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这里有只兔子》 第1章 重遇 1. 重遇 七月中旬的首尔，微风不断，却也难减空气里的浮躁与烦闷。 到晚间的时候，路上也不多见行人，偶尔在石子路上踏过的脚步声只是些微惊扰了这一隅宁静，还剩下街角孤独无依的便利店不时响过开门的铃声以缓解寂寞。 如果不是下午才从日本回来，连经纪人也没来的及往宿舍冰箱里补充食物，田柾国大概也不会被哥哥们差遣着到小区外的便利店里跑腿，索性他便抱着一堆自己喜欢的饮料和零食往收银台走去。收银台里站着的那个小哥此时正侧过身看着墙壁上的电视屏幕，莫名之间就将田柾国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只见娱乐新闻的主播恰当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传递出惊讶与疑惑共存的情绪，而她身边空白的地方早被后期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图像资料所占据。 ‘就在今天傍晚五点时，朴世星通过个人推特与微博账号用韩文和中文同时发布了即将无限期退出演艺圈的通告。’ 娱乐主播吐字清楚，然而字句间传递出的信息却令人不解。 ‘大发。’ 收银员小哥瞪圆了双眼，显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了他身前的田柾国。 这时候，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已经完全由推特页面所覆盖，属于朴世星的个人账号里最后发布的内容已经被放大，甚至还有工作人员在重点语句处做了标注，让田柾国一眼就能看见那句‘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但是很抱歉，从今天起我将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落入田柾国大脑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只还在宿舍里嗷嗷待哺的朴智旻曾经公开说过他的理想型是朴世星。 思绪及此，田柾国又几步退回了零食区，往怀里塞进一包朴智旻喜欢吃的薯片。 满怀着对于哥哥的怜悯之情，田柾国这才重新走回收银台前，而电视屏幕里已经开始回顾起朴世星之前的作品，于是田柾国轻咳了一声，假装不经意地引起了收银小哥的注意，终于顺利完成了结账的程序。 便利店的开门铃声又响了起来，田柾国虽然知道他们刚刚搬了新宿舍，大约还没有粉丝能找到这附近，却也还是多了一分警惕，便不再关心新闻里的内容，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走进便利店里来的女生似乎是惯性一般地在门口的地毯上蹭了两脚，田柾国顺着对方的动作看去，轻易就发现了对方的一双帆布鞋上落了水渍，而地毯上也因为她的动作沾染了水分，不需多想就能猜到是外面下起了雨。 开始犹豫是否需要加购一把雨伞的田柾国抿了抿唇，门口的女生就在这时已经朝他走进了几步，让他下意识地就往不远处的货架边躲了去，目光便不偏不倚地往女生的脸上落去，换来他那双清澈的瞳眸里一闪而逝的讶异。 虽然对方是素颜的模样，可田柾国还是认出了她。 好在女生并没有留意田柾国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径直往冰柜走了过去，不多时就选好了一瓶牛奶，又稍稍往左边弯过身子，有些费力地从旁边的货柜上拿走了一份鸡肉沙拉。 这期间，田柾国没来由地就呆站在了原地，视线自觉地跟随在女生的背影里。 等到女生拿着牛奶与沙拉去结账时，田柾国才发现收银小哥正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 有些局促不安地按了按戴在脸上的口罩，稍加思索之后，田柾国借由着室外愈发浓烈的雨声走到了窗边的桌椅前就坐了下来。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双手却还是自发地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瓶饮料喝了起来，眸光里微微折射着窗户上淅沥而下的雨水，将所有街景都融化成一团朦胧的雾气。 那个女生就是新闻里的朴世星。 田柾国非常笃定。 尽管他们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过面，可是朴智旻总喜欢在宿舍客厅的大电视上看朴世星的电视剧，有时候田柾国半夜打游戏口渴了，就会游荡到客厅里找水，顺便陪着朴智旻一起看两眼电视剧。这两年见惯了朴世星在中国拍摄的电视剧里那几个古装形象，猛然间看到对方未着粉黛的简单打扮，田柾国倒是有些不习惯。 适才朴世星与田柾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立刻想起了刚出道时在m！countdown的后台见到对方时的情形。那时的他也和现在一样，对于陌生人总是下意识地保持着距离，所以迅速地低下头，听着哥哥们与朴世星和她的队友们打招呼，自己也就跟着问了声好，再抬头时正好看见走在队伍末尾的朴世星对着他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责怪他过于内敛的作风。 到后来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朴世星独自一人站在休息室门口，脸色有些苍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等田柾国从回忆里抽身，身旁的位置就有人坐下了。 侧过头看去，田柾国一眼就看见了朴世星双手握着加热过的牛奶，乌黑的发丝随着她前倾的动作而滑过白皙的手臂。 田柾国一下就晃了神。 最后见面的那次，朴世星还是一头淡金色的及肩卷发。 大概是田柾国看向朴世星的目光太过堂皇，朴世星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认出他来，随后又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偷走了思绪，一边拆着鸡肉沙拉的包装，一边接起了电话：‘amber啊，怎么啦？’ 朴世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与田柾国记忆中清丽的嗓音相去甚远。 ‘我已经吃过了，准备休息了。’ 在田柾国的注视下，朴世星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顺手用叉子拾起一块鸡胸肉塞入口中。 那些有关于朴世星的不好的回忆蜂拥而来。 ———————————————————— 在16年的春末，她所在的组合的队长突然被爆出与同公司大名鼎鼎的super junior的成员李东海相恋，然而新闻还未来得及发酵，就又有媒体丢出了朴世星深夜进出李东海公寓的照片，大力渲染着小三传闻。一时间原本还在咒骂李东海女友的粉丝们纷纷转移了目标，全情投入地在网络上抹黑着朴世星。因为正好在fire的打歌期，防弹的成员们频繁在后台与朴世星的组合碰面，甚至在小三传闻爆发的第二周，刚刚从电视台大楼走出来的防弹少年们，眼睁睁地看见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朴世星被粉丝群中突然冲出来的女生用一颗鸡蛋狠狠地砸在额头上。 不知为何，她们公司竟然悄无声息地任由传闻蒸发了将近三周的时间，才终于有人澄清朴世星与李东海的表兄妹关系。 紧接着就是朴世星与公司合约到期不再续约的消息。 朴世星原本是在十三岁就已经出道的童星演员，因为一部翻拍自日剧的校园剧《女王的教室》而成为备受国民关注的未来之星，随之又先后出演了几步口碑大爆的电影，才在12年时以十六岁的年纪被公司安排进入了新推出的女团。只可惜这个女团与exo同期出道，并没有得到公司过多的心力去培养，一直不冷不热，如果不是朴世星在15年时出演了人气极高的请回答系列电视剧，重新获得了国民女儿的爱称，几乎要被人们忘记她曾经演员的身份。 对于朴世星不再续约的决定，网络上评价不一。 有粉丝替她心疼，埋怨公司之前的不作为，也有人认为她该感谢公司曾经给予她的资源。 然而这一切比起今天朴世星突然的退圈申明，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 田柾国眼看着朴世星挂断电话，竟然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声 ‘前辈认不出我来了吗？’ 就在朴世星满目诧异地往身边这个大男孩看去时，田柾国已经开始心虚地想着这一幕如果被哥哥们看见，恐怕要引起不小的风波，他们想必会感慨自家害羞忙内居然会主动和并不相熟的前辈说话。只是这一段内心的小九九与面对朴世星的疑惑眼神时的忐忑无法相提并论，田柾国只能一边懊恼着自己没来由的冲动，一边等待着朴世星给自己判死刑。 可是朴世星并未如田柾国所料想那般摇头，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戴上，这才恍然大悟地应声道：‘田柾国xi，对吧？’ 一时不知是否应该感到惊喜的田柾国呆愣愣地看着朴世星。 ‘抱歉，我最近近视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田柾国有些迟疑的神情，朴世星后知后觉地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祈祷着自己作为前辈的尊严并没有一扫而光。 对于这位面容清秀的后辈的突然出现，朴世星心底有些发怵。 自己曾经在的组合出道一年后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位，原以为就要向公司前辈们那样迎来事业曙光时，却就此止步不前，后来更是横空出世了一个防弹少年团，而她们的回归期又总是与那七个少年撞上，从此就与所有一位失之交臂，久而久之她们甚至被黑子们称为公司的强推之耻。又因为她出道时间早，比起其余队员观众缘要好一些，所以组合里其他成员的粉丝难免联合起来针对她，公司最后也为了保护恋爱的队长，选择牺牲了她的口碑，用一则小三传闻对她的人气进行了冲击。 只不过，大家都以为她离开公司是因为被绯闻伤害过深，但其实只是因为她觉得在组合里继续待下去并无益处。她喜欢唱歌，也喜欢写歌，却迟迟没有获得机会演唱自己的歌曲，才会毅然决然地另寻出路。 并不知晓朴世星这一系列心理活动的田柾国仍是态度谨慎地问道：‘前辈什么时候回到韩国的呀？’ ‘今天早上，’ 朴世星其实没有想过回来后遇见的第一个故人会是这个交往不深的后辈，却也没有选择隐瞒，‘你看我这不是因为家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开伙，所以跑出来觅食了吗？’ 尽管对方语调轻松，田柾国还是在这一长串的言辞间不断因为朴世星嗓音里的沙哑而蹙眉。 犹豫半晌，田柾国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前辈为什么……’ 话语过半又觉不妥，田柾国赶忙断了声响。 被田柾国仿佛害怕被自己吃掉一般的表情逗笑，朴世星挥了挥手，似乎是要帮田柾国赶走胆怯，目光却有些涣散地看向了雨帘未绝的窗外，昏黄的灯光不遗余力地穿透被雨雾覆盖的玻璃，在她的眼眸里映下点滴亮光，又不知是为何而显得黯淡。 良久之后，朴世星才语气清淡地回答道： ———————————————————— ‘我嗓子坏啦，以后都不能唱歌了。’ tbc 第2章 光芒 2.光芒 雨势减弱之后，田柾国与朴世星都没有在便利店里逗留。 其实他们两人的对话极其简短，几乎就在朴世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自己嗓子坏了之后，田柾国就险些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忍不住猜想如果自己与对方的处境相交换，是否也能像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女生那样微微一笑便作罢。心跳间似乎有一根带刺的藤蔓蜿蜒而上，缠绕在田柾国的血管边缘，隐隐生疼。 不过朴世星的状态就相对轻松了许多，她轻易就将话题转向了防弹少年团刚刚发布的新专辑音源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小区。 原来朴世星回韩国后居住的公寓就在防弹少年团宿舍的隔壁楼层里，田柾国一边礼貌地与这位前辈道别，一边在心里盘算要如何告知智旻哥这个消息才能最大化地达成自我满足。 果不其然，当田柾国提着一大袋零食回到宿舍时，只有闵玧其还有闲情到门边来搭了把手，其余几人都聚在客厅里围观朴智旻手的平板电脑。拥有着旷世神颜的金硕珍一如往常地不珍惜自己的容颜，不时张着大嘴表示惊讶，甚至乐此不疲地指着屏幕上的内容念出声来：‘哇，也有人怀疑世星前辈是因为要结婚了才要退圈的诶，智旻你这下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站在田柾国身边的实权大人这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别闹智旻了。’ 因为意外知道内幕的田柾国这时候倒有些沾沾自喜，悄无声息之间欣赏着自家哥哥们互相伤害的模样，动作爽快地将从便利店里打包回来的东西一股脑放进冰箱里后，才抓起一瓶饮料与专门为朴智旻挑选的薯片走到沙发边。 或许是看到了社交网络里有人发表了关于朴世星退圈的恶毒猜想，朴智旻微微蹙着眉眼，连郑号锡与金泰亨在身旁的联合攻击也不予理会。田柾国在脑中仔细地编排过语言后，小心翼翼地把食品递到朴智旻身前，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的‘哥，其实……’，话语就被朴智旻将平板电脑塞进金泰亨怀里的动作给打断，只见对方一脸义愤填膺地碎碎念道：‘我们世星都说了是身体原因，这些人都在瞎猜些什么啊。’ 尽管防弹少年团的成员称呼朴世星为前辈，但也只有田柾国一个人的年纪真正小于朴世星，在他人眼里较多还是将她看作一个小妹妹，所以大家也都知道朴智旻这一句埋怨不过是对自己欣赏的爱豆小妹表示心疼。虽然成员们免不了对朴智旻的态度发出调侃，其实也只有田柾国对自家兄长产生了恻隐之情，最终还是乖巧地贡献出饮料与薯片：‘哥啊，你不用那么难过的，毕竟……’ ‘我没有难过啊。’ 嘴上这么说，朴智旻却还是不客气地接过了弟弟的献祭 ‘如果我们世星觉得辛苦了，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完全理解不了朴智旻这番大方言论的田柾国只能睁着一声兔眼看着对方扯开薯片包装，心下已经开始纠结是否应该残忍打破他的美好希冀，语气也变得迟疑了起来：‘哥，我刚刚……’ ‘咦？有人说今天在首尔看见了世星xi诶。’ 大概是田柾国说话的声音太过虚弱，接手平板电脑之后一直专注在浏览网友评论的金泰亨无知无觉地抢过话头，而他话语里的内容显然比田柾国支支吾吾地强调更加吸引人，朴智旻连忙凑了上去，与金泰亨一起研究起了朴世星的动态。 明明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田柾国就这样被他的哥哥们冷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能成说，导致他耷拉着脑袋又走回到冰箱旁，有些懊恼搜刮出一块三明治放在嘴边啃了起来。一旁的闵玧其并不打算参与到这段荒唐的对话中去，然而他还是细心地观察到忙内不算明朗的表情，自顾自作了判断：‘柾国啊，你刚刚在外面淋到雨了吗？’ 以为是自己身上落了雨渍才会惹来实权大人的注意，田柾国赶忙往自己身上胡乱拍了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来雨小了一点后就直接走回来了，是淋到了一点，不要紧。’ 闵玧其却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暗含着半分嫌弃与关怀地交代道：‘那赶紧去洗个澡休息吧，下周就要回归了，别搞坏身子了。’ ‘知道了，哥。’ 田柾国向来对闵玧其言听计从，便不再逗留于客厅，只是在关上浴室的门后，田柾国还能听见哥哥们的吵闹声，话题似乎已经延伸到了最近正在热映的电影情节上，因为朴世星在其中有客串一个重要角色，所以先前朴智旻下了血本带着团内成员于几个亲近的工作人员一起去捧场。 尽管朴世星这三年来只在韩国发行过一张迷你专辑，也不过是为了回馈当年在小三传闻最盛时依然支持她的粉丝的作品，甚至时零打歌零宣传，并没有太大的热度，但正如演艺圈内知名的导演仍会在有好剧本时邀请她友情客串那般，她在韩国的存在感并未清零，如今一则退圈新闻依然引起了不少关注度。田柾国内心里觉得这个女生的经历有些神奇，也因为自己于队友们曾历经摸爬滚打的岁月，难免生出几分同理心，对于这位不相熟的前辈终归是多了一些好奇。 由此，入睡前田柾国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几年前和朴智旻打赌输了之后帮他剪辑的一个视频。 画面上是朴世星不同时期里各类角色的经典镜头汇集，背景音乐则是朴智旻亲自挑选的一首朴世星的原创歌曲。尽管田柾国听不懂歌词里那些中文字句，还是能在伴奏的钢琴声里捕捉到一丝清澈与恬静，正好与每个导演精心拍摄的场景交相映和，成就了一份格外纯粹的美感。视频最后几秒时间里，女生姣好而素净的侧颜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屏幕，她靠着行驶的火车车窗出神，有些颓然地望着窗外，几缕碎发在脸颊上不断挣扎，却都只能沉浸在背景音里女生的轻声吟唱里。 所以，前辈真的再也不能唱歌了吗？ 田柾国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终于还是将心头隐隐触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 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防弹少年团终于在睽违一年后结束了所有海外活动，重新回到韩国进行新专辑的打歌环节。尽管粉丝们如往常一般抱怨着大黑在防弹新一系列的音乐作品里添加了太多耐人寻味的细节，却也还是嗜此不疲地将mv钻研了一遍又一遍，用心地解析着所有故事暗线，而最令她们感到兴奋的，还是再一次看见七位日渐成长的少年集结在舞台上绽放光彩的时刻。 回归第一周，防弹少年团并不参与一位竞争，但他们却没有因此放松心情，反而为了向观众们展示出最高水准的舞台而在后台紧张准备着。 最先完成妆发的田柾国穿着一身不太舒适的打歌服在走廊里晃荡了起来。 他一向来在表演前容易口渴，刚刚喝完从宿舍带出来的那瓶水后才发现休息室里没有储备，为了不打扰cody姐姐们帮其他成员做准备，他只好自己出来寻找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帮忙找水。然而在他终于收获新鲜的款泉水时，却因为目光被不远处的人影定格而错过了解渴的最佳时间。 身穿黑色卫衣与白色紧身裤的朴世星一个人抱着平板电脑穿梭在人群里，因为大家都在忙碌，竟然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在朴世星已经走到距离田柾国只有几步路的地方时，突然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女生抓住了朴世星的手臂，田柾国才认出来那是年初刚出道的新人，就看见她满脸歉意地对朴世星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能不能帮我拿瓶水过来。’ 同上次见面时一样时素颜状态的朴世星对于自己被当作工作人员这件事虽有堂皇，也只是稍稍愣神，很快就应下声来开始四下张望。 全程围观了这一小出插曲的田柾国还未能在脑中分解画面含义，双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双大长腿轻易就走到了朴世星身边，手里的那瓶水也顺势被送到了朴世星眼前。正好想要往田柾国手的方向迈步的朴世星直接撞在了水瓶子上，好在她及时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来捏了捏不幸折损的鼻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田柾国。 确认过眼神，田柾国知道朴世星认出了他这个人。 还在猜想着朴世星这次应该戴着隐形眼镜的田柾国任由对方从自己手里接过了水，再递给了那个新人。 就在朴世星重新转身看向田柾国说谢谢时，那个新人因为看见了田柾国而有些惊慌，脸上浮现了一丝娇羞之意，慌慌张张地与他问了声好便往自己团体所在的休息室跑了去。 朴世星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新人的反应，而是悄悄拉了拉田柾国的衣角，压低声音之后问道：‘柾国xi，你能不能告诉我洗手间怎么走呀？我太久没来这里了，刚才到处绕了好久都找不到路。’ 垂眸看向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朴世星，田柾国发觉对方脸颊泛着红色，将小女生羞赧的神态发挥得淋漓尽致，要比刚才那个新人好看了许多。 这一下，他实在是很难把朴世星当作前辈来看待了。 ———————————————————— 反复录制了三次以后，防弹少年团的回归舞台才算完成。 高强度的舞蹈动作虽然不至于让大家将体力全数败坏，但田柾国还是看见几个哥哥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了休息室的座椅上。因为之后他们还需要在宣布一位时登台，田柾国估算着还有一段时间，便到洗手间里将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不至于浑身黏糊糊地折腾着他这个处女座。 从洗手间回休息室的路上，田柾国从安全出口旁经过，因为这时候走道里已经没有了之前拥挤的热闹模样，田柾国得以听见那扇虚掩的门背后传来一段诡谲的音乐声。正当田柾国犹豫着是否应该循声而入时，就看见f(x)的成员amber从拐角处跑了过来，只是她匆忙间也只来得及与田柾国打了一声招呼就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门走了进去。 于是田柾国不需费力就能看清楚门另一边的景象。 通往楼上的阶梯上正坐着朴世星，她低头专注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平板电脑，两只手灵巧地在屏幕上移动着，不过她流畅的动作很快就因为amber拍打她脑袋而终止，一声利落的责备也随之从amber口中落下：‘就是这样玩游戏你才会视力越来越差的。’ ‘我还差一点就逃出去了！’ 朴世星直接忽略了amber揭穿她网瘾少女身份的话语，怒目圆瞪，一副被人坏了好事的模样，认真得仿佛游戏就是人生的真谛。 看着朴世星嘟嘟囔囔地开始埋怨amber，田柾国开始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只是好奇而已！ 才不是游戏瘾上来了呢！ 怀揣着这点小心思的田柾国因为疑惑已经解开，就不打算继续滞留，趁着前辈们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前就离开了，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出来找自家忙内的金硕珍。对方才用手臂揽过田柾国的肩膀说起刚才在休息室里发生的趣事，话语过半，又被身后的动静拐走了思绪，田柾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amber与朴世星从安全出口里走了进来。 朴世星明显已经不再计较amber打搅自己玩游戏的事情，与amber有说有笑的。 ‘那不是……？’ 金硕珍也时常受到朴智旻的荼毒，对于朴世星的长相并不陌生。 金硕珍稍加思量，趁着两个女生还没看见他们时，凑到田柾国耳边低声道：‘你看她身上那套puma的黑色卫衣，如果不是裤子是白色的，那和你的穿衣风格倒是差不多了。’ 极其熟悉puma旗下各种男装款式的田柾国其实之前就已经看出来朴世星身上的是男士卫衣，这时也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对方穿着的是男朋友的衣服，所以他又开始有些同情自己家里的朴智旻大兄弟。 朴智旻：？？？ ———————————————————— 时隔三年之久才回归的f(x)虽然只有两周的活动时间，还是在粉丝们满含热泪的目光中获得了一位。 ‘谢谢你们的等待。’ 身为队长的宋茜声音里带着哽咽。 粉丝的欢呼声中，站在后排的田柾国也有些动容，视线便往观众席落去。 他虽然看不清楚观众们脸上的表情，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上站着的朴世星仰目望向正在发表一位感言的f(x)。 他心里格外清晰地想着， ———————————————————— 前辈看着舞台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真好看。 tbc 第3章 靠近 3.靠近 最近首尔下雨的机率变得频繁，仿佛是炎炎夏日里最无声的挣扎。 空气里的烦闷与燥热逐渐在雨声中被稀释，可是早早结束洗漱后仰躺在床上的田柾国却迟迟无法入眠。他今天没有登陆游戏，想要争取明天早上的节目录制里最精神的存在，然而现在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暗夜里有些空旷的天花板，怎么也无法驱散在脑子里徘徊着的画面。 