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以待人》 第1章 第一口甜 《甜以待人》 倾天天/文 帝都下了第一场雪。 它来得突然而又猛烈,带着不可阻挡之势迅速铺满大地,远远看去,天地仿佛连成一线。 鹅毛大雪迷乱了行人的视线,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们步伐匆匆。 “冷死了,这雪怎么说下就下啊,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宿舍被窝。” “就是,天气预报可真会扯犊子,说什么今天天气晴,我可真是信了他的邪。” “喂,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看我身上的背心?你们还是人吗?” “哈哈哈哈……” 有趣的对话终于为寂寥的校园带来一丝活力,跟她们一块走的女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晓晓,你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同伴推了推她的肩膀,“对了,据说这次给你们代课的老师贼帅,你该不会沉浸在他的神颜里无法自拔了吧。” “我附议,他真的超级帅!能看到这么帅的老师给我讲课,此生无憾了。” 她终于抬头看了看同伴,又很快叹了口气:“我好像……要完了。” “什么完了?你冻傻了?”同伴问。 “昨天舒南乔不是给那个谁过生日吗,玩得太嗨没起来,然后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教授点名替她答个到,我是替她答到了,但没想到……反正后面一系列乌七八糟的事情,她就被记名了。”晓晓脚步沉重,“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那我不就完了……” “不会吧,我觉得舒南乔性格还挺好的啊,一点也没有小姐架子,每次回宿舍都会给我们带好多吃的。” “唉,我觉得她很不好惹啊,你们不懂……” 晓晓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刚抬头就看见坐在窗边的舒南乔,她身上穿着dior刚出的小纱裙,前段时间拍卖会上炒到天价的珍珠项链恰好坠到锁骨处,纤纤细腕上佩着价格不菲的女表。 她在听歌,仅仅是坐在那里单手支着头,便自成一道风景,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优雅让人自行惭愧。 晓晓认不出她耳朵上戴的细长碎钻耳坠是哪家的,又或是出自哪位顶尖设计师,但她知道,一定是她打工挣钱一年也买不起的。 晓晓将酸涩咽回腹中,在她面前顿住脚步。 “抱歉,教授还是记了你的名字。” “嗯?”舒南乔疑惑地放下耳机,“晓晓,你回来了,刚好我路过蛋糕房的时候买了一些甜点吃不完,不如你们替我分担一下?” 她笑着看向其他室友们。 室友们激动地点点头,一拥而上跑过去抢蛋糕。 “好啊!我最喜欢南乔你回来了,每次都会带好多吃的!” “哇,这是不是徐记的榛果松脆千层?他们家一天可只限量五十份,排他们的队排可得排上三天三夜,南乔你是怎么买到的啊?” “刚好我家和店里的老板有过合作,就让他给我留了几个。”舒南乔说。 “这个是最南边那家蛋糕房的吧?从我们这打车过去也得一个小时,我的天,南乔你这哪是顺路了,肯定是专门给我们买的吧。” “你们喜欢就好。”舒南乔看向晓晓,“我也特意给你带了礼物,谢谢你帮我答到。”她从手边的购物袋中拿出一个包包,上面金色的coach图标低调而又奢侈。 是她这段时间拼命打工想要买的限量版。晓晓抿了抿唇,片刻,还是说:“这个包我不能要,因为你被教授记名了。” “被记名?”舒南乔问,“我记得这个教授一般不点名啊。”所以她才想着偷懒一次。 “对,但是因为教授身体不舒服,所以另找了一个代课老师,他点名了,我也替你答到了。可是没想到中途他居然让我上去做题,我当时正跟男朋友打游戏,根本没听那题……” “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找个人来帮我,结果刚好就念到了你的名字……” 舒南乔:“……” 这还真是她倒霉。 “算了,被记名就被记名吧,这个包包你收下,毕竟这件事也不怪你。”舒南乔将包包放到她手里。 “南乔别不开心,你们那个教授管的很松的,就算代课老师把名单给他了,偶尔一次不去,只要考试及格,他都会放你一马。” “是啊,而且代课老师帅得不得了,比乔乔你前男友还好看,好看的人拥有被原谅的权利。” 舒南乔本来对他的长相没兴趣的,但听到这个形容……“比我前男友还帅?” 她眼光一向高,能做她男朋友的人长得也差不到哪去,所以这个代课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还记她缺课! “嗯嗯,就比我们大一岁,但人家一路跳级读完了大学,现在好像还事业有为,妥妥的成功人士啊。明天还有他的课,我也要去听!” “他叫什么?” “不知道,不过听到别人叫他郁老师。” 舒南乔点点头,将自己的耳机收好站起来走到衣架旁,拿起呢子褂穿上后说:“下午我没课,和其他朋友有约,就不在宿舍多留了,拜拜。” 刚出宿舍楼就是一阵冷风吹来,舒南乔一个哆嗦,注意到周围学生变多,她就立马端起架子,假装云淡风轻地走出校园。 张叔的车早就在校门口等她了,她迫不及待地上了后座,车内开着暖气,终于让她有活着的感觉。 “舒服啊……”她说。 张叔从前面拿出一张毛毯递给她,无奈地说:“小姐,您可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啊,得老寒腿可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张叔总喜欢唠叨她,她耳朵都要生茧了。 “您每次答应的都这么爽快,下次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老了可有你后悔的。”张叔问:“现在要去哪?” “嘿嘿,您都知道嘛。去民生路的咖啡馆。” 