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总想离家出走的座敷童子》 第1章 座敷童子被捉住 所谓上司和下属,就像花朵和叶子。就算花朵再怎么贫瘠揭不开花瓣,作为叶子也只能拼尽全力去光合作用,为整株植株的成熟提供养分。同上,就算上司再怎么贫穷又不着调,作为下属也只能拼尽全力去工作为公司的成长而奋斗了。 有着一个贫穷还容易受骗,把仅有的钱都拿去买乱七八糟东西的笨蛋神明上司,年少不知事还成了这家伙的祝器的雪音,终于在家里——虽然一直到现在雪音还在怀疑那个迷你神社真的能够被称为家吗——一周都揭不开锅、不得不厚着脸皮又一次借住在贫穷神家里吃白饭后,强硬地拿出了道标的样子,拖着夜斗出去工作了。 那是一个乡间破旧的神社,最近才刚刚被承包准备重新修整。专门住在神社方便早起工作的工人们,却因为经常听到奇怪的声响而被吓跑不敢再继续。为此,承包人不得不求助路边电线柱上留着联系电话的便宜神明大人——也就是夜斗。 “既然有钱承包神社的维修的话,怎么还会相信这种一看就不靠谱的路边小广告啊?!”听完他的委托的雪音忍不住吐槽。 “这个嘛、那个,就是因为承包了神社的维修嘛!”电话另一边的委托人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如果要去请正式的除妖师的话,稍微有点困难,所以就......” “诶?!但是你们修的是神社对吧?为什么不去请求本神社的神明大人呢?”雪音更奇怪了。 “怎么能用这么小的事情去麻烦那位大人呢?!”对面脱口而出,“那位大人日理万机!这种事情交给无名小神就好了,哪里需要那位大人出手!” “哈?!你以为你面前的是谁啊!这可是未来要拥有三亿信呜呜呜——!!!”拍桌而起的夜斗被雪音死死捂住嘴巴。 “您的委托我们这边确实收到了!马上就能过去处理!请您稍等片刻!” 直接抢过夜斗的手机完成接单的雪音,又一次在心里流下了后悔的眼泪(bushi)。 “所以当初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木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很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速度很快,根本分不清他这一刻是在哪里发出的响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不知响彻在耳畔,脑子里已经全是这样单调而急促的声音了。 “夜斗!在上面!”已经化为神器双太刀的雪音一声大喊。 “啊,发现了——!”夜斗咬牙,右手臂带着手腕一个猛劲,手上的刀就被用力甩了出去。 「当——!」被甩出去的太刀直直冲向了楼上的木质走廊,被追着的那人却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殿内拿出来的大钟向着太刀扔了过去。二者撞击发出的巨响几乎让人耳聋。 但夜斗的这一击也不是白做工,最起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出声音的正体暴露了—— 穿着红色和服的银发孩子,正站在二楼缺口的一边,用那一双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晦暗却无情绪的红色眼睛看着夜斗。 “真是调皮的孩子。”夜斗皱了皱眉,抬手唤来了刚刚被自己扔出去的太刀,指着被发现以后就不再乱跑的那孩子,“看到长辈就要乖乖到面前站好还要有礼貌地问好才能够拿到压岁钱这么重要的事是不知道嘛?!”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又是哪里给他找出一份零花钱啊?!”识海的雪音气到跳脚,“快点去除妖完成工作啦!”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又被自己的叛逆神器骂了的夜斗不服气地说,手上却还是听话的举起了刀,脚下一蹬,向着二楼跳了过去——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吾夜斗神降临于此,臣服于雪器之威,拂除种种污秽障壁!』 善于武道,剑术高强并且只会使用刀剑的夜斗神,唯一擅长的工作就是『斩』——斩断此岸和彼岸的所有物体乃至无形之物。他挥出的一刀,是富含灵力,也充满杀意的一刀。 正面对着他挥刀方向的目标,甚至连防御的动作都来不及施展,就会被那一刀斩断。 『斩!』夜斗向着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全力挥刀—— 「噗——!」 躲藏在黑暗处的丑陋虫妖被一刀斩断,切口泛出的净化神力把整个大殿照得透亮。 扭头一看,刚刚还受正中一刀的小孩儿,却是毫发无损。 “呼——”夜斗松了口气,“做得好,雪音。” 随着他的呼唤又变回人型的神器雪音却是一脸不满:“居然直接就斩下去了!万一我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哈?!雪音可是我、夜斗大人的神器!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失误啊!”夜斗高高昂起头。 雪音直接踢了他一脚:“刚刚还找不到妖怪在哪里还需要别的妖怪提醒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喂喂喂雪音!我可是你的神明啊!”夜斗不满地大喊,转过身在一直看着这边的小孩儿面前蹲下,“不过,能在神社待下去的座敷童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妖怪。” “刚刚的提醒也好,最后甩钟把那个妖怪震住也好,多亏了你。谢谢你啊,座敷童子。”夜斗摸摸座敷童子的脑袋,把那头整齐的妹妹头揉得一团乱后,突然伸出手—— 「!!!」 刚刚还乖巧的任他撸毛的座敷童子一惊,抬脚就要跑,却在下一秒被夜斗拦腰抱了起来! “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麻烦你啊!”紧紧抱住小孩儿的夜斗昂着头躲着座敷童子挣扎的四肢,语气里却还带着兴奋,“捕捉成功!” “呦西!”雪音也兴奋地一握拳,“这样就连带着完成了兆麻先生的委托了!两份报酬啊夜斗!”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听说七福神家在偏远地区的神社经常莫名的繁盛又莫名的衰弱,没想到是一直养着这个小座敷的原因。”夜斗说着,拍了拍还在乱动挣扎的座敷童子,“喂,你小子,明明从最开始就一直在七福神的主神社里好好养着,说不定还能从妖怪变成小福神这一类的神明,怎么天天想着离家出走的?” 座敷童子却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虽然发现了无用,没有再挣扎,却也没有对夜斗的问话有任何的反应。靠在怀里的样子,倒是像之前一样乖巧可爱。 不过好在夜斗也不是非要得到他的回答。抱着不挣扎的小孩儿虽然是比之前轻松多了,但还有一件事让神非常苦恼。 “座敷童子的特性是离开家里就会把福运带走导致这个家落魄更胜以往吧?”雪音有些为难的说,“委托人先生才刚刚承包了这间神社,就这样把座敷童子带走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这还是那个痴女的神社,要是发生了什么肯定又会来找我麻烦。”一向和毘沙门天女神不对付的夜斗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委托人,“干脆让兆麻自己来接好了。” 说着,他换成单手抱着座敷童子,空出的那只手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兆麻的电话—— “等等!夜斗神大人!那位座敷童子就直接交给在下吧!” 他的动作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阻止了。 “你是谁?”夜斗皱眉。 那人一身狩衣,看着像是阴阳道的打扮,说话却是一股子官腔:“在下是隶属于时之政府的一名小官员,此次前来是寻求座敷童子的帮助的。当然,我已经在之前获得了毘沙门天大人的同意。” “夜斗,时之政府是什么?”雪音扯扯夜斗的运动服,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夜斗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但他觉得这样显得无知有些丢脸,就清了清嗓子,“咳!据我所知,那个痴女——我是说毘沙门天,可不是那种能让这小孩儿去给什么时之政府做苦工的人!你们不会是来骗小孩的吧?” “我是正规的!正规机构出身!您可以看我的证件!”一看就非常年轻的小官员急得跳脚,连忙摸出了自己的证件,“看到了吧?我们时之政府是倾情希望座敷童子来这边成为我们的审神者,召唤刀剑男士,一起对抗时间溯行军,拯救历史的!不是什么骗小孩!” “哦——哦哦!”其实还是不懂但总之先点头的夜斗故作深沉,“那我先给毘沙门天那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说着急忙溜到一边拨通了兆麻的电话。 …… “是的,毘沙门天大人已经同意了。”兆麻在电话那边说,“座敷成为妖怪后已经存在了千年,待过的七福神的神社却是不计其数。那孩子总是会完全无理由的离家出走。” “叛逆期长达一千年吗?”夜斗挑眉。 “不,那孩子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不然七福神也不会同意收养他,还放任他的玩闹。”兆麻说,“但这样下去不行。千年都过去了,座敷他总要找个稳定的家。毘沙门天大人是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不能让他住在高天原呢?”雪音问,“既然七福神都很喜欢他,随便找一家住不就好了?” “笨蛋!”夜斗在雪音脑袋上一拍,“住在神明位于的高天原的居所的,一定是祂的神器!” “所以,毘沙门天大人也好,我们也好,都不能成为他的家人。”兆麻说,“我们能提供给他居所,却不能给他一个稳定的家。” “啧,果然还是个扭捏的女神。”夜斗撇了撇嘴,挂了电话,拎起刚刚被放在一边的座敷童子,朝着时之政府官员走去。 “听到了没,小子。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时候到了!” 被拎着走的座敷童子,仍是一言不发,只那一双红色的大眼睛,悄悄地眨了眨。 第2章 狐之助不知所措 这是一座传统的日式庭院,有池塘、小桥和假山。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一棵根系茂盛的樱树。可虽然枝叶繁茂,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使是在这样温暖的春日,枝丫上也没有一朵粉白的樱露面。 除此之外,虽然是一片静谧祥和,生机盎然的景象,除了植物,却没有在此地发现丝毫的动物活动过的痕迹。连一声鸟叫都没听到,更别说人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连大人都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可那个孩子,别说害怕了,根本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那一双红色的大眼睛,不仅没有被春日的生机染成暖色,却被这诡异的寂静衬得愈发暗沉。 ——座敷童子虽然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怪,但说到底...也还是妖怪对吧? 时之政府的小官员——三河先生,背后不禁冒出了冷汗,突然的意识让他一个寒颤。 就像三河先生与夜斗说的一样,他所隶属的时之政府,是寻找身负强大灵力的人,成为审神者,召唤刀剑男士对抗时间溯行军,以保护历史的组织。由于这个任务所需时间和精力巨大,凭借时之政府一开始寻找的那一部分审神者,根本做不到组织时间溯行军的行动。 于是,时之政府改变了策略,聚集了一切有能力召唤刀剑男士的灵能力者成为所属的审神者,决定以量代质,以对抗数量众多的时间溯行军。 这个策略施行的效果是肉眼可见的,时间溯行军被大批的审神者联合讨伐,数量少了很多,许多时代都已经完全在时之政府的控制之下,不必再担心时间溯行军渗入了。 但是,战斗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虽然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但随着时之政府与时间溯行军的对抗进行的深入,时之政府也越来越发现: 虽然大量的时间溯行军被消灭了,剩下的精英们却愈发难缠,不少出面讨伐的审神者铩羽而归,有些甚至至今尸骨未还。 时之政府也终于发现,之前以量代质的政策带来的不仅是大量劳动力,更是大量的弊端。灵力不强,无法召唤强大的刀剑男士不提,审神者自身素质层次不齐,与刀剑男士之间产生的矛盾也越来越凸显。近段时间,部分本丸出现的神隐、暗堕事件已是屡见不鲜。 不管怎么样,损失的都是我方的战斗力,时之政府痛心疾首。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只能进行一次大整顿,辞退一些道德品行不良的审神者,并将他们的调查记录交与里世界的审查机构,并广招富有灵力且心智纯良的灵能力者就任审神者,以补上大批劣质审神者的离职带来的前线缺口。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辞退的大量审神者,虽然大部分都是被灵力探测器找到的一般人,但也有少部分是大家族出身、但灵力太弱被家族放弃、从而心理扭曲产生黑暗想法的特殊人群。要处置这部分特殊人群,像一般人一样直接丢到审查机关门口、顺便附上不良记录的方法可不行,毕竟虽然是被放弃的人,那些大家族也不会让这点小事辱了家族的名声。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家的事情我可以管,但是你们来插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不处理这些伤天害理之徒又有违那群做着拯救人理、咳,保护历史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的那一颗正义之心,于是只能顶着压迫艰难的推动审查的进行。 只着一件事就够时之政府忙的焦头烂额了,但真正重要的可不是这边,与时间溯行军的对抗才是时之政府工作的重点。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时之政府干脆也别叫时之政府,直接叫反抗家族垄断的监察大队好了。 现状在于,大批的离职的确促进了审神者行列的整顿,但也同时带走了时之政府的大量战斗力——时之政府实行以量代质的政策时,为了快速形成战力,只教授了审神者召唤刀剑男士的方法,并没有系统培训使用灵力、或者训练刀剑男士的方法,导致很多身负强大灵力的审神者空有力量却无法运用的情况出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灵力弱小的审神者没有接受那种强度的培训的能力,可排除他们,单单邀请一部分审神者进行培训,又势必会造成审神者内部的不稳定。于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时之政府方面也很难做出大的改变。 事到如今,再去后悔当初实行的政策弊端太多已经没有必要了。为了填补空缺,时之政府急忙向各大家族求助,希望能够向战场输出一些有生力量。可各大家族,要不就是早已在前几次的大征召中将家族内可参战的有生力量全都输送了过去,如今再是找不出更多的,要不就是维持家族内部的工作都捉襟见肘,实在不能再腾出人手。 与时间溯行军的对抗正进入到关键时刻,时之政府绝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在从此世找不出解决方法的如今,他们只能上达天听,寻求高位神明相助。 当初,身为低位神明的付丧神,在时之政府寻求他们放出自己的投影以支持与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对抗时,就是一口答应。而作为高位神明,更加懂得历史的重要性,面对时之政府的求助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汝等所为是为大义,吾等自然会全力支持。然吾等当中武神稀少,且皆忙于降妖除魔。此事亦为大义,不可放置。” ——可我们这边也不能放置啊?!数量多不说,现在也越来越强了耶! 时之政府的代表焦头烂额。 所幸,作为武神代表,同样也是七福神之一,和其他神相比之下与人类更亲近一些的毘沙门天提出了解决方法: ——我这边是腾不出人手了,但可以让我的眷属前去帮忙。 于是,在七福神神社中养着的座敷童子,就被第一个选中了。 对于这个灵力强劲的帮手,虽然是小孩的模样,却也是正正经经存在了一千多年,时之政府当然也是非常重视。专门排了时之政府的未来之星三河去迎接,也准备了大量的资源让他一起带到本丸去。 本想与座敷童子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却没想到在一开始就把自家的明日之星吓到了。 ——还是快点完成工作交接,早点走吧。 三河先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勉强打起精神,拿出自己的职业素养去无视座敷童子的异常,把他当做普通的新人入职审神者进行初次工作交接。 “这里是编号庚子的本丸,今后也将成为您的本丸。这个是本丸的辅助式神狐之助,启动后会协助您完成本丸的一切事务。”三河尊敬的说,用上了自己的最快语速,“启动狐之助要用的是灵力,启动方法是——” 「啪!」 不等三河先生说完,座敷童子像是期待已久了似的用力一巴掌拍上了狐之助的脑袋。狐狸式神在下一秒清醒过来,却是摇头晃脑的像是被刚刚的那一掌拍成了脑震荡。 “咱、咱的头好晕呀!发生了什么事?敌袭?!” 面对狐之助的尖叫,做了坏事的座敷童子却是一脸无辜,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盯着三河,像是在询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了。 “...咳,看来您已经掌握了唤醒式神的方法,如此召唤刀剑男士应该也是易如反掌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被座敷突然的动作吓到了,三河暗自决定干完这一次就去申请休长假,他清了清嗓子,说,“狐之助,这位就是你的审神者了。” “啊呀!居然是审神者大人!是咱失礼了!”小型犬大小的狐狸式神颇为人性化的拜了一礼,“是的,咱会成为本丸的向导,协助审神者大人的一切工作的!生活也好,战斗也好,咱全能帮上忙!” “是的,有狐之助辅助您的工作,也能尽快上手吧。时之政府感谢您的协助。”向座敷童子行了一礼,三河说,“那么,我在本部还有工作,就先行一步。” 说完,他不等座敷童子作出反应,就脚底抹油开了转移装置溜了。 不过正好,座敷童子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比起他,更让他关心的,是乖巧蹲坐在地上的狐之助的身后,那根欢快甩着的大尾巴。 毛乎乎、蓬松的大尾巴,被打理的柔顺滑溜,一看就是质量很好的毛毯、咳,大尾巴。 质量之好,不仅让狐之助自豪,也让小孩儿天性更喜欢恶作剧的座敷童子手痒痒。 “那么首先,就请审神者大人选择自己的初始刀吧!”狐之助晃了晃他的大尾巴,面前摆着五把刀剑,“这里有五把刀剑,请审神者大人选择一把召唤属于自己的刀剑男士——” 心动不如行动,座敷突然上前一步拍了其中一把红色的刀剑,发出的响声惊了狐之助一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摸了一把那只顺滑的大尾巴—— 然后掉头拔腿就跑。 “?!!!审、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吓了一跳,来不及管自己被撸了一把的尾巴,这一下的猝不及防让它慌忙从地上叼起一把刀剑就追着跑,“您、您在跑什么啊?!请等一等咱!!!” 匆忙之下用力过猛,尖牙嗑在了刀鞘上,不等狐之助呼痛,被它咬了一口的刀剑却突然消失,面前吹起了樱花雨—— “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难以上手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哦呀,如果主人是这么可爱的样子的话,让我这边来打扮也是很愿意的哦!” 从樱雨中突然出现的刀剑男士——加州清光,说着自己的入手台词。在看见自己面前召唤自己出来的狐之助时,虽然愣了一愣,却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募集对象。 被称作主人的狐之助却是一脸被雷劈的模样。 ——咱是谁咱在哪儿咱要干什么发生了什么咱不知道咱真·的·不·知·道! “三河大人!咱需要帮助!!!” 第3章 乱决定要点外卖 “大概是因为狐之助本身也是审神者用灵力召唤出来的式神,体内原本就含有审神者的灵力,随后再用这灵力召唤出的刀剑男士吧。” 被狐之助用尖叫的通讯器喊回来的三河先生,紧赶慢赶跑到本丸仔细查看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用召唤符召唤刀剑男士的方法早已流传开来,换作以狐之助作为媒介将灵力直接传送给刀剑召唤刀剑男士,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没有先例,本部还没有记录罢了。” “总之,没什么大问题。不如说,也解锁了狐之助的新功能,是一大好事,我也要到本部报备才是。”三河先生推了推眼镜,“所以不用自责,这是件好事,加州清光。当然,狐之助也是。” “呜呜呜我会不会是第一个被狐之助召唤出来的刀剑男士啊?!”加州清光蹲在墙角把脸埋在手心里哀嚎着不愿面对事实,“呜啊啊啊啊啊居然把狐之助认成审神者了我真是个笨蛋——!!!” “呜呜呜居然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越俎代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狐之助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痛哭出声,“呜啊啊啊啊啊业务能力要被质疑了!咱给狐之助这个名字丢脸了呜呜呜——!!!” “也没那么严重...吧?”三河先生被这两只的哀嚎声闹得脑仁疼,只好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总之!在座敷殿下暂时没时间完成入职任务的情况下,就由储存着审神者灵力的狐之助代为履行吧。” 说着,他转过头,冲着那一座不停发出「哒哒哒哒哒」声音却完全不见人影的宅邸喊道:“座敷殿下!您觉得如何呢?!” 他话音刚落,那响彻不停的「哒哒」声突然停了下来。 「咕咚!」三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下一秒,如同古时代市松人偶一般的座敷童子从天花板上挂了下来,红色的大眼睛盯着三河,深渊一般的沉色仿佛要将他拉进去。怕,怕极了,但是他根本移不开视线。 意识越来越昏沉,面前是黑黑白白破碎的屏幕,只有那一对红色,时时刻刻占据着视线的中心,像是在蛊惑着他。三河,伸出手去—— ——啊...多么...... 「啪!」一记重击敲在了脑袋上。 “嘶——!”三河捂住脑袋倒吸一口冷气。 ——超痛!!!但是,清醒过来了! “就算你是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能随随便便碰我的主人!”加州清光收回了刚刚攻击的刀鞘,脸上的警惕却没收回去。甚至还有三河一有奇怪动作就马上拔刀的趋势。 “说的是说的是!”因为海拔太低慢了一步的狐之助也收回自己的爪子,痛心疾首地看着三河,“没想到啊三河大人!您长得浓眉大眼的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审神者大人他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怎么了我?!拿自己天赋技能吓唬人的不是你们的审神者才对嘛?! 三河捂着后脑一脸悲愤。 “总之,要做的事情咱都明白了,三河大人就先回去吧!”狐之助一边说,一边上来咬住三河的裤腿往门口拖,“最好找时间再去相个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觊觎咱的审神者大人了吧?” ——???我怎么了我又喜欢小孩了?!就算有了妻子我也不想那么早的让小孩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对对对!”清光也上前帮忙把三河推出去,“或者去趟美容店吧!在把自己打扮的可爱一点这边努力就不会有时间盯着我们家超可爱的主人不放了!” “说的对呀加州殿下!” “你也不赖呀狐之助!” 就这样,可怜的三河就被加州清光和狐之助联手从庚子本丸赶了出去,一直到被传送到本部都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直到他的同事看到他,喊了一声。 “呀!三河!你从哪里惹来的怨力啊?!” 出声的人是绫小路,在时之政府本部也名列前茅的青年阴阳师。据说天生就能看到事物周围的『气』,无论是预警还是除灵都是一把好手。这次也能一眼就看出环绕在三河周围的红色的怨气。 “啊?”三河一愣,“我没去哪儿啊?还到七福神的神社去了一趟呢!虽然是重建中的前废社……” “啊——原来那个任务派给你了吗?”绫小路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怎么了?”三河忍不住问,“有影响吗?” “有啊,但是在刚才就被催化了一下散发掉了吧。剩下的回去好好洗个澡就能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绫小路说,“发生了什么吧。” “就是简单的,把那位座敷殿下带到庚子本丸去了而已。要说什么特别的...啊!”三河抬起头,“刚才,看到那位殿下的眼睛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意识模糊啊。而且要不是本丸刚被召唤出来的加州清光打醒我,我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大概,是把那位座敷童子抢走吧。”绫小路说。 “诶?!”三河一愣,突然变了脸色,连连摆手,“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正太控你不要也污蔑我啊?!” “谁说你是——咳。”好心解释却被误解,绫小路咳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那是谁啊,那可是于七福神的神社存在千年的座敷童子!身上的福缘深厚到分你一口你就能成亿万富翁啦!千年来,想要得到他的家伙可不少,聚集起来的怨气直到死后也一直跟着他。” “虽然对他这种福运满盈的座敷童子来说不存在影响,对他经常接触的神灵来说更不算什么。但对那些弱小的小妖怪,还有你这种六根未净的人类来说,缠上你去达到他们的目的可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三河背后突然冒出一阵冷汗,喃喃道:“做这份工作以后,我身上可配了不少护身符呢...这都能缠上?!” “千年的怨力呢!就算是给个小妖也能成为一方人物了!”绫小路啧了一声,“不过这护身符也不是完全没用,本来在你离开神社与座敷童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应该显现出来了,他还算保你够久。如果我没猜错,也一直有在提醒你吧?” “这样一说,我一直觉得座敷殿下可怕,原来还是那怨力的问题?!”三河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座敷殿下一看就和家里的小辈一样单纯可爱,虽然爱闹了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他还帮你提前把怨力引出来了呢!”