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裙下》 第1章 周粥其人 窗外的麻雀在叫。 叫得乱糟糟的，但很响亮。 周粥在无数次辗转反侧之后，终于闷哼一声，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眼镜，下了床。 闹钟指向六点整。 她不是早起，而是彻夜未眠。 当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重生”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会失眠。 走到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和她截然不同的脸。 但却随着她的想法抬手，挤牙膏，刷牙。 周粥努力打起精神接受这张让她神经衰弱的面孔。 没有血色的皮肤……枯黄的头发……浓重的黑眼圈……带着死皮的唇。 太可怕了。 周粥从小美到大，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脸。 “哎……”她惆怅的叹息一声。 密闭的空间却因为这声叹息甜蜜起来。 这副身体拥有一副极其让人惊艳的好嗓子。 正常说话时细、软、甜，压低了又能变得冷艳靡丽。 在周粥的认知里，现实世界的爱慕者多是贪图被爱者的相貌，其次才是性格、学识、情谊。 而原主的经历却昭示着：甜美的嗓音同样所向披靡。 现实生活中，原主是一名普通的大二学生，性格内向，与人合租，平日靠打扫卫生减免住宿费用，拖地时就算拖把不小心碰到了某个室友的鞋，都要唯唯诺诺道歉好久，附带脸色涨红，说话结巴，好像对异性过敏。 与她合租的三位男性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害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她连吃饭都要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时，他们才恍然大悟，他们好像被这个女生讨厌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疑似恐男症的女生，在社交软件上拥有两个账号。 不加熟人的那个账号，联系人里全是她的爱慕者。 人都是渴望爱的。 尤其是女性。 少女的暗淡无光的瞳仁因为失神幽深了一点，上翘的尾部却渐渐与前世重合。 恰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宿主你好，网骗系统0708号竭诚为你服务。” ……………… 周粥睡觉前给自己敷了一张面膜。 面膜是从没见过的牌子，但成分没有问题，能起到基础的补水作用。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屈不挠的震动着。 微信的滴滴声没有断过。 屏保弹出几条消息。 【备胎君三号：小昼，我想你了，想要你唱歌给我听，不然睡不着】 【备胎君三号：红包（给漂亮可爱的小昼）】 【备胎君四号：昼儿，听说你喜欢北道市的樱花，我在那边出差，过去看了（图片）（图片），很漂亮，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过去。】 原主不仅脚踏多条船，还冷静的给她的爱慕者们都取了编号。 备胎君从一号到七号，整整齐齐躺在她的联系人的列表里。 她在网上的化名叫小昼。 可爱的人连名字都是特殊的，某位路人曾大费周章夸奖过她的名字。 说是像地中海的白昼，或者海洋里的鲸鱼。 “小昼”独立起来那么可爱。 类似的记忆很多。 周粥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些烂摊子。 “网骗第一步，骗取网友的怜爱。”耳边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不要。”周粥下意识拒绝。 说完之后，她感觉有什么在暗处审视她。 莫名不太舒服。 “你想恢复原来的容貌吗？”依旧冰冷的声音。 “……想。” “你想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吗？” “当然。” “那就听我的。”不容质疑的语气。 “……不。” “对我而言，这是坏事。” “骗人不是好习惯。” “你没有骗人，你只是利用声音获取别人的好感。” “总会骗人的，就像原主……” 周粥对于欺骗这种行为异常排斥。 记忆里母亲总朝她扬起温柔的笑，告诉她不要变成坏女孩，不要做骗子。 为了保护她，她倒在了卡车的车轮下。 在失去呼吸之前，她笑着说：“粥粥，要开朗的活着。” 要开朗的活着，不要成为骗子。 所以在后来的人生中哪怕碰到再多的潜规则，她都没有屈服过。 她不会成为烂人。 0708检测到了她的情绪波动。 良久的沉默后，系统重装了。 “宿主你好，网骗自救系统2020号竭诚为你服务。” ………… 系统重装之后，周粥脑海里多了一些信息。 这次回响在她耳边的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换成了幼稚的孩童音。 “宿主放弃成为最顶尖的网骗，那就朝着真正的美少女发展！” “在网络上获取足够的好感值，美貌会自然增长。” “那……还是要做网骗？” 系统默然：“不，骗人犯规。” “如果我拒绝会怎样？” “会死。” ………… 手机滴滴响个不停。 备胎君三号对“小昼”格外热衷。 【小昼，你在休息吗？为什么不回消息（委屈）】 【你说让我按时吃饭，我今天吃了三顿哦。】 【给小昼的红包（请小昼唱歌给我听），叮！】 【给小昼的红包（给小昼买棉花糖吃），叮！】 周粥犹豫着要不要回消息。 “这是获取好感值的好机会，宿主。” 2020在耳边提醒。 【嗯，做得好】她把语气尽量放冷淡。 可三号似乎没有察觉。 【小昼，想听你唱歌~】 尾部的波浪线……像未成年初中生的聊天语气。 但总要应付。 手机里保存着原主唱歌的录音，周粥随便找了一个片段发过去。 三号自然疯狂夸周粥可爱，还回了一条语音消息。 “真希望早点和你见面，每次听你的声音，都觉得好心动。” 大概未成年或刚成年不久，他声音带着点青涩。 不能骗人。 小昼：【可爱与我无关】 由于头像过于少女，冷淡的字眼多了点撒娇意味。 手机另一端的少年对着屏幕傻笑。 “备胎君二号好感加10，目前好感度90。” 周粥面无表情按熄了屏幕。 “攻略对象好感值一旦达到100，此后的好感值变化将不会记入数据。” “什么意思？” “宿主你可以在攻略对象对你的好感值满值之后，任意妄为……” “即便让他们的好感跌到谷底么？” “即便让他们的好感跌至谷底。” 毕竟她不主动欺骗。 “一共要攻略多少人？” “攻略人数不限，但只要攻略两名超高质量男性，宿主就能恢复重生前的容貌等级，其余攻略部分依旧算入容貌加持度里。” 也就是说，获取好感值的数量越多，美貌就会越惊人？ 周粥轻微晃动头部，想把没由来的兴奋甩开 。 无限变美，多有诱惑力吶。 ………… 早上六点，周粥穿上拖鞋出门。 夏日天亮得早，巨大的玻璃窗折射着绿意和晨光。 周粥环顾四周，觉得原主能以超低价入住这间别墅简直是占了大便宜。 拖地，擦玻璃，给阳台的绿植浇水。 这是周粥的日常任务，其实还挺轻松。 周钰冯和往常一样早起出门晨跑，打开门，忽而被光可鉴人的地板闪了一下。 他眯眼朝客厅看去，视线里一个身材纤细瘦小的少女正逆着光在擦落地窗。 踮着脚的样子看上去很费力。 周周？周舟？貌似是叫这个。 他莫名的思考起她的名字来。 终于擦完了，周粥用手腕干净的部分蹭了蹭额头，一转身正好与周钰冯四目相对。 他穿着黑色短袖，袖子挽到肩侧，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 “早上好啊。” 周粥眨了眨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主动打招呼。 周钰冯听得愣了。 “早上好。” 他难得对女性和颜悦色。 周粥朝他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回房了。 擦肩而过。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不超过三秒。 周钰冯莫名感到一丝无奈。 ………… 周粥和七个备胎君周旋了一上午之后，只觉得精疲力竭。 “这里面有超高质量的男性吗？” “等待检测……检测完毕，无。” “那我放弃攻略他们。” “这代表着宿主你要寻找新的攻略对象，好感值也要重头刷起。” “那就找。” 周粥将微信设置成免打扰模式，在手机上下载了“笔芯”和“逗猫”。 笔芯是陪玩app，而逗猫则是游戏直播软件。 游戏是网络男女建立好感值的最好媒介。 相比于暧昧的微信聊天脚踏n条船，周粥想换一种更加名正言顺的方式。 她熟悉两个游戏，一个是吃鸡，另一个就是王者。 原主的王者玩到了荣耀段位，吃鸡却落地成盒。 注册了账号后，她给自己主页贴上的标签：荣耀辅助，少女音。 价格周粥则设置成了：25元/局。 25元一局在笔芯的王者荣耀板块算比较高了，大部分陪玩的标价都是5至10元一局。 她现在除了奖学金之外没有其他生活来源，算得上一穷二白，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主页需要录制一段语音作为试听。 少女斟酌片刻，面无表情开口：“打游戏吗？网恋选我我超甜，既骗感情又骗钱……” 试听效果很好。 不过她刚注册，热度太低，一时半会儿估计没人找。 想着她把手机放床上去了趟卫生间，没想到回来后台就来了私信。 用户2991：【在吗？打两把。】 第2章 室友与主播 是渣男音。 周粥脑海里自动冒出这个词。 声音和长相不能直接划等号，但能勾人臆测。 男声有少年音、渣男音、大叔音、男神音、路人音等诸多分类。 在这之中，渣男音最大众，也最受少女追捧。 虽然大部分是装的，可耐不住骚里骚气又男人味十足。 关键是，好撩。 当惯了海王的人能不好撩吗？ 随口就来的情话都是游戏里前仆后继的妹子们锻炼出来的。 两人加了游戏好友，双排。 原主的号赛季初掉到了星耀二，而用户2991现在是王者10星。 是个高手，周粥想。 “不用开语音，你好好玩辅助，赛季初难打。” 2991的全黑头像和他本人一样冷酷，似乎找她陪玩只看中了她的技术。 “好的。”周粥对着手机屏幕回答了一声后，发现自己没有开麦，于是打字回答。 2991秒开了游戏。 尴尬的是，周粥信念的肌肉记忆关键时候失灵了。 在她的白起被对面第n次中野抓娃娃抓死之后，队友纷纷化身祖安猎妈人。 屏幕左下角队友疯狂输出。 后羿：【你m死了白起？】 干将莫邪：【在手机上撒把米鸡都比你玩得好】 狂铁：【李白带这么个包袱挺累的吧】 周粥心平气和看着屏幕变暗，缓缓打字。 【对不起，不会白起】 原主是玩软辅的，坦克玩得一般，更何况一直被蹲，也保不住后羿。 眼看后羿呵呵两声，似乎要继续问候她父母，周粥索性屏蔽了他。 这时偷塔的2991摸摸上了对面高地。 还是赢了，用户2991一人带飞。 之后的局周粥拿了个软辅大乔，前期跟着2991的节奏，不到六分钟就推到了对面高地。 打完之后，2991直接退出了房间，再在好友列表看他时，他已经显示开局一分钟。 估计……单排去了。 □□裸的嫌弃意味。 “2991好感多少？”周粥问系统。 “0。” “……”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陪玩订单以失败告终。 ………… 周一，周粥整理好需要的课本，步行去了学校。 与她合租的室友都是大学生，公寓离大学城近，学校与学校之间距离也不远。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周钰冯和林项汝就跟着出来了。 他俩都是沪交通大学的学生，典型的理科生，关系很好，只是都和周粥不熟。 “那是和咱们合租的周粥？” “哪个zhou？”周钰冯问。 “唔……小米粥的粥，之前入住登记的时候我看了，印象挺深刻的。” 小米粥？怎么有人用这个字。 周钰冯点点头，又问：“她在哪个学校啊？” “那我可不知道，你今天问题咋这么……” 话还没说完，前方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周粥转了个弯，径直进了沪旦大学的校区。 