张叔说“好”,路程大概也就十分钟,她的小姐妹们早就到了。 “乔乔,快过来,我们给你点了最爱的蓝山咖啡。”小姐妹一号朝她招手。 舒南乔在她们中间落座,喝了一口咖啡,脸上却没有露出笑颜:“一一呢?” “她让我转告你,教授临时找她有事,她脱不开身,让你玩得开心。” 舒南乔的脸色更臭了。 小姐妹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号说:“于洛沂可真不懂礼貌,她昨天过生日乔乔你那么捧场,为此今天早上的课都没趣,她还放你鸽子,真是……” “别跟我提她。”舒南乔气嘟嘟的,“还有,你们知不知道那个郁老师是谁?居然敢记我名字!气死我了。” 她长这么大哪次不是优等生,从来没被记过名,真是奇耻大辱。来的路上她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小姐妹二号连忙拍拍她的背说:“乔乔别生气,气大伤身,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来,喝口咖啡。” “不喝。”舒南乔一把推开她。 “郁老师啊,他不是前两天刚来的代课老师吗,因为一张侧颜在校园墙上传疯了,你别说,男神用来形容他都是亵渎。凡他上课座无虚席,”小姐妹一号说到这里一顿,突然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凑近她:“男神收割机,到你出动了。” 因为舒南乔谈过的男朋友无一不是优质男神,所以人送“男神收割机”。 舒南乔眉头紧皱:“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啊,你别给我乱来。” 她谈恋爱纯粹是享受被照顾的感觉,根本不引以为豪好吗。 “唉,那太可惜了,他可是在你辉煌的学历上留下了一笔污点,你就只能忍着不报复回来……” “谁说我要不报复回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报复回来?把他赶出京大?人家本来就不是本校老师。或者把他打一顿?得了吧,这么幼稚的事你干得出来?” “反正不会做那种得到手再把人家甩了的幼稚爱情游戏。” 结果说“不会做那种得到手再把人家甩了的幼稚爱情游戏”的舒南乔第二天就真香了。 因为她夜里辗转反侧,第二天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上了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郁老师的课。 果然一如小姐妹一号描述的人满为患,就连她也是跟晓晓挤了挤座位。 喧闹的教室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瞬间鸦雀无声,被这样的气氛影响,舒南乔也紧紧盯着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蹭亮皮鞋,再往上是修长而又笔直的大长腿,右手拿着几本书,西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露出的一小片喉结显得性感而又禁欲。 但看到他的脸后,舒南乔确信网上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甚至有点低了。 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本该是风情万种的眸中却浸着幽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着淡淡的冷峻。 不同的气质糅合在一起,让他的克制变成了无形的撩人,果然是人间尤物。 他走到讲桌旁站定,将书放到桌子上后说:“同学们,静一静。”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舒南乔最喜欢的。 然后就听见他说:“鉴于昨天舒南乔同学旷课,所以这节课我要点名,希望没有第二个舒南乔同学。” 舒南乔:“……”去他妈的喜欢。 第2章 第二口甜 她收回刚刚对他的评价,人间尤物?呵,人间智障。 原本她还能骗骗自己被记名只有几个人知道,丢脸也不至于丢太大,这下倒好,他直接给她全校通告了! 果然,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舒南乔也听进去了一两句,无非就是说“谁这么没眼光逃郁北弦的课”。 她暗暗磨了磨牙,郁北弦是吧,她还没见过谁来上课还穿个西装的,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老骚包,也不知道勾引给谁看。 晓晓看她浑身散发出戾气,默默从椅子上挪开了屁股,逃离危险境地。 她一走,舒南乔就更加理直气壮地占着整个座位。 台上郁北弦还在一个个点名:“……舒南乔。” 没人回复。 郁北弦抬头扫了一眼下面,不知是不是错觉,舒南乔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这里停顿半分。 但等她准备细究的时候,他又说:“舒南乔同学在吗?她今天不会又没来吧。” 一个“又”字让刚准备当缩头乌龟的舒南乔唰地站起来:“到!” 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她身上,舒南乔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快在这里丢完了,她咬牙:“报告郁老师,我今天来了。” 郁北弦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我昨天没来是因为特殊……” 话没说完,就被郁北弦打断道:“我能理解你们有时候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能来上课,但必须要提前向辅导员请假,希望大家将‘昨天的舒南乔同学’引以为戒。” 末了,他又问:“舒南乔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都把她的话给堵死了,她还能有什么事!