舞台上的灯光落在朴世星琥珀色的眼眸里，宛如有一丛寻不见边际的星光在盛放。 后来田柾国看着朴世星在台下与结束安可表演的f(x)成员拥抱，表情里全是喜悦与动容，他却满心地不是滋味，甚至无法参与到自家哥哥们发现朴世星之后在朴智旻身边起哄的氛围里去。 有一种本末倒置的想法钻入田柾国的思绪。他开始设身处地地将自己转换到朴世星的立场上，遥想着自己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嗓音这副武器，即使还能舞蹈还能游戏还能做一个特立独行的摄影师，是不是人生会就此划下一个残缺的裂缝，再也无法复原呢？ 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田柾国翻身下床，轻松地在黑暗中摸索到电脑桌边。等待电脑屏幕亮起的间隙里，他的表情有些呆滞，一双明亮的瞳眸因为寻不到光源而显得黯淡，直到他看见电脑被顺利启动，才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来换取专注力。第一时间被打开的网络页面里有即时更新的热搜排行，田柾国眼尖地看见排名第一的‘朴世星最后一场表演’。 明明关于朴世星的退圈新闻已历经一个多星期的发酵，这一条热搜似乎又重新激起了粉丝与围观群众的热情。 点开那条热搜条目，田柾国就看见朴世星两个月前在中国的一档音乐节目里的演唱自己的原创歌曲的视频。 一袭红色长纱裙的女生面容里是清淡的妆容，神情安然地坐在钢琴前开始了弹奏。流畅的旋律间缓缓透露出半缕缭绕于人心的哀伤，尽管只有钢琴声作为点缀，可是女生空灵而细腻的声线却及时在听众眼前刻画下一幅凄切而又婉转的水墨图景，好像她不过是在原地发着呆，就等来了时光荏苒，物转星移，所有热爱与厌恶都渐渐从浓郁变成了寡淡，不再痴缠。 因为无法听懂歌词，田柾国只能依赖着网页标题里翻译的歌名来猜测歌曲含义。 无常。 人事无常，却无法束手就擒。 是这个意思吗？ 这些年，朴智旻给他们推荐的都是朴世星拍摄的影视剧，田柾国在这一刻才真正注意到朴世星是属于舞台的人。她唱歌的姿态完全沉浸在歌曲内容里，就好像有人在耳边细声诉说着一个被人封存在积灰的木箱里的故事，每一句话都没来由地敲打在脉搏里，慢慢扩散称为心跳里最直接的情绪表达。 连夜将所有朴世星的表演舞台都看了一遍，田柾国开始对这位演技不俗的前辈有了新的认知。 三年里出了两张中文专辑与一张韩文迷你专的朴世星总是亲自参与词曲创作，却从来不拘泥于一种音乐风格。比起讨好于大众每个时期的赏析品味，她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用心地描绘出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故事的跌宕起伏。 可是这样一个应该在舞台上绽放光彩的人，却在不久前对自己说过： ‘我嗓子坏啦，以后都不能唱歌了。’ ———————————————————— 于是第二天朴智旻就看见他们的忙内顶着黑眼圈在自己面前喃喃念了一句：‘朴世星前辈真的很优秀啊，好可惜。’ 朴智旻：？？？？ ———————————————————— 打歌期第二周，防弹少年团就参加了认识的哥哥的录制。 节目录制的间隙，主持人们分散在工作人员之间进行后期活动的准备，七名少年则是遵从安排地围绕在摄像机之后的一块空地上。与哥哥们闲聊打闹时，田柾国看见一个女工作人员抬着一箱饮料往录制现场走去，因为距离不太远，田柾国并不嫌麻烦地走了过去帮着那名工作人员将饮料搬到了指定的位置。 这一幕被主持人中与他们最为亲近的金希澈看见，他眼中自是来自前辈的温和目光，出口的话语却不曾颠覆他一向来有趣的人设：‘哦吼吼，我们柾国现在长大啦，那么绅士，我作为前辈都要自愧不如了。’ 虽然知道金希澈不过是在调侃，田柾国还是没忍住脸颊里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身边的金南俊看了一眼，怎知金南俊就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因为害怕这位破坏之神会一不小心折断脆弱的自己，一时间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本意是要帮忙内应对前辈戏谑的金南俊不知为何却说出了更令人误会的话来：‘我们柾国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了，所以才容易被外面的小姐姐们盯上，到现在还经常接到前任的电话，每次拒绝起来都要花费好长的时间。’ 田柾国：……哥你为什么要曝光我的隐私？ ‘哦？前任？’ 金希澈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朝着田柾国顽皮地眨了眨眼。 ‘不是这样的，希澈哥。’ 田柾国慌忙从金南俊的控制中逃了出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过去交往过的姐姐时常给自己打电话造成困扰的事情，只能瞪着一双眼睛干着急。 似乎是觉得田柾国害羞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金希澈竟然露出了一副‘不要说了，我都懂’的狡黠表情，还作出宽慰的姿态来：‘柾国啊，你不要担心，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有个还蛮亲的妹妹和你一样，也是喜欢力所能及地帮别人，招来了一群花花草草，不过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赶跑追求者，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和她讨教讨教。’ 在事情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之前，现场pd已经开始通知主持人与嘉宾开始做录制准备了，田柾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努力假装这一段荒唐的对话从未发生过，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后阶段的节目中。 只是命运似乎不曾计划要轻易放过他，少女时代的成员sunny与权侑莉在录制结束前来到现场探班，美名其曰是带着零食来慰劳她们家辛苦工作的哥哥，然而金希澈无情地拆穿了这不过是刚刚失恋的sunny想找人一起吃宵夜来借酒消愁罢了。向来在金希澈面前没大没小的sunny只是翻了个白眼，往门边一指就冲着金希澈淡淡道：‘餐厅我已经订好了，接上你就可以走了。’ 没有直系师妹团的防弹少年们面露惊奇地看着那三人的互动。 金希澈本人倒是见怪不怪地应下了这份邀约，又转过身来朝防弹少年们问了一句：‘你们要一起来吗？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之后不忙的话就一起聚聚吧。’ 最后除了明天一早就有行程的朴智旻与郑号锡，防弹的几名成员都没能忍受住sunny提出的烤肉诱惑，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在sunny的指挥下离开了电视台。 蹭到了前辈们的车的田柾国与金泰亨安静地缩在后座里听着sunny与金希澈斗嘴，甚至有些忐忑地担心着sunny前辈会一时气愤就将车辆撞向路边的防护栏。这时候金希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大家一会儿都要喝酒吧，那车怎么办？要叫代驾吗？那你可就不能喝得太尽兴了，免得被拍到。’ ‘没事，’ sunny似乎早有准备，‘我把世星也叫上了，她现在不喝酒。’ 还没等田柾国与金泰亨听见朴世星的名字后作出反应，金希澈已经点了点头，再透过后视镜与田柾国对上了目光，重新露出了揶揄的目光：‘你们知道我们家世星吗？她就是我刚才和柾国你提起的那个妹妹，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了。’ 并不了解前因后果的金泰亨往前凑了上去，语调兴奋地问道：‘世星？是朴世星前辈吗？’ 从田柾国的角度看去，金泰亨的眼角里已经开始溢出想要恶作剧的神采，让田柾国不得不再一次对错失良机的朴智旻感到惋惜与同情，他友好地想到，如果智旻哥最近黏着他一些的话，应该可以相他一样在朴世星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吧。 由此，当田柾国与金泰亨跟在前辈们身后走进烤肉店时，对于那个坐在角落位置将额头压在矿泉水瓶盖上小憩的身影并未感到意外。比起他们在见到前辈时的拘谨，金希澈已经大步走到了朴世星身边，左手稍稍用力地往她肩上拍了去，直接把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一只突然被人从笼子里抓出来的小仓鼠。 跟在队伍最末尾的田柾国借用着自己的地理优势大胆地观察着朴世星今天的容貌。 因为额头一直压在水瓶盖上，朴世星略微苍白的皮肤上沾染了一块类圆形的红色印记，搭配着她不满地皱眉看向金希澈后小声嘟囔的样子…… 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总觉得这个念头应该伴随着罪恶感，田柾国赶忙低垂下眼眸，乖乖地跟在金泰亨的身后，像从前那样小心地作出与前辈打招呼的礼貌姿态来。 因为乘坐另一辆车的同伴还未到达，金希澈便不客气地开始逗弄起眼前年纪最小的后辈：‘柾国呀，之前南俊不是说因为你太绅士的关系，容易被小女生缠上吗？快来请教我们的大师朴世星吧，她碾杀追求者的招数可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对她纠缠的。’ ‘诶？’ ‘啊？’ 被点名的两个人堂皇地对视了一眼。 比起明晰事情脉络的田柾国，朴世星眉眼之中更多了一分疑惑。 原本在亲昵地帮朴世星揉着额前那块红印的sunny这时候斜睨着金希澈，同之前一样不留情面地打击着金希澈：‘这丫头哪里是会拒绝人啊，是根本就没发现别人在追求她好吗？时间久了人家自然就放弃了。’ 这下，几道目光都自然地落在了朴世星身上。 朴世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做什么才能恢复自己作为前辈的尊严？ tbc 【小剧场】 -宿舍里： 朴智旻偶然刷到一个粉丝制作的朴世星演技精华集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田柾国：智旻哥，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便利店吗？ 朴智旻摆了摆手，没有理会田柾国。 -后台休息室： 朴智旻自从知道朴世星退圈的消息之后，连着几天都在回顾朴世星的舞台视频，连做妆发的时间里也没有停息。 田柾国：智旻哥，你刚刚不是也说口渴吗？我们一起去找水吧？ 朴智旻摆摆手，没有理会田柾国。 -认哥录制现场： 朴智旻其实第二天上午十点才有行程，只是他加入的朴世星粉丝群里有大大今晚要发表新制作的视频，他索性就不想参加聚餐了。 田柾国：智旻哥，你晚饭吃的那么少，不如还是跟着去吃一点吧？ 朴智旻摆摆手，没有理会田柾国。 -公司录音室里： 田柾国牵着朴世星的手走到哥哥们面前一脸得瑟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朴智旻：？！！！我错过了什么？？？？！！！！！ 第4章 秘密 4.秘密 已至夜深，烧烤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而老板又是与少女时代和super junior熟识的朋友，特地为他们选择了附近有装饰物作掩饰的角落位置，所以大家便也没有太过拘束，在金希澈的带领下逐渐活跃起了气氛。 田柾国一早就注意到几个哥哥们在看到朴世星时交换的眼神，他们明显都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隐约露出了狡黠的样貌，大概已经开始各自筹谋回宿舍后应该如何嘲笑朴智旻了。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感慨哥哥们的顽劣本性，田柾国小心地往自己对面位置上的朴世星看去，而之前才被sunny埋汰过对追求者不敏感的这位小朋友气势全无，耷拉着一颗脑袋安静地听着其他人点菜的声音。 几个大男生很快就把菜单上所有肉类都点了一遍，剩下sunny与权侑莉则专注在酒的种类上，最后只有蔫蔫的朴世星帮大家向服务生要了几份蔬菜。因为金硕珍这时候与旁边的人讲起了一个大叔笑话，只有田柾国一个人听见朴世星额外点了一道鸡肉沙拉，还特别嘱咐服务生鸡肉不需要煎炸。 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朴世星不小心咳嗽了两声，赶忙抓起眼前的水杯，才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常年在队内担任忙内的田柾国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起身将餐桌中间的水壶拿到手中，动作连贯地帮朴世星往杯子里添了水。 ‘谢谢。’ 朴世星扬起唇角，小小的梨涡在嘴边生动而轻巧。 或许是女生的双眸在橘色灯光下过于清澈，田柾国必须用舌尖用力地顶腮，才能忍下想要躲避开对方目光的张惶，还好这时候权侑莉凑到朴世星身边说起话来，田柾国借以低垂了视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堵在心口上的气丝。 等到田柾国重新抬起头来时，朴世星正在翻找着自己的背包，而一旁的权侑莉见她这副模样，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放到朴世星的手掌中，无情吐槽道：‘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老是忘记带皮筋？’ ‘我带了，’因心虚而抿着唇的朴世星并不敢直视权侑莉，声音也渐渐落了下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丢了。’ ‘你下次把皮筋放在固定的位置不就好了吗？’ 权侑莉捏了捏朴世星的脸颊。 眼睁睁看着身为演艺圈大前辈的朴世星像个小孩一样接受权侑莉的叮咛，田柾国直觉得自己仿佛在窥探被女巫下了魔咒的隐私，希望自己立刻当场消失，减免以后再和朴世星见面时自己又出现摆不清自己身份的情况。他已经开始隐隐感觉到，最近三次与朴世星的接触，让他有些莫名萌生出想要更加靠近对方的危险想法。 努力将思绪集中在哥哥们的玩笑话里，田柾国甚至将目光余角也封锁了起来，始终将脖颈扭向左侧人群所在的方向，直至酸痛感蔓延到头颅边缘也没有松懈。 时间一长，田柾国才些微放下了双肩里不住加码的紧张感，最后又乖乖地坐正了身子开始享用肥美的肉食。 偶然抬起头来，田柾国就看见朴世星吃了几口鸡肉沙拉后有些怅然地放下了筷子，视线缓缓地就往他筷子里夹着的那块烤肉了飘了过来，眼巴巴地在满室香味里失了眼眸里所有的光彩。刚想要开口问对方是否想吃，田柾国马上想到朴世星大概是因为嗓子的问题才不能吃烤肉，一时间抓着筷子的手进退两难。只是朴世星并没有注意到田柾国的这番纠结，自己无奈地嘟起嘴来，然后又愤愤然夹了一口裹着沙拉酱的生菜塞进嘴里。 一瞬间田柾国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朴智旻经常在看朴世星的视频时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了。 这个前辈在私底下根本就和她略带清冷气质的外表完全不一样嘛！ 软软的，只让人想要把她圈养在家里。 ———————————————————— 因为席间有六个奔波一日的大男生，餐桌上的战况简直就是风卷残云，再加上又向来以‘酒圭’这个称号盛名于爱豆圈的sunny推波助澜，气氛始终在热烈中徘徊，最后只剩下滴酒未沾的朴世星与猛灌下两瓶可乐的金泰亨是完全清醒的。 感觉到与朴世星的交谈逐渐熟稔起来的金南俊，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终于替自己的兄弟们问出了本年度最具有商业价值的问题：‘世星xi这么会突然决定要退出演艺圈了呢？’ 空气里不知何时开始蔓延出半分朦胧。 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啃完自己碗里的沙拉的朴世星此时正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突然听见自己被点名之后只是简单地微笑着，似乎对于眼前大部分人已经游走在醉酒边缘的情景并不反感。 她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除了玩游戏以外都是断网的状态，却也能想象外界对于自己突然退圈应该有诸多猜想，其实连她最亲近的好友们似乎也都在努力抑制着好奇，所以当金南俊的问题丢出时，金希澈与sunny和权侑莉也在蓦然间坐直了身子。围坐在餐桌前的众人此时都眼神闪动，只剩下金泰亨怀着歉意与忐忑地看着她，似乎在担心自家队长过于唐突的僭越会惹来不悦。 ‘之前拍戏太累了，’ 朴世星有条不紊地说出了早已编排好的理由，‘身体有些难受，我又不是什么很能吃苦的人，再加上和公司的合约到期了，所以我想先休息一下。’ 曾经从朴世星口中听到过完全不相同的答案的田柾国不解地看向她，却看见对方不动神色地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右手食指抵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就这样画下了界线。 可是田柾国又分明看见朴世星谈及这个话题时，眼眸里浸满了疏离。 其实朴世星自己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直接告诉田柾国自己喉咙受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刚回到韩国，被强烈的物是人非感所拖累与侵蚀，竟就真的那样没来由地与碰见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倾诉了一句自己的症结所在。 ‘这样也挺好的，’ 也是第一次听到朴世星正式公布退圈原因的金希澈有些心疼地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三岁的妹妹，不过说出口的话语却依然没个正形，‘之前你没说原因，我还有点担心你是不是被那个一直在追你的中国演员给吓到了，才跑回韩国来的。’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到处留情债吗？’ sunny率先替朴世星将了金希澈一军。 ‘就是！’ 权侑莉闻言也有了不满，倾身向前用手指在金希澈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还有啊，你别老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把世星的形象都给毁了。我们母胎solo的世星以后还要找好人家嫁了的。’ 当事人朴世星表示并没有觉得权侑莉的话对自己的形象有任何帮助。 索性朴世星就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祈祷着身边这些人明天早上酒醒之后将失去所有关于今晚的记忆。 金希澈却没有放过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同sunny与权侑莉辩驳道：‘我那么疼爱我们世星，当然不会伤害她了。来，’ 大手一挥，金希澈往防弹少年们身上指了指，‘世星啊，你看看，我们国家现在有这么多优秀的年轻人，你随便挑着，哥哥肯定帮你牵线，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知道金希澈这会大概已经被醉意消磨得开始控制不住嘴巴，朴世星只好顺着他的话语点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不开玩笑的，’ 金希澈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金硕珍的肩膀，‘你觉得我们的防弹少年怎么样？’ 无奈地笑了笑，朴世星发现自己因为离开韩国这几年，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金希澈喝醉的模样了，倒是也不恼怒，老老实实地一一作答。 金南俊：说唱功底很好的rapper 金硕珍：唱歌时很有魅力 闵玧其：新生代爱豆中创作实力很好的音乐人 金泰亨：低音炮的可爱小王子 ‘那柾国呢？’ 金希澈孜孜不倦地问着。 这时候朴世星的眼睛却明亮了一分：‘他跑步好快啊。’ 众人：？？？？画风很像不太对？ 也只有最了解朴世星的金希澈能在这时候戳穿朴世星的心理活动了：‘你该不会就因为自己是运动白痴才特别关注柾国的吧？’ 质疑声还未完全落下，金希澈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向大家揭露自家妹妹的短板了：‘你们肯定不知道吧？我们世星虽然从来没有参加过偶像运动会，但是每次都会准时抱着电脑收看，最喜欢看的就是接力比赛了，所谓的自己欠缺什么就会越羡慕别人有什么。’ 大概是经过了这一晚的洗礼，朴世星对于自己越来越奇怪的形象已经产生了免疫力，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进行解释，反而任由金希澈将自己运动白痴的人设刻画得愈发深刻起来：‘她前两年在中国拍一个武打戏，动作难得要死，又不肯用替身，练习了大半年，我们去看望她的时候还看见她手上脚上都是淤青。’ 这么说着，金希澈眼眶里隐约泛起红色，拿出手机来滑动了几下就放到了防弹少年们面前展示了一段录影：‘看看，看看，就这些个动作，天天练天天练，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才练好的。’ 距离金希澈有些远的田柾国探出身子去，与哥哥们凑在一起围观金希澈点开的视频。 画面里，是瘦弱的女生手执一根白色的塑料棍作为武器的替代，身体行云流水一般地上下挥舞着塑料棍，与一旁的三名武术指导老师相互配合，反复为一场武打戏排练着。即使四肢灵活如田柾国也难以想象究竟需要多少次练习之后，才能达成视频里那样连贯的动作配合，他几乎可以猜测到练习之初的朴世星会在几个危险动作里摔倒无数次，否则最终也无法让身体彻底习惯老师们编排的走位。 曾经接受过朴智旻细心科普的洗礼，所以田柾国知道那部古装戏是朴世星离开前公司后接的第一部戏，后来也因此在中国一战成名，收获了足够的人气让新公司放心给予她发表自己创作的音乐作品的机会。 同样领会过演艺圈如何残酷的防弹少年团也是在蛰伏三年之后才获得第一个一位，田柾国一直都很庆幸最艰难的日子里是七个少年们互相支撑着走出来的，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去定义朴世星独自一人在陌生国度里重新站起来的毅力与勇气。 ‘世星xi真的好厉害啊。’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是金南俊。 其余几人也纷纷作出了赞赏。 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又是新一轮的玩闹。 只有田柾国呆愣愣地看着还在循环播放的视频，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直到一抹血腥味渗透进嘴里，由舌尖逐步扩散到口腔的每个角落，随着脉搏的跳动而渐渐失去了生气。 ———————————————————— 回程的路上，驾驶员已经从sunny变成了朴世星，并未饮酒的金泰亨则与之前搭乘另一辆车的金硕珍做了交换，让他与金希澈和田柾国一起挤在后座里消解酒气。 车厢里最初的宁静还是被金希澈所驱散。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原本还在看着街边不断闪过的路灯，蓦地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来看向前排的后视镜，低声问了一句：‘世星你最近在做什么？’ 原本闭着眼小憩的田柾国听见这句问话又来了精神。 ‘也没做什么，’ 朴世星秉持着认真驾驶的态度，仍旧专心地看着前方的马路，回答起金希澈的问题也是态度自然，‘去年生日的时候东海哥不是送了我一个相机吗？所以最近没事做的时候会在网上看一下摄影的教程，随便学学呗。’ ‘摄影吗？’ 重复了一遍朴世星话里的重点，，金希澈一拍大腿，‘好像之前录制认哥的时候泰亨说过他也喜欢摄影诶，到时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啊，你们可以一起交流看看。’ ‘好啊。’ 朴世星应了下来。 因为些许醉意而把肩膀靠在金硕珍身上的田柾国默默抿着唇，直到听见金希澈的下一句话才舒展了眉头：‘啊，我记得柾国也很擅长拍摄照片和视频啊，之前还被专业导演夸奖过呢。’ 有此机缘，当天晚上防弹少年团的宿舍里，因为朴智旻发现自己的两名队友比自己先一步获得了偶像的联系方式而抓狂着。 tbc 【小剧场】 公布恋情之后，媒体朋友们仍是未能捕捉到田柾国与朴世星同框出现的画面，最终翘首以盼的网友们还是透过一个日本粉丝在东京偶遇那两人旅游时一起吃拉面才达成了cp粉的诞生。 那名日本粉丝拍摄的视频里： 深夜的拉面馆里依然有不少上班族的身影，然而容貌出众的两人依旧在镜头里引人注意。 