林项汝睁大了眼睛，“咱们公寓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他小声嘀咕。 沪旦大学是沪市的最高学府，沪交大与之相比都差了一个档次。 原主是孤儿，但学习很好，在爱心人士的资助下，一路成长到现在。 坐在干净整洁的教室里，周粥一丝不苟的做着笔记。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上辈子学习不太好的她此刻能够轻易理解老师口中的高等数学知识。 “接下来我请一位同学来分析一下这道题目。”秃顶发福的教授慈祥一笑，目光在教室缓缓巡视，最后停在低头拿笔演算的周粥身上。 周粥背脊一凉。 “第三排那位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女生，就你了。” 少女顶着众人的视线站了起来，心里有点紧张。 “这道题……” 周粥把自己的演算过程大致描述了一遍，瘦弱的手臂撑在课桌上，局促的声音逐渐流利。 “好！”教授眼睛亮了起来，她的解法不是按照他讲的套路来，却是另一种优解。 “在有些人偷偷玩手机的时候，这位同学已经会运用大三课堂的知识了，特别好。”他又看向周粥，声音洪亮的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周粥。”周粥有些窘迫。 “好，你只要不缺我的课，我给你平时成绩满分！” 这位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听往届的学生说，他向来喜欢出最难的题，给最低的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人小声嘀咕。 课代表看了同桌一眼，道：“这题我也不会。” “周粥这个变态！我刚刚题干都没看懂。” “习惯了，你忘了上一学年她学分全班第一么？” “要不是周粥成天神出鬼没，就凭她声音，我都愿意做她的长期饭票！” “得了呗，人家才看不上你。” “要我说，李露也不错，成绩好，还是班花呢……” 一群理科生一边插科打诨讨论着女生，一边拿着草稿纸飞快抄笔记。 胜负欲？开玩笑，沪旦大学的男人绝不认输！ …… 大二课程多，周一尤其。 夜晚还有一个周粥很感兴趣的讲座。 因而她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客厅的灯亮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随意坐着，长腿交叠，薄唇线条微冷。 “房间里的灯有点暗，我到客厅来看点资料。” 韩峥没抬头，一边翻看着手里a4纸一边向周粥开口。 “嗯嗯，辛苦，早点睡觉。” “最近这一带不□□定，警察抓得严，尽量早点回来，不要一个人。” “啊……谢谢关心。” 没了下文。 韩峥是沪旦的学生，学国际贸易。 关房门周粥又从门缝里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保持着她进门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真专注。 周粥能以很低的价格租到公寓房间，长相普通是原因之一。 公寓平时需要简单的打扫，三个住客又都是长相上乘的年轻男性。如果选个男生同租，那公寓势必会更乱，选个漂亮的女生同租，则难免传出不好的传闻。 于是缺钱又普通的周粥就进入了三人的视野内。 既能打扫卫生又不会来事，合适。 ………… 后台信息。 用脑过度，周粥洗完澡直接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笔芯，后台有五六条未读私信。 上午没课，是刷好感度和赚钱的好时机。 “宿主的任务完成度为0，请再接再厉。”耳边冷不丁响起小屁孩的声音。 五分钟前一个叫羌胡的人给周粥发了私信。 【小姐姐，星耀王者局，五排】 如果有玩看逗猫直播的应该会眼熟这个id，这是个专门找陪玩打游戏的男主播。 但周粥不知道。 被拉进五排房间的时候，周粥只开了听筒。 一眼望去，算上她，房间里三个男生，两个女生。 “嗯，又来了一个小姐姐……” “五楼能开麦吗？” “我是拉你的芜湖，开一下麦五楼小姐姐。” 这些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年轻气盛，说不上好听，可吵吵闹闹的很有节目效果。 想着，周粥正要开麦。 四楼开口了，她是个妹子，头像软萌软萌的，和她的头像极度相似。 网骗专用，估计。 “小哥哥你们有我还不够吗？还要找一个女生，哼！”声音挺甜的，是萝莉音。 “哎哟，别这样啊妹子，我心都化了。” “钱都花了，总不能把她踢出去吧……” “没事儿没事儿，你躺好。” 三个男生七嘴八舌的安慰起她来。 周粥插不上话，也没来得及开麦，房主就直接开了游戏。 进了游戏，周粥任旧没来得及插话。 因为她网卡了。 等她重新进入游戏，芜湖等人已经开局三分钟。 系统自动帮选了她的常用英雄大乔。 估计是嫌弃她，居然没人带她出泉水，四楼妹子也选了个辅助，是王者里著名的混子英雄：瑶。 “嗨哟，李白死了，瑶妹妹上我的身！” “别啊，来我这，我上官婉儿带你左右横跳上天。” “在泉水等我……” 被一群大男生捧着，四楼妹子飘飘然。 “你们让大乔跟呀，她重新连接了，我要走中路出全法装！” 语气骄傲得要命 。 三名男性玩家沉默一阵，一时不知咋说。 “大乔就算……”婉儿话没说完。 周粥忽然点亮了听筒：“不好意思，刚刚……网卡了一下。” 上翘的尾音……令在场空气一静。 有人突然咳嗽：“五、五楼？” 第3章 技术流与生父 “你点了五单哦。”周粥这话是对着芜湖讲的。 “我会负责带你赢。” 腔调太细软，明明没什么情绪也像在撒娇。 芜湖李白突然一技能撞墙。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我……对不起，啊不，好、好的，小姐姐……” 芜湖耳朵在发烫，太太太太……太好听了吧……口音有点南方的味道。 周粥没想太多，笔芯是有用户打分环节的，用户满意度太低就会被限流。 她的第一个订单坏了，这一个不能再搞砸。 “河道草丛里应该有妲己。” “韩信躲在我们蓝区。” “对面三个人抓狂铁，狄仁杰来中路推。” 周粥有条不紊地指出对面关键英雄的位置。原主的辅助其实很强，意识、大局观都是真实荣耀水平。 辅助位置报得准确，沉默也放得及时，逆风局很快好了起来。 她认真分析局势，一直拖到了大后期，眼见着队伍的其他四人在大龙坑和对面周旋，周粥一个人将下路兵线带到了高地，然后反手大招将队友全部召唤了过来，在对面回城之前，他们光速点掉了敌方水晶。 “victory！” 一开始只把周粥当混子的三人：我是谁？我在哪里？ 实际上，芜湖的另外两个男性好友都是王者十多颗星，叫了两个女生陪玩，他们早就做好了掉分的准备。 然而望着大乔头顶上鲜红的mvp，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讲实话，这辅助带着他们打王者局，尼玛好像带着小学生钻石局乱杀？ “小姐姐还满意吗？”回到房间后，之前玩狄仁杰的二楼小心翼翼的问。 “嗯……”普通的回应，带着漫不经心。 “嘶——好的。”那人好像咧嘴笑了一下。 芜湖皱眉打算说话。 四楼女陪玩突然开口道：“小昼姐姐，你大乔真厉害，跟你一比，我好混呀~” 顺带一提，周粥的王者id叫“小昼的海”。 四楼心情不好，自从上把游戏大乔开麦之后，她就被队里的三个男生彻底忽视了。 中途插不上话，被打出小鹿形态也没人管，甚至因为没用被赶到上路去清兵。 四楼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从来都是被人捧着。 今天碰到芜湖这几人，她开心得要命，毕生的撒娇功力都拿出来了，因为她早知道芜湖是主播，装作不知道也只不过为了节目效果，顺便给自己笔芯账号蹭蹭热度而已。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姐姐？ “你多大呀？”周粥问。 “我才19呢。”好像很骄傲。 “哦，那我18，上个星期刚过的生日。” 周粥声音比她甜，比她清亮，也没那股套路的气息，语气一冷，莫名让人心颤。 端起水作势要喝的芜湖被呛了一下，另外两个男生直接笑出了声。 四楼被气得想要闭麦，没想到周粥比她更快，亮起来的麦克风闪烁了一下，马上切换成了听筒。 “你——” 芜湖这时开口主持局面：“别吵架，吵架就踢人了……” 至于要踢谁，不言而喻。 四楼再也没讲过话。 而周粥在形势关键的时候才会开一下麦。 但尽管这样，队伍里的三名男性也很满足了。 五局打下来，两小时过去了，最后一把胜利了后，手表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上午十点。 点开历史战绩，她的大乔五排五连胜，把把mvp，整齐划一。 再回到五排房间。 她开麦道：“打完了，我先下了。” “欸，等等，小姐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方便以后一起玩游戏。”之前那个玩狄仁杰的二楼怕她跑路，赶紧问道。 “不用了，我是笔芯的陪玩，id是小昼，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私信我。” 说完，周粥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 今天还没给盆栽浇水呢。 ………… 检测到悠哉游哉在阳台上给盆栽浇水擦叶子的宿主，2020欲言又止。 “芜湖……好感度70。” “嗯？” 周粥有些诧异，这次好感值怎么这么容易得到？那与她无疾而终的用户2991……怎么回事…… “下次和他再打两把，已经加了好友了。” “……”你好随意。 “说起来，我这么攻略网友得到好感值之后，外貌真的会变美吗？” 背对着栏杆，玻璃窗里反射出她一双形状尚可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周粥觉得这双眼睛比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有神了一些。 当然不是错觉。 周粥和芜湖玩游戏的时候，芜湖正在直播。 直播间的在线观众有5w，芜湖对她的好感值达到了70，而大部分的观众和芜湖共情，对她的好感值也达到了70，尽管美化效果要等单个被攻略成功对象好感值达到100才会生效，但在这个过程中，周粥面容会慢慢改变。 芜湖作为小有名气的主播，尽管不属于超高质量的攻略对象（二分之一那种），但攻略价值也是中上。他直播间观众对周粥的好感严格来说不是直接好感，而是间接好感，单个算起来价值很少，但如果数量累计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美化力。 不过2020因为私心，没把芜湖是主播的事情告诉周粥。 2020碰见过很多宿主，大部分宿主的攻略方式都和周粥五排时那个四楼女生一样：套路+撒娇，偶尔会让人觉得腻，但效果不错。 周粥和她们不一样，说话冷冷淡淡的，明明像在撩人，但又不像。 2020迫切想知道用这种方式攻略网友，是不是见效特别快。 ………… 下午有课。 周粥和往常一样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出门。 走到一半，她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你是去上课吗？周粥。”周钰冯小跑追上她。 “嗯。” “一起去，我学校和你离得近。” 周粥疑惑抬头，似乎在问：有吗。 “你在沪旦上学吧，我是交大的，是离得近！” 下午一点半，太阳毒辣得要命。 周钰冯抹了抹额头的汗，看向身旁的女生，“热不热，你这么捂着？”他指着周粥脸上的口罩问。 “不热，体质问题。” “喔？居然还有人不怕热。”他有点奇怪。 周粥沉默了一下，道：“长得不好看，脸上冒汗更丑。” “所以不怕热。”她补充道。 周钰冯听着她清甜有质感的声音，实在没法想象她长了一张不好看的脸。 虽然xxx那家伙也说她长得一般。 五分钟后。 “你直走，我从这边过去，再见。” “再见。” 两人分道扬镳。 从背后看，周粥一身黑色，露出来的手臂常年不见光，显得分外苍白。 她周围的女性们基本上都举着太阳伞预防夏日强烈的紫外线，可她连阴凉处都懒得走，一路走直线。 