“没有。” 舒南乔没好气地说完坐下了。 接下来的课再讲什么她都听不下去了,反正就是拿出小本本一边看着郁北弦画画,一边在心里偷偷诅咒他。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这节课的内容我已经讲完了,还有十分钟时间,你们有疑惑的可以向我自由提问。”郁北弦说。 立马有女生举起了手:“什么问题都可以提问吗?” “在学业问题都已经学会了的前提。”郁北弦说。 “我都学会了!”“还有我。”“我也……” “那开始提问。”郁北弦目光从下面一一扫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希望被点到的人是自己,“第五排第三个同学。” “郁老师平常喜欢干什么?” “独处。” 虚伪!舒南乔撇了撇嘴。 “郁老师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一些企业的掌管者而已。”那也好意思说? “喜欢吃草莓吗?” “不喜欢。”没品位。 一轮问题过后,终于有人问到了正题。 “郁老师有女朋友吗?” 昨天小姐妹的话语还是难免影响到了舒南乔,她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没有。” 活该!舒南乔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谈过几次恋爱?” “没有。” 舒南乔颇为认可地点点头,怕是没人看得上.你吧。 “告白过吗?” 男神怎么可能会主动告白,有人朝提问者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没想到郁北弦却说:“嗯。” 这下可真是炸开了锅,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让男神主动告白,仙女吗? 舒南乔和她们想的恰恰相反,能被郁北弦看上的女人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趁早买口棺材把自己埋了吧。 这时郁北弦再次点名:“第六排第五个同学。” 第六排第五个?舒南乔左顾右盼,这不正是自己吗? “可我没有……”举手啊。舒南乔拒绝的话刚准备脱口而出,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不正是整他的好机会吗。于是清了清嗓子问:“既然郁老师初恋初拥初吻都还在,那初……” 她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嘴角还挑起一抹恶劣的笑,嘲弄之意不言而喻。 后面的话虽未说完,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真正的意思。 郁北弦和她四目相对,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就在他刚启唇准备回答之时,下课铃声就响了。 他话锋一转:“时间到了,本节课就到此为止,同学们再见。” “我还没问完呢!”舒南乔恼怒地拍了拍桌。 但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这下可真是把舒南乔给气坏了,场子没找回来,为难也没成功,现在居然还敢无视她…… 很好,他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她一脸不爽地走出教室,连小本本都没拿。可没想到更令她不爽的还在后面。 只见校门口光秃秃的杏树下站着一名长身玉立、面容俊秀的男子,手中捧着的一束雏菊让他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却在四处搜寻,似乎是在等谁。有不少女生都朝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舒南乔一看到他就立马想往后退回学校,但却来不及了,他先一步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她走来。 “乔乔,我在等你。”他将雏菊递给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 任谁被这样温柔且期待的眸子盯着都会忍不住沉溺其中。 舒南乔却后撤半步:“……我们很熟吗。” “乔乔,我们不要冷战了好不好,你不喜欢什么我都能改,只要你不再生气。”云有怀说,“你不是说喜欢优雅大方的雏菊吗?我以后天天买给你。” “现在不喜欢了。”舒南乔根本不准备接过来花,她笑容浅淡:“你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拿着那些钱好好生活。” 不喜欢了……一语双关,即是指不喜欢花了,也是不喜欢……送花人了。 说完她就准备越过他离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乔乔,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间你就那么冷淡?” 在一起的时候舒南乔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固执,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她试着甩开他的钳制,但他力气却大的出奇。舒南乔眉头紧皱,余光开始不着痕迹地在周围寻找可以帮助自己脱身的机会。 而此时,刚从学校出来的郁北弦猝不及防和她来了个对视。 舒南乔已经顾不得课堂上那些恩怨了,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先放开我!”她眉头紧皱。 “不,我一放开你肯定就跑了。” 眼见他说着说着就要抱住自己,舒南乔再也忍受不住,闭着眼放声大喊道:“我有男朋友了!” 云有怀的动作果然顿住,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他、他就在那里!”