店员刚把拉面端上来，朴世星似乎张开嘴啊了一声，田柾国就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自发地走到了她身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皮筋帮她把头发绑好以免影响进食。 动作的熟练程度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网友1：我们家忙内好宠啊！ 网友2：我的小迷糊阿星终于有人照顾了，哭唧唧t-t 网友3：我干嘛大半夜要打开这个视频？孤单寂寞冷 第5章 接触 5.接触 新歌经过了五周的打歌期之后才终于稍微消减了热度，然而因为这是防弹少年团时隔一年之久后在韩国的首次回归活动，粉丝们已经开始对后续曲产生了浓厚的期待，毕竟熬夜解析新歌mv中的故事已经成为他们业余生活里最大的乐趣了，停滞了许久的大脑细胞处在蠢蠢欲动的阶段里不肯罢休。 一早就与所有制作人一起将后续曲定下的方时赫只预留给少年们不到一天的休息时间，幸好这一天只有上午的一个杂志采访，不至于太过磨损他们的精力。 与始终忙碌的防弹少年团不同，完全卸下日程表的朴世星除去偶尔给朋友应援的外出活动以外，几乎一整个月的时间都窝在了自己的小屋里，被金希澈几次讽刺为即将长出青苔的发霉小蘑菇。 如果不是金泰亨与田柾国在三人的聊天小组里提到这一天他们有空闲时间，可以三个人一起去做摄影练习，朴世星大概又是要抱着游戏机自生自灭地消磨时光了。 从早上七点就开始在床上翻来滚去玩手游的朴世星一直到十点半才舍得钻出被窝，只是因为再不能被演员或歌手身份定义的她不需要为打扮自己花费太多时间。简单的洗漱之后，朴世星为自己上了一层淡妆，让自己苍白的脸色不至于看起来太过颓废，免于坐实金希澈将自己死宅身份宣扬出去的传闻。 才至九月，空气里渐生微凉。 得以名正言顺地穿上自己偏爱的黑色卫衣而不再被人诟病的朴世星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看似不经意地就把脖颈偏下方的那一道伤口遮了去。 再次与圈外好友确认过可以使用她家的私人花园后，朴世星便不紧不慢地出门了。 因为知道防弹少年团还有采访，朴世星就乖乖地呆在摄影棚外的走廊上等着。带她进入杂志社办公楼的经纪人也没有多做逗留，像照顾迷失的小猫一般给她留下了一瓶水之后就又闪身回到了摄影棚里去。无所事事的朴世星先是在走廊里那张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完胜了一盘游戏之后才开始打量起过道里的装潢，不消多时就看见楼梯对面的床沿上被人随意摆放着几个小盆栽，在阳光沐浴里模糊了轮廓，却还是透着一簇生机。 并未多想，朴世星直接捧着相机走了上去。 所以当田柾国趁着拍摄担任照而逃出来透一口气时，就刚好看见朴世星反复踮起脚尖，然后抬好相机对着几个小盆栽左拍拍右拍拍都不满意的样子。 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平常看见好看的小物件也喜欢不停变换角度进行拍摄，田柾国怀揣着一抹坦坦荡荡的同理心悄然走到了朴世星身后，右手插着腰来辅助垂眸看向对方相机显示屏的动作，左手则是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嘴唇，别无他想地仔细观察着朴世星的构图。 因为身高受了限制，而这一处的窗台又比其他地方高一些，朴世星总是不能满意拍摄出来的效果。 正想要重新调整焦距后往右侧移动一步的朴世星突然僵硬了动作。 原本只是想要安静围观的田柾国直觉得对方只需要稍微将相机抬高就能获得完美的角度，他下意识地就从朴世星身后伸出手去，绕过她的双臂后，双手的掌心便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稍一用力就对镜头位置作出了调整。平时用惯了单反相机的田柾国对朴世星手里的这种机型并不了解，只是隐约认出品牌，猜测是这个品牌里最富盛名的旁轴相机，所以并不敢轻易代替对方按下快门，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这样应该会比较好一点。’ 显然是被有人突然靠近而吓了一跳，朴世星蓦地侧过头来看向田柾国。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田柾国甚至可以从朴世星明亮的眼眸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立刻发现是自己的唐突惊扰了对方，田柾国懊恼着自己莫名失去分寸后的僭越，赶忙站直了身子。 指尖里还残留着与女生肌肤相处时的柔软触感，惹得田柾国心猿意马，尽管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却好像还是能闻见女生发丝里极其清淡的橘子香气。一双灵动的眸子这时已经被慌乱填满，几乎就要失了神采，活生生把田柾国为了杂志拍摄而装扮的魅惑妆容拖累成为呆萌的模样。 ‘采访已经结束了吗？’ 还是朴世星先泰然处之。 其实只有朴世星自己能听见心跳猛然加速后狂躁的律动。 她虽然从十三岁起就开始拍戏，然而小时候多是拍摄校园里朦胧的青涩感情，长大后也只有一部请回答系列的电视剧里出现了正式的荧幕cp，再后来去到中国她也是一心接拍正剧，都是缠绕于国恨家仇的古装戏，仅有的感情线也都是剧情辅助。所以她并不习惯于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一早就被熟识的哥哥姐姐们称作是‘铜墙铁壁’。 ‘还没有，’ 以为是朴世星比自己更早从之前那荒唐一幕里解脱，田柾国没来由地用舌尖顶腮，想消除掉心头莫名涌上的一阵失落，‘哥哥们在进行单人拍摄，之后还有团体拍摄就结束了。前辈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摇摇头，朴世星本就享受着等候时的闲散，自然不会计较：‘还好，而且我在这里晒晒太阳去去霉挺好的。’ 话音刚刚落下，朴世星还兀自跳了两下，像一只病了许久才恢复生气的小老虎，卖力炫耀着自己重新夺取的活力。 欣赏过朴世星无端端又可爱了一些的模样，田柾国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摄影棚内。这时候化妆师拿着两幅平光眼镜到田柾国面前来由他挑选做装饰，于是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看见朴世星今天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同之前在便利店里看见的样子又有了不同，他便心内一动，从化妆师手中拿过了其中那副银边眼镜戴了起来。 ‘喔，我们忙内今天是斯文败类的concept吗？’ 远远看见田柾国新造型的朴智旻鼓起掌来，似乎对于这难得一见的景致颇为满意，同时也引来了另外五个少年的注意，全方位地开始调戏起自家忙内来了。 只不过，当所有拍摄结束后，朴智旻看见田柾国依然戴着眼镜站在朴世星身边的画面，异常协调的两个人总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朴智旻：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 秋色还未深重，街边每一处树梢仍旧沾染着夏末形成的浓密绿荫，落入眼眸里，倒仿佛还能映衬出几声知了的啼鸣声。或许是因为朴世星许久没有见过首尔的秋天，自从上车以后，就趴在后座的车窗前打量着外面的街景，过了许久才因为前排驾驶座上的金泰亨的问话声而收回目光： ‘世星xi知道前两天是我们柾国的生日吗？’ ‘前两天吗？’ 虽然知道金泰亨是为了破冰而抛出的话题，朴世星却认真反问道。 瞥了一眼有些不安的田柾国，金泰亨笑眯眯地答道：‘对啊，九月一号。’ ‘那……’ 仓促地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朴世星看着自己干瘪的背包不得不感慨自己这一个月来实在是活得粗糙，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摸到了一根棒棒糖。在心里翻滚过无数次相互对垒的纠结念头之后，她才把身子往前靠了一些，把棒棒糖置于手心地递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田柾国面前，语气沉重地说道：‘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这是我在中国时最喜欢的牌子的棒棒糖，这种可乐口味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看着朴世星微蹙眉眼，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样子，田柾国实在是不忍心接过这份‘出沉重的’生日礼物，只好憋着笑地回应了一句：‘前辈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个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果不其然，朴世星即刻松了口气一般，而田柾国无声无息地透过后视镜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把棒棒糖放回了口袋里，好像这个举动已经足够让她将全世界的珍宝都囊括于怀。向来不嫌弃热闹的金泰亨虽然没有看见朴世星的这些小动作，却又继续起哄道：‘世星xi你可以下次就有机会到中国请我们柾国吃羊肉串啊，我们柾国可好这口了。’ 后视镜里，田柾国看见朴世星露出些微惊讶的神情，然后很快又默默地陷入了自我委屈中：‘啊，我也好想吃羊肉串啊。’ 田柾国成功被朴世星的表情萌到了。 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炸了开来。 甜酒果：怎么办(⊙o⊙)！前辈一可爱起来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 在朴世星的指挥下，金泰亨顺利找到了位于城郊的私人花园。 将花园借给他们拍摄的朴世星好友人并不在韩国，负责看管花园的老管家也只负责引导他们把车辆停在了门边的空位上便未再出现。如果不是金泰亨时不时凑在朴世星身边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也许田柾国会觉得眼前的美景更加怡人。 石子堆成的小道两边由草丛所覆盖，包裹着有序排开的各色花朵，沉静而优雅地延伸向边缘处的木质栅栏，在一株绿意盎然的树下，有主人特意搭建的白色秋千，偶尔有微风袭来，秋千就随着风里清澈的节奏而摆动起来。然而整座花园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位于最中央位置的那座玻璃小屋，在阳光最柔和的时刻里，玻璃上隐隐反射出七彩的光线，映照在小屋里的白色家具上，悄然演奏出一首初秋协奏曲。 在得知花园主人是朴世星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女性友人之后，金泰亨的八卦之魂便被浇熄，注意力旋即被转移到了玻璃小屋里那些精致的装饰品与盆栽上，拿起自己的相机便拍了起来。 尽管三个人始终有说有笑，金泰亨却逐渐诞生出一种莫名强烈的属于单身狗的悲凉。 朴世星拍出好看的照片时会自发地向田柾国看去，而田柾国也总是神色自然地接过朴世星的相机，评论几句后直接忽略了同样是来进行拍摄练习的金泰亨； 朴世星想要拍摄小屋右侧的木架上的花束，因为个子不够，就往身旁打量了几眼，田柾国就马上心领神会地搬来了一张椅子，搀扶着朴世星的手臂帮助她站了上去，还全程耐心地蹲在地上帮忙扶稳椅子，并没有半分要催促朴世星的意思； 朴世星从椅子上下来时，田柾国又主动握住了她的右手，在对方没能站稳有些向右侧倾倒的趋势时，田柾国及时扶了一下朴世星的腰部，全身心投入地将她围护在自己胸前, 直至对方在平地上站稳了身子。 以上画面金泰亨并没有亲眼目睹。 每每当金泰亨转身面对另外两个人时，他们之间总是隔着几步的距离，彼此间也没有任何交流的迹象，可金泰亨却隐约之间感觉到了一丝不爽快。 金泰亨：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谈情说爱？ ―――――――――――――――――――― 并非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可田柾国怎么也不敢轻易就定义了自己最近不断萌生的，关于朴世星的奇怪想法，尤其是在朴智旻经常假装不经意地向金泰亨打听他们与朴世星在聊天小组里的对话内容时，田柾国只能按着自己额前的刘海，躲闪开朴智旻那宛如老父亲在为女儿审视女婿人选的犀利目光。 如此反复纠结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三周后在人气歌谣后台看见朴世星的时候。 彼时是防弹少年团新专后续曲推出后的第一个打歌舞台，田柾国因为看见朴智旻又打开了一个粉丝制作的朴世星作品合集视频，有些心虚地溜出了休息室，却没想到正面迎来了与他们同期打歌的那个叫做andrea的solo女歌手。 andrea曾经与朴世星是同一个女团的队友，只是那个女团在朴世星离开公司后一年便宣布解散，其中只有andrea仍在歌谣届进行活动。田柾国虽然偶尔也曾经听人说过这个女生有意要追求自己的传闻，但他自己却知道两个人只不过是在打歌舞台后台互相打招呼的点头之交罢了。 ‘柾国xi。’ andrea稍显热情的声音引来走廊里不少人的瞩目。 因为对方比自己大两岁，又是提早一年出道的前辈，田柾国规矩地躬身行礼，练出口的话语也显得生分：‘您好。’ 原先就与andrea不算亲近的田柾国蓦然想起，过去在朴世星小三传闻最盛之时，正是andrea在媒体面前模棱两可的一句‘我们队长在恋情中承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希望大家能给她一些空间整理自己的情感’，将朴世星直接推向了舆论的最中心，也因此在打歌舞台结束后被队友的粉丝朝头部扔了一颗鸡蛋。 眼神为暗，田柾国一时竟忘了自己最擅长的表情管理。 ‘今天的舞台也要加油噢，我很期待。’ 笑眼弯弯的andrea并没有避讳旁人的目光，大方地抬起手来拍了拍田柾国的肩膀表达鼓励，只是她未等田柾国作出反应，视线已经落在了男生的后方，灿烂的脸色疾速被收敛起来，随后弯身朝田柾国身后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前辈好。’ 顺着andrea的动作而转身，田柾国看见刚刚退伍不久的曺圭贤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对于这位刚刚推出solo单曲而要进行一周打歌活动的前辈，田柾国并不算熟悉，只是礼貌问好的动作才过半，他就看见对方身后跟着的朴世星正抱着一套演出服，满脸愤懑地在曺圭贤身后碎碎念着：‘圭贤哥你在军队呆了两年反而手残了吗？自己的打歌服也拿不动了吗？而且希澈哥他也来了啊，为什么要我帮你干苦力？’ 分别与andrea和田柾国打过招呼后，曺圭贤才悠悠然地回复道：‘谁让你上个星期玩游戏输给我了？技不如人可不得乖乖听话。’ 还想要回嘴的朴世星这时候抬眸看见了右手正落在田柾国肩上的andrea，神色虽然没有变化，语气却明显淡了几分：‘你们好。’ 一声客气的问候之后，朴世星便跟在曺圭贤的身后离开了。 留下了一只哀怨的果不乐…… tbc 【小剧场】 换好了打歌服的曺圭贤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自己的头发，却还是抽空对身后的人问了一句：‘你刚刚不是说今天是防弹后续曲的第一个舞台，所以要去给他们送自己做的三明治祝贺吗？’ 低头玩手机的朴世星手指利落地在屏幕上划过，给敌人放了一个大招。 然后她才气鼓鼓地答道：‘不去了！’ 第6章 合作 6.合作 临近九月末的时候，一场盆泼秋雨将首尔每一处街角都浸湿。 移动中的车辆被阻拦在市区中最繁华的街道，任凭豆点大的雨滴淋洒在车窗上，几乎淹没了车内所有声响。原本就因为刚刚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行程而劳累的少年们都瘫在了车座上，独独有年纪最小的田柾国还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翻动着手机页面。身旁的郑号锡只当作是自家忙内又一次沉迷游戏，在上车时提醒了对方一句注意休息，之后便自己沉沉睡了过去，没再打搅田柾国对手机屏幕的专注。 其实田柾国只玩了一局游戏，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盯着kakao talk里的群组聊天页面，时而蹙眉，时而抿唇。尽管页面里并没有任何新传入的讯息，他却总忍不住在浏览新闻的间隙里跳回那个属于他与金泰亨和朴世星三人的聊天小组。 最后一则信息还定格在两天前田柾国把修好的图片发出去时，彼时就在他身边的金泰亨及时夸奖了几句，而朴世星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 仔细回想，田柾国明白自己虽然与朴世星逐渐靠近着彼此，然而却始终不算熟识，他甚至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立场去询问究竟是因为忙碌，还是因为那天看见andrea站在他身边稍显亲昵的场景而有所介怀，才迟迟没有回复信息。 前辈会这样生气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吗？ 烦躁地在心底发出疑问，田柾国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朴世星用纯黑色图片设置的头像，才抬起头来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再熟练地在手机屏幕里轻点了几下。 一张意境柔和的照片跃然于眼前。 画面里，朴世星瘦小的身影正蹲在花园深处的草地上，右手托着相机，可她似乎无心摄影，只顾着低垂下一颗小脑袋，仔细观赏着身前的一小簇白色小花，连耳畔落下的碎发也未打理，缠绵在唇角因为微笑而展露的小梨涡边。阳光洋洋洒洒地点缀在她细软的发丝上，悄然间融化了田柾国血液里因为车外骤雨而起的烦躁。 这是他那天用手机偷拍的照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并不舍得在拍摄后添加任何后期处理。 好像所有的景致，与画面中心里的人，都是恰如其分的美好。 ‘呀，大发！’ 一声惊呼之后，不等田柾国的视线从照片里完全抽离，前排的朴智旻已经开始激动地敲打着身旁的金泰亨的肩膀。只是朴智旻晃动的后脑勺就足以让田柾国体会到对方此时的亢奋心情，随之而来的话语虽然被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遮去大半，还是足以让田柾国听个清楚：‘方pd说他把世星xi给签下来当作曲家了。’ ‘真的假的？’ 原本在与睡意痴缠的金泰亨因为朴智旻的话语清醒了许多，顺手拿过对方的手机看起来，确认信息来源之后才感叹道：‘难怪希澈哥之前想要让我们和世星xi多交流，应该是早就听到了消息吧。’ 前排的哥哥们仍然在讨论，田柾国却无心听下去，稍不留神就已经翻出了与朴世星的对话框，从未私下与对方单独联系过的田柾国终于找到了借口，稍有忐忑地敲打着手机键盘：‘前辈。’ 紧随其后的问题还尚未编辑好，对方竟然秒回：‘有！’ 不过是一个字的内容，倒是让田柾国看了好几秒，才重新打了一行字：‘前辈和我们公司签约了吗？’ ‘对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前辈了，柾国前辈。’ 朴世星连续秒回的状态打翻了田柾国之前关于对方在生气的猜测。 习惯了当忙内的田柾国因为朴世星这一句‘柾国前辈’而愣神，心跳在莫名间加速，仿佛被人成就了经年的一道夙愿，忍不住就滋生出了类似于窃喜的心情，使得田柾国耽搁了好久才想起来要过问朴世星有没有看到他发在群里的照片。直到朴世星告诉他是自己手机摔坏了，好几天没有登陆任何社交账号，根本没有收到照片，田柾国阴郁了好几天的心情才终于放晴。 ―――――――――――――――――――― 因为有了起始的契机，田柾国时不时地反而能够自然与朴世星通信。虽然两人的聊天内容实在算不上有营养，他却总能够乐在其中，即便对方只是发来一张在街边偶然看见的小猫的照片，也能让他揣着手机端祥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身边的朴智旻露出狐疑表情后才有所收敛。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防弹少年团在公司练习室里录制团综新一季内容时，与成员们一起专心听着作家介绍游戏规则的田柾国被突然造访的方时赫单独叫到走廊里。还不等田柾国开口询问，方时赫已经鼓励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柾国啊，你想不想试试看和女歌手一起唱ost啊？’ 出乎意料的提议让田柾国答应得有些迷糊。 他只是隐约记起这是自己许久以来都想要尝试的领域，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直觉得自己不能轻易错过，所以未有犹疑就应了下来。 之后的详谈里田柾国才知道，这是f(x)的成员krystal即将出演的一部历史题材电视剧的插曲，而歌曲的作者是刚刚与方时赫签约的朴世星，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联系，krystal的团队最终将合作对象圈定在防弹少年团的vocal line成员中。 ‘那，’ 田柾国手里抓着已经完成的歌词与曲谱，心中多了一丝忐忑，‘怎么会选择我呢？’ ‘这你就得问问看这首歌的作者了。’ 用手指轻轻点在曲谱上那个作曲者的名字上，方时赫倒是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够自信一些，‘这两天世星xi把你们几个人唱过的歌都听了一遍，包括团队的作品和翻唱，我想她肯定是觉得你各方面条件都最适合这个作品才会这么决定的吧。’ 是应该滋生出欣喜的境况，可偏偏田柾国无法自控地又紧张了几分，以至于之后团综的录制也有些心不在焉，几次都是依靠金泰亨掐着他的腰来提醒他集中精神。 回宿舍的路上，田柾国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成员们，再一次与偶像失之交臂的朴智旻爱惜地翻看这个词，一边羡慕着自家忙内，一边还不忘了要给朴世星做应援：‘这首歌真的挺不错的啊，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听到世星xi自己唱的版本。’ 因为朴智旻这一句感慨而黯淡了瞳眸中那点滴光彩，田柾国低下头，无法作出应答，只能在当晚用心地一遍遍练习歌曲，反复体会着这首为了符合剧情而将悲伤极具化的歌曲，逐渐被两个人爱而不得的画面所吞没。尽管还不知道电视剧的内容，田柾国已经能够从朴世星写下的旋律与歌词中看见在大雪中相隔遥远的一对恋人渐行渐远的心酸，仿佛有翩翩掉落的雪花在微热的脸颊上瞬息间被融化，连同所有不能言说的爱恨情仇也被一一消解至无影踪。 怀揣着怅然若失的体会，田柾国在三天后顺利完成了与krystal合声部分的录制。 因为之后几天各自都还有行程，于是田柾国与krystal分别和制作人pdogg定下了单人录制的时间后便相继离开了录音室。 夜色逐渐浓重，将秋日的寒意悉数飘散在空气里。 如果不是田柾国在离开公司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pdogg的工作间里，他就不会看到姗姗来迟的朴世星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听录音片段的模样。虚掩的门里是孤单的侧影，朴世星清淡的面容在音乐声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微微上扬的唇角吞没了田柾国的忐忑，只是她低头的姿势致使眸光被垂落的发丝遮掩了所有情绪。 音乐声停止的时候，朴世星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歌词，默默进行了一次深呼吸之后，轻声唱了起来。 低压的声音夹杂在走形的曲调中，纠结而无措。 清楚听见了自己走掉严重的唱腔，朴世星神情恍惚地紧闭双唇，任由血色从脸颊中悄然散去，只剩下眉眼微微蹙起之后无声的自我厌恶。 蓦然想起朴智旻那晚在行驶的车辆里关于希望听见朴世星自己演绎这首歌曲的话语，田柾国感觉自己倏忽里被人狠狠掐住了脖颈，呼吸再不能够顺利地完成每一次交替。沉闷的担忧与惋惜在胸腔里焦灼，促使田柾国伸手敲响了工作室的门，狠决地打断了屋内不断蔓延的愁思。 看见田柾国走进工作室的朴世星只不过是一瞬的惊讶，很快就将表情里所有多余的情绪线索都掩藏了起来，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后问道：‘怎么回来了？’ 走到沙发边将自己的手机拾起，田柾国索性就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先前那令人揪心的一幕，努力在嘴角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不小心把手机落下了。前辈你听过我们刚才录的版本了吗？’ 点点头，朴世星似乎真的已经将负面思绪都抛诸脑后了：‘我听了，你们表现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可是朴世星所有的伪装都在田柾国眼里分崩离析，只因为他清楚看见对方还抓着歌词的右手手指无意识中用力地在纸张上留下了褶皱，全然是主人还未能完全稀释介怀的痕迹。