丑吗？不知道。 反正挺特别。 …………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周粥坐在教室里翻笔芯后台私信。 2020没告诉她芜湖是主播，可原本看芜湖直播的观众自己找上门来了。 【嗨，小昼你好，你声音真甜，今天晚上有空吗？】 【小昼？是和直播芜湖玩的那个吗？】 【大乔玩得不错啊妹子，我正好缺一个辅助……】 【……】 除开一些夸她的，要点她陪玩的，还有很多私信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言论，周粥看得直皱眉。 猥琐宅男这种生物真实存在。 正想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肩膀。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是周粥吗？” 找她的男人身着蓝灰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嘴角含笑，很容易让人放掉提防心。 “是的，你是……？” 前后左右都有学生，为了隐私，他微微朝周粥弯腰，道：“我姓冯，是你的生父委托来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下午六点半，我在这栋楼门口等你，一起……喝杯咖啡。” 生……父？ ………… 光滑的玻璃桌面上，一叠文件被缓缓推过来。 “他是你的父亲。”冯先生指着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道：“下面有他的信息以及他找私家侦探去医院做血缘关系鉴定，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 周汝海，私生女，母亲丢弃…… 周粥将关键字一个个拎了出来，看完最后一页，她平静合上了文件夹。 “然后呢？” 少女的眼睛藏在帽檐和镜框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周先生是个企业家，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但他依旧很重视你。” “所以？” “他希望你能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噗……抱歉。”我没忍住。 少女口罩没解下来，咖啡也一口没动。 而故作无辜的腔调像极了真正的无辜。 冯呈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视线固定在她身上。 “我只是受委托，还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 他的话还没说完，放在一边的手机微微震动起来。 看到联系人后，他面色一僵。 “抱歉，接个电话。” 视线内，男人侧过身子，面色微愠。 “我在工作，她是你妹妹，你要说什么？” “我才是周家的千金，她算什么东西——”尖利的女声传入忽而周粥耳朵。 冯呈迅速看了周粥一眼，挂断了电话。 “抱歉……” 周粥打断了他。 “关于接我回家这件事，如果周汝海先生是诚心的，就麻烦他亲自来找我。” 她提着书包消失在门口，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周汝海，更不在意她们之间的血缘。 …… 回到公寓时，后台私信已经爆满。 恰在这时，微信滴滴两声。 用户2991：【打两局？】 第4章 得罪与熟练 【抱歉，现在有事，不能打游戏，明天晚上可以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好。】 周粥上网查了周汝海这个名字，果然是个企业家，手底下有连锁超市、知名肥皂品牌，还投资了一些有名的地产。 而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只不过和他扯上了血缘关系，或许就能从此一步登天…… 周日，天气晴。 周粥一个人呆在喏大的客厅里看书，公寓门突然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副熟悉的细边眼镜映入眼帘。 “好久不见，周粥小姐。”冯呈朝她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 周粥不奇怪他能找到她住的地方，毕竟私家侦探连她的头发都能搜集到，有钱人总是神通广大。 “进来坐吧。” 坐在沙发上的冯呈接过周粥递过来的凉白开，家教良好的说了声谢谢。 “上次的事情提到要周先生亲自来见你，他答应了。” 周粥点沙发的手指一顿。 “嗯……？”她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他最近在b市出差，半个月后回来，这是他的电话，上次的资料你没拿……”他朝她递过来一张名片。 黑金配色低调奢华，上面周汝海三个字有些刺眼。 “我能问个问题么？” 少女没带眼镜，抬起下巴用一种俯视的姿态从帽檐底下看他，一点阴影隐没在眼角，竟然有种朦胧的美。 其实冯呈知道她长相并不好看，可就是莫名从她身上感知到了一种只有美人才有的魄力。 他轻咳一声，道：“问吧。” “他还有个女儿。”周粥在问问题，却用的陈述语气。 “对。” “她不欢迎我。” “情况特殊，你要谅解……”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脸上职业性的笑容无懈可击。 “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根本不用家人的爱。”她语调缓缓的，好像云朵被风吹到天边，“所以你给周先生提个醒吧，他想补偿我，就多给钱。” 这不是冯呈能决定的，可周粥依旧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出了口。 他身上带有一种令她讨厌的特质……伪善。 冯呈笑容僵了一下，周粥直接打断他，“谢谢你来通知我，我等会儿还有事，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喝完这杯白开水再走。” 她的眼睛弯了一下，冯呈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不过她穿着拖鞋的脚趾上翘了一下。 几分钟后，周粥和冯呈各自离开客厅，韩峥从房间走了出来，时间卡得刚刚好。 坐下来后，他朝周粥房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若有所思。 ………… 网络是一个是非之地。 周粥的笔芯账号后台都炸了，首页的点赞也蹭蹭上涨。 翻了一圈私信，她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大乔好像小小的火了一下。 b站上有有心人上传了她和芜湖一起排位时的一些精彩片段。 【说大乔是混子的那些人，这里小姐姐的操作看得明白吗？】 【终于有女生为软辅扬眉吐气了，还是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姐姐，有微博指路之类的吗？我想粉她啊敲！】 【是笔芯的陪玩，id叫“小昼”，评论区有她的笔芯链接，可以去看看。】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小姐姐很正经吗？没见过这么正经的陪玩哈哈哈哈！】 她把视频上的弹幕从头看到尾。 除开夸她的人，很多人在揣测她的长相，周粥自动把这些言语给过滤掉了。 别问为什么，她现在天天带着口罩，连镜子都不想照。 不过……她略过一道点击很高的评论：技术这么6，能打辅助打上荣耀，会玩别的英雄嘛？单挑1v1能打得过我吉吉国王嘛？ 点赞很高，下面一圈骂声：歧视辅助？送你上去挨骂！ 她本来就不会玩游戏，辅助打得好还是继承了原主的肌肉记忆，现在看到这样的言论，周粥倒是被点醒了：她靠着原主的本领在吃饭，一点努力都没做过，只是在继续走原主的道路而已，唯一不同的是，她多了一个网骗自救系统，可以搜集好感度变美。 不如练习一下打野？吉吉国王？太丑。露娜？操作难度又太高。 想来想去，周粥打算练李白。 一个下午的时间，周粥独自窝在房间度过。 训练营加大佬游戏视频，周粥迅速找到了玩李白的诀窍，随后她打了几把匹配，一开始的时候被队友说菜，打到后面操作逐渐流畅起来，已经可以四处支援游走了。 要知道，玩辅助的女生心思是很细的，辅助需要有全局观，需要注重细节，打野同样如此。 因而一个好的辅助玩起打野来，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什么时间要在哪个草丛蹲人，什么时候带线，什么时候打龙，周粥在心里规划得清清楚楚。 尽管操作还很一般，但她抓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和对面打野撞上，总能在对面打红的时候偷蓝，于是乎队友一边惊讶于她的操作之菜，一边又感慨，这逼运气怎么这么好？一局下来拿□□个人头，就死一两次。 这一下午的时间，周粥充分领略到了打野的苏爽之处。 伤害又高，自己想怎么带节奏就怎么带节奏，不像孙膑大乔这类软辅，要疯狂发信号提醒队友哪里有人，注意对面打野在什么位置，队友听指挥还好，不听指挥她就只能探完草丛干瞪眼，碰到嫌弃软辅的队友还要听到他们时不时的嘴里刘能。 总之玩辅助就一个字：憋屈。 周粥一边得意的翻看自己的战绩，一边冷笑两声：“鲁迅先生说得好，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2020敏锐的察觉到，它的宿主心态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 不过这手李白现在还是拿不出手的，要陪玩，周粥还是得拿出自己擅长的英雄大乔。 2991：【上线？】 周粥：【好嘞！】 为了一雪前耻，在进入房间之前，周粥就把自己的常用英雄全改成了软辅。 大乔，瑶，孙斌，怎么软怎么来。 看着周粥头顶上的三个英雄，2991挑了挑眉。 “可以了吗？”他开麦问道，似乎刚刚睡醒，声音带着点沙哑。 周粥带着耳机，眼皮一跳。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那样耻辱的事件，周粥迅速打开了自己的麦。 “我这次绝对不会坑你了！”她信誓旦旦的开口，“上次是失误，失误！” 周粥把失误说了两遍，表示强调。 对面被她忽然开麦弄得愣了一下。 “嗯……那好好打。”2991好像笑了，莫名的有点苏。 不愧是渣男音啊。 但是事情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周粥也上了王者，赛季初的王者们都是互相看不顺眼。 刚到bp环节。 三楼的队友看见周粥全是软辅，估计觉得要被坑掉星，打字来了句：【又是妹子？可别害人了】 随后他一遍遍发弹窗。 【请禁用ta：大乔】 【请禁用ta：孙斌】 【请禁用ta：瑶】 明明一个队伍只能禁用两个英雄，他居然想把周粥想玩的英雄全禁了。 饶是周粥素质好，心态佛，此时也不免有点生气：“什么人呀！我哪里坑了，掏出来你李白胜率能有我高？星星能比我多嘛！” 她生气的时候声音就自然而然上扬，时不时断一下，像极了年纪很小的那种软妹子，还是扎双马尾的那种。 麦一直开着没关，2991去冰箱拿了瓶水回来，刚好听见周粥的抱怨声。 【她不坑……】男人回忆了上次打得异常艰难的两把游戏，昧着良心打字。 “谢谢啊，我……” 恰好2991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不知道是不是离手机近的原因，他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细微的吸气声音夹杂着拧瓶盖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粥发现不远处镜子里自己原本蜡黄色的小脸变成了橙色。 原理：黄+红=橙 就这么一刹那的走神，和三楼一起排位的四楼已经听话的禁掉了孙斌。 