绫小路补充说,“不然那怨力一直跟着你,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找个时间好好道谢吧!” “嗯!” …… “现在问题来了,晚饭吃什么?” 送走了不怀好意(?)的三河先生以后,狐之助带着清光出了阵、锻了刀、搓了刀装...完成了审神者所有的入职工作后,和初锻刀乱藤四郎一起,蹲在空荡荡的厨房门口,发出了灵魂质问。 “不知道......”乱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付丧神和式神一顿两顿不吃的倒也没什么,可主人他一看就是还在发育的孩子,不好好吸收营养可不行。”清光咬了咬指关节,为难的皱起眉头。 “啊!我想到了!”乱突然蹦了起来,“点外卖啊!” “外卖?” 清光和狐之助一起歪起了头。 乱跑了出去,短刀的机动让人还没看见他裙摆下的风景就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不一会儿又跑回来的他手上拿着一张万屋的外卖广告和智能手机。 “这个!”乱一脸兴奋地举起了手机,“只要用这个神奇的法器!就能召唤热乎乎的外卖了!” “哦哦哦!做得好!乱!” “点单点单!咱也要看!” …… “那个...外卖...是点这个对吧?” “选择店面...嗯......” “啊!这个看起来不错!就它了!” “接下去...绑、绑定支付?!绑定什么?!我们的小判箱能绑定吗?!” “狐之助!能绑吗?!” “咱!咱只是个刚刚上任的狐狸咱什么都不知道呀!” 三个对现代科技毫无所知的非人类,只凭着实装时被传输的常识努力去理解人类的智慧结晶——智能手机的使用方法。 “咿呀,人类的智慧还真是了不起呢!”狐之助忍不住感慨道。 “就是,能不能把说明书再写得浅显一点呀?”乱嘟起嘴。 “我感觉我眼睛都要看花了。”清光直接后仰躺在了木质走廊上,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睁眼的瞬间,却对上了一张白净的脸。 “呜哇——!”清光一声惊叫,连忙往旁边一滚从地上爬起来,“主、主人?!” 看着清光的动作,座敷童子收回了本来打算向后避开他起身的想法。施施然站起身,上前拿过了乱手里的智能手机。 “主、主人?!”乱也一愣。 只见座敷童子白白嫩嫩的指尖一阵暴风般的操作,完美完成点单任务的手机划了一个弧度轻巧落回了乱的怀里。抽空又撸了一把狐之助的尾巴,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孩又伴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过神来的两人一狐急忙去看手机,已经点单完成等待配送的订单让他们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只是—— “这一串的炸鸡可乐哪里来的???” 第4章 药研要成为近侍 香气四溢,面皮酥脆,金黄的外衣点缀着些许甘梅粉和椒盐,是毫不做作的热量和口味。 「咔嗞!」 咬上一口,酥脆的面皮连着弹力十足的鸡肉从齿尖撕下,毫不拖泥带水。包裹在外衣内的鲜嫩多汁一瞬间迸发出来,如同炸弹一般在你的口腔引爆。 它在你的口腔燃烧,烫的你舌尖发麻却诱着你不愿停歇。舌尖的刺痛越来越无法忽视,好在早有预料。 「咕咚——」 红黑色的液体带着时时刻刻都在毁灭与再生的泡沫顺着喉管滑了下去,像是火花滚着闪电带走了舌尖的滚烫。 它也使你的舌尖刺痛,但那是刺激的、冰爽的、透心凉的痛。如果你之前是在火山上舞蹈,火热而激情,这次就是在冰川上滑雪,冰爽而快活。 两种滋味在你的舌尖、在你的心、你的胃肆意舞蹈,决斗中交错着托举回旋,最后将你一起拉进了这个圈。舞动着、舞动着,久久不肯停歇。 “啊——” 三人一狐不由得发出了爽快的叹声。 “新时代,就是这样子啊。”清光举着可乐,“冲田君,这样的时代,真是美丽啊!” “科技,就是这个样子啊。”乱抹了一把眼角,“这种新奇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想让一期哥也尝尝!” “人生,就是这样才对啊!”狐之助叼着炸鸡腿,“咱现在觉得就算有一万碟油豆腐摆在面前都能不为所动了!” 旁边捧着可乐的座敷童子拼命点头表示支持以上所有论点。 今天是座敷童子来到庚子本丸的第三天。第一天的外卖完全虏获了包含狐之助在内的所有人,之后由于本丸占地颇大,要接手处理的事务不少,座敷又暂时没有锻刀的打算,两人一狐忙得不可开交。别说做饭了,连去趟万屋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大受欢迎的炸鸡可乐外卖就在庚子本丸占了三天的凤位。目前来看,还没有失宠的迹象。 接手这个本丸已经过了三天,继承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也该开始新的工作项目了。这下就算狐之助再怎么代职,座敷童子再怎么抗拒,由于好多事情不在审神者的同意下就不能进行的基础条件,狐之助也不能再放任座敷继续玩下去了。 “所以,审神者大人!终于要进行激动人心的锻刀环节了!” 狐之助甩着大尾巴,兴奋地喊了出来。 “诶?要锻新的刀了吗?”清光愣了一愣,有些变扭的说,“新伙伴啊,作为初始刀,我会好好带他们的!” “诶?要锻刀了吗?”有着一大群出率很高的短刀兄弟的乱倒是很期待,“不知道会是谁呢!会是我们粟田口派的刀吗?” “审神者大人,您觉得如何呢?”狐之助问。 被点到名的座敷童子,吨吨吨灌下了最后一口可乐,打了个小小的嗝后仰起头让清光擦了擦嘴。随后伸手,从背后抽出来一把短刀。 “??!”狐之助一惊,“等等!审神者大人您、早就锻过刀了吗?!” 乱冲上去扑倒在座敷的面前,盯着他手里的短刀研究了半天以后,严肃地说:“是药研尼!” “药研尼?药研...藤四郎吗?”清光努力从大脑中找出这位刀剑男士的资料。 但是和他不同,人生(妖生?)信奉的真理就是及时行乐(咦)的座敷童子,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看似软嫩的小手拍出了一阵樱花——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虽然是想这么说,但是......”从樱花中出现的短刀男士皱起眉,兄长式的严肃表情让乱藤四郎瞬间噤声,“既然连大将您都尚只是少主的样子,我就要忠言逆耳了——” “大将!您面前的炸鸡和可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小哥哥突然的一声质问惊到的座敷,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板着脸的小哥哥,嘴里还不忘嚼着刚刚乱顺手塞进他嘴里的牛奶糖。 药研呼吸一窒。 乱偷偷往后挪了脚尖。 “乱·藤·四·郎?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些什么?”可惜这不能逃过侦查也好隐蔽也好都和她持平的药研的侦查,他转过身看着冲自己讨好笑着的弟弟,慢慢的说,“比如,你是怎么照顾年纪尚小的大将的?” 乱,停住了脚步。抬起头,露出了乖巧的表情。 …… “还好,时间不长,牙没问题。”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药研收回了手里的仪器,戴着白手套的手推了推眼镜:“但是有点上火,最好吃点清淡的。炸鸡也好,可乐也好,想都不要想。” 被硬压在椅子上检查了一番的座敷童子抖抖索索的闭上了嘴巴,眼里泪光点点,可怜巴巴的看了药研一眼。 无情冷酷但并不无理取闹的药研尼一脸冷漠的别过了头,与他不同直面座敷童子的可怜眼神的乱倒是先忍不住了。 “药研尼?不管怎么说主人本来也不算人类,不能完全用人类那一套去约束他吧?”乱心疼的摸了摸座敷童子的头,“不是一直有那种说法吗?座敷童子打火机什么的...说不定座敷童子这个种族就是自带上火属性的啊!” 乖乖被摸着脑袋,甚至还蹭一蹭的座敷童子点着头,做出了『他说得对呀!』的动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大将真的生病了怎么办?!”药研斥道。 “说、说的也是吼!” 乱败退。 座敷立马从乱的手下窜出来,求救的眼神再次抛向了清光。 被那可怜巴巴的像是全天下只有自己一人能依靠的眼神激出了身为家长的责任感的清光,挺起胸膛直面可怕的药研·教导主任·藤四郎:“我觉得,药研殿下?任何事情都不能走极端吧?完全不让孩子碰这件事,我觉得是不可取的!” 座敷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药研「啪!」地一声合上了放置仪器的盒子,表情严肃地看着清光:“但在那之前,导致孩子上火的长达三天的全垃圾食品食谱,加州殿下,我还在等您的解释。” “啊哈哈哈哈好习惯就应该从小培养起!药研殿下您请继续!” 清光马上从面前消失。 求救无望的座敷童子嘟起了嘴,不高兴,要哄!他跳下椅子,朝着锻刀室跑了过去。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一惊,就像追过去。 “本丸的工作也该一件件捡回来了,多几个劳动力也是应该的。”药研拦住了它,“顺带一问,狐之助殿下,本丸变成这样小鬼当家的状况,您是不是也有训导不当的问题呢?” 狐之助一点点缩小。 两人一狐乖巧地正坐在教导主任面前。 “哈——”药研叹了口气。 “幸好时间不长,不然大整改还真吃不消啊......” …… “这个就是庚子本丸的近侍证明了。在审神者不方便的时候,近侍可以代替审神者获取一定权限完成本丸的工作。在审神者开启了权限之后,甚至连锻刀都能代职呢!” 狐之助叼着一块小小的牌子放到药研的面前,身边一圈围坐着本丸现有的刀剑男士们——加州清光、乱藤四郎、五虎退、陆奥守吉行,以及堀川国广。 看见被药研完全压制的清光和乱后,明白自己这边已经孤立无援的座敷童子跑去了锻刀室,打算给自己找几个盟友。锻出一个带着五只老虎却一见面就乖巧地被药研大魔王撸了虎毛脑袋的五虎退以后,又一溜烟回去锻了两把长一点的刀。 结果自己就有些不着调,也对新奇的东西极为感兴趣的陆奥守倒是愿意宠着他,却也同样在药研的生病质问下败下阵来。至于同样有着老妈子属性的堀川国广,更是举双手赞同了药研的决定,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打算来监工。 深深感到自己被背叛以及好日子一去不复返的座敷童子不愿接受这冷酷的现实,哒哒哒跑走撂挑子不干了。这脚步虽响,竟没一个人能找到他。 这可不行。本丸渐渐步入正轨,和之前不同,很多事情都需要审神者的亲自批阅才能进行。但看座敷童子这样消极怠工的状态,本丸停摆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狐之助心里急的追着自己的尾巴在本丸内跑了好几圈,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能处理这种事情的职位——近侍! 这才有了发生在军议大厅的这一幕。 “不管怎么说,我本人也是今天才来到这个本丸,身为短刀,对这个本丸了解的也不多——”药研说,“就这样选择我接受这么重要的近侍职位,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一点?” “请不用谦虚了,药研殿下。”堀川国广笑着说,“不说别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今天才来到这个本丸,对这个本丸的了解也是半斤八两。至于早几天来到本丸的初始刀和初锻刀......” 这几天带着审神者大人没干一件正事的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低下头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更何况,审神者大人虽然是历经久远的座敷童子,但仍然是小孩儿心性,身体相比也没有大的出入。在我们这里,能知道要怎么照顾审神者大人的,也就是药研殿下了吧?”善解人意的跳过之前的话题,堀川国广笑着说,“当然,我这边也是很乐意照顾主殿的,希望药研殿下多多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 “让咱带小孩儿玩还行,其他的...咱自己都不放心自己。”陆奥守摸了摸后脑勺,“还是交给药研你吧。” “我、我相信药研尼!”五虎退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药研说。 “呦西!那就这样决定了!” 狐之助郑重的,在本丸的近侍一栏,挂上了属于药研的刀纹。 「叮铃~」 同样挂着本丸现有刀剑男士刀纹的神乐铃,也传来了开幕的响声。 庚子本丸,今日正式进入正轨了。 第5章 清光真的想帮忙 “本丸的人手还不多,所以更需要大家一起行动起来!” 药研近侍正式上任后,雷厉风行地开始了本丸内事务的安排。 “马当番也好,畑当番也好,都要抽出人手来才行。”药研说,“鉴于我们本丸还没有擅长料理的刀剑男士在,厨当番就暂时由我来——有异议吗?!” “没有!”刀剑男士们大声应道。 “那么,开始行动!” 随着药研一挥手,刀剑男士们举着各自的工具冲向了不同的方向。乱和五虎退举着刷子和水桶冲进了马坊,陆奥守和堀川国广则举着锄头冲进了田地,清光被配备了一把笤帚去扫除,药研自己则是进了厨房,准备为因为被剥夺了垃圾食品而闹脾气的座敷童子准备一顿大餐,就连狐之助都被药研派去接收时之政府今天送来的资源。 大家都在辛勤的工作着。 可是在这之前的三天里,乱和清光在本丸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虽然没有正式大扫除,姑且也将本丸草草清理了一遍。这直接就导致,即使只安排了清光一个人扫除,他的工作还是很快就完成了。 ——是不是稍微显得有些悠闲了? 清光杵着扫帚柄站在被清理干净的手合道场门口想。 原本这个时间空着也可以去找可爱的审神者耍一耍,但是可怜的座敷童子被惯了几天以后突然吃起了营养餐,如今正是闹脾气、在本丸到处乱窜找不到的状态,与其去花费大量精力做无用功,不如去看看别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好了。 想做就做!清光放好了笤帚,兴致勃勃的朝其他刀剑男士所在的地方走去。 …… “诶?我们吗?” 被清光叫住的乱,手上正拿着刷子在给本丸唯三的三匹马——祝一号、祝二号和王庭洗澡,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蹭上了一点泡沫。听到清光的询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没问题啊,我们两个人挺好的。”乱说道,指了指在祝二号另一边的五虎退,“一来本丸就能为主人做这么多,退他超开心的~” “嗯!”另一边的五虎退重重的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星星,“我!会努力的!为了主殿!” “啊...嗯!加油啊!”不忍心打消小孩儿的积极性的清光只能选择放弃,朝干劲十足的五虎退和乱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以后,转身往田地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见两个人在田间辛苦劳作着。 “嘿咻!” 陆奥守一锄头下去。 “嚯咿!” 堀川国广往土坑内扔进种子。 “呦虾!” 陆奥守又一锄头填平。 一棵青菜就这样种好了。 “如何!清光!”堀川国广兴奋的扭头问清光,“是不是超级效率的播种方式?!多一个人嫌多,少一个人做不了,我和陆奥守殿下可是很努力的找出了这个最效率的方式呢!” “嘿嘿,还好啦!如果本丸的人再多一点,咱们开垦更多土地的话就不一样啦!那时候咱们就用机械自动化技术!”一提到这个,陆奥守的表情就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想一想哟!只要马达一响!松土也好播种也好一瞬间就能完成!几百亩的土地都能在一上午完成运作!” “如果那个时候就有这种东西,龙马肯定会拼了命的去引进吧......” 陆奥守的表情怀念起来。 “这个...嘛......”清光也回答不出来。 “清光殿下!”没去打断陆奥守的还念情怀,堀川冲清光小小的招招手示意他注意,对他小声地说,“你先去工作吧!陆奥守殿下这边我来看着!请加油呀!” “不是、那个——”我就是来找工作的呀? ——? 见他不走,堀川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什么!你们也要加油啊! 清光摇了摇头,对堀川比了比口型,转身走了,背后还依稀传来堀川和陆奥守的声音。 “陆奥守殿下!我们继续工作吧!” “啊、哦!看咱的!嘿咻——!!!” …… “哈——” 绕了一圈的清光倒在矮桌上,把自己瘫成一滩饼。 “结果,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工作。”他举起手,看了看手上漂亮的红色指甲,“虽然不用搞脏指甲了,但我也想为小主人多做一些事情啊......” “清光殿!您在这儿啊!” 突然,门被「唰——!」地一下拉开,手上还拿着锅铲的药研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虽然不好意思,但能请您去一趟万屋吗?我刚刚在厨房的时候发现,本丸缺了很多东西需要采购——” “诶?!”听到了意外的跑腿工作的清光立马坐了起来,“我、我愿意!” “真是帮了大忙了。”药研松了一口气,“这是购物清单和小判,需要的东西我都写在上面了。” “当然,如果清光殿觉得还有什么是本丸需要的话,也可以一起带回来。” 清光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拜托清光殿下了。” …… “嗯...我看看——”清光仔细地看那一张购物清单,“呜哇,不愧是药研殿,很详细诶!” “嗯...蔬菜和肉,牛肉如何呢?姑且买些海鲜回去吧!” “鸡蛋!多买几个回去吧?啊,也许顺便带两只母鸡回去?” “小主人还在长身体吧?那牛奶——等等,妖怪会长高吗?” “浴球!呜哇这个小黄鸭超可爱!带回去带回去!” “香波是柠檬的好还是薰衣草的好呢?” 清光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万屋的一个大超市内走来走去,篮子里面放着一大堆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看着这样充满生活味道的加州清光,对比了一下自家正在隔壁美妆区血拼的清光,在座的婶婶们发出了柠檬精的声音。 “柠檬吧柠檬吧!我就是!把我带回去吧!” “呜呜呜!这么生活这么人|妻的清光我也想要!” “别做梦了,我先去给我家清光付账了......” “呜呜呜,每次花在化妆品上的钱还没我家清光多我不配做个女人!” 婶婶们咬着小手帕泣不成声。 同样在旁边看着的刀剑男士也非常惊讶,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和守安定。其中一只安定直接冲到了清光的面前,抓着他的手臂特别担心地说: “清光!你怎么被派出来买菜了?!你们本丸的审神者欺负你吗?!我呢?!你们本丸的我就看着你们的审神者这么干吗?!” “安、安定?!”被突然冲过来的安定吓了一跳,清光拍下了他的手,“哪有你说的那种事啦!我们本丸还没有你呢!而且我的小主人可好了,为了他我要好好采购才行。哦、对了——!” 说着说着,清光突然举起了手上的两瓶不同香型的身体乳问安定:“安定你来看看!我是买这瓶玫瑰香氛的身体乳好呢,还是买这瓶牛油果的身体乳好呢?” “这个...嘛......”大和守安定哪里知道这种事,他一脸为难的别过了脸。 “哈!我就知道!”清光嘟起嘴,“问安定等于白问!” “诶?那个身体乳吗?我喜欢牛油果的,温和不刺激。”路过的另一只清光探过身,说。 “真的吗?!我也觉得牛油果的好。我们家的小主人还小,用玫瑰香氛的感觉有点不适合。” “诶?你的审神者还是小孩儿吗?!” “对!超可爱!!!” “呜哇!想看啊!” 两位清光高兴地聊了起来。 “诶?居然还有小孩子的审神者吗?!第一次听说!” 渐渐还有其他的清光加入进来,不一会儿,在这个超市的一角,已经集中了为数众多的加州清光们。 “确信了,这个女子力,是清光没错了!” 刚刚还在酸的婶婶们重重点头。 …… 清光的采购之旅,在其他加州·常在商场购物·清光的帮助下,超额完成了任务,拎着一大袋的食材和生活用品走上了回本丸的传送器。 “小主人一定会喜欢的吧?!” 他摸摸怀里在最后为座敷童子挑选的发卡,小小的笑了。 “有时间也给小主人换个打扮吧!虽然是座敷童子,总是穿着和服留着童子头可不行,时代也在进步嘛!”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看着传送器的金光一点点暗下去,希望让座敷童子第一个看到他为他买的礼物,大声喊:“小主人!我回来——!!!” 然后看到了,正拿着一个传送仪捣鼓的座敷童子。标示着传送已开启的金光正在他四周闪烁。 “阿路基——?!!!” 「唰——!」 一声轻响,庭院里只剩下清光,和他刚刚失手摔下的购物袋了。 特地为座敷童子买的可爱的小鸭子从里面滚出来,沾了一脸的灰。 …… 作为日本最大的港口,同样也是仅次于东京和大阪、日本的第三大城市,横滨的白日是属于忙碌的商人和白领的,警察们矜矜业业的维持着横滨的秩序。 但是到了夜晚,这些人就会自动退场,将时间留给夜晚的支配者—— 也就是,港口黑手党。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最底层成员,织田作之助虽然没资格参与像是组织火拼枪战一类的大任务,也在处理成员们的家庭问题和教育在组织旗下的商店街盗窃的小学生一类的事情上面发光发热了。 正当他完成工作,打算到常去的『lupin』酒吧喝一杯的时候,拐角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银发红眸,站在阴影里定定的看着他。 在横滨的夜色映照下,颇有些骇人。 第6章 织田作决定收养 谁家里丢了的小孩儿?在横滨的夜晚随便跑,不怕遇上黑手党吗? ——虽然已经遇上了,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最底层人员罢了。 织田作在心里这么想。看着仍旧盯着自己没有其他动作的小孩儿,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 “喂,小孩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家里大人呢?” 小孩儿——座敷童子,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不说话。 “嗯?你不说的话,我可不能帮你找到你家啊。”织田作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发,“在港黑的控制区走失的小孩儿?总不能是组织成员的小孩儿吧?” 被套上了一个黑手党家长的座敷不说话。 “......”织田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孩子真的没有开口的意思,本就被一堆琐事占满的大脑更疼了,“还真是有个性啊,这小子。我总不能带你去警局报案说这里捡到一个走失儿童吧?” ——那样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毕竟我还算个黑手党嘛,万一被认出来了还以为是我拐的小孩儿呢。 织田作这么想。 正巧,座敷童子也有同样的嫌到警察局麻烦又浪费时间的想法。于是抬脚从阴影处跑出来,小手抓上了织田作的衣袖—— 「盯——」 “......”猝不及防又对上了那个瞬间就变脸的小孩儿可怜巴巴的眼神,织田·老好人·作之助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拨给自己的友人。 “喂,太宰?今天的约会,我可能不能去了。” ※「嗯?又是被组织里哪个笨蛋的夫人和情人闹得不能及时下班吗?所以我就说了织田作,这种事情不要管他,直接一人一拳打晕了就调解完成了嘛!」 电话那一头,他年轻却身居高位的友人一如既往地给着不着调的建议。 “不,不是那个问题。”织田作站起身,一手打着电话,一手顺势把还捏着自己衣袖的座敷童子抱起来。 “只不过是,又要收养一个小孩儿了而已。” …… “我说啊,织田作!你怎么又带人回来了!做港黑的底层人员工资有这么高吗?!” “抱歉,幸介。但让他一个人在这么晚的横滨过夜总不太好。” “呜哇!幸介好坏哦!明明自己都是被织田作捡回来的。” “可恶!克己!你在说什么坏话啊!” “你们不要闹了啦!” 家里收养的五个小孩一如既往的吵闹,也如织田作设想的那样,对他新带回来的这小孩儿产生了意见。 是因为他的存在会威胁到他们在这个小家庭里的地位吗? ——当然不是。 不管怎么说,幸介他们都是从龙头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孤儿,虽然被他保护在远离争斗的地区,到底是比一般的孩子更成熟,也更为敏锐。 ——他们敏感的察觉到了,这小孩儿的异样。 织田作垂下眸,伸手揉了把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的座敷童子,还在手感颇好的头发上压了压。 感觉到脑袋上重力的座敷童子顶着他的手转过头来,大大的红眼睛疑惑的眨了眨,还带着满满的无害。 “没什么。”织田作松开了手,“抱歉。” ——最起码现在,他对我们没有威胁。 “孩子们!吃饭了哦!” 楼下传来了咖喱店老板的声音。 “啊!今天是咖喱之日!要赶快去才行!” “快点快点!” “织田作不要愣着了!” 听到叫声的孩子们马上收起了刚才戒备的态度,颇为着急地往楼下跑去,还不忘喊着还站在座敷旁边的织田作。 “嗯,我就去。”织田作点头,看向完全没有动作的座敷,“你——” ——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幸介直接打断了他,在他之前就牵起了座敷童子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还在等什么?今天必须要吃咖喱才行啊!” 说着,就一路拉着他追上了已经跑在前面的孩子们。 “...呵。”织田作错愕的表情渐渐勾成了微笑。 “幸介,长大了啊。” …… “先说好,我可没有接受你啊!只不过因为你是织田作带回来的,姑且相信你没有威胁罢了!” 刚刚还拉着座敷童子闷头就跑的幸介,这会儿一拐到织田作看不到的地方,就把刚刚兴奋的表情收了回去。刚才看似跑得飞快的男孩子们,也都集中在这里,表情严肃。只有最小也最被保护的咲乐,在哥哥们的安排下先一步跑上了桌。 是先跑去安抚老板让他别在意后头的哥哥们,也是保护她不让她听到那么多。 “织田作是个笨蛋老好人,同情心旺盛又容易被骗,所以我们要帮他好好看着才行。” “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儿,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克己大人会看着你的!” “不要想有什么别的想法哦!”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这样围成一个圈威胁另一个更小的小孩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颇为滑稽。努力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却不知道眉眼间的虚张声势早已暴露无遗。 ——还是一群小孩子呢。 明明是更为幼小的样子,座敷童子却在心里这么想。 “喂!你说话啊!” 明显不习惯作出这一番威胁的样子,领头的幸介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却还是为了在弟弟面前拿出榜样,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冲座敷童子低喊着。 早已看透他的座敷童子没有任何反应。那一双看起来就让人不适的大眼睛,只是眨了眨。 围着他的男孩子们更加觉得这无言的沉默让人难受了。 “喂,幸介,要不算了吧?”克己凑到还强撑着的幸介旁边,轻声说,“好像审不出来的样子诶?” ——嗯?一个问句都没有的审问吗? “肯定是幸介教的方法不对啦!还说要当长大了以后黑手党呢!”真嗣也凑过来。 “笨蛋!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啊!我看那些电视上!黑手党就是这样啊!”幸介恼羞成怒,脸都红了还在争辩。 “那不然他干嘛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啊!” ——啊,要打起来了。 