆说:“行。”方林振说:“你不是只会推短寸头吧?”单长山说:“性格强硬、举止利落、品德端正的人,我都建议短寸头。”丁豆说:“谦逊温柔的人呢?”单长山说:“三七开。”丁豆说:“忧郁雅致的人呢?”单长山说:“稍长一点儿,自然垂。”方林振说:“如果有文艺气质呢?”单长山说:“稍烫一点儿波纹。” 丁豆说:“我性格多变,应该从短寸头开始做一圈儿。”单长山说:“其实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一种表现,头型也是一种表现形式,心情了,观念了,性格了,感悟了等等,都可以通过发型来表现。我建议短寸头,只是我喜欢这样简单根本的方式,我做起来也顺手。剃掉了很多头发,看着很有成就感。”方林振说:“原来是为了你自己方便。”单长山说:“是啊。”丁豆说:“我也恰恰喜欢,你看你们方总看着很man,干净利落,转眼回到十七、八。” 理容洗浴中心经理来了,丁豆说:“这位姑娘单长山,是重庆洗浴的经理,原来是高级理发师,三天之内熟悉所有业务,你给点拨一下。”经理说:“是。”扭头对单长山,说:“单经理,请跟我来。”丁豆看着他们走出去,说:“单长山,你派人调查过了吗?”方林振说:“调查过了,家世清白,似乎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经历。”丁豆说:“似乎?”方林振说:“她在广州学的理发,没调查到。”丁豆说:“正是黑历史出没的地方。” 方林振说:“你对她的印象黑不黑?”丁豆说:“夏天的时候,皮肤裸r露在日光里,很快就晒黑了,但是天凉了捂上几个月就白了。黑的时候你觉得她黑,白的时候你觉得她白。现在我就觉得她还是蛮白的,看不出来她的以前。我也不会跟她长时间接触,也不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判断。你要娶的人你自己理解,跟我没关系。”方林振说:“你同意我娶她吗?”丁豆说:“不同意。”方林振说:“为什么?”丁豆说:“最不了解的往往是最关键的,最不希望的往往是真,最模糊的隐藏着最大的风险。”方林振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祸害?”丁豆说:“你说没有就没有了。” 方林振说:“你替我约了许江川吗?”丁豆说:“约了,明天下午,咖啡馆儿四点的下午茶。”方林振说:“我忽然想送她一捧花,你觉得合适吗?”丁豆说:“合适。”方林振说:“白色玫瑰怎么样?”丁豆说:“如果她死了,你到墓地去看她,我一定会说很合适。”方林振说:“白色玫瑰的花语是:纯洁、高贵、天真和纯洁的爱,我很喜欢。”丁豆说:“你不是送给她吗?咱们是中国人,在色彩上还是要遵循传统意义上的色彩表达。”方林振说:“那送黄玫瑰好了。”丁豆说:“也好,如果第一次见面就送代表热烈爱情的红玫瑰,显得有点儿莽撞了。” 第484页 方林振说:“你觉得她哪里跟我最合适?”丁豆说:“条件,而且都是非常注重条件,说起来又都是非常重情义的人。”方林振说:“就是说跟我一样能装呗?”丁豆说:“不是装,优越到一定程度,都会是这样,既渴望门当户对,又渴望真心拥有。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千万不要因为我勉强。”方林振说:“我备胎都找好了,不会勉强的。” 第二天下午,方林振到咖啡馆儿附近的花店买花,看到一位姑娘站在前面,垂到肩膀的小直披肩,黑亮柔软,白灰格子及膝连衣裙,一条红色细皮腰带,脚踩一双细牛皮带凉鞋,从背影看就是一位公主,方林振不禁看的有点儿出神。姑娘指着一束黄玫瑰,说:“我要这束黄玫瑰,请帮我包一下。” 方林振心里一阵喜悦,居然跟自己要的一样,就走过去,说:“请再包一束跟这位姑娘一样的。”姑娘扭头看了一下方林振,方林振说:“我约了人,初次见面想送给她。”姑娘说:“我也是。”方林振说:“不是也约在咖啡馆儿吧?”姑娘说:“就是咖啡馆儿。”方林振看了看手表,说:“四点?”姑娘说:“哎,正是。” 方林振说:“今天那个地方有几对儿约?”姑娘说:“应该有七八对儿。”方林振说:“会不会凑巧咱们是一对儿?”姑娘说:“你是方林振方总?”方林振说:“对呀,你是许江川许董?”姑娘说:“就是。”方林振说:“真是个不错的开始。”服务生说:“你们的花还要吗?”方林振说:“要,都算我的。”许江川说:“这个一定要aa制,不然说不清谁送谁了。”方林振说:“好吧。” 两个人买了花,交换了,兴高采烈的来到咖啡馆儿坐下。方林振点了曼特宁,许江川点了一杯牙买加蓝山,别的没要。方林振说:“很高兴遇到你,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以前有过几段情史,都不怎么顺利。”许江川说:“我都知道,丁豆都跟我说了。”方林振说:“那我家的情况他也都说了吗?”许江川微笑道:“都说了。”方林振说:“这家伙,把我的台词都说了。让我怎么办?我对你印象非常好,希望能继续交往下去。这句丁豆一定没说?”许江川说:“没有。”方林振说:“那你是什么意思?”许江川说:“我同意。” 方林振说:“听说你要求婚前财产公证?”许江川说:“是的,为了让彼此都放心。”方林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个聪明人曾经说过:被夺去财产比杀父之仇更不可原谅。”许江川说:“是这样。”方林振说:“我不是说我的钱你不能花,你可以花,可劲儿的花,只要我有,但是做公证的意思就是说:不能触及到根本,动摇我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必须要钱或者说事业做为我的基本保障。”许江川说:“跟我一样。”方林振说:“我有专业,我是个农学家,我有产业,这你知道,但是我就是缺一个真心疼爱我的人,在精神和心灵上慰藉。”许江川说:“越说越有默契。” 方林振喝了一口咖啡,说:“除了事业,闲下来都干什么?”许江川说:“看书、旅游、学点儿茶道、插花、西点制作什么的。”方林振说:“到底是女孩子,我就是看书、旅游。最近看的一本儿叫《象与骑象人》,你呢?”许江川说:“《阁楼里的佛》。”方林振说:“说什么的?”许江川说:“讲的是第一代女性日本移民通过婚姻与在美的日本男青年结婚,婚后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美好。他们艰难度日,并辛苦养育后代。佛是许多日裔美国人的信仰,但他在小说中鲜有露面。被遗忘在阁楼上的佛其实是一种俯视的视角,他始终在角落里笑着,旁观着身边的忙忙碌碌,或睿智,或愚蠢的各种抉择。” 傍晚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咖啡馆儿,红通通的。方林振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样快,咖啡馆里的灯亮了起来,方林振说:“咱们去吃个晚饭吧?”许江川说:“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方林振说:“你想吃什么?”许江川说:“什么都行。”方林振说:“印度菜。”许江川说:“好啊。” 两个人吃过了晚饭,相约第二天再见,方林振送许江川到了她的车边,一辆丰田小跑儿,许江川上了车,挥了挥手,车开走了。方林振高兴的握着拳狠狠的挥了一下,拿着那捧黄玫瑰,向天张开两臂,仰头喊道:“许江川,我妻也。” 方林振拿着花,使劲嗅了嗅,上了自己的车,摆在车头上,回了大世界。洗漱完了,给丁豆打电话,说:“成了。”丁豆说:“嗯。”方林振就挂断了电话。不成的时候,罗里罗嗦说个没完,如今成了,倒没话说了。方林振满脑子都是许江川,含着笑,一遍一遍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甜蜜的入睡。 第二九九章 红颜知己 方林振和许江川约了两天,临分别的时候,方林振说:“四川大巴山生态城还在建设中,我还得去。”许江川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方林振说:“现在还是荒山野地的,等建设好了你再去吧。等我忙完了这段儿,我带你到我们最初建的新疆生态城去,咱们一座城一座城的游过去,你就会明白我的成长轨迹了。”许江川说:“好吧。”方林振说:“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的。”许江川说:“好。”方林振看着许江川眷恋的眼神,感受到爱情的甜蜜,从没有过的缱绻缠绵。方林振抚了一下许江川的头发,说:“我安排好了就回来。”许江川说:“嗯。” 第485页 方林振到了丁豆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把单长山给我培养的怎么样了?”丁豆说:“都告诉她了,至于她能领略到什么程度,看她的天分了。”方林振说:“只要她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孙小坡会帮她的,我主要是让你见见单长山。”丁豆说:“我见她干什么?”方林振说:“扩大你对女人的眼界和见识。”丁豆说:“我是上床老婆,下床鞋,不想扩大这方面的眼界和认识。”方林振说:“可是我遇到好的异性风光想让你分享。”丁豆哼哼的笑道:“我还以为你玩儿火烧到屁股,非我不能给你灭了。” 方林振说:“我感觉很爱许江川。”丁豆说:“是你期待的那个人吗?”方林振说:“是,豆,你眼光真是绝了,天下第一慧眼。”丁豆说:“我只管你现在满意,不管将来。”方林振说:“要的就是现在。”丁豆说:“单长山怎么办?”方林振说:“就是一个手下,有什么怎么办?我什么都跟她没漏。”丁豆说:“我提醒你:单长山看你的眼神不一般。那绝不是一个手下人应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爱怜宠溺的眼神,你可得小心。” 方林振说:“多一个人爱是好事,有什么可小心的?”丁豆说:“爱是火,必须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温暖,超出一定的范围就是灾难了。”方林振说:“你想多了,她就是崇拜我。”丁豆说:“你现在有了许江川,所以才这么说。”方林振说:“不应该这么说吗?”丁豆说:“应该,你最好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许江川非常敏锐,你稍有点儿出神,她就能明白几分。”方林振说:“我既然选择了许江川,就会对她忠诚。”丁豆说:“如果真是这样,你的幸福就来了,祝你幸福。”方林振说:“我如果早请你出马,就不会有以前那些事了,谢谢。” 方林振满脑子都是许江川,三天不见单长山,再见时已经少了之前的紧张,随意而又潇洒起来。这细微的变化显然是引起了单长山的注意,她的眼神里隐约可见的忧虑,使她的眼神更加的沉郁起来。方林振带着单长山上了路,单长山一直看着车窗外,似乎在仔细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方林振说:“这三天收获大吗?”单长山说:“挺大的,但是我不想照搬,既然您让我出任重庆方面的经理,我会按照我的想法经营。”方林振说:“也好,我支持你竖立自己的管理风格,打个报告上来。”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说:“你看我有什么不同吗?”单长山说:“比三天之前更潇洒了。”方林振说:“听口气你似乎不太高兴?”单长山说:“没有,我只是直觉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思想上出现了转变。”方林振说:“你说的不错,真是个敏锐的人,我找了个女朋友,非常满意。”单长山说:“这就对了。”方林振说:“你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单长山说:“你带我来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您的情绪是针对我的,但是现在超脱了。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是有个女人,划走了您的心思。我还没上位,已经过气了。”方林振说:“你想上位吗?”单长山说:“想啊,但是我跟您已经错过了,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方林振说:“为什么?”单长山说:“我不想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如果那样,我失去了事业也会失去爱情,失去了爱情也会失去了事业。”方林振说:“你活的很清楚。”单长山说:“难得糊涂。”方林振说:“这么说的人,往往是因为太明白了。”单长山说:“做为与您云泥之别的下属,我必须清楚我的地位,做好我份内的事。” 方林振说:“你就没有野心?是不是现在已经想出去单干了?”单长山说:“我想会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去单干。”方林振说:“怎么会迫不得已呢?”单长山说:“比如跟您发生了感情纠葛,又不会有一个好结果。”方林振说:“你在想幸好我有了女朋友,你才能安下心来跟我干?”单长山说:“是这样。” 方林振说:“我忽然很想让你见到我女朋友,她叫许江川,又美又好,相比之下你有点儿太沉郁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跟她在一起我会轻松很多。”单长山说:“这是您的福气。”方林振说:“你不嫉妒吗?”单长山说:“既然您看上了,一定是出类拔萃,我没有那个嫉妒的资本。”方林振说:“没想到你的心胸还很宽阔,愿意做我的红颜知己吗?”单长山说:“您是我的老板,愿意拿我当红颜知己,我会恭敬的小心对待的。”方林振说:“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单长山说:“您有您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方林振说:“你爱上我了吗?”单长山说:“您无疑是优秀的,但是我还不够,我没有资格爱您。所以您有了幸福,我也松了一口气。”方林振说:“终于可以不爱我了,我正好给了你一个借口。”单长山说:“是啊,让我从两难的境地脱身了。”方林振说:“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第486页 单长山说:“自从跟我的上一位老板出现了感情纠葛,我就想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生活,绝不会再跟我的老板闹不清。所以我才去了女老板西门雪那里,但是女人也很麻烦,又感受到了同性相斥的倾轧。因此又接受了您的邀约,明知道您不是因为我的技术和才干,而是出于对我本人的欣赏,但是我要让您知道我是个倚仗才干立世的女人。暗地里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外貌得到您青睐,出现纠葛再次砸了饭碗。我宁愿做您一个忠诚得力的干将,也不愿意成为您暧昧的对象。我没有这个资本,您会让我承受不住的。” 方林振说:“你这么说,我也松了一口气。”单长山说:“这样说开了,关系明确,态度自然,是我想要的正常生活。”方林振说:“如果你勾搭我,我肯定沦陷了。”单长山说:“我想把我饭碗稳稳的拿在手里,而不是手里忙着别的事,头顶上还要顶个碗。”方林振说:“如果我跟许江川不行,我就打算娶你了。这样看来,如果我娶你,也是会很幸福的。”单长山说:“我也很想有个结婚对象,但愿他早点儿来。”方林振说:“我可以托人给你介绍一个各方面条件相当的。”单长山说:“好啊,那就拜托了。” 到了重庆大世界的时候,天色已晚。方林振和单长山一下车,就遇到马彪。方林振说:“马彪,去哪里?”马彪说:“我老婆出事了,我得去看看。”方林振说:“在什么地方,用不用我跟你去?”马彪说:“在雅安蒙顶山,你跟我去一趟吧。”两个人上了车,方林振说:“出了什么事?”马彪说:“从茶山上摔下去了。”方林振说:“摔的怎么样?”马彪说:“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两个人到了蒙顶山医院,马彪的老婆童萌在icu病房里。两个人找到童萌的主治医生问明情况,医生说:“各项生命体征正常。”马彪说:“那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呢?”医生说:“这个还未查明原因。”马彪说:“是不是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医生说:“还得看情况。” 方林振说:“出去吃个饭吧。”马彪说:“这个事要不要跟童萌的父母说呢?”方林振说:“等她醒过来吧。”正说着话就看到童萌的父母赶了过来,童母说:“马彪,小萌怎么样了?”马彪说:“没事,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就是现在正在昏迷,醒过来就没事了。” 过了三天,童萌也没醒过来,各项检查结果出来都是正常。马彪去问医生,医生说:“未判明原因,可能是大脑的神经损伤。”马彪说:“那就治啊。”医生说:“只是推测,没办法做针对性治疗。”马彪说:“那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医生说:“还得观察。” 第三零零章 雷劈 童萌从icu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马彪给安排了一个单间儿。又过了三天,童萌还是没有醒来。马彪又去问医生:“她是不是植物人了?”医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马彪说:“永远不会醒了?”医生说:“不能这么说,也许随时都会醒过来。”方林振和马彪回到病房,马彪对方林振说:“你先回去吧,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方林振说:“要不要转到华西医院?”马彪说:“对了,忘了这个事了,那转吧。” 童萌转到华西医院,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仍然没有查出昏迷的原因,暂定为大脑神经损伤。马彪对医生说:“那就是植物人了?”医生说:“是。”马彪和方林振回到病房,看着童萌面色红润,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熟了一般。童萌的父母守在童萌身边,马彪说:“医生说这就是植物人了,怎么办?”童父说:“连华西都没有什么办法,那得做个长时间的打算,转回信阳吧,我们也好照顾。”马彪说:“好吧。”童萌转回了信阳,找了个亲戚做护工,马彪和方林振就离开,又到四川大巴山。 方林振和马彪回到共同的住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洗漱完了,马彪坐在客厅里想心事,方林振说:“很难过吗?”马彪说:“没有想像的那么难过。”方林振说:“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人?”马彪说:“没有,就是觉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吧。别人赶上了是别人倒霉,现在轮到自己赶上了,也得认倒霉。”方林振说:“你会等她多久?”马彪说:“一年。”方林振说:“人家有等一辈子的。”马彪说:“我等不了,就是一年,一年还醒不过来,我就开花。” 方林振说:“我有女朋友了。”马彪说:“单长山?”方林振说:“许江川。”马彪说:“谁呀?干什么的?”方林振说:“丁豆介绍的,白手起家,开了一家工艺品厂。”马彪说:“那单长山呢?二房?”方林振说:“就是我愿意,单长山也不愿意啊,要不你跟她?你不是就喜欢那种脾性安静的女孩儿吗?” 马彪说:“她是时尚前沿的女孩儿,好不好。”方林振说:“我跟她聊过,她虽然一直在时尚前沿阵地,可是一点儿也不浮躁,你看她的装扮还看不出来吗?”马彪说:“过一年以后吧。”方林振说:“过这村儿没这店儿了。”马彪说:“那还是没缘分。”方林振说:“不如先做朋友,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过一年结婚,我童萌是不会醒过来了。” 第487页 马彪说:“是不是有点儿不仗义?”方林振说:“过一年就仗义了?你要仗义跟她干耗一辈子。”马彪说:“谁让她那么不小心,非从悬崖上掉下去,把自己弄成那副死样子,是她不仗义在先,怪不得我。我要成了植物人,我就要求安乐死。我也不忍看她这么痛苦下去,如果早点儿死了就好了。”方林振说:“肯定会死的。”马彪说:“我要不要帮帮她?”方林振说:“还是等等,如果她一年之内死了呢?你不是省事吗?”马彪说:“也是,我就豁出去一年。” 方林振说:“我替你约单长山吧?”马彪说:“约吧,不过我各方面的条件跟你可没法儿比。”方林振说:“你也不差,有自己的产业,人也精明,长的也蛮帅。就是可能她会要求不进行婚前财产公证,这个你能答应吗?”马彪说:“这个不行,我的钱她可以随便花,但是她不能威胁到我的产业,必须公证。”方林振说:“有钱人就是想的多。”马彪说:“现在给她打电话?”方林振说:“咱们下个星期去大世界,我单独跟她谈这个事。谈好了,你们就见个面。” 方林振约了单长山到日本料理店,点了茶,说:“咱们先不吃东西,我跟你说个事。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你看你要不要见见?”单长山说:“干什么的?”方林振说:“我的合伙人马彪。”单长山说:“马董?他不是有老婆吗?”方林振说:“植物人了。”单长山说:“离婚了?”方林振说:“还没有,得过一年。” 单长山说:“如果醒过来呢?”方林振说:“醒过来也玩儿不了了,像个干巴巴的木偶似的,要不得,醒过来也得离。何况醒过来的极少,应该是醒不过来了。我一看你有机会,就赶紧的把这个坑儿给你占上了。”单长山说:“可是我对他没感觉。”方林振说:“条件好,又对你好,就会有感觉。” 单长山说:“我不想要那种培养出来的感觉,我想要一开始就有感觉,就像被雷劈到一样震撼。”方林振说:“你知道被雷劈到的概率是多少吗?你被人家劈到,你却劈不到人家呢?”单长山说:“我其实想说:我不愿意。”方林振说:“感情都是浓尽遂竭,淡者屡深。不如相处一段儿时间,如果确实不合炉,再分手也不迟。”单长山说:“他如果现在就离婚,我就跟他。”方林振说:“牵扯的问题太多,不如看看一年后她老婆会不会死。” 单长山说:“他老婆已经植物人多久了?”方林振说:“才。”单长山说:“才植物人,他就想找新的了?”方林振说:“我劝他,时间不是问题,跟一个植物人虚耗没有意义,他听了我的话,追求阳光生活的都是好人。他和他老婆一直都是同床异梦,各干各的,各花各的。我们绝不是到现在这个状况才这么说,马彪一直都是跟她老婆凑合过,感情早就没了,两个人在彼此眼中都是自私又计较,婚姻早已经如鸡肋。要不你看马彪有条件陪着他老婆,他却没日没夜的跟我一个单身汉混在一起呢?凭什么那女的一成植物人,马彪就得陪上热血和青春呢?” 单长山说:“你真的认为他跟我合适?”方林振说:“很合适。”单长山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植物人呢?”方林振说:“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当如果。”单长山说:“那可不一定。”方林振说:“那你就死去吧。”单长山瞪大眼睛看了看方林振,一看他神情平淡,好像也不是生气了,就说:“我会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方林振说:“一个成熟男人的爱还不够吗?”单长山说:“咱们的世界是物质世界,社会是经济社会,爱不能物化转换为物质和经济基础就不能称之为爱,因为这是爱最基本、最根本的表达方式。”方林振说:“爱是精神性的。”单长山说:“多了两个字,爱是性的,性是做的。肉挨肉,血挨血,也是物质作用的结果。” 方林振说:“这不是你,你在耍我吗?”单长山说:“我就是这样的。”方林振说:“爱不是你吃的肉,爱是你呼吸的空气,它是不要钱的。”单长山说:“对我来说:爱就是肉。”方林振说:“好吧,鸟随鸾凤飞腾远,你跟他在一起,会带给你很多资源。比如说,高层次的生活、高层次的人,高层次的机会,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会转化为你想要的物质和经济基础。他说了:他的钱你随便花。”单长山说:“随便到什么程度?”方林振说:“保证你高品质的生活。”单长山说:“会有婚前财产公证吗?”方林振说:“这个必须有,你不能让他为不稳固的婚姻失去他稳固的生路。” 单长山默了起来,方林振说:“虽然我给你介绍他是奔着婚姻去的,但是现在谈这个问题是不是早了点儿?人可以不结婚,但是不能不谈恋爱,这是最快的成长方式。不如放下包袱,先轻松的谈个恋爱,你什么都不会失去,如果真的爱了,一切都好商量。”单长山说:“如果我不同意呢?”方林振说:“他只要婚前财产公证,其它都可以给你,你最好相信,否则会吃大亏的。你幸好是跟我说这些话,姑娘,如果让任何一个别的人听到,你这辈子都休想嫁的出去。” 第488页 单长山说:“你能保证我的利益吗?”方林振说:“我能保证你的利益最大化。”单长山说:“你这话说的可进可退,实际没有做任何保证。”方林振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感情这个事都是要赌上一把的,除非你不谈感情。可是你不谈感情,到世上干嘛来了?你的未来没有人给你做任何保证,能保证你的只有你自己。想一想你对别人来说可靠吗?就知道别人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单长山说:“好吧。”方林振说:“跟马彪谈恋爱好吧?”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你等一下,我出去叫他进来。”单长山说:“是。”方林振出门去,马彪正站在院子里,插着裤袋望着天蹭脚。 第301章 第三o一章 蔷薇 方林振也插着裤袋说:“嗨。”马彪扭回身看着方林振,方林振说:“进去吧。”马彪经过方林振的时候,方林振在他的耳边说:“别太装,尽管说实话,越实诚越好。”马彪说:“知道了。” 马彪坐到单长山对面,单长山看的出来他的拘谨,觉得他也蛮可爱。但是就是看着他的头发不顺眼,四周剃了个精光,头顶上顶着一丛长头发,像个鸡冠子。马彪看单长山一直盯着他的头发看,不自觉的拢了一下头发,说:“刚理的发,还行吧?”单长山说:“我再给你收拾收拾吧。”马彪捋了捋头顶的头发说:“不好吗?”单长山说:“不符合我的眼光,我只是建议。” 单长山说:“现在就流行这么剃。”单长山说:“发型要体现自己的精神风貌、观念、境界和层次,如果你跟流行实际上是落伍了,现在是追求个体风格的时代,将来越来越是,我是说追求个体风格才是永不过时的时尚前沿。”马彪说:“这样啊,那拜托了。”单长山说:“你等一下,我去拿工具。” 马彪等了一会儿,单长山拿来了工具,三下五除二,把马彪的鸡冠子剃掉了,只留下一层比周围稍厚一点儿的寸头。叫服务生来收拾好,拿来一面镜子让马彪照了照,马彪一看,说:“是比原来精神了,还显得干净,不愧是高级理发师。”单长山说:“衣服也得换,不要穿这种破破烂烂的牛仔装,还配了条绿裤子。”马彪说:“我是看了杂志上的人这么穿。我以为你是时尚界人士,应该喜欢。”单长山说:“杂志一般都很夸张,它是为了冲击视觉效果。平常穿衣服要在朴实中体现品味,随意中体现格调,和谐中体现态度。” 马彪说:“那你说我应该穿什么?”单长山说:“简简单单的黑色休闲西服装,内衬灰色套头针织衫,深蓝牛仔裤,黑色高帮牛皮靴。这样吧,你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置办衣服,里里外外你都换上,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你约摸时间,可以晚点儿去洗澡,不要关你房间的门,我买好了给你送过去。”马彪说:“好的。” 马彪留了十五分钟洗澡,洗完了正在冲的时候,听到外面单长山敲了敲浴室的门,说:“衣服给你放床上了。”马彪应了一声,擦干了身体,想如果单长山就在外面,那么直接把她扑倒,她一定也是愿意的,不是连内衣也给买了吗?她是在按照自己对男人理解打扮自己。马彪裹着浴巾出来一看,单长山不在房间里,床上放着一套衣服,包括袜子和鞋。马彪穿好了,对着镜子看了看:帅气、成熟、稳重,原来单长山是喜欢这样儿的男人,马彪自己也感觉良好。 出门的时候,遇到方林振回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马彪,就站在那里仔细的看,马彪说:“怎么,不认识了?我是马彪。”方林振绕着马彪转了一圈儿,一边打量,一边说:“你在玩儿什么?百变大咖秀?”马彪说:“长山看我不顺眼,所以让我从里到外狠捯饬了一下。怎么样?可以吗?”方林振说:“太可以了,你这档次噌就上去了,看来你就应该有个女人给收拾,我感觉你之前都是白活了,现在终于找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女了。”马彪说:“我感觉也挺不赖,不跟你说了,长山还在日料等我呢。” 过了两个月,方林振回到新乡,跟马彪一样打扮,跟许江川约好了,下班接她到大世界吃晚饭。两个人一见面,方林振就感觉到许江川的眼睛一亮,心里颇有些得意,很明显她这是被自己的帅气给震住了。方林振说:“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许江川说:“感觉精神上有成长了,出了什么事?让你一下子醍醐灌顶了?” 方林振说:“也没有什么事,在重庆华岩寺礼佛,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的蔷薇开了,很可爱,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笑了,从那时起我明显的感觉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一切都鲜明可爱起来。虽然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是我想我在冥冥之中应该是有所悟了。红尘中一个普通人,有着跟别人一样不可改变的结局,一切得到与失去都是平常。”许江川说:“是啊,看来我也应该到庙里走一回,说不定境界马上就不同了。”方林振说:“一定会有所得的。” 两个人才要进大世界,方林振看到王吉良和伍远野跟一群人正从大世界里面出来,王吉良一抬头正看到方林振,赶忙上来问候,说:“林振哥,这么巧,我们正要筹拍一部新片子,这回加入吗?”伍远野也走过来跟方林振打招呼,那帮人先走了。方林振说:“跟以前一样吧,这部片讲的是什么?”伍远野说:“成长的故事:一个小孩子寻找自己失落的心爱跑鞋,进入到一个魔幻的世界,经历了一系列磨难,最后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青年。”方林振说:“听起来不错,上次咱们那部片子可是挣的有点儿少,这次这部祝咱们大卖。” 第489页 王吉良说:“这位姑娘是?”方林振说:“我女朋友许江川。”王吉良说:“你好,我是王吉良,这位是伍远野,我的合伙人,我们开了一家动画公司,一直都是林振哥给我们投资,以后也请你多关照。”许江川说:“我认识你。”王吉良意外的说:“哦?我们见过吗?”许江川说:“你没见过我,我见过你,我有个朋友非常喜欢你们的动画,我跟着她参加过一次你们的宣传活动。”王吉良说:“多谢捧场。”许江川说:“我朋友说你们是日系的。” 王吉良说:“确实是受了非常大的影响,本来曾经努力想跳离那种风格,但是后来放弃了,因为我们始终认为日本动画已经发掘了这种表现方式最富美感的表达,他们是先进的,我们必须学习他们的成功经验,继承和发扬。他们也继承了咱们的很多东西加以本土化和发扬,他们有好东西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拿来用,何必跟他们客气呢?”许江川说:“是,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在动画中看出点儿什么不同,自然而然的体现咱们本国的风土和要素。” 伍远野说:“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努力,也知道做的还不够好,我们还在不断的力求把中国的思想不着痕迹的体现在动画上。”许江川说:“中国的思想还是古代的,现在的高尚风貌也应该有所体现。”王吉良说:“现在找不到高尚。”许江川说:“我找不到可以,你们找不到就说不过去了,因为你们生产的是精神食粮。一定有,不要厚古薄今嘛。”王吉良说:“我是有点儿偏激的那么说找不到,来自有思想的观众的意见一定是中肯的,我们会改进的。” 方林振说:“你们一向的活动场地不是行者茶楼吗?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王吉良说:“今天招待的是投资人。”方林振说:“除了我你们又找了几家?”王吉良说:“八家。”方林振说:“怎么这么多?”伍远野说:“上一部片子利润太低,这部片子大家都担心会赔,找多几家,风险均摊。” 方林振说:“连上我第九家?”伍远野说:“怎么样,林振哥,上吗?”方林振说:“上啊,只要不赔就行,赔的少也行,反正你们也给我挣了不少钱了,我赔得起。这要是我没遇到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王吉良说:“我们打算最后再找你,因为你是我们最可靠的投资人。”方林振说:“明天签协议吧?”伍远野说:“行啊。”方林振说:“那明天九点,还在你们办公室。”王吉良说:“好啊。” 方林振和许江川走了,王吉良说:“这就是丁豆给方林振介绍的那个女朋友,要不是丁豆找了我爸,说服我爸不要插手,我爸还得给他搅黄了。”伍远野说:“我真想不到王叔会这么做,按理说他是做不出来的。”王吉良说:“这是咱们那个老丈人的主意,我爸拿来都是他打的旗号。”伍远野说:“我跟我爸也讨论过这事,我爸说王叔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策略在里边儿。”王吉良说:“自从程樱死了以后,我爸他们才开始跟方林振死嗑的,原本就没拿他当回事。”伍远野说:“我爸说方克相当卑鄙,因为dna的原因,他儿子也一定是个奸狡之人。事实证明,确实是。” 王吉良说:“他对咱们还可以。”伍远野说:“是啊,但是谁能说其中不包含着其它?”王吉良说:“咱们没有什么可让他惦记的,还是一无所有的好。”伍远野说:“咱们的强大背景,纵然你我都不在乎,方家父子会不在乎吗?你别忘了他们父子两代人几十年倾尽心力,都是在跟谁交锋。名符其实的敌人,不论是商场上还是下。王叔虽然不想多说,但是漏出来的那些事,咱们也知道的不少了。方家父子还是得小心,咱们现在等于是吃钩子上的饵,没有吞钩,但是不要以为钩不存在。”王吉良说:“人世真险恶,程樱一死,对咱们的阵营冲击可大了。”伍远野说:“是啊。” 第302章 第三o二章 忌讳 方林振带着许江川到了印度餐厅,方林振说:“你对王吉良印象很深呢?”许江川说:“是啊,特帅气了、有事业、有才又亲和。”方林振说:“比我如何?”许江川说:“怎么能跟你比呢?”方林振说:“怎么不能比?”许江川说:“我觉得你是他们的前辈,而且你的事业多宏大啊,又是个研究型的农学家。王吉良没有学历,完全是家学,成长成这样已经算是极有天分了。要不是他家里有钱,他能干什么?找工作谁会要他?真不知道他爸爸王子正是怎么想的,有条件却不让儿子受教育。那个伍远野好像也跟他一样,他们的家庭思路都好奇怪。就是最伟大的科学家的孩子都是要上学的,他们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就算家学渊博,怎么能代替学校教育呢?太猖狂了,王子正。” 方林振说:“你对王子正印象不好?”许江川说:“当然不好啊。”方林振说:“你收到了他给你的我的黑材料?”许江川说:“没有,不过,他跟你们家做对头,路人皆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方林振说:“王吉良和伍远野都出落的很优秀,年纪轻轻在业界已经非常有名。如果他们一无所有,凭技术也是可以养家糊口的。而且他们读的书不比你我少,看精神气概就知道,绝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而是深有底蕴的温润才子。”许江川说:“你要是这么夸他们可以,我可不敢那么夸他们。”方林振说:“怕我多心?”许江川说:“我总得表明立场。” 第490页 方林振说:“正视对手,才能击垮他。”许江川说:“那你为什么给他们投资呢?”方林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江川说:“我明白了,让他以为你好,才能放松他的警惕,凉水煮青蛙。”方林振说:“虽然王吉良的事业和王子正是分开的,但是王吉良毕竟是王子正的继承人,王家的一切早晚都是王吉良的。我是研究型的企业家,不想再跟王家人斗下去,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子正不能软化,只能从王吉良入手,我赢在未来。” 许江川说:“王子正写过你的黑材料吗?”方林振说:“凡是可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人,都收到过他写我的黑材料,男人、女人,包括我要谈的女朋友。你没收到,我还挺意外。他搅黄了我不少好事,是我事业和爱情的拌脚石。”许江川说:“你不会也写他的?”方林振说:“我总觉得他那点儿事不值一提。”