现在正是五楼禁英雄的时间，三楼又在疯狂的发：【请禁用ta：大乔】 周粥一时间心情跌到了谷底。 “不要禁！我会玩的……五楼小哥哥不要禁！”没时间打字，她只能打开全队麦学原主之前的套路说话。 男生最怕撒娇了，尤其是她这种声音。 这是原主一贯信奉的信条，屡试不爽，以前冲国服，队友要ban她大乔的时候，她就会开麦这么讲话，只可惜原主的大乔还没上国服，身体就被周粥占用了。 这句“小哥哥”还带有点原主的影子，甜得很。 眼看禁英雄的时间进入三秒倒计时，五楼手忙脚乱的ban了个庄周。 三楼：【？】 四楼：【别？了，妹子比兄弟重要】 五楼：【沃槽了……】 三楼：【妹子怎么了？妹子让你掉星你也愿意？】 四楼：【我愿意】 五楼：【你没开麦吧】 周粥顺利拿到了大乔，于是迅速关掉了全队麦。 “还好还好。”周粥叹了口气。 2991看完她的表演，语气懒散的道：“小姑娘，你挺熟练嘛。” 第5章 野心与口罩 那种哄骗人的语气信手拈来，2991不禁觉得有趣。 “没办法，谁让他们歧视软辅和女生，不然我也不至于这样。” 周粥咕哝两句，收拾好了心态。 说实话，这样软乎乎和男生讲话确实有种微妙的得意感。 尤其是被撒娇的人对你言听计的时候。 可周粥对这种感觉不上瘾。 比起惊艳到别人或者让男生为自己动心，她更想变成真的大美女，小手一勾就是一个帅气小哥哥。 2020：“宿主，你这种想法有点危险！” 周粥摆摆手：“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然而麦是没关的，2991冷静回道：“嗯，我大惊小怪了。” 周粥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刚刚那几个三排的人。” “嗯，我知道。” 周粥：？？？你又知道了？ 2020：“用户2991，好感度上升10，目前好感度10。” 嗯？ 五楼玩的是射手，在大部分玩家的眼里，辅助都应该优先保护射手。 虽然王者局习惯让辅助先到中路帮法师清兵升二级。 但出于私心，一进游戏，五楼就发了一句：【大乔妹妹，保护我】 虽然妹妹听起来带着一股大碴子味儿，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幼齿了，以至于五楼连小姐姐都有点叫不出口。 2991轻嗤一声：“别管，跟好我就行。” “好的……”周粥轻快的答应他。 于是乎马可波罗一个人在下路与对面的蒙犽和瑶作斗争，周粥跟着李白一路反野，四处抓人。 周粥悄悄观察2991李白的操作，觉得他和她在b站上看到的一些大神没有多大差别，操纵着李白，像一只光滑的泥鳅在人群中穿梭，伤害打的满满的，但别人一点也碰不到他。 他血条空掉的时候，周粥就给他放个回城，正好配合李白的一技能坐到原地满血，让对面直呼恶心。 至于玩婉儿的三楼，在她和李白两个人带动全局之后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能躺的局，何必芬芳呢？分奴也是有风度的。 更何况还有妹子呢！ “厉害吗？”推到对面高地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2991突然开麦来了这么一句。 周粥不知受了原主的影响还是怎么：“超厉害，可以做我师傅嘛！！” 她馋他的李白。 可2991不为所动：“我没有什么能教你的，我不玩辅助。” “你教我李白呀！” 他诧异了一下：“你要改行？” “呃，也不是，我就是对李白挺感兴趣的……”周粥有点不好意思。 实际上，她除了想做的事情除了玩李白之外，还想把原主的粉色头像换成性.冷淡风。 最好是自带生人勿近bug的那种。 “那行。” 2991答应了。 周粥切到大厅界面找到师徒关系，向用户2991申请成为他的徒弟。 “我们去玩匹配！”她兴冲冲的建议。 “不行。”2991面无表情。 “为什么呀？” 他解释：“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今天晚上要上到20星。” “现在多少星？” “15……” “好吧。”少女声音有点失落，2991指尖顿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在双排界面点击了开始游戏。 2020：“2991好感度加10，目前好感度20。” 周粥心里冷笑：2991，这也许就是你单身至今的原因。 …… 之后的几局游戏，为了迎合周粥的喜好，2991每把都玩的李白。 由于两人开麦配合很好，每次开局不到十分钟，对面就被直接打得投降。 对面骂2991恶心，队友则疯狂彩虹屁2991，这样的操作和待遇让周粥愈发坚定了一个信念：鲁迅先生说得没错，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她必玩打野！ 2020敏锐的察觉到，此时此刻宿主的心理好像又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 又是繁忙的周一。 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得太晚，早上起来眼皮很重。 不过好在打的连胜，陪2991打到20颗星期间并没有遇到什么曲折。 接了一杯自来水漱口，照镜子时，周粥惊奇的发现，她的脸好像白了一点，皮肤光滑了一点，头发也有了淡淡的光泽，一点没有熬夜人士的那种“浓墨重彩”。 “2991是什么人？”周粥眼皮一跳，朝系统问道。 “算半个超高质量男性。”2020乖乖回答。 “半个？” “他曾经是个海王！”2020顿时出离了愤怒。 “噗——”周粥一口漱口水喷在了浴室的镜子上，她的脸一下子又模糊起来。 原来判别网友是不是高质量男性还要参考他的感情史。 不过……难怪2991对她的好感值长得这么慢，原来是经历丰富。 没给渣男音丢脸。 不过，原来攻略高质量男性对她变美这么见效的么？ 洗漱完毕，周粥在衣帽间拿出最常用的黑色鸭舌帽带上，随后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口罩。 没想到手一伸，摸了个空。 原主的一次性黑色口罩这几天被她用光了。 没有口罩，周粥也不能不出门。 为了整体性，她把鸭舌帽也取了，没有一张优美的脸，鸭舌帽这种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推开房门。 “嗨，早上好呀——”声音戛然而止。 周钰冯这几天似乎对周粥格外关注，今天早上特意在客厅等她一起出门。 他的目光在周粥普通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去，就好像一把烧得正旺的火堆被一盆凉水浇灭了，有点遗憾。 男性都是感官动物。 周粥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带上，不冷不淡道：“早上好。” 因为带了眼镜的缘故，她原本形状不错的眼睛也被遮住了。 平平无奇，毫无看点。 只能说不丑。 周钰冯一时有点讪讪。 林项汝从房间出来，有点狐疑的看向他：“今天起这么早？” “嗯，打算去德园路食堂吃早餐。” “是嘛……”他转身到冰箱里拿了瓶引用水，“那里的炸酱面是不错。” 炸酱面什么的…… 周钰冯将刻意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流畅漂亮的手臂线条被遮住了，他心里莫名产生一种错觉。 他被欺骗了。 但，他好像又不应该那样对周粥。 尽管她的相貌和声音确实不符，但她本人似乎对此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 周粥可不管周钰冯怎么想，就像到了学校她也不会管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会怎么想一样。 路过科技园，她从反光玻璃里打量自己。 身形偏瘦，头发扎成低马尾，带着透明塑料边的眼镜，是典型的理科女生长相。 周粥心里挺满意的，相比于一个星期前的自己，她现在算是脱胎换骨了。 周钰冯应该庆幸，他看到的不是原主一成不变的面孔，没有看到黑眼圈、带着死皮的唇、蜡黄的脸，不然他心里的那点小萌芽可能会原地自焚。 太困了，周粥在课桌上补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班上的学委正好在点名。 “周粥……”他喊了一声，没人应，“周粥？” 学霸咋缺课了？班上不明情况的同学们随着学委的目光四处张望。 一只手缓缓从第二排举起，出现了，熟悉的黑色衬衫！ “到！”沙哑又靡丽的声音，多优美啊。 计算机二班的理科男们虎躯一颤，纷纷将目光头像第二排，没带口罩！片刻后，他们又齐齐发出一声失落的叹息。 “学霸长得挺清秀的，看来成绩好也有道理啊。” “你别bb，人家不丑好吧！” “害，声音真好听，虽然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 这些小声嘀咕周粥……全没听到。 听到了不会在意。 第一节课又是高数老师的课。 周粥像往常一样边听课边做笔记，顺便在草稿纸上演算题目。 到了课程中途的时候，高数老师又出了一道极难的题目。 “请个同学来讲一下思路~”他脸上涌起了慈祥的微笑，用圆润的手掌抚了抚微凸的肚子，目光在班上扫视一圈……又扫视了一圈。 “周粥来了吗？” 少女的思维因为困而比平时慢上一拍。 听到问题好一会儿，她才反射性的应了一句：“老师，我在这里。” 老师一愣，看向周粥，又慈祥的笑了起来：“你就是周粥？原来你没带口罩，我还以为你缺课了，那正好，你起来给大家讲一下这道题的思路。” ？？？所以为什么又是她？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站了起来。 如果周粥没猜错的话，吴老师这道题又超纲了。 “我是这么想的……”她拿着草稿纸，将思路理了理，然后口齿流利的把整个题目的解法口述了一遍。 少女神情专注，背挺得直，又穿着黑衣服，被窗外的光线一打，莫名有种沉静的美感，这与长相无关。 一时间没有男生去讨论她的长相了。 优秀的人是值得尊重的。 一天结束之后，周粥到学校便利店里买了五包口罩，黑色的，与鸭舌帽很配。 面对老板狐疑的视线，她淡定的将口罩放进了书包里。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发的短信。 【我是周钰冯，早上的事情很抱歉，我在上次的路口等你，可以一起散步回去吗？】 第6章 失语与贱骨头 周粥实在看不懂男性的心思。 但出于好奇，她犹豫片刻，站在商店门口发了个“好”过去。 拿到了口罩，脸裸露在空气中，少女有点不习惯。 于是她一边慢吞吞走，一边撕拉拆封。 路口处，略显寂寥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性。 他面色沉静，侧脸落下一片阴影，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周钰冯？”干净清脆的喊声从后方传来。 周钰冯下意识转身，速度飞快。 周粥此时没带眼镜，头发是披散下来的，带着口罩，徒留一双清澈姣好的眼睛在外面。 天色黑，她的头发上晕上了一层光圈，发质似乎很好。 “怎么了？”看他发呆的样子，周粥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声音有些疑惑。 周钰冯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 “我……” “嗯？” 被注视着，忽然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他试图回想起今天早上他所见到的周粥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唯独她清淡的嗓音飘进耳朵里，好像变成了某种禁锢似的。 “回去吗？有什么话边走边说……我还有点作业。” 一般女生和年轻帅气的男性独处，都会表现出害羞之类的少女情绪。 她却完全忽视了。 好像他只是什么普通的，无关紧要的人。 某种遗憾混杂着失落的情绪一股脑注入他胸口。 周钰冯不适的干咳了一下。 周粥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没听到这细微的声音。 