舒南乔脑子一热就指向了郁北弦。 趁云有怀迟疑的瞬间,舒南乔猛地甩开他往郁北弦那边跑。 郁北弦还未曾看清眼前事物,就突然感觉怀里多了一团温软。 “你……”迟疑了一下,便听见那小小的一团在自己耳边快速说道:“郁老师,求求您帮帮我。” 他眸色微微一沉,一言不发。 不远处刚准备上前保护的保镖看到这一幕皆是步伐一顿,茫然地面面相觑,不明白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云有怀手中的雏菊唰地掉落在地,他踉跄追上去说:“乔乔,你……他?” “我男朋友。”舒南乔从郁北弦怀中出来,转而挽着他胳膊说。 但她却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生怕郁北弦直接反驳自己,余光还偷偷留意着他。 却措手不及撞入他双眸中,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啊,宛如千年寒潭般深不见底,舒南乔只感觉呼吸一窒,竟产生了想要逃离的欲望。 还是郁北弦先挪开了视线,加上云有怀的声音才将她拉回现实。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肯定是想摆脱我才故意找这么个人对不对?”他恶狠狠地瞪着郁北弦,只恨不得能亲自上手把两人分开。 后者面无表情,对他的抵触视而不见。 刚刚的对视对舒南乔的心情影响极差,她已经不想再应付他了:“你爱信不信,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家境差距太大,我爸妈已经发话了,你不能在事业上给我提供任何帮助。” 看他还不死心,舒南乔干脆把话往狠了说:“换而言之,你,配、不、上、我,够清楚了吗?” “闹够了吗?”一直一言不发当木头人的郁北弦突然开口,针尖却是对准舒南乔的,他声音又冷又狠地砸过来:“我认识你吗?你是见到一个男人就能随便搂搂抱抱?” 说完厌烦地从她怀里抽出胳膊,看了看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眸光一沉,直接将外套脱下来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给扔了。 那模样,仿佛在扔什么传染病毒一样。 舒南乔从未被人当众这么侮辱过,竟连反击都忘了,就怔愣在原地看完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然后离去。 直到周围嘲弄看着她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时,她才感觉全身的血液哗啦一下涌到脑袋,脸蹭地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她现在只恨不得原地爆炸。 云有怀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腕:“乔乔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个男人根本就是在胡说。”然后冷冷环视了一圈那些冷嘲热讽的目光,被他扫过的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终于有所收敛。 “别碰我!”舒南乔一把推开他,眉眼间的厌恶终于不再掩饰,红唇微启,吐出的字仿佛利刃般直戳心窝:“滚。” 第3章 第三口甜 云有怀变得手足无措。 舒南乔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人这么污辱,舒南乔胸口不停地起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她朝着郁北弦离去的方向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喊,连自己头发上的珍珠发夹掉下来都没有发觉。 “噗,你看她好像一个疯婆子啊。”有女生指着她嘲笑道。 舒南乔唰地瞪向她,眸中的火花烫得仿佛能灼伤人,女生的好友连忙推了推她:“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狼狈,无与伦比的狼狈。众星捧月了二十余载,舒南乔永远也忘记不了这载满她耻辱的一天。 “乔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声,那人迈着沉稳地步伐在舒南乔面前顿住脚步,在看到她眼眶一片红润时,脸色一沉,“发生了什么?” 一见到她,舒南乔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哇”地一声扑进她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于洛沂倒退了几步,她稳住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凌厉的目光射向云有怀:“解释。” 云有怀没来得及开口,怀里的舒南乔就颤抖着身子喊:“让他滚!让他们都滚!” “好。”于洛沂连忙拍着她的背,看云有怀的视线立马变得不善:“没听见我家乔乔说吗?请云先生立刻离开。” 说罢又带着警告性扫视周围那些好事者:“难道各位的妈妈没有教过各位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她长得很漂亮,但脸上却常年没个笑容,特别是她气势外放时,就更显得孤冷高傲、寒气逼人。 有人“切”了一声,但还是不敢轻易招惹她,悻悻离开。云有怀心知自己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捡起雏菊离开了。 “乖,没事了。”这时于洛沂终于能好好安慰舒南乔了。 轻声细语地安抚让舒南乔所有的委屈瞬间喷涌而出,她哭得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 “一一,有人……有人欺负我,他欺负我……” “谁?”