许江川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我就不信他一尘不染。”方林振说:“我主要是不屑于这种方式,不想成为跟他一样的人。”许江川说:“小人就得有小人的对付方法,不管他怎么样,你都得比他更怎么样,压着他,让他望尘莫及。” 方林振说:“其实他限制我发展也好,让我集中精力搞好目前的事业,防止了企业过多、战线太长的危害。他那么上蹿下跳,我这么心平气和,完全是因为我觉得他对我是有好处的。”许江川说:“你也说他是你的拌脚石,怎么会有好处?”方林振说:“事情都有两面性,只要始终看到好的那一面,就能永远积极的生活,这就是知足常乐。”许江川说:“王子正没有你这样的觉悟。”方林振说:“所以他是痛苦的。” 许江川说:“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这么想不开。”方林振说:“这跟年纪关系不大,主要是个人境界透不到那个层次,最受苦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他也不是愿意这样,但是没办法,就是那么一种人,只能到那个层次。”许江川说:“真没意思,王吉良由这种父亲一手调r教出来,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还得小心。不要把狼喂饱了却被他反咬一口。”方林振说:“我小心着呢。” 春节的时候,方林振依例到加拿大看望父亲方克。晚间抵达的时候,方克和曹兰黛已经吃过晚饭,方林振吃了曹兰黛给他温在炉火上的晚饭,自己收拾了,也到客厅里坐下。方克说:“今年怎么没有带女朋友来?”方林振说:“凡是带来见您的,不是死了就是散了,我怕太过于郑重其事,她承受不住,又会出现那种状况。” 方克说:“有忌讳了都?”方林振说:“是啊,我是怕的。”方克说:“你又有了女朋友吗?”方林振说:“有了,跟我妈很像。”方克说:“家里是做什么的?”方林振说:“家里没有什么根底,普通的公务员家庭,她自己开了一家工艺品厂,经营的有声有色,产品都销往国外,颇有几分实力,是丁豆给介绍的。” 方克说:“丁豆对你非常了解,既然是他介绍的,那一定是非常适合你的。”方林振说:“确实,跟我很投缘。”方克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方林振说:“春天来临的时候。”方克说:“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方林振说:“怎么了?”方克说:“我有些不科学的顾忌。”方林振说:“我以前一直都觉得百无禁忌,什么都不在乎,经历了一些事以后,渐渐的也在意起那些不科学的东西了。”方克说:“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条件不允许,那就顾不过来了。稍在意一些,又不能太在意,否则也没办法生活下去。”方林振说:“是。” 曹兰黛说:“结了婚,带她来加拿大玩儿,总是要见面的。”方林振说:“我也是这么想,婚后挑一个平常日子,来见你们。”曹兰黛说:“如果跟你妈妈一样,应该是温婉可人型的。”方林振说:“她自己办企业,可想而知是有性格的,但是她因为爱我,非常迁就我。我也知道,她是敬重我才不跟我计较,我也就回报以敬重了。如果不出天灾人祸,我想我们会幸福的。”曹兰黛说:“你年纪也到了,遇到她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方林振说:“尤其是在王子正的高压之下,我这段情可是来的不容易。” 曹兰黛说:“有王子正什么事?”方林振说:“凡是对我有任何的利益的事,他都给我搅黄了,事业上、爱情上、生活上,他都要插一脚,到处写我的黑材料,真真假假,制造事端、无所不用其极,我以前都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一个人。爸,他可不像您说的那样光明正大。照我看来,是非常的卑鄙无耻。也许他对待我特殊?”方克说:“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可能是太想整垮咱们珍克了,我想想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他们怎么就这么拿你死嗑起来。”方林振说:“可能是程樱的死,他们以为我是故意的。” 方克说:“如果他们不想你好,自然什么都会赖在你头上,高行远大概还庆幸他女儿没有落到你手上。”方林振说:“虽然失去程樱我也没怎么伤心,但是遗憾是有的。”曹兰黛说:“也许当时小有。”方林振说:“是啊,小有。我这种人的性质很容易被人误会,因为我总是向前看,对逝去或曰过去的东西比时间抛弃的还快。我也希望我很伤心,受到了创伤和打击,但是没有。倒霉不?于是就被人误会,甚至成了谋杀犯,虽然警察都证明不是,可是还是被人无辜猜忌。他们觉得他们非常聪明,没有被我蒙蔽,但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想做,所以我知道我是无罪的、清白无辜。他们怀疑我非但不能说明他们聪明,反而说明了他们的愚蠢,一锅迫害妄想的蠢蛋。”曹兰黛说:“真是父子天性,这一点你比你爸还洒脱。” 第491页 方克说:“我时常觉得我犯过的错误是因为我独有的一些性质,现在才知道都是人类普遍据有的。世界上有几十亿人,你一个人的想法普通到至少可以代表一个亿。”方林振说:“猪和咱们的基因不过才相差百分之五以内,人和人能有多大差别。”方克说:“就是,所以不管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都不必把自己划归为异类。”方林振说:“其实我知道被人误会的性格其实是我的优点,永不言败。” 方克说:“有丁豆在你身边我很放心。”方林振说:“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有现在这个女朋友,她叫许江川。自从有了她,我觉得来自王子正方面的压力陡然变小了,人有了爱情就是不一样。”方克说:“哦?那一定是丁豆跟王子正说了什么。”方林振说:“求情?放我一码?”方克说:“事实是这样,但是他不会这么说。”方林振说:“怎么说?”方克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丁豆一定是让王子正改变了什么,让王子正稍微放松了扼紧咱们父子的喉咙。但是不要认为这是好事,很可能王子正是为自己缓口气,准备更加有力的致咱们父子于死地。” 第303章 第三o三章 庙会 方林振说:“王子正一定是因为咬着咱们得到了大利益,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执着的像王八一样。”方克说:“如果他不是踩着咱们的脚印儿走,是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大发展的。”方林振说:“无疑。”方克说:“我一直欣赏他,认为我们不过是商场上很正常的竞争对手,甚至一直想和他成为生活里的朋友。但是现在也终于醒悟: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人脑后有反骨,一点儿感恩之心也没有。谁对他好,他反而得便宜卖乖,过河拆桥,甚至反目成仇。” 方林振说:“我听新乡九卿的大爷曾经说过,在他们小时候还蒙您帮助呢。”方克说:“是啊,因为他们小时候就显得与众不同,我觉得他们长大了一定会出类拔萃,也非常希望和他们成为朋友。” 方林振说:“可是他们长大以后有了成就却跟王子正穿一条裤子,这一点儿也不符合常理啊,一定是王子正使了什么手段。”方克说:“新乡九卿只有八个人,本来还有个六爷,就是王子正的亲弟弟,但是二十出头就出车祸去世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疼惜这位六爷,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王子正,现在看来,居然是物以类聚。” 方林振说:“受了恩惠,不但没有报恩之心,因为不愿意有这种报恩的压力,反而反目成仇?吃谁咬谁?”方克说:“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我是帮了他们的忙了,他们觉得我一定有所图,而且他们也付出了。这里面无所谓恩,无所谓报恩。我不应该有企图影响他们的生活、思想和行为,更别提他们崇高的事业和爱情。” 方林振说:“因为您欣赏他们,我才去接触他们,把他们当作无害的,谁知道如今看来是祸害一千年啊。”方克说:“是啊,他们跟咱们不是一类人,再怎么也捏不到一块儿去,反而越捏越生出许多仇来。”方林振说:“我实在不想跟他们斗下去,很耗费精力。可是他们却一直在侵害咱们,我不想对策简直没有活路。” 方克说:“什么对策?”方林振说:“其实是您的对策,甘居他们身后,让他们被他们自己的锋芒所伤。”方克说:“这也是我一直的策略,但是真要做到,确实得下不少功夫。”方林振说:“我要是前几年,还做不到,但是现在已经渐渐成熟了,就可以在他们的高压之下小有收益。”方克说:“能维持就行啊。” 方林振说:“我有时候真想一生快点儿过去,有王子正那帮人实在是不顺当的一生。”曹兰黛说:“这种想法可不好,太没有斗志了,应该努力的抗争,快乐和幸福都是争取来的,不是别人施与的。”方克说:“我给你打下的底子还不够雄厚吗?如果你不是那么争强好胜,应该过的还是很舒服的。”方林振说:“是很舒服,但是总是被人压一头,难免有点儿怨气,虽然我并不是那么的在意。”曹兰黛说:“这样就好,结了婚就更好了。”方林振说:“人世真不容易。” 方克说:“你能体会到这点对你来说是好事,你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凡事不必那么小心谨慎,而是要手法迅猛。马基雅维里在《君主论》里说:当命运正在变化之中而人们仍然顽强地坚持自己的方法时,如果人们同命运密切地协调,他们就成功了;而如果不协调,他们就不成功。我确实认为是这样:迅猛胜于小心谨慎,因为命运之神是一个女子,你想要压倒她,就必须打她,冲击她。人们可以看到,她宁愿让那样行动的人们去征服她,胜过那些冷冰冰地进行工作的人们。因此,正如女子一样,命运常常是青年人的朋友,因为他们在小心谨慎方面较差,但是比较凶猛,而且能够更加大胆地制服她。” 曹兰黛说:“说的不错,你爸这点做的非常好,跟命运密切协调。”方克说:“你年轻,一定要贯彻自己的想法,坚决的去做,一定会胜过王子正。丁豆在这方面就做的非常好,既贯彻了自己的意志又能跟王子正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爸丁丁从中斡旋。”曹兰黛说:“多亏你是选了丁豆做女婿,要是换个人,一定会让王子正掐断喉咙。”方林振说:“也给了我一个忠诚的朋友。” 第492页 方克说:“要敏锐的早日认清你命运的脉络,把握它的脉动,才能准确的防患于未然。”方林振说:“我已经有点儿体会到了。”方克说:“还不够,否则你就没有烦恼了。”方林振说:“情绪还是会有,有时候按捺不住。”方克说:“任何情绪都是不必要的东西,要有意识的去情绪化。”方林振说:“我尽量吧。”曹兰黛说:“血气方刚,也是难免的事。”方克说:“只要正视自己,尽量不会被情绪左右就好。”方林振说:“是。” 方克和曹兰黛每天都和工人们一起干农活,方林振来了也跟着干,一连住了半个月,方林振也开始向往这种单纯自然的生活,但是每天电话不断,总能把方林振拉回现实,国内广大的战场才是方林振的生活,至少目前是。方林振还是决定早日回到国内,指挥他的千军万马。战败的下场显而易见,被残忍的活埋地下再踏平,人世上不留一丝痕迹。 方林振回到新乡,在咖啡馆儿约了许江川。许江川说:“咱们明天到庙会上去玩儿吧?”方林振说:“庙会?干什么的?”许江川说:“你没去过?”方林振说:“从来没有。”许江川说:“那我给你做向导吧,很热闹呢。有很多表演、展览、游戏、小吃,据说这个庙会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了。”方林振说:“那去看看吧。” 方林振跟着许江川到了庙会,有文艺表演、武术表演、戏曲表演,还有俄罗斯大马戏,有面塑、泥塑、剪纸,各种小吃,还有小游戏、小把戏,再有就是乌泱乌泱的人群。许江川好像一个游在水草丰茂湖泊里的小鱼,欢乐自在,对方林振说:“怎么样?很热闹吧?”方林振说:“是,但是好土啊,好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许江川说:“你不喜欢?”方林振说:“不太喜欢,到处都显得脏脏的,东西一看人就不想要了。”许江川说:“真是富家公子啊,那咱们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了大世界,许江川说:“普通人家就是那样生活的,你应该了解一下,他们可是你庞大客户群里的一部分。”方林振说:“庄稼、蔬菜长成了,有没有必要连同培养它们的泥土和大粪一起吃下去?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如果扎淤泥里还有没有它存在的价值?同理可知,已然出头在金字塔顶尖上生活的人就不能再俯就基层。这不是高傲、冷漠,也不是忘本,什么阶层的人就应该有什么活法,才能体现他本应所有的价值和生命理想。”许江川说:“我觉得应该时常了解一下咱们的基层是个什么状况,才能在上层站的稳。” 方林振说:“了解,但是你能像他们那样生存吗?”许江川说:“不能,但是偶尔体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没有体验就没有深刻的认知。”方林振说:“你不可能深刻认知他们,也没有必要,他们虽然是你的基层,但是你站在高位,必须踩实了他们,引领他们,而不是混在其中,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也是你的价值所在。他们虽然是我的客户群,但是是我决定他们需要什么,而不是他们决定,这个主导权和控制权在我手中,而且必须在我手中,我才能成为成功的上层人士。” 许江川说:“我毕竟是普通人家出身,想法上跟你还是有很大不同,感觉我跟你也不是一个阶层。”方林振说:“我不是说富贵人家就趾高气扬,飞扬跋扈,我的意思是说:思想和精神上要比普通人高贵清明,行为上谦恭和煦、姿态平和都是必须的。但是你要认识到,高层就是高层,对基层或说下层,决不要俯就,而是要让他们瞻仰你,向往你,从而主动贴近你,为你奉献一切,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并且让他们以为这是他们人生的目标,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鼓励他们不遗余力的帮你向你的方向奋斗和希望。这样你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你需要的更高级别、更充分的养分,完成你伟大的梦想。注意:这个很重要,所有人的理想都是很多人的愿力支持的产物,如果只有你自己就多半难以达成。” 许江川说:“简直是富贵宝典。”方林振说:“你现在也是富贵人,怎么?对我说的有感受吗?”许江川说:“有一点儿点儿。”方林振说:“富贵日久自然会感受深刻的。”许江川说:“可知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娶灰姑娘的。”方林振说:“那是童话,骗底层民众的童话,底层民众都是幼稚低级不成熟的东西。任何人一旦经济状况跌到底层,自然就会蜕变成那种东西,愚蠢而又轻信,他们唯一擅长的就是欺骗自己。” 第304章 第三o四章 抛弃 许江川说:“如果你不说话,真不可想像你会如此尖刻。”方林振说:“是深刻和现实,只有真正深刻和现实的人,才配谈理想。”许江川说:“你需要我跟你一致吗?”方林振说:“不需要,如果我有一天一无所有,变成了那种每天无所事事,却妄想发大财的人,希望你也不会离开我。”许江川说:“你不会成为那种人的。”方林振说:“有王子正,我就不得不考虑有那么一天,他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许江川说:“那么严重吗?”方林振说:“现实只会更严重,严重到残酷。如果不是我享有十几项农业新专利打底,我的生态城就早被王子正吃掉了,我是被他撵着尾巴跑呢。”许江川一脸严肃的说:“真的吗?”方林振笑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啦,但是你最好有这个准备,跟了我不只有富贵,还得操天大的心,十二分的谨慎和顾虑。”许江川说:“是。” 第493页 方林振说:“你一定在心里说:幸好我有自己的生意,又做了婚前财产公证。”许江川说:“是啊,人生还是自负盈亏最保险。”方林振说:“有这种觉悟最好,最终大家都是自己给自己搂底。”许江川说:“想不到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方林振说:“不是没有安全感,是认识到无常无时不在、无处不在,这其实是一种相对稳定的心理。”许江川说:“你这么精进,一定能富贵到老,跟我一起。” 方林振说:“我希望你跟我说:在你贫穷时,我依然会在你身边。”许江川说:“肯定不会啊。”方林振说:“这么势利?”许江川说:“如果我落到贫穷,也不会赖在你身边。”方林振说:“我是不会让你落到贫穷里的。”许江川说:“因为你知道我一定已经为我自己留好了后路。”方林振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许江川说:“所以你也不会落到赤贫的状态,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哩。”方林振说:“到那一天就只有混吃等死了,还谈什么理想?”许江川说:“理想不理想都不过是为了人的一种更高级的生存状态,一死了然。” 方林振说:“人就是这么个东西,就应该这么活。所有的生物都是这样的,挣扎着、奋斗着,拼尽一腔热血,直到生命终结。这就是生命之生,生活之生。”许江川说:“看来跟你在一起不会太轻松啊。”方林振说:“我每天都过的风起云涌,怎么能看到身边的人云淡风轻?”许江川说:“你紧张就得让你身边的人也紧张吗?”方林振说:“要不怎么说是同舟共济呢?”许江川说:“夫妻最好是两艘离的不远的船,如果都在一条船上,万一漏了,谁救谁呢?”方林振说:“也对。” 方林振回到四川大巴山生态城住处,看到马彪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喝闷酒,看到方林振进门,马彪说:“我老婆醒过来了。”方林振坐到沙发上说:“就没有点儿后遗症?”马彪说:“看不出来。”方林振说:“一定是有点儿什么不同,失明啊、失忆啊、偏瘫啊、不能再生育啊,总有点儿什么,反正不能跟以前一模一样吧?”马彪说:“谁也说不清啊。”方林振说:“离吗?”马彪说:“她不离。”方林振说:“她不离还是你不离?毕竟她家还有茶山。”马彪说:“我也不想离。” 方林振说:“那单长山怎么办?”马彪说:“自谋出路呗。”方林振说:“你又得回到以前邋里邋遢的状态中去?”马彪说:“你也看到我不是回去了吗?”方林振这才注意到马彪已经又豪迈粗放起来,方林振说:“让那个装叉犯死去吧,怎么又活过来了呢?这种带伤的残次品,生孩子你能放心?”马彪说:“我也挺乱的,满以为她不会醒过来了,她这一醒过来,我真是难以抉择。” 方林振说:“单长山怎么说?”马彪说:“我一直没敢见她。”方林振说:“你要不离总要说清楚,不要耽误了她。”马彪说:“我想养个小的。”方林振说:“不可能。”马彪说:“钱和事业我都支持她。”方林振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马彪说:“那为了茶山只能忍痛割爱了。”方林振说:“你真的那么想要那座茶山?”马彪说:“只是借口,我也舍不得我老婆。都怨你,没事给我介绍单长山,我们夫妻那么恩爱,你应该劝我守着她的。”方林振说:“要不是她好好的醒了,你也不会这么说。” 马彪说:“算了,你要不替我跟单长山说。”方林振说:“这是你的事,又是这种事,我怎么跟她说?”马彪说:“她听你的。”方林振说:“这种事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你以为我是她什么人?”马彪说:“算了,我跟她说,你陪我去。”方林振说:“发生关系了吗?”马彪说:“没有。”方林振说:“谁不同意发生关系?”马彪说:“当然是她了。” 方林振说:“幸好,要不然依单长山的脾气可能会杀了你的。”马彪说:“她不是那种人,不可能因为我这种人渣,陪了贞操还陪上性命,不值得。”方林振说:“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马彪说:“是啊,这年头想占便宜,即便是底层正经女孩儿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了。”方林振说:“她们都是精神贵族。” 过了两个星期,重庆大世界理容洗浴中心开张,方林振和马彪到场,但是台面上主持的是重庆大世界经理孙小坡和理容洗浴中心经理单长山。方林振和马彪并没有出现,两个人窝在日本料理的包间儿里小酌。直到人群散尽,到了晚上单长山下班。马彪才打电话叫单长山,单长山两眼光芒的来了。看到方林振就是一愣,方林振说:“怎么,看到电灯泡了?”单长山说:“不是。”单长山坐下来,方林振叫服务生再拿一套餐具。单长山一脸疑惑和不安,说:“出了什么事?”方林振说:“你怎么知道是出事了?”单长山说:“看神色啊。” 方林振说:“是出事了,让他跟你说。”马彪说:“我老婆醒过来了。”单长山喝了一口茶,说:“原来是散伙饭。”马彪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单长山说:“行行行,说这个就没意思了。”马彪说:“你早有准备?”单长山说:“没准备还行?”马彪流下了两行泪,说:“我不愿意离开你。”单长山说:“我很庆幸你在我没有爱上你的时候跟我谈分手。”马彪抹了两眼泪,说:“你没有爱上我吗?”单长山笑道:“这是当然的,你还没有离婚,我怎么敢轻易的爱上你。” 第494页 马彪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那么纠结了。”单长山说:“以后你老婆要是再睡过去,就好好的守着她吧,不要再跟我谈感情。”马彪说:“不会的。”单长山说:“那可说不定,我先把这事凿死了。”马彪说:“我会很幸福的,像以前一样。”单长山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总,我很累了,您也知道,我今天忙的不轻,如果没什么事……。”方林振说:“没事了。”单长山转身就走了。 马彪泪如雨下,方林振说:“人都走了,哭给谁看?”马彪说:“你竟然不爱我,她知道我对她多动情吗?女人真是绝情、残忍、现实的动物。”方林振说:“搞清楚:是你抛弃了她。”马彪说:“表面上是这样,可是事实是我心疼了,她却没事人一样。这个冷漠歹毒的女人,她偷走了我的心,说抛弃就抛弃了,太不人道了。” 方林振说:“这样看来还是你老婆好。”马彪说:“可是我已经不爱她了。”方林振说:“别跟我说你真的爱上了单长山,她家可没有茶山。”马彪说:“我现在这样心疼,才懂得什么是真爱。茶山什么的,我也不是真缺。”方林振说:“那我把单长山再叫回来?”马彪说:“她又不爱我。” 方林振说:“那你想怎么办?”马彪说:“我还是跟我老婆吧,保险系数高一点儿,起码我可以认定她是爱我的。”方林振说:“真的认定吗?”马彪说:“我现在知道了真爱的滋味,我怀疑我老婆还不知道什么是真爱,也就是说她在精神上还是未开发的处女地,她只是因为嫁给了我,就认为跟我一块儿过日子就是生活,什么爱不爱的,那都是小儿科,不是成熟人应该考虑的事情,成熟的人就得考虑过日子,日子能过就行了。” 方林振说:“如果她将来有了爱的人呢?”马彪说:“她肯定也不会背叛我。”方林振说:“你对她这么有把握?”马彪说:“她是个传统女人,不是那种为了激情埋没良知的人。”方林振说:“那,你是?”马彪说:“是的,我宁愿选择安稳的婚姻,以避免可耻的鸡飞蛋打。” 第305章 第三o五章 离婚 方林振哼了一声,说:“良知?你们不相爱却在一起生活叫有良知吗?”马彪说:“不然叫什么?”方林振说:“不道德。”马彪说:“你情我愿、不碍着别人的事,怎么叫不道德了?”方林振说:“也是,人是杂食性的东西,不像某些动物只吃那一样儿,要想将就怎么都能将就。你们受的了,别人有什么受不了的?”马彪说:“就是。”方林振笑道:“那还哭天抹泪的埋怨人家单长山?”马彪说:“我跟她的这一段付出了我的心了。” 方林振说:“新拉的屎,想拉在别人脖子上,结果掉自己脚后跟上了,活该。”马彪说:“哎,不是你的介绍人吗?”方林振说:“当初我是这么跟人家说的:即使你老婆醒过来也是离。你让我食了言,还想听我说好听的,我就这么好得罪?”马彪抹了一下没有泪的眼角,说:“我也是不得已。”方林振说:“软蛋、装b犯。” 马彪回信阳看他老婆,方林振一个人在重庆大世界住,正在德国餐厅吃晚饭的时候,单长山打来电话,方林振接了,单长山说:“在什么地方?”方林振说:“在德国餐厅七号隔间。”单长山说:“我方便过去吗?”方林振说:“方便。”方林振放下电话,嘟囔道:“太不像话了,也不称呼一声方总。这是在跟谁说话,没大没小的。” 没多大一会儿,单长山坐到了方林振对面,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方林振。方林振叫服务生再拿一套餐具,说:“有什么事吗?”单长山说:“我做你女朋友吧?”方林振说:“我有女朋友,你是知道的。”单长山说:“她会成为你的妻子,我做你永远的女朋友。”方林振一皱眉,说:“婚外情?”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说:“不行,婚外情对我来说成本太高。”单长山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就行。”方林振说:“不行,我不想额外消耗。”单长山说:“你不是喜欢我吗?”方林振说:“我只是看好你的职业能力。”单长山说:“不对,你是爱我的。”方林振说:“爱得有实质性付出,否则只能叫有好感。” 单长山说:“那你再给我介绍一个。”方林振说:“大巴山生态城的镇长?”单长山说:“行啊。”方林振说:“也是已婚的了。”单长山说:“如果是别人,我必须是正妻。”方林振说:“那我再想想,有人的话我给你打电话。”单长山说:“年纪跟我相仿,不能比我低,这个低包括身高、年薪、社会地位、品行,相貌还得跟我配得上。”方林振说:“要求合理,我会考虑的。”单长山说:“谢谢。”方林振说:“不客气。”单长山站起来要走,方林振说:“吃了饭再走吧。”单长山仿佛没听到,出门去了。 方林振琢磨了半天,系统内部条件差不多的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从自己这儿来说都配不上单长山,暂时又没有离婚的。有心不帮忙,可是单长山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本来她的眼神就哀伤,现在更显得沉郁了。方林振知道她是真心的爱自己,虽然有一句话叫:爱我与我无关。但是方林振觉得是有关的,他无私的希望她能幸福,而且是方林振难得的无私。 第495页 过了两个星期,马彪回到了大巴山生态城,到方林振办公室里报到。方林振说:“你不在家陪老婆,怎么又来了?”马彪说:“她不用我陪,不但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而且还变本加利了。”方林振说:“过去是茶仙,现在是茶上仙了?”马彪说:“现在不许我碰她了。” 方林振说:“她不是有茶山吗?”马彪说:“我能操茶山吗?”方林振说:“离婚吧?”马彪说:“单长山什么情况?”方林振说:“我又给她介绍了一个。”马彪说:“谁呀?”方林振说:“肛肠医院的院长。”马彪说:“切,肛肠医院。”方林振说:“你别忘了,你那个痔疮是谁给治的。”马彪想了一下,说:“霍森?”方林振说:“他正在重庆建分院,跟单长山一见面,一拍即合。” 马彪说:“他能跟我比?我可是你的合伙儿人。”方林振说:“人家单长山说你:人不行,没功夫跟你纠缠。”马彪说:“她是什么时候说的?”方林振说:“这还用说?”马彪说:“你觉得我人不行?”方林振说:“在感情上不行,太重利益,又没有决断,谁没事会迁就你这种人?你有产业就跟你老婆有茶山一样,拿来做r爱情的筹码,觉得能压得住所有人,真是妄自尊大。粘粘乎乎就像鼻涕,不甩不行。你跟你老婆是亲一对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就跟你老婆清汤寡水的过吧。” 马彪说:“我要想找情人大把的。”方林振说:“没有品次的是大把的,花钱买呀,你有的是钱。”马彪说:“你是不是也打算抛弃我了?”方林振说:“我是上了你这条贼船了,会跟你合伙儿开发生态城。”马彪说:“我也过的不舒服。”方林振说:“还不是你自找的。”马彪说:“我打算离婚。”方林振说:“我可没本事再给你找个单长山。”马彪说:“我把她追回来。”方林振说:“看你的本事了。”马彪说:“不跟你说了,我马上回信阳办这事。”马彪急匆匆的走了。 过了一个月,方林振晚间洗澡出来,看到马彪捧着头坐在客厅里,说:“离了吗?”马彪说:“没有。”方林振说:“幸好我没相信你,差一点儿又替你去忽悠单长山。”马彪说:“她还可以吗?”方林振说:“不可以,人家现在幸福着呢。你怎么没离?你老婆又让你上了?”马彪说:“她一听说我要离婚,又变成植物人了。”方林振说:“这样反反复复的怎么好?”马彪说:“这回是真醒不过来了,就是醒过来,有茶山也不行了,我必须跟她离。她好的时候,我就对她不满意,别说现在变成一个玻璃人了,没工夫跟她闲操心,去她的吧。” 方林振说:“我是不会给你再介绍女朋友了。”马彪说:“我还去追单长山,我觉得我太爱她了。”方林振说:“你觉得。”马彪说:“我感觉她还是爱我的,要不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尽心的改造我。”方林振说:“你感觉。”马彪说:“帮帮忙,替我们再撮合撮合,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马上离婚娶她,我付定金。”方林振说:“我可没脸去说。” 马彪说:“我说,你坐陪。”方林振说:“我不去。”马彪说:“我的所有销售渠道搭售珍克产品。”方林振说:“你一个做电子产品的怎么搭售我们珍克的产品?”马彪说:“我多种经营啊,招待客户啊,送礼啊,都可以是珍克产品嘛。”方林振说:“你本来不就是这么做的吗?都是我资助的。”马彪说:“那就看在我这么做的份儿上,帮兄弟一把。”方林振说:“好吧,我也想围观。” 方林振当即打电话约单长山,单长山说:“方总,什么事?”方林振说:“马彪想见你。”单长山说:“他离婚了?”方林振说:“打算离。”单长山说:“离了再说。”掐断了电话。方林振说:“你也听到了,她说你离了再说。但是,我是觉得,你离了她也不会跟你。”马彪说:“那我干嘛离?”方林振说:“离不离是你的事,凭什么你离了,人家就得跟你。人家的意思是说,你离了婚才有勾搭人家的资格,不是说你离了婚,人家就得答应跟你必须如何。” 马彪说:“那我离不离?”方林振说:“你应该问我吗?”马彪支着腮说:“不行,如果我离了单长山必须跟我。”方林振说:“听她说话的口气,可以肯定她是不会跟你的了,谁让你没离婚又想勾搭她。”马彪说:“你刚才干嘛跟她说我没离婚。”方林振说:“我骗她也不行,她一见到你就会识破,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局。” 马彪说:“她没有那么厉害。”方林振说:“你不记得她跟你分手时候的那个利落劲儿了吗?她一定是一眼就看穿了你了。”马彪说:“我有那么菜吗?”方林振说:“你说谎什么时候骗过我了?她跟我一样敏锐,在我们这种人面前还是老老实实的才有机会。”马彪说:“那我回去离婚,如果单长山不行,你可得负责给我再找一个娴静温婉的。”方林振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是不会给你任何保证的。”马彪说:“离离离。” 第496页 方林振的研究所有一个中国农业大学毕业的种子科学与工程硕士,女,叫俞夏生。虽不十分漂亮,但是气质端方,打扮一下,也说的过去,关键是方林振看着非常顺眼。下班的时候,俞夏生还在看显微镜,方林振走到她身边,说:“下班了。”俞夏生说:“等一下。” 方林振就等在一边,俞夏生有条不紊的做完了自己的事,时间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俞夏生转过身说:“哎,您怎么还没走?有事吗?”方林振说:“想约你一起吃个饭。”俞夏生说:“不用了,这两天我就要出成绩了,没时间吃饭,要申请专利的。”方林振说:“那等你的成绩出来以后我请你到重庆大世界去happy。”俞夏生说:“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第306章 第三o六章 员工 方林振说:“哪种场合?”俞夏生说:“娱乐场所。”方林振说:“也有园林式休闲。”两个人出了实验室,分别到男女更衣室换了衣服。俞夏生出来的时候,看到方林振等在外面。俞夏生说:“方总,您还有什么事?”方林振说:“私下里叫我林振哥就行了。”俞夏生说:“是。” 两个人一起向宿舍走去,方林振抬头望了望天空,说:“看这里的星空多好啊。”俞夏生说:“是啊。”方林振说:“虽然工作也是乐趣,但是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道理你都懂,放轻松一点儿。”俞夏生说:“研究所里严格的制度都是您定的,我不出成绩就要失业了。”方林振说:“也没那么严吧,你不是怕失业,你是怕从我这里挣不到大钱。这么拼命,是有多需要钱啊?”俞夏生说:“我想五一的时候到欧洲旅行。” 方林振说:“我还以为是你家庭困难。”俞夏生说:“我家里确实不富余,但是也还过得下去。”方林振说:“挣了大钱不用贴补家用?”俞夏生说:“不用,家里的钱够用,不妨碍我过有品质的生活。” 方林振说:“不带着家人跟你一起品质?”俞夏生说:“他们不需要,属于所得不多,所求甚少。”方林振说:“你何所求?”俞夏生说:“品质生活。”方林振说:“怎么定义?”俞夏生说:“吃你吃的东西,睡你睡的房子,干你干的工作,走你走的路。”方林振说:“你不是暗恋我吧?”俞夏生说:“是啊,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就被震住了。” 方林振说:“真的假的?”俞夏生说:“真的。”方林振说:“可是我有女朋友了。”俞夏生说:“我爱你与你无关。”方林振说:“你不希望我也爱你吗?”俞夏生说:“那样我的压力会非常大,我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方林振说:“咱们可以做知己。”俞夏生说:“我不玩儿那个。” 方林振说:“这么说只能是冷酷的同事关系了?”俞夏生说:“是。”方林振说:“遗憾,不过,既然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带你玩儿,不如我带带你。我是个好男人,不会要求性和暧昧,就像一个哥哥带着妹妹一样。”俞夏生说:“不要了,将来和男朋友没办法说清楚。” 方林振说:“想找一个什么样儿的?我给你留意。”俞夏生说:“找个研究所的同事就行。”方林振说:“那是霍东山了?”俞夏生说:“是。”方林振说:“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在一起?”俞夏生说:“他有女朋友。”方林振说:“又没结婚。”俞夏生低下了头,方林振说:“我给你做媒。”俞夏生说:“那就拜托了。”方林振说:“没问题。”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方林振在职工自助餐厅找到霍东山,说:“东山,给你介绍个女朋友。”霍东山说:“我有。”方林振说:“满意吗?”霍东山说:“很满意。”方林振说:“两地分居不太好吧,她将来出轨你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也说不清。”霍东山说:“也是,要不我吹了?”方林振说:“吹了吧,我给你介绍一个。”霍东山说:“别跟我说是俞夏生。”方林振说:“就是她。”霍东山说:“她喜欢的人是您呀,阁下。”方林振说:“你怎么知道?”霍东山说:“因为我很喜欢她,所以她的心事我也很清楚。” 方林振说:“她跟你说的?”霍东山说:“她看你的眼神说明一切。”方林振说:“哦,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霍东山说:“没有。”方林振说:“我跟俞夏生又不可能,你们在一起吧,既然你也喜欢。”霍东山说:“我不能跟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是那种得到了身体就满足的人。她既然喜欢您那种类型,肯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方林振说:“我是要给她介绍一个我这种类型的,可是她说压力太大,想找个各方面平等的轻松,比如你,要不我为什么找你说这种事?”霍东山说:“那我们就谈谈。” 方林振说:“俞夏生是个好姑娘,你拣到大便宜了。”霍东山说:“让给你?”方林振说:“天下的好姑娘我也不能都占尽,便宜给你了。好好对待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霍东山说:“你被她拒绝了?”方林振说:“拒绝什么?”霍东山说:“做你的情人。”方林振说:“是啊,她说她不喜欢也不适合,她是那种认真生活,对自己绝不敷衍的人,一夫一妻的坚决拥护者,觉得共享性非常的脏。”霍东山说:“不错,跟我想的一样。”方林振拍了拍霍东山的肩膀,说:“正好,你们是一对儿。