然而田柾国并不忍心去戳穿朴世星怡然自得的模样，再开口时已经将话题指引向了截然不同的轨迹上：‘我之前听希澈哥说前辈你也很喜欢玩游戏，是这样吗？’ 原以为田柾国会与自己多讨论一些关于歌曲的事情，朴世星显然没能第一时间跟上田柾国设计的思维转换，在呆愣中间隔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对啊，我不太喜欢出门，所以无聊的时候什么类型的游戏都会玩一点。’ 未经大脑思考，田柾国编织出了一个自己最近在游戏里遇到瓶颈，所以想让朴世星推荐新游戏的谎言来，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的哥哥们才知道，他今年开始钻研的两个新游戏都刚好玩到了重要的关卡，并没有太多精力来分心给其他游戏。 朴世星的双眸却这时亮起了微小的光芒，迅速拿出手机走到了田柾国身边念叨起来：‘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游戏，可是其他人都不愿意陪我一起玩。’ 就这样，朴世星开始给田柾国介绍起自己沉迷许久的悬疑逃亡类游戏，逐字逐句地将屏幕里的中文翻译出来，还及时用宽慰的语气对田柾国说道：‘其实只要理解了最开始的故事背景，后面就算不懂中文也可以玩的，只不过后期解锁新人物的时候还需要了解一下角色设定和技能。’ 眼见朴世星成功在自己临时起意的圈套里恢复了精气神，田柾国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自觉间笑得极其温柔，垂眸看着女生认真讲解游戏要点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前辈你的中文怎么会这么好？’ 印象中，朴世星三年前到中国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原音出演。田柾国虽然不通中文，却曾经听过好友王嘉尔夸赞朴世星的中文发音格外标准地道。 朴世星神色未变，只是不再专注于手机里的游戏画面，抬眼来看着田柾国答道：‘我妈妈是中国人。’ 完全超脱出预料的答案让田柾国满目惊讶。 ‘这下你又知道我的一个秘密了。’ 朴世星踮起脚来，凑到田柾国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独属于女生的清甜香味顺着她说出的话语萦绕在田柾国的鼻尖，使他因为女生的靠近而下意识弯下的身躯顿时僵硬了起来。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朴世星注意到田柾国脸颊上的那一小块伤痕，眸光微闪，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尖轻轻地在那块伤痕上点了一下。并不愿意在关于母亲的话题上过多纠缠，朴世星也就顺势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公司没有要求你去做祛疤手术吗？’ 脸颊上稍纵即逝的冰凉触感让田柾国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顺着朴世星的提问老实作答：‘小时候和哥哥抢游戏机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柜子上，上了妆就看不太出来了，所以公司也不是很在意。’ 好像看见了两个小男孩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朴世星觉得有趣地笑了起来，还不忘安慰了田柾国几句：‘男孩子嘛，磕磕碰碰的都容易受伤，反正有伤疤的男人更性感啊。’ 思绪一转，朴世星又感慨了起来：‘不过柾国xi连对自己哥哥都胜负欲这么强吗？那我们还是不要玩同一款游戏比较好。’ 话音才落下，朴世星就看见田柾国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于是她就主动解释道：‘输了的话我会很难受，但是要赢你应该会很难吧。’ 田柾国竟脱口而出：‘那我让着前辈你就好了啊。’ 防弹少年团：忙内啊，咱说好的胜负欲呢？？ tbc 【小剧场】 16年的春末，朴世星在离开韩国前仍然参加了所在女团的打歌活动，然而关于她是插足队长与李东海恋情的小三传闻已经愈演愈烈，身为她表哥的李东海又因为还在军队服役而顾及不到自己，情况一时间由公司握紧了主导权。合约即将到期的朴世星终究还是成为了一颗弃子，被当作了挽救队长因为曝光恋情而遭遇人气滑坡的绳索。 最后一次打歌舞台的后台，她独自一个人站在休息室外。 屋内是将她这三周来所有遭遇当作笑谈来讨论的队友，让她根本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过道里的人逐渐变多，她能清楚听见大家关于她的议论声。 心脏的瓣膜慢慢被人用尖刀划破，却连疼痛感都变得麻木。 突然有人站在了她身前，将旁人试探的目光遮去了大半，惹得她抬眼向对方看去。是同期打歌的防弹少年团的忙内田柾国有些张皇地躲避着她的视线，搭配他说出的话语更是不着边际：‘前辈，你的口红掉色了。’ 朴世星却立刻懂了，对方是想要给她一个借口回休息室。 这个世界总是残忍而不自知，却只要一点点的温暖就可以抵消所有寒冷。 她原以为自己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田柾国，然而命运还是让他们走到了彼此身边。 第7章 温度 7.温度 翌日下午是田柾国的单人部分的录制，他在结束上午的行程之后就及时来到了pdogg的工作室里，却没想到屋内只有窝在沙发上闭眼小憩的朴世星。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像只刚刚进入冬眠期的棕熊幼崽，只有微弱的呼吸将卷翘的睫毛煽动着，才能证明对方依然保存着生命力。 朴世星睡得很浅，早在田柾国敲门时便醒了过来，只是困意缠身，让她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仍旧把脑袋搭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眼皮间互相挣扎了许久才在有人靠近自己身旁时微微扩张出一条缝隙。 ‘噢，是柾国xi啊，早啊。’ 说话语调里被镶嵌进了一道朦胧感，朴世星无疑是地用双手握拳，在面前挥舞了两下，完成了一组奇特的伸懒腰环节。 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的田柾国险些伸出手去□□朴世星额前的碎发，他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假装内心并没有因为对方还未完全清醒时的小动作而融化了所有坚毅，故作镇定地问道：‘前辈，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子，朴世星仍是朝田柾国的方向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精神。大脑重启之后，朴世星努力捡起了从自己耳边飘过的来自于男生的问题，放入前额叶中仔细揣摩，于是换来了她极为诚恳的回答：‘我昨天晚上闲着没事，就去看了你们那个的团综，没想到看着看着就已经天亮了，我现在感觉自己的皮肤已经老了十几岁。’ 或许是因为朴世星语气末尾处增添了几许哀怨，田柾国根本没办法严肃对待她略带责备的话语内容，可是他又很快想起了对方所说的‘团综’二字所代表的含义，立刻陷入了对于黑历史被揭露的恐慌之中。 显然不能体会田柾国悲喜交加的心情，朴世星已经顺着自己开启的话题摸索而去：‘不过我发现你在拍团综的时候窜高了好多啊，是因为那时候年龄还小吗？好羡慕啊，我从升入初三之后就没怎么长个子了，一直到现在连一米六五都没有，明明我还很爱喝牛奶来着。’ 似乎是积攒了一整晚的怨怼，朴世星竟然在双眸里染起雾色，将委屈演绎得淋漓极致。 没有等田柾国作出反应，朴世星渐渐在这个后辈面前放下了矜持，一点点暴露出自己话唠的属性：‘不过我最羡慕的还是柾国xi的母亲了。我看你们演校园情景剧的那一期的时候就在想，我要是有个穿校服这么帅的儿子，真的做梦都要笑醒了。’ 田柾国：？？？前辈你清醒一点，羡慕这种情感不是这样乱用的！ 这一下，田柾国彻底在从前对朴世星性格寡淡的印象里迷失了自己。 原本他只是把朴世星当作是智旻哥喜欢的演员罢了，现在对方却成为了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嘟囔着生活琐事的小女生。 心底仿佛有一只小猫用掌心轻轻拂过跳动的血肉。 痒痒的，难以释怀。 听不见田柾国的心声的朴世星之当作对方是在专注听自己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眸深处闪烁的微光中隐隐跳跃着一丝缱绻。虽然朴世星自从喉咙受伤之后就时刻提醒自己要少言寡语，可是每当田柾国那双清澈的兔眼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在她身上时，她又总是忍不住把自己心里流窜的小念头一一道出：‘不过你们在里面撩闵玧智的方法是认真的吗？那样难道不会注孤生吗？噢，不过也还好，你们长的帅的恶孩子只要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很撩了，也不需要担心这些。’ 就在朴世星不知不觉间又完成了一轮自问自答时，田柾国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前辈碎碎念的样子好可爱 (/w＼) ———————————————————— 一不小心就被朴世星细声嘀咕的样子占据了思维，田柾国迟迟无法进入歌曲录制所需要的悲伤意境中去，如果不是对他极为熟悉的pdogg有所怀疑地问一句 ‘怎么了柾国，翻唱iu前辈的歌曲被翻牌了吗？怎么感觉你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粉色的气息？’，他甚至不能及时警觉起来。 最终田柾国还是强制自己将朴世星从自己视线余光中删除，专心投入在歌词所描绘的雪夜场景里，逐渐在唱歌的声音里撕裂开一道与爱人相知相望不相伴的苦楚。 录制结束后，与田柾国顺路回家的朴世星在路边看见了自己从前经常光顾的餐厅，索性提出了要请田柾国吃饭的建议，直说是为了感谢田柾国完美演绎出了自己的音乐作品，再顺理成章地拉着对方的衣袖走进了那间装潢淡雅的小店。处于被动地位的田柾国对朴世星的提议并不反感，只是在拿起菜单之后有些犯难，小心翼翼地将清淡的菜色都念了一遍后又担心两个人会吃不饱。 ‘没关系的，’ 看出了田柾国的顾虑，朴世星试图用微笑来减轻对方的负担，‘你就点自己爱吃的吧，我过过眼瘾也好啊。’ 得到赦免之后的田柾国虽然还是心存愧疚，却还是放开胆来点了好几份与健康饮食背道而驰的菜肴，以至于朴世星全程一边往口里送着参鸡汤，一边眼巴巴地用羡艳的目光看田柾国胃口极好的模样。 ‘柾国xi你吃饭的样子好奶啊。’ 张口咬了咬银勺，朴世星不经意地感慨道。 ‘奶？’ 才吃下一大口辣炒年糕，田柾国就因朴世星使用的形容词起了疑惑。 ‘嗯，’ 朴世星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两年不是特别流行小奶狗的人设吗？感觉你吃饭的时候就很有那种感觉啊，越看越有食欲，看得我都想在家里养一只像你这样的小狗了。’ 尾音才落下，朴世星往几乎占满了桌面位置的餐盘扫了一眼，又兀自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突发奇想：‘啊，但是每餐都吃这么多肉的话我可能养不起。’ 未有犹疑地，田柾国自然地应了一句：‘我可以自己买肉吃的。’ 承前启后的对话相连接，却好像是田柾国在暗示自己希望被豢养一般。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田柾国随手加起一块炸鸡塞进口中，垂下眼眸假装自己的注意力已经有所转移，可是视线余光里仍旧在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没有察觉到田柾国话语里的歧义，朴世星只是专心地看着他咀嚼炸鸡的动作，自然地联想起了昨晚看防弹团综时弹幕里大家对田柾国的爱称，忍不住在心底有些兴奋地起哄着：夭寿啦，这里有只兔子在吃肉！ 正值饭点，所以当朴世星听见身后的座位有人入座时也并不惊慌，而且两个座位之间摆放着一株散尾葵，树叶正好将人影变得隐绰模糊，她也就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和田柾国一起吃饭的场景。然而身后的人说话的声音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朴世星的耳畔，是曾经日夜相对的人声，瞬时间凝固了她唇角的笑意，连瞳眸中淡淡的波光也悉数衰退，很快就没了踪影。 连田柾国也能听出新来的那桌客人里有andrea，他赶忙向朴世星看去，只见对方无神地用勺子搅动着汤碗里的鸡肉块，视线低垂，把所有属于少女的灵动与生气都掩藏了起来。 心内一动，血流间蓦然泛出一阵酸楚，让田柾国有些不知所措。 身体里窜出的燥热感越过理性的思维，田柾国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拇指轻轻按在了朴世星的额头左侧，是他记忆里对方被人用鸡蛋砸中的地方。指腹上沾染了女生的温度，明明全是秋日的凉意，可偏偏落在田柾国心头就变成了能刺痛皮肤里所有神经的滚烫。就在朴世星惊讶地抬眼看向他时，田柾国的喉咙轻微地颤抖着，嗓音也因此被压得低哑：‘这里还疼吗？’ 不爽快的回忆袭来，朴世星愣愣地看着田柾国，并没有躲闪开对方看似略有僭越的动作，只是视线有一瞬变得模糊。她自然明白是田柾国看见了当年自己被队友粉丝伤害的画面才会这样询问自己，喉咙里堵得慌，好久以后她才能笑着答道：‘也没有真的受伤，当然不疼了，只是现在想想，真的有些不甘心。’ 然而朴世星笑得越是明朗，田柾国就愈发心疼。 仿佛是为了映衬朴世星言语间那一句刺耳的‘不甘心’，另一桌的客人里突然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之前那个朴世星不是说要无限期退出演艺圈吗？andrea你知道什么内情吗？毕竟你们以前是队友，真的是因为身体不好了吗？我看有人猜她是隐婚怀孕了呢。’ ‘我不知道。’ andrea回答时的声音带着一分冷淡，‘她以前和我们就不亲近，仗着自己出道早有观众缘，根本不稀罕和我们多交往，她退队之后我们就更不可能有联系了，谁知道她……’ 后续的话语忽地断了根源。 朴世星安静听着andrea说的话，并没有注意到田柾国已经坐到了自己右侧的位置上。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易便覆在了她的耳畔，将餐厅里所有人烟都阻隔开，只剩下两人皮肤之间毫无间隔地碰触所蔓延出的窸窣微响。 朴世星看着田柾国略带不好意思却仍旧坚毅的目光，悄然作出了‘谢谢’的口型。 一颗颠沛流离许久的心蓦然安定了下来。 tbc 【小剧场】 当晚田柾国精神抖擞地连刷几盘游戏后才在半夜起来喝水的郑号锡的监督下爬床准备睡觉，却没想到随手刷新了一下sns的页面，就看见朴世星在几秒前更新了自己的ins账号，里面添加了一张之前在好友的私人花园里拍摄的小玻璃瓶，配上的文字是令粉丝们匪夷所思的一行 ‘kkkkkkkk’。 图片下面所有评论都围绕在朴世星时隔两个多月终于冒泡这件事而展开，只有田柾国一个人洞悉了真相。 于是他干脆地编辑好信息发给朴世星： ‘前辈不会又是在熬夜看run bts了吧？’ 正窝在床上抱着平板电脑笑得前俯后仰的朴世星被屏幕里突然跳出的信息所惊吓。 朴世星：完蛋！被后辈抓住小辫子了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第8章 萌芽 8.萌芽 不需要多加思索，田柾国便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所怪异。 身边还是哥哥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视线逐渐清晰之后，他还能看到有几个工作人员从过道边缘处小跑而过，到队伍前方作出阻挡的姿态，以防止大楼侧门打开后会有激动的粉丝突破重围直接冲上前来。并不算陌生的场景却总让田柾国心生疑窦，他不自觉地往右侧看去，只见闵玧其正低头在手机里快速翻阅着节目直播时的网络评论，他张了张口，声音却被滞留在喉咙里无法逃脱。 工作人员将门打开时，室外来自于粉丝们的尖叫声蜂拥而至，田柾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按下了心头的惴惴不安，试图用最好的状态来面对等候已久的阿米女神们。目之所及，是高举着灯牌与横幅的人群，然而氛围却莫名与往常的热烈相去甚远，惹得田柾国定睛看去，是比他们提前一些离开大楼的女团成员被围困在了大门不远处的空地上。 ‘小三！快退队吧！’ ‘erica对你这么好，你还挖她的墙脚，贱人！’ ‘你才配不上我们东海呢，滚吧！’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遮盖了右侧阿米女神们因为看见自家爱豆而起的兴奋，让人不得不任凭注意力被剥夺。与同样怀着诧异的哥哥们，田柾国内心涌动着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还不等他辨明眼前的景象究竟什么时候出现过，他的身体已经率先作出了反应。 稍稍用力地从队伍前排的工作人员中间穿过，田柾国快速地从门边跑了出去。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却兀自觉得步伐沉重，可又无法纵容自己被身体里跳跃着的无力感拖累，奋力地冲到了那组女团前面，不由分说地抓起了其中那名淡金色及肩卷发的女生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对方微微颤抖着的身躯揽入了怀中。 下一秒，一颗鸡蛋砸中了田柾国的后背。 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惊呼声不断灌入耳中，可田柾国来不及细究，他只能感受到胸前绽开了一丝倔强又无可奈何的湿润，然而怀里的人却自始至终不曾有过啜泣，仿佛那些泪水只是她心底深处流淌过的绝望，不值一提。 想要对女生说些什么，只是田柾国眼前的一切突然全数化成破裂的碎片，被空气中的微风磨成细沙，瞬间灰飞烟灭。 画面一转，田柾国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练习室里，他无措地向周围打量着，就发现刚才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朴世星正安静地坐在一块软垫上。朴世星低着头，左手微微抬起，几道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而她却只是满脸气馁的模样，用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轻戳了戳淤青的边缘，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丝毫游移地，在发现朴世星身边放着一瓶药膏之后，田柾国就几步走到了她身边蹲下。他没有说话，也不愿意再去看朴世星脸上过于平静的表情，只是狠狠攥着血液里逐渐张狂的酸痛，将药膏瓶子拿了起来。 似乎并不意外田柾国的出现，朴世星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出声，只是任由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再细致地将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感觉到朴世星偶尔会因为自己的触碰而下意识地想收回右手，田柾国格外坚定地抓着她的手腕，即使知道涂抹药膏的过程里会引起疼痛，也还是忽视了所有因共情而生的心痛，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上药的动作。 室内的温度缓缓上升。 田柾国心中窝着一团蓬勃燃烧的火焰，无处发泄。 等到他终于能抬起头来看向朴世星时，对方那一抹清澈无暇的目光宛如火上浇油一般，令他再难以抑制呼吸间的急促。 他稍稍上前，俯下身就将朴世星压在了软垫上。对方完全没有反抗，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他一个人的倒影，足以让他全身燥热不止。 田柾国有些迫不及待地倾身向前，仔细地将双唇落在了朴世星的眉心上，又慢慢吮吸着她细嫩的皮肤，由眉眼袭向鼻尖，轻咬一口，再悄然沿着她脸颊的轮廓往下，得以不受阻拦地去啃咬她的脖颈。对方主动脉里微弱的跳动在他的唇齿间被剥夺了生机，只剩下无处躲藏的虚弱与婉转。 女生的身体在田柾国怀里愈发纤弱了起来，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被他灼热的体温融化成一滩清水。 可是他又偏偏不肯轻易放过娇嫩如花一般的朴世星，双手顺着对方的肌肤纹理不安分地抚摸着，直到他品尝过她身上每一寸不盈一握的柔软。 就在他再无法规避微微发热的痛楚，想要更进一步时，朴世星却有些慌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双唇微动后发出的气音像糯米糍一般粘稠甜蜜：‘会痛，我怕。’ 借由着小臂的肌肉撑在床沿上，田柾国好不容易维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才与朴世星稍稍分开了一段距离。目光里全是朴世星泛着桃粉色的脸庞，似乎对田柾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然而对方眼眸里浸满雾气的样子满含着怯懦与哀求，让他既不舍得去伤害，又恨不能立刻将其占为己有。 好像真的……没办法放手了啊。 从缱绻旖旎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田柾国在黑暗的房间里不受控地喘着粗气。或许是因为梦里的触碰都太过真实，他竟然感觉到指间里仍然残留着朴世星皮肤上的温度，逼着他周身所有燥热都汇集于腹下，痛苦难忍。 清醒着饱受折磨了大半个小时，大脑里关于朴世星的现货画面才渐渐散去。 田柾国一直等到心跳声弱下去之后才起身。 只是在他打开房门想要往浴室走去时，就看见朴智旻正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挑换着电视屏道，看见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后还满目慈和的微笑，吓得田柾国更加脸红心虚，险些没有直接躲回房间里把门关上。 朴智旻自然不会知道，自家忙内就是这一晚开始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对五哥更好一些。 ———————————————————— 时间迈过了十月初的门槛，气温虽然稳定了下来，却因为连续几日阴暗的天气让人浑身都钻满了湿气，骨头里好像被人灌入凉水，只在室外呆上几分钟便会不由自主地抖动起四肢，来缓解身上敏感的窘迫。 即使是勤于锻炼的田柾国也有些耐不住，才刚从经纪人的车里跳出来，便打了个冷颤，急匆匆地就往公司大门跑去，隐约间还能听见经纪人在车里叫他回宿舍时要注意安全。 回过头去朝经纪人摆摆手让他放心，田柾国并没有注意到门里站着一道身影，匆忙间跑动的步伐带着他直直向对方撞了过去。因为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田柾国只来得及遵从直觉地伸出手去将对方团抱在怀里，及时止住了向前移动的脚步，上半身随着惯性向前弯曲，连累得怀里的人差点摔倒在地。 专属于女生的清香犹如雨后青草般淡淡地印在田柾国的鼻尖。 和曾经无法自持的梦境里一摸一样。 被吓到的田柾国赶忙在确认对方能够站稳后松开了手，连续向后退了好几部，才仓皇地看向同样惊魂未定的女生。 无辜受牵连的朴世星这时候只顾着蹲下身去捡起自己掉落在地的眼镜，直到重新能够看清楚时才抬起头往始作俑者看去。她的脸上丝毫不见恼怒，不过是因为看见田柾国无措的眼神时有些哑然失笑：‘才几天没见面，柾国xi也不至于把我当成妖怪一样的躲出这么远去吧？我又打不过你。’ 眼前巧笑倩兮的朴世星与梦里乖巧顺从的模样以奇怪的方式重合在了一起，直让田柾国的脸颊开始升温，根本不敢再继续与她对视，只能垂眸看着地面问道：‘抱歉，前辈刚刚没有受伤吧？’ 仍然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朴世星发现田柾国的身高优势在这个时候竟完全没有用处，反而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在等待家长的责罚。 ‘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的。’ 朴世星摇摇头，为自己的境遇稍作叹息。 ‘这样吧，’ 站起身来跳了两下，朴世星一边活动着险些散架的老胳膊老腿，一边抽空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往身前一递，‘为了表示你的歉意，你帮我把最近刚入坑的游戏的最新关卡给过了吧，我都困在那里好几天了。’ 开始发觉朴世星的思维总是跳跃的田柾国未能及时过滤她话语里的内容，右手已经自觉地伸了出去，接过对方的手机之后才想起来要提问：‘什么游戏？’ 报出游戏名字，朴世星似乎对于田柾国没有拒绝自己的举动很是满意，连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慈祥了起来：‘前两天我在公司里玩的时候泰亨xi看见了，他说你之前有段时间也很迷这个游戏，应该没有问题吧。’ ‘是这样没错……’ 田柾国的话音未落，朴世星已经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就往楼梯间走去，嘴里轻快地念着：‘你今天是为了自作曲的事情来找方pd的吧，他现在在和孙老师他们开会呢，你一会儿再过去找他也行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可田柾国完全不做他想，老老实实地被牵着走进了无人的楼梯间，好像他原先因为认生而培养的警觉体系已经瓦解崩坏，再不能将他与旁人隔绝开出一段安全距离。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与自己款式相近的白色卫衣，细长的手指从衣袖边沿奋力突围，勉强在他的手臂上围绕出一个半圆的形状，倒像是渴望主人关怀的小宠物在炫耀自己的能力。 另一厢，朴世星已经格外熟练地打开了楼梯间的密码锁，寻找到舒适的位置后便拉着田柾国一起坐下，身体立时进入了放松状态：‘啊，果然还是这里舒服。我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就喜欢躲在楼梯间里玩游戏，没有人管，还可以把游戏声音公放出来，根本就是获得胜利的最佳环境嘛。’ 没有反驳，田柾国只是有些担心因为两人距离的靠近而让自己失去分寸。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睡得不够安稳，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旧梦重温，就会把欺负朴世星的那一场梦境反复在脑海里演绎数遍。尽管所有碰触都是令他惊喜又眷恋的亲密，但他也开始恐惧自己这场单方面的痴缠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又或者在被发现后会引起朴世星的反感。 对此无知无觉的朴世星默默解锁了手机屏幕，将小脑袋凑在田柾国身边，欣赏着对方修长的手指在游戏页面里熟练移动的样子。 剩下田柾国一个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生怕泄漏了心迹。 ‘哇，’ 朴世星赞叹道，‘如果不是知道你谈过恋爱，我还真的要以为你这是单身二十三年的手速呢。’ 满怀忐忑地通关之后，田柾国对于朴世星的形容稍带不解：‘诶？’ ‘希澈哥之前和我说的，’ 从田柾国手中拿回手机，朴世星看着自己的记录被打破之后的积分榜，表情里依旧是对于田柾国神奇手速的羡艳，‘说是你和前女友分手之后还是经常被对方打扰。’ ‘那个是……’ 紧急组织着语言的田柾国潜意识里并不想被朴世星误会，‘是之前公司的前辈，因为被她追求了，所以我们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不过交往的时间并不长，没什么发展，她就嫌弃我太单调提出分手了，只是分手以后她还是会时不时打电话来找我帮忙，但是我都拒绝了！’ 尾音上扬，田柾国不自觉地有些急切。 以为田柾国是因为被人纠缠而心烦意乱，朴世星赶忙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抚平对方在话语间微微蹙起的眉眼：‘你不用太在意啦，其实这样也好，有感情经历以后就能写出好的歌曲来了啊。’ ‘前辈你也是这样吗？’ 看见朴世星反过来劝解自己的样子，田柾国心里有些堵得慌。 仿佛被人戳中了痛处，朴世星捂着心口：‘别看我比你大一些，但我到现在也只能蹭别人的感情生活来写自己的歌。’ 田柾国：嘻嘻，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_^ tbc 【小剧场】 田柾国忐忑地看着朴智旻：‘智旻哥，我昨天做了一个很对不起你的梦。’ 朴智旻却不以为意：‘你把我放在冰箱的那瓶香蕉牛奶喝掉了吗？’ 对方一向来纯良的笑容让田柾国根本说不出实话来。 果害羞：哥，我在梦里差点睡了你爱豆啊！ 第9章 粉丝 9.粉丝 与朴世星的闲谈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田柾国就收到了方时赫的信息通知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去讨论自作曲的事，而朴世星也没有在意，挥挥手与田柾国告别后便低下头重新钻研起游戏关卡。 一时间有些低落地开始怀疑自己在朴世星心中的地位还不如游戏，田柾国竟然在与方时赫交流时随手写出了两句既含着小甜蜜又透露出一抹忧伤的歌词，惹得看着田柾国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的方时赫不由得产生了怀疑：‘柾国啊，你最近又恋爱了吗？’ ‘没，没有啊。’ 尽管条件发反射式地作出了应答，可田柾国的语气却不够坚定。 ‘谈恋爱也是好事，’ 并没有继续追问，方时赫唇角的笑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加深了几分，‘之前你和在熙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也没反对么？多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对于创作抒情曲还是有帮助的，你的嗓音条件这么好，如果能有多一些深入人心的自作曲加持的话，以后不管对个人还是团队的发展都有好处的。’ 因为方时赫这番言论与之前朴世星的话有几处语义重合，田柾国不由得多思考了一层：‘如果经验不足的话就不能写出好歌来了吗？’ 摆摆手，方时赫并不希望给田柾国增加过多负担：‘那倒也不一定。我前段时间把世星的所有歌都听了几遍，也找她本人要来了歌词翻译，像她这样的音乐人就不会受个人经历的限制，因为她拥有很强大的共情能力，可以通过别人的故事来激发自己的情感波动，从而在音乐里进行情绪上的抒发。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抽时间去观摩观摩，这两天她的工作室就该装修好了，和你在同一层楼。’ 共情能力…… 曾经在闵玧其口中听过这个词语，田柾国即刻想起自家二哥把这类作曲家形容为‘也许小众但却最能打动人心’，脑海中竟是突然浸满了对于朴世星缩在旋转椅里哼着小调的幻想画面。 她就像一张白纸那样，可以恣意倾洒各色颜料却不被玷污。 朴世星在中国发表的第一首单曲名为梦游，一直是朴智旻念念不忘的作品，田柾国最初偶然在朴智旻的歌单中听到时便仿佛被人攥紧了心脏，微弱的疼痛感长久地在身体里漫无边际地游荡。后来他找到了粉丝精心翻译过的歌词，立时明白了音乐里那份关于暗恋的酸涩与倔强，即使他还没有认真地喜欢过一个人，也仍旧被滚烫却温柔的情感所包围。 愈发觉得自己有变成同朴智旻一样的迷弟的危险，田柾国兀自蹙起眉头。 有些异样的不甘心…… 不甘心只和智旻哥一样成为朴世星的粉丝而已…… ———————————————————— 自作曲的雏型完成后，田柾国又被pdogg抓去补录了几段与krystal合作的ost曲目的和声部分，之后就和成员们一起专心投入到月底的演唱会筹备中。期间除去几次练舞间隙时看见朴世星端着咖啡缓缓从电梯里挪动出来，田柾国很少有机会和她接触，还要眼睁睁看着金泰亨与她在三人摄影交流小组里越来越熟识地交谈起来，却没有任何立场去发现心底那一小簇别扭。 于是在首尔第一场演唱会现场时，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站在自己身前半步远的地方与粉丝们问好时，他没忍住伸出手去压了压对方后脑勺上的一撮杂毛。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而来。 用一双无辜的兔眼应付了金泰亨不明所以的目光，田柾国默默告诫着自己不能当众□□金泰亨，随后就泰然地接下对方的话语同粉丝们开起玩笑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幕不仅被台下的观众准确地进行了记录，还在三天后防弹少年团结束第二场在春川的演唱会时，以精修之后色调明亮的照片形式出现在了三人摄影交流小组里。 还跟随着车辆往首尔移动中的田柾国与金泰亨还未能完整消化诧异，两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就看见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中又陆陆续续跳出了好几张防弹少年团各位成员在演唱会上的抓拍照片。很快意识到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都来自舞台右侧的观众席，原本还以为是朴世星从网络上保存的图片的田柾国疑惑更深了一些。 担心朴世星被私生饭盗号的惊恐在田柾国与金泰亨心中爆发之前，始作俑者朴世星已经自己进行了解答：‘我这拍照水平是不是也能当个站姐了？’ ‘oh my god！’ 金泰亨这回被吓得直接爆出了英文，然后马上探身上前拍了拍朴智旻和金硕珍的肩膀，兴奋地将手机递出去后说道：‘你们看，世星xi前几天在首尔看了我们的演唱会。’ 比起惊讶于朴世星看他们演唱会的事实，朴智旻却第一时间感到了沮丧：‘可是我那天独舞的部分跳错了一个动作啊！’ 被朴智旻点醒了细胞中的警觉性，田柾国马上开始反思起自己三天前是否也有失误。 没想到朴世星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我刚刚在申请防弹官咖的正式会员，可是加进粉丝群后，大家都在说审核很难通过，所以如果我去找方pd走后门的话能成功吗？’ bts：！！！！！！！ 朴智旻：追星的最高境界就是爱豆成了自己的粉丝！！！今天是幸福的糯米团子！ 就在防弹少年团们因为收获了一枚新粉丝而热闹时，田柾国的手机独自震动了一下，是朴世星在两人私聊的对话框里发来了一小段视频，紧跟着她的解释：‘本来要拍照的，不小心设置成了视频模式，柾国xi这段solo的高音好好听啊。’ 于是田柾国抬眼看向前排正与团员们兴奋讨论着的朴智旻，邪魅一笑： 呵呵，我才是人生赢家好吗？ ———————————————————— 车窗外逐渐凝结起一团雾气。 广播里的深夜档节目主播也在提醒车辆要注意安全，负责驾驶的宋浩范索性将车速减慢了一些，严谨地重新估算了一下到达首尔的时间，只好答应了郑号锡想要吃大餐的要求以安抚少年们持续饥饿了十几个小时的辛劳。正在和朴世星你来我往地发着信息的田柾国耳尖，顺口问道：‘那我们到时候吃什么？’ 饥肠辘辘的大男生们这时都驱散了困意，纷纷叫嚷起了自己平时爱吃的菜色，画面瞬时变得热闹非凡，剩下田柾国动起了小心思，默默将哥哥们嗷嗷待食的模样描绘给朴世星看，着重交代了自己中午只吃了一根香蕉又错过了晚餐的凄惨。 然而等待了半晌，田柾国只看见朴世星秒回的一个‘啊’字，后面一长串的省略号始终没有得到填补。 逐渐从对方已经睡着脑补到了各种夜间可能发生的危险故事，努力深呼吸了几次，田柾国却始终无法平复下自己的心跳。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宋浩范顺利将他们送回宿舍所在的小区里，田柾国仍旧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烦躁地跟在哥哥们身后下了车，耳边听见宋浩范让他们明天好好休息的叮咛后才抬起头来朝对方弯了弯身。 重新站直身子后，田柾国敏锐地发现宿舍楼下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下意识以为是私生饭的田柾国担忧地皱起眉头，可还没等他出声提醒其他人注意，宋浩范已经打开了车灯准备离开，田柾国从而顺着亮光看见了那道身影的模样。 穿着一身白色毛衣的女生手中提着两个银色的袋子，这时正往他们的方向看来，双眸因为明亮的车灯而微微眯着，而光亮更是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了起来。夜色里的气温骤降，隐约之间似乎还能看见女生的手指泛出一片红色，与寒冷的空气交相辉映，斑驳成为被围困的弱小动物，只能独自承受着秋日的冰凉。 田柾国本就紧蹙着的眉眼更加无法舒展，他并未顾及身边的队友们，迈开步伐便向宿舍楼下小跑而去，迅速用自己的后背帮对方挡开了车灯，又顺手将她手中的袋子接了过来，不容小觑的重量令他略微焦虑：‘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世星xi？’ 被自己忙内突然奔跑的动作所吸引，防弹少年团的其余几名成员这时也已经趁宋浩范离开后走了过来。 ‘我听说你们今天都没怎么吃饭啊，这个时间点的外卖类别少还补营养，所以我就抓紧趁你们回来之前做了点吃的，你们将就着吃一下吧？’ 朴世星没有暴露田柾国私底下和自己装可怜的事，含糊其辞地引导着其他人以为她是从经纪人那里得知的消息，‘就当是我这个小粉丝不舍得我的爱豆们吃苦吧？’ 朴世星的目光即使在暗夜里也仍然是清澈透亮。 指尖微微颤抖，田柾国突然很想遮住朴世星的双眸不让其他人窥探。 六位哥哥自然不知道自家忙内内心里的斤斤计较，一听见马上可以进食便欢呼了起来，前呼后拥地将朴世星迎进了他们的宿舍。偏偏田柾国又无法将那抹才稍稍冒头的占有欲泄露半分，只能乖乖地跟在人群最末尾，用一双莫名凌厉的眼睛打量着哥哥们与朴世星之间的距离。 几个大男生快速地将朴世星准备好的菜肴装碟摆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并不计较形象地围坐在一起。一半韩式一半中式的菜色正好满足了他们所需的口味与营养，所以他们道谢之后便不再客气，纷纷动筷，大快朵颐，像是已经饿了好几天那样。 获得了老母亲一半的满足感，朴世星得偿所愿地点点头，端起需要加热的汤羹，在金硕珍的指导下开始在厨房里看顾着灶台。 所以当田柾国借口帮哥哥们拿饮料而顺利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朴世星靠着冰箱门蹲在地上看手机的画面。朴世星笑容满溢，左手还捂着双唇，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笑声会惊扰到客厅里的少年们，然而在她察觉到身前多了一个田柾国时，还有些自得地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夸赞道：‘没想到柾国xi你还会声带模仿和人像速写啊，好厉害。’ 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两年前防弹少年团参与录制的认识的哥哥，只是田柾国的记忆早已有些模糊，只好走上前去与朴世星并排蹲着，和她凑在一起看节目内容。 朴世星对于田柾国的靠近并不反感，反而点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不过我感觉柾国xi在其他综艺里好像比在团综里安静很多的样子。’ ‘嗯，’ 因为朴世星侧过脸来看向自己，田柾国便也礼貌地与她对视，心跳倏忽间又加快了频率，影响了说话时的语速，‘我……有点认生。’ ‘是吗？’ 歪着脑袋想了想，朴世星检索着这三个月来与田柾国有关的所有回忆，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虽然偶尔露出羞赧的模样，却总让她觉得与之相处起来是轻松舒适的，所以猜测是因为在镜头前才会放大了性格里的弱点，‘但是播放出来的部分都很有趣啊，这样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很可爱呢。’ 从来都被经纪人与哥哥们教导着要放开一些的田柾国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认生并非错误，他看着朴世星坦诚的目光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反正只要是真诚的，总能被大家看见你的闪光点的，就像那些那么喜欢你的阿米一样，你的优秀她们都看在眼里了。’ 怀揣着身为早入行几年的前辈的自觉性，朴世星以为田柾国的沉默是因为被戳中的痛处，赶忙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道出，‘而且我也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柾国xi就是刚刚好的。’ 原来这样的我也是刚刚好的吗？ 长久以来关于自己性格里略显生疏的一面都抱有自卑感的田柾国，听见心底有一处锈迹斑斑的锁轻易被眼前的人所打开。 ‘谢谢。’ 田柾国的道谢声很轻，正好落在朴世星的耳廓边缘。 酥酥软软的，拨动着朴世星的心弦。 温度缓缓上升，两个人各自转开了眼，重新看向了手机屏幕，而节目里的对话声借助着她们的沉默滋长，占领了厨房里的这一块小角落。 看见节目已经进行到四行诗的‘理性丧失’部分，田柾国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警惕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屏幕里的人说出了令人脸红的话语：‘（理）这一位！（性）接受了性教育。（丧）非常的性感！（失）好像可以应用于实战中……’ 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朴世星的眼睛，田柾国及时阻挡了对方看见自己因为听见前辈开车而兴奋鼓掌的模样。 不明所以的朴世星有些哭笑不得地念叨着：‘捂眼睛有什么用啊？我都听到了！’ 朴世星：我的爱豆难道纯情得连婴儿车都不敢开吗？ 田柾国：是只想和你开车啊！ tbc 【小剧场】 尽管粉丝们一直希望田柾国能够带着朴世星一起上综艺，然而真正实现这个愿望的场合只有在防弹少年团的团综里出现过一次。 那时候虽然成员们已经分开居住，但也都是在临近的小区里，方便互相串门。有一期节目里，大家在结束行程后就到了客厅布置最整洁的田柾国家中聚餐，所以节目组得以拍摄到朴世星为七个大男孩准备晚餐的样子。 虽然田柾国看似围绕在朴世星身边帮着打下手，忙前忙后不亦乐乎的样子，却时不时趁朴世星双手忙碌的时候蹭到她身边去，弯下腰对着她的嘴唇就啃上一口。 对此见怪不怪的防弹成员们全程无视了忙内得瑟的样子，只是夸赞着朴世星做的饭菜几年如一日得好吃。 观众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群少年已经接受朴世星的喂养很多年了。 网友1：没眼看没眼看，忙内竟然当众挑衅单身狗哥哥们。 网友2：我们阿星还没结婚就得照顾七个孩子啊。 网友3：这年头只是想看一下沙雕少年还得被喂狗粮，心里竟然还喜滋滋的是怎么回事！ 第10章 宠物 10.宠物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田柾国一早就忘记了曾经在节目录制中发生过的乌龙事件，自然不会在朴世星面前有所防范，才会在听清节目mc说出的四行诗结尾时变成唐突的模样，只好用手挡在了朴世星眼前进退无能。 最后还是朴世星轻轻握住了田柾国的手将其移到自己视线范围之外，好笑地看着田柾国的仓皇失措。原先因为听见演艺圈前辈们开车而泛着微热的脸颊便得以喘息，她自发地放开了对方的手，随后就按下了暂停键以防止再听见其他大尺度，尽量态度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开：‘汤应该快好了。’ 两人先后站起身来，各自怀着并不单纯的小心思，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关于节目的事情。 ‘前辈，’ 田柾国站在朴世星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女生因为检查汤锅的动作而摇晃的马尾辫，目光在大脑未有察觉前的间隙里逐渐深邃起来，‘今天谢谢你了，还特地帮我们做好菜送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时间已是深夜，田柾国又想起了刚才在楼下第一眼看见朴世星时，比起欣喜，他内心更多的是一抹不能言说的担忧。 尽管他们居住的小区安保环境极好，然而一个小女生在夜色中独自站在楼前的身影实在是让人揪心。 ‘我睡得很迟的。’ 没有回头，朴世星专注地拿着勺子将汤汁从锅里舀出来，‘而且我这几年还蛮喜欢做菜的，可惜现在自己一个人生活，又得吃得清淡一些，就算想做大餐也要担心会浪费了。我还得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活动活动呢，不然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真成了一个废人了。’ 或许是朴世星说话语调太过轻描淡写，田柾国竟没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细微的不协调。神经元迟钝了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朴世星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独处时光里，正在努力地适应着喉咙受损后的生活。那些朴世星曾经赖以生存的小习惯慢慢被取代消磨，从唱歌到饮食，似乎所有的喜好都被剥夺，可她选择了隐瞒所有人自己的症结所在，用最清淡端庄的微笑让大家都以为一切如昨。 无力感蓦然遍布全身，勾引着思绪一点一点溶解成细小的物质，变化成田柾国在朴世星试图端起盛满汤的玻璃碗时上前帮忙的动作，不容得对方拒绝。 ‘小心烫。’ 朴世星才出声提醒，就看见田柾国那个虎孩子已经承受不住汤的热度，重新将玻璃碗放回到工作台上，两只手往后一缩，紧接着就老道地捏着了自己的耳垂，这一轮反射弧里的连贯动作直接暴露了他对此种情形的熟悉程度。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被人们称为南韩第一虎的黄金忙内大意的一面，朴世星根本无法掩藏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尽管她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嘴遮挡笑声，还是被田柾国哀怨地看了一眼。 ‘不笑了不笑了。’ 赶忙摇着头表示自己的决心，朴世星甚至按住了自己的唇角，阻挡一切上扬的可能性，‘下次我再做好吃的给你吃啊，拔丝地瓜怎么样？’ 马上听明白朴世星是在暗指自己从前做拔丝地瓜却黏盘子的糗事，田柾国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失了颜面，可他总是不忍与朴世星斤斤计较，只能抬起手来在对方不安分的小脸颊上捏了捏以泄愤，略带威胁之意地开了口：‘前辈自己难道就没有什么黑历史吗？’ 这时候却有一声狗叫从厨房门口传来。 正要开始检索记忆的朴世星立时颤抖了一下，迅速地转过身往厨房门边看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了田柾国的怀里。小狗却对这个陌生人的情绪变化一无所觉，大胆地就往朴世星身前冲来，感觉到朴世星在害怕的田柾国赶忙环住朴世星的腰，将她稍稍提起，未来得及顾及她双脚离地时发出地一句轻声惊呼，转过身及时把她放在了自己身后，再蹲到地上拦下了想要往女生身边窜的小狗。 ‘金碳，听话，不要吓别人。’ 严肃地教育了小狗两句，田柾国眼看着朴世星已经又往里躲了两步，只好将小狗彻底控制在自己的怀抱里来降低对方危机感。 ‘这是……你们养的狗吗？’ 朴世星的视线仍旧牢牢地被锁在小狗身上。 虽然早就在粉丝群里听说了防弹少年团每个成员家里都有养狗，朴世星还是需要很努力才能平缓自己的呼吸。 ‘这是泰亨哥家的金碳。’ 田柾国抱着金碳站起身来，‘前辈，你很怕狗吗？’ 就差没有直接跳上工作台去的朴世星却选择了逞强：‘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相处，只是我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过，所以有点阴影，刚刚它突然跳出来我才会吓到。’ 思忖片刻后，田柾国还是决定不去拆穿朴世星满脸写着的恐惧，轻轻拍了拍金碳的脑袋。看着金碳仍旧不断打量着朴世星，仿佛正伺机要靠近对方，田柾国心内一动，笑眼弯弯地问道：‘我们金碳很乖的，而且它好像很喜欢前辈你的样子，前辈你要不要试着摸摸它看看？’ 用力咬了咬下唇，朴世星面对身前的一人一狗已经毫无气势可言。 大概是田柾国那双始终亮着星点光芒的眼眸过于良善，朴世星一时间完全找不出合适的立场去拒绝他的提议，反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缓缓向着金碳的头顶移动。然而金碳似乎看出了朴世星终于想要尝试着与自己亲近，竟自觉地从田柾国的怀抱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却因为动作的突然而使朴世星的右手往回一缩。 见状，田柾国索性单手抱着金碳，敏捷地捕捉到了朴世星半途而废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慢慢向金碳靠近。疏于反抗的朴世星眼睁睁看着田柾国把自己的右手盖在了金碳的头顶上，还顺势轻抚了几下金碳的毛发，朴世星这才想起来要稍微用力从田柾国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双眸里升起了一道雾气，浸湿了完成任务后惹人怜惜的神情。 发现朴世星好像是已经忘记了如何开口说话，田柾国只好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先把金碳抱回泰亨哥的房间里去，前辈你到客厅去休息一下吧，汤先放在这儿，我一会儿回来拿。’ 