她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周钰冯跟在后面，神色复杂。 一路无话到家，开门的时候两人停顿了一下，周粥和他并排。 “我说的道歉，是指早上的事情，你其实，其实长得很可爱……” 周钰冯纠结了一下，最终把“可爱”两个字说出了口。 “咳咳——”周粥一下被呛到。 “谢谢，有被笑到。” 周钰冯目视着周粥进了自己的房间，脸色逐渐木然。 很快，耳边又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韩峥拎着书包从他面前经过，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刚才周粥的话。 “谢谢，有被笑到。” ………… 总之周钰冯的道歉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收场了。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公寓男女混住，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关注女生的长相吗？ 事实证明，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林项汝紧张的准备着社团的活动，听说要去拉投资采购天文望远镜，韩峥每天都有事情忙，不是学习就是工作，至于周粥，除了早上起来打扫卫生和出门去学校，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房间，甚至偶尔碰面还带着个口罩。 半夜林项汝被周钰冯拉起来打电动，他兜兜转转的问：“你不觉得周粥很奇怪么？” 林项汝娃娃脸上涌起一丝困惑：“周粥？挺正常的啊，哎别说这个，能不能好好打游戏，话说这个通关游戏为什么第一关难度这么高……” 又过了一会儿，周钰冯试探着问林项汝：“小林，你会不会对声音好听的女生产生特别的感觉？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声音，又不喜欢一个人的长相，那怎么办？” 林项汝看了周钰冯一眼，只见周看起来有点凶的脸上罕见浮起了困惑。 他道：“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一个的长相而喜欢她的声音，难道她的声音和长相不是一个整体么？” 韩峥站在冰箱门口听了一会儿，路过沙发的时候，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可……”周钰冯还打算说什么。 “可你最好不要扰乱公寓的秩序。”韩峥突然从后面出现，声音冷冷的。 作为这件公寓的所有者兼房东，韩峥有义务提醒每位住户安分守己。 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就此结束。 林项汝抱怨：“第一关还没过……还有老韩怎么跟阿飘似的。” “……你们在玩什么？” 话说完没多久，又一道女声幽幽的从他们背后响起。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穿着白t恤大裤衩的周粥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显示屏，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她头发刚吹干，有点湿气的，还带着口罩，完全是居家好相处的模样。 五分钟后，把游戏手柄借给周粥的周钰冯盯着屏幕上四个巨大的汉字——“恭喜过关”，神色复杂。 周粥把手柄还到他手上，失望的道：“这种单机双人游戏，难度总是有点欠缺啊，有第二关么？” 林项汝的困惑的看了身边的女生一眼，微卷的头发显得他年纪很小。 “有的，姐姐要一起玩吗？” 她看了他一眼，口罩下的唇微弯，声音甜美：“可以哦，不过姐姐今年十八岁，你呢？” “十九……” “那就不要再叫我姐姐了呢~”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动作熟稔的从周钰冯手里重新拿过游戏手柄，盯着屏幕道：“虽然说玩这种幼稚的游戏都过不了关是听起来挺幼稚的……” 膝盖中箭的林项汝：“……”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姐姐。 同样膝盖中箭的周钰冯：“……”是我太菜，我不配玩游戏。 ………… 最近她的笔芯很热闹。 上一次来找周粥玩游戏的主播芜湖又来了。 周粥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他的邀请。 “芜湖目前好感度70。”2020在一边提醒。 70离100很近了，100的好感值一定型，会对她的外貌产生什么影响呢？ 芜湖：【打两把吧】 周粥：【嗯，我上线】 这次的排位没有其他女陪玩了，只有周粥一个人。 直播间现在挺热闹的，因为昨天芜湖就放话今天要和周粥一起玩游戏，上次在现场的观众们基本上都来了，他们弹幕发得勤，小礼物荧光棒什么的刷得多，热度一下子被冲得很高。 “嗨喽？小昼，好久不见……”芜湖打招呼打得有点局促。 【芜湖不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嘛，今天怎么怂了？】 【怂了哈哈哈哈哈，我先骂！】 【问她要照片啊，别的笔芯陪玩主页都有视频照片的，她什么也没有】 【要照片】 【要照片】 【要照片】 一时间，直播间被“要照片”三个字刷屏了，芜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好久不见，直接开吗？双排？”她的语气带着询问。 “呃，是的，等一下，其实我上次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个主播……” “这个啊，我知道。” “你知道？？”芜湖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粥把那天和他打完排位之后笔芯后台私信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芜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直播间的观众想要你的照片，小昼你看可以吗？” “要我照片干嘛？” “就像看看……你长得好不好看。” “不好看，不给。”周粥一口回绝。 “不可能吧。”芜湖有点讪讪。 “真的不好看，我的长相呢……就是一般人的长相，而且就算长得好看，我也不会给你的。” “为什么？陪玩难道不是应该满足老板的一切要求么？”芜湖的语气傻傻的。 点陪玩的人一般被陪玩称作老板。一般芜湖点的女陪玩在知道他是主播后都会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的，比如发照片啊，叫“老公”啊这种，都是司空见惯，他直播间的观众也被惯坏了。 “这涉及到个人隐私啊，你是主播但我不是。”周粥莫名其妙。 【小昼说得没错，人家不想发就不逼人家发吧】 【陪玩又不是那种不正当的职业，什么叫要应该满足老板的一切需求，主播是小学生么？】 小部分弹幕站在周粥这边，大部分却是骂她的。 【是个丑x吧，长得丑就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嘛？】 【让主播尴尬的陪玩倒是少见，我寻思这情商得多低啊？】 【别和她玩了，换个人吧，不想看】 此外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话。 芜湖此时有点尴尬，但也不想让周粥无辜被撕。 “没事没事，不要照片也没事的，我们先开双排，弹幕也不要吵啦！” 耳边传来2020的掉好感提醒，周粥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网络上的这些语言伤害不了她，她也不会愚蠢到认为对她好感值70的芜湖会因为网友的怂恿而一下子冷落她。 “小哥哥，我只是个技术陪玩……我不做其他事情的” 进了游戏之后，周粥忽然没头没脑开口，颇有点病弱白莲花的味道。 2020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周粥继续道：“你玩云中君啊，我玩瑶好不好……”尾音故意上翘。 “你不是玩大乔的么？”芜湖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少女好像隔着云端笑了一下：“不啊，有的时候想做小废物的时候，就想玩瑶呢。” “小废物？”芜湖忘记了自己还在直播，说话呆呆的。 “对呀，我不想努力了，芜湖哥哥你看可以么？”她声音里藏着笑意。 “好、好的！” 之前被拒绝的不愉快瞬间消散，芜湖觉得和她连麦的女生现在是全天下最甜的女生！ 于是一楼秒选云中君。 【喂，别对她言听计从啊！】 【小狐狸精把我老公还给我！】 【嘤嘤嘤，我也想和小姐姐连麦……】 【前面的叛徒！】 直播间的风向一下又变了。 关掉麦克风，周粥面无表情道：“呵，男人都是贱骨头！” 第7章 好感与老东西 直播间的人脑袋炸了。 “哥哥你真厉害，难怪可以做主播~” “不要让我掉下来哦……” “哇，对面五个来抓我，呀！谢谢哥哥救我，太感动了！” 周粥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死了也要说：“哥哥，你怎么没保护好我~” 那上翘的调子，听得人手臂都麻了。 2020盯着蹭蹭上涨的好感页面感慨：“宿主真是灵活运用一切技巧啊！” 周粥一脸平静： “不然呢？我都不骗人了，还不允许我战略性撒娇？” 开了麦，她又“ 、哥哥真棒”、“当小废物好舒服”、“太有意思了”轮着来。 一整下来，局云中君都没让瑶掉下来过，即便掉下来了，也要冒死回去接她。 【我giao，这小狐狸精勾引我芜湖哥哥】 【这人我看不下去了，不发照片就搞这？】 【呸！白莲花滚出直播间！】 【再这么和她双排我就删牌子了……】 虽然一群人威胁着要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直播间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一个同时包含欠揍和玛丽苏两种特性的陪玩是很稀有的，更何况还是妹子。 一局结束回到房间，芜湖的声音更加局促，他道：“还要玩吗？” 周粥平静的问：“你点了几局呀……” “我，我不清楚，可以一直点吗？今天晚上……我是到指直播的时候……” “当然可以，只要不超过十一点，因为我明天早上还有课，不能睡得太晚。” 她好像不会拒绝。 这种特质显得特别温柔，芜湖想着，脸上涌起两片红晕。 芜湖似乎忘了之前周粥冷淡如冰的样子。 毕竟这样的声音和说话方式，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问周粥：“你，你还在上学吗？” “对，大二……学的东西挺难的。” “哦哦。”芜湖有点讪讪，他属于那种很早辍学出来打拼的男生，高中都没有读完，大学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欸，还是学生，我还以为是那种不读书的女生呢】 【学习应该还挺好，大学还能11点睡觉，挺自律】 【人家还小，别老骂人家行不行啊】 【同意】 直播间的风向隐隐要转变，刚进游戏的周粥又开始作了。 “芜湖哥哥，你最厉害的英雄是什么呀？” 芜湖咳了两声：“韩信……吧？” 少女似乎很高兴：“那你玩韩信，我要冲省一大乔，今晚我一局都不想输哦。” “那如果输了怎么办？”芜湖木着脸问。 “输了的话——”周粥可以拉长了调子，芜湖一颗心悬在空中，“——输了的话，就罚你……以后都不许找别的女陪玩！” 芜湖的脑袋轰然炸了一下，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清空 那种上翘的语调真是又做作又……做作！ 偏偏芜湖好像缺了根筋。 “好……好啊，我不会输的！” 说完后他觉得哪里不对，听到耳机里传来女孩子低低的笑声，芜湖连忙解释：“我不是想找别的女陪玩……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输而已。” 