而且又都是我的员工,我是不会跟她有什么的,你放心吧。”霍东山点点头。 第497页 方林振回到住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非常帅,又什么都有,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人中龙凤,谁不愿意鸟随鸾凤飞腾远呢?但是有些女人有自知之明也有知人之智,比如俞夏生。有些女人就是野心勃勃,利令智昏,比如单长山,给个梯子就敢上。当然她是精明的,但是再怎么精明,都必然灭亡,除非她遇到一个傻瓜,比如马彪。 方林振到大世界散心,邀了单长山。单长山在方林振面前已经很轻松,方林振说:“你跟霍森怎么样了?”单长山说:“你既然任命他为一院之长,他当然是好了,是我不好。”方林振说:“他怎么你了?”单长山说:“太计较了,总说我不够爱他,每天都在抱怨。”方林振说:“你真的不爱他吗?”单长山说:“他是那种特别需要人宠、需要人呵护的人,我又不是那种粘乎的人。这么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方林振说:“他是真心爱你,才想要你宠。”单长山说:“马彪离了吗?”方林振说:“你还想跟他?”单长山说:“不想,就是问问。” 方林振说:“一个忠诚不移的人才是真正的财富,你不会从马彪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你最好是不要自作聪明,往火坑里跳。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你如果跟了马彪就不是一般的蠢。”单长山说:“你们不是朋友吗?”方林振说:“所以我才了解他。”单长山说:“你为什么帮我?”方林振说:“你现在是我的手下,我希望你的产出对得起我给你开的钱。”单长山说:“你对我来说有希望吗?”方林振说:“没有,我不能让人家说我乱搞我的员工。”单长山说:“是吧。” 马彪回到了大巴山生态城,一看到方林振进门,就说:“我离婚了,帮我约单长山吧。”方林振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人家都领证儿了,下个星期在大世界办婚礼,你要再晚一点儿,孩子都出来了。”马彪说:“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你没告诉她我按照她的要求办离婚去了吗?这是背叛,知道吗?她骗了我,这个臭老娘儿们。”方林振说:“人家又没许给你什么,离不离是你自己做主,跟别人都没关系。” 马彪说:“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她说,我会离婚?鼓捣我离了婚,她却跟了别人,这个婊r子!”方林振说:“这种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听一个女人鼓捣还好意思说?”马彪说:“她不知道,这是我对她的爱吗?她是傻啊还是装傻耍我?”方林振说:“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马彪说:“你不是答应给我找了吗?”方林振说:“本来我是给你找了一个,可是你来的太晚了,那个也有主儿了,现在我手里没人。”马彪说:“不行,你也一直逼我离婚,你得对我负责,你根本就没给我找对不对?”方林振说:“你看你,连我都不相信了。我本来给你找的是我们研究所里一个硕士,可是我一跟她谈感情,她就说她暗恋一个同事很久了,让我给做媒,我只好做了。” 马彪说:“我不喜欢研究所里的女的。”方林振说:“那正好。”马彪说:“你还得给我找单长山那样儿的。”方林振说:“我公司里的女人你随便挑,挑好了,我给你说去。”马彪说:“我也不能天天踅摸这事儿,像个色狼一样。你了解,我也相信你的眼光,还是你给我找吧。”方林振说:“好吧。” 三月,方林振回到了新乡,在大世界咖啡馆儿约了许江川,带了一束黄玫瑰。许江川一进门,方林振就捧着花站起来等她走近。许江川笑吟吟的走过来,方林振把花递过去,说:“送给你的。”许江川说:“真美,想起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方林振说:“是啊,我场景我会记一辈子的。”许江川说:“我也是。” 第307章 第三o七章 累 方林振和许江川坐下来,许江川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喝了一口,说:“这次走的时间很长啊。”方林振说:“春节是在加拿大过的,跟我爸谈起了咱们的婚事。”许江川说:“要结婚了吗?”方林振说:“你说呢?”许江川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应该还有很多需要了解,但是因为是丁豆介绍的……。”方林振说:“停,不要因为是丁豆介绍的,就减少对我的考验。将来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埋怨别人,一切都是自己决定的,跟别人没关系。” 许江川说:“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有把握,这种张力应该是爱情必须的吧?”方林振说:“不要试图从别人那里寻找任何问题的答案,因为这种答案都是没有保证的。你自己都不能保证的问题,凭什么让别人来保证呢?”许江川说:“我愿意赌上一把。”方林振说:“我也是。” 三月三日,婚礼在大世界巴黎厅举行,限客二百人,都是重要的商界伙伴、良朋贵友。现场都是黄玫瑰的海洋,在黄玫瑰从中放着客席。王吉良和伍远野也应邀出席,丁豆坐在首席。看着方林振和许江川在台上幸福的样子,王吉良说:“这是不是咱爸他们的失败呢?”伍远野说:“是放他一码。”王吉良说:“都是丁豆。”伍远野说:“咱爸他们居然都听他的。”王吉良说:“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策略。”伍远野说:“但愿没有。” 第498页 王吉良说:“是啊,掐来掐去的也没什么意思。”伍远野说:“就怕一方松口,另一方反而趁机咬死。”王吉良说:“看着象是咱爸他们松了一口。”伍远野说:“也许是他们在等着一口咬死方氏父子呢。”王吉良说:“不知道方林振有没有感觉。”伍远野说:“听说蟑螂在逃离危险的时候智商可以达到二百。”王吉良说:“说不定方林振能到二百五。”伍远野说:“你希望他能逃离?”王吉良说:“也许他确实没有那么多心机,跟他爸不一样。”伍远野说:“咱们不是当事人,从来都脱离在外,相信咱爸他们怎么做都是光明的。” 王吉良说:“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伍远野说:“是啊,想损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痛苦的。”王吉良说:“我爸跟我谈过一次,让我接手他的生意。”伍远野说:“我爸也跟我说了,他们可能是商量好的,认为咱们是时候接手了。”王吉良说:“你怎么看?”伍远野说:“我说再过十年吧。”王吉良说:“我爸想去海边的那个生态城,在那里会过的很舒服。我爷爷奶奶都不去,不想离开行者茶楼。” 伍远野说:“我爸也是这么说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可是我的意思是:人还是应该有个事儿干,活的有目的性,提着心劲儿,才能不知不觉感觉不到老,就老死了。”王吉良说:“就是,想玩儿可以度假嘛。如果退了休,一直度假人就松了,松了就散了,生命力也就没有那么瓷实了,病啊灾啊就来了。”伍远野说:“那就还让他们干吧,咱们都不接手。”王吉良说:“就这么办。” 婚礼主席台上,新娘许江川在扔捧花,后面一群童男童女,花扔下来,落到一个男孩儿手里,男孩儿上台致词,激动兴奋的眼冒精光、前言不搭后语:“祝我将来像林振哥和江川姐一样幸福,祝大家都幸福,也祝林振哥和江川姐早得贵子。谢谢大家、谢谢江川姐的捧花,我爱你们、我爱中国,我爱这个世界,我觉得我是时代的骄子,我一定会像林振哥一样成功,娶一个真爱的女孩子,共度美好的人生,谢谢我的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幸福的,谢谢。” 伍远野说:“这是谁家的小子?对方林振还挺崇拜。”王吉良说:“听口气,一定是他的合伙人家里的。”伍远野说:“风光无限的方林振。”王吉良说:“谁知道私下里被对头压迫的心都变形了。”伍远野说:“咱爸他们难道不变形?”王吉良说:“都不正常。” 方林振和许江川晚上回到了自己的新房,两个人洗漱了,换了衣服。方林振躺在床上,说:“真好,你以后就是我的小主妇了,我会认真对你的,咱们一定会白头偕老。”许江川爬上床躺在他身边,扑到他的胸前,说:“今天累了吧?”方林振说:“不累。”许江川说:“一定是累了。”方林振说:“你累了吗?”许江川说:“你不累我就不累。”方林振说:“咱们今天做吗?”许江川吻了他一下,说:“你说。”方林振说:“你说。” 许江川又吻了他一下,说:“你说了又不会少块肉?”方林振说:“那你为什么不说?”许江川说:“你是男人。”方林振说:“你不说就不做了。”许江川说:“那什么时候做?”方林振说:“你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做。”许江川说:“你怎么了?这种事不应该是男人主动吗?”方林振说:“凭什么男人主动啊?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许江川往方林振裆里摸了一下,方林振立即把许江川的手握住,拉开了,说:“别闹。”许江川说:“怎么是软的?”方林振说:“今天我累了。” 许江川说:“你对我没兴趣?”方林振说:“不是,你以前是不是做过?”许江川说:“没有。”方林振说:“那你怎么那么有经验?”许江川说:“这是性r爱常识,我准备了好久的,怕实战的时候被你笑话。而且真正有经验的是你吧?你还想装处男?比我还不懂、比我还羞涩?”方林振说:“你不是想跟我吵架吧?”许江川说:“我的初夜哎,怎么会想跟你吵架?你是不是想跟我吵?”方林振说:“既然咱们都不想吵,那就不要再说了。咱们今天都很累,睡吧。”方林振拍了拍许江川的肩膀,吻了她一下,拉开被子,说:“晚安。” 许江川趴在他肩膀上,说:“对不起。”方林振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行。”许江川说:“听说你前妻是性r交猝死,有关系吗?”方林振说:“有关系。”许江川说:“那是她本来身体有病,谁也不知道。咱们这次不是做了婚检了吗?我非常健康,不会有事的。”方林振说:“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想可能是累着了。” 许江川说:“不至于,还是你心理有问题。你之前想我的时候能硬吗?”方林振说:“能。”许江川说:“寻就是生理上没毛病,可能这时候有点儿紧张,是不是?”方林振说:“是。”许江川说:“我给你揉揉,也许慢慢的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咱们就睡,明天到医院检查一下。”方林振说:“好吧。” 第499页 第二天早上,方林振醒来的时候,许江川已经不在身边。方林振洗漱收拾了到了楼下,在餐厅里找到许江川,许江川已经做好了早饭,摆好了放在桌子上。看到方林振,笑着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说:“昨天我很满意。”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吃吃的笑个不停。方林振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也被我自己吓到了,还好是虚惊一场。你也很好,我爱你。”许江川仰起头,月眼含笑温存说:“幸福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祝咱们一切顺利。”方林振说:“是。” 许江川说:“去旅行吧?”方林振说:“好啊。”许江川说:“不如就去加拿大看望你父亲。”方林振说:“去别的地方吧。”许江川说:“为什么?”方林振说:“不是跟你说过他不宜见喜吗?”许江川说:“你真的信吗?”方林振说:“又不是不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信不信的,图个心理舒服。既然问了,就得信。” 许江川说:“那我这丑媳妇,什么时候见公婆啊?”方林振说:“三个月以后,找一个平常天。”许江川说:“那到新疆生态城去吧?”方林振说:“去欧洲吧。”许江川说:“欧洲我去过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到新疆生态城去吗?那里不是也建设的很美吗?是你妈妈的心血,仿欧洲建设,干净典丽。” 方林振说:“我妈妈死在那里,我不想在蜜月的时候去那里,也要等平常天去才好。”许江川说:“哦,那去日本吧?”方林振说:“欧洲不好吗?在一个风光如画的小镇里,走走,累了坐下来喝杯咖啡,奶酪就酒。开着车经过那些山峦、河流、农庄、城镇,陌生又惬意的蓝天阳光下,舒适的在风里游历。” 许江川说:“去日本不是一样?我还没去过日本,有一个水手曾经说过,他到过世界上所有的港口,素质最高的就是日本人。”方林振说:“可是我不想去。”许江川说:“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方林振说:“我也想这么说。”许江川说:“听说你们海边的生态城是仿日式建筑?我以为你也喜欢去日本,所以才说去日本的。”方林振说:“也许这是你说话的策略,但是你赢了,咱们□□本好了。但是我声明:你这种说话方式我很不喜欢,迟早……。” 许江川说:“我是迎合你的心理,因为我爱你,难道我揣摩的有偏差?”方林振说:“你以为我心里想的,跟其实我心里想的十万八千里,你并不了解我,也最好不要去揣摩,而应该仔细的听我说。”许江川说:“那去欧洲吧。”方林振说:“去日本吧。” 第308章 第三o八章 知己 蜜月回来之后,方林振就去了四川大巴山生态城。进门之后,看到马彪坐在那里吃花生。方林振收拾好了,经过客厅的时候,马彪仍然在吃,好像跟花生有仇似的。方林振坐下来剥了几棵花生,说:“怎么吃那么多花生?”马彪说:“转运的。”方林振说:“还没有找到女朋友?”马彪说:“我只爱单长山。”方林振说:“她不是结婚了吗?”马彪说:“那我也爱她。” 方林振说:“后悔了吧?”马彪说:“不后悔。”方林振说:“死鸭子。”马彪说:“如果事态不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是不可能知道我爱她那么深。”方林振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马彪说:“抢回来。”方林振说:“那坐在这儿吃花生有什么用?”马彪说:“我已经被严词拒绝了三次,计划囤积能量,以利再战。”方林振说:“我手下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英,虽然是肛肠医院,但是毕竟是个院长,你没有机会。” 马彪说:“你现在是抱得美人了,有没有替我考虑考虑?”方林振说:“还用我考虑吗?我周围的人你随便挑,挑中了我给你去说。”马彪说:“哎,要的是你这句话。我看上了咱们的合伙人:焦泉。”方林振佯装一脸惊恐,说:“真的假的?”马彪说:“干嘛那个鬼样子?她不好还是我不好?”方林振说:“她比你大六岁。” 马彪说:“不会吧?”方林振说:“你不知道?”马彪说:“我一直以为她比我小,也没人跟我说啊。”方林振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而且她那种女人你能满足吗?四处招猫斗狗还想充纯情。” 马彪说:“你怎么找这种女人当合伙人?”方林振说:“她有钱,又跟我不计较。”马彪说:“我还以为她是真纯情,因为遇人不淑才离婚。我们很谈的来,而且她也没有迎合和亲近我的意思。”方林振说:“她现在手段高了,玩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女人都是调情的高手,要不她怎么让你对她想入非非了。” 马彪说:“她真的什么都没做。”方林振说:“这才高啊,那你上啊。”马彪说:“算命的说我不能找比我大的。”方林振说:“而且也不能找比你有钱的。”马彪说:“你怎么知道?”方林振说:“那样的女人不会单身,单身的都是老妖婆。兄弟,不要因为失败,就兵败如山倒,没了底线。” 第500页 马彪说:“还是你给我找的保险。”方林振说:“是不是真心过日子吧?”马彪说:“是啊。”方林振说:“机械工程师路光晴。”马彪说:“我不喜欢搞机械的,你们研究所的就行。”方林振说:“倒是有个矬胖子未婚。”马彪说:“那算了。”方林振说:“那就得让我慢慢想了。”马彪说:“不行啊,你得快点儿使劲儿想啊,我等不了。” 方林振说:“哎,就在眼皮底下,大世界印度餐厅经理姚小易。”马彪说:“我想找跟你一样的。”方林振说:“那快不了,你等着吧。你没看我等了多少年,遇到多少烂人,干过多少蠢事。”马彪说:“好吧,还是姚小易吧。王子正不是也找了个手下的建筑师?”方林振说:“就是,而且我的江川也不过是个小业主。” 马彪说:“算了,我还是找个黄金富二代吧。”方林振说:“以你的条件?”马彪说:“丑一点儿也没关系。”方林振说:“光旗集团千金巫结弦?”马彪说:“她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不那么丑就不那么有钱的人。”方林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你愿意?”马彪说:“她很聪明不是吗?”方林振说:“她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不那么丑就不那么聪明的人。”马彪说:“我愿意。” 方林振说:“我怕她不愿意,就像古代四大丑女,自己虽然丑,但是格调也跟她们丑的级别一样不同寻常,找的都是出类拔萃的名流。”马彪说:“我就是不同寻常啊,有谁像我这么有钱又重情义执着的一塌糊涂?又有格调又舍得付出一切在所不惜?”方林振说:“这不是在说我吗?”马彪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方林振说:“好吧,我给你透个气儿。” 马彪说:“现在就打电话。”方林振说:“很晚了耶。”马彪说:“这才七点,不晚,这个时候人家正好吃完晚饭在书房里看书呢。”方林振说:“我也累了,明天。”马彪说:“为哥们儿两肋插刀。”方林振拨通了巫结弦的电话,巫结弦接了,说:“什么事啊,林振哥?”方林振说:“有男朋友了吗?”巫结弦说:“没有。”方林振说:“给你介绍一个。”巫结弦说:“谁啊?”方林振说:“马彪。”巫结弦说:“他不是有老婆吗?”方林振说:“离了。”巫结弦说:“我不考虑再婚的人,除非是你。” 方林振说:“我刚结。”巫结弦说:“所以。”方林振说:“就当是多个朋友呢?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巫结弦说:“他是冲着我什么来的?”方林振说:“丑妻家中宝,他前妻出轨了给她治病的医生。他想找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至情至性之人。”巫结弦说:“那见见吧,不过,你要在场。”方林振说:“行啊,三天之后下午四点大世界咖啡馆儿见?”巫结弦说:“不是吃饭吗?”方林振说:“咖啡完了晚饭。”巫结弦说:“好吧。” 方林振放下电话,说:“听到了?”马彪说:“你真是我的知己,我就是要找那样的人,你替我说出了心里话。”方林振说:“是个人都想找那样儿的。”马彪说:“不错,我是个渴望真正爱情的孤单男人,热切的希望一颗温柔对待我的真心。你点化我了,我真是大彻大悟。” 三天之后,方林振带着马彪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儿,巫结弦已经坐在那里喝咖啡了。看到方林振和马彪进门,巫结弦站了起来。马彪一看,白衬衣,黑色小a字裙,黑色牛皮高跟凉鞋,头发高吊着一个马尾,斜刘海。小眼睛耷拉眼梢,塌鼻子翻鼻孔,小鼓嘴儿,但是皮肤绝好遮了丑,体态微丰。关键是气质,从容典丽,不容小觑。 方林振和马彪走过去,巫结弦伸出小肉手,方林振和马彪轻轻握了一下,三个人坐下。方林振说:“等了多久了?”巫结弦说:“我也才来。”方林振和马彪要了咖啡,巫结弦说:“咱们的生态城怎么样了?”方林振说:“主体建筑基本都完成了,作物也收了两年了,畜牧养殖水产都配合相当好,运作非常顺利。”巫结弦说:“我爸说看生态城的建设就知道城主您英明神武。”方林振说:“都是众多合伙人和建设者共同努力的结果,包括你爸,还有这位马彪,功不可没。” 马彪说:“听说你毕业以后一直在做生态护肤品?”巫结弦说:“是啊,受到了生态城的启示。”马彪说:“跟一般护肤品有什么不一样吗?”巫结弦说:“我们这个系列有吃和用两方面,最美的皮肤,首先是健康的,只有身体健康,气血调和,皮肤才能健康,所以我们的主要方面是内养,然后才是外调。准确的说是:生态养生护生品,建设的是高端人群的品质生活。我们是会员制,服务于高端客户。以重庆为总部,辐射全国。” 马彪说:“那这个生意做大了?”巫结弦说:“可以供给我的品质生活。”马彪说:“男人也可以参加吗?”巫结弦说:“可以,只要你有钱干这事儿就行,我们是从婴儿到临终关怀都有相关服务项目。”马彪说:“会员费是?”巫结弦说:“有月付、季付和年付,依据各人情况定价。你嘛,月付五千,季付一万二,年付四万。” 第501页 马彪说:“不便宜啊。”巫结弦说:“你吃的用的都是我们的。”马彪说:“你们用的是药膳吗?”巫结弦说:“是。”马彪说:“那常年吃也不好啊。”巫结弦说:“常年吃都是药食两用的,也有自己调理的饮食菜单。总之,我们为您打造全面养护计划,至于食材和其它一切材料,您可以选择是我们来办还是您来自备,价格会有调整,不会让您觉得吃亏的。我们的很多东西都是林振哥的生态城提供的,价格很优惠。我们也算是林振哥的大客户,不信,你问他,他去年从我们这里挣了多少钱。”方林振说:“三百万。” 马彪说:“那你们挣的更多了?”巫结弦说:“我们是薄利,还没有林振哥挣的多。”方林振说:“结弦,这就不对了,你肯定是比我挣的多,谦虚什么呀,都是朋友。”巫结弦说:“真没有你挣的多。”马彪说:“我们都不信。”巫结弦说:“唉,天地良心呢。”方林振说:“你一定是扣除了你的所有花销,包括买一个小发夹的钱,指的是存进你私人账户里的特纯利。”巫结弦笑道:“林振哥,没有啦。” 第309章 第三o九章 丑女 马彪对巫结弦一脸敬意,说:“你真有眼光,找到这么好的发财之道,正符合时下流行的大众心理。这是普通美容、spa、养生会所的新出路,你一定会更成功。”方林振说:“她已经很成功了。”巫结弦说:“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挣钱,我们是为了推广更成熟、更理性的生活方式,从而提升人们的生活品质、素养和观念。”马彪说:“对,不以挣钱为主要目的的产业往往才能挣大钱,利益众生,挣大钱是必然的回报,这是你们应得的,安心接受吧。”方林振说:“你嫉妒了?”马彪说:“我也想干这个,这个行业呼唤男性的加入,男性代表着更专业、更科学、更规范化和更社会化。” 方林振说:“我都没动这个心思,你来?”马彪说:“你也知道我有资金,一直在找项目。虽然投资了你的生态城,可是你是限制级投资,所以我还是得找项目。我觉得结弦这个项目不错,我要干。”方林振说:“你不是来找女朋友的吗?”马彪说:“这并不矛盾啊,结弦,你同意让我投资你们这个项目吗?”巫结弦说:“可是我不需要资金。”马彪说:“那么联合经营呢?你偏女士,我偏男士。”巫结弦说:“我们的架构非常合理,已经都包括了,我们是成熟的经济联合体,我的现有投资人里不乏你这样的人,男人。” 马彪说:“那你是逼我成为你的竞争对手了?”巫结弦说:“我没有逼你,反正在我们成功之后,已经有多家经济体来做这一行,你不是第一家,肯定也不是最后一家。”马彪说:“你真的不想带我玩儿?”巫结弦说:“不想。”马彪说:“那做我女朋友怎么样?”巫结弦说:“我是不会对你有帮助的。”马彪说:“跟事业无关。” 巫结弦说:“不,我不想要一个竞争对手也不想要一个合作者,我想要一个跟我的事业无关的人,比如一个医生。”马彪说:“你认识单长山?”巫结弦说:“不认识。”马彪说:“那为什么想找医生?”巫结弦说:“当然是为了我们家人看病方便了,我妈身体不好,我常跟医生打交道,有印象非常之好的,可惜已经结婚了,但是他还有没结婚的同事,我的选择多的很。” 马彪说:“可以让林振给你介绍一个。”巫结弦说:“我想找重庆医科大一附院心外的谷小光医生。”马彪一咬牙,说:“原来早有了目标了。”方林振看了一眼马彪,说:“可以。”马彪说:“如果我创立野马生态养生护生品公司,你会给我需要的支持吗?”巫结弦说:“肯定不会呀。” 马彪说:“要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运作的非常容易。”巫结弦说:“但是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马彪说:“同行是冤家嘛,女朋友虽然没找着,但是找到了一个好的投资项目,也算不虚此行。林振,感谢你。”马彪端起咖啡杯碰了一下方林振的杯子,方林振说:“行,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马彪,我不得不提醒你,巫氏的实力可不是你能比得了的,你最好不要自掘坟墓。” 马彪说:“我有多大量,就吃多少饭,我有谱儿,你放心。”方林振举了一下杯子,看了看巫结弦,说:“祝你们都一帆风顺。”巫结弦说:“林振哥,你真能把谷小光医生介绍给我吗?”方林振说:“能。”巫结弦说:“谢谢,那我听你信儿了。”方林振说:“没问题。”巫结弦说:“那我先走了,等你电话。”方林振说:“好。”巫结弦说:“彪哥,后会有期。”马彪举了一下杯子,点了一下头。巫结弦欢快的走了。 方林振说:“你看,我说过:她这种精英丑女一般做什么都非常有主见、有目标、有格调,非同一般的丑也非同一般的卓识。”马彪说:“她这种女人我hold不住,我一见她就知道,她没拿正眼儿夹我。”方林振说:“你真打算投资做她那一行?”马彪说:“你觉得怎么样?” 第502页 方林振说:“你也知道我跟天雅做的化妆品,但是现在我觉得已经过时了。还是巫结弦他们更胜一筹,他们的经验值得大力推广,医疗健康营养美容咨询、产品生产定制销售一体化连锁,化妆品、护肤品像其它任何产品一样,定制时代开始了。而且我做这个有优势,我就是生产健康食品的,生产可以吃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不是现代追求绝对健康的所有人的梦想吗?” 马彪说:“你也打算干这个?”方林振说:“是,你是打算单干还是给我投资?”马彪说:“给你投资,又是限制级投资吧?”方林振说:“肯定啊。”马彪说:“好吧,但是这次我的份额能不能加大一点儿?”方林振说:“行啊,但是有限。”马彪说:“一定是这样。你打算跟巫结弦联合经营吗?”方林振说:“怎么联合?我明显是要吃掉她的意思。”马彪说:“那就是要跟她闹掰了?” 方林振说:“是啊。”马彪说:“她背后的光旗集团呢?”方林振说:“自然是一起得罪了。”马彪说:“咱们得罪的起。”方林振说:“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倒到王子正那边去,帮助他们建立健全的生产营销模式。虽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秘密可言,但是王子正力量无疑又壮大了。” 马彪说:“有没有办法不让他们联合?”方林振说:“除非咱们不干。”马彪说:“他们投靠王子正也不能逃脱被吃掉的结局。”方林振说:“可以占股份嘛。”马彪说:“咱们也可以给他们股份。” 方林振说:“如果现在王子正他们也像巫结弦那么干,巫结弦就有可能跟咱们搞联合,或者干脆被吃掉占股份也可以,但是目前王子正没那么干。咱们如果不干,又恐怕错过发展时机,所以咱们必须挑头,巫结弦会甘心情愿的把一手打下的天下交到咱们手上?没有竞争,给她什么价码她也嫌少,只有掰了,让她去找王子正。她的套路,我已经摸清楚了,就让她去,对咱们的影响不大。”马彪说:“巫结弦必灭。”方林振点点头,说:“是这样。” 马彪说:“你还给她介绍男朋友吗?”方林振说:“介绍啊,一码归一码,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商场上的正当利益我要争取,但是私下里,该帮的忙我还是得帮,我希望所有人幸福。”马彪说:“到底是珍克的太子爷,境界就是不一样。这要是我,早去他娘的了。”方林振说:“兄弟,这是人情,她早晚得给我还回来。就算是她不想还,冥冥之中、无意识下也会报答我,人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有付出总会以一种恰当的方式获得回报。所以我在某些事情上特别愿意施恩,而且施恩不望报。”马彪说:“但是一定会有报的。”方林振说:“是这样。” 方林振说:“理容洗浴中心有个人形像咨询,也是会员制,从内裤到外套,从头发到脚趾头,全面打理。你自从离开单长山,就堕落的一塌糊涂。现在离婚了,应该让她们专业人士帮你参谋参谋,久而久之,你的品味也上去了,知道怎么经营自己的外观,会吸引更多的资源。”马彪说:“我见到单长山感觉怪怪的。”方林振说:“你还是想见她是吗?”马彪说:“见了又有什么用?她现在那么幸福,我现在这么落拓。” 方林振说:“大丈夫何患无妻?要让她知道你是不依仗任何人的独立存在。什么最吸引人呢?就是这种不倚仗任何人、有勇气自开自赏的个人魅力。无论世界如何翻天覆地,淡定最优雅。”马彪说:“可是我很难带不出颓丧。”方林振说:“不要怕暴露真实的自我,这种暴露是诚恳的表现。而且要相信自己的风度,你的真实也很美。”马彪说:“一定要让单长山给我亲自打理。”方林振说:“当然了,你够这个级别。” 方林振约了单长山,带着马彪到了理容洗浴中心,单长山就在门口等候。看到方林振和马彪来,赶忙迎上前来,说:“方总、马董,你们好,请跟我来。”马彪偷眼一看,单长山盘着头发,一副职业干练,成熟稳重,从头到脚弥散着一股已婚妇女的韵味儿,暗暗的一股香气,肉香。说是已经被狠狠的拒绝了三次,其实自从单长山结婚以后,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心里止不住的向往和疼痛,不自觉的就捂了捂前胸。单长山一改婚前全不在乎的大大咧咧,神色恭谨乖巧,对马彪更是故意流露出敬意和特别的体贴。 第三一零章 女婿 从理容到换衣服,单长山全程都在认真的工作,没有一句废话。临出门的时候,方林振说:“长山,以后我们哥儿俩来可都得是你亲自打理啊。”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我也结婚了。”单长山说:“恭喜。”马彪说:“我离婚了。” 单长山说:“那再找一个好的。”马彪说:“如果我早离婚,跟你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单长山说:“往事不要再提,咱们没有缘分,没有这事有别的事,反正怎么都不会在一起的。”马彪说:“是啊,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单长山说:“也祝你一切顺利。” 第503页 马彪跟在方林振后面回到大世界,方林振说:“感受如何?”马彪说:“非常陌生,她完全是别人的女人了,跟我一丝关系都没了,我甚至怀疑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她完全跟当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简直脱胎换骨。女人结了婚变化竟然这样大,生活是个大魔术师。”方林振说:“是啊,其实你经历了感情曲折变化也很大。”马彪说:“我自己也觉得没那么纠结了。”方林振说:“人就是得放得开。” 马彪说:“你觉得你结婚之后变化大吗?”方林振说:“挺大的,心里安定了。”马彪说:“我一心想娶巫结弦那个丑女,满以为一定行,谁知道丑并不能使一个女人稍微降低身份,委屈求全。她那高涨的伟大自尊甚至比美女还要昂扬激烈,我真是大错特错了,也许我命里就是落不住身家万贯的富贵千金。” 方林振说:“我本来也看不起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富贵千金总是不尽如人意,她们不是傻瓜,尤其自以为是,膨胀的自我令人难以调和。”马彪说:“也许咱们在她们眼中也是这样。”方林振说:“是啊,所以各尿各的,尿不到一个壶里。” 马彪说:“如果我现在遇到一个不那么跟我计较的,条件又差不多的,我就结婚了。”方林振说:“难找啊,别以为穷人家的女孩儿好欺负,看看单长山。”马彪说:“我现在也不敢抱着耍弄女人的心情干这个事了,耍了半天别人,把自己都给耍进去了。”方林振说:“现在的你是最好的你,谁遇到谁走运。”马彪说:“但愿天上掉下个好老婆。” 马彪回到信阳看望妻子童萌,童萌睡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动静,马彪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说:“我满以为以我的条件,必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现在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瞎了眼,她们宁愿挑比我差的,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幸好我没有跟你离婚,我还有你,你早点儿醒过来吧,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马彪看了看童萌,揉着她的手,说:“如果你就像我骗别人的那样,醒过来看看我,再接着睡也好啊,我也能报有一点希望,可是你看你一眼都不看我,是对这个人世不报有任何希望了吗?我说不爱你都是骗别人的,难道你也信了?我不能没有你啊,别的女人都靠不住,我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有可能一个人终老了,你千万一定要醒过来,将来死在我后边儿啊。”马彪一边说一边眼泪就流下来,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痛彻心扉。 童萌的父母进来正看到马彪飙泪,都默默无语。马彪以为童萌的父母会先提出离婚,但是他们始终都不吐一个字。如果马彪提出离婚,势必躲不开补偿,说不定他们会狮子大开口。因为这一点,马彪才一直拖到现在,童萌一直不死,也令马彪几乎忍到了极限。几次开口要说这件事,都没说。现在这个话又顶到喉咙,马彪咬了咬舌头,想到了补偿金,还是没说出来。马彪暗自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三天之内,一定要说。 第二天,马彪正在握着童萌的手,像模像样的嘀咕,童萌的父母来了,童父说:“马彪,小萌跟你在一起一直都很幸福,但是医生跟我们说小萌是醒不过来了,逐渐性脑衰竭。我们想把管子都拔了,让她安静的走。” 马彪心里呼喊着:谢天谢地。本想挤下几滴泪,可是就是挤不出来,只得满面哀愁的说:“唉,原来是这样,走到尽头了吗?”童父说:“是啊,这对你也是一个解脱,你还年轻,又没有孩子,应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马彪说:“太遗憾了,我那么爱她。”说到这里,又被自己感动,眼泪就流下来。童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家没福气啊,有你这样的好女婿,谁想会这样。”马彪说:“爸、妈,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童父说:“好好好。” 马彪想的是童萌家将来的遗产,自己是有望得到的。但是这个不想得到的态度,一定要明确。为了得到一定摒弃一切私心杂念,做的仁至义尽。童父虽然不吐口,但是他家明摆着是没人了,亲戚都散落在外,谁也指不上,也只有他这个女婿能靠得住了。马彪不停的想自己的母亲过世的场景,把泪流的一塌糊涂,童母也跟一起哭,童父哀戚无言。 办完了丧事,马彪对童父说:“爸,小萌已经走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我把父母也接来信阳,咱们一起住,您说好吗?”童父说:“那当然好了。”马彪跟父母说明原因,把公司总部和父母都搬到信阳,在信阳扎下了根。给方林振打电话,说:“林振,我老婆死了,我把家都搬到信阳了,在我岳父家住,四川那边儿我暂且不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方林振说:“我又给你找了一个女的,非常好,一定适合你。” 马彪说:“我岳母会给我张罗这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方林振说:“你是惦记上你岳父的家产了吧?”马彪说:“我有资格惦记,干嘛不惦记呢?”方林振说:“就是,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离婚。童氏的产业那么大,你不到手能甘心?好走运,你老婆竟然死了,没拖你个三二十年,真是待你不薄啊。”马彪说:“是,我也非常感谢她。等我再婚的时候,来喝喜酒吧。”方林振说:“等着。” 第504页 方林振放下电话,想这个朋友应该不会再跟着自己鞍前马后了,得再找个伴儿。这个伴儿不是那么好找的,得臭味相投,得平起平坐,得甘居次席,得聪明的恰好,得体贴周到,得跑前跑后。没了马彪,什么都得自己来,连个有份量的说话人都没有了。