于洛沂眉眼间尽是冰冷。 “郁北弦!” 于洛沂立马说:“好,我帮你欺负回来。” 话音刚落,舒南乔就霍地从她怀里出来:“不行!” “原因?”于洛沂看着她。 “我要亲自向他讨回来,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舒南乔的后果,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舒南乔胸口不停地起伏,显然,这件事对她影响极大。 于洛沂自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哭得两眼昏花,假睫毛都开了一半。 “好。”她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别哭了,眼妆都花了就不好看了。” “什么?!”舒南乔瞪直了眼,慌忙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照了照自己,在看到自己依旧妆容精致时才松了口气:“胡说什么啊,就是假睫毛开了而已,哪里花了,明明很好看。” 她今天没带假睫毛胶水,干脆直接把两个假睫毛都给撕了下来。 于洛沂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珍珠发夹,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后替她别到头发上:“嗯,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瞎说什么大实话。”舒南乔眉开眼笑,轻轻捶了她一拳。 余光注意到她肩膀那明晃晃一滩的水渍,难得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刚刚谢了啊,明天给你买两套新的,这套干脆直接扔了吧。” “这是我前两天才买的新衣服,洗洗还能穿。”于洛沂说。 “两天前买的衣服还能穿?”舒南乔不可思议地瞪着衣服,“衣服不都是一次性消费品吗?洗了的衣服怎么还能穿?” 她从来就没穿过洗了一次的衣服,在她看来,那完全已经是垃圾了啊。 “……”于洛沂说:“闭嘴。” 舒南乔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外套:“难道是这件衣服的布料特殊?南海鲛绡?金丝蜘蛛?那也不应该呀,布料没这么厚啊……” 于洛沂一把打开她的手:“……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也是,有这种我早就买回家穿着了。”舒南乔笑嘻嘻地说,“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昨天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于洛沂说。 “道歉也这么没诚意,连个礼物都没有。”舒南乔撇了撇嘴,“就罚你现在跟本小姐一起买赔罪礼物去,我亲自挑选。” 于洛沂点头,跟她并肩齐行。 她总觉得郁北弦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于是回家后找人调查了他,看到手机上他的信息时,她脸色沉了沉。 果然…… 她立马给舒南乔打了个电话。 这边舒南乔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接了电话:“喂?” “乔乔,你听我的,不要自己去招惹郁北弦,我来帮你出气。” “不要。”舒南乔包住自己的头发。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啊。”舒南乔看着桌上的资料,男人的面庞让她感到分外刺眼,她指尖从个人简历那一框小字缓缓划过,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它们念了出来:“沈氏集团外姓总裁,之前去国外试着接手公司,结果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短短几年便让集团的地位翻了一番,京大优秀毕业生、钢琴家、国家一级运动员……这张纸都因为他辉煌了起来。” “所以你更动心了,对吧。”于洛沂很冷静,“那你考虑过后果吗?” “不就是比我家厉害了那么一点点吗,舒南乔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他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不付出点血的代价怎么可能?”舒南乔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困了,晚安。”说完也不等那边回答就挂了电话。 但接下来一周她都没有再碰到郁北弦,反倒是期末考试的消息先一步传到她耳朵里。 好在今天终于有郁北弦的课了,舒南乔有特意调查他的喜好,但那简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健身还醒目一些。 他没有恋爱经历,所以她只能自行想象他喜欢的类型。 高冷总裁……按照小言套路来说,一般都喜欢娇柔菟丝草那一挂的吧? 当划着心机淡妆,别有用心穿了一袭小白裙,套着米白色呢子大褂,楚楚“冻”人的舒南乔走进教室,却看到讲台上站着的人是老教授。 她刚扬起的微笑一下子垮了。 郁北弦呢!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刚准备找人问清楚缘由,就听见旁人说“既然老教授身体恢复,那郁北弦肯定就不会再来学校了”。 舒南乔:“……?” 他不来学校那她勾引谁给看? 果然是天生克她。舒南乔磨了磨牙,看来只能另想他法了。 机会远远比她想得来得轻易。 “我回来了。”舒南乔打开家门后习惯性地说了句,然后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她本来就没奢望会有什么回应,但…… “乔乔回来了?今天的课上完了?”