【啊啊啊啊啊这个小狐狸精谁能给我嫩死她！】 【话不多说，我现在就去给她的笔芯主页扔泥巴】 【呵呵，带我一个】 周粥嘴角弯了一下，似乎来了兴致，但很快恢复平静。 等阵容选完，她静静的听着着芜湖说着他韩信的光荣战绩，忽然小声：“现在你在直播欸？” “是、是的……”芜湖以为她不好意思了，赶紧收了不知名的心思。 他是不是太唐突了。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少女兴奋的声音：“那我们这样……算不算工费谈恋爱呀？” 2020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有点麻，默默的蜷缩到了角落里不敢说话。 直播间的弹幕姬再一次炸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欠揍！！！ ………… 他的韩信确实厉害，芜湖说这以前是拿过国服标志的。 周粥敷衍了两句，想着假如失败了要怎么让他收尾。 不能找其他的女陪玩，不就只能找她了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好在她的大乔发挥稳定，和韩信的配合也好，到十一点之前一局都没有输。 期间她暗中将芜湖的韩信和2991的李白对比了一下，觉得各有所长，两个都是渣男英雄，秀起来都是能让女生叫老公的那种，尤其是韩信今年的限定皮肤，特效真帅…… 周粥真的想成为野爹。 到了十一点，周粥和芜湖说了声再见就下了游戏。 说多了话，她嗓子不太舒服，于是穿上到客厅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冰箱里还有蜂蜜，加一点有润喉的作用。 笔芯后台响个不停，周粥现在都懒得打开看。 她觉得陪玩她是做不下去了，以后要么隐姓埋名换个号，要么就直接入驻逗猫成为主播。 一群宅男死命扒拉着她的信息，她自以为没有眼见力能在这些人里面找出超高质量的小哥哥。 “这么晚还不睡觉？” 正想着，后面一个阴影罩住了她。 韩峥穿着一身白t和黑色裤衩出来冰箱拿水喝。 周粥看了看他的黑色裤衩，又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裤衩，咕哝道：“咱们同款啊！” 她脸上没带口罩。 几个小时的时间，芜湖对她的好感值蹭蹭上涨，她皮肤又好了不少。 正对着冰箱的光，周粥的脸看起来光滑白净。 韩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我建议你快点把蜂蜜拿出去，不然这个月的电费你要交全部。” 周粥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施施然走了。 她在厨房里兑好了蜂蜜水，一出门发现韩峥又抱着一大本文件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 路过的时候，韩峥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黑色大裤衩上停留了一会儿。 说实话，她好像白了一点。 韩峥想着，面色沉静的收回了目光。 另一边，周粥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的微信里多了几条消息。 居然是2991发过来的，还是两小时之前。 她在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设置了“消息免打扰”，所以现在微信才智障般滴滴起来。 （20:50）2991：【在吗？玩不玩】 （20:52）2991：【师徒任务。】 （21:10）2991：【你在陪玩吗？我等想你打完一局，你秒开了】 三条信息，周粥已经预见到2991刚刷到20的好感值现在应该在蹭蹭往下掉。 她叹了口气，问：“2020？” “用户2991目前好感值20，无增减。” 周粥松了口气。 她转念一想，2991曾经是海王，哪能这么玻璃心。 估计都没空惦记她，列表里的妹妹也许和原主的一样多呢。 于是她喝完一杯蜂蜜水，才慢悠悠给2991回复。 【抱歉呀，接了一个陪玩的单，是老板开的双排房间，他秒排的。】 消息发过去的瞬间，对面显示“输入中……”。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讲话中……” 一条两秒的语音。 “哦，我在等你。”没什么情绪，鼻音有点重，很低沉，周粥分辨着他的声音，觉得他应该讲话时里离手机很近。 总之沙沙的，像七八十年代电视机破音箱里传来的声音。 不过……他妈的又磁性又性感。 她咧嘴一笑，莫名奇妙说了句郭老师的口头禅：“老东西~~~~，成会了~~~” 说完后，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心想怎么如此绘声绘色？害！一个人呆的时候总喜欢说点奇奇怪怪的话…… 没想到手一松，滋溜，一段两秒的语音发过去了。 giao！ 周粥手还没点到撤回，对面已经显示在“输入中……”。 这代表着，2991……洞悉了一切。 她万念俱灰，她觉得不配继承原主的衣钵，更不配成为一名网骗。 为了挽救局势，周粥发了一个卖萌的皮卡丘流泪表情过去。 最近这种可可爱爱的小表情特别戳她。 2991也许会觉得它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她怎么哭了。 2991：【。】 周粥：【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就想模仿一下郭老师。】 2991：【。】 周粥：【师父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有阴阳怪气qaq】 这时周粥的手指不小心摁到了自己那条两秒钟的语音。 “老东西~~~，成会了~~~” 啊啊啊啊啊阴阳怪气，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 她呆了半晌，决定先去b站静一会儿。 几秒钟后。 周粥：【分享链接b站郭老师吃水果合集猕猴桃儿香蕉草莓】 周粥：【分享链接b站女朋友会模仿郭老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2991：【？？】 2991的聊天风格格外高冷。 周粥有点好奇，点进他的朋友圈看。 空空如也。 【好友仅展示近半年的动态】 所以这逼已经半年没有发过动态了？ 几秒钟的时间，回到聊天界面，2991已经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女朋友。”他复述了一遍。 “可以……你模仿一下。” 又来了，那种破音箱般的渣男音。 稳了稳心率，周粥咳嗽了两声，点了录音键：“这个很简单哦……首先我们来：弥hotel~~~弥hotel~~~我们来尝一尝孙不孙甜不甜，啊……没吃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周粥笑成傻逼之后，手一抖直接把语音发了出去。 眼看着2991从“输入中……”到发来一个包含复杂情绪的“？”。 周粥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我算什么网骗啊？2991这个老东西！ 第8章 周汝海与胜负心 2991点开b站的视频看了一会儿，再回到微信的聊天界面听周粥的语音。 她的声音莫名有种洗耳朵的作用。 少女此时已经陷入一种自我麻醉的状态中。 丢人。 一个合格的网骗是不能如此丢人的。 2991双目盯着聊天页面，笑了一下。 他编辑了一段语音：“挺有趣的，早点睡。” 周粥：【我错了，我为什么要学郭老师啊呜呜呜。】 周粥：【师父父，咱俩明天还能好好完成师徒任务吗？】 2991：【。正常说话】 2991：【可以】 心里的一点羞愤在困意下屈服，周粥将手机放在床头，飞快沉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坐在公园里快乐的模仿着郭老师，旁若无人，忘乎所以。 耳边忽然传来了2991呃破音箱渣男音：“你这菜鸡，聊天不会聊，玩游戏还菜，还妄想得到我的好感？” 被点破的周粥慌乱了一下，但迅速恢复沉静。 她道：“小东西，你不知道我是网骗吗？” 2991冷冷一笑，“你这种段位的我见得多了，小鱼小虾而已，也配称为网骗？” 周粥抬起头不屈的看向他，但见他高大挺拔，一声黑衣，脸上蒙着一团雾气。 她恶狠狠道：“你等着！” 话音刚落，眼前的2991手里多了一把剑，周粥目瞪口呆目视着他变态发育，头发长长，变白，然后对着空气平a四下，一技能朝他破空而来。 一团剑气把她颠簸上天，眼花缭乱之际，耳边复而传来了他可恶的渣男音：“大河之水……天上来！”正是王者荣耀里李白的台词。 她于是魂飞魄散了，临死前，还听到2991嘲讽的笑了一声：“死在我的剑下，是你的荣幸。” “giao！” 周粥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周粥顶着疲惫的精神状态到卫生间洗漱，不意外的，她发现自己的皮肤状态又好了很多，完全没有没睡好留下的痕迹。 哪怕2991真是个渣男她也认了，以这样的美化速度，她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能算得上清秀佳人。 周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微撩，有种倦怠厌世的味道在。 和前世千娇百媚的面孔不同，这张脸的底子偏冷，脸颊虽然有肉，可眼睛太深邃，哪怕在正常灯光下，鼻翼和眼窝都好像染上阴影。 周粥想象得到，这张脸若是被美化到她前世的程度，哪怕什么表情也不做，应该都是美的惊人的。 想到这里，她心跳的速度快了一点。 实际上，越是美丽的人，对于美的感知就更敏锐，对美的追求也更病态。 女为悦己者容……谁能抵抗呢？ ………… 她依旧一副口罩+鸭舌帽去学校。 远远的，一道浅灰色的颀长身影在她的教学楼下面朝她招手。 待周粥走近了，冯呈单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好久不见。” 冯呈对她的课程一清二楚，周粥口罩下的嘴唇微扯，问：“周汝海回来了？” “是的……周先生想和你见个面。”他脸上挂着的那种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令周粥皱起了眉头。 “我没空。” “你有的。” “呵……”她冷笑一声，突然朝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 冯呈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然后他听见面前的少女几乎用气音在讲话：“那我上次说的钱……你和他提了吗？” 单调茉莉的洗发水香味和着她的嗓音，让冯呈脑子突然当机。 太近了，凭借着男士天生的身高优势，他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暗藏着情绪的深色眼珠，就像早上对着镜子那样，周粥眼眸半开半合，带着几分倦怠和不耐。 “提了，他说会好好补偿你。”冯呈扯开视线，语气倏然冷漠。 周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进了教学楼。 ………… 周汝海约周粥在周末的晚上见面。 地点是一座五星级酒店的顶楼，装潢低调奢华，隔着一面巨大的窗，沪市的夜景和宏伟的灯塔尽收眼底。 他身上穿着整洁无褶皱的西装，胡子刮得很干净 一副很正式的样子。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周粥甚至看到有的女性穿着大拖尾的晚礼服赴宴。 相比之下，她像是一个误入凤凰窝的麻雀。 从大学生步行过来，一身廉价的地摊货。 一双板鞋边上泛着白色，运动裤的边缘也有水洗的痕迹。 “你好。”周粥看向他，脸上的口罩没摘，声音礼貌疏离。 “这是菜单，你想吃什么——”少女抬手打断了他，“不必了，周先生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尽快和我讲清楚，我恐怕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周汝海脸上露出苦笑：“你叫我周先生？你应该叫我爸爸。” “爸爸？”她的声音带着点惊异，“我从五岁的时候就已经住在孤儿院了，我从来不知道我有爸爸？” 原主的记忆里，母亲老是告诉她：你没有父亲，就算有，也死了。 她的眉目干净疏朗，里面没有一点亲情的温度在。 就好像他在那个雪夜离开那个女人时，那个女人趴在窗户上目视着他离开，眼里再没有一点可被称之为爱的温度。 周汝海想：他如今成功了，手上戴着成功人的象征，皮鞋被擦得一尘不染。 可他的女儿视他为陌生人，叫他周先生。 中年男人身上忽然涌起一股悲伤，周粥只当没看见。 “我会补偿你的，我愿意接你回周家，我会向外界宣布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周粥轻笑一声：“以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如果你的另一个女儿不喜欢我呢？如果你的妻子不想我回去呢？” 她一连串的问句让周汝海面色发白，他的确愧对于她，想补偿他，可他有自己的家庭，他有没办法舍弃的东西。 少女看着中年男人苦涩的脸，笑了一下。 她道：“周先生，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想补偿我，直接给我钱，或者提供方便都可以，你的家庭事务，身为外人的我还是不参与了，至少现在绝不。” “小粥，你想要的，我会尽量满足你，而你的身份，我也会想办法。” 他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是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每个月我都会往里面汇款，如果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她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目视着周粥离去的背影，他撑着挺括西装的背稍微佝偻了一点。 比起娇生惯养长大一身小姐脾气的周媛，从小独立长大并且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沪旦名校的女儿周粥，更让他有种骨血相连的感觉。 罢了。 如果她不愿意回到周家……那么他就帮她找一门好婚事。 周汝海心里坚定了信念，而刚刚坐上出租车的周粥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她那个便宜爹现在在诅咒她么？ ………… 似乎受了到原主残留情绪的影响，周粥回到公寓后心情也有些低落。 她将银行卡随意丢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时间脑子放空。 这些天周粥做陪玩，也赚了不少钱。 100w太多，除了买房子或者买车，或者出国旅游之外，根本用不到，她不过一个大二的学生，没有更多的对钱的需求。 想着，微信滴滴响了起来。 2991：【上线？】 他的消息永远这么简洁，盯着那全黑的头像，周粥不由想象2991现实生活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周粥：【好嘞】 一上线，2991就发来了组队请求。 【嘿，师父！】她坐在床头，面无表情打字。 2991：【打几把匹配，教你玩李白。】 周粥：【唔，等等，我买一下皮肤……】 一分钟后，周粥重新回到房间。 “开吧，师父。”周粥打开了麦。 匹配局大家基本上都是练英雄，2991开局选了个大乔，周粥正要找李白，没想到一楼先选了。 “李白没了……”周粥抱怨了一句，2991听到了没开麦也没说话。 “今天真是倒霉，玩匹配也浪费时间……”她越说到后面，情绪越低落起来。 周粥忽然又想到那个梦，梦里2991说她算什么网骗，就是小鱼小虾而已。 giao！ 胜负心一下就起来了，她清了清嗓子，悄悄开了全队麦：“一楼小哥哥，可以让我李白吗？我想玩……” 少女把调子压得很软，但又不做作，完全的仙女音色。 一楼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发了句“？”，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听错了。 王者荣耀真的有妹子吗？ “不要问号呀，你快换英雄啦，只有十秒钟了！”她生气的语气也怪可爱的。 一楼的头像下方的麦克风闪烁了一下。 “给你给你，出去加个好友……行不行，你声音好好听。”一楼的声音带着北方腔调，蛮低沉的，还算好听。 周粥随意的嗯了两句，得偿所愿拿到了李白。 进游戏之后，周粥发现2991是开着听筒的。 “师父，你不说话嘛……”她开着全队的麦问。 一楼听到了，搭话道：“啊？谁是你师父啊？” “大乔，他教我玩李白的。”周粥乖乖的回答。 “嗯……我也会玩李白啊，要不我教你吧？” 大乔在蓝区站了一会儿，血条边上的麦克风忽然亮起来了。 2991对着手机嗤笑一声：“你教？我省一，你呢？” 第9章 海王与奶狗 2991确实是省一李白。 周粥点进他主页里看过，嚣张的三个金标，但隐藏了地理信息。 这样一来，进游戏的时候是不会显示牌子的。 打游戏时队友多被他的操作惊呆，返回大厅还要到2991的主页点赞。 “省一没用啊，现在都看实力和操作。”被一个比自己好听的男声打断，一楼有些讪讪。 “你的意思是我没实力？” “这倒没有，我只是说我可能不比你差。”说完后一楼还作死的问了一下周粥：“小姐姐，你说是吧？” 2991看向李白所在的位置。 “啊……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我师父挺厉害的。”周粥有点迟疑的开口。 “我也挺厉害的。”一楼非要往上凑。 挺？听起来莫名不爽。 2991修长的手指擦拭了一下屏幕，道：“小昼，不要和陌生人聊天。” 他没心情和一个游戏里的人争论谁的英雄玩的比较厉害，然后还小学鸡一样开个房间1v1一较高下。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少女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要不你们开个房间比一比？反正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呃……好啊，我对自己李白还挺有信心的，哥们儿来切磋一下？” 2991皱起了眉头，他关掉全队麦，开了组队麦。 用只有周粥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要和他说话。” 周粥仿佛很疑惑：“唔，为什么呀？” 2991：“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他。”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且低沉，周粥忽然想看他如果某一天崩坏了是什么样子。 心里埋下了这样一颗种子，少女表面上却乖巧的答应：“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昼很听话的哦，那师父现在教我玩李白吧！” 听着她略显做作的声音，2991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正常说话。” 周粥愣住，然后轻笑一声：“好呀……” 没由来的清凉动人，好像清泉叩击玉石时发出来的那类声音。 原主的声音可塑性很强。 兴许以后可以往伪声这方面发展…… “有人来蓝区了，一技能往上路走。” “从草丛的位置刺过去，路过打兵。” “猴子在，一技能回去，大招二技能……” 2991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周粥，周粥亦是上手很快。 她本来就练过李白，但是操作起来有些混乱，现在有2991教，简直不要太顺利。 老夫子：【小姐姐玩李白这么厉害的嘛？】 老夫子就是之前开麦和她讲话的一楼。 李白：【我师父教得好】 发出去之后，周粥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不屑的笑。 周粥立马委屈了，她软软的道：“师父，你嫌弃我？” 2991：“我嫌弃他。” 害，说得这么直白干嘛！ 周粥一边享受着打野的快感，一边听着2991慢吞吞的渣男调子，这一刻，她觉得她就是王者荣耀里最拉风的仔。 不过2991只带她打了两把，然后忽然微信说有点事，匆匆的就下了。 于是周粥自己拿李白打了巅峰赛。 一局巅峰赛赢了之后，她点开2991的界面去看，发现他的历史战绩并没有关。 “21:30双排……”周粥冷漠的念了出来。 九点半不正是他说有事要下线的时嘛……哦，原来和别的女孩子排位去了。 周粥点开他的亲密关系界面，找到了她一个叫做“软软团子”的闺蜜，此时“软软团子”正在他的双排列表里。 唔……果然是个海王。 众所周知，王者荣耀是一档交友游戏。 ………… 2991抛下周粥半路和别的女生双排这件事确实有点打击到周粥了。 她是声音不够甜还是聊天技术不够高？ 还能不能做个合格的网骗了！ 思及此，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 心道：2991，你可不能跑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粉底液bb霜，是我以后撩小哥哥的资本吶。 但2991是个高段位的渣男，她现在的恋爱技术可不过关。 想着，周粥自己又开了一局巅峰赛。 她想到最近网络上一个很火的套路。 一开局，周粥就发了一句：“有没有哥哥带人家赢呀，人家是妹子！” 二楼射手位：【别装了兄弟，赛季初巅峰赛还有妹子？】 周粥：【哭哭，哥哥你不要凶人家嘛】 四楼边路位：【死人妖，有本事开麦，你不是妹子吗？开麦证明一下自己】 周粥砸了咂嘴，没说话。 然后反手选了个李白。 一千二百分的局而已，她觉得自己还能赢一局。 周粥：【来个辅助哥哥保护人家，人家怕对面玄策qaq】 五楼打野位：【不辅助】 周粥：【五楼哥哥你选个张飞，我和你换】 到了换英雄环节，周粥慢悠悠的去客厅里接了一杯水。 回来的时候，游戏已经开了。 周粥的李白和五楼的张飞全是绿领，代表熟练度最低的徽章。 很好，不愧是我。 她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卑鄙，但是为了以后的小哥哥和自己的美貌，她不得不成为野王。 张飞：【什么意思？骗我玩辅助？】 李白：【对不起啊哥哥，我上厕所去了呜呜呜】 张飞：【别装，我说了我不会玩张飞，想掉分就直说】 巅峰赛一千二百分的小哥哥都比较暴躁。 李白：【那你开麦哥哥，我指挥你好不好呀】 此话一出，周粥点开队友界面，发现大家都整整齐齐打开了听筒。 少女忽然冷冷一笑，点亮了麦。 “咯咯，咯咯，能听到吗？我是妹妹，我是妹妹，over！” 张飞：【。】 元歌：【哪里来的鸡叫声？】 孙尚香：【兄弟会玩】 干将：【咱能先把变声器关了吗？】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周粥看着左下角开始抓狂的队友们，大发慈悲清了清嗓子。 “咦惹，开个玩笑，哥哥们怎么都这么凶呀！”甜甜蜜蜜，空灵透彻。 正在思索着如何抢李白蓝的张飞猛然扑到了李白身上，乖乖给了他……一个盾。 元歌：【woc好可爱】 “张飞哥哥不用跟着我，去看一下对面的红区，没人的话我去反。” “干将哥哥看一下我们的红，小心对面偷猪呀~” “对面玄策来啦，我可以打我可以打！元歌过来支援一下。” 周粥一人指挥全场，大家都听话极了。 原本以为她练英雄的队友们眼睁着看着她一身明黄色星元皮肤冲到对面脸上咔咔平a刷大二技能，一气呵成，把对面打野带走后，然后把对面野区反了个七零八落。 “噫，你们的魔鬼来罗，抓下路。” “干将哥哥，蓝给你，玄策的蓝被我偷了！” “来打大龙，他们被龙拍起来了，我上了，我觉得得我行！嘤嘤嘤三杀，快乐了。” 周粥一个人撒娇，一个人快乐。 她开心得像个郭老师。 