方林振想起父亲曾说过,他们父子命中注定不会像王子正那样众星捧月,有一干死忠的朋友,所以一定要自己珍惜再珍惜。 结了婚本来不会这么怕孤单,方林振还是觉得孤单了。他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妻子许江川。许江川接了电话,说:“想我了?”方林振说:“是啊。”许江川说:“在干什么?”方林振说:“想你啊。”许江川说:“什么时候回来?”方林振说:“过一个月。”许江川说:“那么长?我想生个小baby呢,快点儿回来。”方林振说:“那你过来看我吧。”许江川说:“等我安排一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就过去陪你。”方林振说:“早点儿来呀。” 方林振下了班,往住处走,老远的就看到许江川插着腰站在夕阳里,拉着长长的影子,全身都罩在红光里,白色的衬衣,外面一件针织毛衣,下面花格及膝的裙子,一双帆布鞋,头发高吊着一个马尾,青春亮丽,笑容满面的冲着方林振挥手,好像动画片里的女主角。方林振心里一阵暖流,冲开壁垒,一片广阔。 方林振克制着喜悦,一步一步走过去,伸开两臂,许江川走到他怀里,抱住他,两个人相拥了一阵,方林振轻轻吻了一下许江川,说:“辛苦了。”许江川说:“心中有爱,千山万水也不怕。”方林振说:“你对我还是有所保留。”许江川说:“没有。” 方林振说:“那为什么急于想要孩子?”许江川说:“咱们都不小了,尤其我是女人,早一年生更健康也更安全。”方林振说:“你没说最重要的一点:你想有个全身心、毫无保留又不会后悔的爱着的人。”许江川说:“人都有爱和被爱的需要,如果从爱人身上不能得到全部,从孩子那里得到是最保险的。”方林振说:“跟我想的一样,咱们再怎么要好,也是有隔阂的。”许江川说:“是啊,咱们都是那种只能忠实于自己,不能全身心为人,为爱人也不行的那类人。说起来很悲哀,但是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状态。” 方林振说:“我一直想找一种能让我付出全部的爱情,但是活过这些年,我发现我错了。大多数人都不值得,而且他们也承受不住,他们本身也没有这种爱情,而且我也是其中一员。”许江川说:“我也是。”方林振说:“于是婚姻就需要没完没了的妥协。”许江川说:“如果太计较,根本就过不下去。所以我一直都在鼓励我自己,一定要包容、忍耐、信赖,哪怕是装的呢。不要依靠、依赖、索取,因为你不可能得到本来没有的东西。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第三一一章 鬼话 方林振说:“虽然听起来你说的不尽人情,但是我其实是赞同的。”许江川说:“这就是咱们的爱,大多数人的爱,咱们并没有更高明。”方林振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怪不得我虽然结婚了,还感觉到孤单,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受?”许江川说:“所以我想尽快要个孩子,对他付出一切也不会觉得自己傻。”方林振说:“就算你那么爱他,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也一定承受不住,说不好会早夭或者入了歧途。” 许江川说:“我会有分寸的,好像这与你是个不相干的事?”方林振说:“我也会爱他,但是我是有保留的。因为你一旦生下他,他就是一个独立于你的个体,随着年龄增长,自我意识觉醒,他会离你越来越远,走他自己的路,你只能远远的望着他,像是望着天上的星星。”许江川说:“是我成就了他,我不后悔。”方林振说:“我也不后悔,祝咱们早得贵子。”许江川说:“我已经把工作安排好了,要在这里待到怀孕为止。”方林振说:“努力。”许江川说:“你可得配合我。”方林振说:“不遗余力。” 夫妻造了一夜的人,天傍明的时候才筋疲力尽的睡过去。第二天许江川醒来的时候,方林振已经不在身边。许江川一个人起来洗漱了,到餐厅里发现桌子上的早餐已经放凉了,一个煮鸡蛋、一杯奶、一块三明治、一个苹果。许江川又把早餐热了热,吃了,感觉也是甜蜜蜜。客厅的桌子上放着方林振的字条:我去上班,中午回家吃饭,要做好午餐哦,亲爱的主妇。 许江川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连忙拉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许江川没有开车来,因为想到自己怀孕回去,开长途不方便,这下子抓了瞎,不知道到哪里去买东西做饭,忽然注意到茶几上是方林振的车钥匙。连忙穿戴整齐,抓了车钥匙出门。出门问了路,开车到了镇上,匆匆的买了厨具和鱼、肉、菜,往回赶。 山路多崎岖,许江川起初还小心,但是越开越大胆,一拐弯冲着一辆大货车就撞了上去。许江川的车翻下了山坡。许江川觉得腿上一阵剧痛,也不敢动,一直在喊:“救命啊!”自己听不到自己呼喊的声音。大货车上的人下了山坡,来救她,许江川在喊:“不要动我,我的腿!”她依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人拨打了120,许江川人事不知。 第505页 方林振接到电话,叫了两个人一起来到医院,许江川还在手术室。大货车司机也在外面,还有警察。方林振吩咐带来的人处理事故,自己就在手术外面等。终于出来了,许江川还在麻醉中,被推到了icu,医生说:“家属来一下。”方林振跟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说:“小腿粉碎性骨折,截肢了,准备安义肢吧”方林振说:“其它地方呢?”医生说:“左前臂骨折,肋骨骨折刺穿了肺部。”方林振说:“有生命危险吗?”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病人的心理要注意一下,特别注意。”方林振说:“是。” 方林振自从接到电话,两条腿就都是软的,这时候似乎好些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巫婆的诅咒,才会接二连三的克妻。这已经不能用偶然来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必然的东西在起作用。人为?似乎没有任何根据,只能说是鬼使神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只是因为自己大富大贵,许江川也是一普通女子,承受不来?真命还没有到,要用血肉来做铺垫?不行,不是这个人,这婚得离,否则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她也残了,在床上有碍观瞻。 方林振精心照料许江川,从icu到普通病房。一天,方林振推着许江川到了一丛盛开的菊花坛边。许江川说:“谢谢你一直照料我,你虽然瞒着我家里,可是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家的。”方林振说:“那也得以最好的心态和状态回家。”许江川说:“我会的。”方林振说:“这花开的多好啊。”许江川说:“是啊。”风静静的吹着,许江川说:“咱们离婚吧?”方林振绕到许江川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深情的说:“为什么?不至于。” 许江川说:“至于,我现在相信了王子正。”方林振急切的说:“你不是不信的吗?”许江川说:“我现在信了。”方林振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也不好勉强。但是,我能给我生一个孩子吗?”许江川说:“我不想要你的dna。”方林振说:“你不是没收到王子正写我的黑材料吗?”许江川说:“我收到了。”方林振说:“鬼话连篇你也信?”许江川说:“是,现在这个情况不由得我不信。” 方林振说:“我的dna是最优秀的。”许江川说:“充满了危险的杀伐之气。”方林振摇了摇头,说:“你在诬蔑我。”许江川说:“对不起,我也是一个迷信的人。”方林振说:“你出车祸怨我了?”许江川说:“不怨,我的承受能力有限,我承受不住你。”方林振说:“这是王子正的阴谋,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他是罪魁祸首。”许江川说:“不论事情真相是什么,我不想追究。我只想平静的活下去,为我的父母。我一定得跳出你们制造的旋涡,否则我会被撕为碎片儿的。你放过我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方林振说:“咱们做试管婴儿,你为我生个孩子,我来照顾他的一切,你就当没生过他。”许江川说:“我不行,你也了解,我都成这样儿了,不能为你做任何事了。”方林振说:“你有什么条件?”许江川说:“我没有条件,只是不能再为你做任何事,对不起,我希望尽快解除你、我的一切关系。” 方林振说:“你在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许江川说:“我已经心灰意冷了,跟你没关系。”方林振说:“你怕我?”许江川说:“是啊,越想越恐怖。”方林振说:“你不是怀疑我制造了这场车祸吧?”许江川说:“你当然不可能。”方林振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我做错了什么?”许江川说:“我觉得你不吉利,而且以你的做派也不会需要我这样一个妻子。”方林振说:“事情没有转机了吗?”许江川说:“没有。”方林振说:“好吧。” 方林振无奈的看着许江川,说:“本来咱们可以是恩爱夫妻,你的想法跟我的太合辙了,生活步调也统一的□□无缝,你是目前为止我最满意的伴侣。”许江川说:“你虽然把我照顾的非常周到,但是我已经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离去。”方林振说:“你不能罔顾事实,单凭臆测就断定我的心思。”许江川说:“我的感觉不会欺骗我。”方林振说:“你的感觉。”许江川说:“我是靠我的感觉来感知世界的普通女人,我认为我挑明了跟你说是对你的体贴,同时也让我自己不会觉得太难堪。” 方林振说:“如果我执意的挽留你呢?”许江川说:“那是因为我执意的要离开。”方林振说:“给我生个孩子,也对咱们曾经或者现在的爱情有个交待,你对我还有感情对吗?你在强迫你自己断了对我的眷恋,爱我,你怕了。”许江川说:“我不希望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被诸神诅咒,永无宁日。”方林振摇摇头,说:“现在是你在诅咒我。” 许江川说:“我祝你幸福添满,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依然。请你也如此的祝福我,就是对咱们曾经或者现在的爱情有个交待。”方林振说:“从初夜开始,你就跟我抬杠,一直到现在,你还是。”许江川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咱们只有初见时送给彼此的那捧黄玫瑰,还在记忆里留下芬芳,温暖着彼此的心,抹去不快和血腥,我会记得那一幕,因为它使我不至于把我对你的爱情看的一文不值,把如今的分开看作命运与缘尽,而不是玷污与抛弃。” 第506页 方林振说:“你这么说不但污辱了我,也污辱了你自己。你被王子正那个无赖洗了脑,你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了。你以为你清楚了,实际上你是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完全把车祸归咎于完全无辜的我,你认为这样公平吗?我做错了什么?”许江川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你不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以至于你几乎要了我的命。” 方林振说:“车祸是意外,纯粹的意外,你如果实在有疑惑可以提请警方调查。”许江川说:“警方是调查不出来什么的,因为你的帮凶是命运。”方林振说:“离婚吧,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胡搅蛮缠。你不是我的女人,爱过是误会。” 第三一二章 屡败屡战 方林振把许江川送回新乡,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方林振来到丁豆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以手加额,说:“我要离婚了。”丁豆说:“为什么?”方林振说:“许江川在四川遭遇了车祸,她相信王子正,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个不祥的人,给她招致的这种无妄之灾。”丁豆说:“怎么这样倒霉的?”方林振说:“已经不错了,她没有怀疑是我动了手脚,把我交给警察。”丁豆说:“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方林振说:“左小腿做了个义肢。”丁豆说:“那这个人你也不想要了?”方林振说:“是她提出来的离婚,她怕跟我在一起会进一步赔上性命。” 丁豆说:“你没有挽留?”方林振说:“我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但是她说不想让她的dna和我的dna结合。我的女人屡遭祸端,而我却平安无事,她觉得我非常可怕,一定是我这个人有问题。”丁豆说:“她又觉得她已经残了,你也不可能跟她一起生活下去?”方林振说:“她说她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离开,她是体贴我才提出离婚的。”丁豆说:“那就离吧。”方林振说:“你不是说王子正没给她递我的黑材料吗?”丁豆说:“王子正答应我了,一定是不会给的,但是如果她去要呢?”方林振说:“好奇害死猫,这完全是王子正那个老狗对我的诅咒,他他妈的又成功了,我是不是应该还回去?” 丁豆说:“不行。我提醒你:违反道德的事可以做,阴着做,但是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王子正他们一直在盯着你,你稍有出入,就会被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方林振说:“怎么他们可以什么都做?”丁豆说:“他们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说说。”方林振说:“舌头底下压死人。”丁豆说:“你也可以说说。”丁豆说:“事实上我也出了他们的黑材料,给他们的人和我们的人都送了一份儿,包括他们的女人,可是他们依旧一帆风顺,什么事也没出。这次许江川车祸,我差点儿让人去割王子正的车轴,让他也死于非命。” 丁豆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结果是你复仇不成,反被他们抓了现行。而且你也无仇可复,他们的招数都在正常的市场竞争范围之内,不过就是力度和关注度集中到了执拗的地步。”方林振说:“盖三百床棉被也会造成伤害。”丁豆说:“他们就是这个策略,除了爱情你输了,其它你都做的很好,他们盖你掀。”方林振说:“我可是拼了命的在工作。”丁豆说:“他们也是。” 方林振说:“我的命运好像跟他们是朋友,给我设下了层层陷阱,要不然怎么他们总能得遂所愿。”丁豆说:“碰巧而已,他们的目标不是你的感情,而是你的事业。你只要在事业上屹立不倒,感情总会圆满。王子正的感情也一直不顺,现在不是才刚刚安稳吗?咱爸也是,你看看他们,就应该坚持下去,不必挂心,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你安好,就没有什么可怕。踏遍青山人未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轻松点儿,你没事,就天下太平。” 方林振说:“是啊,我应该感谢那些我身边不幸的人,他们替我承受了命运的重创,命运没有击中我,全因为他们替我挡了。”丁豆说:“这是命运给你机会,让你变得更强。如果有一天命运击中了你,你就安然的去吧,因为你尽了全力。当初王子正在咱爸的高压下生存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有所得必有所失,你最好是做好这种准备。”方林振说:“你这话虽然说的不吉利,却是实情。”丁豆说:“正视现实,现实才有可能向吉利的方向发展。”方林振说:“对。” 丁豆说:“如果你坚持向往幸福的家庭生活,也许下一次会完美。”方林振说:“事不过三,我也有这个感觉。”丁豆说:“不如抛开一切幸与不幸,迷信与诅咒,神与鬼,来个屡败屡战,永远向前求取正能量。”方林振说:“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丁豆说:“你还行吗?”方林振说:“行啊。”丁豆说:“找个傻白甜吧。”方林振说:“如果我也被同化成那样,子弹一定都会绕着我飞。”丁豆说:“混拙猛愣不怕死,没准儿就能闯过鬼门关。不行,永远有下一次。”方林振说:“来吧,什么都不能怕。”丁豆说:“怕也没用,不如不怕。” 第507页 方林振说:“我女儿怎么样了?”丁豆说:“在上幼儿园,非常可爱,也聪明。唐绘理又生了一个男孩儿,一家四口非常幸福。姜秋道和姜彩可也非常幸福,也都有孩子了。”方林振说:“唉,偏偏我,啧。”丁豆说:“他们那种幸福一定不是你想要的。”方林振说:“是,确实是,也只能这么想。我并不嫉妒他们,因为他们不是我欣赏的人,再怎么幸福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丁豆说:“你想要的那一种,别人不会拥有。” 方林振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儿的。”丁豆说:“得到了才知道。”方林振说:“是。”丁豆说:“迟早会来。”方林振说:“也许就像王子正和我爸,内心的安宁就是幸福。”丁豆说:“是啊,但是这实际上是自己的成长阶段,你内心的安宁与任何人都没关系。”方林振说:“碰巧那时有个人在身边,幸福就是她了。”丁豆说:“就当作是她。”方林振说:“实际上还是自己。”丁豆说:“是。”方林振说:“你们什么时候去加拿大?”丁豆说:“等林素休假。”方林振说:“正好我的科研可以告一段落,你们等我几天,我办完了离婚,咱们一起去。”丁豆说:“好啊。” 方克看到儿子和女儿一家都来了,非常高兴,和曹兰黛忙里忙外的招呼。加拿大秋天的田野非常美,天空一片纯净的蓝。四点钟的时候,一家人坐在室外下午茶,方克说:“林振你怎么一个人?你妻子呢?”方林振说:“离了。”方克说:“性格不合?”方林振说:“她出了车祸,一条小腿做了义肢,感觉配不上我了,我也没有挽留。”曹兰黛说:“接二连三的出事,不如做法事冲冲吧。”方克说:“什么都不要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当作平常的意外,继续过你的生活,矢志不改。”方林振说:“是。” 方林素说:“我们医院有个医生也是接连死了两位太太,一位是宫外孕,一位是车祸,第三位落住了,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过了五六年了,孩子都上小学了,过的好好的,非常幸福。哥,你就是该来的人还没有来,再等等。”方林振说:“是,以前我还着急,现在想想,急也没用,不是那个人,硬来的话也落不住,我还是平心静气的等吧。”曹兰黛说:“有个故事里说,有个女的死了七个未婚夫,直到第八个才落下。就是这个人,终于等到他,很幸福。你这还差的远呢。你也没什么,就是命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方林振说:“借您吉言,那我就更不着急了。” 方克说:“这次婚姻没留下个孩子,太可惜了。”方林振说:“要不是那个女人信了王子正,本来是可以的。”方克说:“还是因缘不到,以后咱们再也不要提及王子正,只当这个人不存在,你的生活也要实行去王子正化。对那个人能禁则禁,不能禁也不要理会他。好好的做咱们自己的生意,全面撤消监察部。我宁愿失去所有产业,也不愿意再跟王子正这么血拼下去。”方林振说:“恐怕咱们一松口,会被王子正咬死。” 方克说:“让他咬,但是咱们不会死。他咬掉的只是腐化的外壳,咱们的核心会因为他的进攻被捶打的更坚硬。林振,我知道你能行。”丁豆说:“如果咱们这样做,一定会转运的。”方克说:“这是翻身仗,一定要挺过去。”曹兰黛说:“比烧香管用,转运先转性。”丁豆说:“即便一时心里别扭,也要理智的采取这种硬生生的策略。”方林振说:“既然你们都赞成,我就这样做了,反正就算都赔了,我还可以来加拿大。”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慢慢就会好的。” 郑安华拿来上个季度的报表,对王子正说:“上个季度,珍克的纯利被咱们压缩了百分之二十,他们全面撤消了监察部,许多定单和项目都落在了咱们手上。但是他们的营利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略微偏低。没有了阴柔倾轧式的暗操作,全面阳刚还光了起来。”王子正说:“方克父子打算和咱们休战了?丁豆的意思?”郑安华说:“丁豆的力量虽然不容小觑,但是未必能让方家父子当机立断,有这么大的改变。我看他们是出于迷信的考虑,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了。方林振虽然没事,但是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非死即伤,如今剩下他孤家寡人,觉到死亡离他也不远。改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三一三章 农学家 王子正说:“既然他们改弦易辙,咱们也改?”郑安华说:“咱们不改,咱们一直用的都是法理人情之内的正当竞争手段。”王子正说:“就是,我想收购珍克。”郑安华说:“这个应该是做不到的,他们的内核很硬,咱们吃不下。方家父子不是丁豆,也不可能跟咱们谈联合。当然有方家父子在,丁豆也不可能跟咱们谈。”王子正说:“他们是想转运。” 郑安华说:“这是个说的过去的原因,咱们写方氏的材料虽然不过是事实的堆砌,但是那样堆砌的强烈冲击波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云山雾罩,神神鬼鬼,后脊背都得冒凉风,因为他们父子俩的事迹本身就鬼气、邪气、阴气十足。再加上咱们恰当的解说,咱们已经成功的把他们父子塑造成不吉祥的人,不止跟他们合作的人相信,连他们自己也信起来。” 第508页 王子正说:“这是事实啊。”郑安华说:“所以他们也怕了,从根本上说,咱们是帮了他们的忙,至少把他们从十八层地狱提到了十五层。”王子正说:“他们想翻身?但是曾经的罪孽可不能一笔勾销。”郑安华说:“方林振也许确实没做什么。”王子正说:“别替他说话,都是一脉相承。” 回到新乡的家,曾经和许江川共筑的爱巢,形单影只的方林振心里一阵空虚。许江川走的时候已经把她的东西和痕迹抹的一干二净,连一张擦屁股纸都没有留下。方林振在房子里串了一遍,似乎这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住。方林振靠在沙发上,从急切的想找老婆转换到了急切的想要孩子。他想起了和唐绘理生的女儿,犹豫要不要去看一看。想了半天,决定去看一眼,就一眼,多一眼也不要瞄到唐绘理,恐怕吃大亏。 第二天一大早,方林振就来到丁豆的办公室,说:“我想见见我女儿唐遥。”丁豆说:“她就在咱们珍克教育上幼儿园。”方林振说:“你陪我去看看她。”丁豆说:“还用陪?”方林振说:“我想看她跟你说话的样子,看她智商有没有问题,根基怎么样。”丁豆说:“好吧。”两个人来到幼儿园,小朋友们正在做早操,丁豆指着一个小女孩儿说:“那个就是。”方林振仔细的看:头发四面儿齐,粉雕玉琢,在一众小孩儿里非常出众。 丁豆看了一眼方林振,看他盯着唐遥发呆,就说:“很可爱吧?”方林振说:“长大了还不是像她妈妈一样胸大无脑?”丁豆说:“怎么能这么说亲生女儿呢?变态。”小朋友们做完了早操,丁豆叫过唐遥,蹲下来,说:“唐遥,是不是快过生日了?”唐遥说:“还差十二天。”丁豆说:“记得这么清楚啊。”唐遥说:“丁叔叔,你会给我什么礼物呢?”丁豆说:“这个得等到了那天才会告诉你。”唐遥说:“我想现在就知道,我可以给您跳舞、唱歌。”说着唐遥就跳起来,还哝哝唧唧的唱起了儿歌。 丁豆说:“礼物还没买呢。”唐遥停下来说:“现在就去买,去买嘛,豆叔。”丁豆说:“呐,有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现在拿到礼物,可以吃和玩儿,只有你一个人;第二、生日拿到礼物,可以跟妈妈、爸爸、弟弟一起吃和玩儿。你选择哪一条?”唐遥用手指头戳着下巴,吸了一口气,大喊:“我现在就要。”丁豆说:“好吧,现在我就跟老师请假,咱们一起去买礼物。”唐遥抱住丁豆亲了一下丁豆的脸颊,说:“谢谢豆叔。”方林振在一边站着,冷眼旁观。 丁豆拉着唐遥去跟老师请假,唐遥说:“我去拿我的皮包。”一个人跑着去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红红的小挎包出来,挎在身上,拉住丁豆的手,三个人出来,上了车,方林振开车,直奔珍克卖场。唐遥说:“买完了东西去大世界吃好吃的吗?”丁豆说:“是啊,吃完了好吃的,再去游乐场,咱们今天玩儿一天,就当是我提前给你过生日了,但是这是个秘密,因为咱们是背着爸爸、妈妈和弟弟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儿的。”唐遥大声说:“知道了。” 方林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唐遥自顾自跟丁豆说:“我昨天又得了两朵小红花。”丁豆说:“又考了第一吗?”唐遥说:“是啊,我数学和英语都是第一。”丁豆说:“好棒啊。”唐遥说:“老师说我将来一定也是个农学家。”丁豆说:“为什么是农学家呢?”唐遥说:“我爸爸就是个农学家。” 丁豆说:“你爸爸不是画家吗?”唐遥说:“画家爸爸是我的养父,就是养活我,让我长大的人,我亲生爸爸是个农学家,我的遗传密码是我的农学家爸爸的,所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农学家。”丁豆说:“谁跟你说的?”唐遥趴在丁豆的耳边,食指比在嘴上,说:“嘘,这是个秘密,跟谁都不能说。”丁豆说:“你是不是跟你们老师也说了?”唐遥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您怎么知道的,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会被坏人抓走的,会像灰姑娘一样整天干活儿,没有好吃的吃,也没有漂亮衣服穿了。” 丁豆说:“想见你的亲生爸爸吗?”唐遥说:“我现在还太小,等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可以见到他了。”丁豆说:“谁会带你去见他?”唐遥说:“他会来找我。”丁豆说:“如果他不来呢?”唐遥说:“我妈妈说如果我足够优秀,他就会来,带我到遥远的加拿大去,只带我一个人走,要离开妈妈、画家爸爸和我弟弟。”丁豆说:“离开你妈妈不伤心吗?”唐遥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命啊。”丁豆说:“你的画家爸爸知道吗?”唐遥说:“我没有跟他说过,我怕他离开我会撑不下去,他好可怜啊,我会经常回来看他的。” 丁豆说:“你的画家爸爸对你好吗?”唐遥说:“好,他还教我画画,但是我不想学,也画不好,我弟弟都比我画的好,我讨厌画画。他一让我画画,我就跟他说英语,他就不让我画了。我妈妈也不让我画了,但是我得学钢琴。我妈妈说我的农学家爸爸也会弹钢琴,他会喜欢我的,毕竟将来我会和我的农学家爸爸生活在一起,我应该跟他好好相处,人生啊,真是不容易。” 第509页 丁豆说:“你妈妈怎么说你的农学家爸爸?”唐遥说:“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对任何人都非常好,对我会更加的好,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给我摘下来。”丁豆说:“如果等到你十二岁他不来找你呢?”唐遥说:“那他一定是死了。”丁豆说:“也是你妈妈说的。”唐遥说:“是啊,我跟我妈妈一起生活其实也很好,我爱我妈妈、画家爸爸和我弟弟。但是我妈妈说他们跟我不是一家人,我跟我农学家爸爸才是一家人。豆叔,您认识他吗?”丁豆说:“不认识。” 唐遥说:“为什么他现在不来接我?”丁豆说:“也许这是他跟你妈妈的约定。”唐遥说:“为什么要有这种约定?”丁豆说:“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唐遥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丁豆说:“比如我有一个芭比娃娃,跟你约定你玩儿十天,再给我玩儿十天。”唐遥说:“原来是这样啊。”丁豆说:“这只是一种想法,还有很多种想法和理由,咱们不是当事人,也说不清楚,而且这种约定也不一定成真。比如轮到你玩儿芭比娃娃的时候,我反悔了,就不给你玩儿了。” 唐遥说:“如果他们有一个反悔,我的农学家爸爸就不来接我了吗?”丁豆说:“有这个可能。”唐遥说:“他们会不会都不要我了?”丁豆说:“有可能,不过我是不会不要你的,如果他们不要你,你就跟我过吧。”唐遥说:“好啊,豆叔家还有哥哥、姐姐,一定都会爱护我的。”丁豆说:“是啊,我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养育的。”唐遥说:“谢谢豆叔,我一定会很乖的。” 方林振说:“你恨你的农学家爸爸吗?”唐遥说:“我不恨他,我又不认识他,他也没有伤害过我,我不能随便就恨别人。如果他来找我,我会好好疼爱他的。”方林振开着车,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他在想:这个女儿我要定了,即使这是唐绘理的心计,甚至也有丁豆在其中。于是说:“你爸爸到时候一定会来接你的。” 唐遥说:“你怎么知道?”丁豆说:“既然这位叔叔说了,那一定是了,因为他能够预知未来。”唐遥趴到方林振的耳边,歪着头,看着方林振的侧脸,说:“那我爸爸会很爱我吗?”方林振说:“会。”一边连忙的抹了泪。丁豆把唐遥抱回来,说:“叔叔开车呢,咱们坐好。” 第三一四章 迷信 唐遥说:“豆叔,您的司机真的能够预知未来吗?”丁豆说:“是啊,要不我为什么让他做我的司机呢?”唐遥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司机就好了,我妈妈常说未来谁都不知道,如果我有这么个司机就能告诉我妈妈一切,她就不会那么担忧了,我会告诉她,她会一直很幸福,不用担心。”丁豆说:“你妈妈担心什么?”唐遥说:“她担心我的农学家爸爸不来接我。”丁豆说:“他一定会来接你的。”唐遥说:“可是我和我妈妈还是很担心。”丁豆说:“我给你担保。”唐遥说:“反正他不来,我就跟豆叔一起过。”丁豆说:“没问题。” 方林振始终像个司机一样跟在丁豆和唐遥身后,吃吃、玩儿玩儿、买买之后,在幼儿园放学前,把唐遥送回了幼儿园。唐遥非常快乐,方林振把唐遥的东西交给幼儿园阿姨,丁豆说:“等她妈妈来接她的时候把东西带走。” 方林振和丁豆离开幼儿园,一路上无话,两个人到了大世界日本料理吃晚饭。方林振说:“这是你和唐绘理早就预演好的戏码吧?”丁豆说:“没有,但是唐绘理也没错,亲生不亲生这个事情很重要,最好一开始就不要弄错了,不然解释起来一辈子都是个疙瘩,我十分理解她,自然就替她圆场了。”方林振说:“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让唐遥姓方?”丁豆说:“可以姓方,随时可以,我们都接受。”方林振说:“利用女儿觊觎我的家财万贯?”丁豆说:“是啊。”方林振说:“我还没死呢,而且会死在唐绘理之后,她什么也得不到。”丁豆说:“只要唐遥得到就行了。” 方林振说:“唐遥什么也得不到,我最讨厌耍心眼儿的人,总是拿别人当个傻瓜一样耍,以耍人得逞为成功,实际上是做人最大的失败,这也是我跟唐绘理离婚的根本原因。我是不会认这个女儿的,小小年纪耍的一手好阴刀。” 丁豆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也不会连底都透给你,毫无保留。唐遥很聪明,就是因为她本性里没有阴暗的东西,才没有秘密。跟任何对她好的人都说出来,没有隐瞒,她本性非常坦诚。这样的人,如果不够聪明,就会被耍的很惨。但是如果足够聪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是说她的聪明之处在于,她并不在乎这事成或不成,天生的洒脱,生命力极强,什么也打不垮她,最重要的是心中无恨。唐绘理对你来说是虚飘飘的鬼影,但是这个女儿对你来说是真实的。” 方林振说:“按照唐绘理的安排行事?”丁豆说:“她一定是觉得这个女儿跟你更合适。”方林振说:“你们商量好的?”丁豆说:“我们谈过这件事,也是我的意思。唐绘理跟那个画家非常好,他们也有孩子了,过得很幸福,这个女儿就显得多余,与他们那个家庭格格不入。你也看到了,她的生日礼物并不想跟人分享,她的本性里非常有决断性,这一点非常像咱爸。她天生是做大事业的人,你的继承人。” 第510页 方林振说:“我还会再婚生育的。”丁豆说:“但是未必会比这个女儿更好,不要因为唐绘理,抛弃自己的女儿。你刚才不是答应,等她十二岁就会来接她吗?这个消息一定会广为人知,这不是唐遥那个小小女人的策略,而是她的天性是那种坦荡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 方林振说:“心里一点儿事也搁不住,不是傻吗?”丁豆说:“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不放心吗?而且她不傻,知道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在乎,她天性善良,心里没有恨,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爱你,这是谁都比不了的,这也是我愿意帮唐绘理达成这个愿望的原因,唐遥对你会有一颗真心,血脉相连的信任。” 方林振说:“如果我带唐遥走,唐遥必须和唐绘理断绝一切往来。”丁豆说:“可以啊。”方林振说:“不是想玩儿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吧?”丁豆说:“那样我也不允许。”方林振说:“你不能辜负我,除了我爸,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了。”丁豆说:“你不会后悔的。”方林振说:“谁知道呢,到时候一切手续你来办。”丁豆说:“当然。” 方林振说:“你还得给我找个老婆,最好是个不迷信的唯物主义,还得是个贼大胆儿。”丁豆说:“有一个人选,但是相貌非常普通,因为家世繁华似锦,本人气质就淑气如兰。今年大学刚毕业,我跟她谈过,绝对的唯物主义,什么都不信,只信她自己。爱不爱的不在乎,你一定要让她觉得你配得上她。你不要想当然,女人最烦的就是男人自以为是,而且男人也时常为这个付出惨痛的代价。”方林振说:“那我该是哪种姿态?”丁豆说:“不要不在乎,也不要太在乎。彬彬有礼、有礼有节、适度殷勤、不要做作。” 方林振说:“又是一个明察秋毫、晶莹剔透的姑娘?我不能有任何耍心眼儿的迹象,要十足诚意?”丁豆说:“如果不是这种,我也看不上,你看得上吗?”方林振说:“好吧,只要她愿意跟我生孩子,我就有诚意。”丁豆说:“如果她觉得你配得上他,她自然会给你生的,这还是个事儿?”方林振说:“现在的女人没有一个肯吃亏的,精的掉毛儿。先说好,婚前财产公证。”丁豆说:“这个是一定的,她比你还担心。” 方林振说:“哼,什么家底?”丁豆说:“一个豆腐坊。”方林振一皱眉,歪着脸说:“有没有搞错?”丁豆说:“新桂豆制品,吃过吗?”方林振正色说:“你说的不是新桂豆制品集团的千金?”丁豆说:“不是千金也不能跟你说啊。”方林振说:“他们的豆制品远销世界多国,品种繁多、口味独特,比咱们的做的要好。”丁豆说:“你打算跟他们搞联合经营?”方林振说:“恐怕又被王子正搅黄了。”丁豆说:“不会,他们不会跟任何人搞联合经营,秘方是祖传的。属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类型,一门忠烈。” 方林振说:“叫什么?相貌有多普通?”丁豆说:“叫严晴窗,普通到……,像一株茉莉。”方林振说:“那带出去也不丢人吧?姿态怎么样?”丁豆说:“不丢人,而且会因为她的举止娴雅为你加分,很压得住场子,你见了就知道了。”方林振说:“我不想见她,既然你看得过,我没问题。真想像过去那样,结婚之前都不知道对方的样子,全凭媒人一张嘴,新婚之夜再相识,然后就是一辈子。”丁豆说:“人家可不想两眼一抹黑的就嫁给你。” 方林振说:“你把路都铺好了?”丁豆说:“还没有,你要是答应,我就给你铺。啊,对了,这个姑娘也跟你一样,是个命硬的人,断掌,你介意吗?”方林振说:“听说断掌不好,还真没研究过,有什么说法?” 丁豆说:“来自遗传学和医学方面的资料证明,断掌的产生,是因为其父亲有心血管系统或消化系统方面的疾病,因而其后代也会隐藏这类疾病;高龄产妇所产婴儿若有唐氏综合症常会并发断掌。临床统计,断掌的产生百分之八十以上是遗传的,其父母或家族中有人是断掌。