被审问的目标被丢到了一边,看着三个小孩争辩起来,激动的样子看起来马上就要上手了。 在三小孩儿打起来之前,一双大手直接拉开了他们,织田作高大的身躯拦在他们中间,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怎么不去吃饭,在这里打架?” “才没有呢!”幸介大喊。 “幸介说要提前试一下黑手党的感觉!为以后就职做准备!”克己高高举起手。 “喂!克己你小子——!!!” 幸介一惊,跳起来就要抓克己。 「咚!」「咚!」 两声重响,幸介和克己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可恶——好痛!” “好了。”织田作牵起座敷童子和真嗣的手,往楼下走去,“吃饭了,咲乐他们等我们很久了。” …… “好辣——!!!” 在织田家,有着『咖喱之日』这样的习俗。到了这一天,不论是谁,都得吃咖喱才行。 ——而且是,织田作最喜欢的,老板特制辣味咖喱。 “不论吃多少次,这个味道还是辣到让人受不了啊!”克己被辣的眼泪都冒出来了,“织田作究竟是怎么保持表情都不变的啊!” “我会变的哦。”织田作吃下一口咖喱,“能吃到老板的特制咖喱是我最感动的事情了。” “不是那种表情啦!” “嗯?你怎么不吃啊?”被辣的不行,东张西望着转移注意力的真嗣,看到坐在自己旁边捏着勺子一动不动的座敷童子,有些奇怪的问。 “......” 当然,座敷童子没回答他。 “喂,你这样子很失礼啊!”坐在他另一边的幸介看到他这个反应,很不满弟弟被无视,伸出手去打算拍拍那个出神的小孩的后背提醒他一下。 「呯——!」 座敷的头直直砸向了桌子,虽然织田作眼疾手快扯住了他今早刚换的背带裤的带子,最终还是因为距离过远,还是让他的脑袋和桌面接触了。 发出的声音之响,让所有孩子都抖了一抖。 “诶呀?!这是怎么了?!”还在煮咖喱的老板被这一声巨响吓到立马转过身,看到倒下的座敷却更紧张了,“小孩儿怎么了?!” “应该不是什么突然疾病。”织田作严肃地检查了一边,得出了这个结论,“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那究竟是怎么了......” 两个大人看着倒下的小孩儿,百思不得其解。 “呐呐,真嗣。”倒是最小的咲乐先看出了点什么,“小哥哥他,是不是被辣晕了啊?” 小女孩儿辨别不出小声的音量大小,自以为的小声,其实被在座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 织田作和老板的背上一僵。 “诶?这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诶!” “都是幸介硬要让他也过咖喱之日的错!” “喂喂喂怎么又怪我啊!明明是织田作先定下这个节日的,我只是遵守而已!” “那就是老板又做这么辣的错!” “不要怪老板啦!”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甩着锅。 “好了好了。”织田作打断他们,“是我疏忽了,我带他先去楼上,你们好好跟着老板吃完晚饭再上来。” “好——” …… 是夜,横滨的郊区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一幢小楼旁边的小河,都被这风雨带起了一起一伏的伪潮。 风声呼号,雨声咆哮,与他们相应和的,是一声声的,婴儿的哭声。 被辣味咖喱放倒的座敷,却在这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没什么大事,守了他一会儿也就睡去的织田作没发现他的动作。几乎是飘出了房门,座敷站到了河边。 河水漫上来又退下去,浸湿了穿着的真嗣借给他的鞋子。 他在河边站了许久,到婴儿哭声不再响起的时候,回到了房间。睡眼朦胧的织田作睁开眼睛,看着浑身湿透的他,也只叹了口气,从旁边扯过干净的毛巾,冲他招招手。 座敷乖乖的走上前,任他用微妙的力道擦着自己的头发,还顺从地被换了衣服。 老老实实干着活的织田作叹了口气。 “连掩饰都不想,你果然不是普通小孩儿啊。” 第7章 太宰他十分惊叹 “哦,你下来了啊?给,这是你要的鱼缸。花鸟店的老板听说是家里新来的小孩儿要还专门送了个水底小石房子呢!” 这天一大早,织田作早早离开去工作,拜托咖喱店的老板顺便照料一下孩子们。早晨刚要离开店里去进货的老板,却在出门时被座敷童子拉住了衣角。 “嗯?怎么了吗?”老板蹲下身,放轻声音问他。 座敷放开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圆,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带上身体左右扭了扭。做完这一切以后又重新捏住了老板的衣角,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呃......”老板被看得头顶冒汗,努力思考之前座敷的动作,“呃...呃...是、是游泳圈?!” 座敷摇头,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扭了扭。 “是、是呼啦圈?!” 座敷拼命摇头,比完圆以后又在底下托了托,说这里还有个底。 “锅?花瓶?都不是?!”老板急破了头,满头大汗地搜索自己的大脑,“究竟是什么?!” 座敷也快把自己脑袋摇晕了,也不再做大动作,只空出一只手,并拢了在空中上下游动。 “游?”老板努力思考,突然一拍脑袋,“啊!是不是鱼缸?!” 座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高兴的握拳在空中挥了挥。 “哦,原来是鱼缸啊!我还以为什么呢...”猜谜猜的满头大汗的老板拿衣袖擦了擦汗,舒了一口气,对座敷笑着说,“可以啊!等我进货的时候路过花鸟市场就去帮你看看!” 得到同意的座敷童子乖乖松开爪子,挥了挥手和老板说再见。 乖巧的样子让喜欢孩子的老板心里越发飘飘然。一路上笑眯眯地开着车,最后也笑眯眯地带着小孩儿想要的鱼缸回来,交到了早就在门口翘首盼着,一看到自己就哒哒哒跑过来的座敷童子手里,还顺手摸了摸小孩柔顺的头发。 “切!那个老太婆,明明看到我的时候连家里的鹦鹉都不让我摸!”嘴上说着不信任,最后却也因为担心座敷一个人呆在楼下不安全而下楼一起陪着他的幸介见状,双手环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幸介之前调皮拿了小武的鸟食啦!”优在一旁听着不对,举手反驳他,“小武当时看起来超生气的!” “生气得看到你小子就想啄呢!” 突然,咖喱店门口传来了一位老婆婆的声音。她虽然满头白发,身体却还硬朗,如今拿着一袋东西走进来步步生风的样子,还让幸介看着抖了一抖。 “要不是我老婆子让你走远点,还要麻烦织田作酱带你去医院看看呢!” “我只是好奇嘛!再说了谁知道那只鸟那么记仇......”幸介嘟囔着,还随着老婆婆走进的动作往后退了退,“我!我知道错了啦!不能打我哦!” 可老婆婆走进来可不是为了他。拎着一袋东西的她一进来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老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走得这么快,连鱼食都忘了拿了,怎么喊也叫不住你。想着你应该去进货了,我走到你店里的时间应该刚好,就自己拿来了。给,这次可要收好啊!” “哦!真的诶!抱歉啦正子夫人!”胖胖的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啊,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幅冒失的样子,到现在也没有长进。”在这条街生活了一辈子的正子婆婆对老板也很熟悉,冲他摇了摇头以后,就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的织田作酱带来的小孩儿在哪里?婆婆想看看!” “就是他了。”老板轻轻拍了拍座敷的肩,弯下腰对他说,“这位就是花鸟店的正子婆婆了,虽然看起来有些严厉,却是个很好的婆婆呢!” “啊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看到可爱的座敷,正子婆婆换了一个完全不同于面对幸介和老板的和蔼表情,颇为亲切地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还往手心里塞了金平糖,“叫什么名字呀?跟婆婆回去做婆婆的小孙子好不好?” “正子夫人,您这么说,等织田作酱回来要为难了。”老板无奈的笑笑,“不过说到名字,这孩子一直都不肯说话,我们也就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啊,是这样啊。”正子婆婆怜爱地摸了摸座敷的头发,“小孩儿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呢。不怕!以后婆婆在!” 座敷嘴里吃着婆婆给的金平糖,甜甜的味道让他眯起了眼,如今也是随意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呐呐,克己,如果小哥哥没有名字的话,我可以给他取名字吗?”在一旁听着的咲乐,突然扯了扯克己的衣袖,这样问他。 “笨蛋咲乐!名字怎么能让比他还小的人来起呢!”幸介抢在克己之前说。 “那也不可能让国小还没毕业的幸介起!”克己马上回他。 “我可是未来的黑——!” “好了两个人都停——!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织田作酱才对吧?”老板叉腰挑眉,“你们两个男孩子还真是闹腾。” “真是抱歉,老板。辛苦你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接上了织田作的声音。 “织田作!” 孩子们马上放下了自己之前手上的一切事情,向着走进咖喱店的织田作冲了过去,扑了个满怀。 “幸介、克己、真嗣还有优,有照顾弟弟吗?”织田作一个个摸过男孩子们的脑袋,问。 “织田作织田作!怎么不问我!”没被问到的小女孩跳着问他。 “因为我们的咲乐这么乖,肯定有好好欢迎小哥哥的,不是吗?”织田作摸摸她的发尾,把小女孩哄得红着脸嘿嘿笑。 “我倒是不辛苦,可织田作你带这么多孩子才是真的辛苦吧?”老板笑着说,“都不省心,嗯?” “没有,他们都是好孩子。”织田作说,站起来冲正子夫人打招呼,“早上好,正子夫人。” “不早了,织田作酱。”正子婆婆说,“对了,我听说你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既然决定收养了,总要给他上个户口,名字总是要有的。” “啊,名字啊。”织田作看着座敷眨了眨眼睛,“嗯,是该想想了。” “行吧,知道就好,不着急啊。”正子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摸摸孩子们的头,“好了!婆婆也该走了!” “婆婆再见!” “婆婆您跟小武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去找它!” “还有我还有我!” 孩子们接二连三的跟婆婆道别,座敷也懂事的挥了挥手。孩子们单纯的样子,在这个充斥着灰色的横滨,发出他独有的温暖的光。 ——这就是我收养他们的原因了,想要留存这光。呵,听起来还挺自大的。 织田作不由得笑了。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老板说:“老板,麻烦你待会儿做两份咖喱饭。” “嗯?这么饿吗?”老板疑惑。 “没什么,只是有朋友待会儿要过来。”织田作说。 座敷一听,也冲老板举起手。 “诶?你也想吃吗?那我也给你特制一份好了!” …… “辣!好辣啊大叔!你这是隐藏了熔岩做的佐料吗?!” “织田作酱平时就吃的这个哦!” 织田作的友人——太宰治,在来到咖喱店后,就收到了织田作早早下单的老板特制咖喱饭。 那种辣辣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僵住了表情。 “好辣...死后地狱的火热也不过如此了吧......”太宰表情难看。 “嗯?你也吃不了辣吗?我还以为织田作酱的朋友应该也能吃得很好呢。”老板说,“早知道就用那孩子的量给你做一份好了。” “织田作新收养的孩子吗?” “是啊。昨天刚接回来的,你居然知道啊。看来真的是织田作很好的朋友了。”老板笑着说。 “啊哈哈哈,老板您过奖了。不过是织田作因为这孩子刚好吹了和我的约会,所以印象深刻罢了。”太宰故作不爽。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也给你打了电话的不是吗?”从楼上下来的织田作,手里牵着座敷,为他拉好了椅子,在太宰的旁边坐了下来。 “但是没有织田作,我可是差点被那个亡命之徒杀掉了耶!难道织田作不应该补偿我吗?”太宰仰起头说。 “你不是本来就——咳,我知道了。”作为老好人的织田作说不出即使是事实也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太宰的自杀倾向,只点头认下了,“我欠你一次。” “哼哼~”占到便宜的太宰笑了出来,突然身体往后摇绕过织田作看向了乖乖吃着咖喱的座敷童子,“就是他了?” “嗯。”织田作点头。 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座敷把勺子里的饭塞到嘴里,扭过头。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咖喱饭,一边回视太宰。 ——即使做着这样可爱、充满稚气和生气的动作,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波动。 看着他,刚刚还像是无聊的时候找乐子的太宰治,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那双眼睛...... 他的嘴角咧起。 ——就像...... “哈哈、哈哈哈哈哈!织田作!真不愧是织田作!” ——就像我一样。 “真是!太让人惊叹了!” ——在这个腐化的世界苟且的活着,又寻求着死亡的我一样。 第8章 织田作痛哭出声 “呐,你,为什么一直抱着这个鱼缸看呢?” 太宰治弯下腰,歪着脑袋盯着座敷看了一会儿,突然问。 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的座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盯着它的鱼缸看。 今早上才被咖喱店的老板带回来的小鱼缸,里面还放着花鸟店的正子婆婆送给小朋友的珊瑚洞穴屋子。黑黢黢的看不到鱼的样子,却能看到从里面一串串冒出来的气泡。 “嗯,完全不回答呢。”太宰点点头,伸出手去想要夺过座敷的鱼缸。 “他不愿意说话就不说吧,你也别闹他了,太宰。”织田作在一旁劝道。毕竟也养了五个小孩,对这种两个小孩怄气的场景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被织田作一说,太宰伸出去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拍在了座敷的肩上:“呐,织田作?” “嗯?”织田作搞不懂太宰想要干什么。 “小孩儿是你昨天刚捡回来的吧?流落在夜晚的横滨街头,一定很难过吧。”太宰眨眨眼,“那作为织田作的友人,他的叔叔,我是不是有必要,带他去外面玩一玩呢?” “这......好像有道理。”织田作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这也应该是作为养父的我去做才对吧?” “织田作还有工作吧!我就不一样了!我很闲!能够带他出去玩!”太宰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胸口。 “...身为干部,这样公然说自己很闲真的没问题吗?”织田作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说定啦!”太宰没被绷带包起来的左眼弯了弯,拍了拍手,又弯下腰凑到座敷的耳边。 “我晚上再来接你。” …… 宇宙时钟21大摩天轮,坐落在日本横滨市西区及中区交界的海滨地带,高达112.5米,旋转一周则需要15分钟。在最高处时,游客可俯瞰整个港未来21区甚至整个横滨的城市景观,非常壮观。 除此之外,作为横滨最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夜晚的大摩天轮会开启彩灯。各色的灯光不断变幻着不同的样式,异彩纷呈而又充满了浪漫的情调。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一定比在其他地方跳下去要美丽的多吧!” 但这种浪漫,在太宰治眼里,完全没有令人感动的作用。 “你说是吧?” 当然,对仍盯着自己手里鱼缸的座敷童子来说也是这样。 “嗯?都已经是我们两个的单独相处了,你还是不愿意对我说话吗?”太宰垂下眸,“明明,我们两个才是同类啊。” 座敷抬起了头,对上了太宰的眼睛。 “你在否认?为什么?”太宰读懂了他眼神里的不赞同,皱起眉,伸手把鱼缸取下放到一边,穿过座敷的腋下将他举了起来,贴在摩天轮座舱透明的玻璃门上,“看呀,这景色。难道你没有——” “一跃而下的冲动吗?” 他的尾音上扬,仿佛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想要和朋友分享的孩子,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兴奋。 但座敷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自己下来。 “......”太宰放开了手,声音马上低沉了下来,“好无趣啊,你。” “人类既害怕死,又被死亡深深吸引。”他说,“站在这个高度,还被控制住了行动,不论是谁,都会有恐惧和兴奋的感觉,同时肾上腺素分泌,心跳加速......而你,什么都没有呢。” 他摸上了座敷的喉咙。 “你,真的是人类吗?” ——...... 场面僵持着。 「滴滴滴滴——!」 突然,太宰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太宰接了起来,听了一句以后突然皱起了眉,放下了还放在座敷喉咙上的手,“我知道了。” “走吧。”他挂掉了电话,“我送你回家。” …… “醒了吗?织田作。感觉如何。” 睁开眼睛的时候,织田作就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感觉就像是今后五十年份的宿醉都一股脑上了身的感觉。”织田作艰难地坐起身,“对了,你昨天有好好把我家的小孩儿送回家吗?” “真是无情啊!织田作!”太宰故作生气,“作为朋友听到你受伤了马上赶过来看望你,你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家里的崽子吗?!” “抱歉,但他毕竟还小——”织田作条件反射的就要道歉。 “那可不一定哦。”太宰打断他,严肃地说,“织田作君,你真的知道,自己带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织田作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地说,“总之是个,不是人的东西吧。” “你还真是......”太宰失笑。 “不愧是我的友人呢,织田作君!” …… “嘿,孩子们!今天想要吃什么呢?” 昨天也是织田作忙于工作没有回家的一天,一大早,咖喱店的老板就来询问孩子们今日的点单。 座敷一听,马上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不知道哪里找到的传单,垫着脚举到老板的面前示意他要这个。 “中华街的小笼包?”老板看了看,“想吃这个吗?” “不用了啦!中华街离这里好远的!我们随便吃吃就可以了!对吧?”懂事的优马上摆手,对座敷说。 听他这么一说的座敷,点了点头,放下了举起的手,失落的样子一看就知道。 于是老板伸手拿过他的传单—— “嚯嚯!是上海的小笼包啊!以前吃过一次,那个味道真的美妙地让人想起来就流口水啊!我可是想了很久的!”老板笑着说,摸了摸座敷的头,“谢谢小朋友给了大叔这个借口去买想吃很久的小笼包啊!” 座敷抬起头,拍了拍胸脯。 ——不客气! “那!”其他的孩子们一听急了,“那我也要!” “好!既然去了不买多点就亏了!大叔去买五屉来!要在家里好好等我回来哦!” “好!” 送别了带着任务出门的老板,孩子们带着座敷到楼上做游戏。孩子们的游戏总是稀奇古怪的,虽然最开始会因为意见的不统一出现各玩各的的情况,但一旦有两个人都开始玩一个游戏了,集体蹲在游戏机前的时刻就不远了。 作为老大,也是最先提议玩这个游戏的幸介,紧紧盯着优的操作,抓耳挠腮的恨不得自己上手:“喂!优!刚刚那一下跳过去不就好了!” “啰嗦啊!跳过去就会被子弹打中了!” “听我的听我的!买这把武器!” “不要啦!这把武器的攻击还没之前那把高呢!” 男孩子们吵来吵去。 “真是的,幸介他们总是这样。”作为女生挤不进去的咲乐嘟起嘴不高兴,扭过头看同样也没挤进去的座敷,却发现他完全没看那群男孩子,反而盯着房门。 “怎么了?”咲乐也随着他看去。耳边,刚刚被男孩们的吵闹声占满的空间,突然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咚!唰啦!咣!」 像是在翻找什么的声音。 “幸介!幸介!你来听!”咲乐脸色一变,抓住了大哥哥的衣袖,“是不是、是不是有小偷进来了?!” “啊?”从游戏里□□的幸介一开始还一脸懵,同样听到奇怪的声音以后,却马上反应过来,把咲乐拉到了身后保护起来,“咲乐你躲起来不要出声!等织田作回来!喂你们!有敌人入侵了!做好准备!” 男孩子们立马把游戏机扔到了一边,从周围拿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打算对入侵者暴力驱逐。 座敷一手把咲乐塞了桌子和床凑在一起的小角落,又一手抓住了自己的鱼缸,拍了拍那玻璃。 「啵啵啵、啵啵——」 仿佛是回应一般,鱼缸里的住客吐出了几个泡泡。 座敷眨了眨眼,把鱼缸抱在怀里,等着敌人进入这个房间。 男孩们的抵抗完全无用,就算不是对身经百战的佣兵们来说也只是小孩们的玩闹。只一推一抓,五个孩子就都被控制了起来。 “五个,没错。”佣兵冲他的同伴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座敷待在这里的时间尚短,织田作还来不及给他过明户,那么在其他人面前,织田作也就只收养了五个小孩。 躲在墙角屏住呼吸的咲乐因此逃过一劫。 为了保护小妹妹,男孩们也没有大喊大叫鱼死网破的意思,半顺从被佣兵捉了出去,锁在车里的时候,除了恐惧,还有气愤。 当然,在他们看到车内摆着的炸|弹时,就变成了全然的恐惧。 封锁的空间,必死的结局,佣兵们没有再控制住他们的意思。只等着,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发现订在床板的地图的那一刻,引爆炸|弹。 多么让人兴奋的一刻啊!他即将迎来希望的死亡!他激动地颤抖。 自然也没发现,那个一直被孩子捧着的鱼缸,突然冒出了一个泡泡。 「嗡——嗡——!」 远远看见了抱着纸袋进门的男人,佣兵兴奋的踩起了油门。 “来呀!我就在这里!”他在车里大喊。 “织田作!织田作!” “我们在这里啊织田作!” 孩子们大喊,敲着车窗希望引起织田作的注意。 织田作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惊慌地跑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 佣兵大笑着,按下了引爆按钮。 「轰——!!!」 一声巨响,爆炸掀起的气浪甚至将织田作吹飞了去。 “啊...啊——” 那样的爆炸,那样的距离。无人生还,不可能还活下来的! ——喉咙好疼,无法呼吸,是谁的嘶吼声。 “织田作!” ——吵死了!吵死了!我听不到孩子们叫我的声音了! “织田作!” ——吵死了!吵死了!我想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啊! “织田作!我们在这里啊!!!” 眼眶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喉咙好痛,像是要呕出血了一般,腹部好痛,像是被孩子们重重扑在了怀里一般—— “织田作!看我!你看我啊!!!” 被谁按住了后脑,织田作低下头去。 ——幸介、克己、优,还有真嗣。 以及不远处的,抱着鱼缸从一个大泡泡里走出来的座敷。他走出来的一瞬间,泡泡炸了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出现过。鱼缸里,终于现出形的住客,甩着尾巴游了出来。唯一和人一样的脸上,带着长时间呼气憋出来的紫红。 “啊、啊啊——” 从刚才开始,就堵在胸口流不出来的眼泪,随着织田作紧抱住孩子们的动作,落在了他们的衣服上。 “呜啊、啊啊——” 第9章 小人鱼要找妈妈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以前设立的安全屋。虽然现在已经被废弃了,但隐蔽性能仍然还是十分优越。让老板和孩子们在这里躲到事件结束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了,太宰,帮了大忙了。” 有惊无险的mimic袭击后,抱着孩子们缓了一会儿,织田作就立马把他们推给了迟迟归来的老板,希望他带着孩子们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去,以防mimic的人手发现了展开第二次袭击。 见状,随着救火车队一起赶到的太宰马上提供了场所的情报。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了其他要求: “织田作,你也一起躲过去。” “别开玩笑了,太宰。”织田作整理着身上的装备,“你我都知道,mimic一日不除,这件事情就没有了结。老板和孩子们会一直生活在危险当中的。” “他们还尚存余力,就算你能够以一当十,但不愿意杀人的你对上一群亡命徒也只有死路一条。”太宰试图跟他讲道理,“听我说,就在刚才,首领好像出席了秘密会见,对方是异能特务科。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别的玄机,能够不牺牲你也能了结这件事的玄机——” “没什么玄机啊,太宰。”织田作深吸了一口气,从太宰身边走过,“我没你那么聪明,但是至少这件事,我已经完全搞清楚了。” “能杀了他的人,只有我。” “但是你并不愿意去杀人不是吗?!”太宰猛地转身,“听我的,我已经知道不可能阻止你了——” “但是至少,让我和你一起去。” …… 『唰啦啦啦——』 突然下起了好大的雨。 『哒哒哒哒哒——』 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低着头,在桥上奔跑。突然两个人从他身边快步穿过,险些将他的雨伞吹飞了去。 “呜哇——!”赶紧伸手扯住雨伞,乱步生气的转身,只看到两个人匆忙的背影。 “抱歉,我们赶时间!”米色风衣的那人,看来是过意不去,途中还转过身向这边弯腰道歉。但似乎是真的赶时间,不等乱步这边有什么反应,就立刻转身跟上他的黑风衣同伴了。 “真是的,究竟在急些什么啊?好不容易从社长那得到的名侦探道具都差点湿了!”乱步生气的嘟起嘴,从怀中拿出眼镜戴上,“哼,让我来看看他俩究竟要到哪里去——嗯?” 刚才还因为使用能力露出的小小得意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皱起的眉头:“算了,原谅他们吧。毕竟——” “这一去说不定,就没有回头了。” 『噗通!哗——!』 突然,像是有什么重物蹦进了因大雨而涨了不少水位的河中,激起的巨大水花甚至溅到了桥上。 “呜哇——!真的湿了啊!都说了是社长好不容易给我的道具一次两次的没完没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千防万防没防住河边一击的乱步可真是快要气炸了,戴着眼镜就往河中看想找出是谁干的坏事。 只见河中心,若隐若现的鱼身,载着红衣的幼童,在河中飞速游动。 仔细看看,顺着那鱼身往上,少女的脸可是正安安稳稳的装在上面。 “...我看错了吗?明明是个名侦探?”这魔幻的场面让乱步愣了一下。他不由得拿手搓了搓眼睛。 就这眨眼的一下,河里载着孩子的小人鱼已经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是我的错觉吗?”