实际上，她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依旧平静着一张脸，毫无波澜。 或许……这就是网骗的真谛吧。 从匹配到排位，从排位到巅峰，少女充分感受到了打野的苏爽。 而且李白操作也越来越流畅了。 打到十一分钟的时候，她们已经快赢了。 张飞忽然打开了麦：“李白，要不要双排？”居然是个很年轻的男声，干净青涩。 “唔，可是我想打巅峰赛呀。” “那加个好友吧，有空可以一起玩。”他的声音有点腼腆。 孙尚香：【弟弟可以，哥哥也可以】 元歌：【仔仔可以，爸爸也可以】 干将：【我不要赢，我要和小姐姐呆在一起】 周粥瞥了一眼他们的谈话，飞快拆了对面高地。 回到大厅，她瞬间收到了五个好友申请，除了自家的四个队友，对面的玄策也加她了。 这个时候周粥点进了2991的主页，发现历史战绩里显示他又和“软软团子”双排了一把，同样玩的李白。 周粥心想，这个2991做海王也太不严谨了。 于是她邀请了上把的张飞和她一起双排，顺便在设置界面打开了显示历史战绩。 这样一来……2991也能看见她和别人双排了。 怀着小小的报复心，周粥恶劣的弯了一下唇。 “你不是说你要巅峰赛吗？”张飞有点不好意思。 “唔，我觉得你声音很好听……所以想和你一起玩呀？” 对面被逗得笑了一下：“谢，谢谢。” “我要玩李白，你可以辅助吗？” “可以……” “你多大了？” “十九了。” “咦，你比我还大呀，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比他大？这姑娘声音这么小仙女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和小奶狗玩很快乐，周粥的李白被保护得一次都没有死，中途还时不时的撒一下娇，听到对面结结巴巴回应的声音，特别有趣。 打完之后，小奶狗有点羞涩的说：“我给你送个皮肤吧？” 他显然是个氪金玩家。 几秒钟后，周粥在邮箱里收到了大乔的猫狗日记皮肤以及120朵浓情玫瑰。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一个人玩游戏很无聊，以后在线的话，就可以预约你玩游戏了。”他笑着解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那……加一下微信吧。”周粥看着邮箱里88块钱的皮肤，觉得不能欺骗少男心。 “其实悄悄告诉你，我是个陪玩，今天就是放纵一下。” “陪玩……？那平常有很多人点你么？”他语气有点失落。 “单子挺多的，但也就和几个人玩，都是老板。” “而且啊，我以后不打算做陪玩了。” 我要做主播，巅峰赛野王的那种。 第10章 晾被子与晾男人 周粥正仰面躺在床上，手机震动了一下。 见你：【这是我的照片，】 周粥：【咦惹？】 手机再接连震动了三下。 三张照片蹦了出来，同一地点不同角度，少年在画面里呈现出俊秀的质感。 夜晚的天桥上，背景是灯光迷蒙，“见你”的黑发被吹起来，露出清秀好看的脸。 等等，这个地方，不是沪市吗？这个熟悉的灯塔…… 于是周粥给他发了个微信定位过去。 周粥：【好巧，咱们在一座城市……】 突如其来的相亲味道…… 不过周粥只是无聊拉他双排，没有要攻略他的意思。 对面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周粥看了两眼，没回。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弟弟……哦不小哥哥应该想要看她的照片 照片嘛，网上恋爱除了声音之外，就是照片了。 但是网骗自救系统是不能骗人的，因而周粥如果一定要发照片给别人，真实度一定得高，不然就算违背规则了。 她才不发呢。 ………… 小公寓里四个住客都是单独的个体，但天气晴的上午，大家难得都搬到了客厅里。 秋季即将来临，紫外线也柔和也很多。 周粥从房间里把被子拿出来放到阳台上晾晒，途经三双大长腿。 “说起来阳台上面要有一个简便的晾晒架更好一些。”她抱着一床浅蓝色的被子，将阳台的栏杆擦得干干净净，接着铺了上去。 手里的动作慢悠悠的，力气似乎不是很大。 林项汝附和：“我觉得姐姐说得很对”，他眯着眼睛假寐，浅色的卷发显得脸精致漂亮，“如果放上晾衣架这种东西，公寓就更居家了呢。” 周粥回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姐姐？” “咳——不是的，口误口误……”他打起精神辩解了一句，换来的是少女的冷哼。 不论什么年纪的女性，都不能被叫姐姐。 “偏要晾衣架的话，难道烘干机不香么？”韩峥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参与讨论。 “也行……”周钰冯虽然感到晾衣架的话题有些奇怪，但他什么都不说似乎更奇怪。 “我可不想把我可爱的被子放到烘干机里，”她背对着阳台，手懒懒的铺开被子的边角，“你们都该试一试被子被阳光暴晒后是什么味道。” 她一身黑色的t恤加裤衩，外搭一双橙绿色凉拖，露出来的胳膊和腿都很瘦，但又白，让人忍不住思考，她每天呆在房间里都做些什么。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生，林项汝想。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转移，周粥轻巧的把房间角落里的橡皮树和文竹搬到阳台上去接受光合作用，因为上面落了些灰，她拿沾湿了的抹布一点一点擦了起来，就半蹲在阳台上，侧脸显得很专注，完全处理好了，她又换了抹布擦客厅的落地窗，整个人懒懒的，但好像又很有目的性，手指攥着东西，指骨明显形状漂亮清秀，皮肤挺白，整个手腕看起来都很漂亮。 林项汝的眼睛里晃过了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又最终停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困意来袭，他睡着了。 一边的周钰冯也在偷看周粥，不过神情变化不定，似乎很纠结。 韩峥瞥了周钰冯一眼，凉凉的道：“保持秩序。” 保持公寓的正常秩序，不许打破暂时平静的现状。 另外，他把书放到一边，也朝阳台上的周粥投去视线，目光在她的黑色大裤衩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蓝色的。 没撞。 一个普通的女生而已，还喜欢穿大裤衩，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摇了摇头，复而低头看书去了。 ………… 后来的几天周粥比较忙，学校的事情多，没时间管笔芯。 偶尔打两把巅峰赛，碰到小奶狗在线就和他双排几把。 见你：【为什么最近都不开语音了？】 周粥：【想好好练李白吶】 见你：【你可以指挥我保护你啊】 周粥：【我们的配合不需要指挥了呀哥哥】 见你：【……可我想听】 周粥：【下次一定】 见你：【……】 见你：【你在敷衍我】 周粥给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然后顺手离开双排房间，开了巅峰赛。 开局没几分钟，就接到了两个预约。 一个是2991，一个是小奶狗。 队伍里面的射手正在试探性的问：“小姐姐，可以给个蓝吗？” 周粥面无表情，但声音甜蜜蜜：“不可以哦，乖，守好下路，我等会儿就来抓。” 射手：“啊，好、好的。” 然后转手就被对面孙尚香一炮带走。 周粥依旧声音甜蜜蜜：“哥哥，你怎么这么菜呀？” 她在草里转了两圈，趁对面孙尚香打河蟹交了一技能之后，冲到她脸上平a两下，滑二技能，在顺势a了下河蟹，流畅的结果了她的性命。 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有，你好厉害呀！” 周粥：“嗯呢，谢谢夸奖。” 射手：“那可以加好友带我一起玩吗？” 周粥吃了他一波兵线：“当然可以呀……如果你拿到mvp的话。” 双排是不可能双排的，打到了14.2的评分，周粥干净利索的开了下一把巅峰赛。 结束的时候2991和小奶狗都在线，似乎在等她。 对了，她好像忘记了回绝他们的预约了。 不过管他呢。 微信滴滴了两声，收到了数条信息。 有2991，也有小奶狗。 她没切出去看，怕掉线，巅峰赛扣分可是要禁赛的。 打了三把巅峰赛，三把都是赢。 这时周粥才不紧不慢的切到微信的聊天界面。 2991在一个半小时之前给她发了一个饱含质问意义的问号。 周粥：【师父，咋啦呀？我在玩游戏，没看到消息。】 2991：【我给你发了预约。】 周粥：【唔，我没注意，每次玩游戏都有好多人给我发预约，我都不看的呀】 2991：【。】 渣男最容易骗的人呢，就是那种每次玩游戏都会等他，他不玩自己也不玩的女孩子。 周粥可不是。 2991：【你在和别人双排】 周粥：【是呀，有个小哥哥给我送了皮肤，声音也挺好听的，还特意玩保护我】 2991：【挺好】 挺好。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2020？2991好感值多少？” “目前35……” 周粥跑到阳台上给蟹爪兰和长寿花浇了一趟水，回来后发现2991的聊天界面依旧没有动静。 还是不要太过火的好，不然以后好感值升不上去了怎么办？ 于是她思忖片刻，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拍了一张浇花的照片。 周粥：【图片】 周粥：【师父，你看，这是我照顾的花，漂亮不？】 楚颂才把电吉他装好放到一边，深蓝色的床单上手机就嗡嗡震动了起来。 点开大图，入目是一片浓艳，花开得很漂亮，一小朵一小朵连接成一片，绯色，被碧绿的叶子包裹着，好像吸收了夏日的灿烂与繁盛。 不显眼的角落里，少女捏着花洒的手对镜头比了个耶。 不是那种传统的很细瘦的类型。 手掌很小，指甲上什么也没涂，粉色的，有点肉感，形状可爱。 楚颂坐在单人沙发上，黑发凌乱，薄薄的单眼皮看上去适合画叛逆的眼线和烟熏妆。 不久前加入乐队的一个女孩一直发信息烦他，他模棱两可的回了几句便没了兴趣。 2991：【漂亮】 2991：“你的手……看上去好小。”他声音听上去有点疲倦。 周粥：“可能因为我矮吧，我也不想的。” 2991：【有多矮？】 周粥：【165……】 165对大多数女生是标准身高，但比起前世的她来，确实算矮了，周粥以前可是模特。 2991：【图片】 2991：【你能看出来我多高么？】 发过来照片里是一只男性的手。 有点暗的光线下，照片里的手骨节分明，中指松垮扣着一副的金属指环，食指和大拇指撵着一根刚点燃的烟，从淡蓝色的血管到皮肉相连处的凹陷，都无一不在释放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周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照片，深刻的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2991这个老东西似乎在羞辱她。 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像小朋友啊哭！ 于是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回道：【我猜不出来呀，师父的手看上去好好看，我是个手控qaq，但是我想也许可能应该大概师父你……175？？？】 2991：【。】 2991：【185】 所以你在炫耀？？？ 周粥出离了愤怒一秒，再次可可爱爱道：【好高啊……所以师父的身高是渣男标配么？】 想了想，她觉得不够，又发了条语音过去：“不过除了185之外，渣男还应该拥有锡纸烫呢，不知道师父有没有。” 这次2991回消息的速度格外快：【没有】 ………… 睡前她把2991的好感值刷上来了一点，才点开笔芯的后台翻私信。 没想到翻着翻着，她看到一条这样的消息。 大尾巴九月：【你好小昼，我是逗猫西山春公会的负责人，我之前在芜湖的直播里看到了你，对你很关注，觉得你很有天赋也很适合直播，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的话，请加一下我的微信：136xxxxxxxx。】 哦豁！ 直播嘛……真是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