凭空出现的女声让她一愣,舒南乔神情逐渐变得激动,她连忙看向出声处。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爸爸妈妈!” 她跑过去就一把抱住舒母,眼里满是依恋:“我好想你们啊。” “我也很想你。”舒母揉了揉她的头发。 面对自己女儿,她也难得卸下平日里的强势,面色微微柔和了些。 “只抱妈妈不抱爸爸,乔乔你这可别怪我说你偏心。”一旁的舒父看着母女情深的两人说。 “哪有,明明是没来得及吗。”舒南乔娇嗔道,从舒母怀抱里出来抱了抱他,“你们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啊?” 谈起这个话题,空气突然变得沉默。 又是很快就走,舒南乔早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她坐直了身子,故作不在意地说:“我就随口问一下,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知道你们忙,我自己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舒母舒父彼此对视一眼,还是舒母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拍着背安抚道:“下次,下次一定多陪陪你。你一会儿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要带上.你。” “我不……”想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郁北弦的身份,拒绝的话在她嘴边绕了个圈,最后又咽回腹中,“我们跟沈氏集团有没有合作来往啊?” “问得好。”舒父突然接过话:“今天就是和他们谈合作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在报纸上看到过,觉得他们挺有实力,等我接手集团后可以考虑一下合作。不过爸爸妈妈比我有先见之明。”舒南乔随口胡诌道,“那我先上楼准备一下!” 然后“噔噔噔”跑了,留下舒父舒母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晚上,盛豪酒店包间内。 舒父带着舒母和舒南乔推门而入,沈家父子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我们来迟了。”他歉意地说。 “没事,郁总能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沈城笑吟吟客套道,“快坐吧。” 一进门舒南乔就锁定了他身旁的郁北弦,虽然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忽略。 她主动选择坐到了他对面,和他四目相对。 三人落座后,沈城余光扫到沉默的郁北弦,轻咳一声提醒道:“小北把菜单给舒总舒太太吧。” 小北?这么幼稚的名字?舒南乔没忍住轻轻“噗”了一声。 包间里所有的视线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沈城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两个认识?” 第4章 第四口甜 “认识。”“不认识。”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前者是舒南乔,后者是郁北弦。 “这……”沈城说。 又是这么尴尬的气氛。舒南乔没忘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和人设,于是故意轻轻“啊”了一声,将声音放柔:“其实……也不算认识啦,在学校的时候郁老师给我们上过课,还提问过我问题,那么多学生,郁老师不记得也很正常。” 说着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是这样吗?”沈城问郁北弦。 郁北弦看了一眼“娇媚柔弱”的舒南乔,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好看的妹妹都能忘记。” “不碍事,郁小公子事务繁忙、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是应该的。”舒父打着圆场,“乔乔想点些什么?” “妈妈点完就好。”舒南乔乖巧地说。 舒母点点头,出去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乔乔今年多大了?”沈城问。 怎么突然把话题聊到她身上了,舒南乔看了看自己爸爸,得到后者肯定地点头时说:“沈叔叔,我今年二十一了。” “跟我们家小北差不多,他就比你大一岁,你们年轻人话题肯定多,有空可以多聊聊啊。” 正中下怀!舒南乔张口就想说“好啊”,转念想到自己的“小白花”人设,于是矜持道:“这样不太好吧。” 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郁北弦,又飞快地低下头。 话题另一主人公郁北弦始终面无表情。 “有什么不好的,小北很喜欢交朋友的。”沈城看向郁北弦:“对吧?” 后者根本就不准备回复他:“舒总、舒太太,对于我们这次的合作两位有什么想法?” 舒父舒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无视的沈城。 后者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似乎习以为常。 “合作确实很……”舒父将合作的优劣处一一举例出来,舒母则会在恰当的时候补充他们的想法。 涉及到利益问题,双方自然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和颜悦色了,即便是面对郁父郁母两人抛出的刁钻问题,郁北弦也依旧神色自若,周身环绕着云淡风轻的气息,甚至还能反问两人。 舒南乔就在一旁观察他们唇枪舌战,默默从中汲取谈话技巧。 