民俗的说法: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这就是说男人断掌,是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价值千金。女人有此掌纹,属命硬之人,克性较大,克夫、克子、克父母,对周围的亲人的运势都有阻碍的作用,而且自身的感情路程一样比较崎岖,结婚阻碍,离婚的几率也大。” 方林振说:“她不会有病吧?要知道我前妻新婚夜可是性r交猝死,我可不想再来一回。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人?我虽然那什么,可是你给我找这么一个,我也怕呀。”丁豆说:“身体绝对没问题,各方面都没问题。过去有个电视剧,专门写一个断掌的姑娘,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最后还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大概意思就是说:断掌没什么,不会因为这个就有不幸的人生,主要还是得看人,跟其他正常人一样,不努力就low下去,努力就high上去,没什么特别。” 方林振说:“听起来好像跟我很搭的样子,真不愿意承认。我想我应该找一个非常非常吉祥的人,能把我的不吉祥冲掉,使我们两个都非常吉祥,这样才对吧?”丁豆说:“你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吉祥,如果你这么想了,不是正合了王子正他们给你塑造的形象吗?不论别人信不信,你自己先信了,让别人不信?说的过去吗?” 第511页 方林振叹了一口气,说:“能不能给我找个大富大贵、吉人天相的大贵人?”丁豆说:“许江川就是贵不可言。”方林振说:“你不是骗我吧?”丁豆说:“如果真按照迷信的说法,许江川如果不是贵不可言,说不定早死定了。” 第三一五章 吉祥 方林振低头不语,丁豆说:“鲁迅笔下《祝福》里的祥林嫂,死了两任丈夫,儿子又被狼吃掉了,后来听人话,用一年的工钱在庙里捐了门槛,当作替身,以为给千人踏,万人跨,就可以赎了这一世的罪名,最后还是被人认为不吉祥,被主人家赶出去,不合时宜的死在祝福日里,文中说她是穷死的。你应该再读读这篇《祝福》,写的真好,不愧是大文豪手笔。再看看里面的人性,一切都变了,但是人性是不会变的。太深刻了,佩服,佩服。” 方林振说:“我又不是祥林嫂,而且我也不穷。”丁豆说:“如果你也不像她那样迷信就更好了,你对你的人生有完全的掌控能力,你不用像她那样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任何情况都不要怕,要有积极的人生,永远,你就无敌于天下。” 方林振说:“我不怕,为什么一定要找个断掌?每天提心吊胆?”丁豆说:“断掌的人不迷信,坚定向上,是你要求的那种唯物主义,还是个贼大胆儿。你跟她一起,水里火里一起闯,有一种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的英雄气概。”方林振说:“那你就替我运作一下吧。” 丁豆说:“我倒希望王子正给她递一份你的黑材料。”方林振说:“也许王子正会乐见其成呢。”丁豆说:“一定是,也许你顺水推舟,从此就过上幸福生活了呢。别人的丧门星,就是你的吉星高照。”方林振说:“借你吉言。” 方林振喝着咖啡,望着咖啡馆儿的门口,正是舒服的五月天,这时候来喝下午茶的特别多,大多是相伴着来的,单身的很少,有的话,方林振也看着不像,也确实没有人过来招呼他。方林振看了看表,还差五分钟,应该来了。一抬头的时候,看到一位穿月白西服裙的姑娘进来了,样貌尚可,身材窈窕,方林振赶忙站起身。姑娘就走了过来,视线向下,走到方林振面前,抬起眼,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宁芸。”方林振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你好,我是方林振,你不是?”旁边一位男士站了起来,说:“宁小姐吗?这边。”宁芸向一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方林振,略遗憾不舍的说:“对不起。”转身向那位男士走过去了。 方林振没有回头看,又坐下来,心里有一点儿失落。又看了看表,还差三分钟,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进来一对儿老年人。方林振心头有些不乐意,最讨厌不遵守时间的人,印象先打了折,看来严晴窗是必定要迟到了。看在丁豆的面子上,多等五分钟。方林振看着表,又喝了一口咖啡,再抬眼的时候,一位姑娘就站在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严晴窗。”方林振赶忙站起来,握了一下姑娘的手,说:“你好,我是方林振,请坐。” 两个人坐下,方林振才注意到严晴窗穿着很朴素,一件白衬衣,斜纹素格子裙,白帆布鞋,清水脸没化妆,皮肤黄白,单眼皮,稍微向下耷拉,五官还算清秀,头发垂到肩,没有刘海,脖子略长,气质娴静和平,身材单薄。方林振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严晴窗说:“我迟到了吗?” 方林振抬手看了看表,正好是约定的四点钟,笑了笑,说:“没有,是我早到了。”严晴窗说:“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掐着点儿进来的。”方林振说:“你很重承诺,严格遵守时间。”严晴窗说:“我是认真对待这次约会的。”方林振说:“我也是,特别为此打扮了来的。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化一点精致的淡妆。” 严晴窗说:“我想让你看到我的本来,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食人间烟火。”方林振说:“会做饭吗?”严晴窗说:“会,做饭、洗衣、收拾房间,这叫生活自理。”方林振说:“我也会做饭。”严晴窗说:“我家里虽然有保姆,但是我结了婚不想请保姆,所以自己在这方面特别注意。”方林振说:“我也是。” 严晴窗说:“我的情况,豆哥跟你说了吗?”方林振说:“断掌的事?”严晴窗说:“是。”方林振说:“那我的情况,丁豆也跟你说了吗?”严晴窗说:“丁豆给了我一份儿你的黑材料,说是你的竞争对手王子正写的,我看了。”方林振说:“感觉如何?”严晴窗说:“好像在看一个扎满了针的黑色仇恨巫毒娃娃。” 方林振说:“王子正跟你们公司接触过吗?提议搞联合经营?”严晴窗说:“没有,而且我们公司不会跟任何人搞联合经营,因为我们家的工艺都是祖传的。”方林振说:“你对王子正印象怎么样?”严晴窗说:“我对他没印象,根本就不认识,我爸说他在业界的口碑不错,但是以他写的材料来说,这个人真是不怎么样。” 方林振说:“可惜他说的事件都是事实。”严晴窗说:“错不在你。”方林振说:“你不会觉得我不吉祥吗?”严晴窗说:“努力生活,认真工作,向往幸福,有什么不吉祥?那些发生的事都是碰巧。” 第512页 方林振说:“可是也太巧了吧?”严晴窗说:“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这样巧、这样令人尴尬,但是只要问心无愧,就坦然接受吧。只要一息尚存,就应该努力耕耘,不问收获,但是收获是一定会有的。”方林振说:“看来是我想多了。” 严晴窗喝了一口咖啡,摊开手伸到方林振面前,说:“看,断掌。”方林振一看,果然是: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从手掌的一端至另一端,成一直线横越的相,将手掌分开两部分,而且非常深。方林振也摊开自己的两手伸过去,严晴窗看了看,说:“哎,你的手相真好哎,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这么分明、清晰,又都那么长,跟你的情况非常吻合,前程大光明啊。”方林振说:“我以为你不信这个。” 严晴窗说:“坏的不信,好的信,更多的是一种愿望。你信吗?”方林振说:“我跟你一样。”严晴窗说:“我小时候父母都忙,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身体都非常好,我父母身体也非常好,我小时候家里只是一间小豆腐坊,现在已经发展成集团公司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什么不吉祥,反而家里兴旺发达了,家里人都非常宠爱我。” 方林振说:“你毕业之后在你们家的公司做事?”严晴窗说:“是啊,副总,主负责经销。”方林振说:“那可是重中之重,你做的顺手吗?”严晴窗说:“起初不行,但是有我父母和一班老臣,现在还可以了。”方林振说:“我们公司的豆制品一直没有你们卖的好,我吃过你们的东西,禁得住细品,有一种特别的香醇,我们怎么做都做不出来,真是太羡慕了。”严晴窗说:“拿我们的产品做过分析吗?”方林振说:“做过,相信王子正那班人也分析过了,但是我们都不行,价也卖不上。”严晴窗得意的说:“这就是老字号的传统和品质。” 喝过了下午茶,方林振又约了严晴窗吃晚饭,吃过了饭,方林振送严晴窗出门,严晴窗自己开了车,方林振送她上了车开走了。一回头,看到丁豆在门口站着。方林振走到他面前,丁豆说:“怎么样?”方林振说:“如果不穿衣服,也太普通了。”丁豆说:“也不是很丑吧?”方林振说:“倒是看着不讨厌。”丁豆说:“有感觉吗?”方林振说:“还好吧。”丁豆说:“又约了吗?”方林振说:“约了。”丁豆说:“气质上佳。”方林振说:“顶多中上吧。”丁豆说:“她看你是平等的吗?”方林振说:“很平等,气势上不输于我,但是我不喜欢她有一种试图引导我的态势,甚至想凌驾于我之上。” 丁豆说:“初次见面,想要示好也是正常的,再交往看看。”方林振说:“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可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的。”丁豆说:“她给你这样的感觉?”方林振说:“说话虽然没有这个意思,看着也和平,但是一开腔,就漏气了,那种劲头儿我不是特别喜欢,一点儿也没有断掌那种受人挟制挤迫的意思。”丁豆说:“这也是错吗?你带着那种被人认为不吉祥的沮丧劲儿就正常吗?不要因为人家的心理比你强硬,你就对人家有看法。”方林振说:“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错,交往看看吧。” 第二天,方林振去接严晴窗下班,来到他们公司的院子,严晴窗在门口等,一身素色小碎花连衣裙,白色高跟儿皮凉鞋,把头发已经吊了起来,依然是没化妆。方林振下了车,说:“今天我带你去行者茶楼吧?”严晴窗说:“好啊。”两个人上了车,方林振说:“行者茶楼是王子正他们的据点儿,说不定会遇到王子正呢。”严晴窗说:“反正我也不认识他。”方林振说:“那里的茶食非常有名,你从来没去过吗?”严晴窗说:“没有,我喝茶没那么多讲究。” 第三一六章 凤凰山 方林振带着严晴窗一进门就看到王子正倚在柜台上,跟柜台里的父亲王竹凯说话。方林振对严晴窗小声说:“冤家路窄,那个就是王子正。”说着话,就拉着严晴窗的手直走过去,叫了一声:“子正叔,这么巧。”王子正扭回头看是方林振,伸出手,说:“林振啊,好久不见,你父亲好吗?” 方林振握了一下王子正的手,一搂严晴窗的肩头,说:“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严晴窗,新桂豆制品集团的千金,大学刚毕业,现在是新桂的副总,主负责经销。漂亮吗?”严晴窗略鞠了一躬,说:“子正叔,请多关照。”王子正说:“听说过,你很能干,我跟你父亲严莹山严董很熟,他对你非常赞许。你们随意,我还有事,失陪。” 方林振说:“我周围的人几乎人手一份儿我的黑材料,据说是出自您的手笔?”王子正说:“没有,没有的事。”方林振说:“可是上面有您的署名。”王子正说:“递黑材料还有署名的?我不知道这个事。”方林振说:“那一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污蔑您,挑拨咱们的关系。”王子正说:“一定是,好好好,咱们改天。”王子正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话来打,一边走到外面去了。 第513页 服务生过来招呼,方林振带着严晴窗来到一间隔间里坐了,要了茶水点心,严晴窗说:“那个就是王子正啊?”方林振说:“印象怎么样?”严晴窗说:“真不像个写黑材料的人。”方林振说:“什么叫像?就是他,你看他那个慌张的样子。”严晴窗说:“他是装的,他那样的人如果真慌张,绝不会带出来。而且,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慌张了。”方林振喝了一口茶,说:“也对,你怎么那么了解?”严晴窗说:“听我爸说的,王子正那个人非常的稳,绝对理性平静。我特别问的我爸,他看人非常准的。” 方林振说:“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呢?”严晴窗说:“怎么也得半年以后吧。”方林振说:“我打算半年以后结婚呢。”严晴窗说:“那也得三个月后。”方林振说:“早见面早了解。”严晴窗说:“有些事情一定要经历时间。”方林振说:“咱们这种人一打眼,是什么人就应该明白六分,见面三两次,格局层次境界就能明白八分,合适不合适,心里已经有了谱,再以后,已经没什么需要特别了解的了。而且,咱们虽然比不上明星,但是江湖上也是早有传说,想做什么调查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时间相互了解,就已经了解了,你说呢?” 严晴窗说:“咱们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我爸的意思,结婚怎么也得一年后,如果合适的话。”方林振说:“你那么听你爸的话?我倒是很意外。”严晴窗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而且咱们两家都有产业,应该说是两个利益集团的事。”方林振说:“可以婚前财产公证。” 严晴窗说:“是啊。”方林振说:“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严晴窗说:“听说,你有个女儿。”方林振说:“是啊。”严晴窗说:“你为什么没要?”方林振说:“我跟她妈离婚的时候,她妈刚怀孕一个多月。”严晴窗说:“为什么离?”方林振说:“你想听我说是我的原因吗?还是你想听我推卸责任?” 严晴窗说:“咱们也会有孩子。”方林振说:“当然啊,我那个女儿太像她妈妈了,我的产业如果可以的话,是绝对不会交给她的。所以相比于结婚,我更想要孩子。”严晴窗说:“我也是。”方林振说:“那咱们是不是要生两个?第一个男孩儿跟我,第二个男孩儿跟你?”严晴窗说:“如果是女儿呢?”方林振说:“女儿跟你,儿子跟我。”严晴窗说:“如果我生不出儿子呢?” 方林振说:“大女儿跟我,小女儿跟你。”严晴窗说:“如果我只生一个呢?”方林振说:“如果你不要,可以生一个。”严晴窗说:“我肯定得要。”方林振说:“那就多生,七八个咱们也养得起。”严晴窗说:“看来我要辛苦了。”方林振说:“这是你人生的成就。” 吃过了晚饭,方林振带严晴窗出来,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严晴窗说:“我最喜欢看星空了,咱们到山上去看星星吧。”方林振说:“哪个山?”严晴窗说:“凤凰山。”方林振说:“倒是不远。”严晴窗说:“我经常一个人去。”方林振说:“不害怕吗?”严晴窗说:“不害怕。”方林振说:“还真是贼大胆儿。”两个人说着话,上了车,直奔凤凰山。 从凤凰山回来,方林振和严晴窗就进入了蜜恋期,方林振回四川也带了严晴窗。方林振带着严晴窗到了重庆大世界的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两个人在总统套里分睡不同的房间。休整了一天,方林振带着严晴窗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叫来单长山,说:“长山,这是我女朋友严晴窗,请你帮我照看一下,闺蜜级待遇,带她看看重庆。”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对严晴窗说:“这位单长山,比你大五岁,理容洗浴中心经理,是高级理发师,你可以让她给你打理一下。嗯?长山?怎么样?”单长山说:“严姑娘本来就很好。”严晴窗说:“我想烫一下。”单长山说:“我是不主张烫头的,您这样很好,简单干净,非常符合您的气质。” 严晴窗说:“不要说您嘛,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可以叫你长山姐吗?”单长山说:“好的,晴窗。”方林振说:“长山,要特别注意晴窗的安全。”单长山说:“是。”方林振说:“我就不陪你们了,我马上就要到大巴山去,过一个星期回来。长山,你可要把晴窗好好的交给我。”单长山说:“是。” 方林振一个人回到了大巴山生态城,心里琢磨着严晴窗不知道会不会出车祸,也许没有车祸也有人祸吧?反正貌似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也许还没结婚,情况不会那么严重,何况她自己杀气那么大,一般二般的灾难应该会镇得住,化险为夷。方林振在惴惴不安中过了一个星期,虽然每天通电话,但是每天都在准备她会发生点儿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方林振来到了大世界,见到了严晴窗。 两个人一起在日本料理吃晚饭,方林振看严晴窗气色不错,就说:“看来你过的不错?”严晴窗说:“重庆真是太好了,可以说是美食之都,要不是我怕变胖,现在已经成小肥猪了。”方林振说:“一切顺利吗?”严晴窗说:“很顺利呀。”方林振说:“那就好。”严晴窗说:“你呢?”方林振说:“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 第514页 严晴窗说:“那就好。”方林振说:“咱们两个都在担心彼此吗?”严晴窗说:“我看你比较担心我。”方林振说:“是啊,毕竟我经历的状况多些,你还没有。”严晴窗说:“没事的。”方林振说:“太好了,我就想听你这句话。” 第二天,方林振在办公室里办公,正在看四川珍克食品厂的经理范长明交上来的文件,范长明站在一边。重庆大世界的经理孙小坡拿来一叠报告放到方林振桌子上,方林振翻看了几页,说:“最近经营的还可以嘛。”孙小坡说:“严晴窗严姑娘给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见,我们都改过来了,下面有制度更新。”方林振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说:“很好。严姑娘的建议你要有选择的接受,建立制度在你不在她,责任也在你不在她。”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说:“严姑娘还说什么了?”孙小坡说:“没说什么了。”方林振说:“咱们的大世界已经经营了几十年,各方面的制度已经非常完善,她一上眼就能挑出毛病,这是你们的失职:积弊已久,是吗?”孙小坡说:“是,而且时代变了,有些制度已经过时了,我们没有及时修正,确实不应该。”方林振说:“是啊,应该与时俱进,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不要让外人说出话来。”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说:“严姑娘就算是成了我妻子,对咱们的产业来说也是外人。我们两家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的,而且她家是做豆制品生意的,跟咱们的食品公司还有竞争关系。你跟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孙小坡说:“是,我因为我看严姑娘亲切,就多说了两句。”方林振说:“亲切?她没事跟你亲切的着吗?越是亲切平易,心里越要提高警惕。你也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了,各色的人也接触的不少,相信你是能够分辨出什么是亲切,什么是要插刀子。”孙小坡说:“是。” 第三一七章 建议 方林振说:“把严姑娘的建议当作普通顾客的建议,不要过分关注。”孙小坡说:“是。”方林振说:“你是我手下的经理人,对我负责就行了,我,我一个人,不要随便听第二个人指手画脚。”孙小坡说:“是。”方林振说:“单长山最近干的怎么样?”孙小坡说:“很努力,对自己的待遇也很满意,家庭生活也很幸福,她在这里已经待舒服了。” 方林振说:“你看跟咱们新乡大世界的理容洗浴中心有什么不同?”孙小坡说:“可能因为北方和南方的地域不同,两边的修饰风格迥异,新乡那边儿出来的人相比于这边儿有点儿土。长山特意下了几趟广州、深圳、香港,也出国到日本、韩国去了几趟,她是真下工夫了,是个要求尽善尽美的人。而且对咱们是实心实意的付出,对得起您给她开的工资,也对得起您给她的位置,我们合作也非常愉快。” 方林振点点头,说:“我对她特别关注,就是对她有特别的要求,工作要求。非出类拔萃、人中翘楚我是不会委以重任的,你也很优秀,我得找跟你一样要求优秀的人跟你搭,你才能干着顺手也顺眼。”孙小坡说:“是。”方林振说:“你跟新乡大世界那边联系一下,要加强两边的技术和文化交流,既要有地方特色,又要有时代风尚。”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说:“最近美国人在麦当劳排长队哄抢四川辣酱,有些人甚至为抢夺四川辣酱而大打出手。但是,麦当劳的四川辣酱其实跟真正的四川辣酱毫无关系。他们的四川辣酱主要成分:糖、番茄酱、醋、酱油和少量干辣椒,可以想象,这个蘸酱主要是酸甜味道,加上一点点辣味。美国人喜欢酸甜口味。去过美国式中餐馆的人都知道,那里的中餐很难称得上是正宗的中餐。一个中餐馆如果做得过于正宗,往往很难存活下去。热门的中式菜品芝麻鸡以及在食品市场非常风行的照烧酱,无一不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这就是符合地域特色的地域经济,牢牢的把握这一点,是咱们工作的重要内容。” 孙小坡说:“是。”范长明连连点头,方林振说:“咱们大世界的美国餐厅也要推出这种汉堡、热狗和三明治,当然,咱们中国的口味主要是咸辣,你们可以少做一部分酸甜辣,请顾客品尝,一定会有人喜欢这种口味。”孙小坡说:“是。” 方林振说:“我们的食品部门已经生产这种酸甜口味的辣酱出口,现在美国人民对探索中国历史文化、尤其饮食文化有巨大兴趣,来自中国的调味料正越来越受到国外吃货的欢迎,我们要迎合这种风潮。去年郫县豆瓣实现工业产值一百二十亿元、产品产量一百三十万吨,同比增加了百分之十七点六和百分之十三。不仅在国内行销,还出口到美国、加拿大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严姑娘家也是干这个的,这也算豆制品,她们家这几年可是大大的发达了,咱们也要迎头赶上。啊,长明。”范长明说:“是。” 方林振说:“单长山已经走出去了,你们每年也可以来个商务旅行,叫那些手下的经理人也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锐意进取,不要守在家里,混吃等死。”孙小坡说:“是。”范长明连连点头,方林振说:“我不说,你们也不知道:乍一听,豆制品没有多大市场,可是细一琢磨,这里面大有可为,所以严姑娘家已经发展成了大的豆制品集团公司。虽然咱们的食品厂也有豆制品生产,比如酱油和酱,但是我在这方面的重视程度不够,今后要加大力度图发展。咱们大世界也要锐意进取,不断的推出新的服务内容。不要觉得赶上新乡的业务就够了,一定要比那里强,你们两边儿要飙着干,向上,再向上。”孙小坡说:“是。”范长明连连点头。 第515页 方林振在重庆处理完公务,就带严晴窗到生态城去。两个人上了车,出了重庆市区,方林振说:“重庆大世界怎么样?”严晴窗说:“很舒服。”方林振说:“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严晴窗说:“各方面都很完美,不愧是几十年的字号。”方林振说:“听孙小坡说你提了不少中肯的建议?”严晴窗说:“没有。” 方林振说:“他们按照你的建议改了一些制度,我认为非常合理。”严晴窗说:“我什么也没说,跟我没关系。初次来贵宝地,我又不是文化娱乐餐饮产业的行里人,有什么资格提建议啊。”方林振说:“我们一直都非常重视顾客的意见,会认真处理的,这也是我们制度成型的一个重要途径。” 严晴窗说:“到底是新建的大世界,比起新乡的更时尚、更前沿、更规范、更周到。服务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但是也因此少了些温暖,显得倨傲,令人难以亲近。”方林振说:“我们提供的是专业精炼的技术服务,只要周到就是体贴。”严晴窗说:“应该加入一些人文气质,才能温暖和睦。”方林振说:“过于温暖和睦,恐怕有损我们的专业形象。”严晴窗说:“不会的,只会更加分。”方林振说:“这个,我不认同,我的员工不能跟客人张家长李家短的没完没了,这是有规定的。”严晴窗说:“我是说恰当的三言两语。”方林振说:“即使,也不行。” 严晴窗说:“我从来不对任何人指手画脚,尤其是我不熟悉的东西,也不懂得其中的奥妙,还是少说为妙,你既然问我,我就说些肤浅的感觉,实际上你们的专业技术人员和服务生对待顾客都已经非常尽心了,职业化非常出众。但是不必在顾客面前为了特别维护公司形象,压顾客一头,让人有店大欺客的感觉。” 方林振说:“店大欺客?”严晴窗说:“上个星期三夜里两点多钟,我醒来想吃点儿东西,就去了你们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要了一份汉堡和薯条,吃到后面一看,下面的薯条又黑又细又软,象蚯蚓一样,非常不规整,好像是漏在外面很久的样子。我就回去找他们调换,但是他们拒不承认,我争辩了几句,他们就让保安把我拎出去了,倒显得是我找事。可能我的形像太平民,所以被他们欺负。” 方林振一个急刹车,打着方向盘就往回倒,幸好前后都没有车,严晴窗说:“怎么了?”方林振也不说话,就往回开。严晴窗说:“怎么了?”方林振也不说话,严晴窗说:“其实是小事。”方林振一路上一直不说话,严晴窗想他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问。到了大世界,方林振说:“你跟我下车,把这个事查清楚。”严晴窗说:“他们也许从来不这样,是我倒霉才遇到。”方林振说:“你不要替他们说话,这是个事件。” 方林振叫上孙小坡,一起到了快餐店,叫快餐店的经理苗爱朋出来,生意先不做了,在后堂召集所有人开会,连打扫卫生的都叫上。方林振拉着严晴窗站在队伍前面,说:“这位是我女朋友,你们谁认识?”没人回答,方林振说:“前几天夜里,我女朋友在这里买了一份薯条,不用我多说吧?当事人都站出来,所有当事人,连伸了一个手指头的都算上。”没人说话,也没人站出来。 方林振说:“也许当事人忘了,我简述一下原由:我女朋友做为一个普通顾客,在这里买了一份问题薯条,明显是漏在外面本应该扔掉的又黑又细又软像蚯蚓一样的东西,所以到这里来要求调换。但是你们拒不承认,不仅恶语相向,还把她当作找事的人强势让保安给拎出去了。你们很团结,充分展示了你们做为一个强大的团体,对普通顾客的藐视。我没有添油加醋吧?苗爱朋,你知道这件事吗?”苗爱朋说:“不知道。”方林振说:“这件事一定要有个结果,杀一杀你们多年来店大欺客的陋习。如果不站出来,上至经理下至保洁全部辞退。这件事体现了一种糟糕的服务态度,为我们所有具有谦恭的服务精神的珍克人所不容,我今天要清理门户。” 死一般的寂静,方林振说:“你们觉得我是查不出来吗?几点钟,谁当班,等等。你们是珍克的腐败,是一定要清除的。我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还赖在我这里不走?你们做人的尊严何在?”依然没有人站出来,方林振说:“珍克确实给了各位在同一职位上最好的待遇,但是这并不是你们人生的全部 ,但是因为此次事件,你们跟珍克的缘分已尽,上个星期三夜里,所有当班的人出列。” 第三一八章 猫 一个服务生突然晕倒了,没有人扶,也没有人动。方林振对苗爱朋说:“打120,另外,当时当班的所有人,厨师,服务生,警卫,保洁,我是说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辞退,你的薪水扣去半年,孙小坡扣除三个月。另外我要声明的一点:所有来这里的男顾客都是我的哥们儿,所有来这里的女顾客都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们务必善待。” 方林振拉着严晴窗就走,两个人上了车,严晴窗说:“那些人一定会恨死我了。”方林振说:“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幸好他们是遇到你了,否则我还发现不了这么重要的问题。这是他们成长路上一个很好的教训,对他们未来的人生有好处。我认为这个世上人人平等,最看不得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越是没有资本,越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第516页 严晴窗说:“处罚太过严厉了吧?”方林振说:“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这件事会被孙小坡放出去,像风卷黄沙一样席卷整个珍克王朝,他明白我的用意,正是珍克借此大整顿的导火r索。我手下的经理人就这点儿好,略一点拨就能透气儿,不用我多说。” 严晴窗说:“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大清洗?”方林振说:“是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严晴窗说:“这是神秀大师的偈,看来你的管理模式还有欠缺啊,达到化境应该是六祖惠能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方林振说:“我是俗人,神秀大师的境界已是高山仰止,六祖?我还是歇着吧。” 严晴窗说:“看来你是个非常务实,又有自知之明的人。”方林振说:“这样我才能高来高走,低来低就,不会背那些不必要的包袱,平添烦恼,更祸害他人。”严晴窗说:“我还以为你气质天生,没想到你这样注重自身修养,我真是自愧不如。”方林振说:“人嘛,如果自己对自己没要求,靠别人逼迫是不会发光的。” 远远的看到一片新城,严晴窗扒着车窗,两眼冒光,惊叹道:“好美啊,这里面一定住的都是天使,是你们的生态城吗?远处一道脊梁,好像一条卧龙。真是太美了,整个地方好像光芒万丈,真是仙境啊,你们太伟大了。”严晴窗兴奋的望着方林振,还要说什么,方林振说:“这是王子正的生态城。”严晴窗僵了脸,说:“什么?不是咱们的吗?”方林振说:“再往前才是咱们的。”严晴窗坐好身子,说:“什么嘛,我以为是咱们的生态城,所以才那样惊叹的。如果是王子正的生态城,那就一般了。” 方林振说:“看你的双眼冒光,我就知道你是真心赞叹。这是必然的,如果他们不是这么优秀,也不配做我的对手。这些年,我们也不会都得到这样的发展。”严晴窗说:“也是,不过我听说生态城这种产业开发模式是咱们先于他们发展的,他们完全是抄袭咱们。” 方林振说:“赤祼裸的抄袭,又在我们的基础上发扬光大,论总体的经济效益,现在他们跑在咱们前头。但是,也差不太多。因为咱们的农产品总体来说优于他们,他们也有优于咱们的其它产品,因此也可以说勉强胜咱们一小步。不过,我的压力确实很大,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严晴窗说:“你是名符其实的农学家。”方林振说:“是啊,要不然早被他们甩的没影儿了,不可能维持珍克目前的运转,我爸给我的是一个商业帝国,他那个时候的策略就是甘居第二,我这个时候也只能沿袭他的策略,而且有幸的是能够保有现在的位置,但是辛苦是必然的。你如果嫁过来,一定不会享有别家豪门的那种悠闲自在,你会为我操很多心的。而且我家里是不会请佣人的,一切都要你亲自来。” 严晴窗说:“为什么不请佣人呢?”方林振说:“我对外人缺乏信任,还嫌脏。你不知道王子正为了对付我,是无孔不入。我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他给我极大的不安全感。甚至对你,我也不能排除怀疑,所以有时候,我有什么特别,希望你能谅解。” 严晴窗说:“有任何事情咱们都可以沟通。”方林振说:“如果不沟通,请你也要信任我,体谅我。”严晴窗说:“这不是草木皆兵了吗?”方林振说:“是啊,如果不这样,我也不能保有今天这样的位置。我的商业帝国早就垮了,我每天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在生活。”严晴窗说:“王子正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方林振说:“他那个人不正常,觉得一定要咬住我才能大发展,可能是因为跟在我们后面搞生态城赚的舒服了,就一直想从我们珍克挖掘我们可利用的价值。” 严晴窗说:“不止剽窃你们的产业模式,还要剽窃你们的产业经营思想?一切的一切都只为利用你们的成功为基础发展他们的产业,就像寄生虫一样汲取你们的养料。”方林振说:“是这样,他们只要压过我们,就不会太差,难得的是他们能做的到,可知也不是平庸之辈。我们其实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我们两家是互飙着向上的。王子正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三个人的小集团,他还有郑安华和高行远两个死党,而我就是一个人。我甘居第二,咬着他的尾巴,也已经成为习惯了。” 严晴窗说:“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呢?”方林振说:“都被王子正挖走了,而且忠实可靠的人并不多见,首先我本身就不是,因此我也遇不到那样的人。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你是什么人,就会遇到什么人。都说女人像猫,因为猫是一种极其忠实于自己感受的动物。更有谚云:女不养狗,男不养猫。但是我觉得我就是一只猫,只忠实于自己,不是我不愿意对别人忠诚,但是我天性里就是这样,对别人忠实不起来。” 严晴窗说:“我倒听说女不养狗,男不养猫有别的说法。”方林振说:“说来听听。”严晴窗说:“先说男不养猫:汉末,蜀汉裸眠成风。李郎喜猫,夜必共枕。入夜,李郎春梦,尘根起伏。猫惊为鼠,捕之,尘根断,吞食。有邻闻之,广为传。故老者多嘱子孙:猫为男患,不可养之。史记,蜀太监盛,亦猫为之。再说女不养狗:也是汉末,东岳有郎,喜结连理。月余,夫欲差之鲁中,甚忧娇妻,遂购一雄犬,一伴妻之苦闷,二防贼之淫威。三栽后,夫还,入门闻犬吠,抬首观冷颜。是夜,夫欲行周公之礼,惊见妻肤旧痕累累,惑,追其由。妻无奈:狗解人意,夜夜同眠。翌日,夫杀犬,然妻念旧情,殉之山崖。” 第517页 方林振听了哈哈大笑,说:“看不出来,你居然会说这种故事。”严晴窗说:“你还不了解我。”方林振说:“你真有曲径通幽、柳暗花明的妙趣。”严晴窗说:“我杂书看的多了,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上一千零一夜。”方林振说:“那咱们快结婚吧,我就不用长夜孤单了。”严晴窗又趴在车窗上,两眼发光、兴奋的说:“看前面,这次是咱们的生态城了吗?”方林振说:“是了。”严晴窗仔细看了看,说:“比王子正的还要好,好美噢。”方林振说:“看不出战略思想非常相似吗?异曲同工?” 严晴窗说:“英雄所见略同,一件事情发展到高层次的时候,都是相似的。”方林振说:“这就是多年一起为敌,相互学习、模仿、创新、进步的结果,谁也摆脱不了谁。所以干脆都放弃了摆脱的挣扎,彼此适应了。”严晴窗说:“你恨王子正吗?”方林振说:“其实有这样的对手,是应该感激的。” 严晴窗说:“你们不是你死我活吗?”方林振说:“是啊,人都有惰性,置之死地而后生。后生之后才能成为发光体,否则永远是块普通黯淡的顽石。”严晴窗说:“怪不得你说起王子正的时候能这么平和,你的精神真的是非常优秀。”方林振说:“我还有很多优点,可惜我以前的那些女人还没发现就都跟我over了,但愿你能长久。”严晴窗说:“放心,我会好好陪你到老的,只要你不嫌我烦。”方林振说:“不烦。” 两个人到了住处,收拾好行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方林振说:“咱们还是不做饭了,你跟我一起吃食堂吧,我们这里都是自助餐,而且是免费的。因为都是内部人员,生态城的建设者,所以目前不收费。有的技术人员想自己做着吃,都是去食堂拿东西,也是免费的。”严晴窗说:“好啊,正好我做饭不怎么样。我不会做饭并不是因为我懒,而是因为我对吃没有要求。我吃的不多,也不挑食,吃食堂最适合我了。”方林振说:“我也是。” 第三一九章 没落住 方林振在研究所上班的时候看到研究所的同事俞夏生,她挺着个大肚子,方林振说:“几个月了?”俞夏生说:“七个半月了。”方林振说:“那为什么不到医院待产?”俞夏生说:“离预产期还有二十来天呢,提前三天入院待产就行了。”方林振说:“那在家里歇着吧,还来上班?”