乱步皱起眉,“不,我可是个名侦探呀!” “不过——” 名侦探乱步想起了那只人鱼的行进路线。 “看来事情,像是有了转机的样子呢。” …… “那个,大人?您真的能,帮我找到我妈妈吗?” 水路已经到了尽头,人鱼在水中移动速度加快的优势已经消失了,驮着座敷童子游了一大段路的小人鱼功成身退,重新缩小了身子,回到了座敷的鱼缸里。 接下来的这一段山路,就要靠座敷童子一人走上去了。所幸,他也不是普通的小孩,这一长段虽然用小腿儿慢了点,走完是没问题的。 急得在鱼缸里绕圈吐泡泡的小人鱼,终于忍不住向他搭话。 “......” 但是很显然的,座敷童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明明我都按照妈妈告诉我的话那样紧紧跟着她了,没想到突然好大的风暴,直接让我和妈妈分散了。”所幸小人鱼也只是因为紧张而讲话,没有回应也能自己继续下去,“可我还是第一次出门,根本就不知道找到妈妈方法和回家的路——啊!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可怕!哥哥大人说得对!我以后都不要随便出门了!” 耳边回响着小人鱼的絮絮叨叨,座敷童子捧着鱼缸继续往山上走。 “但是能遇到大人这样好的、能收留我、还能带我找妈妈的人,也算是我的幸运了吧?”小人鱼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座敷,“是大人的话,一定能带我找到妈妈的不是吗?!” 被夸奖的座敷大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虽然已经借由小人鱼的水路,领先了织田作和太宰他们一段路了,但毕竟还是小孩,上山的这一会儿,又与大人的脚程有一定差距。 ——但这点差距,肯定不能让那两个人制造出这样的效果。 看着这满地的倒下的mimic的成员,座敷眨了眨眼。 毕竟先不提织田作不杀人的问题,这些人身上的伤口—— 可是刀剑造成的呀。 …… “什么?!” “看来,被领先了一步呢。” 织田作和太宰赶到mimic留下来的招待书显示的地点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会是谁呢?”织田作皱紧了眉,“组织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物才对。” “是刀剑造成的伤口。”太宰蹲下身检查了一番后得出结论,“好奇怪啊,虽然组织里也不是没有使刀剑的成员,但这个伤口,最少也是红叶大姐那个程度才能做到才对。但森先生现在,绝对不会派红叶大姐出战才对。” “除了港口黑手党,mimic还惹上了其他人吗?”织田作问。 “情报上没有显示。”太宰说,“他们内部的成员也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呢。” ——毕竟是这样惊惧地死去的样子。 “接下来要怎么办?”太宰摊手,“织田作的工作可能已经被人完成了也说不定呢。”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织田作却也不敢放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的也是呢。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随你进——嗯?”太宰挑眉,“看来,不用我们进去了呢。这可真是,自己来迎接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黑气突起,聚在一起的时候,凝成了数个浪人打扮的生长着诡异骸骨的人型。 “迎战了,太宰!”织田作拔出了枪。 “啊,我知道!”太宰也从腰间拔出了枪,对准了那些浪人。 “稍微,陪你们玩一玩吧!” “吼——!!!” 回答他的,是浪人们仰天的大吼,和挥过来的长刀。 …… 与此同时,躲在草丛里的座敷童子和小人鱼,看着织太两人且退且战,渐渐被数量过多的时间溯行军们逼入了公馆内。 “怎、怎么办?!”小人鱼急得声音都在颤抖,“那两个人,会不会有事啊?!” “......”座敷童子抱着鱼缸盯着那群时间溯行军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向着公馆的侧边冲了过去。中途还在鱼缸上重重的拍了拍。 “诶、诶?!”第一次出门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人鱼被吓了一跳,惊慌之下张嘴的泡泡吹得断断续续的不成整个。 但这正好应了座敷的希望。 他踩着大大小小的几个泡泡,蹦上了凭他的身高绝对达不到的窗台,抬脚一踢,冲进了公馆中。 果然,如他所想,公馆的深处,围着数量更多看不清核心的冒着黑气的时间溯行军们,以及正奋力与他们周旋的mimic仅剩的成员们。 “吼——!” 发现入侵者的时间溯行军们大吼一声,就要朝这边扑过来。 “你在看那里啊?!你的对手是我!!!” 毕竟曾经还是个军人,虽然被背叛,心中还是有着一颗军人的心。虽然作出了那样没有人性的消灭孩子们的决定,这位亡命之徒的首领,最终还是抬手一枪,将向着孩子扑去的时间溯行军击杀。 ——既然要作为一个军人死去,就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最后的底线啊。呵,不过,这也算是令人作呕的赎罪吧。 在心中自嘲的笑笑,纪德重新正了正神色,举起枪又向着时间溯行军开了一枪,大喊道: “喂!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想活下去的话就赶紧走!” “吼——!!!”被纪德他们的反击激怒的时间溯行军们不满地大吼,隐藏在深处的几匹大太刀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但也随着他们的出阵,被藏在内部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妈、妈妈?!!!”小人鱼惊叫。 失去了神志,披散着的头发中透出一双不祥的红色眼睛的成年人鱼,面目狰狞地看着这边。 「咚——!」 与此同时,与外面的时间溯行军且战且退的织田作和太宰治,也终于来到了公馆深处的这个房间。 “哦呀,这不是作之助吗,你终于来了啊。”纪德笑了出来,“还带了一位朋友,嗯?” “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不请自来了。”太宰笑着说。 “你怎么在这儿?!”织田作则是惊惧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座敷童子。 “不过算了,这场终末之剧既然开始,就没有停止的道理了。”纪德不理会他,而是抬起了手。 “就用这些怪物的血,做个完美的开场吧!” 第10章 太宰他烦躁不已 「呯!呯呯!」 织田作举着枪向着时间溯行军射击。 “吼——吼吼吼——!!!” 向这边靠近的时间溯行军虽然被击退,除了身上的黑气消散了一些,却没有致命的损伤。 “嗯?作之助,对这些非人的生物,你还保有着那让人发笑的不杀原则吗?”纪德发现了织田作这边的不对劲,在攻击的途中也笑了一声,“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生物啊!” 说着,他抬手一枪,将织田作面前的一体时间溯行军击杀。 “吼嗷嗷嗷——!!!”伴着吼叫声在面前退场的怪物,让织田作皱紧了眉。 “他说的对,织田作。”太宰接了一句,“这可不是人啊,就算杀掉了,也不算违背了你的不杀原则。” “不如说,不在这里杀掉的话,第一个要被袭击的,就是那边的那孩子。” 太宰治抬手一指,捧着鱼缸、和鱼缸里的小人鱼一起盯着时间溯行军深处的座敷童子出现在织田作的视线内。 “这种事情——”织田作移动了枪口,“我当然知道!” 不愧是曾经的名杀手,摆正态度后,时间溯行军的数量又少了不少。 但这对那庞大的基数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宰趁着换弹的间隙喘了一口气,对织田作说,“数量太多了,就算想全部杀完,也没有那么多弹药。” “要暂时撤退吗?”织田作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举枪扫射的纪德,“我们撤退的话,他肯定也会跟过来。” “而且这种树林深处,我们说不定还真不如对面能跑。”太宰治指了指对面那些诡异的浮在空中的蛇骨敌短刀,“那个东西的移动速度可吓了我一跳呢。” “那要怎么办?”织田作皱眉,顺手把突然跑出去的座敷童子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原本应该乖巧地座敷童子却一反常态的躁动,蹲下身就想从织田作举起的手臂下钻过去。却还是被织田作一手抓住了衣领。 “等等,织田作。”太宰按下织田作的手臂,“他是对的。你看那些怪物的移动轨迹——” 织田作抬眼看去,面前满是时间溯行军身上散出来的黑气,混着他们闪着红光的眼睛,看起来尤为让人不适。他们手上拿着利器,向着人类攻去,看似丝毫不惧人类的弹丸与被消灭的同伴,却会因为偶尔向着中心深处飞去的流弹猛然调转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接住那一枪。 ——那里面是关键! 经太宰的提醒,织田作马上想到了这一层。但本因为看似有了解决方法而松开的眉再一次的皱紧:“数量太多了,就算找到了关键点,我们也进不去。” “他们的防御很高,就算直接向中心扔炸弹,也可以用身体挡住爆炸。”纪德的手下说,“这种程度的消耗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那里面的东西应该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只雌性人鱼了。”太宰治说,“她失了神志,看起来更多是当作工具用,攻击力不强。” “虽然我们进不去,但是可以让小鬼——” “我不同意!”不等太宰治说完,织田作厉声反对,“我绝对不会再让孩子们在我面前遇到危险了!” “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啊织田作——”太宰试图说服他。 “太宰,可他还是我收养的孩子。”织田作转过身,认真地说。 “...啧,算了。”被织田作的严肃打败,太宰难得放弃了自己的谋划。 “看来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突然,旁边传来了纪德的声音。这位持续奋战在第一线的前军人,调侃了一句以后就正了神色,大喊道: “你们的谋略,我都知道了。既然作之助不愿让孩子冒险,这个深入擒王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可——”织田作开口想反对,被太宰拦了下来。 “这可是几乎必死的任务哦?”太宰笑着说。 “哈哈哈!!!”纪德大笑道,“吾辈本来就是求死之人!只因答应了战友要作为一个军人死去才苟活到现在!” 他的眼睛难得带了暖色看向了一旁的座敷童子:“虽然不是我国的孩子,为拯救孩子而死,也勉强算一个军人的死法了吧?” “那就,一路顺风。”太宰治拉着织田作后退了一步,给纪德留出了发挥的空间。 “来吧!怪物!”纪德大喊道,“看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如愿的死亡!!!” 「轰——!!!」 一声巨响,在纪德与时间溯行军的中心炸响,粉色的樱花也随之炸开,糊了人满面。 “到此为止了——!!!” …… “觉得痛的话,请告诉我!” “不能掉以轻心啊!” “连刀柄都贯穿进去了啊!” “偷袭、暗杀,都是我的拿手好戏!” “哦啦哦啦哦啦!” 身上穿着现代的服饰,却还诡异的装配着甲胄的儿童和少年们,在时间溯行军面前奋力拼杀。几乎每一刀挥下,都有一位时间溯行军带着惨叫退场。 和之前的几人举枪击中数下才能破防的效率相比,简直是大炮与冷兵器的差别。 ——可事实上,他们那边才是用着冷兵器啊。 已经盯着那群莫名出现的高武力青少年武士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太宰治,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最后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扭过头,问旁边的织田作,“呐,织田作,那真的只是普通的刀,不是什么魔法武器对吧?”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那不管怎么看——”织田作也愣愣的说,“都只是普通的刀而已。” “但是这怎么都不像是刀能有的攻击力啊?!”太宰治干脆扔了枪,双手挠起了自己那蓬松的卷毛,“使用者明明还是一群孩子,都能有这种一刀击杀的攻击力。就算在组织里找,除了中也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但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敌人的样子?”织田作迟疑地说,“毕竟还在帮我们打怪物。” “那是因为那边的怪物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啊!等打完了,下一步就是来收拾我们了!”太宰治伸手一指,“你没看到吗?那边的那只狐狸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小鬼啊!” 织田作顿时神色一凛,拿起枪把座敷童子护到身后。 “真是失礼啊!明明咱才是审神者大人家养的狐之助!”狐狸——狐之助顿时蹦了起来,朝着太宰治和织田作张牙舞爪,“人类!限你们赶快把审神者大人交还给咱!不然咱就——” “要把那群怪物放过来吗?”太宰突然插嘴。 “怎么可能!”狐之助看起来更气愤了,“讨伐时间溯行军可是咱的工作!就算没有你们,这种出阵也是不会放过的!” “呦西,看来就算跑了也有人殿后。织田作,我们走吧。”太宰治却在它开口的瞬间收回了之前烦躁的脸,面无表情地招呼织田作就要走。 “哦。”织田作点头,抱起座敷就要跟着。 “等等!我妈妈还在那儿!” “等等!就说了先把审神者大人还回来啊!” 鱼缸里的小人鱼和狐之助同时开口。 “真烦啊——”太宰紧皱着眉,“小鬼,这东西真的有用吗?没用可以扔掉吗?” 座敷抱着鱼缸想了想,伸手交给了太宰。 “嗨~我知道了。”太宰接过来,“这就把她丢出去——” “诶诶诶等、等一下!!!”惊慌之下小人鱼连忙扒住太宰的衣服,“我我我!我们家是深海的贵族!如果救了我妈妈!我的爸爸和哥哥们一定会有重谢的!” “嗯?”太宰挑眉,“有多少?” “任、”小人鱼咽了咽口水,“任你挑!” “成交!”太宰马上说,然后转头看向了狐之助。 “来吧,小狐狸,把情报交出来吧!” …… 时间溯行军,作为一直持续着破坏历史的人,其数量之多、开启战场之多,远不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波能比的。如今时之政府寻来的成千上万位审神者共同努力,才能勉强与他们僵持。 与他们战斗的刀剑男士,借由审神者的灵力获取实体,同样借由审神者的力量修复强化。可时间溯行军呢?他们无穷无尽,仿佛不需要任何的补给,就能在战场上持续战斗下去。 ——这不合理。极其的不合理。 时之政府为之苦恼了许久,研究了许久,终于得出了结论—— 时间溯行军的灵力并不是无穷无尽。而是用其他东西,补充了他们消耗的灵力。 “所以,那边的那只雌性人鱼,就是他们的资源之一了?”太宰治说。 “恐怕是的。”狐之助点头,“妖怪们的妖力也可作为燃料。在有灵力的人类大多被时政招安后,掳掠妖怪们作为他们的补给,也的确是上上策。” “妈妈......”小人鱼红了眼眶。 “怪不得一直护住中心。”太宰治说,“但这也说明,只要毁灭了他们的供给源,这么多溯行军同时活动就一定会造成得不偿失的损失。” “不行!”小人鱼大声喊,“要救我妈妈!你答应了的!” “小姑娘,我可是个黑手党啊——”太宰扯开嘴角。 “太宰。”织田作不赞同地说。 “...啧。”太宰治别过头去,“你好烦啊织田作!” “抱歉。”织田作说。 “算了。”太宰治拎起狐之助,没被绷带包起来的眼睛紧紧盯着它,“喂,小狐狸,把那群青少年叫回来。” “我们要发动总攻了!” 第11章 药研真不愿接受 “我不同意!” 在被狐之助叫回来的刀剑男士们听完了太宰治所说的,列成尖刀队直接插进时间溯行军中心搅乱灵力吸收装置的行动计划后,织田作立马表示了反对。 “我不同意!”他重复道,“我不会让孩子们冲在我的前面!” “哈?这个大叔,在说什么啊?”清光叉着腰,一脸的莫名其妙。 “冷静一点,织田作。”太宰治则一副早就知道他有这个反应的样子安抚道,“别看他们那一副青少年的样子,最少也都有几百岁了。” “这......”织田作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突然抬头看天,“即使如此,我的大脑也骗不了我的眼睛。” “那个,这位织田...先生?”堀川一脸为难地走上前,“我想我们有件事情需要先说明——” “击退时间溯行军,是我们的工作才对。”药研站了出来,作为在战场中生长的藤四郎,一双紫色的眼睛带着比兄弟们更渗人的凶光,“不要太碍事了!” “赶快完成工作,带着主人回本丸吧!”乱抬起了手臂,刚刚还在敌军中拼杀过的短刀凶光毕露,他微笑,金发娃娃的脸上带着血色,“那边的人很多呢!要和我乱来一场吗?!” 他笑着举刀,仗着自己机动高,脚下一动,就打算做鱼鳞阵最先的那把刀—— “诶?!” 结果被织田作一把扯了回来。 “不行不行不行!”织田·有着一颗老父亲的心·作之助胡乱摇着头,痛心疾首地说,“女孩子怎么能说出和人乱——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哈?!在那之前你先放开我!”乱手臂一动,想用手肘击打织田作的脸让他放自己下来。 “不行!”织田作一个歪头躲过了,“我听到了,你们以前一直和那孩子生活在一起对吧?总是讲这种话对孩子的教育太不好了!” 一听这话,刚打算上前掰开织田作的手把乱救下来的药研立马停住了脚步,皱着眉:“乱!” “我知道了啦...下次不说了......”乱撇了撇嘴。 “那个!”五虎退在一旁怯生生开口,“不、不行动吗?” 他伸手一指那边在大家聊天的时候艰难抵御着时间溯行军的进攻的纪德和他的部下。 “那边,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终于注意到了啊!”刚损失了最后一名部下的纪德扯着嘴角,“动作快点,我这边快挡不住了!” “总之,这是我们的工作。面对时间溯行军,也是我们的战力比较高。”堀川马上说,“请你们理解。” “这是当然的。”太宰治点点头,“我们也会全力支持的。对吧,织田作?” 他拿手臂撞了撞织田作的背。 “啊...”织田作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艰难的点头后,把手上的乱举了起来,“但是,女孩子不能去!太危险了!” “哈?!”乱挣扎得更厉害了,“谁跟你说我是女孩子了?!” “诶?”织田作一愣,“可是裙子......” “是乱尼桑。”五虎退说。 “怎么?”乱趁着织田作愣住的时候挣脱开来,气的发笑,“那么在意我的衣服下面吗?” “不、没有!”织田作连连摆手。 “好了,别闹了。”药研制止道,“突击了!” 五位刀剑男士们一瞬间组成了鱼鳞阵,三位短刀打头,一打一胁侧翼,向着时间溯行军冲了过去。 “我来帮忙!”在他们的身后,为了救出母亲铆足了劲的小人鱼,一甩尾巴,为他们吹出了五个大泡泡。 拿着枪的大人们,也在努力远程支援。 只有无所事事的座敷童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狐之助的尾巴毛。 被撸着毛的狐之助则忧心忡忡地看着战场,不顾自己平常细致保养的毛皮落了满地:“不管怎么说,这数量也太多了!咱们的本丸还只是新生本丸,真的能成功按照计划完成吗?” ——一定行的呀。 座敷童子撸着短别了一段时间的狐狸毛,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 ——我可是座敷童子呀。 …… “真是...可怕啊。” 就算是想要成为小说家的织田作,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看着一群刀化成的小孩子上场杀敌,并且还一刀一个的荒诞故事。 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就现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 刚刚因为刀剑男士的分散作战,效果还没这么明显。但这个鱼鳞阵,利用中央部分靠前、左右翼靠后的阵型,能有效提升打击和冲力。真的如一把尖刀插入了时间溯行军的内部,其效率远胜于刚刚消灭完外围兵力再靠内的方案。 从这边看去,最前头的乱藤四郎已经非常靠近中心地带的雌性人鱼附近了。 “找——到了!”当眼前出现那一条漂亮的蓝色尾巴的时候,乱笑了起来,挥刀就往上劈去—— 「锵——!」 早早候在周围的敌太正好往下砍了一刀,刀剑相触的金鸣声让乱眯了眯眼。 “触摸禁止——呐!”他突然松了力,脚步往后一撤,失去着力点的敌太重心不稳就往前一扑,刚好被旋身上前反手一刀的乱插进背心。 解决了敌太以后,慢了一步的其他人也赶了上来。 “看来就是这个了。”清光指了指雌人鱼身上缠绕的线,以及连接的奇怪装置,“是用这个来吸收和储存妖力的吧。” “速度解决掉比较好。”药研一皱眉,能轻易刺穿药研的锋利短刀如切进豆腐一般,抬手一挥间被完全破坏,“任务达成,收兵了!” “嗷啊啊啊啊啊啊!!!” 仪器被摧毁的一瞬间,功亏一篑的时间溯行军仰天大吼起来。冒着红光的眼睛颜色加深,不详的紫色弥漫开来。 “输送能量的装置都被毁了,他们的活动时间应该也剩不了多少才对。”堀川说,“垂死一击?” “相比之下,明明我们的战力更高才对。”乱皱起眉。 “糟了!大将还在那边!”药研一惊,抽出刀就往外面冲。 这时候冲进敌军深处的劣势就显现了,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突破如疯狗一般扑上来的时间溯行军的围攻。 “可恶啊!!!” …… “突然发狂了?” 又放了一枪,太宰治满脸的不耐:“里面的那群家伙究竟干了什么啊?” “东西被毁了,恼羞成怒了吧。”织田作说。 “哈哈哈!!!”纪德倒是大笑起来,“困兽之斗!决死之斗!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啊作之助!” “这又关织田作什么事了啊大叔——”太宰眼睛都耷拉下来,“妄想症也请收敛一点!” “别贫了。”织田作拦了一把太宰,扭头对座敷说,“你先跑,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等座敷点头,那边早已扑过来的时间溯行军已经发现了这边散发着甜美的灵力香气的审神者,眼冒绿光的冲了过来。 “滚开!”织田作连开枪带脚踢,击退了数体时间溯行军后,终究是漏了一个,“等等!” 座敷童子,看着那柄缠绕着绿光苦无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织田作所想的惊慌失措,反倒是眨了眨眼,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噗——!」 是刀剑插入血肉的声音,带出来的血溅了满地,也有几滴沾上了座敷童子无表情的脸。 他满不在意的伸手擦过,白皙的脸上仍留下了血痕。 ——显得那双红色的眼睛更为渗人。 纪德倒在他的脚下,苦无准确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虽然随后被他一枪打散了实体,心口处的伤口却不会随之消失。地上一滩一滩的血液、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铁屑味都表明—— 纪德快要死了。 这位mimic的首领,战场上的幽灵,终于要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要送你一程吗?” 有人走到他身边,是织田作。 “不必了,不必脏了你的原则。”纪德艰难地喘着气,笑着说,“抱歉啊,对孩子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没成功,但是为了这个我都能给你一枪。”织田作说。 “没成功啊...”纪德笑了,“太好了。” “安息吧,我的战友!”他突然向着天空说起了祖国的语言,“我最后,还是作为一名军人,为了保护民众,英勇牺牲了!” “啊。”织田作应了一声,“你做得很好。” 纪德死了,带着如愿的笑容,死去了。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座敷别开了眼。 ——威胁到座敷童子居住的屋子,这是理所当然的。 纪德的死亡,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 “说起来织田作,之前mimic的首领说的语言,你原来是能听懂的吗?” 太宰治突然问。 “当然没听懂啊。”织田作马上回答。 “诶?!那你还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太宰睁大了眼睛。 “毕竟他那个时候,就一副,想要得到夸奖的样子嘛。” “狗?” “差不多吧。” “呜哇,织田作性格好坏!” “说起来太宰,我有话对你说。”织田作突然转身,面对太宰说。 “嗯?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太宰说,“除了夸奖我的话以外我都不会听的哦!” [“你说过,只要置身于暴力与流血的世界中,说不定就能寻得活下去的理由。” “是啊,我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太宰扯着嘴,企图转移话题。 “找不到的啊!”织田作抓住他的手腕,“你自己应该也明白的,无论你是在杀人的一边,还是在会被人搭救的一边,总会有超乎你预料的事情发生。” “......” “能填补你心中孤独的东西,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他说,“你会永远彷徨于黑暗之中——”] “织田作!”太宰治大声打断他,“我要改一改我之前的话。你不是性格好坏,是超级坏!” “太宰!”织田作皱眉,“你听我——” “比起这个!”太宰又一次打断他,“我们这边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他转身,面对解决了苟延残喘的时间溯行军后归队的刀剑付丧神们。 “他们回来了。准备好争夺孩子之战了吗?” …… “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家主人的关照。但是很抱歉,我们必须带他回家才行。” 最为在场的刀剑男士中间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初始刀的清光上前一步,对织田作说。 “既然他选择了离家出走,肯定是对原先的家庭不满才对吧?”太宰治说,“在这里他过得很开心。” “但他是我们的主公!”五虎退激动的喊了一声,一直紧张兮兮的身体绷紧,坚定地说,“我们要和他在一起!” “呃...”织田作挠了挠后脑,“我不介意你们一起来住我家。不过我们家孩子有点多,可能要难为你们和他睡一张床——” “诶?!能和主人睡一张床吗?!”乱跳了起来。 “安静!”药研一伸手把乱压了回去,对织田作说,“不用了,本丸的面积足够大,也适合大将的成长。” “这样舞刀弄枪的成长?”太宰治插嘴。 “就是现在!”一直冷静地站在一边的堀川突然上前,抱起座敷就往后跑,“偷袭可是我的拿手好戏!狐之助!开转移装置!” “是!”狐之助爪子一拍,刀剑男士的身上就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在那金光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淡—— “等等!”织田作上前一步想拉。 可他扑了个空,手心里的金粉也消失殆尽。 “喂,太宰。小孩儿突然不见了,我该怎么和老板和孩子们交代才是?”他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询问自己的聪明友人。 却没有得到回应。 “太宰?”织田作一愣,抬起头来。 周围早就没有太宰治那黑色的身影了。 …… “终于回来啦!” 既完成了任务,又带回了离家出走的审神者,回到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很高兴。 同样露出了笑容的药研转过身,对座敷童子说: “大将,之前抱歉了,是我用力过猛了。