毕竟她以后也是要继承亿万家产的人,平日里再怎么任性,正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终于,舒父缓缓点了点头,看向郁北弦的目光中满是赞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当然。”郁北弦拿着红酒杯站起来朝他致敬,“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舒父同样举起红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这时舒南乔突然拽了拽舒父的衣角,后者疑惑地看向她。 她小声说:“爸爸,过完年我就该实习了。” “好事啊,想好去哪里了吗?”郁父说:“直接来公司实习也可以,你长大了,也该试着接手一些事物了。” “也不是很着急吧。”舒南乔委婉地说,然后瞄了一眼郁北弦那边,“我觉得自己还需要去其他公司历练一下吧……” 舒父立马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小心思,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说:“郁总果然年少有为,跟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不一样。” “没有,都是外界虚传罢了。”郁北弦态度谦逊。 “可惜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最近学校又安排她们出来学习,她收不住心,非想要去外面历练历练……刚好我们两家有合作,不如让郁总亲自教教她怎么样?” 郁北弦还没回答,舒母却是最先反对的:“女儿胡闹,你当父亲怎么还跟着她一起胡闹!” “我看行。”与此同时,沈城的声音也传来,“还能让乔乔作为这次合作的总监,两全其美。” 舒南乔认同地点点头,在自己妈妈开口前抢先一步说道:“谢谢沈伯伯的信任,可我毕竟是第一次,会不会做不好啊……” “恐怕不太方便。”郁北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淡淡地看着舒南乔:“公司目前已经没有空缺的职位了,只怕会委屈了舒小姐。” “没关系,我不怕吃苦的。”舒南乔努力塑造自己“柔弱却坚强”的小白花人设,眼波含水:“实习本来就是一种历练,不用对我特殊对待的。” 郁北弦不为所动,沈城说:“臭小子,说什么呢,你身边那个秘书不前几天刚走吗,我看乔乔就挺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舒南乔笑逐颜开,脆生生地说:“谢谢沈叔叔!”然后主动为他夹了个菜。 轮到郁北弦时,她行动变得扭捏,声音却多了些甜:“也、也谢谢小北哥哥。” 说完慌忙坐回座位上。 在场的哪位不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女儿家的小心思,除了郁北弦和舒母以外,皆是笑容深长。 一顿饭吃的是皆大欢喜,期间舒南乔一直关注着郁北弦那边,从头到尾他都没碰过她夹的菜。 第一次献殷勤就惨遭滑铁卢,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倒要看看这样这样一个男人走下神坛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的模样。 舒南乔越来越期待期末考试的来临了,这样过了寒假,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去郁北弦身边工作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要想办法再接近一下郁北弦。 “麻烦带我去见你们郁总。”舒南乔手里提着保温盒,嘴角带笑地对着前台说道。 没错,她来到了沈氏集团。 “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问道。 “这个……没有。”舒南乔摇了摇头,“但我前几天还和他一起吃饭了呢。”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是不能带你去见郁总的。”前台虽脸上笑容不变,但眼里却明显多了不耐烦。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几个打着幌子要见郁总的女人了。 “可是我真的和他认识啊,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 电梯里浩浩荡荡出来一群人,最瞩目的便是领头的男人。 舒南乔余光一闪,面上一喜,忙走过去说道:“小北哥哥。” 一行人突然停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有事吗?”郁北弦不冷不热地问。 “我想来参观一下公司,毕竟以后要在这里工作,就想着先熟悉一下。”舒南乔将碎发挽到耳后,不好意思地抬了抬保温盒:“顺便来给小北哥哥送鸡汤。” “郁总,要不然我们先自行讨论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试探着说。 “不用。”郁北弦蹙了蹙眉,对着前台吩咐道:“带舒小姐去休息室。” “好的。”前台连忙说,这次她对舒南乔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舒小姐,这边请。” “那我在休息室等小北哥哥。”舒南乔对着郁北弦的背影说,然后跟着她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装修很简单,最中间摆放着一个茶台和几座柔软的沙发。 前台让她落座,又特意为她沏好了茶,面带微笑说道:“请舒小姐在这里等会,有什么需要直接按您旁边的铃就好。” 舒南乔微微颔首,将保温盒放到桌子上,在她走后,起身观察了一圈房间,抬头就看到了监控。 她笑容一垮。看来放飞自我的想法是不行了。 