俞夏生说:“不影响工作,在家闲着反而不适应。”方林振说:“那你自己小心。” 中午,方林振和严晴窗到食堂吃饭,忽然一阵混乱,方林振和严晴窗过去一看,俞夏生躺在地上,她丈夫霍东山握住她的手,一边在打电话叫120。众人手忙脚乱的抬着俞夏生回家,方林振和严晴窗也跟过去。救护车呼啸着来了,众人把俞夏生抬上了救护车。方林振叫上四个男同事,和两个女同事,连上严晴窗开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起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帮忙抬,挂急诊,进了手术室。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出来了,医生出来说:“胎死腹中,已经做了引产,大人没事,好好休息。”众人把俞夏生推回病房,方林振留下一男一女照顾,其他人就回了大巴山。俞夏生从麻醉里醒过来叫:“东山。”霍东山趴到她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说:“没事了。”俞夏生点点头,闭上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惊慌的睁开眼睛,不安的上下摸着肚子,叫了一声:“啊,孩子,我的孩子呢?”霍东山说:“生了。” 俞夏生松了一口气,说:“抱过来我看看。”霍东山说:“在保育箱里,等你能下地了,我带你去看。”俞夏生说:“为什么在保育箱里?男孩儿女孩儿?健康吗?”霍东山说:“因为提早出来,所以在保育箱里观察,很健康。” 俞夏生点点头,疲倦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我怎么一点儿当妈的感觉也没有。”霍东山说:“等你见到孩子就有了。”俞夏生说:“我感觉很疲倦,我没事吗?”霍东山说:“没事,你很好。”俞夏生说:“你怎么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霍东山说:“我很高兴,但是一定要带出来吗?”俞夏生说:“也是。”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俞夏生已经能下地了,对霍东山说:“我没事了,去看看孩子吧。”霍东山说:“你还很虚弱,再过两天吧。”俞夏生点头。第三天,俞夏生又对霍东山说:“今天可以看孩子了吧?”霍东山说:“不行,我去上个厕所。”霍东山出去了。医生来查房,俞夏生说:“医生,我什么时候能见孩子?”医生沉吟了一下,说:“你丈夫没跟你说吗?”俞夏生说:“说什么?”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要注意休息,等你丈夫回来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俞夏生说:“哦,孩子,我们是不是可以抱走?”医生说:“你丈夫会告诉你的。”俞夏生说:“哦。” 医生走了,霍东山进门来,俞夏生说:“医生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叫你去办手续。” 说:“知道了。”俞夏生说:“孩子咱们也可以抱走了吧?”霍东山说:“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担心你情绪不稳定影响身体恢复,现在医生说没事了。”俞夏生说:“什么事?”霍东山说:“没孩子。” 第518页 俞夏生说:“什么叫没孩子?咱们的孩子呢?我怀胎八个月的孩子呢?什么叫没孩子?”霍东山说:“孩子胎死腹中,是个男孩儿,你做了引产手术。”俞夏生不可思议的用双手握住霍东山的双臂,拧紧双眉,说:“怎么会?他还踢我来的呢。”霍东山说:“是死胎。”俞夏生说:“我不信。”霍东山抱住俞夏生,说:“咱们可以再生。”俞夏生抱住霍东山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霍东山抚着俞夏生的肩头,说:“我把孩子火化了,放在一个小瓷坛里,咱们找地方把他埋了吧。”俞夏生说:“为什么会死胎的?”霍东山说:“造成死胎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咱们这一例还没有查到什么原因,因为你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孩子也正常。初步诊断原因是胎盘功能减退,或者孩子隐蔽性畸形,除了这个,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反正,唉,是没了。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既然你一切正常,那就是孩子的问题。如果勉强生下来,是个不健康的孩子,他受罪,咱们也受罪,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他早死早托生,咱们再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健康的孩子一定会落得住的。”俞夏生流着泪点点头。 方林振和严晴窗进门来,看到夫妻两个抱头在哭,两个人就退出来,站在外面等。严晴窗说:“好可怜啊,已经是一个看起来发育的很好的男孩儿,怎么会死了呢?又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方林振说:“既然没落住,虽然查不出来,但是一定会有原因的。既然已经排除妈妈的问题,那就一定是孩子的问题,有问题的孩子还是不要的好。”严晴窗说:“也是啊,这倒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方林振探个头,看夫妻两个已经分开了,俞夏生坐在床上,霍东山转过身来,正看到方林振。方林振说:“今天怎么样?”霍东山说:“医生让办出院手续了。”方林振说:“那就是没事了,正好我接你们回去。”霍东山说:“好。”方林振说:“晴窗,你陪夏生,我跟东山去办出院手续。” 晚上,方林振和严晴窗吃过了晚饭到外面去散步,已经是十月天气,晚风有点儿凉。两个人远远的看到山坡上站着霍东山和俞夏生夫妻,偎在一起。方林振说:“咱们是过去好呢,还是拐个弯儿?”严晴窗说:“拐个弯儿吧,不要打扰到人家的幸福。”两个人拐了个弯儿,方林振说:“俞夏生说不定还没走出丧子之痛,在哭呢。”严晴窗说:“不会的,尤其是俞夏生那样的女人,知识层次越高越理性,对生离死别没有那么在意。要我说,她心里已经没什么了,装出那个哀伤不过是给别人看。”方林振说:“这个哀伤应该不是装的,我想是因为她的生理指标还没有达到正常,哀伤是一种生理反应。比如有很多妇女会有产后抑郁,那都不是装的,何况她死了孩子。” 严晴窗说:“连见也没见到能有什么感情?何况还是一个问题胎儿,应该会很庆幸没生下来。”方林振说:“他们大概会担心第二胎吧。”严晴窗说:“一定是的,两个人都被吓的不轻。”方林振说:“如果咱们有个问题孩子,你会怎么办?”严晴窗说:“花钱托管,为什么这么说?很不吉利,你怎么想?”方林振说:“我也是。” 严晴窗说:“如果有病给看吗?”方林振说:“给看,我也不差钱,愿意花钱给他提高生命质量,请人照顾他。”严晴窗说:“如果生下来就有病,一定是基因的问题,传承下去也是麻烦。唉,怎么会说到这个问题?咱们的孩子一定都是非常健康的。” 方林振说:“谁敢保证?”严晴窗说:“是得有个准备,而且遗传的不只有基因,还有基因上的业力。”方林振说:“你是说佛教上讲的业力吗?”严晴窗说:“是。”方林振说:“那问题就大了,据说业力是作为直接推动生命延续的力量,业力在我们的生命历程中具有重要作用,甚至可配合缘起论与无始无明化世界。不过,这说的都是个人,跟遗传好像没什么关系。”严晴窗说:“我觉得是有关系的,父子缘里应该是包含着这种共业的原素和传承,所谓父债子偿,不止是钱财恩仇那么简单。” 方林振说:“这个也有道理,像我爸一直拿王子正为榜样教育我,但是我还是成长为我爸。我不只继承了他的家业,还有他的精神气质,战略战策。模样、骨架、气场、机缘等等,该像的不该像的都像极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自己都鲜明的觉得我们父子缘深,所以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就像传说某个家族受到神的诅咒,像遗传病史一样一代一代都会遇到的不测几乎都一样,比如死在水里,不管怎么样都躲不过去,前赶后错也一定丧身于水中。” 严晴窗说:“我越是长大,越是感觉到遗传的力量,身体和灵魂都不可避免的镂刻着家族的烙印,遇到相似的人,相似的事,成长为相似的意志和境界。我妈妈就是断掌,她过得很幸福:父母健在、丈夫宠爱、儿女双全、事业顺遂、家境豪富,我也会像她一样。”方林振说:“你们家就是破除迷信的实证啊。”严晴窗说:“我妈说,命运只决定人生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在自己手中。要把命运当作一位智慧非凡的朋友,跟它好好的合作,命运就会如人所愿。” 第519页 第三二零章 流言 方林振说:“我好像听我爸说过类似的话。”严晴窗说:“想必他们有经历的老一辈都是英雄所见略同。”方林振说:“我爸说:命运就像水流,要像治水一样治理命运。对抗命运,就像大禹的父亲鲧,用障水法,筑堤堵水,采取全对抗的态度,在岸边设置河堤,但水却越淹越高,九年未治平,被舜杀死在羽山。大禹治水,采取的完全是不同的态度,以疏导河川治水为主导,利用水向低处流的自然趋势,疏通了九河,引水入海。水是生命之源,但是太多了就会为患,人也要学会疏导,才能回归生命的海洋。命运也是这样,要学会因势利导,才能把握命运,走向吉祥的人生。” 严晴窗说:“是啊,我们对自己的塑造就是一个对命运的治理过程。”方林振说:“一定要有足够的意志力来塑造自己,才能成功。”严晴窗说:“意志薄弱都是慧力不够的原因,就是有智慧但是智慧的力量不够加持。”方林振说:“其实就是怠惰。”严晴窗说:“就是懒嘛,所以人称懒是懒癌。”方林振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治之症,社会得多和谐。”严晴窗说:“但是那是绝对的理性,人性是不会那么整齐划一的,又不是电脑程序。” 方林振说:“是啊,有很多东西都是从不理性中生发出来的。”严晴窗说:“也许一亿年以后,会到那种和谐的境地,生活再也没有酸甜苦辣,人类的生理已经被理性改造进化到一切只有恰当适度,世界绝对的平静。没有痛苦,当然也没有欢乐,地球将成为一个和颜悦色、养尊处优的中年妇女。”方林振说:“不会吧?”严晴窗说:“当然不会,社会发展永远是一个梭形,两头尖,中间鼓。总有两极的人存在,只不过这两极的较量不知道会发展到一个什么水平。” 方林振说:“我觉得科学技术虽然进步,但是人的变化不会太大,所以人的社会基质和现在也差不太多。身为自然人,一定脱离不了自然规律。你看宇宙存在了一百多亿年,还是那个规律。不管个体是如何的生生死死,壮烈激荡,总是在那个冥冥之中的自然规律里浮沉。”严晴窗说:“那时的我们呢?” 方林振说:“也许已经成了星际尘埃:我生之前谁是我,我死之后我是谁。没人知道,也是无法知道的问题。”严晴窗说:“也许也没必要知道,神会给我们安排的。”方林振说:“是啊,所以还是趁现在有意识的时候,好好的贯彻自己的意志。”严晴窗说:“这也是人来一世的宿命和根本,其它的考虑都是多余的。” 方林振说:“自然对存在非常在意,所以它生出的生物都是以繁衍为生命主题的,一切构造都是为了繁衍存续,所以咱们一定要生孩子,这是自然赋予咱们的使命。”严晴窗说:“至少生两个健康的孩子。”方林振说:“至少。”严晴窗说:“我似乎能体会到俞夏生的丧子之痛了。”方林振说:“肯定不是装的。” 严晴窗说:“一定是生理必然。”方林振说:“真想早点儿结婚。”严晴窗说:“那结婚吧,但是一定要婚检。”方林振说:“还有一项是必须的。”严晴窗说:“婚前财产公证。”方林振说:“必然。”严晴窗说:“明天回新乡准备婚礼?”方林振说:“得等我在四川的工作告一个段落。”严晴窗说:“好吧。” 生态城已经初具规模,虽然还在建,但是各种基础设施已经能够满足生活需要。周边二十几个自然村的人已经都搬了进去,房子是以工代薪的一个项目内容,城里已经非常热闹。两个人在超市里逛的时候,只听前面两个中年妇女议论,a说:“黄家的孙子昨天出水痘死了。”b说:“如今这年月,出水痘也能死人?”a说:“可说是呢?转到重庆的大医院里也没救过来。”b说:“可能送过去晚了吧?”a说:“医生是这么说的,可是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b说:“最近城里的怪事越来越多了,我公公说白天在庄里干活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衣服的人浮在半空里冲他招手,吓的蹲到地里半天没敢出来。” a说:“老吴家的媳妇莫名其妙的腿上的肉就烂了,死之前一直望着墙角说话,说了一夜也死了。”b说:“最近光是车祸就出了两件,死了三个人。”a说:“大家都传说城里不吉祥。”b说:“我也听说了,听我伯伯说,哎……。”b附在a的耳朵边上,窃窃私语。两个人神神鬼鬼,一脸惶恐。a说:“真的呀?”b说:“可不是。” a说:“就没人跟城主方先生说这种事吗?怎么也得找法师做做法,去去晦气啊。”b说:“他老婆是断掌,他老婆不是死就是残,活着的都离了,这个已经是第六个了。”a说:“啊?哎哟,早知道这地方打死也不能搬来呀。”b说:“我说也是,可是当家的说合同都签了,违约是要赔钱的,一大笔钱呢,出去挣几辈子也挣不下来。他直冲我发火,说我是闲扯淡,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个。可是我看他的脸都绿了,八成啊,也是信了。” 第520页 b说:“我怎么听说方先生还没结婚呢?”a说:“都定了,结是早晚的事。”b说:“要不咱们来个请愿,让他不要结婚?”a说:“这年头讲究科学,咱们信的那些个没人信,谁跟你请愿去呀?”b说:“你怕得罪他呀?”a说:“他是大地主,咱们都是他的佃农,可不怕得罪他吗?再说这有影儿没影儿的事,谁能说一定是他老婆方的呀。” b说:“但愿这些事都是巧合吧。”a说:“也不能那么巧啊。”b说:“反正家里老爷们儿不说话,咱们能怎么样?”a说:“我公公、婆婆直后悔,说没搬到附近那座生态城去,那里的人可安生、可和平了,什么事都没有。我小姑就嫁到那边去了,回来说起那个地方来,哎,就是好啊,幸福的发光,不像咱们这边儿,看谁都是一脸晦气。可惜跟这边签了合同了,要不然我真想搬到那边儿去。” 严晴窗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方林振,只见方林振仔细听着,神色已经冷出水来。a向后看了一眼方林振,正碰到方林振淡漠的眼神,就是一愣,扯了扯b,说:“咱们到那边儿看看去。”b也向后看了看,也吓得一愣,跟着a,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方林振,拐了个弯儿,不见了。 严晴窗说:“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起码是管理出了问题。”方林振忧虑重重,轻轻的说:“是。”严晴窗说:“这个谣言可以星火燎原。”方林振说:“是啊,恐怕是王子正那个搅屎棍子又在搅和了。”严晴窗说:“应该借这个机会,大力宣传科学理性的精神气质,普及唯物主义的指导原则。” 方林振说:“人的意识形态是经验主义,那些堆砌起来的偶然事件放在一起,自然会有一种诡异,给人造成经验意识,从而指导行为,成为祸害。”严晴窗说:“那怎么办?”方林振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惜大部分人都是从来不思考,只知道人云亦云的蠢蛋。”严晴窗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人一多,难免会有些尴尬事。智者会包容、承认和接受,然后修正、改进和提高;蠢蛋就是盲信、流言和恐惧,然后屈从、逃避和崩溃。” 方林振说:“咱们的驻地就没有这种流言,因为都是智者,流不起来。这里就不同了,他们文化程度不高,辨识力差,本身就非常迷信,又都求好心切,又有王子正吹风点火,恐怕人心惶惶,整个生态城被不安笼罩,形成一种不安的电磁场,没事也会出事的。不需要王子正做什么,也会自取灭亡。”严晴窗说:“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方林振说:“一动不如一静,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再等等看。” 方林振和严晴窗到超市上面的美食城吃午饭,方林振叫来服务生,说:“我们是来旅行的,听说这里不吉利,发生了好多诡异的事,说来听听。”服务生说:“我们这里很吉祥,也很美,您应该看到了,街道、建筑、娱乐、购物,外面的农庄、畜牧场、山、水都很有灵性,如果不吉祥也不会构造出这么美好的画卷,我们都是生态城的建设者,我们爱我们的家园,觉得这里是最宜居的吉祥之地。如今科学当道,没什么诡异,我们坦荡行事,什么都不怕。倒是您,来我们这里我们热情招待,可不能给我们这么谣传。”方林振说:“我听你们这里两个阿姨说的。”服务生说:“大妈们就爱说这些神了鬼了的,别理他们。”方林振说:“是。”服务生转身走了,严晴窗看方林振似乎略微安了心。 第三二一章 群氓 严晴窗说:“到底是工作人员,跟家庭妇女就是不一样,如今这个时代,稍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相信诅咒,大家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这里的环境这么舒服,各项制度都很合理,没有谁愿意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方林振说:“虽然表面上不相信,可是心里未必不隔意。”严晴窗说:“隔意又怎么样?有合同管着呢。” 方林振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有谁想解除我合约,我一定不会挽留。”严晴窗说:“那等蠢民,咱们也不在乎他们的去留,倒是一次咱们的大清洗,留下的一定都是高素质人群:流言无所出,也无所流。梧桐树招来的是凤凰,不是麻雀。”方林振说:“是啊,凡是要求走的,都跟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勉强毫无意义。”严晴窗说:“就是。” 方林振和严晴窗回到生态城建设者驻地,方林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叫来生态城的城官范立清,说:“最近城里有一些流言,你听到了吗?”范立清说:“没有。”方林振说:“身为城主,要时常到下面走走,倾听民众的声音。”范立清说:“是。”方林振说:“我今天到城里去,听到一些流言,说咱们这座城是个被诅咒的城镇,十分不吉祥。” 范立清说:“咱们的生态城运作非常良好,不会有不吉祥。我没有风闻什么诅咒的事,即便有也是些闲杂人等,没必要理会。”方林振说:“虽然如此,你也要防患于未然,多做一些科学普及的工作,毕竟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从贫困山区里走出来、未经教化的蠢民。” 范立清说:“那些人一起都在贫困线上挣扎,好不容易等到生态城建设才脱贫,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感恩戴德还不及,怎么会说三道四呢?要说诅咒,贫穷就是最恶毒的诅咒,他们一直生活在那种严酷的诅咒里,是您拯救了他们。”方林振说:“这是你认为,他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改造是时代发展必然的,在这个项目中,获得最大利益的是我,而相比之下,他们的付出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范立清说:“那些人都不是从贫困山区里出来的,而是本来小有余财的小生意人,一小撮。” 第521页 方林振说:“如果没有王子正的生态城,咱们就是最好的,偶然事件就是偶然,不会有什么诡异的想法。但是现在有王子正的生态城在那里比着,他们有了选择,就生出许多事端,咱们不能不防啊。”范立清说:“还是不防的好。” 方林振说:“怎么讲?”范立清说:“那些传播流言的人不值得拘留,对城市的长远发展没有一丁点儿好处,如果他们去王子正的生态城,那不是正好吗?就算王子正的生态城叫完美,那些人去了也一定会后悔,不论他们到了哪里,都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一小点儿不如意,他们就叫悔不迭,还想再回来,回来了又想走,总是对现实不满,咱们何必跟那种人较劲呢?”方林振说:“也对。” 方林振回到住处,心情已经十分的好,严晴窗看他轻松,说:“已经有对策对付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吗?”方林振说:“范立清也说没必要对付,他认为任何一个地方流言都是不可避免的,对现实永远不满是他们的人格缺陷,对那些人没必要理会,我想他是对的。”严晴窗说:“看吧?群氓都是这样的人,没必要对道听途说那么紧张。” 方林振说:“我倒是希望这些人从咱们的生态城里搬出去,群氓:他们并没有犯什么伤天害理的罪行,为的只是图自己的小便宜、或是盲目从众,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导致了整个社会群体的混乱、更大的丑恶,对整个社会造成极大的损害,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无法从他们当中找到,因为他们每个人并不是大奸大恶,因此阿伦特称之为平庸的邪恶。有这些人存在,才是造成咱们的生态城不吉祥的祸害啊。” 严晴窗说:“事实上,这种平庸的邪恶现象非常普遍,大大小小的事件,层出不穷,就在你我周围。王子正的生态城里也一定有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为了他们兴师动众、大惊小怪。”方林振说:“是啊,咱们跟他们玩儿不起,所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对他们不予理会。”严晴窗说:“不只不予理会,还得用强硬的制度规范他们,教育他们,逼他们断绝这种愚昧的指导原则。”方林振说:“那是不可能的,首先他们不觉得他们是错,他们觉得那是他们的聪明,或者说精明、智慧,或者说明白事理、处事练达。” 严晴窗说:“真没办法,这种现象是有历史的,比如:仇视一切外来事物而又愚昧无知的义和团、野蛮残暴的太平天国式农民、刚刚占领北京城就贪图享乐迅速灭亡的李自成农民军、把明末抗清将领袁崇焕碎尸万段、分尸吃肉的北京城百姓。现代也有:安利那时候来中国,实行无因全款退货,在美国的时候,退货极少,但是到了中国,还是上海,引起了超级退货潮,让美国安利吃不消,为此改变了公司制度,加以限制。前一段儿,我还听说一辆运食油的车翻了,被邻近村子里的人疯抢。他们表现得心安理得、理所应当!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大众中的一员:既然大众都这么干了,我一个人又需要承担什么过错呢?” 方林振说:“不行,我还得做点儿什么。咱们不能让流言整垮,让咱们生态城兴起之初就压在这帮人的舌头底下。明天我就召开会议,以这个事为由,展开成规模的科学世界观教育运动,让科学世界观成为引导民众的主流和风尚,把那些人的卑劣死死的钳制住。”严晴窗说:“不会有任何成效。” 方林振说:“起码对下一代是好的。”严晴窗说:“这不是代不代的观念问题,这是基因的社会性卑劣体现。”方林振说:“起码要他们收敛一下,言行在规范的制度之内。总之,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是为了我自己心安呢,也防止王子正阴谋蛊惑,那个老小子什么都干的出来,尤其惯于在人的精神和心理上动手脚。”严晴窗说:“原来是为了防王子正。” 四天后,方林振让宣传部发起了科学世界观的教育运动,在生态城开展了集会、演讲、展览、游r行,以多种方式宣传破除迷信,竖立理性信念的活动。方林振在城市广场做了一次露天演讲,场下有几千名听众。 方林振说:“市民们,你们好,我是方林振,生态城的主要投资人。因为我前几天听到几位大姐在谈论不科学的事件,说咱们这个生态城不吉祥,我非常痛心。这几位大姐何以不顾咱们生态城这几年的平安幸福,仅通过几次偶然事件,就给咱们生态城扣上这样的大帽子,令人惶恐。什么是吉祥?吉祥就是咱们现在这样,心往一处走,劲儿往一处使,努力开创咱们的幸福生活。什么是幸福生活?幸福生活就是咱们现在这样,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不要平白无故以个人私生活为指责的把柄,把自己安身立命之地污蔑成诡异痛苦的地狱。这不仅是对所有为生态城付出诚意的建设者包括你自身尊严的践踏,而且是对我们所有人的理想和希望之光的毁灭,对生活在这里的下一代人的摧残,因为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将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形成我们的文化、风俗和共有特征。我们希望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光明的,而不是充满了没有根据的诡异恶毒的流言蜚语……。” 方林振一口气说了一个小时,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家史,严晴窗的家世,如何受到王子正的迫害,如何与王子正进行了殊死的抗争,怎么见到光明,最后方林振说:“不要听信外人的挑拨,我们一定要团结,紧密的团结,这是我们对抗敌人最有效的法宝。在严寒到残酷的南极,帝企鹅们都会挤在一起保暖,如果有落单的企鹅必死无疑。咱们一定要抱成一个团儿,才能在如今市场经济的严冬里存活,留来我们的春天!谢谢大家!” 第522页 场下群情激昂、掌声雷动,台下一个中年男子说:“太精彩了,句句出自肺腑,飞流直下,一气呵成。没有稿子,完全即兴,真是天生的领袖。”旁边一个男子说:“这样坎坷的人生,做出了如此大的成就,真是神啊,不是那样的经历,根本锻造不出如此优秀的灵魂。他用他热烈的生命给咱们带来了莫大的幸福和安稳,真是太了不起了。” 第三二二章 一生 经过了一天的宣传活动,晚上是大型的全城宴会,所有的餐饮服务业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放,免费餐饮。然后是休假三天,专供巴士提供生态城的旅游并配备解说。到处张灯结彩,把生态城打扮的一副喜气洋洋。全城的保安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维持着秩序,方便市民,随时提供服务。方林振对这一切非常满意,在夜晚街上明亮的灯光里,看着往来欢乐的民众,对身边的城官范立清说:“这种宣传千万不能三分钟热度,一定要持续下去,不停的在各个方面渗入这种科学的理念,形成传统和文化风俗。”范立清说:“是。” 过了五天,范立清来找方林振,递过来一叠文件,方林振一看,是申请解除一切合约的村民,一共有八家。方林振把文件递给范立清,说:“折合一下咱们的损失,让他们赔,赔完了放他们走。不服,上诉。”范立清说:“是。”方林振说:“他们实际上要搬走的理由你知道吗?”范立清说:“有两家有家庭变故:一家车祸,一家丈夫重病,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其余完全是没有理由,必然是去投奔王子正那家生态城去的。”方林振说:“都是愚昧的笨蛋、傻瓜,不要挽留他们,尽快走完法律程序,痛痛快快的放他们走。如果拿不出赔偿,可以延期付款。”范立清说:“是。” 方林振回到住处,闷闷不乐,严晴窗说:“怎么了?不开心?”方林振说:“今天有八家去投奔王子正的生态城了。”严晴窗说:“走的都是该走的,留的都是该留的。”方林振说:“是。”严晴窗说:“我就不信王子正的生态城里就没有生老病死,就没有事故祸害。”方林振说:“也许他们真没有。”严晴窗说:“咱们的策略和王子正那边的策略完全一致,执行上还要宽裕一些,那些过去的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还不知道王子正是怎么挑唆的呢。” 方林振说:“我跟我爸通了电话,我爸说:做自己该做的事,一定坚持光明坦荡,王子正要怎么折腾,不要硬扛,要顺着他的劲儿走。要离开的,绝不要挽留,要留下的也不要过分亲近,平常就好。这是印度圣雄甘地的做法,叫: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我们唯一斗争的武器就是坚持真理与非暴力。用甘地的话说,真理是神,非暴力则是追求真理、即认识神的手段,甘地认为这是强者的武器。我们目前的策略就需要这样的精神支持,这是一场走向吉祥的翻身硬仗,我们父子一定要打好。现在看来,王子正是胜利者,但是他实际上是在走下坡路。积行善之家必有吉庆,积不义之家必有余孽,这是我们家要成为吉庆之家的必经之路,和要经历的阵痛。但是未来会好的,我们必须相信这一点,即使是错。” 严晴窗握住方林振的手,说:“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方林振说:“谢谢。”严晴窗说:“你的研究怎么样了?”方林振说:“就快告一段落。”严晴窗说:“我已经打电话回家,让我爸妈准备婚礼了,他们说人还没正式见面,怎么就能说婚礼了?把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还问我有没有跟你同居,我这次出来跟他们说是旅行。” 方林振说:“你跟他们介绍了我的情况吗?”严晴窗说:“介绍了,我跟他们说你特别好,他们都相信我的眼光。”方林振说:“王子正没有往你们家递我的黑材料吗?”严晴窗说:“我这样的断掌姑娘,他们巴不得让我嫁给你呢,还递什么黑材料?”方林振说:“那倒是。” 方林振和严晴窗回到新乡,见过了严晴窗的父母,丁豆是介绍人,又是方林振的妹夫,跟严父严莹山也非常熟稔,就代表了方林振这边的家人。两家人商议好了,就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方克还是身体欠佳为由缺席。婚后,方林振带严晴窗到大溪地去度了蜜月,然后直飞加拿大去看望方克。 方林振和严晴窗还在出租车上,老远就看到方克和曹兰黛在澄澈的蓝天下,站在房子外头迎接他们。方林振说:“看到吗?那个和蔼帅气的老头儿就是我爸,那个身材窈窕的阿姨就是兰姨。”严晴窗说:“他们一定很幸福。”方林振说:“是啊,非常幸福,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到晚年才觉得彼此就是对方真正的一生。” 严晴窗说:“不是余生?”方林振说:“不是,是一生。在感情上,他们觉得以前不在一起的时候人生都不算开始,在一起以后,才真正开始。”严晴窗说:“咱们开始的比他们早。”方林振说:“所以说咱们还是比他们幸运,一定会像他们一样幸福。”严晴窗说:“比他们还要幸福。”方林振说:“嗯。” 方林振和严晴窗下了车,介绍已毕,一家人进了屋,方林振带着严晴窗更衣、净手,回到客厅,正是下午茶时间,曹兰黛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方林振说:“真有点儿饿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吃了一个甜甜球,边吃边对严晴窗说:“你也吃一个,这上面淋的是地道的加拿大枫叶糖浆。”严晴窗也学着方林振的样子,喝了一口茶,吃了一个甜甜球。曹兰黛说:“怎么样,合胃口吗?”严晴窗说:“嗯,非常好吃。” 第523页 曹兰黛说:“听林振电话里说,你是断掌啊?”严晴窗说:“是,我妈也是。”曹兰黛说:“让我看看。”严晴窗就摊开手掌伸到曹兰黛面前,曹兰黛说:“哎,真是,第一次见呢。”方克也凑过来看了,说:“非常清晰呢,是真断掌。”曹兰黛说:“你这种情况,成为很多小说的素材呢,因为世俗的偏见,会有很多故事发生,然后最后女主角都会得到幸福。因为她们一律是自强不息、智慧美丽的生命,我看你也是这样的。” 严晴窗说:“我没有什么故事,一直都很顺遂,家庭非常幸福,如今又嫁给了心爱的人,我想我的人生真的是一种享受,我会好好的珍惜。”曹兰黛说:“是啊,任何愚昧的传言都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根本不用理会。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创造的,没有什么注定和一定。任何时候都要有顽强的生命意志,无畏的向上和向往光明,就是吉祥的。林振也是这样的人,你们很般配。”方克说:“林振以前的媳妇都没落住,我觉得是她们的生命力太薄弱了,承受不住林振,我想你一定可以,我有这个预感,你是我家真正的媳妇。” 方克说:“这个很难说,起码要一起过上十年,才能放这个话。”严晴窗说:“应该是五十年。”方克说:“到那个时候我死在你前面,你不算克夫。”严晴窗说:“你会死在我后头的。”方克说:“别呀,我还想让你给我料理后事呢。”方克说:“我也希望我死在你们兰姨前面,让她给我料理后事。有道是:满堂儿女,不如半路的夫妻。” 方林振说:“您和兰姨还有三、四十年的好活呢,好好活着吧。”方克说:“我连平安纸都写好了。”方林振说:“能透露吗?”方克说:“不能。”方林振说:“我知道您老是不会亏待我的。”方克说:“是啊,我不会亏待任何人。如果我先没了,你兰姨就交给你了,我是放心的。”方林振说:“没问题。” 方克说:“王子正怎么样?”方林振说:“像个跳梁小丑,拼命的鼓捣,但是我听了您的话,坚持坦荡,并没有刻意的跟他对抗,而把他当作普通的竞争对手,给予适应的注意和防范,我现在是绝对光明之子。”方克说:“这样很好,无论多艰难也要坚持下去,因为论卑鄙无耻,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方林振说:“是。” 曹兰黛说:“王子正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世已经把他锻造的面目全非。”方克说:“不是他变了,他的本质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没有碰到现在这样的事,隐藏的品质没暴露出来。他本身的问题,跟人世如何也关系不大。”曹兰黛说:“是啊,有人经历了以后,更加淬变的纯粹精良,可是他就像杂质一样,变为灰烬。” 方克说:“成为什么是人的主动选择,别人认为他错了,可是他认为他是对的,别人认为他跌落了,他却认为他提升了,这就是个人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同产生的分歧。”曹兰黛说:“难道他的辨别力也出了问题?”方克说:“他认为这是他辨别力的成熟。”曹兰黛摇了摇头,说:“唉,本末倒置、颠倒黑白了。” 方林振说:“咱们撤下了监察部,收手了一切并购计划,深度经营现有产业,并没有出现令人担心的大溃退,反而更紧密更坚实了。虽然营利有所下滑,但是并没有脱离控制,现在的营利等同于国内类似产业的正常经营水平,而且已经稳定住了。”方克说:“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你的努力方向是对的,接下来咱们做的就只是始终一贯的坚持。”方林振说:“现在咱们是光明的正方,王子正是晦暗的反方。” 第三二三章 改弦易辙 方克说:“相信假以时日,冥冥之中,某些东西就会发生大逆转,他们的好运气就会转到咱们这边来了。咱们是得道多助,他们是失道寡助了。”方林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曹兰黛说:“你们终于还是相信了善良和光明,而且这个转变恰到好处。王子正他们引导你们走上了正途,他们却被你们引入歧途。” 方克说:“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一直用的都是普遍、正当的商业竞争法则,只不过当初崇尚策略和谋略,如今崇尚正直和和谐,并没有蓄意引导他们入什么歧途,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引导他们那些聪明人做出人生和生活的抉择。只不过他们错认了恩仇,而且陷在恩仇里纠结不清,而我们已经在恩仇之上,纵横捭阖了。” 方林振说:“我也有很多不安,但是正确的道路越来越清晰,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做好自己最重要,好好的学习别人的长处做为养料为我所用,永远广开言路、采纳积极的建议是一种良好的机制。当然这其中一定要防备小人,选择确实优秀、优良、优质的因素是安全达到成功的保障之一。” 方克说:“你在这方面的判断力已经非常好了,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曹兰黛说:“这正是王子正他们原来的做法,可惜他们没能坚持下去,就跑偏了。”方林振说:“他没做到的,我来做,我已经认识这么做在冥冥之中具有强大生命力。”方克说:“尤其是对人的心理建设是非常积极向上的。”方林振说:“这不只是说来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这是切实可行的捷径。”