作为赔罪,今天就吃炸——你怎么跟过来的?!” 却看见了座敷童子的身边,因为早有预料先一步拉住小孩儿手腕,被一起传送来的太宰治。 被发现了的太宰治,却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是微笑着举起手,挥了挥。 “嗨~” 第12章 太宰他觉得无聊 “好——无——聊——啊!就没有什么能让我打发一下时间的东西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太宰阁下,主人还有好多公文等待处理。” “不,那个就算了!” “那就请让开,我要进行扫除了!” 当发现太宰治随着座敷童子一起回到本丸的时候,药研十分惊讶,连忙赶着狐之助让它去时之政府的本部把官方人员找过来,想要让时之政府重新开启通往那个世界的入口,把太宰送回去,解决这个意外问题。 但随后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却给出了「不可以。」的答案。 “我们时之政府开辟的时代通道,是完全经历过考验和改造,能够让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通过稳定的通道安全地到达出阵场所的时代通道。”之前也见过几面的三河先生这次也被派来处理这个本丸的突发状况,他研究过后,对庚子本丸的刀剑男士们这么说,“开辟新的通道要经历数道工序,未正式开辟的时代原则上是不允许出阵的。” “之前座敷殿下的走失是意外,也因为这个意外,时之政府才会暂时放弃之前考察的时代地区,全力搜寻座敷殿下所处的时代。发现了时间溯行军的掠夺行动才是个意外”三河推了推眼镜,“能授权你们暂时出阵,也是因为这个意外。原本本部是打算直接派出正式官员迎接的。” “直接把那家伙送回去不就行了嘛?我们本来也没打算一起跟着过去啊?”清光说。 “加州阁下,我必须说明一点,未经考验和改造的时间通道,是非常不稳定且危险的。”三河皱眉,“维持这个时代的两次定向传送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再来一次,时间通道会直接崩溃也说不定。” “但是好消息是,在太宰阁下的时间线里,近两年他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三河松了表情,“没有改变历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呢。” “啊!”乱突然跳起来,“那就把太宰直接送到两年后的时间线去不就好了?!” “别犯傻,乱。”药研按住他,“他和我们不一样,是人类,两年的时间不可能是一点都没变化的。” “药研阁下说的没错,我们时之政府也严禁这种行为。”三河点头,“这几乎是把人类的两年时光抹去了一般,对历史来说,也是一种破坏。” “但是他这两年完全不出现在人的眼前,就不是被抹去了吗?”堀川皱着眉,“如果他在那个世界,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痕迹的不是吗?待在本丸,也是把这个痕迹抹去了。” “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太宰阁下不同。”三河推了推眼镜,“我们调查了一下太宰阁下所处的世界线和时间线,得出了结论——” 「太宰治其人本身,就是不合理。」 “所以不管这两年有多可疑,世界意志都会认同——的意思吗?”陆奥守挠了挠后脑,“真是,败给他了。” “那也不需要一直呆在我们本丸吧?”药研突然说,“既然被世界意志这么偏爱,他也应该拥有着能作为灵力的力量才对。在时之政府人手缺乏的现在,让他成为一名审神者不是最佳方案吗?” “很遗憾的是,这也是不成立的。”三河先生摇了摇头,“太宰阁下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将碰触身体的一切异能无效化。也就是说,虽然具有着力量,却没办法把这力量传出去。连最基本的唤醒狐之助都做不到,也能轻易地通过碰触将刀剑男士们无效化——” “也就是说,消除你们的存在这种事,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呢。” 「!!!」 在场的刀剑男士们一惊,不由地摸上了腰间的佩刀,双眼紧盯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太宰治。 “嘛嘛~不用这么紧张嘛!”太宰治抬起双手,笑了笑,“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但是以后如何就不保证了——不是吗?” 「锃——!」 刀剑出鞘,付丧神们蹦起身上的肌肉,蓄势待发。 “请各位都冷静一点!”三河先生连忙冲到他们中间,举起手,“事实上,我们时之政府刚刚已经讨论了一番这个问题,解决方案已经出来了!” “咳咳、首先是,由于太宰阁下对刀剑男士的威胁性,暂时留在庚子本丸中观察,直到时间通道再次打开,即可回到原世界。”三河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时之政府的条令,“其次,由于太宰阁下的异能力能通过接触发动,为了避免庚子本丸的付丧神受其影响,准备了特制的制造接触障碍的绷带。只要这绷带不被取下,太宰阁下就无法使用异能力将付丧神无效化。” “但他完全可以自己破坏绷带不是吗?”药研说。 “所以特批庚子本丸的刀剑男士使用武装监视。”三河说,“抱歉啊太宰君,委屈你了。” “也就是说,我完全被收去了武装,并且被监视了起来,一有异动完全可以被你们制裁,对吧?”太宰摊手,“没办法,谁让我还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呢?” “您能同意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三河松了一口气,“那么,这份条案我就说明到这里。正式施行的话,还需要庚子本丸方的同意。座敷殿下,您意下如何呢?” 「啪!」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的座敷童子,举着不知道从那里蹭来印泥的手指,爽快的在文件上按了手印。 “我也来我也来!”太宰一看,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在座敷大方的伸出的手指上一印,同样在文件上按了个手印。 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印让座敷童子挑起了眉,突然伸手,又按了一个。 “啊!你犯规!”太宰喊了一声,也加了一个。 于是再按,于是再加...... ——回过神来的时候,时之政府特制的充满庄重和严肃的公文上,印满了不伦不类的手印涂鸦。 而已经把空白部分玩得差不多的两个小孩儿(?),已经把目标放到了人的身上。如今正不知何时已握手言和,一齐向着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的付丧神那边跑了过去。 一众除了药研,不是爱漂亮就是小孩子心性,又或者本身就胆小的付丧神们看到冲过来的两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脚下一溜就在这个本丸里玩起了抓鬼游戏。 “哈——真是的......” 作为唯一的大人(?),药研不由得叹了口气。 …… 就这样,太宰治在庚子本丸住了下来。刚见面时的危险模样似乎完全被丢到一边去了,留下来的只有慢慢的阿宅作风。 这直接导致,原本还对他隐隐有些戒备不打算接触的刀剑男士们,如今已经可以被他气得开始想要对他拳打脚踢(?)了。 必须现在拿着扫帚正在进行扫除当番的加州清光。 “请让开,我要开始扫除了!” “是——”太宰拖长了音回道,开始在走廊上滚动,“咕噜咕噜咕噜......” 嘴上还为自己配着音。 清光咬着牙,额头上爆出了青筋,气得不行:“拜托您快一点可以吗?!” “因为真的很无聊啊!”太宰抬起身反驳了一句,又倒下去,“所以我才没干劲嘛......” 正当清光插着腰想对太宰说些什么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乱喊他的声音: “清光!药研尼在找人去万屋买些东西!你现在有——啊、清光你好像特别不愿意去万屋了——那该怎么办呢......” “万屋?!是类似商业街一类的地方吗?!”太宰突然坐了起来,眼冒星星,“我想去!我可以去!” “别开玩笑了!没有我们本丸里的人跟着,你根本就不被允许离开这里。”清光皱着眉,“算了,还是我去——” “那就找个人陪我去不就好了!”太宰说,突然站起来,跑到走廊的边缘,从走廊下面的空间中扯出一只座敷童子。 ——!!!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发现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突然举起来了的座敷童子愣了愣,下一秒才开始在太宰的手下挣扎。 ——可惜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过大,被拎住衣服的座敷童子根本就无法挣开。 “主人?!!!”清光和乱一惊。 “这孩子,肯定是庚子本丸的人对吧?!”太宰笑了起来,“他陪我一起去的话,我就不算私自出门了不是吗?” “等等!不行——!!!”清光和乱伸出手去。 “不用送了!” 太宰治一个侧跃,刚好躲过了清光和乱的手,带着座敷一起落到了地上,还有空转身朝他们挥挥手。 “我们就先走啦~!” 慢了一步的清光和乱,就只能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 两人对视了一眼,乱突然加速追了过去,清光则调头跑到厨房找药研打小报告: “药研!!!主人被那个臭太宰拐走啦!!!” 第13章 付丧神们决定买 “您说什么?!”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完成了欧洲的任务归来的中原中也正要给森鸥外做汇报,就获得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太宰那家伙失踪了?!”震惊之下,中也甚至控制不住地,用递去报告书的双手重重拍在了森鸥外的办公桌上,“那家伙叛变了吗?!!!” “冷静一点,中也君。”森鸥外拍了拍自己怀中被中也突然搞出来的重响吓了一跳的爱丽丝,对中也说道,“现在还没有证据显示太宰君已经叛逃。更何况,从他最后接触的是那个危险的组织——mimic来看,反倒是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更高——” “别开玩笑了!”中也皱着眉直接打断了森鸥外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是在对谁说话时,直接跪了下来,“非常抱歉!首领!我不是要忤逆您的意思——” “放轻松,中也君,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森鸥外笑了笑,“作为首领,看到我们的『双黑』这样担心对方的样子,我很欣慰。” “谁担心他了,我只是——!”中也猛地抬起头,看见了森鸥外意味不明的笑容,于是低头,“我只是担心会影响到港黑的工作事务罢了。” “的确是这样呢。”森鸥外点点头,“太宰君的确是对我们港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才,一旦失去他,我们港黑将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中也君!”森鸥外站了起来。 “是!”中也低头行礼。 “以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的名义向你宣布命令——”森鸥外严肃地看着他。 “绝对要,把太宰君带回来!” “是,遵命!” …… 抱着一纸袋的日用品和食材,织田作走在回新家的路上。 然后在某一个拐角,没有走向回家的方向,反倒是拐到了阴暗的角落。 “不知道是哪一位,来找我又有什么贵干。”他说。 「哒哒哒哒——」 皮鞋敲在路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织田作转过身,戴着黑漆漆的帽子的小矮人正站在路口,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中原、先生?”看清的一瞬间,织田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中原先生在港黑还算是个稳重靠谱的领导,对他们这种底层人员也很照顾,完全没有领导的样子。 在这里遇到他,就像是走在路上碰见了同事一样的好好打个招呼就走—— ——等等!稍微等一下! 织田作突然愣住了。 ——我现在,是不是算是个,港黑的叛逃者? “哟。”中原中也一脚踩在面前的垃圾箱上,扯着嘴角看着织田作,“好久不见了啊,背叛者!” 他突然抬脚横扫,织田作一惊,扔了纸袋往后一跃。 “吼?有两下子,嗯?”中也收回踢出去的脚,抬了抬帽子,“那就有平等对话的价值了。” “太宰的话,我现在也没有他的消息——”织田作看了一眼从纸袋中滚出的面包,对中也说道。 “别抢我话啊!”中也又是一脚踢过去。 只不过这一脚没认真,织田作往旁边侧了侧也就躲过去了。 “啧。”中也也没在意这一脚有没有踢中,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又问,“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来惭愧,太宰是在我的身边突然消失的,我却完全没有发觉,也找不到他的踪迹。”织田作老实说。 “突然消失...吗?”中也皱起了眉,“虽然也有敌对势力突然行动把他掳走的可能性在,但是凭那只青花鱼的『人间失格』...哼!” 中也冷笑起来:“百分之一百二十是那家伙自己跑的!” “嗯。”织田作特别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给我等一下,先不管青花鱼的事情——”中也突然扭头,“你这家伙,知道背叛港黑会有什么下场吗?!” “啊,我知道。”织田作摸上了腰间,“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谁管你啊!”中也翻了个白眼,“给我听好,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你的背叛,但你必须在收到太宰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你最后的将功补过的机会了!别想耍滑头!” “嗯,我也在找他,会告诉你的。所以你们收到消息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发一份?” “谁让你讨价还价了啊?!!!果然太宰的友人就和他一样的让人火大!!!” ——但是...... 织田作叹了口气。 ——你究竟去了哪里啊,太宰? …… 被所有人惦记着的太宰治,如今在哪里呢? ——当然是,在万屋的游戏区了! “来看来看!这个游戏机!不愧是未来的科技!让人兴奋起来了呢!” 满身绷带的帅气男人,扯着一个小孩在游戏区四处穿梭的样子,让周围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都侧目而视。 “太宰先生?!”慢了一步的乱努力挤到太宰的旁边,对他怒目而视,“你要带主人去干什么?!” “干什么?”太宰想了想,把座敷抱了起来,“当然是体验大人的生活啦!” “哈?!” 不等乱反应过来,太宰抱着座敷就跑了起来,伸手抓了几部游戏和游戏机就跑,把游戏区的工作人员都看愣了。 “这位可爱的小姐,抱歉我现在还没有时间与你深谈。”太宰对女性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瞬间捂住胸口的样子轻笑,“我有些赶时间,这些商品的支付就交给跟在后面的那位乱藤四郎,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工作人员重重点头,脸变得红彤彤的。 “啵!”太宰腾出手给了她一个手吻,“非常感谢~” ——!!! 工作人员捂着胸口倒地了。 达成目的的太宰调头就跑,好不容易才从一群看着太宰骚操作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中间突破的乱正要追上去,就被工作人员复活的手抓住了。 “等等、主人——!你在干什么呀?!”眼睁睁看着座敷和太宰的身影渐渐消失,却被工作人员死死抓住的乱急得跳脚,“我必须去找我的主人才行啊!” “不行......”更用力地扯住乱的衣服的工作人员艰难地把自己扯了起来,“他拜托我了!我必须...必须完成他的委托才行!” “这位乱藤四郎阁下?”重新站了起来的工作人员也完全找回了自己的工作模式,带着专业的笑容盯着乱,手上也不放,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刚刚取走的商品还没有支付呢!” “那不是我的主人!只是借住在我们本丸的人拿的!为什么要我来支付?!”乱气到瞪圆了眼睛。 “但您的审神者大人,看起来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呢!”工作人员继续笑。 “这......”乱迟疑了。 “刚刚取走的商品,都是适合青少年的优秀产品,在审神者当中很畅销呢!”她继续说,“一定很适合您的审神者大人。作为为主人着想的刀剑男士,让主人高兴不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吗?” ——!!! “买了!”乱猛地掏出了钱袋。 “多谢惠顾!” …… “嗯?这个看起来好像不错!” 抱着座敷童子刚跑出游戏区,太宰治就拐进了电子设备区,如今正盯着一排排全自动的相机啧啧称奇。 “啊!终于让咱找到了嘛!” 一声带着土佐口音的大喊,被药研喊出来找人的陆奥守冲了过来。 “喂太宰!你快放下主人啊!” “陆奥守君!”太宰突然大喊一声,“请你等一下!” “是?” 太宰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看!” 陆奥守半信半疑的靠近:“怎么了?” “你来看!这美妙的机器!这相机!”太宰治举起了相机,“不觉得非常美丽吗?!” “哦哦哦!这可真是!!!”受前主的影响,对这些西洋传过来的先进仪器特别感兴趣的陆奥守,果然在看到这索○新款相机的一瞬间就迷上了,“咱以前可从没想过相机能变成这样啊!” “对吧对吧!”太宰也点起了头,“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是收藏也想买回去啊!” “可...”陆奥守看了一眼价格,心痛的别过脸去,“不行!我不能买!” “陆·奥·守·君!座敷酱现在可还是一张相片都没有哦!”太宰治加大了筹码。 ——!!! 陆奥守一惊。 “买了!” …… “可恶!躲到哪里去了...?!” 始终不放心,最后还是亲自加入了寻找队伍的药研,在万屋四处寻找着。 “药研!庚子本丸的药研君!我们在这里哦!” 突然,左边传来了太宰的声音。 药研猛地转身,就看见带着小孩的太宰站在玩具店的门口冲他招手。 “太·宰·治!”药研冲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谁让你把大将一起带出去的?!” “啊,难道说你在担心[座敷童子]的事情?”太宰治混合着口型这样说,“我倒是觉得不会这么单纯的用待在家里评判哦?不管怎么样,我带着他出去的时候,织田作的家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灾祸呢。” “我当然不是担心这个!”药研说,“我是担心你会带着大将去哪里!” “诶?这么不信任我的吗?让我好难过哦!”太宰故作悲伤,“我可是有好好的带这孩子来买益智玩具的呀!” “益智玩具?”药研皱眉。 “就是这个!”太宰治献宝一样的举起了手中的模型材料,“蹡蹡!是自拼装的大阪城模型!是锻炼孩子们动手能力的不二之选!” “大阪城?”药研说,“为什么要买这个?” “哦呀,我听说了,时之政府有经常开放大阪城活动,期间还限定获得藤四郎的五把短刀——”太宰治笑了笑,说,“从现在开始培养这孩子对大阪城的兴趣,有了他的加护的话,找到弟弟们就会更容易了吧?” “我才不会用这种方法——”药研张口就要斥责。 “这模型,一个人可难拼呢!”太宰打断他的话,“啊呀!要完成的话,肯定要找近侍一起来拼才行了!拼装的时间内会一直待在一起呢!” ——!!! “可恶......”药研咬牙。 “买了!” 第14章 太宰他如愿入水 “可恶!” 庚子本丸的付丧神们围坐在军议室,表情愤恨且沉重。 “被摆了一道啊......” “抱歉,这次是我的错,我应该事先提醒你们的。”药研低头说。 “别在意了,药研。”堀川拍拍他的肩,“太宰阁下有多难应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而且现在也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间了。”清光双手环胸,“现在的问题是——” “这些多出来的东西要怎么处理?!” ——...... 当然是沉默。 不得不说,太宰虽然爱搞事,看人挑东西却都是一等一的。被他骗去买了这些东西的付丧神们,虽然在后头回想起来有些后悔,但要说后悔的程度高到把这些东西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嗯...主人好像之前一直在看这个游戏呢...”乱扭扭捏捏地说,“让他玩玩儿开心开心也挺好的...吧?” ——唔姆唔姆,说的也是啊...... 在场的刀剑男士们不由得点了点头。 “照片!孩子的成长怎么能缺了照片的记录呢!”陆奥守神情激动地举起了手边的照相机,“诸位想一想!小鬼睡觉的样子!吃点心的样子!笑的样子!玩闹的样子!都能被永远的保存下来哦!就算小鬼长大了,咱也能一直看到这些照片呢!” ——呜噢!这确实是......! 在场的刀剑男士们的双眼闪了一闪。 “诸君!知晓手工对孩子的成长的重要性吗?!” 药研清了清嗓子,正义凛然道:“人的记忆当中最不易遗忘的是动作记忆。自古以来就有“眼看十遍,不如手过一遍”的说法。同样,抽象逻辑思维也是以形象思维和动作思维为依托和支柱的。由此可见,手工对大将的成长有巨大的帮助!” “况且据我所知的情报,大阪城活动不日即将开启。在大阪城开放期间能获得多少小判,我想已经处理了本丸这么多事务的诸君应该心中有数。”药研环视一周,说,“当然,这次我的弟弟——博多藤四郎也会提前开启限锻活动。有了他在,大阪城活动期间,获得的小判就会上涨1.5倍......” “到时候如今买的这些东西,还能被放在眼里吗?!” 「咕咚!」 ——这还真是,让人心动不已的提案啊! 在场的刀剑男士们的胸中心痒难耐。 “呦西!决定了!” 初始刀清光拍板。 “前情放置不论!如今本丸的第一要务是——拼死也要锻出博多!” …… “最近,本丸里好像多了很多人啊?” 百无聊赖地躺在屋顶上,太宰治说。 “虽然如此,真正在眼前晃悠的人却少了很多呢。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视线移向了坐在旁边把绳子打结串起来的座敷,那孩子一心一意搞自己的绳子,完全没向太宰这边投来半分视线,也更没有半点要回答他的意思。 “完全不理我吗?还真是无情啊,座敷酱~” 所幸,太宰也不是非想要个回应,看着那孩子一个人串绳子串得辛苦,就把它夺了过来。 ——??? 兴致勃勃为下次恶作剧做准备的座敷童子呆呆地握了握突然变得空无一物的双手,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让太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疼疼疼疼!”太宰笑得在屋顶的瓦片上滚了起来,又被缝隙处硌得背痛,呲牙咧嘴的举起了刚刚摸来的绳子,在座敷面前晃了晃,“在这里哦~” 就当座敷伸出了手要拿回来的一瞬间,太宰收回了手。 “嘿~拿不着!” 「咚!」 座敷一脚踢在了太宰的小腿上。 “好疼疼疼!!!”太宰喊了起来,“好过分呀座敷酱,我只是想要教你绳子的正确玩法而已啊!” 听到他这么说的座敷收回了脚,双手环胸看着他。 ——演示给我看看。 “哼哼~这可是我的得意技哦!要说用绳子,整个港黑、不,整个横滨都没有能比得过我的人呢!”太宰得意地笑了起来,手上飞速地给绳子打了个漂亮的称人结,举起另一头,一甩就系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怎么样,很厉害吧?”太宰朝座敷眨了眨眼睛,“之后只需要——这样!” 他把称人结的那一头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双脚一蹬,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被系在大树树枝上的另一端扯得直往树那一边飞去,脸被勒得青紫,看着像是马上就要断气了。 ——等等! 座敷不由得往前跑了两步要抓住他。 可先不提太宰的重量被牵引着往前有多快,单是他双脚一蹬的力道就是座敷那双小短腿要多跑几步才能跟得上的了,这还是在屋顶上,就算他全力奔跑,也只能落得个摔在地上的结局。 ——就这样结束了?! 座敷睁大了双眼。 「呯——!!!」 “谁让你在主公面前自杀了!太·宰·治!!!” 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自己『梦幻的长腿部』宝具的压切长谷部冲了过来,抄着自己刚从厨房里带出来的一袋大米,冲着太宰治飞来的脸就是一击拔刀斩—— 脸接拔米斩的太宰治,虽然脸上立马扁红了,却也顺势收住了飞向树干的趋势,倒在了地上。 而同样从屋顶上摔下来的座敷,也被从另一边冲过来的骨喰藤四郎接在了怀里。 “接到你了!”一向寡言的银发付丧神,紫色的双眸里是难得一见的庆幸和愉悦。 见状,座敷眯了眯眼,在胁差的肩上拍了拍。 “主公!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非常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住您而是去处理这个家伙——是我擅作主张揣测了主公的意思决定了这个顺序,请主公责罚!”长谷部一脸的痛苦自责。 于是座敷也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做得好哦。 “咳、咳咳咳咳咳咳!!!”太宰治一把将勒在脖子上的绳子扯了开,“咳、又酥败了啊,自杀——” “所以就说了谁让你在主公面前自杀的了!!!”长谷部气得面目扭曲,跪在座敷的面前诚恳地说,“主公!我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向太宰治这样给予主公惊吓的家臣!请您允许我长谷部手刃其人!” “我不要啦!”太宰治拖长了音大声喊道,“被刀砍超痛的!一点都不清爽!我想要的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而不是这样痛苦地被长谷部君杀死!” “都要自杀了哪儿来的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啊!”长谷部简直要气炸。 “呜哇!好怀念!”太宰却在一瞬间亮起了双眼,“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棒的吐槽了!长谷部君good job!” “尽斩主的仇敌!” 骨喰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喊着真剑必杀语音向着太宰治冲过去的长谷部:“主人还在!” 这一句把长谷部惊醒了,他向座敷行礼:“非常抱歉!主公!我失态了......” 座敷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长谷部也安静了下来。 “呜哇——真无趣啊。”太宰治突然□□肩膀,说,“连长谷部也开始变得不好玩了。” “我才不是拿来给你玩的啊!” “虽然最近多了很多新的付丧神,但大家看起来都好忙的样子,耍起来也不好玩儿~”太宰治继续说。 ——不然我怎么会重新开始搞吃力不讨好的陷阱! 对此深有同感的座敷跟着点了点头。 “本丸的工作还有很多。”长谷部皱着眉说,“属于太宰阁下的工作就更多了——” “我们走吧!座敷酱!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太宰治突然拉起了座敷的手,向着远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唱起了歌,“一个人~~哦哦~是无法殉情的~两个人的话~~呜噢~就可以~~~” “真是的。”