仿佛被人赦免了死罪一般，朴世星快速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句‘那就拜托你啦’便小心翼翼地从田柾国身边绕过去，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所以她没能看见田柾国低下头凑到金碳耳边，有些苦恼地喃喃念道：‘前辈连你都怕成这样，以后要是到我家里该怎么和小云相处呢？’ 正蜗居在田柾国釜山老家的云朵表示：兄弟你会不会想得有点太长远了？ ―――――――――――――――――――― 因为看见金碳之后始终惴惴不安的朴世星并没有在防弹少年团的宿舍里逗留太久，而正好轮到这周负责倒垃圾的田柾国便借势提出要送朴世星回家，同样有些担心朴世星安全的朴智旻甚是欣慰地拍着自家弟弟的肩膀，微笑着站在门边目送那两人走进电梯里。只有刚才偶然从厨房边路过的闵玧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等朴智旻回到餐桌前时主动加了一块牛肉放到他碗里，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地说道：‘智旻啊，多吃点吧。’ 对此毫不知觉地朴世星只是在想起触碰金碳的瞬间时仍是心有余悸，只有在双脚都踏出了金碳所在的这栋楼之后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哀叹道：‘还是养猫好啊，我们家牛奶可一点都不黏人。’ ‘前辈你养猫了吗？’ 跟在朴世星身后一步远的田柾国还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嗯，’ 说起自家的小橘猫，朴世星又来了精神，‘我和牛奶在家的时候都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 对于朴世星所描述的是圈养宠物的方式，田柾国实在是哭笑不得，想象中竟能看见一人一猫分坐在沙发两头互不理睬的样子。 莫名被脑海里的画面逗笑，田柾国只敢在自己心里感慨了一句：看来养一只前辈并不会很困难。 两人这时已经快要走到了隔壁那栋楼的门口，田柾国把握着节奏开了口：‘那牛奶是只什么样的猫啊？’ ‘你要上去看看吗？’ 没有觉察到田柾国在暗夜里突然狡黠的眸光，朴世星顺着话题问道，‘它长得可漂亮了。’ 因此而顺利进入朴世星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田柾国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眼角眉梢里的雀跃，毫不僭越地老实跟在朴世星的身后。只见对方一进屋就往沙发边走去，轻巧地喊了一声‘牛奶’，虽然没有换来任何答复，却也没有阻拦朴世星蹲下身去抚摸那只蜷缩在食盆旁极尽懒散的小橘猫。 不多时，田柾国就听见朴世星虽然沙哑却还是松松绵绵的嗓音落在自己的耳畔：‘sunny姐觉得我一个人天天这样呆着会无聊，就把牛奶送过来陪我，说是家里能热闹一些，谁知道它的性子实在是太冷淡了，现在我们俩几乎天天都是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不过这样还是很合我心意的，要是太吵的话我也不顺心。’ 朴世星的话语越是酥软，田柾国的思绪就愈发模糊了起来。尽管他跟着朴世星一起蹲在了沙发边，可是视线却怎么也不肯多施舍给小猫一些，不偏不倚地落在朴世星的侧脸上，细细勾勒着每一处婉转，乐此不疲。 ‘牛奶，我们有客人来了，你要不要起来看一眼呀？’ 没有注意到田柾国的目光，朴世星揉了揉小猫的脖子，继而将它抱在了怀里，用手撑着它的下巴想让它往田柾国的方向看去。出人意料的是，原本还懒懒地不愿搭理自家主人的小猫竟然突然叫唤了一声，转眼间便从朴世星的怀里逃了出来，直接窜到了田柾国膝盖上，用侧脸在他的裤子上蹭了蹭，完全不见了之前冷漠的样子。 ‘……’ 适才还在说猫不黏人的朴世星呆愣在了原地。 忍着笑把小猫抱起来的田柾国看似在逗宠物，眼角余光里又分明被朴世星由惊讶变恼怒的表情占据，不由得更加肆意地与小猫玩了起来，偏偏又还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牛奶看起来没有前辈说的那么性子冷淡呢？’ 眯了眯眼，朴世星将田柾国眸光里暗藏的得意尽收眼底，轻哼了一声就站起身来坐到了沙发上去，盘着腿一副不愿意再搭理他们的样子，嘴里还不甘心地念叨着：‘那就你们两个自己玩儿吧。’ 室内很快因为朴世星将电视打开而充满了对话声。 田柾国不敢再继续试探朴世星的底线，却也没有完全敛去脸上的笑意，抱起小猫就走到了朴世星身边的地毯上坐下，厚着脸皮假装没有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往另一侧挪了一寸的动作。 堵着气的朴世星随意按着遥控器，连换了几个台之后就看见她自己衣衫褴褛面如土色地出现在屏幕里。那是她作为女团成员出道前拍摄的一部题材晦涩的电影，剧情狠绝而无望，以至于她在结束拍摄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郁结，甚至连首映式都未能出席，一直到自己成年以后才观看了这部电影。 看见朴世星兀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田柾国注意到她眼眸里有一丝朦胧，蓦然间他又想起了对方回到韩国的那天对自己说出再不能唱歌时的表情。 ‘前辈，’ 田柾国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酸楚，可是又不愿意轻易错过了再次向朴世星靠近的机会，只能语气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演戏了呢？’ 朴世星回过神来，往坐在地毯上的田柾国看去，难得可以俯视对方的她直觉得眼前的画面有趣，唇角便默默染上了一丝笑意，连心底的苦涩都淡化了许多，于是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问道：‘你想再听一个我的秘密吗？’ 倏忽间感觉朴世星这句提问像海妖的吟唱一般具有诱惑力，田柾国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朴世星抬手将毛衣衣领稍微往下拉了拉，脖子上一道骸人的伤疤旋即出现在田柾国眼前，还没等他从愕然中逃脱，耳边就被朴世星淡然的声音填满：‘演员是要为角色服务的，我这道疤祛除不了，也很难完全遮盖住，观众只要一看到它，就会意识到屏幕里的那个人是朴世星，那么无论我再投入在剧情里面，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语调了，这样就很容易影响到台词的发挥。就算会有观众不在意这些，但是没有哪个演员是不可取代的，如果我做不到最好，那就干脆不要做了。’ 每一个字落在田柾国的心头，都炸裂开如被利刃狠狠划破般的刺痛感。 可是朴世星的眉目里却始终是一抹恬淡，好像她不过是在诉说着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我没关系的。’ 朴世星却还有精力来安慰田柾国。 ‘对了，’ 拍了拍田柾国的脑袋，朴世星试图帮他驱散开因为自己而起的愧疚感，‘我冰箱里还有一些早上做的三明治，我帮你打包起来，你带回去和其他人一起吃吧，这样明天就算很忙也不会再饿着肚子了。’ 没有等田柾国的回答，朴智星径自往厨房走去。 她逃得有些匆忙，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田柾国怅然若失的表情。 她无心用自己的故事拖累对方，可又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和他变得更加亲近一些。 ―――――――――――――――――――― 等朴世星将三明治全部打包好拿到客厅里时，田柾国竟抱着牛奶靠着沙发就睡着了。心情已然平复的朴世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方身边，蹲下身子来欣赏着少年仍旧含着一丝志气的睡容，只是他睡得似乎并不安稳，才不过一小会儿，整个人就蓦地向前滑去，最终额头落在了朴世星的肩膀上。 虽然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电影，可朴世星还是能隐约听见田柾国的呼吸声。 心里好像有人用一根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努力不打扰田柾国的睡意，朴世星稍稍转身，也坐到了地毯上，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平板电脑点开之前还未看完的视频，里面是防弹少年团前几年在中国参加活动时接受的一次访谈。看到田柾国说自己睡觉时的怪癖是会不知不觉间脱衣服的时候，朴世星侧头看了一眼靠着自己熟睡的一人一猫，突然有些担心对方会当场开始脱衣，但转念又想起自己偷偷用方时赫送的票去看演唱会时，亲眼所见的腹肌，又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坏事。 还在睡梦里的田柾国自然无法知晓朴世星心里这些小九九，而是沉醉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梦里的他变成了牛奶，悄悄地靠近着在沙发上皱眉浅眠的朴世星。 他心底堵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抚平对方紧锁的眉头。 最后他只能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朴世星脖子上的伤疤。 这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朴世星肩膀上的田柾国吓了一大跳，原本惯有的起床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似乎在专心看电影的朴世星感觉到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于是侧过头来，笑看着田柾国张皇失措的模样，轻声道：‘醒了？’ 见田柾国眼神里还有些许迷茫，朴世星笑得更深了：‘看节目的时候我看大家说你睡着以后很难叫醒的，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呢。你们今天应该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刚刚玧其xi还打电话来问你去哪儿了呢，我跟他说是我电脑除了点问题，所以拜托你帮我处理一下，你记得别穿帮了呀。’ 根本不敢再多言语的田柾国生怕自己多有唐突，立刻遵照着朴世星的话语起身，乖乖放下了牛奶以后就往门口走去。 在田柾国离开前，朴世星忍不住踮起脚来揉了揉他的刘海，换来对方脸色泛红地逃进电梯里去。 朴世星：今天开始要做一个每天都能看见小萌果的朴撩撩～ tbc 【小剧场】 朴世星搬进田柾国公寓的第一个晚上，田柾国就因为行程要到凌晨时才能回家。 玩游戏累了以后的朴世星并没有要等待田柾国的自觉性，陷在沙发里就睡了过去。等她半夜因为领口突然一凉而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可她还来不及细思，垂眸就看见一双手解开了自己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有些惊慌地拍开那两只手，朴世星停经身后的人不满地咕哝了几句，转而对方又将手放到了她的腹部，开始从下往上解她的衣扣。 朴世星赶忙掰开了对方的手，坐起身来，转头去看就发现田柾国还在睡梦中，因为怀抱里的人逃跑了而皱起眉头。 朴世星：说好的睡觉时的怪癖时脱自己的衣服呢？脱别人的衣服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第11章 铃铛 11.铃铛 通常的一夜无眠对于田柾国来说无非是与游戏相伴，然而这一个深夜，他却是始终伏案于工作台前，不断在各式旋律与歌词中反复斟酌，时而蹙眉深思，有时却又忍不住一抹缱绻的微笑。这一切都让清晨时分看见田柾国房间内依旧有亮光的闵玧其不甚其解，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家忙内苦恼着修改歌词时不住地喃喃自语，险些开始怀疑这是一出灵异故事里的情节。 ‘柾国？’ 闵玧其的语调中有疑惑纠缠。 过于专注的田柾国没能第一时间听见闵玧其的声音，反而是在调整一段旋律的节奏时，因为一个惯性侧身的动作才注意到房间门口站着一道身影：‘玧其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隐隐听出田柾国的声音里暗藏着一丝兴奋，闵玧其微微眯起如猫一般慵懒的双眸，几步便走到了对方的工作台前，垂眸看似不经意地瞟过一眼被几番涂改的纸张，清淡地开口道：‘只是起来喝口水而已。这是新的自作曲？’ 诚实地点了点头，田柾国立时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向来对于闵玧其的创作能力极其信任，每次给对方看自己的作品时难免让心绪被忐忑包裹。 ‘想放在下张专辑里的吗？’ 被歌词内容所吸引，闵玧其眉头微蹙，却并非是与不满挂钩的情感，只是因那些字里行间无处躲藏的绝处逢生的意境而深思。他知道田柾国始终是一个温暖的人，所以每一份作品都能给人以动摇内心的暖意，然而眼前纸张里所记载的内容却略有偏颇，更像是在描述一个不小心跌落深渊的人，在无助与彷徨中独自舔舐伤口。 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田柾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闵玧其的表情，却又无从判断对方的想法，只好老实作答：‘倒也不是，只不过想要先写好，也许以后有一天能用上。’ 被田柾国的回答打断了思路，闵玧其不解地重复道：‘以后？’ 自然听出了闵玧其语调中的困惑，田柾国的神情在蓦然间陷入真挚，原本还担心闵玧其在自己的作品里指出不足的不安心跳逐渐回归平静，他格外认真地看着闵玧其，郑重而谨慎地点头道：‘嗯。’ 习惯了忙内这几年来愈发张狂的调皮，闵玧其对于私底下见到田柾国的严肃模样有些诧异，重又低头仔细看起了对方写下的歌词。整首歌被分成了两部分，前半段在第二人称中不断扩张着释放于人后的绝望与不甘，将读者引入一个压抑的困境中，然而后半段突然插入的第一人称却又使故事峰回路转，仿佛有人猛然握住那个被困于深渊的人的手腕，固执地将那个人一点一点拯救了出来。 ‘是为了谁才写的这首歌吗？’ 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闵玧其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田柾国某些细微末节处的表现，很快作出了判断。 尽管闵玧其从来不屑于为自己安装上知心哥哥的形象，但田柾国比任何人都知道闵玧其对身边人的细心，所以从未有过想要隐瞒自己心意的企图：‘是。’ 得到了当事人的回应，闵玧其便更加直言不讳：‘世星xi？’ 原本想要自己主动交代的田柾国并没有想到闵玧其会连对象都猜测得如此精准，眼眸中掠过一瞬的惊讶，堂皇地看着闵玧其，竟悉数忘记了之前组织好的语言。 ‘也不看看是谁把你拉扯大的？这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吗？’ 自得地挑了挑眉，闵玧其出言解开了田柾国的困惑。 田柾国默默回了一句：‘jin哥就没有看出来啊。’ 抿着唇假笑了一下，闵玧其应对自如地损了自家大哥一句：‘他一个大叔是不会懂小朋友的感情的。’ 在田柾国忍不住笑出声时，闵玧其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目光落向了还在循环播放着歌曲旋律的电脑。虽然从前闵玧其对于田柾国的作品也有过赞赏，却从没见过对方如此顺畅地将每个音节编写得干净利落，甚至让他不忍心去提出任何修改意见，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和恰到好处。心内一动，闵玧其对于田柾国的变化有一丝欣慰，然而内心深处还是隐约流淌着一道忧虑：‘这次是认真的吗？’ 只不过是一瞬的怔愣，田柾国很快意识到闵玧其有意提醒他上一段恋情的无疾而终。那时候队内所有人都不看好田柾国与公司女前辈的交往，就连田柾国自己也被懵懂所拖累，以至于被甩之后也没能为自己寻找到悸动的线索。因为明白了闵玧其的顾忌，田柾国得以坦然地用点头来表明态度。 ‘你怎么能确定呢？’ 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提问而有所犹疑，闵玧其双眼微闪，似乎不太相信田柾国会就此打开初生的情意。 仿佛有人在心脏里置入了一枚□□，田柾国可以听见自己每一次心跳里都伴随着剧烈的轰鸣，震得他双耳微微颤抖。眸光短暂地略过桌上的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因为窗外开始微亮的晨色儿暗淡了一些，田柾国的神色一瞬间即是凝重，却又在五官里填入了细弱的雀跃，他无所畏惧地迎着闵玧其半含担忧的目光，开口道：‘我的心脏会痛。’ ‘看见她的时候会痛，看不见的时候更痛。’ ‘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我好像听见我的铃铛响了。’ ———————————————————— 随着电视剧剧情的推进，田柾国与krystal合作的ost曲也正式上线。因为两人契合的声线与曲目里动人心弦的故事，不仅有为男女主人公爱而不得的情感所感怀的观众，更多人因为偶然听见这首歌而动容。因此，剧集拍摄刚刚完成的krystal便受邀与田柾国一同参加了一档上线时间并不久的音乐节目。 节目组为两人提供的休息室足够宽敞，以至于省略了化妆老师取用工具时瓶瓶罐罐之间的碰撞声后，整个房间里都显得过于安静。低头专注于游戏的田柾国突然被化妆老师用手遮住了手机屏幕，就在他满目疑惑地抬起头来时，对方已经不满地撇撇嘴，往krystal所在的方向稍加暗示，压低了嗓音说道：‘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合作关系吗？怎么歌里听着这么默契，结果除了打招呼以外，你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啊？’ ‘我……’ 田柾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化妆老师的质疑。 他与krystal在私底下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便能数清，而他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容易与人熟络的样子，所以两人之间几乎只有朴世星也在录音室的那次机会交流过几句话，其余时间都严格恪守着前后辈的界限。此时的田柾国更是想要假装自己并不存在，只能默默祈祷稍后节目的录制能够顺利进行。 化妆师似乎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她才循声望去，五官已经下意识地作出了戏谑的姿态。 从防弹少年团出道第二年就开始负责田柾国的造型的化妆师自然对他在圈内的人际关系有几分了解，所以在看到今天的代班主持人andrea从门外走进来时，她忍不住想起了过去这个小女生对田柾国意图明显的靠近。眸底轻轻跃过看热闹时的兴奋感，化妆师拍了拍田柾国的肩膀，示意他往门边看去，随后又沉静了脸色中的小八卦，用一副正经工作的模样取而代之。 被自家化妆师这一系列神奇的操作所震撼，田柾国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燃起危机感，直到andrea本分地与同门师姐krystal打过招呼后，才在krystal不算热情也非冷淡的回应里打了一个寒颤。 ‘柾国呀。’ andrea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田柾国身上。 自第一次见面起，andrea就以比田柾国大两岁的理由自发使用了半语。在队内习惯了哥哥们对自己说话时的语调，田柾国之前并未计较过andrea的这份自来熟，可这一瞬间却莫名想起了同样比自己年纪稍长一些的朴世星。 她总是微笑着称呼他为‘柾国xi’。 不偏不倚，恰如其分。 心里有一股酸涩作祟，可田柾国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礼貌，朝着向自己走来的andrea打了一声招呼，对方便理所当然地看作是田柾国不介意自己与他交流的线索，大方地在田柾国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和krystal姐姐这次合作的歌曲真的很好听，我这几天一直在单曲循环噢。’ 面对着andrea满是真诚的面孔，田柾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心平气和。尽管眼前是对方搭配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可田柾国的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天与朴世星一起吃饭时听见的冷然而嘲讽的嗓音：‘她以前和我们就不亲近，仗着自己出道早有观众缘，根本不稀罕和我们多交往，她退队之后我们就更不可能有联系了，谁知道她……’。这之后的言辞被田柾国用捂住朴世星双耳的动作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然而田柾国自己却听得一清二楚：‘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像网上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私生活混乱才躲起来的。’ 彼时网络上有一小部分朴世星的黑粉在散播朴世星怀孕的传闻，而andrea这一句在友人面前似是而非的话语，像极了当年她在记者面前暗示朴世星时介入他人感情的小三时的嘴脸。 刻薄而精明。 虽然田柾国在之后与andrea的对话中面色未变，可对他极为熟识的化妆师不自觉地指尖微颤，险些将散粉刷掉落在地。化妆师见惯了田柾国在哥哥们面前或乖巧或调皮的模样，但对于他此时在眼角几近克制的凉意却极其陌生，险些让她以为是有人偷走了田柾国私藏的零食。 好容易捱过了妆发的最后一道程序，化妆师暗暗松了一口气，抬脚就打算向不远处的沙发跑去，一面继续担当andrea严重的电灯泡。只是她才将化妆工具收拾好，就听见田柾国略过了andrea提出的新问题，轻咳一声后对她开口道：‘eva姐，我有点口渴了，能不能麻烦你……’ 田柾国的话语未能完整，被称作eva姐的化妆师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抓着饮料瓶的手，有一道沙哑的女声力度适中地落在了这一厢角落里的三个人的耳边：‘绿茶可以吗？’ 吓了一跳的eva发现田柾国与andrea的脸色都起了变化，赶忙转过身看去。原来是andrea刚才没有关上休息室的门，所以在eva身后的女生才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只是她怀里抱着的几瓶饮料实在很难让eva将她定义为不速之客。直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眼熟的eva正在犹豫是否应该帮田柾国接下饮料时，田柾国已经自己站起身来，眸光微微闪烁，是eva不曾见过的光亮。 ‘不喜欢绿茶吗？’ 见田柾国没有伸手，女生低下头往怀里的饮料打量了一眼，‘我这里还有汽水，不过一会儿要上台唱歌的话还是别喝碳酸饮料了吧。’ ‘嗯。’ 田柾国乖乖地应声，接过了绿茶。 ‘你来啦？’ 注意到室内又多了一人的krystal仍坐在原位上由自己的妆发老师打理头发，冷淡的脸色却明朗了几分，朝着已经移步到eva身边的女生挥了挥手，一脸期待地问道：‘我要的香蕉牛奶带来了吗？’ ‘我敢不带来吗？’ 女生显然与krystal较为熟稔，语气中点缀着一丝玩笑之意。 ‘姐姐，你要喝点什么吗？’ 在走向krystal之前，女生礼貌地询问了eva一声，却自始至终未曾将目光施舍向andrea。这有些蹊跷的疑惑终于让eva想起了女生的身份——andrea的前任队友，朴世星。见识过三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人多少都能猜到她们组合的成员心有嫌隙，eva自然不会意外两人之间阴郁的气场，甚至饶有兴趣地开始观察起了andrea即使全副武装也略显惨淡的脸色。 与之相反的朴世星却开始自然地与krystal说笑，就连krystal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时与朴世星玩笑几句，显然与刚才对同公司的andrea态度截然不同。 ‘一会儿节目结束后一起吃饭吧？这附近新开了一家西班牙料理，我姐说味道还不错。’ 因为田柾国与andrea自朴世星进入休息室便再没有开过口，eva可以清晰地听见krystal与朴世星的对话。 ‘下次吧，’ 朴世星摇了摇头，‘我今天得先去把牛奶接回家。’ ‘牛奶已经没事了吗？’ krystal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eva这时将注意力收回，却发现向来怕生的田柾国竟然毫不避讳地往朴世星的方向看去，目光里的专注被忐忑所包裹，镌刻成为eva并不熟悉的少年模样。