方克说:“也是王子正他们当初成功的根本,现在他们坠落了,我也很替他们遗憾。” 第524页 曹兰黛说:“以王子正、郑安华、高行远的聪明,他们会误入歧途而不自知?”方克说:“他们就是不知。”曹兰黛说:“不是明知故犯,别有用意?”方克说:“即便如此,也当作他们确是不知。”方林振说:“而且他们知与不知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就行。”方克说:“对。” 曹兰黛说:“也许他们失掉你们这样的对手不适应,明知道你们已经完全撤离战场,他们还强拉你们入戏,以推动自己一贯的应激策略,保证产业进取精神的建设及利益最大化。”方克说:“即便如此,他们也保持不了先前一样的营利水平,一定会渐次的下滑,最终通过市场调整达到正常的水平,比咱们高不了多少。” 曹兰黛说:“他们应该也是明白的,只不过多挣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不明白其中的曲直。”方林振说:“谁会理会他们,重要的是咱们明白。”曹兰黛说:“本来已经说好,不再提起他们,又总是一再的提起,可见他们对咱们的影响始终不能清除。”方林振说:“是啊,但愿不存在却是不能忽略的存在。”方克说:“还没到可以完全不在意的阶段。”方林振说:“这只是时间问题。” 方克说:“我一直高看王子正一眼,觉得他跟我一样是天上的星辰,但是现在看来,我看到的不是他,就像照镜子一样,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宏大的战争、残酷的战场已经逐渐远去消失,只留下宁静的天空,和自顾自闪亮的我自己,冷眼看着这世道人心。” 方林振说:“我是上床老婆,下床鞋,愈加的目下无尘,目中无人了。不是我自大,而是知道诚如六祖惠能所说: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说一千道一万,求人不如求己。”曹兰黛说:“虽然悟的不正,但是能有所悟,善莫大焉。” 方林振带着严晴窗回到新乡,歇息了几天,方林振到大世界来见丁豆。在丁豆宽大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坐在落地大玻璃窗前的沙发上谈论珍克未来的发展方向和策略。方林振说:“你当初改变新乡地区珍克的产业结构和运作策略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吗?”丁豆说:“完全没有,但是那之前,我和我爸跟王子正、郑安华和高行远谈过一次。主旨是新乡地区珍克的领导人是我,产业归属是林素,而且不是口头说说而已,相关文件已经都签署了,我们父子给他们看的是原件。”方林振说:“我肯定不能去找王子正谈。” 丁豆说:“怎么?你和咱爸打算改弦易辙?彻底放弃针对王子正他们制定的策略?”方林振说:“是啊,我们迫切需要正当良性的竞争环境,不希望跟任何人,包括王子正他们为敌。我们想以我们的优质产品为市场表现,赢得消费者的青睐,而不想再通过人的谋略来经营品牌,就像你现在一样。”丁豆说:“适当的人的谋略是必须的,还是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方林振说:“以前咱爸就跟我说过,我们的产业要去王子正化,但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一直也去不了。现在我们决定快刀斩乱麻,说去就去。” 丁豆说:“撤退的时候不能溃不成军,初期一定会被王子正他们大逮一口,你们要做好准备。但是那之后,一定要让他们再也扎不进去。所以该立刻撤的就立刻撤,该逐渐撤的就逐渐撤,不该撤的就不要撤。”方林振说:“咱爸的意思是一夜之间,撤个干净,就像从来没有王子正这么个人。豁出利益暂时受损,也要一杆子戳到底,把王子正连根拔除,这叫长痛不如短痛。”丁豆沉吟了一下,说:“那样也好,以你们的实力,王子正也不可能一口把你们吞了。该做的继续做,只是把王子正当作普通的对手看待,这个心态变了就行了,也不需要怎么大变动。” 方林振说:“哎,是这个意思。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你一说豁然开朗。咱爸的去王子正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从心理上拔除王子正,制度上没必要翻天覆地。但是一些部门的职能肯定要变一下,比如监察部、策划宣传部等等,还有一些没有稳定收益的外围产业正好借机丢掉包袱,一些陪绑的项目也要全面放弃,跟王子正明显冲突的销售方式也要重新来过,可做的工作还是很多。”丁豆说:“是啊,而且你一动,王子正那边一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他们也会即时调整。” 方林振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主要是做好我自己的事,让他们不可能见缝插针。”丁豆说:“是。”方林振说:“我这边的珍克全面实行去王子正化以后,打算以你们新乡为楷模,重新建设珍克。”丁豆说:“不行,王子正他们是不会对咱们一视同仁的。在咱们心中和眼中,咱们是一体的。但是在王子正他们那班人看来:你是你,我是我。他们还是会对你、我区别对待。商场上不可能不相逢,我和他们遇到,就是良性的植物性竞争。你和他们遇到,还照样是血淋淋的兽性厮杀。别说什么去王子正化,去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方林振说:“那去王子正化还有什么意义?”丁豆说:“如果真能成功做到,主要是心理上安然,再也不必草木皆兵、患得患失、怨天尤人。”方林振说:“这不是被迫舍得和放下吗?”丁豆说:“你能安然如此,就不至于输得太惨,他们也不会赢的那么酣畅淋漓。”方林振说:“我们还是会输?”丁豆说:“不会输到只剩一条裤衩的,起码来说:四大生态城、以此为基础的食品产业是你手里的硬货,怎么也丢不掉,但是其它什么化妆品啊、建筑啊、卫生用品啊、连锁超市啊,就不好说了。” 第525页 方林振说:“倒是也够我这辈子倒腾的了。”丁豆说:“咱爸知道王子正他们的手段,他对付不了才去了加拿大,把国内的产业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我和林素,一部分给了你,不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怪你的,你只要替你自己考虑就行了,你那么努力,不算败家子。”方林振说:“如果没有王子正就好了,我也不会处处掣肘,一定会建设成比咱爸还厉害的商业帝国,至少守成是没问题的。”丁豆说:“没有王子正也会有别人的。” 方林振说:“王子正这么跟咱们死嗑,真的只是为了跟咱们的嗑中得到巨大的商业利益吗?我觉得他已经执着到偏执,到了变态的地步,好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就算夺妻之恨确有其事,那也是他前妻愿意的啊,有那么恨吗?”丁豆说:“他们有好些事,咱们没经历过,也不好说。咱爸和王子正之间一定有个死扣儿,要不然以王子正那么洒落的人,也不会像王八一样,一口咬上,死也不放。” 第三二四章 正人君子 方林振说:“高行远和郑安华又怎么说?跟着王子正把我们父子往死里掐。高行远的仇家不是吴笑天吗?郑安华一个外来的,更是跟我们无仇无怨,那两个人为什么也唯恐天下不乱,死忠王子正呢?只是因为利益?”丁豆说:“有利益还不够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方林振说:“以你爸跟王子正他们的关系,你一定知道更多的东西。”丁豆说:“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呀,有些事看似无根无据,但是却是事实,但是这种事实是不能随便说的。”方林振说:“看吧,你知道还是比我多。”丁豆说:“好好的去王子正化吧,你和咱爸,就算输个精光,还有我。”方林振说:“对,你是咱爸的一步好棋。” 班前会议,郑安华和高行远聚在王子正的办公室,三个人看着营销报表沉默不语。良久,王子正开了言:“是不是真的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成佛了是不是先前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不必受到任何惩罚?还高人一等了?转身华丽,一切就都能抛在脑后?留给世界一个帅逼逼的背影?只有曙光在前?” 高行远说:“方氏突然撤了,咱们一脚踩空,巨大的利益之后是跌破底线,他们把咱们闪到了。”郑安华说:“这时候一定要把持住,不管他们怎么做,咱们照旧。”高行远说:“如果再针对他们,按照以前的预卜制定策略,显然是无的放矢,让人莫名其妙,说咱们恶意竞争、有意中伤。” 王子正说:“他们倒成了好人了。”高行远说:“如果咱们再单方面采取攻击性营销手段,会让人觉得他们本来就是好人,咱们的信誉必定受损,到那时候反而会把客户推到他们那一方,让他们达成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郑安华说:“他们现在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王子正说:“不能让他们这样。”郑安华说:“方氏父子似乎已经豁出去,要拼死以此翻牌了。”高行远说:“如果他们跟咱们死嗑,咱们有的是办法压他们一头,渐渐的蚕食鲸吞,推他们下地狱。可是现在,恐怕拿他们没办法了,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彻底毁灭。” 王子正说:“是啊,他们有四家运作良好的生态城做底盘,相关产业又做的□□无缝,外围产业又压缩至最合理空间,卸去了跟咱们针锋相对的纠葛,混杂于与咱们有竞争的其它企业之中,不求最好,只求更好。跟咱们标榜的一样:一切都以合理真诚为运作基础,对市场又有准确的判断和把握,咱们不可能占尽风光。要想挤掉他们,这下可麻烦大了。” 高行远说:“如果咱们单方面的再搞攻击性竞争,也许目前会收到一些有限的效果,但是天长日久,明眼人自然会产业疑问,他们的产品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优越性,咱们会被戳穿,输的很难看。”郑安华说:“承认吧,他们目前的策略是不用任何策略,无为而治而无不治,现在他们是无敌的。” 郑安华说:“如果继续针对方氏珍克,反而是替他们扬名了。既然他们想流于平常,就让他们平常下去为妙。”王子正说:“他们的产品那么突出,怎么可能平常呢?就算是他们从此不针对咱们,甚至全面中止对咱们的研究和追随,在同行业中也仍旧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盯着他们还是有莫大的必要和好处。他们也不可能闷头儿做自己,完全不参与行业竞争。”高行远说:“只要他们参与竞争,咱们针对他们的机制就还是有作用的。”郑安华说:“我说的不是正当和正常的竞争内容,你们不是不明白吧?” 王子正和高行远面面相觑,默了一阵,王子正说:“他们想玩儿就玩儿,不想玩儿就不玩儿了?他们想不好就不好,想好就好了?凭什么他们总是拥有主导权,咱们就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高行远说:“他们必须付出必要的代价,往事不能一笔勾销,已完善的针对方氏珍克的主旨策略不能变,只不过要经过适当调整,以适应目前的状况。”王子正说:“继续挤压他们的市场,绝不能手软。”高行远说:“不能让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怎么样得咱们说了算。”王子正说:“就是。” 第526页 郑安华说:“方氏父子如今想做正人君子,改一个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图一个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王子正说:“哼,方氏珍克能积什么善?不过都是替他们自己的利益考虑。这些年方林振一直在咱们的压迫之下讨生活,感情生活又接连出事,他们也是怕了,也是觉得没意思了。他们打算跟咱们的对垒中撤开,闪咱们一腰,不理会咱们,从此就能相安无事。这是一种策略调整,跟善不善的有毛关系?” 高行远说:“出于迷信的考虑,怕遭祸殃,暗暗的感觉冥冥之中确有报应这一回事。想按照咱们例来的处事为人顶替咱们得到本应属于咱们的好运气,把咱们推到好运气的对立面,跟他调个位置。”王子正说:“这是善?做梦去吧。” 郑安华说:“他们虽然没有悔过之心,完全是出于精明的算计,但是如果咱们还非要跟他们纠缠不清,不是又落入他们的陷阱了吗?也许会真的走到好运气的对立面。”王子正说:“我们做什么了?像他一样,蓄谋杀人,完了来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初玩儿的高明,现在还在得意。现在又玩儿的高明,他又得意了?”高行远说:“他不是不玩儿了,而是又玩儿的成熟了。”王子正说:“那个老狗,想他一点儿好,你就会发现大错特错。”高行远说:“他爱咋咋地,反正咱们是不能放过他们。”王子正说:“咬死为止。” 郑安华说:“当初是方氏咬着咱们不松口,现在是咱们咬着他们不松口,咱们不是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吗?”王子正说:“被他咬了,不还嘴就能说明比他高级吗?”高行远说:“一定要把他打杀。”王子正说:“有仇不报非君子。”高行远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是我们矫情,这是人世的规律。” 王子正说:“我们也是被他逼出来的,不然谁认识他是谁?”高行远说:“就因为伤害,不只要认识他是谁,还得透彻的了解他,以便置之于死地。”王子正说:“不置死他,我死不瞑目。”高行远说:“我也是。”郑安华说:“吃完一抹嘴,没事了,确实也说不过去。”王子正说:“咱们的策略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但是整治他们的根本不能变。”高行远说:“对。”郑安华说:“真是费心呢。” 在行者茶楼,王吉良夫妻和伍远野夫妻在吃晚饭,王吉良说:“最近一部片子网上一片恶评呢。”伍远野说:“不理它,咱们还不是挣钱了?”王吉良说:“那倒是,但是对咱们下一部片子恐怕会有影响。”伍远野说:“咱岳父大人说方林振也在做动画公司。”王吉良说:“不是他雇的水军吧?”伍远野说:“有可能哦。”王吉良说:“也没关系,那些水军从来不看动画片,不是咱们的观众群。”伍远野说:“咱们只管做好咱们的工作,让他们那些跳梁小丑跳去吧。”王吉良说:“就是。” 伍远野说:“咱们的动画周边做的也不错,谁不看着眼红啊。”王吉良说:“咱爸们说的不错,方氏父子都是一个德行,看到好处就想捞,专门跟在别人屁股后头踩别人的后脚跟,好讨厌。”伍远野说:“不求第一,专注第二。他们不想吃肉,只想喝肉汤,专业的喝汤手。”王吉良说:“可是咱们的下一部动画片,方林振也表示了投资欲望。”伍远野说:“我跟他打交道也烦了,说句话里面都嵌套着无数个小心眼儿。幸好咱们开始就设置了他的投资限额,现在咱们也不指着他,让他上一边儿玩儿去吧。”王吉良说:“翻脸?”伍远野说:“翻吧。”王吉良说:“翻就翻。” 伍远野说:“咱岳父大人说的是真的吗?”王吉良说:“谁会在乎这种事?爹们虽然一直没说,但是一直也明摆着不希望咱们跟方林振打交道。既然他们不想,咱们不做就是了。”伍远野说:“是啊,也没必要摆出一视同仁的姿态,硬要跟方氏合作。”王吉良说:“关键是咱们把他那几个小钱儿看在眼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卸磨杀驴,人之常情。”伍远野说:“让方林振拿他的钱投资他自己的事业,也是咱们为他着想。至于是不是动画产业,谁会关心这种事。”王吉良说:“以后我就不认识这个人。”伍远野说:“连假装的表面都没必要做了。” 第三二五章 感冒 王吉良说:“我看方林振并没有做动画产业,是咱岳父大人在骗咱们。”伍远野说:“真不真的其次,他也不怕咱们戳穿他,他就是要表明这个态度,让咱们跟父辈们一起跟方氏决裂。”王吉良说:“方氏也许真的是不吉祥的一家,也不全是迷信的说法,他们的那种心理、指导思想和行事作风必定招致不吉祥。” 伍远野说:“人在做,天在看。”王吉良说:“听咱岳父说:要不是这些年咱们一直盯着方氏,方氏指不定还要害多少人呢。”伍远野说:“从这个方面说,咱们是在保佑方氏,要不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方氏迟早会出事。”王吉良说:“咱们就应该不管他们,让他们去做恶,然后被执法。” 第527页 伍远野说:“咱岳父不是说了吗?方氏都是高智商整蛊的做法,不能称之为犯罪,就算查出来,顶多落一个道德谴责,就把人给办了。”王吉良说:“方林振跟他爸是一个路数了?”伍远野说:“当然了,父子天性、一脉相承嘛。”王吉良说:“我真希望方林振不是那样的,否则咱们这一辈子不是也要面对一个不仁之人吗?”伍远野说:“大千世界就是什么人都有,谁遇到谁倒霉。你不但不能忽略他们,还得小心应付,一个不留神,小命儿就没了。论凶残,人的世界和动物世界无差。” 王吉良说:“我特别佩服豆哥,只有他能左右逢源。”伍远野说:“他比咱们的智商起码高出五十,连咱父辈们都对他交口称赞。”王吉良说:“智多星下凡啊。”伍远野说:“豆哥与人相处的智慧如果写出书来,绝对是劝世宝典,满满发光的正能量,可是我每次请教他,他都是笑而不答,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王吉良说:“他不是有好东西藏着掖着的人,一定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东西。他天生的八面玲珑,怎么让你也具有那种通透?”伍远野说:“是啊,学不来。” 郑李说:“我过两天休假想回美国去看我妈。”郑白说:“我跟你一起去。”王吉良说:“正好我们也有时间,大家一起去吧。”伍远野说:“看看咱岳父有时间没有,也一起。”王吉良说:“现在就打电话。”伍远野拨通了郑安华的电话,说:“爸,过几天,我们打算去美国看我妈,你去吗?”郑安华说:“去不了,现在方氏珍克对咱们的策略大调整,咱们也得做出相应的变化,你爸他们都是耍手掌柜,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伍远野说:“有什么东西让我们捎吗?”郑安华说:“没有,你们注意安全,看到尴尬的事不要出头,出头也要绝对理性,在安全范围内行事。”伍远野说:“是。” 王吉良说:“不去?”伍远野说:“说是方氏珍克对咱们的策略大调整,他忙着应变呢,嘱咐咱们一切小心。”王吉良说:“咱们什么都不管也不问,是不是不恰当?”伍远野说:“咱们插手只会帮倒忙,论耍人玩儿,谁也不是咱岳父的对手。但是咱岳父就是不耍,不过,谁要是想耍他只能是找倒霉。咱爹们都说:方氏父子碰到咱岳父那样的人,绝不会占一点儿便宜,也是这么多年来,方氏这么老实的原因。”王吉良说:“那他也没本事灭了方克。”伍远野说:“是啊,方克也不是一般人。咱岳父第一,他得排第二,也差不太多。如果没有咱岳父那样的人顶着,咱爹们恐怕不是方克的对手,难以周全。” 王吉良说:“就是,咱爹们心眼儿倒是不少,但是为人过于直来直去、爱恨分明,还不屑于耍心眼儿,玩儿谋略。跟方氏那样的小人打交道,难免吃亏。”伍远野说:“咱们两个也是这样,遇到那种有心眼儿又耍心眼儿的人只想离的远远的,因为跟他们打交道,完全沉不住气,也不愿意多想。”王吉良说:“咱岳父那么机警的人性到咱们这儿不是失传了?”伍远野说:“咱不是有下一代吗?”王吉良说:“也是。” 方林振回到家里,已经是晚饭时间,严晴窗做好了饭在等他。方林振换了衣服,净了手,坐到餐桌旁一看是四菜一汤:辣子兔丁、酱爆藕块、油煎水果茄子、小炒萝卜叶、冬瓜氽丸子,主食是小花卷。方林振搓了搓手,说:“太好了,家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真是好太太。” 方林振坐下来,严晴窗却站在一边打了个喷嚏,一边抽餐巾纸擤鼻涕,一边说:“你吃吧,我感冒了,等你吃完了再吃。”方林振站起来,过去抱住严晴窗就吻,然后说:“感冒嘛,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偶尔感冒还增强抵抗力呢。来吧,一起吃。去年冬天,我们研究所的人都感冒了,就我一个没事儿,我已经三、四年没有感冒过了。啊,对了,明天我就要去四川了。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想要什么东西,说。” 严晴窗说:“把四川的花椒、麻椒、辣椒、豆瓣酱什么的这些调味料带一些回来。”方林振说:“没问题,给丁豆和林素也带点儿回来。”严晴窗说:“咱们家安在新乡,你就不想在新乡搞点儿产业吗?”方林振说:“我爸不让,咱们所以把家安在新乡,不是因为你家在这里吗?我愿意把家安在这里,主要是林素和丁豆在这里,我姥爷、姥姥,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这里。我的产业虽然都不在这里,但是我的根在这里。而且丁豆的教育集团总部在这里,将来咱们有了孩子,受教育也方便。”严晴窗点点头,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方林振说:“大概三个月。” 第二天早上,严晴窗早早的起来,给方林振做好了饭,方林振起来看严晴窗满脸通红,一直在抹眼泪,摸一摸她的额头,说:“发烧了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严晴窗说:“不用了,每次感冒都是这样的,吃药就好了,去医院好麻烦的,也没必要。”方林振说:“不用我陪你吗?”严晴窗说:“不用,我没事。”方林振又要吻她,严晴窗别过头去,方林振就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第528页 严晴窗送方林振出来上车,方林振打了一个喷嚏,严晴窗说:“看,被传染了吧?”方林振说:“没有,就是个喷嚏嘛。”严晴窗说:“你等等。”严晴窗转身回屋去了,过了一会儿,拿来一个小纸袋,塞给方林振说:“这是感冒药,如果你感冒了,记得吃药。”方林振看也没看,就放到行李箱里,说:“知道了。” 已经是十二月份的天气,方林振上路没有多久,天上就下起小雪来。方林振急着赶路,只在高速休息区吃了饭,上了上厕所,就一直开到重庆大世界。方林振一直在流鼻涕,身上也麻酥酥的,想是冻的,也没在意。来到自己酒店的包房,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想下去吃饭,才觉得头发沉,摸了摸额头,似乎是发烧了,想来是被严晴窗传染了感冒。也没太在意,虽然不饿,还是下楼到日本料理吃了晚饭。 方林振回到自己的包房,感到有点儿恶心,咳嗽还有痰了。自己冲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就打算睡觉,又摸了摸额头,确实是发烧了,好像有三十九度的样子,眼睛也开始流泪了,这病来的不轻。想起早上出来时,严晴窗给自己拿了药,就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那个小纸袋。打开一看,有三种药,也不知道吃哪个好,按照说明一个拿了四粒,一个拿了三粒,一个拿了两粒,就着茶一口气都喝了,上床睡觉。想明天一早醒来,烧也退了,头也不疼了,也不咳嗽了,一切都会好转,不耽误干事。 第二天,孙小坡按照约定到方林振的办公室,没有人,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个小时,方林振也没出现,这是从来也没有的情况。孙小坡打了方林振的电话,也没人接。到酒店登记处一查,方林振昨天晚上已经入住了。孙小坡又打了方林振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孙小坡暗自嘀咕:是睡过头了? 孙小坡告诉服务生:“方总出来告诉我一声。”然后就去忙别的事去了。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孙小坡又打了方林振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打到服务台也说没看到方林振,孙小坡又确认了一下,说:“方总确实在昨晚入住了吗?”服务台说:“是的。”孙小坡心里已经疑云重重,开始担心起来。又到了晚上吃饭时间,孙小坡又打方林振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孙小坡来到了方林振的包房外面,拧了拧把手,门从里面锁上了,如果方林振不在,为方便打扫,这里都是不锁的。孙小坡敲了敲门,没人应,叫了几声,也没有回答。孙小坡叫来服务生拿钥匙打开门,里面黑洞洞的。 孙小坡叫了两声:“方总。”悄无声息,孙小坡果断开了灯,只见方林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孙小坡走上前去,摇了摇方林振,方林振没有反应。孙小坡注意到方林振的脸色不对,心里一阵揪心的害怕,大声喊起来:“方总。”拿手在鼻子底下一探,没有呼吸,摸了摸脉,也没了,扒开被子,又伏在胸口上听了听,心跳也没了。 第三二六章 药 孙小坡声嘶力竭的吩咐服务生:“打120。”一边开始给方林振做心肺复苏术,直到120来了,方林振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医生上来一看,说:“初步认定死亡。”医生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看了看,说:“可能是多种感冒药混用过量导致的。”孙小坡说:“不会这么轻易就认定死了吧?”医生说:“那送医院继续抢救吧。” 众人把方林振抬到救护车上,孙小坡跟车。护士接着给方林振做心肺复苏术,直到医院,送进急诊室。半个小时之后,医生出来说:“已经死亡,初步认定是三种感冒药混用导致的药物中毒,可以申请尸检。” 孙小坡立即电告丁豆,丁豆慌忙从新乡赶到重庆,申请尸检,尸检报告出来,确实如医生所说:是三种感冒药混用过量导致的药物中毒。丁豆拿着尸检报告和各种抢救记录,仔细的看了,没有什么可置疑的。打电话给方克,又不敢也没办法不以实相告。听到方克在电话那头,态度悠闲从容的喂了一声,丁豆还是临时编了个谎:“爸,林振现在重病了,想见您,您来一下吧。”方克诧异的说:“重病?有生命危险吗?”丁豆说:“有。”方克平静的说:“在什么地方?”丁豆说:“在重庆医大一附院,您来了,我去接您。”方克说:“好。” 丁豆又打电话给严晴窗,严晴窗接了电话,说:“豆哥,好意外,你会给我打电话。”丁豆说:“林振重病在重庆,你要不要过来?”严晴窗说:“啊?什么病啊?他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已经重到这个地步了吗?他走的时候就是有点儿感冒啊,这就叫我过去,不是在撒娇吧?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是不是感冒引起了其它病?”丁豆说:“没有,就是感冒,你来不来?”严晴窗说:“我安排一下,这就去。” 丁豆接下来又打电话给妻子方林素,方林素说:“我哥怎么样了?”丁豆说:“不治身亡了。”方林素大吃一惊,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摔了一跤断了腿吗?”丁豆说:“我怕你着急,当时又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就是跟你那么一说。我来了才知道,人已经没了。因为感冒吃杂了药,中毒了,又没有及时就医。”方林素说:“通知我爸了吗?”丁豆说:“通知了,我只说重病,没敢说没了。”方林素说:“我就过去。” 第529页 丁豆夫妻在机场见到了方克和曹兰黛,方克说:“林振怎么样?”丁豆说:“病情稳定了,您先跟我到大世界去休息一下吧。”方克说:“不用休息,这就去看看林振。”丁豆说:“好吧。”方克疑疑惑惑的看了一眼丁豆夫妻,一皱眉,没再说什么。 丁豆夫妻带着方克和曹兰黛到了一附院的太平间,方克一见太平间,脑袋嗡了一声,曹兰黛一看已经明了,看方克一扶头,赶忙上前扶住方克,方林素也过来扶住方克。方克说:“已经死了吗?林振?”丁豆说:“是。”方克点点头,感觉一迈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膝盖直打弯儿,嘴里说:“不要扶。”要支撑不住,又勉强支撑的跟在丁豆后面,进了太平间。 从太平间里出来,方克说:“晴窗怎么不见?”丁豆说:“我还没告诉她。”方克说:“林振是怎么死的?”丁豆说:“因为感冒,吃了三种感冒药,药物混用过量导致的药物中毒。尸检和抢救记录我都有,您可以看看。”方克说:“没有其它事端吗?”丁豆说:“没有。”方克说:“我信得过你,但是那些资料我还是想看一下。”丁豆说:“在林振的办公室里放着,您先到大世界安顿下来,咱们可以考虑办林振的丧事了。”方克费力的点点头。 丁豆夫妻陪着方克到了方林振生前的办公室,丁豆拿出有关方林振死亡的一切资料放到方克面前,又沏了一杯咖啡放在一边,曹兰黛和丁豆夫妻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方克认真的一页一页的翻看,每个字都要盯出血来。一小叠资料看了有一个小时,曹兰黛和丁豆夫妻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房间里安静的令人窒息,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方克像被惊到了一样一抬头,来人正好推门而入,是严晴窗。方克的肃穆苍白正碰到严晴窗的朝气红润,两个人都是一愣。 严晴窗感觉到气氛不对,略微尴尬的说:“爸,您怎么来了?”方克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严晴窗看了看旁边严肃又坐得笔直的丁豆夫妻和曹兰黛,茫然说:“出了什么事?林振呢?”丁豆说:“林振已经去世了。”严晴窗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林振?怎么了?”丁豆说:“去世了,不在了。”严晴窗紧走两步走到丁豆面前,坐下来,说:“不是真的?”丁豆说:“是真的。”严晴窗心里一阵发慌,用一种自己从来不曾有的绵软声音,用力的说:“什么病?走的这么快?”丁豆说:“感冒吃错了药。” 严明窗吓的一惊,难道是自己给方林振的那些药有问题?嘴里说:“怎么会?感冒药有问题吗?”丁豆似有所悟的一垂眼皮,说:“感冒药没问题,但是多种感冒药混用就要了命了。”严晴窗惴惴不安,生怕泄漏是自己给的药,一时急的哭了起来,说:“怎么会这样,我还告诉他要按说明吃的。”丁豆说:“药是你给他的?”严晴窗抹着泪,说:“不是,他离开我的时候,有点儿感冒,我说让他去医院,他说没事,如果过几天扛不过去,到药店买点儿药吃就好了,我说,现在的感冒药品种太多,良莠不齐的,一定要买国药准字的大品牌,看好说明再吃。” 严晴窗抬起泪眼,看了一眼丁豆,被丁豆深沉黑暗的眼睛吓的一哆嗦,连哭也忘了。丁豆说:“林振停在重庆医大一附院的太平间,你要不要去看看,然后就要办丧事了。”严晴窗又开始抹眼泪,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出了这种事?”丁豆说:“我怕你受不了。”严晴窗说:“我应该一直在他身边的。”丁豆说:“我带你去吧。”丁豆看了一眼曹兰黛,又看了一眼方克,说:“爸,我陪晴窗去看看林振。”方克点了点头。 严晴窗跟着丁豆到了太平间外,踌躇着停下来,丁豆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就扭回身说:“怎么?”严晴窗说:“我想一直记得他生前的样子。”丁豆点点头,说:“好,但是我想告诫你,如果不是那么悲伤,就不要装,会露破绽的。”严晴窗说:“我没有装,我就是很悲伤。” 丁豆说:“那就好。”两个人也没有进太平间,丁豆带着严晴窗回到大世界。方克父女和曹兰黛还在方林振的办公室里,方克还在一遍一遍的看着方林振的尸检报告和相关资料,丁豆和严晴窗悄没声的坐到沙发上,等着。外面已经天黑了,丁豆过去说:“爸,去吃晚饭吧。”方克说:“几点了?”丁豆说:“已经七点了。”方克把资料全部给了丁豆,说:“跟林振一起烧了吧。”丁豆接过来,说:“是。” 方林振的丧礼现场,方克夫妻、丁豆夫妻和严晴窗站在灵柩一侧,接受众人的吊唁,方克全程垂着眼皮,一动不动。有人上前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曹兰黛表情肃穆,没有眼泪,也不说话,只是鞠躬还礼。严晴窗也是鞠躬,用一方白手帕拭泪,也是一语皆无,都是丁豆夫妻在支应。方克恍惚觉得这是方林振的妈妈叶吟的丧礼,自己还那么年轻,也是这样站在灵柩前,接受众人的吊唁。外面似乎下起了雪,来的人都是一身寒气,扑面而来又冷又硬。方克抬眼看了看灵柩前面的照片,似乎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面孔,男子。他心里不禁诧异:这是谁的丧礼? 第530页 方克茫然四顾,看了看身边的曹兰黛、丁豆夫妻和严晴窗,似乎认识又那么陌生。方克被自己吓到,这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叶吟出轨王子正了?被自己发现,畏罪自杀?似乎不是。方克闭上了眼睛,感到自己的身体像小船一样,孤单的浮摇在海上,再醒来时,听到有人在叫:“爸,你醒了。”方克定神一看,是女儿方林素,一脸惊喜的说:“爸,您醒了。”丁豆说:“我去叫医生。”曹兰黛也站在床边,说:“方克,你还好吗?”方林素说:“爸,你都吓死我们了。”方克一脸茫然,这些人虽然都认识,也知道是谁,但是感觉非常遥远和陌生,方克说:“我还有个儿子。” 方林素一愣,说:“爸,您怎么了?”方克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有个儿子?”方林素一听,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说:“是,我有个哥哥,不是才去世了吗?爸您怎么了?不记得了吗?我是谁?爸,您知道我是谁吗?”方克闭上眼睛,沉了一会儿,也没睁开眼睛,喃喃的说:“我是我的女儿。” 方林素说:“是,我是您女儿。乖,再看看,这是谁?”方克连眼皮也没抬,说:“旁边的是我的妻子:曹兰黛,刚才出去的是我的女婿丁克。”方林素说:“对对对,爸您好好的,不要吓我。”方克说:“我很好,没事的。”医生进来了,说:“感觉怎么样?老先生?”方克说:“我很好。”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正常,您能活到一百二。” 第三二七章 涅盘经 这些天,一直是丁豆暂时代理珍克的一切事务。方克出了院,就在方林振生前的办公室里办公。方克叫来丁豆夫妻,说:“丁豆,以后的珍克、叶克的一切国内国外事务都由你来处理吧,你来接替林振的ceo职位。但是属于你和林素的产业还是局限于新乡,你只是四大生态城及相关产业的总裁,我会付给你相应的酬劳。”丁豆说:“我一切都听您安排。”方克说:“我知道你管理新乡的产业已经很满足,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多受累吧。”丁豆说:“是。” 方克说:“林振那个女儿,叫唐遥吧?”丁豆说:“是。”方克说:“我想要回来。”丁豆说:“本来林振和唐绘理就已经达成共识,等唐遥十二岁的时候,就会把女儿接走。您看是等到唐遥十二岁,还是现在就接来?”方克说:“现在就接来。”丁豆说:“一切手续我来办。”方克说:“好,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就替林振养这个女儿吧,将来我会把新疆生态城和河西走廊生态城及相关产业留给她,剩下的两座生态城及相关产业留给你和林素。”丁豆说:“一切都听您安排。” 郑安华和高行远来到王子正的办公室,郑安华说:“有个血淋淋的好事,我想跟你们说一下。”高行远说:“搞的神神秘秘的,我想让你先告诉我,你还不肯说。”王子正说:“什么事?”郑安华说:“等下,你们都在沙发上坐好,我冲上咖啡。”王子正和高行远并排坐在大玻璃窗前的沙发上,郑安华沏了三杯咖啡,坐到他们对面。三个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王子正和高行远眼巴巴的看着郑安华。郑安华看了他们一眼,说:“方克的儿子方林振,死了。” 王子正和高行远都站了起来,木然的面面相觑,又同时坐下,王子正说:“真的?”高行远说:“跟他妈一样心脏病猝死?”郑安华说:“不是。”王子正说:“仇家是?”郑安华说:“不是仇家。”高行远说:“误杀?”郑安华说:“不是。”王子正说:“工伤?”郑安华说:“不是。”高行远说:“车祸?”郑安华说:“不是。” 高行远说:“怎么死的?”郑安华说:“中毒致死。”王子正说:“谁这样神来之笔?”高行远说:“太好了,比方克死了还好,谁干的?”王子正说:“还是仇家吧?”高行远说:“被他无耻兼并的公司所有人?”看到郑安华连连摇头,王子正说:“不可能是自杀吧?”高行远说:“时尚抑郁?”郑安华说:“想来你们也猜不到。” 王子正说:“别卖关子了,说。”郑安华说:“同吃了三种感冒药造成的药物中毒又未能及时就医。”王子正点点头,说:“正该这个死法。”高行远搓了搓手,说:“纯粹报应。”郑安华说:“坊间传闻是他新媳妇,断掌的严晴窗克死的。”高行远说:“这也是神明的安排。”王子正说:“是我弟弟的安排。”