长谷部叉腰,看着他们没往时空转换器的方向去也没太在意,只是冲那边大喊,“烛台切今天准备了草莓大福作饭后甜点!早点回来!” 回应他的,是太宰治举起随意挥了挥的手。 …… “噜噜噜噜~殉情啊~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两个人的话~就可以~~~” 唱着自创的殉情之歌的太宰治,牵着座敷的手,走到了本丸的后山附近的河边。 听到他一直在唱,座敷就指了指自己: ——加上我就两个人了。 “但是很遗憾,我只想跟美丽的小姐姐一起殉情。”太宰治闭上眼睛说,“还没长大的小鬼头不算在内!实际年龄超级大也不行!” “那么,妾身如何呢?” 河边的小桥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倩影。 身穿和服的美丽女子,冲太宰治笑了笑。 “妾身,如何呢?” 太宰治扯起了嘴角。 “能有这样美丽的小姐姐相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殉情啦~” 那女子笑了笑,上前几步,牵起了一大一小两人的手。 然后—— 共同跃入了水中。 第15章 奴良少主不同意 “喂!快来人啊!这里有两个人落水了!” 奴良陆生怎么也没想到,出生在和平安详——虽然有着奴良组的大本营的浮世绘町的自己,有一天会在散步的时候,在河中发现两个落水的人。 ——自杀?!他杀?!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那个的时候! “要去救人才行!” 不论在什么时候,看到落水的人而不救都不是奴良陆生会做的事。他两脚蹬开了鞋子,一手扯开外套就想往河里跳—— “等等!少主——!”出现在河边的河童抓住了他。 “少主不要着急,这里就交给我吧!”对手脚都生着蹼的河童来说,要到水里救两个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何况他是在水里呆惯了的,但陆生少主下了水,衣服可就要湿光了。身为护卫,也理当在少主之前做事。他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奴良陆生则是焦急的在岸上等着,看河童把人带上来以后还手忙脚乱地打算做个急救:“首、首先!要做什么来着?!啊!人工呼吸——” “少主等等——!!!”河童一惊,“怎么能让少主您来做这种事!” “救人的时候就别谈其他的了!”难得昼陆生也有这样硬气的时候,他皱着眉,按住高大一点的青年的胸口,即将俯身的时候—— “啊。” 原本倒在地上,湿哒哒的像是个水鬼的男人,突然翻开了眼睛。 ——!!! 被吓了一跳,奴良陆生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河童也立即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人?!” 这气息不像是一般人!也没管自己还是妖怪的样子,河童挡在了昼陆生的面前。 “啊啊,果然又失败了啊。就算是我,一天之内失败两次,也是足够让人沮丧的了。”青年——太宰治一脸不快,“而且还难得的找到了那么好的入水殉情对象!这不就全部浪费掉了吗!” “入水、殉情?”奴良陆生重复道,一脸怀疑,“你是在自杀殉情?!” 他伸手一指旁边还倒在地上的孩子——座敷童子,冲太宰治说:“和一个孩子?!!!” “你这家伙原来,是个萝莉控吗?” ——...... 太宰治少见的僵住了。 “首先先不提那孩子是个男孩子不是个萝莉的问题——”他猛地坐了起来,“你像这样把我和森先生那种家伙混为一谈的感觉让我很不爽!我的狩猎范围是成年女性!不是12岁以下的幼女!” “男孩子?”奴良陆生把座敷抱起来拍了拍后背让他把水吐出来,“还是个小孩子啊。知道的这么清楚,他肯定也是被你一起拖下水的吧?!太过分了!” “人渣!”河童跟着说,“不过少主,这孩子看起来不是人类的样子。” “过分!太过分了!明明是他自己——好吧是我牵着的......”太宰治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座敷,我现在和他住在一个家里。” “啊,原来如此。”奴良陆生点了点头,“既然他也离开了那个家,你变成这个样子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对吧对吧!”太宰治跟着点头。 “但也不能抹去你拉着孩子一起跳河殉情的人渣行径!” “都说了我不是和他而是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一起跳的桥呀!我的性取向完·全·正·常!” 太宰治挥舞着双手反驳陆生。 “那应该还有一个人?!河童——!”陆生转头就想让河童再看看。 “没有,少主。”河童却摇了摇头,“河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类人生物了。”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们完全连位置都被转移了嘛。”太宰说。 他的双手收了回来,表情也不复刚才的激动,轻轻扯起嘴角的样子,被水浸湿以后的卷发海草一样贴在他瑰丽的脸上,鸢色的眼睛被衬出深沉的黑色—— “那位美人,也同样是非人的某种东西吧。” “连空间转换都能做到,看来是位强大的妖怪了。”陆生沉吟道,把已经清醒过来的座敷放在了地上,“那么,为了防止因为你们的事情牵连到浮世绘町,我们就就此别过——”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太宰突然说。 “......”刚要转身离开的陆生皱起眉看着太宰,“你想说什么?” “我和小鬼为什么会被转移到浮世绘町?是意外还是那位美人早有决定?如你所见,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鬼最多也只是个座敷童子,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俩,但是——”太宰微笑,“你敢赌吗?” “浮世绘町的保护者阁下?” 陆生一怔,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自己刚救下来的人类,谨慎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您才是。如果不是自诩为保护者,可不会说出牵连到『浮世绘町』、而不是『我家』这种话。”太宰治笑着说,“是要被动地等待对方不知道在何处发动的攻击然后后知后觉,还是要主动地抓住目标等着对方主动送上门来抓住主动权——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不需要我来说更多的了?” “......”陆生皱着眉,“我知道了,你跟来吧。” “少主!”河童上前一步,“这两人太可疑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带到组里去——” “但他说的对。”陆生说。 “无论何时,抓住主动权总比被迫挨打的好。” “我是奴良组的少主,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 …… “这位美人,请用这双美丽柔弱的手,勒紧我的脖子吧。如果是你送我离开这世间的话,我一定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死者——” “啊啦,太宰先生真是的!这样夸我我会害羞的啦!” “一言一语全是出自我的真心!若菜夫人,如果是你的话,就算这料理里没有放□□我也能喜悦非常地吃下去——啊,当然如果有的话就更好了......” “太宰先生真会说笑啊哈哈哈哈!你们喜欢就好啦!我可以再去多做一点!” “不必麻烦您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知道家里的清洁剂都放在哪里了。说来惭愧,我一直对清洁剂兑酒的味道很好奇,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次都没有尝过呢。明明那样的话,就一定能看到三途川的美景的——” 太宰治摊手,说:“真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啊。” “不·用·麻·烦·了!”「咚」地一声,夜陆生狞笑着踩在榻榻米上,弥弥切丸出刃,“我这就送你过去!” 他砍过来的一瞬间,座敷眼疾手快地扯出了太宰坐着的坐垫。 “但是遗憾!”太宰治喊,顺着座敷扯出坐垫的力道倒在了地上,正好错过了劈过来的弥弥切丸,“我不喜欢那样疼痛的死法!” “切!”看到攻击落空,夜陆生不满地收刀,突然,后脑勺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疼!” 一扭头,却发现奴良若菜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身后。 “妈、妈妈?!”夜陆生错愕。 “若、若菜夫人?!”妖怪们也一脸不敢置信。 ——这还是那个温柔又天然的若菜夫人吗?! “陆生!”若菜夫人严肃地说,“太宰君和座敷酱是客人哦!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抱歉,妈妈、我——”夜陆生抬起头。 “好了。”若菜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大家要好好相处,嗯?” “嗯、嗯......”夜陆生只能点头。 “好啦!大家继续吧!”若菜夫人高兴地拍了拍手,还端起了食盘递到太宰和座敷的面前,“太宰君,座敷酱,这个也很好吃哦!” “多谢您照顾,美丽的人啊~”太宰笑着说,“没想到这样美丽的人还能做出这样美味的食物——” ——再来一个! 座敷则高高举起了手。 “哈哈哈!”若菜掩唇大笑起来,“你们喜欢是再好不过的了。来!都不要拘束!当做是自己家!” 不愿再去看太宰座敷和自己妈妈相言甚欢的样子,夜陆生拿着自己的弥弥切丸到了外间去。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家里的妖怪们拦住了。 “嗯?怎么了?”他挑眉,有些轻佻。夜间的他总比日间的他肆意许多。 “少主!若菜夫人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啊!”纳豆小僧在夜陆生的脚边跳来跳去,非常着急。 “新来的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夫人怎么对他们这样另眼相待?”青田坊百思不得其解。 “是什么吸引人类注意力的妖怪吗?!”雪女雪丽说。 “怎么可能!”黑田坊摇了摇头,“平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妖怪。” “小孩儿是座敷童子,讨人喜欢不怪。那个太宰,却只是个普通的人类。”首无皱眉,“若莱夫人平常可不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人。” “那可不是普通的人。”毛昌姬拿出自己女人(妖?)的直觉,皱着眉说,“那个太宰治,在人类女性、不,在女性的审美中,可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性。” “什么?!”夜陆生一惊,立马找参照组,“雪丽?!” “是!少主!”雪丽应声,“的确如此!和一般人不同!” “难道、难道说!若菜夫人是——!!!”纳豆小僧震惊地睁大了独眼,感觉自己的纳豆都要掉出来了,“啊啊啊!仔细想一想的话,若菜夫人今年也不过三十岁呀——” “不可能!”夜陆生大喊,“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是的,若菜夫人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首无也断言。 “只是欣赏吧。”毛昌姬跟着说。 有了这样的一个间奏,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这边待下去了。夜陆生起身,带着一大群妖怪就往回走—— “妈妈!” “呀!陆生!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寻求你的同意——” ——什么?! 夜陆生睁大眼睛,大脑里不由得回放起刚刚在外间的对话。 ——难道真的是?! “是这样的,我呢,想要让太宰君——” 若菜夫人一脸笑容地说。 “我不同意!!!!!” 夜陆生大声的拒绝道 “——带着的座敷酱成为我们家的孩子......不可以吗?” ——诶? 夜陆生眨了眨眼睛。 “是、座敷?” “是这样的哦~!”太宰治朝他微笑,“对吧若菜夫人?” “抱歉呀陆生,我真的是很喜欢这孩子,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若菜夫人抱着座敷为难地说。 夜陆生的表情—— 愈发呆滞。 第16章 太宰他要跟着去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在若菜夫人的坚持下举办的欢迎宴会一直到很晚才告一段落,若菜夫人为太宰和座敷准备好房间后就睡下了,组里的小妖怪们还继续着他们未完的酒宴,大妖怪们却多是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至于夜陆生,同样也没有准备睡下,而是穿上了外衣,被太宰在门口叫住了。 “哎呀哎呀,真辛苦呢!早上作为人类要好好读书,晚上作为奴良组的少主,还要努力地为寻找下属东奔西走——”太宰治拍了拍手,“真是,太辛苦了呢。” “你想说什么?”夜陆生皱眉,“有话就直说!” “嗯?其实也很简单——”太宰眯起了眼,一把抱过了座敷,“只是有点小好奇...可以一起去吧?” “哦?”夜陆生挑眉,“你也说了,我这可是彻夜奔走啊,睡眠不足也没问题吗?” “哈哈,别看我这样,从前可是一直做着夜间工作呀~”太宰笑了一声,他把怀里的座敷举了起来,“至于这孩子,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个夜间活动的妖怪呀。” 被举高高的座敷,眨了眨眼睛,朝夜陆生伸出了手。 “......啧,真没办法。”夜陆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前抱过了孩子,对太宰说,“我知道了,你跟紧了!” “好哒~!”太宰高兴地应了一声,非常自然地伸手抓住了夜陆生的羽织,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你、你在干什么啊?!”突然被拉近了距离,即使是比昼间的自己成熟多了的夜陆生也被搞得晕头,红着脸举起手就要把太宰的手拍走。 “你才是!在干什么呀!”太宰飞快地躲过了夜陆生拍来的手,故作生气的冲他说,“这可是去妖怪的地盘呀,我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丢了就把你扔在那里!”青田坊马上说,“少主!不要留情!” “呜哇!好过分!奴良组的突击队长欺负人啦!我要去跟若菜夫人说!” “喂、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喂!我说了别去找若菜夫人!” “噗噗——就要!” 太宰滑不溜手,青田坊又是一力破百的性子,正和技巧型的太宰僵持着。 夜陆生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他还要不要出发了?于是冲那边大喊一声: “喂!太宰!我们要走了!你还去不去?!” “去!”太宰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一个低头就躲过了青田坊伸来的大手,溜到了夜陆生的身边,重新抓住了他的衣角,还腾出一只手冲青田坊挥了挥,“出发!拜拜啦~” “可恶!”青田坊捏紧了拳头。 夜陆生没法,摇了摇头,只好抱紧了座敷,带着太宰治一起走了。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迷蒙的梦中,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像是踩着木屐的小孩子在廊间飞快地奔跑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木屐接触木地板的声音虽然清脆,在这样的深夜却是再扰人不过的了。原本就是心中有事的夜晚,菅沼品子在梦中越睡越不安稳,终于在一声切裂声响起后,挣开了眼睛—— 手持太刀,面上被符咒填满了的妖怪正站在她身后,举着刀,似乎下一秒就要向她斩来。 “啊!” 品子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抬起头要往外跑,却一头撞上了一个小孩儿。 银发,留着童子头,穿着漂亮的红色和服的小孩儿还辨不出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那一双不祥的红色的眼睛,却足够让人忘记追究这件事了。 “啊!”品子实在是吓得怕了,却不敢再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状态实在是让她手足无措,只能闭着眼等着那把刀劈下来—— 「锵——!」 金器相撞声,她睁眼,银黑长发的青年挡在了他面前,用手中的刀接住了男人的这一劈。 “到后面去!”青年——夜陆生把刚刚救下来的座敷往少女的方向一推,这才双手持刀抵住男人的攻击,“我可不是敌人啊,邪魅。” “啊......”看着被推过来的小孩儿,品子也没法看着不管,但毕竟刚刚才被吓了一跳,如今也不可能靠的太近,也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请、请不要过来!” ——!!! 作为带来福气的座敷童子,难得在待在人家家里的时候还被这样讨厌,突然感到了挫败感的座敷低下了头,有些难过。 “笨蛋——谁让你去吓她了。”夜陆生摇了摇头,走过去顺手拍了拍座敷的脑袋,然后猛地拉开门—— 「咚——!」 随着纸门被打开,门外的除妖师和他的保镖也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邪魅是想保护你免受这些家伙的伤害,因为你继承了他生前侍奉过的主人的血脉。”夜陆生这样说。 “可恶!”除妖师暗恨一声,猛地向这边甩出了三张符咒。那三张符咒化作三只相貌丑陋的妖怪,龇牙咧嘴着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夜陆生笑了一声,却往后一步,为邪魅让开了空间。 「噗——!」 只一击,那三只妖怪就消失在了邪魅的刀刃间。 “老、老朽的式神......!”除妖师被吓得不轻,手都在颤抖着,连符咒都握不住了。 “年纪大了就要早点睡觉,别搞这种装神弄鬼的行动,身体会受不住的。” 突然,有人从后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这人是从哪里出现的?! 除妖师猛地转身,他身边的保镖们也匆忙拿出武器。 “看吧,手都开始颤抖了。”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的太宰治,笑着说,“这可不行呢,是帕金森综合征的前兆了。” “可恶啊——!”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别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除妖师了。看着已经被逼上绝境了,比起那边拿着刀剑的夜陆生和邪魅,当然还是这边的太宰看起来好突破。他猛地抽出几张符纸,就要召唤式神将太宰除去—— “什么?!” 那符咒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别说式神了,连上面的符文都毫无反应。 “哦呀,术式禁止呢,这位大叔。”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的,享受一下真刀真枪的战斗吧?” 说完,他也后退一步,让开了位置—— 「噗——!」 邪魅一刀斩来,无留情面。血溅了出来,浸湿了月色。 “唔!”初次看到这样残忍的场景的菅沼品子,忍不住捂着嘴巴歪过头去。 “嚯嚯,这就是妖怪界的快意恩仇吗?”太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切面——你们妖怪的刀法是天生的还是后期练的啊,陆生君?” “各人有各人的方法吧。”夜陆生摇了摇头,还是看不过少女那么痛苦的样子。于是掏出了自己的酒碗—— 『奥义·明镜止水·樱』! 火焰从酒中燃起,随后点燃了这满地的残骸。仿佛净化一般,空气中的樱花香味取代了血的气息。 “还真是善良啊,未来的魑魅魍魉之主。”太宰治感慨道,“这样真的能领导起那些妖怪们吗?” ——不知道。 座敷童子摇了摇头。 “哈,也与你无关吧。”太宰揉了揉座敷的脑袋。 “不过,嘛,也与我无关就是了。” …… “呼啊——” 看完夜陆生与邪魅的交杯酒之交,再回到奴良组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泛白。太宰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哈。 他旁边的座敷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真是的,困了吧?小孩子就应该早些睡觉才是,就算是妖怪也一样。少主不应该带你出去的。”毛昌姬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拿着热毛巾给座敷擦脸,“好了,擦擦脸赶紧睡吧!” “我也没想到用了这么久——”夜陆生摇了摇头,“今天的课肯定来不及上了。” “请假吧。”首无说,“少主从妖身变回来还要恢复好一会儿,应该是赶不上了。” “那、那我今天也不去上了吧?!”冰丽举起了手,“还要青田坊也是!” “那就一起请假吧。”鸦天狗挥了挥翅膀,飞到家里的电话那边去。 “还要上学啊——”太宰感叹,“虽然是有人身和妖身两种,这可真的是当作两个人来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冰丽说,“少主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脉,只有夜间才能变成妖怪。” “要让日间的少主也在人类社会活动下去,只有暂且辛苦麻烦一段时间了。”黑田坊说。 “四分之一的血脉,结果却是昼夜对半?”太宰挑眉,“还挺霸道的嘛,妖怪的血。” “哼哼!那毕竟是总大将的血脉嘛!”青田坊仰起头说。 “好了好了!别讨论了!”毛昌姬拍拍手,摸了摸旁边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座敷童子,“小孩儿都快睡着了,你们也都去睡吧!” “遵命!美丽的小姐!” 太宰搞怪敬了个礼,被首无一脚踢开。 “好了你,快去睡吧!” 第17章 总大将他明白了 “哟,那个小鬼,没错就是你。过来让我看看。” 一天上午,座敷童子正在奴良宅日行一跑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房间内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这样对他招呼。 ——可以哦。 座敷歪了歪头,就自然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他所想的,有一个秃瓢穿着高档和服的老人。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之前远远见过一面的,奴良组的武斗派,牛鬼组的组长,牛鬼。 “总大将!”一看到座敷走进来,牛鬼就皱紧了原本也紧锁着的眉头,不赞成地对奴良滑瓢说,“他身份不明,怎么能让他轻易地——” “牛鬼哟,我还没老得拿不起刀来!”奴良滑瓢笑了一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 “万分抱歉,总大将,我不是这个意思——”牛鬼低下头请罪,但还有话要说。 “嗯嗯。”奴良滑瓢摆了摆手,对牛鬼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先走了。” “......是,我知道了。”不论如何,对总大将还是有着十足信任的牛鬼,最终还是行了礼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路过座敷身边的时候,他弯下了腰,对座敷说: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最少你要清楚,这里是哪里。” 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拉上了拉门。 ——嗯哼。 座敷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在奴良滑瓢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 “嚯嚯,很放松的样子嘛!”奴良滑瓢笑了起来,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就贴在了座敷童子脆弱的脖颈上。 从窗外透过来的一束光恰好打在刀刃上,那寒光一闪,与奴良滑瓢的眼睛透出来的冷意如出一辙。 “那这样如何呢?” 一瞬间变化成了青年态的滑头鬼勾起嘴角,手上的胁差又靠近了几分。 “你还能,保持这样的轻松吗?” 座敷,眨了眨眼睛。 ——轻松哦。 他干脆拿起了中间的茶点,一口咬了下去,完全不顾这样的大动作是否会让他蹭到刀刃上。 ——! 奴良滑瓢一个皱眉,就将刀往回收了一段,防止这刀真的把那小孩儿脆弱的血管切开了。 而座敷也没管刚刚威胁自己的刀刃有没有被收走,只是一口借一口地吃起了刚刚觉得还不错的点心。 “......喂,别都吃完啊!”沉默了一会儿,奴良滑瓢干脆收回刀,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甚至赌气的也拿起了面前的点心蒙头吃了起来。 「咔滋咔滋阿姆阿姆——」 一时间,整个和室内居然只有像这样的吃点心的声音。 “......”突然,捏着一块点心正要下口的奴良滑瓢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若菜是个好媳妇。就算鲤伴那小子已经不在了,就算只是个人类,却还将奴良组二代目夫人的位置坐的很好。陆生也是,人类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起眼,却还是个优秀的未来三代目——” “我可不允许随便什么东西就来迷惑伤害她了!” “所以,小子!”奴良滑瓢手中的烟斗敲了敲茶杯沿,眼睛再次盯住了座敷,“你究竟对奴良组,有没有威胁!” ——嗯?不问清楚我的来历,反而直接问我是否有威胁吗? 座敷童子看着奴良滑瓢,抬起了眉毛,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 “呵呵,你从哪里来,又是做什么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所幸看的人也懂了。拿起烟斗抽了一口,奴良滑瓢低低笑了一声,变成青年态的他,行为动态与老年态的他几乎完全不同了,充满了成年男人(妖怪?)的风度:“我只是奴良组的总大将,也只需要管这一组的事情罢了。其余的事情,也就看我心情吧。” “那么,你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在奴良滑瓢的追问下,座敷童子拍了拍手,抖掉了刚刚粘上的点心屑,施施然站起身,拉起了自己的羽织袖子,在奴良滑瓢的眼下转了个圈,就又坐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乎是愣着看完了座敷童子的这一系列动作,奴良滑瓢突然拍着自己的大腿大笑起来,手上的烟斗甚至都抖出灰来,“你这小子,还真的有趣啊!” “如果老朽再早四百年遇到你,说不定会追在你的身后也要让你加入我的奴良组不可呢!” ——明明是一组之长? 座敷童子眉毛挑的更高,看着奴良滑瓢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毕竟老朽可是滑头鬼呀!”奴良滑瓢又抽了一口烟斗,“不请自来,自说自话,可是老朽的本分呀!” “行了!”