心内一动，作为已婚妇女的eva隐约感觉到了一抹不寻常的电流，而这时已经与krystal团队告别后的朴世星正好走过了她的身边，将她的思路全数打断。 似乎并不打算多做逗留，朴世星只是对她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要往门边走去。才要松一口气的andrea却被田柾国突然起身抓住了朴世星手腕的动作僵硬了唇角，她清楚看见了田柾国眼神里的关切，而对方随即开口问出的话语直接打碎了andrea心里最后一丝侥幸：‘牛奶生病了吗？’ ‘嗯，’ 并不抗拒田柾国触碰的朴世星注意到andrea一时没忍住地颤抖，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对方身上逗留了片刻，毫无情绪的眼眸却在重新看向田柾国时沾染了如初春般缱绻的柔和，‘前两天它有点发烧，我就把它送去医生那里了，今天可以就可以把它接回家了。’ ‘那我，’ 田柾国似乎有些犹豫，却又很快被笃定取代，‘可以去看看它吗？’ ‘它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么说着，朴世星却又忍不住开始计较自己在自家小猫心中的地位，表情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小心思像是一朵小花般在田柾国心脏里慢慢破土而出，他这才发现对方耳垂上多了一枚耳钉，是小铃铛的形状。 铃铛。 田柾国咬了咬嘴唇，连朴世星最后道别的话语也没能听得清楚。 ———————————————————— 十二月中旬时，防弹少年团因为参加mama颁奖典礼前往香港。 颁奖典礼结束当晚，热搜条目里却出现了令人意外的信息：朴世星恋情曝光。 发布新闻的记者在文章里放入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朴世星去年在上海的演唱会上为了配合歌曲而表演的一段探戈的饭拍照片，另一张则是朴世星与外籍舞伴在首尔一处颇有名气的餐厅外同上一辆车时的照片。 才不过十几分钟，热搜里又加入了一行‘朴世星小三’的字眼。有人迅速爆料了那名外籍舞伴已有家室的事实，一时间将三年前有关于朴世星所有不堪的推测重新推向了风口浪尖。 tbc 【小剧场】 约定好要和田柾国学习照片的后期处理的朴世星带着牛奶到了防弹少年团的宿舍里，然而因为行程问题，只有金南俊与闵玧其在家里闲置。同样是美剧发烧友的朴世星便和金南俊一起坐在客厅的地上看老友记，入迷之后竟然连田柾国是什么时候回到宿舍里的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两人笑点一致，一回家就抱着牛奶窝在客厅沙发里假装在认真玩游戏的田柾国不得不听见金南俊与朴世星默契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在一集的结尾处闷闷地开口：‘前辈你不是来和我学修照片的吗？’ （朴智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突然很快乐。） 最后，对剧情恋恋不舍的朴世星是被田柾国抓进了自己房间的。 金南俊后知后觉地对闵玧其问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俩好像特别熟的样子？’ 闵玧其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闵玧其：看破不说破，趣味真是多。 第12章 对峙 12.对峙 一场将将而至的骂战被朴世星临近半夜时更新的ins所打断。 图片里是朴世星与两名外籍男子在新闻爆料中的那间餐厅里的自拍合照，三个人都是笑颜明媚，与适才网络上因为热搜绯闻引起的硝烟氛围相去甚远。其中那名曾与朴世星在演唱会上共同表演探戈的舞伴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然而粉丝们还来不及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视线就已经被图片下搭配的文字所吸引：‘had a great time with kevin and his husband.’ 无论是有关于恋情的猜测还是再一次被泼出的污秽脏水，都在这一刻不攻自破。曾经在三年前陪伴朴世星走过最黑暗时光的粉丝们一时间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所有不怀好意地想在朴世星人生轨迹里丢掷玻璃碎片的人都蓦然噤声。 与三年前不同的是，已经失去了作为最具影响力的行业巨头的公司的庇护的朴世星，迅速地以柔克刚，再不愿意让任何无端的诋毁与自己的名字挂钩。 然而，这场看似已经落幕的闹剧却在第二天迎来了出人意料的进展。 ———————————————————————— 因为冬日已然在首尔市里肆意穿梭，初晨时天色并不明朗。街道两边有不少神色匆匆的上班族来往，络绎不绝的人影惹得昨夜与友人通宵作乐的andrea头疼欲裂，她不得已只能用拇指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任由脉搏的跳动在脂腹上刻划下生硬的触碰。前排正在驾驶车辆的经纪人似乎看出了andrea的难受，斟酌之后还是减缓了车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andrea，发现对方虽然饱受宿醉的折磨却仍是在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不免蹙眉发问：‘心情很好吗？’ ‘当然。’ andrea闭上了双眼，想要降低晕眩感，可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轻巧，飘飘然在空气里辗转嬉戏。 微微抿唇，经纪人大概猜到andrea昨晚过于尽兴，还没有关注到事情的最新进展，好心提醒道：‘朴世星那边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出澄清了，她那个舞伴确实已经结婚了，不过两个人是同性伴侣，而且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饭。’ ‘同性伴侣？’ 对于经纪人的话语心存不满，andrea很快坐直了颓靡的身子，眸色不善地看着对方映在后视镜里的面容，见对方只是轻轻一挑眉，并没有要更改自己所用词汇的意思，她才又重新靠向椅背，轻哼了一声：‘啧，没想到她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嘛，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也没指望能用这种小道消息把她怎么样。’ ‘你倒是心大。’ 眼看着快要到公司了，经纪人心头莫名闪过一丝不爽快的预感，虽然他只把自己与andrea之间定义为合作关系，却还是不免起了担心之意：‘早知道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还要折腾这一出？’ 脑海中登时忆起了那天在节目后台看见田柾国伸手抓住朴世星手腕时的画面，andrea垂下了唇角的所有弧度，一阵泛酸的情绪在心底愈演愈烈。昨晚她不过是趁着酒意将圈外朋友偶然拍到的照片发给了相熟的记者，之后在迷糊中听见友人提起与那位舞伴认识，才会又匿名爆料了那位舞伴有家室的传闻。直到车辆稳当地停下后，andrea才略带烦躁地开口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既然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有些讶异的经纪人回头看了一眼andrea，却最终没有多言，只是交代她先去找约定好见面的制作人，自己则需要先去核对下个月的所有行程。 两人分开之后经纪人才展露出一丝嫌恶。 对于andrea之前所在女团的故事，圈内人尽皆知，尽管这位经纪人是在组合解散后才开始接触andrea的工作，却已经比旁人更加了解她的行事作风，才会始终无法与之亲近起来。如今从对方适才未施防备的话语里，他多少能听出三年前那场围绕朴世星而起的网络暴力的源头大约也和andrea脱不了干系。 如此思忖着，经纪人在走入办公室前不由得被走廊尽头的一抹身影所吸引。 多年来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的他很快猜出了这道身影出现的原因，明哲保身的念头立时占领了他的思维，让他避过旁人的视线后开始翻阅起公司近期正在策划的新团体名册，安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andrea强忍着头疼从制作人的工作室里走了出来，面色不佳的她让过往的后辈都滋生出三分畏惧，纷纷弯腰行礼后侧过身往各自的练习室跑去，剩下她一个人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到了经纪人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电梯到达后的铃声才响起，andrea就听见一阵嘈杂声在自己耳边反复碾过，好像有几百只流浪猫早春日夜晚里此起彼伏地低吼着。心中的郁结凝成一块表面粗糙的巨石，andrea狠狠地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电梯，地面与鞋跟交缠，刺耳的撞击声在走廊里面无表情地延伸开，与安静地站在右侧那一小段扶手旁垂眸向不远处那面墙望去的朴世星形成鲜明对比。 墙面上挂着公司所有出道艺人的照片，曾经属于朴世星的位置如今已经被人重新清理过，准备迎接新的主人。 莫名笑了起来，朴世星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副平和画面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让andrea心中的警铃大响，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死死地盯着朴世星还散着几缕碎发的侧颜，竟好像是对方随时会化身为张着血腥大口的怪兽，将她因为长期节食而瘦肉的身躯吞噬干净。 ‘心情不好吗？二姐？’ 曾经作为队里忙内的朴世星兀自沿用了旧时的称呼，语气轻飘飘地落在andrea的双肩上，明明是沙哑中全无气力的单薄，却令andrea微微眯起了双眼，激发出了周身所有细胞里的防备。果不其然，下一秒的朴世星转过身来直面andrea，微启双唇后串联起的话语并不算友善：‘该不会是因为没有争取到ckstar的when it starts to snow这首歌吧？’ 本就不算清爽的皮肤被空气里刺人的针眼穿透，无数根藤蔓猛然生出倒钩，紧紧嵌入了andrea脸部所有蜷缩着不敢轻举妄动的血管里，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勾勒出撕心裂肺的痛感。昨夜的酒精似乎还残存在andrea的胃部，此刻竟然全数汹涌着翻滚起来，顺着胃壁的纹路炸裂，一股令人作恶的焦灼感定格在她的喉咙里，让她发出的声音再也不能像在镜头前那样温柔：‘你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与andrea多次合作的制作人向她透露公司难得对外收了一首歌，准备作为之后主推的solo女歌手的新专辑主打进行录制，只是歌曲的作者还无法确定哪位歌手最适合，仍然在做最后的考量。为了能够争取到这首歌，andrea这个月几乎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在了歌曲录制中，甚至错过了一档被所有人看好的真人秀的常驻嘉宾的位置。 知道对方大约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思，朴世星的面容里却还是蕴藏着平静，一双明亮的瞳眸在灯光下愈发清澈，连同着吐字发音也变得安稳：‘ckstar就是我，而那首when it starts to snow是我写给泰妍前辈的歌。如果你足够专业的话，应该能听出来所有旋律都是配合着她的嗓音条件编写的，之所以会说还在寻找演唱者，只不过是我想看看你上串下跳地区争取你根本配不上的东西时会有多可笑而已。’ 出门前临时补的一层粉底在此刻已不足够遮掩andrea煞白的脸色，她瞪着一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眼眸，喉咙里源于宿醉的干哑像火星般在喉管里四窜，阻挡了她所有开口说话的可能性。 ‘这本来也只是我的一点点恶趣味而已，’ 朴世星垂下眼眸，似乎对于andrea那副被惊诧与盛怒纠缠的面容并不感兴趣，‘原来也没有打算告诉你，那样的话你最多也就是品尝一下挫败的感觉而已，可是谁让你昨天晚上又乱咬人呢？’ 最后一句反问的语调轻巧，恍若游丝，难以捉摸。 然而事情的脉络就此在andrea面前展开。 从前总是被她当作是小绵羊的朴世星根本如同狐狸一样狡黠。 ‘你怎么知道是我？’ 语气里被添染了狠绝，andrea有意与朴世星对峙，却发现对方似乎兴趣聊聊，甚至在她的质问里蓦然松懈了身体，半依在扶手上，重新侧过身去看着所有出道艺人的照片，唇角一抹刺人眼眸的笑意清淡而犀利。怒意在胸口炸裂，andrea狠狠地咬着牙，直到痛楚在口腔里无处躲藏时，才又在朴世星那近乎挑衅的沉默里继续追问道：‘你专门找人去调查了？还是你本来就怀疑是我？’ ‘我哪有那个精力专门去调查？’ 觉得andrea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可笑，朴世星抬起手来将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略带戏谑地回答起andrea的疑问，‘我只是随便猜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承认了。不过，三年前会有媒体拿到我出入东海哥公寓的照片这件事，我确实委托过朋友帮我留意一下，而你交好的那个记者不禁嘴不牢，只不过稍微支付了一笔小钱，他就把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和对话录音都给我了。’ 被连番戳中痛处的andrea皱起清秀的眉眼，表情里终于泄露出了恐慌。 再一次将目光施舍在andrea的脸上，朴世星对于这个不堪一击的对手再没了敬意：‘看你现在这个反应，如果我肯再花一笔钱的话，应该也能拿到昨天网上那场闹剧是出自你的手笔的证据吧？’ 没有等待andrea的回答，朴世星满目随意地站直了身子，往对方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说话的声音也更加鬼魅了起来：‘不过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只要我曝光三年前是你动了手脚，人们自然会怀疑到昨晚的事情也与你有关，网友们的想象力啊……’，倏忽间有了一瞬停顿，朴世星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她自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看到过的每一条污言秽语，久违的寒意从脊椎尾处缓慢攀升，最终落在了大脑皮层里每一处情绪的沟回中。 ‘呵，’ 无处可逃的andrea突然冷笑了一声，尽显疲态，‘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又何必等这么久才报复我？’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原本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一点点恶趣味罢了。’ 顺着andrea的问题摇了摇头，这个始终对自己有着莫名敌意的旧日同僚终于让朴世星产生了一丝怜悯，‘你当初之所以会针对我，其实是因为自卑吧？毕竟你这辈子唯一‘写’出来的那首歌，就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啊。’ 在大众眼里，朴世星与andrea曾所属的那个女团仅有的一首一位歌曲的词曲作者都是andrea，所以直到andrea成为solo歌手后，粉丝们也始终在等待她创作出第二首可以空降音源榜一位的歌曲。 只有朴世星知道当初是andrea趁她熬夜创作后小憩的时间把她的作品交给了经纪人。 ‘歌我还可以再写，不实的传闻总是能解释清楚的，这些我都没有所谓，如果不是过了这么久之后你还是戒不掉那些小动作，我实在是不想以后再继续和你纠缠下去，今天也不会特别来告诉你一声我就是ckstar，更不会找希澈哥帮我处理你三年前找记者诬陷我的证据了。按照希澈哥的性子，这些证据应该已经进入热搜条目了吧。’ ‘你！’ 气急败坏在andrea这一声低吼里展露无遗。 朴世星却不愿意再继续和andrea纠缠下去，一抹无力感从她的肩头滑落，她毫无停留地从andrea身边走过，任由对方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咒骂着。 须臾间，朴世星似乎看见了十一岁时第一次走进这间公司的自己，或许是时间消逝的速度令人无从追赶，她总觉得那年仍旧稚嫩的少女与此刻的自己相去甚远。人生的轨迹在眼前逐渐模糊，朴世星这才惊觉过去三年的生活竟然让她开始对首尔这座城市感到陌生，以至于她几次将车辆行驶到不熟悉的道路上，直到她终于认不清车窗外的景致时，才将车停在了路边，神情恍惚地看着偶尔有人走过地街边小道。 她在将所有andrea陷害自己的证据都发给金希澈处理之后就关机了，此时却可能比前途岌岌可危的andrea更加心烦意乱。 极其厌恶网络暴力的她并没有因为andrea即将遭受的一切而兴奋。 她只是对于自己人生中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感到疲惫。 从前最清澈的水面被本该无足轻重的人弄脏了。 ———————————————————— 等到新闻发酵许久之后，朴世星才打开了手机，一一回复了友人们的关切，她对于大众究竟如何看待她与andrea之间的这场纠葛毫无兴趣，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来自于田柾国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上。 在所有人都在询问她是否安好时，只有田柾国一人发给了她一张游戏里的截图。 那是她之前介绍田柾国入坑的悬疑逃亡类游戏里的场景，田柾国特别将他队友的人物角色头顶的id名用红色印记圈了出来，而那个id分明是中文字眼——‘朴世星的小媳妇’。田柾国在截图后小心翼翼地追加了三句话： ‘前辈，这个名字前面三个字是你名字的汉字吗？’ ‘那这个人应该是前辈你的粉丝吧。’ ‘我也是前辈的粉丝噢。’ 忍不住轻笑出声，朴世星一扫心头的所有阴霾，不知道是否应该给田柾国翻译一下那个id名字的完整意思。良久之后，朴世星收敛了笑意，有些任性地把缠绕了自己一整晚的尖酸念头化作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复：‘田柾国，我今天没有做一个好人。’ tbc 【小剧场】 朴世星：‘田柾国，我今天没有做一个好人。’ 田柾国：前辈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还用了半语！ 第13章 雪夜 13.雪夜 临近深夜十一点的时候，突然开始降雪。夜色里仍旧热闹的街道里很难听见窸窣的落雪声，然而冷意逐渐覆盖路面，世界的所有污秽与美好都很快被纯白遮掩，路灯下倔强的灯光更是陪伴着落雪愈发热烈起来。直到凌晨时分雪意减弱时，街角处的灌木丛都已失了颜色，只能披盖着一层白色外衣在寒夜里寂静漠然。 因为单人行程所以没有和哥哥们一起在下飞机后直接回宿舍的田柾国早已被困意纠缠，如果不是驾驶座上的浩范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与他交谈几句，田柾国恐怕很难阻止自己的脑袋撞上车窗。 因为几小时后还有行程，浩范哥不客气地将田柾国丢在了小区门口，驾着车扬长而去想要争取更多的睡眠时间。周遭的寒冷在田柾国下车的瞬间就悉数侵袭而来，任性地从他脖颈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钻入他的体内，逼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往宿舍楼走去。 踩在积雪上的步伐招惹来雪花被碾压时的细碎声响，田柾国敏锐地捕捉着空气里每一丝浮动，但始终无法平息烦乱的心绪。 下车前他特地检查过还剩余一半电量的手机，明明信号满格的画面里却没有他所期许的信息。自从上午朴世星没由头地发给他一句 ‘田柾国，我今天没有做一个好人’之后，对方就再没有回复过他的信息。其实不需多想，他已经能猜到朴世星那句话必然与从今天早上开始沸沸扬扬的新闻有联系，关于andrea在三年前联合记者构陷朴世星的对话录音与聊天记录已经在网络上传播开，由于爆料的时间点过于特殊，前一夜曾经与mama颁奖礼并列成为热搜条目的朴世星与舞伴的照片也重复在新闻里出现。 每个人都在猜测andrea与朴世星之间的恩怨情仇，即使是下午节目录制的间隙，田柾国也听见几个工作人员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在所有人关心andrea是否会出面作出声明的时间里，只有田柾国一个人单纯地想要见一见朴世星，确认她在这场无来由而起的硝烟中毫发无伤。 心底在昨夜最初时因为看见热搜里那一行‘朴世星恋情曝光’的字眼而起的酸涩感，被首尔的冬夜所驱散，一抹几乎微不可循的预感在田柾国的脉搏里跳动着，他蓦然加快了脚步。 蹲在楼前的瘦小身影融入田柾国的心跳中。 悄无声息之间，田柾国听见所有微弱的声响都消失不见。 可是眼前的人却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原本专注地玩弄着手里的雪球的女生兀自抬起头来看向他，眯着一双眼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立时笑了起来。即使相隔开几米的距离，田柾国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唇角的小梨涡倏然在绽开了明媚的色彩，轻易就缓和了他所有的焦躁难安，然而下一秒田柾国便注意到对方身上单薄的衣着，恼怒由大脑里的神经元作为跳板，变作身体里连贯的动作。 所以当沉溺于玩雪的朴世星正要笑意满满地与田柾国打招呼时，就看见对方忽然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 ‘怎么……’ 问句还未成型，朴世星已经被田柾国擒住了手腕，而对方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够轻松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随之她整个人被拖进了对方宿舍所在的那栋楼里。 无从去顾及自己是否有立场对朴世星发脾气，田柾国狠狠地捏了捏朴世星手腕上酥软的皮肤，在室内充足的暖气里感受到对方几乎冰凉的体温，嘴角顿时沉了下去，再没有了平常对外人时的生涩与羞赧。 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脱下，田柾国根本没有预留给朴世星任何反抗的机会，不由分说地伸手绕到对方身后，用外套包裹住那只对于他来说过于瘦弱的身躯。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并没能够消减田柾国心头的愤懑，他又抓起了朴世星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掌完全覆在她的手背上，低下头往拢起的掌间呵着热气，直到对方的的皮肤里重新拾起了一丝暖意。 ‘前辈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田柾国自以为凶狠地瞪着朴世星，却没想到对方在纵容了他所有的僭越之后并无任何气恼的痕迹，也没有因为他生气的模样而暴露胆怯之意，反而在他的质问声中笑了起来。朴世星仰着头看田柾国蹙眉发火之后又略微懊恼的神情，脸颊里因为雪夜的寒冷而微微僵硬的触感缓缓被融化，促使她的笑意愈发深刻而温暖，可是她开口后说出的话语却迅速破坏了空气里的胶着：‘田柾国你这样子好像小格鲁特噢。’ 熟悉漫威宇宙的中二少年田柾国自然知道朴世星是将自己与银河护卫队里那只脾气暴躁的树人做比对，险些因为这出人意料的形容而忘记了自己生气的原因，却又在张口想要反驳时被对方夺走了话语权，耳边只留下女生的碎碎念：‘奶凶奶凶的根本吓不到人，下次你还得再严肃一点才行。’ 明明眼前站着的人比自己大一岁，可田柾国此刻却像是对于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束手无策的老父亲一般，有些无奈地用左手拍了拍朴世星的额头，稍稍提高了音量问道：‘前辈你还想要有下一次被我抓住的时候吗？’ ‘我前几年冬天都在中国的南方拍戏嘛，太久没见到雪了，所以今天才会比较兴奋嘛。’ 朴世星没有正面回答田柾国的问题，低下头坦诚地交代了自己深夜里在室外受冻的原因，让田柾国完美错失了所有发脾气的根源，只好更用力地用右手抓着她，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帮朴世星将羽绒服的帽沿整理好。 ‘还生气吗？’ 朴世星始终没有质疑田柾国这一番无名火的立场。 ‘抱歉，’ 避开了朴世星的视线后，田柾国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张皇，‘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担心前辈你会因为今天的新闻不开心，然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像是有人点燃了烟火的引线，朴世星听见火星四溅时声响在心脏里攒动。 所有亲近的朋友都以为她终于可以走出延续三年的阴霾，可是在这一刻，她只愿意和田柾国一个人分享自己不能言说的小心思：‘其实我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因为我自己曾经被网络暴力折磨过，今天的我却亲手把另一个人推进了同样的漩涡里。我并不会因此讨厌自己，但我真的很讨厌因为有那个女人出现在我生命里，而让我使用了自己不喜欢的手段这件事情。’ 一整天下来，朴世星并没有去关注舆论的走向，她能够想象在叠加的语言攻击下，andrea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善良人设必然如同失去根基的大厦一般在顷刻间坍塌，而那些曾经对她恶语相向的人或许此刻正在键盘里敲打着相同不看的言论，一字一句地化作利剑在andrea的人气与前途的血肉上刻下无数道伤疤。然而朴世星并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爽快，她只是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希望自己的人生中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一段插曲。 听见朴世星毫无避讳地承认了自己与那些关于andrea的爆料有关，田柾国莫名松了一口气，在对方看似平静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薄弱的气馁，让他不自觉地向前靠去。在思维与身体并行的间隙里，田柾国已经俯身将朴世星抱在了怀里，左手贴在对方的后脑勺上轻轻一用力，就使她的额头靠在了自己胸前。 耳畔瞬息间被强稳用力的心跳声占据。 朴世星仍旧睁着一双眼眸，眼前却只剩下田柾国身上那件黑色卫衣简单的纹路。 ‘前辈，’ 田柾国郑重地开口道，‘你不是一个坏人。’ 眼角竟因为这样简单的陈述句而有了湿润的触感，朴世星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怀自己的不争气，却又开始极其贪恋将自己紧紧包围的来自于少年的气息，近乎炙热的温度如同被阳光照耀着的细沙，在皮肤上轻轻滑下难以割舍的柔软。 不远处的电梯突然发出了声响，朴世星赶忙从田柾国的怀里钻了出来，回头望去就看见电梯上方的数字在不断上升，她忍不住猜测着是楼上的住户里有人注意到了窗外的雪景。沉下繁乱的心绪后，朴世星看着同样有些诧异的田柾国，终于还是笑了起来，清澈的眼眸里微微荡漾着遥远又明亮的星光，缓缓开口道：‘你赶紧上楼去休息吧，年末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了，别累到自己了。’ 已经开始检讨自己今晚连番越界的行为的田柾国还有些茫然地看着朴世星，直到清楚看见对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衬出了自己的身影，才乖巧地点了点头，却还不忘要嘱咐一句：‘前辈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嗯。’ 朴世星仍是笑着，与田柾国道过晚安后便离开了。 在朴世星的身影将将消失在大门边时，田柾国听见电梯的开门声，只好勉强着自己从对于刚才那个拥抱的怀恋中逃离，转身往电梯抬腿走去，正好迎上站在电梯角里向自己看来的朴智旻的探寻目光。 ‘哥，你怎么下来了？’ 猛然被一阵心虚所纠缠，田柾国的步伐险些就要落入同手同脚的尴尬境地中去。 ‘jin哥做了宵夜，大家都在等你，浩范哥说早就把你送回来了，所以我下来看看。’ 朴智旻并未觉察出田柾国行走姿势里的异样，只是探究地往对方身后的大门望了一眼，他直觉得自己适才分明看见那扇自动门关上的样子。 已经踏步进入电梯的田柾国赶忙用房卡在电梯里的感应器上刷过，用一声轻咳消解着嗓音里的忐忑：‘外面积雪了，我就在外面待了一会儿。’ ‘是吗？’ 单纯的朴智旻本就对田柾国非常信任，自然不疑有他，只是在电梯停在宿舍所在楼层时才察觉到眼前画面里的一处疑点：‘我记得今天早上从香港回来的时候你穿着羽绒服的呀，现在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就只穿了卫衣？’ 正要走出电梯的田柾国突然全身一僵，并不擅长说谎的他此时正背对着朴智旻，正好掩藏了面目里闪过的一瞬慌张，他强行镇定着让自己完成了一次深呼吸后才开口答道：‘应该是刚才不小心落在浩范哥的车上了吧，太困了没有注意到。’ 完美躲过朴智旻的疑惑的田柾国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朴智旻：还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百亿是怎么回事？ ———— 初雪之后，首尔市内愈发冰冷了起来。 防弹少年团们并没有在韩国停留太久便开始了日本的行程，而到第三天时，金泰亨与田柾国从他们与朴世星的三人摄影交流群里得知，被各类传闻缠身的朴世星干脆地与友人一起躲到了京都。在朴智旻的利诱下，金泰亨遍在群里以拍照的名义邀请朴世星在京都见面，而朴世星也没有辜负朴智旻的期望，很快进行了回复：‘好啊好啊，我住在岚山脚下的酒店里，这里的车站在晚上特别漂亮，我们可以去那里拍照。’ 于是，被‘顺带’着参与其中的田柾国只能无奈地坐在从东京去往京都的新干线上，看着两位哥哥兴奋地讨论着京都的美食。 因为白天需要参加朋友的婚礼，朴世星与他们三人约定好直接在婚礼场地见面。 婚礼现场在市中心一处装修典雅的酒店里，提前到达的三名少年乖巧地坐在一楼大堂的角落里，面前正好是大堂右侧连结宴会厅与大堂的宽敞楼梯，两侧摆放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以简洁的模样将阶梯装点出典雅的氛围。 网瘾少年金泰亨自进入酒店后便捧起手机玩起游戏来，百无聊赖的朴智旻便凑在金泰亨身边欣赏对方娴熟的操作，剩下田柾国一个人专心地调试起相机的各项参数，偶尔抬起头来望二楼的宴会厅看去。 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后，田柾国再一次从相机屏幕里抽神出来，就看见比其他宾客先离席的朴世星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一袭鹅黄色的小礼服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在温柔的灯光下让人再无法移开视线。田柾国并没有出声提醒身旁的两位投入于游戏中的哥哥，而是独自站起身来走到了阶梯旁，双眸专注地看着单手提起裙摆往下走的朴世星，对方盘起的发髻遗漏了几丝碎发，随着她的脚步而在双鬓边自然地摆动着，辗转化为一根洁白的羽毛，在田柾国轻轻扫动。 因为穿着高跟鞋而格外小心的朴世星还是注意到了在阶梯边看着自己的田柾国，画面一时间好像变成了一场青涩的毕业舞会，而自己就是被少年耐心等待着的专属舞伴。 就在田柾国想要伸手去握住即将走到自己身边的朴世星的手时，正好结束了一轮游戏的金泰亨已经大方地跑了过来，携带着身后还有些羞怯的朴智旻与朴世星打起招呼：‘世星xi，好久不见，你今天真漂亮。’ 被抢走台词的田柾国在无言中轻轻一顶腮，才成功消解了陡然升起的烦闷。 ‘谢谢。’ 朴世星微微一笑，‘麻烦你们再等我一下，我得去前台取一下外套和相机。’ 之后的行程中，自以为是三人里与朴世星最为熟识的金泰亨自觉承担起了协调气氛的角色，而朴智旻也及时抓住了机会开始与朴世星分享自己多年来的粉丝心得，彻底将田柾国边缘化。每当看见金泰亨拍着朴世星的肩膀与她说话时，田柾国便觉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正不安分地跳动着，他只好强行让自己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来缓和内心的焦躁。 岚山虽然也是京都的一处景点，然而夜色落下之后却是人烟稀少，所以朴世星才会放心地邀约着如今已经是世界级明星的防弹少年们来到这里，然而因为傍晚时京都开始下起了雪，此时的岚山脚下却比前几日多了一些逗留的旅客。 四人才从出租车里走出来没多久，朴世星便隐约听见不远处的两个少女似乎在用日语念着防弹少年团的名字。 不安的念头还未成型，朴世星就看见身边的三名少年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年龄最长的朴智旻不忘留下了一句：‘半个小时后在前面那棵树下见面。’ 未等朴世星将疑惑表达出来，她的手手腕突然被人握于掌中，整个人便被带着往前方跑去，她甚至没能看清楚道路，只能感觉到身前的人精准地在一处路口拐弯，及时判断着地形，将她带到了车站深处的一个僻静过道里。 缺乏运动的朴世星只能勉强靠着墙不让自己跌倒在地，目光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田柾国正在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声音，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的喘息声惊扰了对方。半晌之后，田柾国才安心地回过头来，垂眸却发现朴世星还在小心翼翼地喘着气，一双红唇在车站橘黄色的灯光里格外诱人。 ‘前辈……’ 田柾国深深吸了一口气。 朴世星没有想到田柾国在误打误撞之间会将自己带到她原想要介绍给防弹少年们的地方，此刻在田柾国身后，绵长的道路两旁伫立着花色各异的灯柱，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之间将眼前的一切点缀成仙境一般的场景。朴世星只要稍稍转动目光，就能看见甜酒果的眼眸里沉静着静谧的星河，却独独围绕在自己身边，毫无动摇。不过几秒的时间，朴世星便再无法承受田柾国眼里的专注，兀自闭上眼之后捂着自己的胸口，任由慌乱的心跳在掌心里炸裂，她突然不受控制地喃喃念道：‘啊，我死了。’ 偶尔会在网络上搜索粉丝们对自己的评价的田柾国很快明白了朴世星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心里登时痒得不行，田柾国抬手遮住了朴世星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是自发地捧起了朴世星的脸颊。 只是微微地向前，田柾国便吻住了朴世星的双唇。 不知所措的颤抖贯穿了朴世星周身，田柾国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自己的掌心不安地扫过。明明这些都是应该让他心疼不已的痕迹，然而他却因为朴世星毫无反抗能力的模样更加心动，无法克制地开始细细品尝着她唇瓣里的每一抹甘甜。很快，田柾国便再不甘心只是与朴世星唇齿相依，他稍一用力，轻易撬开了朴世星的双唇，侵略着女生逐渐失去主动力的舌尖，无师自通地啃咬着每一寸不堪一击的柔软。 ‘唔……’ 朴世星几乎瘫靠在了田柾国胸前，陌生而又魅惑的触感在唇上蔓延，令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朴世星，田柾国看见朴世星失神地望着自己，娇嫩的双唇因为自己的攻城略地而泛起红肿，田柾国忍不住想要逗她：‘前辈，现在开始我可以追你了吗？’ 这是田柾国第一次在朴世星面前没有使用敬语。 tbc 【小剧场】 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家弟弟和隔壁的大前辈暗度陈仓的？ 金硕珍：那小子拉着世星xi的手在我们面前炫耀的那天！ 金南俊：那小子拉着世星xi的手在我们面前炫耀的那天！ 郑号锡：那小子拉着世星xi的手在我们面前炫耀的那天！ 金泰亨：那小子拉着世星xi的手在我们面前炫耀的那天！ 朴智旻：……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闵玧其：我们录制认哥那天晚上，希澈哥请我们吃烤肉，那小子给世星xi倒了杯水我就知道了。 bts：？？！！！！！ 闵玧其：我是这一片心思最细腻的喵(^^) 第14章 预告 14.预告 耳边是车站前那间咖啡店的职员趁着夜色更为深重之前将门外招牌拖入店内的摩擦声，夹杂着落雪在地面堆积时恍若无物的细微声响，然而朴世星最终却只能感应到眼前的男生口中呼出的热气落在自己额头上，是接连不断地温润与缠绵。 她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开，不敢直视男生即使在阴影里也仍旧炙热如艳阳的目光，却因为这一下类似躲藏的举动被对方抓住了时机，蓦然被揽过不盈一握的腰肢，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靠近了一些。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声，朴世星自然明白这是对方因为自己略显张皇的模样而忍俊不禁，顿时像一只被揪出尾巴的小猫那般滋生出了不爽快的情绪，怒目而抬眼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浸满温柔的眼眸。 ‘田柾国，你……’ 脱口而出的字句未能被消减，可朴世星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可以衔接的语言。 被喊出名字的男生从始自终只是专心地看着朴世星，无论她的神色与动作如何变化，田柾国都不曾转移视线，认真而细致地在瞳孔里勾勒出朴世星的五官轮廓。目光流转中，他看见朴世星耳垂上善者微弱光芒的小饰品，思绪似乎突然跳跃至时光的尽头，又好像一切生动的念头都凝聚在了眼前。在短暂的沉默中抬起手来，田柾国无法克制地捏了捏朴世星的耳垂，任由那冰凉的银饰在指腹里消磨体温。 自从那天在节目组后台见到朴世星给krystal和工作人员送饮料之后，哪怕是田柾国抓着探望牛奶为借口登堂入室时，他都能看见朴世星戴着这枚铃铛形状的耳钉。 一份来自于成年之后的执念在心底愈演愈烈。 眸光微沉，田柾国自顾自地附身，牙齿轻轻地咬在了那枚耳钉上。 只不过一瞬，朴世星甚至还来不及挣扎，田柾国就放开了她。 ‘前辈。’ 田柾国眨了眨眼，心头是一股无处发泄的热气。 朴世星总觉得自己应该对于田柾国这几分钟里所有僭越的举动有所苛责，只是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只能落为轻柔的询问：‘怎么了？’ 在眼眸里镶嵌进与无辜相近的低落感，田柾国难得对人用起了小心机。从刚才朴世星看着自己的眼睛突然说出的那句‘啊，我死了’里，田柾国吃准了对方对自己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抵抗力，所以他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吝啬于展露出一抹脆弱，好让朴世星不忍心去计较他过于自作主张的所有举动。 ‘你看过一部叫做《你的名字》的动画电影吗？’ 在语气里精心布置着探寻与忐忑，田柾国微微垂下眼帘，却还是足以让视线与朴世星交错。 原以为田柾国是要解释自己异常的举动，所以朴世星才会因为对方这一句无迹可循的问话打乱了阵脚，已经足够慌乱的心跳未能借机平息。大脑里的布罗卡氏区暂时与双唇失联，让她即使张开了嘴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回答，只能迎着田柾国的目光点了点头。 ‘逢魔之时，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人擦肩而过，那时候的铃铛响声我一直，一直觉得很好听。’ 像是水滴从屋檐落下； 像是远山群中飞过一只落单的候鸟； 像是被风化的沙石城堡里一颗倔强生长的小草； 在万千世界里，在无数人冷然的目光中，蓦然被寻不见源头的暖流从身后紧紧抱住。 ‘那天晚上在便利店看见前辈的时候，我就听到我的铃铛响起来了。’ 这是一份被田柾国包裹在心脏里良久的执拗。他与□□并不相熟，总不免在懵懂里摸爬滚打，可是这一次他很清楚地看见了自己走到朴世星身边的每一步脚印。从想要靠近到不愿意放手，情感滋生的速度并未被理智动摇。仿佛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行程，又一次次被朴世星的出现敲打出全新的节奏。 渐渐落入柔和的光线轻易便从田柾国身后钻入了朴世星的双眸里，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眼前的田柾国看起来并不真切，可是对方说出的话语却异常清晰地在她的耳畔挥洒笔墨。 被田柾国的真挚所感染，朴世星的所有堂皇与不知所措都被悉数消解。 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盈盈星光在朴世星的眼眸里绽开，她假装计较却又难掩唇边梨涡里的生意，对于自己一直误会田柾国只是个青涩乖巧的小孩这件事产生了质疑：‘原来你对我图谋不轨这么久了吗？’ 田柾国些微怔愣的瞬间里被朴世星抢占了先机，她没有等待田柾国的回答，反而接触了对方施加给自己的禁锢，往车站的走道方向迈步走去，顺手扯了扯田柾国的衣袖，连带着他一起走出了隐蔽的角落。她没有回头去观察田柾国此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听起来附近应该暂时没有人了，只是继续留在着里的花还是有些危险，如果被拍到我和你呆在一起的照片对你们的影响应该很不好，我看今天还是先到着里吧，我找朋友帮你们在市区里订一间酒店。’ 乖乖跟在朴世星身后的田柾国并没有想要挣脱开束缚的打算，只是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由于身高的差距，两人步伐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相等，可是田柾国偏偏在察觉之后刻意改变了行走的规律，每一脚都踩在了朴世星在雪地里留下的印记上，直至完全将对方的脚印覆盖于自己之下。 隐约间想起那次录制完节目后的烤肉聚餐，田柾国细细斟酌着sunny前辈曾说过朴世星总是意识不到别人在追她，以至于那些追求者慢慢也就放弃了这件事。眼眸在瞬息间掉入一阵幽暗中，田柾国抬起手来将额前的碎发一扫，几片雪花在他指尖的热度里蒸发不见，连同他最后一抹忐忑也随之消失。 雪意几乎将朴世星看向前路的视线都镌刻进了模糊的痕迹，她忍不住将脖颈缩在大衣的领口处，嘴里呼出的热气沾染在呢绒上，逐渐与她下巴的皮肤融为一体。 ‘所以，前辈，’ 就在朴世星专注着为自己取暖时，身后来自于男生的坚定话语险些拖累了她向前的步伐，‘你要记住，我现在开始就是在追求你了。’ ———————————————————————— 直到两人走到了朴世星下榻的酒店门边时，朴世星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田柾国。 从车站到酒店之间有一座百米长的渡月桥，不长不短的距离间，田柾国似乎能够听见朴世星从羞赧到平静的情绪变化，他便也就不慌不忙地始终与对方保持着近一米的步程。中途田柾国看见朴世星打了一个电话，运用熟练的日语与对方进行交流，所以才能在走到酒店门口时淡定地转过身来与他交代道：‘酒店的地址我已经发到群里了，你们一会儿可以直接拿给计程车司机看，只不过现在正好是年末的旅游旺季，所以我朋友也只能帮你们在市区的酒店里订到一个房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好。’ 田柾国老实地应声道。 有些担心对方又会说出让人心跳错乱的话语，朴世星垂下眼眸不肯去直视田柾国灼热的目光，仿佛自说自话一般的姿态惹得田柾国在暗夜中发笑：‘抱歉，我也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雪，导致现在附近还有不少游客，我还把你们都叫到了京都来拍照，结果害你们白跑了一趟。’ 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田柾国却还是没有轻易放过朴世星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我觉得我今天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呀。’ 这一下朴世星终于确定田柾国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了，便干脆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客气地将田柾国往外推了一把，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就自己走进了酒店，脚步里的匆忙与她平时懒散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约等于是吃了闭门羹的田柾国却没有应该感到低落的自觉性，在他与两位哥哥们重新碰面时，不知情的朴智旻与金泰亨甚至莫名感觉到自家忙内的笑容格外荡漾。然而他们最终也只是从田柾国口中听到了朴世星安全回到酒店的消息，之后便在朴世星帮忙安排的酒店里短暂逗留了一夜，于第二日初晨时分赶回了东京与其他队员们汇合。 因为当天要参与music station的录制，几乎是在三名少年到达东京的瞬间他们就被化妆老师抓了起来，原本想要与闵玧其说起前一晚意料之外的进展的田柾国只好作罢。 同台的艺人中还有人气歌手山下智久，双方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田柾国看见身边的朴智旻遥遥望着对方的背影，面容里满是羡慕与感慨地轻声念道：‘长得帅，会跳舞，能唱歌，还可以和我们世星xi一起演戏，真的是人生赢家呀。’ ‘什么？’ 只是因为听见了朴世星的名字，田柾国竟不自觉地出了声。 未觉异常的朴智旻只当作田柾国是单纯地好奇他言语间的内容，于是好心地解释道：‘我们世星xi宣布退圈之前最后拍摄的一部作品就是和山下智久xi合作的，那部电影今天就要披露预告了，等上映以后我一定带着你们一起去多刷几遍，以后说不定都看不见世星xi的新作品了，看来我还得把蓝光碟一起买来收藏。’ 朴智旻后半段的话语几乎陷落进了喃喃自语的氛围里，而田柾国则是一边计较着朴智旻一口一个‘我们世星xi’的亲昵语态，一边忍不住往不远处正在与节目工作人员沟通的山下智久打量了两眼。 我好像比他高一些…… 如此想着的田柾国并没有换来心情的雀跃，反而更加难以忍耐内心里的斤斤计较，直到从朴智旻那里旁敲侧击得知朴世星与山下智久合作的电影并不是以爱情为主线之后才能静下来心来准备表演。节目录制结束之后，田柾国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朴智旻身后，就在大家感叹着两人感情真好时，田柾国终于心满意足地看到朴智旻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进行检索，而韩网中的热搜条目里已经能看见‘朴世星名品演技’进入了前十的行列。 田柾国名正言顺地凑在朴智旻身边与他一起观看着那部名为‘迷失’的电影预告。 整个预告只有一分钟的画面，最初只有穿着朴素的朴世星面色平静地站在一处天台的边缘处，微风与她凌乱的发丝相互嬉戏，直至突然推开天台的门的山下智久闯入了镜头内，在他纠结的神色中，朴世星侧过头来看着他，蓦地笑了起来。笑意在女生嘴角升起的同时，一行清泪从她眼眸中滑落，沾染着绝望深处的挣扎在她的面容里刻下释然与愤懑相结合的畸形产物。 双唇轻微的颤抖中，朴世星似乎在须臾间失去了对面部肌肉的控制力，又哭又笑地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山下智久，如同疯魔一般地弯下身子，任由笑声溶解了泪水里的痛苦。 忽地，笑声戛然而止。 朴世星干呕了两声，重新站直，透过镜头直视着所有观众。 未休止的泪水夺去了她脸颊里所有血色，而她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地看着前方，苍白地微笑着说道：‘我爸爸他……’，疑惑与委屈在这一瞬间同时攀沿而上，在她的眼角眉梢里淋漓极致，‘他不是坏人。’ 画面瞬间黑屏，顿隔一秒后才出现电影名称：迷失。 tbc 【小剧场】 自从田柾国向朴世星告白之后，他开始格外关心朴智旻的身心健康，生怕朴智旻在生活里遭受到哪怕是半分的委屈，这也直接导致了不少国旻女孩每天都能过年的现象。 而田柾国对朴智旻的关怀一直持续到了事情变质的那一天。 与朴世星同居之后的某一天，田柾国在结束了所有行程后趁着夜色深重之前回到了两人的公寓里。 计划着洗完澡就抱着看起来香香软软的朴世星一起看电影的田柾国满脸喜悦地走出了浴室，却发现朴世星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才刚刚走到沙发边想要询问朴世星发生了什么的田柾国瞥见平板电脑上正在播放粉丝剪辑的视频，画面里正好是田柾国在自己挨饿的情况下，还是把好不容易获得的鸡腿让给朴世旻的片段。 朴世星在这时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向田柾国。 ‘田柾国，’ 自从交往以后，朴世星难得如此严肃地叫出田柾国的名字，‘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你的智旻哥谈恋爱了？’ 田柾国：？？？不是，老婆，你别哭，你听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