高行远说:“还有我哥哥。”郑安华说:“其实方林振什么也没做,可惜该死的方克却没事,据我所知,虽然方克没有直接杀人,暴露了也没有法律追究,但是因方克而死的人至少有六条人命,可惜了他儿子方林振。” 高行远说:“他儿子就是他还的债。”王子正说:“死了一个儿子还不够呢。”高行远说:“真正命硬的是丁豆,要不是方克搭上了丁家,我真想求神灭了他全家,连个耗子崽儿都不要留。”王子正说:“他的家业莫非要传给丁豆?丁豆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一个随方姓?”郑安华说:“你忘了,方林振和前妻,那个叫唐绘理的还有个女儿。”王子正看着高行远说:“你说,方林振一死,咱们是不是放过珍克?”高行远说:“正主方克还没死。”郑安华说:“不管怎么样,我看方克是不会再回来重掌珍克大业了,应该是把丁豆推上去,他还会躲在加拿大,好歹都看丁豆了。” 第531页 高行远说:“要不看在丁豆的面上,放过方克?”王子正说:“咱们总不能追杀到加拿大去。”郑安华说:“看看方氏珍克怎么调整,如果真的是丁豆掌权,方克退守加拿大,咱们再那么卖命的挤压珍克是不是还有必要。”王子正说:“有必要,给丁豆留下新乡的产业就够他活了,其余的还要打掉。” 高行远说:“对,即便是丁豆出头,也得给他闷回来。”王子正说:“关键是以丁豆的聪明,咱们还未必闷的回来。”高行远说:“丁豆会豁出去主动跟咱们玩儿植物性竞争。”王子正说:“那样的话,咱们必定受他主导,归位到正常良性的市场竞争上去。”高行远说:“那咱们还要不要报仇?”王子正说:“方克就真的成佛了。” 郑安华说:“有个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的典故,我说,你们听听:生公指晋末义学高僧竺道生,他为鸠摩罗什的高足,悟解非凡。当时《涅盘经》只部分译出,传入南方,其中说除一阐提外皆有佛性。一阐提,也就是断坏佛性,断坏善根的众生。此等众生,既然已断善根,便不复修行佛法。而道生则坚持认为一阐提人皆得成佛,遂被守旧者视为邪说,逐出僧团。道生因入今苏州虎丘山,传说他曾聚石为徒,讲《涅盘经》,说到一阐提有佛性,群石皆为点头。以后全部《涅盘经》传到南京,其中果然说一阐提人有佛性,大众这才佩服他的卓越见识,于是顽石点头的传说便不胫而走。” 王子正说:“还是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呗。”高行远说:“方克又不是悟了,他是自作精明。”王子正说:“就是。”郑安华说:“好吧,咱们的策略不要变,但是如果珍克那边儿丁豆上台,肯定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要变天了。”王子正说:“依然是咱们的竞争对手。”高行远说:“可以想像,咱们就像是用锤子砸棉花堆一样,一定要注意不要闪到了。”王子正说:“咱们想不改变也是不可能的了。”高行远说:“就是。”王子正说:“咱们就是一直被动的被方克牵着鼻子走,真不服气。”高行远说:“我也是。”郑安华说:“谁让咱们没有勇气做他那样的人呢。” 高行远说:“直接对手是丁豆?”王子正说:“唉,咱们恐怕不是对手呢。”高行远说:“他跟方克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天壤之别,而且绝对更胜方林振。”王子正说:“是个真正的强者。”高行远说:“比咱们还要正。”郑安华说:“方克一定会放手让他干。”王子正说:“如果丁豆背后不是方克,完全让丁豆牵着鼻子走,咱们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吃大亏,也不会占大便宜。”高行远说:“就是正当正常的良性植物性竞争呗。”王子正说:“那就等于放过方克了。” 高行远说:“丁丁应该是跟丁豆说了所有的事,丁家父子都很清楚方氏父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咱们错了?法律不追究的事咱们也不应该追究?”王子正说:“神帮助方克造的孽,也留给神去追究?咱们什么都不必做?”高行远说:“难道方林振之死已经抵偿了方克所犯的过错?”王子正说:“能抵偿吗?”高行远说:“不能。” 王子正说:“那为什么丁氏父子却要帮他们抹杀?”高行远说:“丁氏父子也不是神啊,毕竟方氏可是一个商业帝国,有这样的大利益摆在面前,谁不贪图?”王子正说:“他们又不是受害人,只想冷酷理智的获利。”高行远说:“化恩仇于无形的稀泥手?” 郑安华说:“在恩仇结束的时候,总有一方要吃亏。”高行远说:“不要因为吃亏,就不上算?”王子正说:“乖乖的、识时务的翻篇儿?”高行远说:“凭什么?”王子正说:“这个不能问?”高行远说:“丁氏父子的存在就是给咱们的恩仇结账来了。” 王子正说:“真不愧是专业cfo。”高行远说:“能不能确定方克不能再为患了?”王子正说:“只要他活着。”高行远说:“姑且对他放心?”王子正说:“我不放心。”高行远说:“我也是。”郑安华说:“听的我好纠结。” 方克夫妻由丁豆夫妻陪着到了新乡大世界安顿下来,丁豆来找唐绘理。丁豆一进门,就看到唐绘理正在柜台前接待一位中年女士。丁豆坐到休息区等,服务生过来问:“丁先生,您喝点儿什么?”丁豆说:“不用。” 唐绘理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送那位女士出门后,唐绘理走到丁豆面前,坐在他对面,叫服务生递上两杯热红茶。两个人不急着说话,等茶来,各端起来喝了一口,唐绘理说:“你是不是打死也不先开口?难道先开口就输了?”丁豆说:“我在琢磨我给你带来的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是该高兴呢,还是略微的悲伤、遗憾?没有那么个人让你恨,你是不是失落。” 第三二八章 失约 唐绘理说:“有事说事,你管我什么反应呢?”丁豆说:“方林振,唐遥的父亲,去世了。”唐绘理的手一抖,茶洒出来,泼到了裤子上,她没有理会,端着茶深邃的看着丁豆,既没有特别的惊喜也没有特别的悲伤,丁豆垂下眼皮,喝了一口茶,说:“感冒吃错了药。”唐绘理说:“什么时候的事?”丁豆说:“半个月前。”唐绘理点一下头,说:“他的精神一直很紧张,现在可以彻底放松了。”丁豆说:“是啊。”唐绘理说:“你来找我不是专门通知我这个事的吧?”丁豆说:“我来替方林振接回他的女儿唐遥。” 第532页 唐绘理说:“是谁的主意?”丁豆说:“方林振的父亲方克,他会把唐遥带到加拿大去,让她在那里受教育,然后回来跟着我干事,把新疆和河西走廊的生态城传给她。”唐绘理说:“很好,这正是我希望的。”丁豆说:“等下,我跟你到学校去接唐遥,然后直接带她走。”唐绘理说:“为什么这么急呢?我还得替她收拾一下。”丁豆说:“什么都不用,那边儿会给她最好的一切,只要我带人走就行了。”唐绘理说:“也好。” 丁豆说:“你真舍得。”唐绘理说:“她将要得到许多人都梦想不到的富贵生活,幸福美满,我有什么不舍得。”丁豆说:“你就不怕她舍不得你?”唐绘理说:“她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农学家爸爸来接她,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丁豆说:“这不是你教育的结果吗?”唐绘理说:“是啊,她要回家了,一定会很高兴吧,虽然不是爸爸,但是一个爷爷更好,她可以在年纪还轻的时候就独揽大权,恣意生活。”丁豆说:“不错。”唐绘理站起身,说:“现在就去接她。”丁豆也站起来,说:“好啊。” 丁豆和唐绘理来到唐遥的小学校,唐遥还没有下课,两个人就在外面的小操场上等,唐绘理说:“他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丁豆说:“一个传奇人物,你应该有所耳闻。”唐绘理说:“珍克帝国的创立者,其它我一无所知,人性怎么样?”丁豆说:“非常精明,唐遥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和待遇,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公主。唐遥一定跟他非常合得来,相比于父亲,唐遥更像她的这位爷爷。”唐绘理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就算不放心,不是还有你吗?”丁豆说:“是啊,我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兜底收坡了。” 下课铃响了,唐遥出了教室,一眼看到丁豆和唐绘理,欢快的跑过来,扑到唐绘理身上,仰着头说:“妈妈,豆叔,你们怎么来了?”唐绘理拉着唐遥走到一边,说:“豆叔来接你回家。”唐遥就拽住丁豆的手,说:“不用上课了吗?”丁豆说:“不用了。”唐遥说:“得跟老师说一声,要不会挨训的。” 唐绘理说:“豆叔是你们学校的大总裁,他说不用上就不上了。”唐遥说:“豆叔来接我回家,妈妈去哪儿?”唐绘理说:“豆叔接你去爸爸家。”唐遥说:“农学家爸爸吗?”唐绘理说:“是。”唐遥说:“可是我还没到十二岁。”唐绘理说:“因为事情有变故,所以提前了。”唐遥对丁豆说:“豆叔,那咱们走吧。” 唐遥高高兴兴的拉着丁豆的手,说:“快走。”一边向妈妈招手,说:“妈妈,再见。”唐绘理眼圈儿一红,说:“一切都要听豆叔的。”唐遥说:“知道了。”看着唐遥上了丁豆的车,开走了,唐绘理抹了抹泪,似乎办完了一件大事,仿佛一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落了地。 丁豆带着唐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方克夫妻在那里等着。丁豆指着方克夫妻说:“这是爷爷,这是奶奶。”唐遥说:“爷爷好,奶奶好。”曹兰黛过去拉过唐遥,说:“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好吗?”唐遥说:“不行,豆叔带我来,是要见我爸爸的,我以后会跟我爸爸一起生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这是我们的约定。”曹兰黛说:“什么时候约定的?”唐遥说:“在我没出生的时候,我妈妈替我跟他约定的。” 丁豆蹲在唐遥身边,扯着她的小衣服说:“你爸爸不能来接你了。”唐遥说:“为什么?”丁豆说:“他死了,去了天国,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唐遥说:“他不来接我了吗?”丁豆说:“不来了。”唐遥哼哧了两声,一咧嘴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终于哇哇大哭。丁豆抱起唐遥递到方克怀里,方克抱住她。自方林振死后,方克一滴泪也未流,此时也不禁落泪,祖孙两个大哭了一场。 方克夫妻带着唐遥去了加拿大,丁豆已经是珍克集团一切产业的总裁,方克已经完全放手让他大动作,丁豆开始全面推行自己的改革方案,珍克集团的经营原则和理念已变,运作方式也是大翻新。一些外围的产业被清除了,人员得到妥善安置。虽然损害到有些人的利益,但是因为丁豆给他们指出了出路,因此改革一步一步顺利的推行下去。王子正还是咬住珍克不放松,珍克的利润虽然有所下降,但是并没有出现某些人预计的大跳水,核心价值还是稳稳的存在。 已经快要过年,丁豆刚开完会,助理进来说:“丁总,新桂豆制品集团副总裁严晴窗要见您。”丁豆说:“请她进来。”严晴窗进来,丁豆站起身来,示意严晴窗请坐,丁豆倒了两杯热红茶,坐到严晴窗对面,说:“什么事?”严晴窗说:“我怀孕了。”丁豆说:“很好。”严晴窗说:“打掉还是留下?”丁豆说:“你肯定会留下。”严晴窗说:“方家会不会认这个孩子?”丁豆说:“会,但是生下之后由我们来抚养。” 严晴窗说:“他会得到什么?”丁豆说:“两座生态城及相关产业。”严晴窗说:“你说了不算。”丁豆说:“只要你把孩子送过来,我说了就算。”严晴窗说:“我要见方克董事长。”丁豆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为什么来找我?”严晴窗说:“因为你把林振的女儿妥善安排了,而且你是我和林振的介绍人。”丁豆说:“好吧,我来安排。”严晴窗说:“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要在场。”丁豆说:“我带你去加拿大。” 第533页 方克看着面前的严晴窗,说:“听说你怀孕了。”严晴窗说:“是。”方克说:“想要我承认这个孩子,留下遗产给他?”严晴窗说:“是。”方克说:“那孩子生出来就得给我。”严晴窗说:“没问题。”方克说:“你跟他断绝一切往来?”严晴窗说:“不,我会定期来看孩子,让他知道我是他妈妈。” 方克说:“合理的要求,就这么办了。”严晴窗说:“他会得到什么?”方克说:“丁豆怎么跟你说的?”严晴窗说:“两座生态城及相关产业。”方克说:“够了吗?”严晴窗说:“加拿大的产业您打算给谁?”方克说:“丁豆。”严晴窗说:“唐遥您打算给什么?”方克说:“也一样。”严晴窗说:“如果我生的是个儿子呢?”方克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严晴窗说:“很合理。” 送走了丁豆和严晴窗,曹兰黛说:“孩子还没生,就来要财产了。”方克说:“断掌的女人嘛,社会环境锻造了他们的坚强、冷漠和现实,生存就是这样的,没必要客气。”曹兰黛说:“孩子一定是林振的吗?”方克说:“丁豆说是就是了,没必要怀疑。我也不想较这个真儿。富贵如浮云,风水轮流转,咱们是做不了主的。我只管我这一辈子,全乎的来,全乎的去,我就满足了。”曹兰黛说:“也是的。” 转眼过了五年,又是一年三月阳春,王子正下了班,想起很久没有去行者茶楼了,就给妻子施安娜打电话说晚饭不回家吃了,要去行者茶楼。王子正下了车,透过大玻璃窗,看到灯光里的行者茶楼人影憧憧,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幕似乎在梦里见到过。那时还是沉浮在和方克商场纠葛里的青壮时期,梦醒时分,还在回味梦里短暂的安然,如今这一幕真实的出现在眼前。虽然不愿意,但是通过丁豆的努力,事态还是向预料的那样向着和平和谐的良性竞争过渡开去,曾经的风云怒海,如今已经风平浪静。王子正觉得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死在方克后头。 王子正进了茶楼,来到自己常去的隔间,隔间外面的小牌子上写着:有客。王子正就来到隔壁,后面有人叫:“爸,您也来了?”王子正扭头看时,正是王吉良和伍远野。伍远野叫了一声:“子正叔。”王子正说:“你们有事?”王吉良说:“没什么大事,远野哥想来这里吃点心。”王子正说:“正好我有几句话跟你们说。”三个人进了隔间,坐下,要了茶点。 第三二九章 故乡 王子正说:“远野,你爸跟你说了吗?”伍远野说:“继承家业的事?”王子正说:“是啊。”伍远野说:“我想让你们干到老,工作是最好的保养方式。”王吉良说:“方克已经全面退守加拿大,豆哥又跟您玩儿的是植物性竞争,完全避开您的风头,只在您丢弃的机会里找机会,甘居您后。舍弃了大利润高端项目,专营薄利多销。经营理念跟您相差十万八千里,再没有一争雌雄的架势,现在的珍克已经不能称作是您的竞争对手。他们打的是亲民牌,服务中低端客户群。梯次已经跟您拉开了,正是您大展宏图的时候,您怎么能退下来呢?” 王子正说:“我们也想打亲民牌,这是商业的根本意义。”伍远野说:“像豆哥一样?”王吉良说:“跟他们争中低端市场?他们可是微利,简直是非营利性机构。”王子正说:“我也没想到丁豆会这么干,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被方克推到前台,是方克幕后主使的傀儡和走狗。没想到这些年下来,丁豆竟然一步一步把珍克变成了这样。已经完全不顾经济利益最大化,讲究的是社会效益最大化。这才是真正的大商人,且有商圣范蠡之风:人弃我取、人取我予,顺其自然、待机而动。我们都很佩服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能做到。” 王吉良说:“不是吧,被豆哥打服了?”王子正说:“我们也打算把bjs做成微营利性机构,品质不变。”伍远野说:“没必要。”王吉良说:“咱们的产品和服务有市场,就说明做的对,没必要像豆哥那样硬要说钱不是东西,我就要做好人。”伍远野说:“其实豆哥这么做倒像是方克指使的,像一个赎罪的人干出来的事。”王吉良点点头,说:“嗯,我觉得也是。”伍远野说:“子正叔,如果你们跟了豆哥,不是又被方克牵着鼻子走了吗?”王子正说:“也是啊,所以我们就觉得应该让给下一代了,我们什么也不想管了。”王吉良说:“原来是因为人生过的为难了。” 伍远野说:“那你们退休以后打算干什么呢?”王子正说:“我们造了几辆房车,打算周游世界。”王吉良说:“你不是不喜欢旅行吗?说哪里都没有在家舒服?”王子正说:“现在我变了,我们几家一起去。”伍远野说:“几家?”王子正说:“你们高叔家、你们岳父家、你家、我家,一共四家人嘛,一路上,我们会非常快乐的,会做视频,拍成纪录片,就叫:后商人时代的世界。怎么样?”伍远野说:“我们负责发行。”王子正说:“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第534页 王吉良说:“远野哥,怎么样?咱们接手吗?”伍远野说:“接就接吧。”王吉良说:“一下子也不适应啊。”王子正说:“我们已经都安排好了,不会一下子撒手不管的,但是我们在路上,你们还得自己花大力气学习,你们岳父给你们的功课如果做足了的话,也不会十分费力。早晚有这么一天,相信你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王吉良说:“好吧。”伍远野也点头。 曹兰黛虽然跟方克结婚,但是一直是分房而居。此时,曹兰黛拿着自己的诊断书,百感交集:跟父亲一样,癌症,胰腺癌。曹兰黛说自己是胃炎,一个人去的医院,她去之前就隐隐的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果然。曹兰黛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还在精神病医院里请人看护。曹兰黛一直想把她接来加拿大,方克不同意,曹兰黛也就没接。这时候,应该把妈妈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儿子伍远野吧。自己在王子正的利益集团里有股份,也应该都给伍远野。 曹兰黛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曹兰黛对方克说:“我要回新乡看一下我母亲。”方克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你怎么了?”曹兰黛说:“忽然很想念她,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一下。”方克说:“正好,我也要去看望我父母。”曹兰黛说:“那一起去吧。”方克说:“好。” 曹兰黛给伍阳打了电话,伍阳接了,说:“谁呀?”曹兰黛说:“曹兰黛。”伍阳说:“什么事?”曹兰黛说:“我得了胰腺癌,恐怕不久于人世,我想把我妈托付给远野,另外我在bjs的股份也都要给他。”伍阳说:“我现在去不了新乡,我给你远野的电话,你直接找他。” 曹兰黛拨通了伍远野的电话,伍远野接了,曹兰黛说:“我是曹兰黛。”伍远野默了一阵,说:“您好……,妈。”曹兰黛说:“我得了胰腺癌,恐怕不久于人世,想托你一些事情,你能不能来新乡一趟?”伍远野说:“我现在就在新乡。”曹兰黛说:“那咱们在行者茶楼见个面吧?”伍远野说:“好啊。” 曹兰黛如约来到行者茶楼,伍远野已经在等了。曹兰黛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伍远野,看到他成熟稳重,英气逼人,几乎不敢认。静默的站在隔间门口,伍远野站起来,说:“我是远野,您是妈妈吧?”曹兰黛说:“是。”伍远野给曹兰黛抻开椅子,说:“您坐吧。”曹兰黛赶忙过去坐下,伍远野也坐下来,服务生进来,曹兰黛和伍远野点了茶点。 曹兰黛难掩羞愧,红着眼圈儿说:“这些年咱们一直没有联系,我一上来就有事拜托你,没想到你这样痛快就来见我,而且还对我这么和善。”伍远野说:“您是我妈妈,这是不可选择和改变的事实,世上的事有很多不得已,我并不怨恨您,我但愿您过得幸福快乐。” 曹兰黛说:“我已经病入膏肓,想把你姥姥托付给你,她就在新乡精神病医院。另外我在王子正的bjs公司的股份和这些年的积蓄也想留给你,手续要办一下。”伍远野说:“您是一个人来的?”曹兰黛说:“不是,还有方克。”伍远野说:“还回加拿大?”曹兰黛说:“是。”伍远野说:“不如就在新乡住下来,让我来照顾您。”曹兰黛说:“我还想回加拿大治疗,你不用管我,乖乖的听我的话就行。”伍远野说:“是。” 曹兰黛带着伍远野到了新乡精神病医院看望了母亲刘芹,她活的非常好,看到曹兰黛来看她,她非常高兴。曹兰黛坐在她的床边,说:“妈,我要出一趟远门儿,去找我爸爸。”刘芹说:“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见他。”曹兰黛说:“因为你后来又跟了别人,所以他不想见你。”刘芹说:“我又跟了谁了?”曹兰黛说:“郭可颂。”刘芹说:“啊,对了,那你一个人去吧,这个事不要告诉他。”刘芹说:“嗯。” 刘芹一边跟曹兰黛说话,一边忸怩的看着伍远野。曹兰黛说:“他叫伍远野,您的外孙子。”刘芹说:“不认识啊,好帅。”曹兰黛说:“我儿子,您外孙子。”刘芹说:“你好,我叫刘芹,今年二十岁。”曹兰黛说:“妈……。”刘芹说:“我不是你妈,你是谁呀?我刚二十岁,还没结婚呢,我不认识你。” 刘芹看着伍远野说:“可以约你吃饭吗?学校东门外有一家卖凉皮儿的店非常好吃,咱们一起去吧?”伍远野点了点头,说:“姥姥,待会儿我就去给您买。”刘芹说:“你叫谁姥姥?”曹兰黛说:“妈,我病的很重,这一次再分别就是永别了,以后都是远野来照顾您。”刘芹两眼放光,盯着伍远野不说话,神情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曹兰黛叹了一口气,抱住刘芹,在她的耳边说:“我的妈妈,我爱您,今世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再见吧。” 从精神病院出来,曹兰黛和伍远野母子到了停车场,曹兰黛扶住车,把头枕在手上,伍远野说:“怎么了?不舒服吗?”曹兰黛摇了摇头,从兜儿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吃了,伍远野说:“要不要去医院?”曹兰黛说:“我歇一歇就好了。”曹兰黛拉开车门,爬进车里,歪在坐椅上,闭上了双眼,伍远野看她面色苍白,就把她抱到副驾驶上,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把自己的车放在停车场不管,开车送曹兰黛回大世界。 第535页 过了一会儿,曹兰黛说:“我想见王子正,特别想。”伍远野说:“见不了,他和我爸他们开着房车环游世界去了,这时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曹兰黛把头倚在坐椅上,闭着眼,泪水流下来。颤抖着声音说:“他还好吧?”伍远野听曹兰黛声音奇怪,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的泪,说:“我可以叫他回来。” 曹兰黛说:“不用了,真见了面,不知道说些什么。”曹兰黛抽出纸巾拭了拭泪,擤了鼻涕,说:“王子正的那摊子事现在由谁打理?”伍远野说:“子正叔的儿子王吉良。”曹兰黛说:“王吉良跟你关系怎么样?”伍远野说:“是亲兄弟。”曹兰黛说:“他像他父亲吗?”伍远野说:“长的似乎有点儿像,但是性格还不如说像我。” 第三三零章 落基山(终) 曹兰黛破涕为笑,说:“那就是不像王子正了?”伍远野说:“可以这么说。”曹兰黛说:“很帅吧?”伍远野说:“没有子正叔帅,但是比我帅多了。”曹兰黛说:“比你帅?我不信。”伍远野说:“也差不多,我属于稳重型,他属于阳光型。周围的人都说:我们的性格应该对调才符合遗传学原理。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人家都说我像是子正叔的儿子,吉良倒是像我爸。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很合得来,又都娶了郑叔的女儿,又在一起挣饭吃,所以关系自然没的说。我很庆幸:我爸跟子正叔他们关系那么好,如今我们这一辈关系也那么好,我们后代有血缘关系,希望这种通家之好能一直继续下去。” 曹兰黛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你们都很幸福,我就放心了。”伍远野说:“不如别走了,跟我住一起,让我来照顾您。”曹兰黛说:“我现在是方克的妻子,死也要死在他身边。”伍远野说:“可能是受父辈们的影响,我对方克那个人始终怀疑,您在他身边我放心不下。”曹兰黛说:“他是我的宿命,对我还可以。”伍远野说:“好吧。” 曹兰黛由伍远野陪着办完了事,从bjs大楼里出来,外面五月的阳光正好,风和煦的吹着,曹兰黛说:“真不愿意离开你,但是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伍远野望着曹兰黛,说:“妈,祝您……,安然。”曹兰黛伸出右手,抚着伍远野的脸,说:“我的儿子,永别了。”伍远野抱住曹兰黛,说:“再见,妈妈。” 曹兰黛拍了拍伍远野的肩,推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伍远野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看着她瘦削的身体远去,拐个弯儿,不见了。伍远野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气,四外看看,花池子里的白月季开的正好,以前没有意识到,现在忽然意识到这花的味道这样香甜,抚慰着自己的哀伤。 曹兰黛已经办完了所有的事,就开车到方克的父母家去,方克的父母也热情招待了她,留她住宿。晚上,方克坐在楼上的小客厅里看书,曹兰黛坐到他身边。方克说:“你的事都办完了?”曹兰黛说:“是。”方克说:“我也把我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曹兰黛说:“那咱们明天就回加拿大吧。”方克说:“我还想见个人。” 曹兰黛说:“王子正吗?”方克说:“是啊。”曹兰黛说:“他也老了,但是你见不到他,他跟他那班兄弟去周游世界了,现在是他的儿子打理一切。”方克说:“这么说来你也没有见到王子正和伍阳他们了?”曹兰黛说:“没有,都是从来不认识的年青人了。” 方克点点头,说:“咱们也可以去周游世界。”曹兰黛说:“我在咱们的庄园里就好。”方克说:“你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又日渐消瘦,有什么不好吗?”曹兰黛说:“没有。”方克说:“回去到医院再检查检查吧,或者在国内买些中药补补,要不明天叫我父母的中医师看看。”曹兰黛说:“我不信中医,回去到医院看吧。”方克说:“有些病与不病之间,就得要中医看才管用。”曹兰黛说:“我自己会调理。”方克说:“好吧。” 方克和曹兰黛回了加拿大,方克说:“我陪你去医院吧?”曹兰黛说:“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方克也就不再过问,曹兰黛的病情就隐蔽下来。一天晚上,曹兰黛觉得不好,吃过晚饭,曹兰黛对方克说:“我觉得今天我十分困倦,先去睡了。”方克说:“老了吗?”曹兰黛说:“是啊,是老了,感觉身体退化的厉害,我可能会死在你前面呢。” 方克说:“那倒是你的福气了,我可以给你办后事。”曹兰黛说:“也是啊,我的生命力比你弱太多了,医生都说你可以活到一百二呢。”方克说:“自从林振死后,我也感觉精神来了个大跳水,鲜明的觉得老了。”曹兰黛说:“我看你倒是没有什么大改变。”方克说:“我会死在王子正后头。”曹兰黛说:“你这辈子为什么非要跟他死嗑呢?” 方克说:“我不是跟他死嗑,人活一世最有意思的不是经历事业和爱情,也不是生活美好和环境优渥,而是有一个可以向往和追随的人。如果没有这么个人,你会始终处在迷茫里问: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怎么对,怎么好,哪个方向,值得不值得。但是有这么个人,你就不必在迷茫里问什么,一路看着他,追逐着他,他能给你人生所有的意义,而且不会让你后悔。时至今日,我会想:人生就是这个样子,我正该有这样的人生。” 第536页 曹兰黛说:“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厌恶你?防范你?攻击你?甚至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要不是杀人犯法,他早就杀了你了。”方克说:“被人学习又超越,总是令人恼火的。如果镜子里的人出来,跟你一样存在于一个世界里,你也会想杀了他,人都想独一无二。还有,也许他觉得他提升了我,我却拉低了他的品质,可是他又挣脱不开,拉不开我跟他的距离,不能把我抛到看不见的远远身后。”曹兰黛说:“幸好他有郑安华和高行远,要不然他绝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他的弟弟王子仪活着……。” 方克说:“那就不会有我了。”曹兰黛说:“所以呢?”方克说:“所以神帮了我,让王子仪死了。”曹兰黛说:“是你串通了神?钱能通神?这也是王子正这些年来盯着你,恨不得咬死你的原因?”方克说:“你不该这么跟我说话,暴露出你对我的不友好。要我提醒你吗?现在咱们是夫妻。”曹兰黛说:“有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是知道的。” 方克看了曹兰黛一眼,说:“我没有以为你不知道的事。”曹兰黛说:“你就那么坦荡?”方克说:“这是我最优良的品质,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怀疑吗?举个例子来听听。”曹兰黛说:“你不会承认的。”方克说:“你今天怎么了?从新乡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越来越瘦,精神也不大好,你在想些什么?还是什么人给了你什么刺激?你见到王子正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方克眯着眼看了一眼曹兰黛说:“他之前没跟你说过?又跟你说了些新鲜的内容?你一直信他?还是忽然信了他?” 曹兰黛说:“我说过他去环游世界了,我没见到他。”方克说:“咱们现在过的很平静美好安心,你否认吗?”曹兰黛说:“不否认。”方克说:“那你在纠结什么?你在以这种方式想念王子正?希望跟别人谈论起他?以任何方式?甚至是子虚乌有?”曹兰黛说:“我在想我人生的意义。”方克说:“平安走过了,就是意义所在,其它都是自寻烦恼。”曹兰黛说:“是。” 方克说:“我一直都不敢问你一个问题。”曹兰黛说:“问吧。”方克说:“你爱我吗?”曹兰黛说:“爱。”方克说:“爱到什么程度?”曹兰黛说:“如果我死了想带你一起走。”方克说:“你怎么爱王子正呢?”曹兰黛说:“他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方克说:“你还是更爱我了?”曹兰黛说:“是啊。”方克说:“因为我更优秀?”曹兰黛说:“因为我够得着你。”方克说:“嗯,爱在人间烟火气。” 曹兰黛说:“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始终也没旅行过。我想去爬落基山,你陪我去吧。”方克说:“我不想去,但是如果你执意想去,我可以陪你。”曹兰黛说:“我就是执意想去。”方克说:“好吧。” 曹兰黛带着方克爬上这座山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一面是山坡,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两个人带着野外电炉热了东西吃,就搭上帐篷,准备宿一夜,第二天一早看日出。早上,曹兰黛先醒来了,天边已经微微的有些发红。曹兰黛赶紧叫起了方克,两个人走到离山崖不远的地方,方克就停下了,曹兰黛说:“再往前走走。”方克说:“不了,那边很危险。”曹兰黛说:“离山崖这个距离没关系的,过来吧。” 方克走到曹兰黛身边,两个人静默的看着日出的方向。曹兰黛忽然退后一步,猛的把方克向山崖下面推去。方克一转身抓住曹兰黛说:“你疯了。”曹兰黛面目狰狞,疯狂的把方克往山崖下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曹兰黛病入膏肓,完全不是方克的对手,方克扭曲着脸孔掐住了曹兰黛,说:“你要帮王子正灭了我吗?如果你真的活的腻歪了,就自己去死,不要拉上我,我跟你不一样。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还想逃过我的眼光?我早提防着你了,我是不能留你了,死去吧,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成全你。”方克把曹兰黛的双手手腕掐住一抡,扔到山崖下面去了。 方克收拾了一切东西,下午的时候回到家,放好东西,因为方克和曹兰黛并没有请帮佣,住地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一段距离,因此也没人注意。方克来到曹兰黛的房间,打算做查找线索的样子,检查一下她的东西,拉开抽屉一看,里面放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方克拿起来一看:胰腺癌。方克的头嗡了一声,想起曹兰黛临死时,那耐人寻味的脸。 方克把诊断书放到桌子上,立即开车到医院查找曹兰黛。找到了曹兰黛的医生,医生说她没来。方克回到家,到农场里问了一圈儿,都说没见到她。方克回到家里,立即拨打了电话报警。警察马上来了,方克在外面等,警察询问情况,方克说:“昨天我妻子说不舒服想早点儿睡,大约八点钟,我们夫妻是分房睡,我没在意,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早上我没见她,进去她房间里发现她不在。一直到现在也没看到她的影子,她的手机也没拿,我到她房间里查看她的东西,发现了她的诊断书,是胰腺癌,她从来也没跟我说。我去医院找到了她的医生,说她没去,回来到农场找了一圈儿也没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报了警。” 第537页 警察一边做记录,一边点头,例行询问和检查,最后说:“不要担心,我们会尽力查找的。你在家里等,我们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方克说:“好的。”警察走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方克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方克自己做了饭吃,就回房躺下了。半夜里,被敲门声惊醒了,方克赶忙披衣起来开了门。外面都是警察,一个警察说:“方克吗?”方克说:“是。”警察说:“你被控谋杀,跟我们走吧。” 法庭上,证人出庭,一个年青的摄影师出庭作证:“曹兰黛女士找到我,说她患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但是她的丈夫还不知道,她希望秘密拍摄临终视频留给她的儿子和丈夫做纪念,但是事先不要让她的丈夫知道,因为她的丈夫有摄像恐惧症,她希望拍摄到生活最自然的状态。她给了我优厚的报酬,我自然忠人之事。我遵照曹兰黛女士的指示,七日在落基山上的一座山崖上架设了隐蔽的仿真石头摄像机,于是在八日早上日出的时候拍摄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幕,他的丈夫把她扔下了山崖。” 方克说:“她当时想把我推下山崖,在扭打中她掉了下去,我们一直都很恩爱,她曾说过如果她死了,想把我也带走。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我后来看到她的诊断书……。” 律师说:“你的前两任妻子都死了,一位是心脏病猝死,一位是难产死去,是吗?”方克说:“是。”律师说:“你的死去的儿子结了三次婚,第一任离异,第二任性r交猝死,第三任车祸截肢,他和第四任妻子结婚不久,就死去了,而且他有一位前女友也是在旅游中事故落水死亡,是吗?”方克说:“我的事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律师说:“我对你的遭遇非常同情,但是……,好了,我没有问题了……。” 法庭宣判:方克谋杀罪名成立,被判终身监r禁。 星辰 花开了终于落去, 有你有我风流云散, 曾经来过留下什么, 星辰可曾看见。 在记忆里的你, 像秋草一样漫天燃烧, 不提防在春天, 又青青满天涯。 你我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 三生石上刻画的不止是爱情, 也不是友情, 那是什么如此羁绊, 看着彼此, 不知所措。 等你再次出现的夜晚, 明月当头, 未开的蓓蕾在风里摇曳, 想像着你出现的一幕, 反反复复, 空旷的月下, 只有风吹。 没有结局的结局, 相对无语, 同在一片蓝天下, 再无所求。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