奴良滑瓢又一敲烟斗,“老朽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的茶会就到这里,晚饭的时间到了,老朽就先走一步了!” 下一秒,刚刚还是英俊神武的青年滑头鬼随着一阵青烟化作了矮小的秃瓢老头,撂下话就一个箭步跑向了餐厅的方向:“若菜!今天我要吃的炖菜准备了吗?!” “是!爸爸!已经上桌了!” 那边传来了若菜夫人应答的声音。 ——被抢先一步! 座敷童子睁大了眼睛,也起身往餐厅冲了过去。 ——等我! …… “今天也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无聊的一天呢。” 走在浮世绘町的街道上,一身奴良组赞助的横纹和服的太宰治,今天也吸引着道路两旁女性们的目光。 但就像这个名字的古旧风一样,浮世绘町的民风似乎也是一样的偏向传统。即使路上盯着太宰治看的女性有很多,真正上前与他交谈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啊——好无聊啊——!”太宰治叹了口气,“座敷酱居然和奴良家的老头子玩得很开心,完全忘了我嘛!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有了新人忘旧人吗?!” 睁大了眼睛的太宰治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地低下了头:“啊,多么可悲的事情啊,居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那、那个——” 终于,一个被他悲痛欲绝的样子激发了怜意的姑娘鼓起了勇气,站在了太宰治的面前询问他:“您没事吗?” “不,我有事!”太宰治猛地抬起头,握住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的女性的手,“这样的一位美人在我的面前,我却不能知晓她的名字——啊,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啊、啊、那个!”被太宰治大胆的动作和话语逗得满脸通红的女性拼命摇着头,“您您您!您过奖了!”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够知晓你的姓名呢,美丽的人啊?”太宰治靠近了一步,问。 “我、我叫——!”过于紧张,嗓子都难以正常发声,刚要说出自己名字的她,音调已经完全变形,听不出是在说些什么了。 “十分对不起!!!”几乎羞得没脸见人了,她猛地抽回了手,向太宰治鞠了个躬,大喊了一句道歉后,扭头就冲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去。 “啊......”被扔在半空中的手颤巍巍的,人生当中还没有被初次见面的女性这样嫌弃的太宰治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低下了头,“呜哇——糟糕!太糟糕了!” “如果现在面前有条河的话我马上就会跳下去!”太宰治说,猛地转身,“对!河!” 他向着河流的方向走去。这里有一座桥,桥头,见过一面的美人正站在那里。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向他伸出了手,像是在等待着他。 “呀,美丽的人呀,我们又见面了!”见到她,完全没有突然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时对罪魁祸首的厌恶,太宰治甚至马上笑了起来,像是美人所希望的那样,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你是在等我吗?” “您来了呢,您终于来了呢!”美人的双眼溢出了泪水,紧紧握着太宰的手。 “是的,我来了,我来找你了。”太宰治说,用另一只手摸上了美人的脸庞。 “您来找我了吗!”双眼含着泪,美人却还是勾起了笑容,那颜色、倾国倾城,“太好了,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太宰说,抹去了美人终于挂下来冰凉的泪水,“我们约好了不是吗?” “要一起殉情——” “啊...对,没错,妾身与您约好了的。”面上恍惚了一瞬,美人重新笑起来,点了点头,执起了太宰治的手。 “这次就让妾身与您,共赴黄泉。” 他们俩,手牵着手,向着浮世绘町的河中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河水渐渐漫过了他们的膝盖、腰、胸膛、眉目,并最终没过了头顶。 不远处,一边守着冰镇西瓜的陆生,一边在河水里躺着被河水冲刷着的河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一个翻身,就要对陆生说些什么,余光却看见了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的成员们,于是又一个下潜,躲在了水里,防止被少主的人类有人看到。 “陆生!你在这里啊!” 被同学叫住了的陆生这时候也没时间询问河童刚刚异常的举动了,转身与清十字清继交谈了起来。 “啊,清十字同学,有什么事吗?” 第18章 座敷童子要立威 “什么?!那个太宰失踪了吗——” 与清十字怪奇侦探团们约好了要去京都,回到奴良组本宅的奴良陆生,终于听到了河童关于之前河里发生的事情的汇报。 “明明座敷童子还呆在家里,他却......”奴良陆生咬牙,“要去找他才行!” “刚才,少主和同学说话的时候,我稍微去看了下。”河童拦住他,说道,“别说人影了,太宰治、还有与他一道的那个妖怪,分明连进入河流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当时我正好在河中,恐怕连他是进入河水中消失的这件事都不会知道。” “连水中的妖怪河童也——等等!”奴良陆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和他一道的妖怪」?!” “啊,没错。”河童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桥姬。” “桥姬?”奴良陆生皱眉,“奴良组有这样的妖怪吗?” “说来也奇怪,虽然桥姬不是什么罕见的妖怪,但不巧的是,奴良组真的没有任何一位桥姬在列。”河童摇头,“明明同为水派妖怪,这也是令我非常遗憾的事情呢。” “也就是说,不仅是外来的妖怪,我们还连一点打听的方法都没有吗?”奴良陆生啧声,“况且除了知道那条河以外,我们也没有任何线索,就算要打听消息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这不是完全进入了无计可施的状态了吗!” 奴良陆生低下了头。不只是因为太宰自身的问题,组织领区内、甚至本部所在地区出现了外来妖怪,并且还对居住在本部的人类动手这件事更是对他造成了很大打击。 不说别的,他的母亲,奴良若菜可也是一位单纯的人类!如果敌人的目标不是太宰治,而是换成了他的母亲——这样的后果,他能承担吗? ——拍拍。 突然,奴良陆生的脑袋被谁拍了两下。他抬起头,暂住在他家的座敷童子,正站在池边架起的大石头上,努力伸长了手拍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他。 “抱歉......”奴良陆生伸手将座敷童子抱了起来,“我没办法帮你把太宰治找回来。” ——别在意。 座敷童子也不在意自己被换了个位置,只是因为高度的变化更容易的摸了摸奴良陆生的头发。 ——那家伙的话,把他扔到哪里都不至于毫无痕迹的死掉的。不如说,现在肯定也在不停地给别人添麻烦吧。 可接收不了座敷童子的脑电波的奴良陆生还是很自责。这些天的相处,不说太宰治,他和他的「新弟弟」相处却还是很融洽的。小孩儿小小一只,长得可爱又乖巧,虽然喜欢恶作剧,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还比不上他小时候做的那些。 太宰治这人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多少也是和座敷一个地方出来的,就这样失踪了,想必他也很伤心吧...... ——等等、不是说最近妖怪们都在向京都集中吗?说不定在哪里能得到太宰的消息! 想到这里,和原本对柚罗的担心、与侦探团他们的约定、还有自己内心不知为何的在意加起来,让奴良陆生更坐不住了,放下座敷就往和室跑: “爷爷!” “什么事,陆生?”捏着一只古董烟斗的奴良滑瓢问。 “爷爷,我想去京都!”陆生说。 奴良滑瓢突然转头:“你想死吗!” “诶?”从小被爷爷爱护到大的陆生还是第一次碰到爷爷这样训斥他,不由得一愣。 “啧,这么弱小。”奴良滑瓢啧声,突然冲到陆生面前,一脚就把他踢进了池塘里,“笨蛋,连我这种老头的一脚都挡不住,现在的你,连那边的座敷童子都打不过!” ——! 突然被cue的座敷童子耳朵一竖,难得的怒视着奴良滑瓢。 ——你在拿谁作比呀!我可是很强的! “哦?哈哈哈哈哈!的确,拿我家的笨蛋陆生和你比,的确是小瞧了你。”奴良滑瓢笑了起来,“我重新说一遍吧!陆生哟,现在的你,连小喽啰都打不过!” ——喂!这不就证明你把我和小喽啰放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了吗! 座敷童子气得身上的气都躁动起来。 “没办法啊,你也没在我面前展示过你的能力嘛!”看到他这样,奴良滑瓢举起了刀,一声轻笑,“那么现在,你是想要展示一下了吗?” 座敷童子没有回答他。只是两人之前的气场涌动,让河童瞬间跳入了池塘里,旁边路过的鸦天狗也一瞬间炸毛警惕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混蛋老头!” 像是在下一秒就要打响的战斗,被夜陆生的水中出浴(?)给毁了。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夜陆生,座敷童子收回了身上的气,又恢复成乖巧的模样。 “啧。”见状,奴良滑瓢也放下了手中的刀,转向陆生,说,“陆生,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去京都的话,就把你的刀□□。” “啊?”夜陆生也变了神色。 ——没看错!那个眼神...爷爷是真想向我动手!他就这么不想我去京都吗? 夜陆生心想。 ——看来是,不拔刀不行了! “要上了,陆生!” …… 这场祖孙间的打斗,突然的开始,也很快的结束了。 “我们家的笨蛋孙子,在你面前丢脸了啊。” 鸦天狗接了任务离开后,河童也很识相地告退了。留下奴良滑瓢和座敷童子两个,他叹了一口气,这样说。 「咔恰!」 座敷咬了一口清脆的苹果,嚼嚼。 ——还是个成年的大孩子罢了。 “老朽也知道不该这样宠爱他。可奴良组,在鲤伴之后,就只留下他一个了。”奴良滑瓢皱眉,“老朽实在不想再失去他——” “是我做错了。”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座敷童子拍拍滑头鬼的肩 “唉——”奴良滑瓢叹了口气,“老朽也这么希望。但他一去远野,倒不担心他出不来,只是时间问题。却不知道京都,还能再撑几天。” “罢了罢了,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就跑去京都,再给他们磨个几天好了!”奴良滑瓢站起来,撑了撑腰,眼神却瞟向奴良陆生的房间。 “陆生呀,别让爷爷等太久啊!” “我这边的安排也就这样了。”奴良滑瓢对座敷说,“这次也麻烦你一起跟到远野去。陆生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啪啪!」 座敷童子拍了拍挺起的胸膛。 ——包在我身上! …… “没想到还跟来了个座敷童子?” “开什么玩笑?!滑头鬼让我们接收的不就只有他的小孙子而已嘛?!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 “还是座敷童子这样弱小的妖怪?!怎么,送来给我们当奴隶的吗!” 看到被送过来的奴良陆生和座敷童子,远野的妖怪们大声议论着。 ——哼! 座敷童子见状,突然对着他们龇起了牙。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材高大的鬼面妖怪大笑起来,“什么嘛!这小子!还挺凶的!” “龇牙咧嘴的样子,简直和守门的河童犬一模一样啊!”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可还真像啊!” “喂!小鬼!学一声狗叫来听听!” “哟!我还正巧缺一只看门狗呢!” 妖怪们大声调笑起来。 ——呵。 座敷童子一个歪头,突然笑了。 “哎!没错!笑起来的样子也行!还真是个小美人——”离得最近的河童正巧看见了座敷童子的笑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却突然兴奋起来,指着座敷童子说着。 然后下一秒,被横在自己面前的刀止住了话。 随着刀刃向上看,持着刀的人,正是他们尊敬无比的赤河童大人。 “赤、赤河童大人——”他愣愣的说。 “是我的部下的错,是他们太过无理了。”赤河童说,“但是能否给我一个面子,原谅他们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赤河童大人?!”刚才起哄的妖怪们诧异的叫了起来。 “闭嘴!”身材高大的赤河童一声呵斥,斥退了那些还有些不甘心的远野妖怪们,“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就口出狂言,远野暂时的欣荣让你们自大起来了吗!” “对方是谁——对方不就只是个弱小的座敷童子吗?!”有妖怪不满地说。 “是啊!座敷童子!”赤河童大喊,“活了千年的座敷童子!” ——身上还有...嗯,浓郁的、神明的味道。 “千、千年?!”在场的妖怪被吓了一跳,要知道,妖怪们的寿命虽然普遍都很长,但真正经历过千年的,却都是少数。有着千年的过渡,就算只是个小妖怪,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就能随意招惹的。要知道,连他们这里最强大的赤河童大人,也没有达到千年的修炼呢! 想到这里,刚刚还不服气妖怪们一个个噤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啧,事到如今,也挽救不了了。 赤河童心中紧绷,这个时候却只能先讲道理:“座敷阁下,此次奴良组拜托我们远野训练他们的少主,训练还未开始,京妖怪也对这边虎视眈眈,如果就这样折去几员大将,远野也没有能力再去负担奴良少主的训练工作了。” 座敷眨了眨眼,本来也不是来找麻烦的,也就顺其自然地收回了手,把手上的木柴扔进柴火堆里。 赤河童也随之收手。刚刚的河童这才发现,之前自己正是被座敷童子用一根普通的木柴指着心脏。如果不是赤河童大人用刀帮自己挡住了,恐怕早已被戳穿心脏。 ——不如说,只是简单裹了一层畏就能与赤河童大人的刀刃相抵并且毫发无损,这位座敷童子,用上真正的武器该有多强啊...... 这才后怕起来的河童妖怪,拍了拍胸口,战战兢兢地对座敷童子说: “抱歉,是我有眼无珠,态度无理了!” 座敷童子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抬脚就往前要叫醒陆生。 “等等!”回到位置上的赤河童叫住他,“座敷阁下,奴良少主到了我们远野,就要用远野的方式去训练他了。还请不要出手干预。” ——这倒也是。陆生太弱了,还需要锻炼。 座敷童子点点头,也就收回了脚。 “座敷阁下在此处也呆的无聊吧?正好,我们远野也有座敷童子在。同为一族,相互之间的话题应该比我们这些河童的多吧?”赤河童说,“冷丽,你带座敷阁下过去吧。” “是,赤河童大人。” 座敷就这样跟着雪女离开了,留下还睡在锅釜里的陆生,还不知道自己只后要经历怎样的考研。 毕竟,在座敷这里吃了亏又不敢回报的远野妖怪们,可要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找回来呀! ——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座敷童子笑了笑,又在冰丽的询问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随着她去找远野的同族了。 第19章 太宰他决定冒领 「我只是一介女佣,少爷却是朝中重员家的独子,无论如何,我都是配不上他的......」 「不!少爷是爱着我的,他也愿意娶我!」 「他定亲了,可他与我说,那是他父亲选定的亲事,他是不愿意的。他还约了我在傍晚的桥中相会,我们一起出逃去。好,我等着您,我一定等着您!」 「就算是奈何桥下,我也一直等着您——」 “噗哈——!” 猛地坐了起来的太宰治,顶着满头的海藻,吐出了胸腹部的积水。 “咳、咳咳——”生水穿过气管的感觉就像是拿刀子在割一样,痛苦的感觉让太宰治闷咳了几声,甩了甩脑袋,“什么啊,刚才那些......” 昏迷期间,一直回响在耳边的,是女子的说话声,像是在哭诉着自己的苦痛,与富家少爷的艰难爱情。 “「在奈何桥下,也一直等着——」啊。”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看来是没有等到呢。” “总之!”太宰治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看来这次的入水也失败了呢。差不多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还是快点回去吧——嗯?!” 太宰治的双眼猛地睁大。 “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纯木质建筑,江户时代的建筑风格,还有满街的穿着朴素和服的路人......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传统的气息,完全没有丝毫现代文明时代的痕迹—— ——喂喂喂,看什么玩笑?就算浮世绘町是个古老又传统的城市,像这样完全现代科技的地方也是不存在的。就算是奴良组内部,也有着电视机这样的电子产品! 太宰治皱眉,脑中飞快分析。 这肯定不是他之前所处的时代了。多亏了在时之政府的本丸呆的这段时间,就算没有亲自尝试过,本丸的刀剑男士通过时空转换器在各个时空内执行任务消灭时间溯行军的操作他还是见过的。如今突然到了另一个时代,虽然有些猝不及防,却也没有到手足无措的程度。 ——不知道是中了什么异能力...不,应该就是那位美人做的吧。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美人自己所说。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等到人,直接跳入了水中自杀,死后怨气过重化为了桥姬吧。 太宰治想。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找上了我? 之前直接追去了本丸也要将他带出来。之后大概是因为本丸被时之政府设置的位置在空间缝隙处,被这种特殊的位置影响到了她的转移,于是意外到了浮世绘町的吧。为了修正这个错误,她又来到浮世绘町再找了他一遍。 “该不会,我就是那个,朝中重员家的独子吧?” 「呼——」 一阵寒风吹过,刚从河边爬起来的太宰治被吹得一抖。身上穿得又不是平常所穿的衬衫风衣,奴良组为他准备的和服虽然质量好花式又漂亮,在这种情形下却没有丝毫的保暖效果。太宰治只好抱住自己的双臂原地跳了两下,权当运动取暖。 “不行不行不行!再这样待下去不行!还是要先找个住的地方才行——”这样说着,正要踏出脚步去寻找落脚点的太宰治,一抬头却看见了喊着什么向着这边冲过来的年轻人。 ——咦?他在喊什么? 太宰治有些好奇,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要听一听那人在喊些什么。那人跑得很快,喊声也响,只多站了一会儿就让太宰治听得清清楚楚—— “......少爷!修治少爷——!!!” ——诶? 太宰治眨了眨眼,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那人。那睁大的眼睛看着的,那飞快的脚步朝向的—— “是在...叫我?” “修治少爷!”终于冲到他面前的年轻人大声喊,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最终还是收住了,只是跑到太宰与河的中间张开双臂,“修治少爷!有我纯二在!不会再让少爷去入水了!” “可是,纯二君。”太宰治歪歪头,忍不住指着自己对面前一脸郑重的半少年说,“我可是刚从河里爬出来呢。” “诶?”年轻人一愣。 “也就是说,你来晚了呢。”太宰治摇了摇头,“入水的话,我已经去过了——虽然失败了呐。” “诶——?!!!”年轻人大叫,“少爷您怎么又——哎呀!快去府上换衣服!不然要得风寒了!” ——难道真是我猜对了? 太宰治也不与一脸慌张的年轻人辩解什么「我不是你的少爷,只是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未来人。」想也知道不可能会被相信,甚至还会被当成被妖怪迷惑了,抓去除妖什么的。 ——总之,先与他去吧。总是有个落脚点了。 至于那个真正的修治少爷,太宰治看了一眼身后的河。先不提是不是真有这号人物,就算有,八成也是进了这河里,被冲到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了吧。现在去找的话,就算能找到,约莫也只是一具尸体了。虽然这也能给痛失爱子的重员夫妻一个安慰,但是。 ——这与我又有何干呢? 太宰治跟在名叫纯二的年轻人身后,走进了这一座江户时代朝中重臣的府邸中。 …… ——说起来,那个桥姬,究竟是通过什么来到本丸的呢? 与远野的座敷童子紫坐在一起吃馒头的时候,座敷这样想。 ——以桥作为媒介吗?可本丸在的那个夹缝位置,就算是一般的大妖也不能随意就找到的吧?更别说,只是个普通的四百年的桥姬了。 晃了晃脚,座敷童子咬了一口甜馒头。 ——难道是意外?不,意外的话,就不会再去找太宰,而是会换个目标了。 吃完了最后一口,座敷童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 ——不过算了,太宰的话,这种程度还是能处理的。现在还是小陆生比较让人担心。 “要走了?咳呼。”紫拢了袖子在嘴边,问他。 座敷童子点了点头。紫也就顺势从刚刚坐着的大石头上下来,走到他前面给他带路:“咳呼咳呼,在这边。” 座敷童子点了点头,就跟在她后面走。 “不用客气,馒头还有很多,咳呼。”紫笑了一笑。 “等等,他们两个——”在旁边看了全程的天邪鬼淡岛一脸诧异,“刚刚是在交流吗?!怎么交流的?!难道说,座敷童子有什么特别的单独交流渠道吗?!” “笨蛋!你在想什么啊?”雪女冷丽嗔了他一声,“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不过座敷童子之间,大概也比较容易理解对方吧。” “你看,我们平时不也有不知道紫在表达什么的情况吗?”沼河童雨造说,“座敷童子不是一直都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妖怪吗?只不过这一位表现的尤为突出罢了。” “说起来,他们要到哪里去啊?”淡岛问。 “还用说吗?”冷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在这个远野,能让那位座敷童子在意的对象,也只有刚来的奴良少主一个了吧。” “所以他们去找那小子了?”雨造说,“我想想,被任命做那小子的师父的,是铸铎吧?” “哦,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诶!”淡岛说,“那我们也去看看?” “去吧去吧!” …… “呦西,逃走吧!” 刚随着紫来到河边陆生洗衣服的地方,座敷就听到了奴良少主的逃跑宣言。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下去嘛!反正也没人看到!”奴良陆生双手抬起背到身后去,“哦,对了,还得先把座敷童子找到。听那群河童的意思,爷爷也把他一起送过来了对吧?” “真是的!怎么能让那样小的孩子来到这里呢!万一他也被抓着洗衣服了怎么办?真让人担心啊。啧,我得去找他把他一起带走。” 这样想着,陆生放下了双手就往林间走去。 “哼!笨蛋,还不知道谁才是让人担心的那一个!”树枝上,一直看着陆生的铸铎冷着脸说,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咳呼。”紫小声地咳了一声,“是个笨蛋呢。” 座敷童子点了点头。 ——是个笨蛋呢。 但是看在他还记得我的份上,还是要跟着去看看才是。 铸铎也好,座敷童子们也好,两拨三人跟在陆生后面跑,这位地主家的傻孙子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还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在自己家借住的座敷童子。 “真是的,这里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啊?!”撑着腰,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几乎不可能达成目标,陆生有些丧气,但还不能停止行动,只能继续向前跑去。 向着面前那个虚幻的前方跑去。 ——笨蛋! 座敷童子一个皱眉,突然跳起,一脚蹬在了陆生的肩膀上,接力一个空翻,直接落坐在了他的背上。 “疼疼疼疼——!”突然被踹了一脚的陆生一边喊着疼一边伸手去抓那个坐到自己背上的罪魁祸首,“座敷?!怎么是你?!你踹我干嘛?!” “白痴!” 不远处的树上,镰鼬铸铎收回了自己刚刚想要出手的镰刀,对着陆生冷哼一声: “要不是这位大人救了你,你现在就要和河底的尸鬼为伍了!” “哈?”陆生还没反应过来。 座敷童子从他身上下来,向前踢了一脚,直接踢散了面前的幻影。指着那悬崖,扭头看陆生: ——快,夸我! 第20章 樱姬实在很困扰 “修治少爷!修治少爷!” 在四百年前的江户时代,虽然没有现代方便的电子设备,作为贵族、特别是有权有钱的贵族之子,能得到的好处却比现世还要多。以至于太宰治在江户时代呆的第三天,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尤其是,这里的小姐姐完全不会躲开我,也基本上不会反对我的决定,除了...... “万分抱歉,修治少爷!求您饶过我!” 面前被他抓住手腕的女仆慌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请求他的高抬贵手。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用这样肮脏的手对修治少爷作出那种事情——!”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砸得头破血流,还不敢停止,“求求您、求求您饶过我!求求您!求求您了啊修治少爷!” “......抱歉,是我唐突了,你先下去吧。”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一瞬间双眼中绽放出的不敢置信和欣喜让女仆的脸马上明亮了起来,又磕了几个头,不等太宰催促,就马上告退快步走了出去。 ——没想到,只是说了一句「美丽的人啊,请用你那美丽的双手拢住我的脖颈,送我离开这污浊的世界吧」,就让侍奉自己的女仆小姐这样惶恐,生怕自己的一句话直接让她丧了命。 “啧,虽然森先生也是对首领威严很重视的家伙,但和这样的等级制度比起来,我还是更——”太宰治突然皱紧了眉,“不,无论如何我还是最讨厌森先生了!超讨厌!” 「咚咚咚!」 刚刚才被女仆关上的纸门被大力的敲击着,门外传来了修治少爷的专属随从,纯二的声音: “修治少爷!老爷让您去他那里一趟!” “嗯?是吗。”太宰治皱了皱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老爹感到稍微有些棘手。不说别的,作为现代人,对于这个津岛修治少爷的性格习惯又不太了解,突然来到四百年前的江户时代,伪装成了目前最大的问题。 正常生活倒还好,就算发现了什么不对,在这样的一个封建时代,女仆和随从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会当他们的修治少爷在河水里躺了一遭后心性有所改变。至于他的父亲,也因为平常的公务太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虽然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陪伴孩子的习惯——对这个儿子虽然竭尽全力去培养,对他的了解却还没有家里的仆人多。在这些人之间的伪装还算容易。 但外出呢?津岛家毕竟是京都的名门望族,父亲又是正当值的朝中重臣,无论如何,对于津岛家的社交都会被大家族们放在心上,作为津岛家的独子,今后唯一的继承人,对津岛修治的重视程度肯定也很高。万一被津岛家主叫出去赴宴,与人交谈也好、酒令习俗也罢,都是现在的太宰治感到非常棘手的。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修史的学士,好好的到四百年前的京都不是找麻烦嘛! 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太宰治问门外的纯二:“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非常抱歉,少爷,作为下仆一般是没有资格在家主旁边旁听的资格的。”门外传来的纯二的声音非常为难,随即又小声说,“但是,少爷,我好像听见,家主大人要带您去朝中的另一位大人家里拜访呢!” “又是拜访啊——”太宰治叹了口气,“就不能让我在家好好待一会儿吗?” “这次、这次不一样啊,少爷!”纯二稍微有些激动的说,“我听说,那位大人的家,就是那位樱姬大人的家呢!” “樱姬?”太宰治挑眉。 “是的!樱姬!”纯二说,“就是那一位有着天女之称的、拥有治愈神力的樱姬大人!” “神力...吗?” …… “早有听说过贵府樱姬的名字,没想到现在才有机会一见——哎呀,真是遗憾呢!” “哎呀哎呀,您过奖了!倒是贵府上修治君的才名才是远扬!在这京都,说到才子,有谁不知道津岛的修治呀!” “哈哈哈哈!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大少爷!用这样的话来称赞他是过誉了!贵府的樱姬才是,『如天女一般』,这样的话整个京都有谁不知呢?” “哦呀!不过是不懂事的乡下人传出来的夸张话,当作玩笑听听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是刚坐下没多久,两位父亲就开始了商业互吹,表面上笑得很开,似乎把刚刚对自己孩子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樱姬?记得我说了什么吗?津岛家腰缠万贯,那个独子修治却是满脑子只有花鸟风月的草包公子!只要抓住他,津岛家的资产就是我们的了!听到了吗?不用你嫁过去!但是要把他牢牢抓住! ——修治!听我说的!那个樱姬的能力很好用,但只不过是个待在深闺里的渴望外界的笼中鸟!拿出你在外的见识来!让那女人为你神魂颠倒!只要抓住这女人,我们津岛家一定能再上一步! 双方带着自己的目的和野心,顺水推舟的把两个孩子推到了一个房间去交流感情。 ——可是,父亲大人...我不想...... 樱姬深深低下头,虽然面对着津岛家的少爷,脑子里却想着昨天晚上带着自己出门的妖怪大人。 ——啊,妖怪大人,您能不能...... “哈,真是满脑子污浊的臭老头们。” 突然,面前传来了声音。 ——诶? 樱姬错愕地抬起头。 “让这样的美人为难,可是他们就地自裁也减免不了的罪孽呀——”太宰治笑了笑,对面前一脸错愕的樱姬说,“当然,我也早就厌烦了这样的腐朽。” 说着,他换了个半蹲的姿势,对着樱姬伸出手: “如何,樱姬哟。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诶?!”樱姬吓了一跳,“可是、可是我——” “可是她已经有约了!” 突然,窗外飘进来一阵烟雾,下一秒,金发的男人出现在房间内,拉过樱姬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和我啊!” “妖、妖怪大人?!” “哦?是这样吗?”太宰治突然发现了什么,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兴味,忍不住笑了出来,“抱歉,我可完全没有看到樱姬有这样的想法呢!” “和妖怪比起来,还是我——津岛家的修治比起来,更加门当户对,适合樱姬一些才对吧?” “哈?老朽爱着樱姬,当然樱姬也爱着我,这和妖怪不妖怪的又有什么关系?”奴良滑瓢挑眉,“再说了,刚刚还在撺掇樱姬离家出走的你,在说个什么的门当户对啊?” “啊!”太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卖萌,“说的也是呐!” “你这家伙——难不成在耍我吗?!”被太宰突然的卖萌恶心到了的奴良滑瓢抖了抖。 「啪!」 然后被樱姬一巴掌拍在了头上。 “疼!” “您您您、您在说什么爱、爱、咳嗯啊!”樱姬羞得满脸通红,“谁谁谁、谁说我爱爱爱、爱、咳,您了?!” “嗯?”刚才还揉着自己脑袋的奴良滑瓢挺起胸膛,伸出手拍了拍心脏的部位,“我的心告诉我的!” 「啪!」 樱姬两手猛地拍上了奴良滑瓢的手,发出的清脆声让太宰治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好了!它什么也没说!”通红着脸的樱姬收回了手,“妖怪大人也收回刚才的话吧!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哈?这算什么?!身为魑魅魍魉之主,就该一言九鼎才对!”奴良滑瓢说,“说出去的话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樱姬,与我结合吧!” “哦哦!”太宰治兴奋了起来。 「啪!」 樱姬又用双手捂住了奴良滑瓢的嘴,全身的皮肤都红得快要滴血:“请不要再说了!” 「舔」 这样的香香软软的小手自己伸过来放在嘴边,奴良滑瓢当然不会放过,干脆地舔了一口。 “呀——!” 樱姬尖叫了一声,猛地甩开奴良滑瓢的手,就想往外面冲去。 “樱姬大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正巧这时候,发现了匆忙赶上来的奴良滑瓢留下来的妖气的花开院阴阳师找了上来,听到樱姬的尖叫,连忙拉开门冲了进来—— “没、没什么,只是刚刚、刚刚有虫子飞到了我的衣服上。”樱姬急促的喘着气,说是被吓着的样子也勉勉强强说得通。 “虫子?”花开院阴阳师皱眉。 “欸,是的,虫子。”不习惯撒谎的樱姬声音有些颤抖,“没、没事的!津岛大人已经帮我赶走了......” “是的哦!”太宰治冲着他笑了笑,还挥了挥手,“已经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毕竟是雇主以及贵族的吩咐,在真正遇到妖怪之前,花开院的阴阳师还不想与他们冲突。只好先行告退。 “呼——” 他走了没多久,刚刚隐去了身形的奴良滑瓢也重新显形,拍了拍樱姬的肩,说: “看来如今有些不方便,我今晚再来找你,樱姬哟。” “那我也来!”太宰治举起了手。 “诶?!”樱姬一愣,“可是——” “哼!”奴良滑瓢冷哼,“没想到人类的大少爷这样放浪,夜间也随意出入公主的闺房吗?” “哦呀?我可不想被惯犯这样说呢!”太宰治说,“安心吧,我会悄悄地来。” “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哼!我可不会相信你的话。” “没办法啊,我这边也担心你把樱姬直接带走了,只好出此下策。” “哈,我对樱姬可是认真的!带着玩耍心理的小子给我滚一边去!” “你信不信我回去一趟就会变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恶——你这家伙!” 太宰治和奴良滑瓢掐了起来。 “你们......两个人都别来了!” 樱姬大喊。 “到此为止了!我真的很·困·扰啊!!!” 第21章 镰鼬实在不甘心 ——快,夸我! “啊?哦。谢谢你啊,座敷!” 不知为何,脑子突然一灵光的奴良陆生瞬间明白了座敷童子想要表达的意思,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就先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啧。”在一旁看着陆生这样丢人的样子的铸铎不满的啧声,“关东的奴良组的少组长就是这样的白痴样子吗?真是的,怪不得奴良组也渐渐落魄了啊!” “你这家伙——”奴良陆生皱眉,手刚想去摸腰间的弥弥切丸,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的弥弥切丸早就被生剥鬼拿走了,“可恶......” “我是这远野镰鼬的铸铎!你这小子,连斩断畏的能力都没有、不,根本是连看出畏的能力都没有吧?”铸铎哼了一声,颇有些不甘心地说,“这样的你,凭什么被一群比你强得多的家伙看重啊?!” ——这...是在说我? 座敷用手指了指自己。 “铸铎从知道您开始,就一直有与您请教请教的想法在了呢。”紫在一旁说。 “喂!紫!别说出来啊!”被揭了底以后猛地红了脸的铸铎慌忙摆手,然后又欲盖弥彰地收回去,脚一蹬就跳回了树上,“总之!那个打工的!你该去洗衣服了!” “喂!”见状,陆生也马上跟了上去,一脸不高兴的冲他喊,“等等,镰鼬!把你刚刚的话说清楚!什么叫斩断畏的能力啊!” “啰嗦!”铸铎头也不回地说。 “哦?这样的态度真的可以吗?不是我说,我和座敷童子可有着义理兄弟的关系哦!要帮你跟他说一声肯定比你自己——”陆生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跟上来的两个座敷童子,就紧跟在铸铎的身后,缠问着。 “闭嘴!”恼羞成怒的铸铎脚下加快了速度,突然拔出了身后的镰刀往旁边一扔,“你们几个!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镰刀甩出去,切下的几条树皮把远野的妖怪们缠得严严实实。 “哈、哈哈,哟!铸铎!好巧啊!”淡岛干笑着伸手向铸铎打招呼。 “我们——我们刚刚想去找紫和座敷阁下来着!”土彦跟着说。 “没想到正巧碰上你们了!”雨造一脸正气。 “哎呀紫,你怎么带座敷阁下到这样偏僻的地方玩儿呢?”冷丽掩唇说道,“难得准备的点心都要凉了呢。” ——我可以吃! 座敷童子举起了手。 “请等一下,座敷阁下。”冷丽柔声哄他,“先让我从这里出去,才能把点心给您。” “喂!铸铎!你快点把这树皮割开啊!”淡岛举着拳头喊,“让座敷阁下饿着了怎么办!” 「嚓——」 锋利的镰刀立马割断了树皮绳。 “嘿嘿嘿~”雨造傻笑着跳了出来,“对待自己崇拜的人还真是乖巧啊,铸铎——噗!” 收回了锤进雨造腹部的拳头的铸铎又捏紧了比着他的脖子的镰刀:“那才不是崇拜!给我闭嘴!” “只是对强者的憧憬而已吧?”冷丽说,“因为座敷阁下一来就展现出了让赤河童大人也谨慎对待的实力,对这样的强者憧憬的同时,也会想得到他的承认吧。” “喂!冷丽!”铸铎喊了她一声。 “哦呀?镰鼬的铸铎原来是这样纯情的家伙吗?哦哦!可以哦可以哦!”淡岛对着铸铎张开了怀抱,“来吧!来父亲的怀里吧!我会给你认同感!” 「呯——!」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铸铎一拳砸在了脑袋上。 “我说,你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陆生打断他们,“有谁能先告诉我,斩断畏的能力是什么?” “嗯?” 远野的妖怪们面面相觑。 “骗人的吧?你居然不知道?明明是奴良组的少组长?” 「啪!」座敷突然跳起来一巴掌拍在陆生的后脑勺,然后跟着他一起低下头去。 ——抱歉,他只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半成年,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所以要拜托你们,教陆生这一课。 “呃......”突然收了来自奴良组的一礼,并且还是有点怪怪的由更小的孩子带起的拜师礼,远野的妖怪满脸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偷偷凑到紫的耳边,问。 “喂,紫!刚刚他说了什么你能明白吗?!” “咳呼。”紫挺起了胸膛,“那是当然的了!座敷阁下 的意思是,拜托我们照顾一下奴良少主,并且把使用畏的方法交给他。” “哦哦!原来如此!”雨造点点头,“那是当然的了!何况,我也想让奴良少主多讲讲外界的事情呀!” “可为什么这件事不是由你们来做——” 突然,铸铎打断了雨造的话,双眼紧紧盯着座敷。 “你很强,那么想必『鬼凭』这种招式早已理解了。那么为什么不是由你来教导他?”铸铎问。 ——我? 座敷童子看了看自己勉勉强强算五头身的体型。 “咳、咳!”就算再怎么拿年龄来说事,座敷童子也是永远的『童子』。保护也就算了,那是座敷童子的本职。但教导学生这样的任务要交给他,也是有点牵强了。铸铎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除了你之外!奴良组明明也有其他妖怪吧!为什么不是由他们来教导这小子——”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这小子这小子的叫个不停,还一直诋毁我们奴良组的行为,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座敷的掌下,被老老实实拍了一巴掌在脑袋上的陆生幽幽的说:“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来比一场!让我看看你们的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正好!我们就去实战场!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看实力的差距!”铸铎也对着陆生露出了犬牙放狠话。 “哦?有热闹看了?我也去我也去!” 远野的妖怪们立即跟上。 ——很精神呀! 座敷看着一边向着实战场跑去一边还和铸铎斗嘴的陆生,点了点头,然后调转步子,打算往另一边走。 “不一起吗?” 身后,发现他掉队的紫也慢了一步要等他。 “你要去哪里呀?我可以带路——” ——不用了,你们先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办。 座敷摇了摇头。 ——陆生就拜托你们帮我看一会儿了。 …… “阴阳师大人,我问你一个问题哦~” 准备离开樱姬府上的前一刻,太宰治突然停住了脚步,侧头问站在一旁的花开院阴阳师。 “出现在桥边,引诱着路过的男子一同殉情的妖怪,是什么妖怪呢?” “原来如此,出现在桥边,引诱男子溺水的妖怪吗?”花开院说,“特征很明显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桥姬了。” “请问,我回答正确了吗?” “不知道啊!”太宰治理直气壮,“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你嘛!” “是吗?”明明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就算是街上四处玩耍的幼童也该知道才是...... 花开院皱眉,倒也没有再纠结,只是行礼说:“是我唐突了。” “嗯,原谅你。”太宰治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告别了美丽的樱姬和有趣的阴阳师,离晚上之约还有些时间,暂时又不想回去津岛家的太宰,在江户的街道上逛了起来。 “嘿哟!这位少爷!小店的新品!有没有兴趣看一下啊?” “那边的小哥!我这里的香料可是一等一的呀!” “毛料!上好的毛皮了!” 带着相亲(咦?)的目的,被打扮得充满了贵族少爷气场的太宰治,一来到街上就如羊入虎口,被一群小贩抓着推销产品。 太宰治也来者不拒,这里看看,那边瞧瞧,什么都看了个新花样,却也始终没掏出钱买。渐渐地,大家也都看出了门道,不再围到太宰身边了。 ——开什么玩笑?那少爷好看归好看,可好看能当饭吃吗?还是真金白银收到手里重要! 突然没人围着自己了,太宰治也不觉得尴尬。自己四处看了看,突然凑到别人面前,问道: “呐,这位大叔,你知道『桥姬』吗?” “不知道!别挡着我做生意——” 这位大叔是街上买小商品的老板,刚刚看太宰治好像是个公子哥很好骗的样子还想宰他一笔,结果这小子完全不心动让他气了半天。如今凑到自己面前来和自己说话也一副烦躁的样子。 “诶~别这样嘛大叔!”太宰治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着说,“这条街看起来消息最灵通也最稳重的就是大叔你啦!区区『桥姬』的消息而已,说一声不过分吧?” “走开走开!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桥——等等!”大叔的眼睛突然睁大,“你说,你要找『桥姬』对吧?!”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这家伙一看就是大少爷!肯定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啊! 大叔双眼发亮。 ——我只要提供场所,收两边的中介费可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大叔激动地满脸发红,两份报酬就在眼前,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桥姬啊!对,桥姬!我当然知道!” “啊,那就太好了!”太宰治笑了笑,说,“那就麻烦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 “我这就带你去找她们!”大叔等不及了,带头往前走。 “诶?”太宰一愣。 ——她...们? 这一愣,就落在了后面。大叔怕自己的摇钱树跑了,急忙喊着他:“喂!你不是要找吗?我带你去呀!” ——总之先去看看吧。 太宰皱着眉,跟了上去。 …… “怎么样?我们到了!” 大叔对太宰治说。 “这里?”太宰治看了看四周,的确有一座桥,“是那座桥吗?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帮助——” 他抬脚就要往桥那边走,却被大叔一把拽了回来。 “喂!我好心好意带你过来,你不给我介绍费,往那边走是想要跑掉?!”大叔怒气冲冲。 “嗯?”太宰一愣,“我们,不是在找桥姬吗?不应该去桥那边找吗?” “对啊,桥姬啊!”大叔猛地伸手,打开了面前那扇普通的茶屋大门,“不就在这里吗?!” “哎呀哎呀!这位客人,你的手劲好大哟~” “别单看着妹妹,也看看我嘛~” “姐妹们!来新客人了!” “哎呀!是位少爷呢!少爷您快请进。” 门内传来了女人的香粉气味,浓到刺鼻。刚一接触就几乎让太宰治打了个大喷嚏。 “看到了吧?这就是桥姬了!”大叔义正言辞地说,“你该给钱了!” “这就是...『桥姬』?” 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是哟~” 这一间茶屋的中央,最美丽也占据着最上的位置的女人,突然笑了。 “奴家和姐妹们,就是『桥姬』呢。” 第22章 京妖怪似曾相识 “说起来,座敷阁下是哪里来的妖怪呢?” 泡着温泉,雨造突然问道。 “笨蛋,不是都说了是奴良组的妖怪了吗!”土彦说。 “不是啦不是啦!奴良组不也是各地的妖怪汇合到组内的吗?除此之外肯定还有故乡吧?”雨造解释道,然后问陆生,“现在紫不在,座敷阁下又不肯说话。陆生你作为奴良组的少组长,肯定知道些什么的吧?” “我很好奇啊!诞生出这样强大的座敷阁下的地方时哪里!” “嗯?怎么,老头子他们没说过吗?”陆生倒是一愣,说道,“座敷童子,不是奴良组的成员,只是暂时借住在我家而已。” “什么?!!!” 远野的妖怪们大声喊了出来,最激动的铸铎已经冲到陆生背后勒住他的脖子说: “开什么玩笑!这样强大的妖怪,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怎么可能突然开始照顾你!”铸铎皱紧了眉头,“是你爷爷那边的关系、没让你知道吧?” “不啊。”和铸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也基本了解他们性格的陆生并不在意铸铎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说实话,座敷他们还是我带回家的呢!” “什——”铸铎松开手,瞳孔震颤,仿佛遭受了巨大刺激,“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座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陆生是个好孩子呀。 “...总感觉我在座敷心里的定位是不是有些奇怪?”陆生抖了抖。 “也就是说,连陆生也不知道座敷阁下是哪里的妖怪了吗?”雨造难掩失望地说,“啊,我还想着去那边观光一下吸一吸灵气的!” “哪里来的灵气给你吸啊!”淡岛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 “我这是集日月之灵气,天地之精华嘛!”雨造反驳说,“啊——还是好遗憾哦!” ——不用遗憾。 座敷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陆生拉起来往中间推。 ——你们只要跟着陆生,就能去我的故乡看一看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土彦问。 “不知道。”淡岛说。 “陆生?嗯...陆生......”雨造捏着下巴思考着,“啊!是不是,跟着陆生我们就能去你的故乡的意思?!” ——嗯! 座敷点了点头。 “不行,我们远野的妖怪不能随便出去。”绿河童摇了摇头。 “远野可是有远野的准则呀!”其他人附和他。 “等等!”铸铎突然打断他们,“跟着陆生就能去——陆生要去哪里?” “诶?我吗?”莫名其妙被推到中间的陆生一愣,“我要去京都!” “京都?!也就是说,座敷童子你其实是——”铸铎睁大了眼睛。 “京妖怪吗——?!!!” …… “你说,你们就是,『桥姬』?!” 就算是太宰治,也被这混乱的状态搞得思绪一团乱。 “是的,大家都这样叫。”女人双腿交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斗,动作眉眼间的魅色收都收不住,“你要亲自,来验验货吗?” “我们可要先说好!”带太宰过来的大叔突然横插一脚,“我可是带你来的人!不管怎么样,介绍费都要给我!小哥你也好,桥姬你也好!一份都不能少!” “哟哟,您着什么急呢!”自称桥姬的女人又抽了一口烟,慢悠悠的吐出烟圈,“我看着小哥还是迷迷糊糊的,说到底,您究竟有没有跟他说好了报酬这件事,都说不清吧?” “你——!”大叔心里一惊,这才想到自己刚刚走得急,真忘了和太宰说好带路和介绍的报酬问题了。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这件事他可不干!只好板起了凶狠的表情,冲他们喊: “老子才不管有没有说好!劳动换取酬劳天经地义!这事儿就算摆到町奉行所我都有话说!你们必须给我钱!” 还往地上呸了一口痰,大叔狰狞着脸,说:“还敢这样吓唬老子,当老子被吓大的啊?!听好了,除了那两份介绍费,老子还要你们每人给我补偿费!” “呸!”有一位性格刚烈的桥姬冲他呸了一声,“老痞子!先把你之前在我们这里赊的账还清吧!” “你这——!”那大叔瞪圆了眼睛,扬起手就要往少女的脸上挥下去。 「噗——」 是刀剑插入□□的声响,是血液从体内喷溅出来的声响,太宰治松开了手中的短刀,看着刚才还一脸凶狠的男人惊恐地捂住了自己被穿透的侧腹部。他想要止血,可铁锈味却渐渐弥漫在了整个茶室内,且越来越浓郁。 「咚——」 大叔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 不论是男人们还是女人们,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在整个茶室内到处乱窜。 还能保持镇定的,就只有还抽着烟斗的大『桥姬』,和造成了这一切的太宰治了。 用不了一会儿,这茶室内的客人就跑得一干二净,房间内变得一片狼藉。 可奇怪的是,刚刚还随这些男人们尖叫的桥姬们,却一个个闭上了嘴,仿佛刚才尖叫失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的,态度自如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只留下那一具尸体,死不瞑目的倒在那里。 “哦呀?害怕的样子都是假装的吗?”太宰治眨了眨眼,伸手抹去了脸上被大叔的血溅到的血痕,“不愧是『桥姬』们!伪装技术一流~!” “呵,漂亮话就不必说了。”桥姬说,“在我这里闹事——还闹出了人命,你要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太宰治笑。 “嗯?”桥姬皱眉,“小哥,我既然敢在这样的时代涉及这样的产业,手下有没有人你是知道的。万一给我惹了麻烦,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很容易的!” “我相信啊。也正因如此——”太宰治点点头,“这里的事情都会被你的手下摆平,不会对你的工作产生影响——暂时的影响是有的,但不影响你整体的生意呐。” “就算如此,让我多费了一番功夫,还影响到这里的收入——小子,你要怎么赔我?!”桥姬「啪」的一声,把烟斗拍在桌子上。 “桥姬小姐呀,我似乎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太宰治笑了笑,说,“我叫修治,津岛的修治。” “......”桥姬眯起了双眼,顿了一顿后又动作轻柔地拿回了烟斗,“怪不得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津岛家的少爷——” “更何况,这里的生意,原本就因为另一件事情,遭到大影响了,不是吗?”太宰治打断她,说。 “你——!”桥姬猛地站了起来,“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没什么,『桥姬』小姐。”太宰治说。 “只是知道了些,你和我的事情。” …… “不要解除你的畏啊,陆生——!!!” 随着铸铎的一声大喊,陆生还来不及转身,鬼童丸的刀刃却已经逼近。 ——不行!赶不上了! 铸铎咬牙。 「锵——!」 是铁器相触的刺耳响声,是鬼童丸的刀被挡下来的声音。 “座、座敷童子?!” 护在陆生面前的,是借住在他家、最近也跟着他一起来到远野修行的座敷童子。 “......”鬼童丸看着座敷,手上突然一用力,震开了铁器,“呵!” 「哒。」没了着力点的座敷也一个后空翻轻巧的落在了地上,顺便收回了自己手上的短刀,直视着鬼童丸。 ——好久不见了,鬼童丸。 “......” 鬼童丸沉默了一会儿。 “总感觉微妙的很熟悉呢。”他说,“小子,你是谁?” “鬼童丸大人?!”他的随从们一惊。毕竟鬼童丸大人从来都是羽衣狐大人至上,从不会为其他的事情留有太多兴趣。 座敷只是看着他。 “嗯?不说话吗?”鬼童丸收回了自己的刀,“闻味道,是已经存在了千年的座敷童子啊!难道说,老夫与你曾见过一面吗?” 座敷也沉默了,然后突然摆出了个喝酒的姿势。 “嗯?哈哈哈,原来曾经是酒友吗?难怪这样似曾相识!”鬼童丸笑了笑,又突然严肃下来,“但是,旧友啊!你身后的那个孙子是吾主——羽衣狐大人之敌!我无论如何也会将他斩杀!” “如果你要阻拦的话,连你也照砍不误!” 回答鬼童丸的,是座敷举起的短刀。 “是吗,我们只能站在敌对双方吗?”鬼童丸叹了一声,也举起刀。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咔咔咔咔——」 四处传来了结冰的声音,下一秒,鬼童丸和他的随从就被封在了雪女的冰块里,只有头和持刀的手还露在外面。 “紫突然来找我说座敷阁下不见了我还吓了一跳,原来在这里。”冷丽慢慢走近,“还好赶上了呢。” “喂!铸铎!这家伙是京妖怪吧?!”淡岛杵着钝器大喊,“你怎么有架打不来找我啊?!” “少废话!”铸铎重新捏紧了镰刀,瞪着冰里的鬼童丸,“他在发力了!” “呵!” 只是一击,鬼童丸就击碎了这冰牢,轻轻松松地从里面踏了出来。 “什么?!”冷丽睁大了眼睛。 “要来了!”铸铎大喊。 「咯!」 可鬼童丸却收起了刀。 “我要做的不是让远野全灭。”他说,“但是,你们帮助滑头鬼之孙这件事,我记住了。今后一定会将你们全杀光!” “还有,旧友啊。”他看向座敷,“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是否愿意加入,羽衣狐大人统一全国,建立妖怪之国的行动中去!” ——不了。 座敷摇了摇头。 ——我们理念不合。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鬼童丸一甩手,直接切开了远野的畏,带着他的随从们走了出去。 “我们就在战场上,再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