没办法,她重新坐回沙发上,背脊挺直,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乖乖女的形象。 钟表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消逝,渐渐的,舒南乔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僵了。 就在她坚持不住想要休息一下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慌忙重新坐直了身子,装作惊讶地看向门口:“小北哥哥忙完了?” “你该回去了。”郁北弦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 “可是我还没参观公司呢。还有这个鸡汤给你,我亲手做的,刚好现在中午了。”她拿起鸡汤站起来走到郁北弦面前,不好意思地给他。 什么亲手做的鸡汤,她从小到大压根没进过厨房。 “不用。”郁北弦冷冷看着她,完全没接过来的意思,“等你来实习再参观公司也不迟。” “可这是沈叔叔的意思,要是回去后他问起我……”舒南乔咬了咬下唇,突然拉起他的手将保温盒塞给他:“小北哥哥喝了这个鸡汤,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就跑了。 独留郁北弦一人在原地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看着手中的粉色保温盒。 回到总裁室,助理照常来给他汇报接下来的日程,抬头在看到桌子上的粉色保温盒时微微一愣。 刚刚在楼下时他也看见了,这是那名“舒小姐”带来的东西。 可总裁不是从不接受别人的东西吗? 想了想,他还是问:“总裁,这个要处理吗?” 郁北弦似乎知道他在问什么,头也不抬地说:“扔了。” 此时的舒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一次被无视,因为手机上突然弹出一周后就要圣诞节的提醒,她兴致勃勃地要约小姐妹逛商场。 自然不会有人拒绝她,只是在此之前,她要先考完试。 第5章 第五口甜 这些日子帝都越来越冷了,可让想要风度又怕寒冷的舒南乔给纠结坏了。 出门见人怎么能不打扮的漂漂亮亮呢,要是将自己裹成一团臃肿也太丢人了吧。这时有小姐妹给她提出了建议—— 外套里面贴暖宝宝。这样既能有温度又能保持风度,舒南乔满意地网购了一箱暖宝宝,在她考试完那天刚好到了。 算了算时间,明天就是圣诞节,那今天就是平安夜。 无论是什么日子,坚持不懈地送礼物总是正确的,至少能在郁北弦面前多刷刷脸,日子久了总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吧。 不过小白花送的礼物一般是简单又最能表达心意的吧。舒南乔想,那就送苹果。 刚好舒母前几天出差从国外带来几个sekai-ichi苹果,舒南乔拿出来一个,让陈叔载着她去附近的礼品店帮她包了起来。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番包装下来苹果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舒南乔发誓,这是她送过最廉价的礼物。 陈叔将她送到了沈氏集团,她问前台:“小北哥哥在吗?” “总裁今天不在,他和王总去酒店了。”经过上次的事,前台再也不敢轻看她,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你知道是哪个酒店吗?”舒南乔追问道。 “这个……”前台有些犹豫。 “我和小北哥哥的关系你上次也见到了,难道连这些都不能告诉我吗?”舒南乔狡黠地朝她眨眨眼,压低声音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总裁确实没有主动招待过除工作以外的女人,她也不知道休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还真被舒南乔唬住了。 她说了个地址,舒南乔道了声谢,让陈叔带着自己去了那里。 不过等到了后她却没下车,而是让陈叔在附近找了个能一眼看到酒店进出的地方停车。 “小姐,不下去吗?” “不,等他出来我再下去。”这样她还能卖一波惨,假装自己在冰天雪地里一直等他。 她扭头看着窗外,国内的平安夜其实没什么特殊的,除了有些商家会特意在橱窗上贴纸花,或者门前摆一两棵圣诞树,旁边放张桌子,上面写着“消费满一百送一个苹果”。 还不如不送……舒南乔心想。 “谁?”陈叔透过后视镜疑惑地看着她。 舒南乔冷哼一声:“一个恶劣至极的男人。” 恶劣至极?那还等他干什么,不会是要把他打一顿吧。 思及此,陈叔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说:“小姐,我可不会打人啊,我们可别做违法的事。” “……”还别说,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舒南乔白了他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陈叔一边说一边摇头。 舒南乔:“……” 她掏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小姐妹们或多或少都收到了礼物,此时都拼命晒图炫耀,朋友圈俨然成为她们攀比的一大平台。 【快乐星球:圣诞节会下雪吗?】 随手发了出去,立马有一堆人争先恐后的评论,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舒南乔却关了手机,再度看向外面。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白色绒毛,定睛一看,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雪。 舒南乔微微张口,她这什么乌鸦嘴! 下雪的话想再去骗郁北弦可不容易了,就算她在他出来的那一刻就下车跑过去,身上也不可能沾满雪花。 除非她真的下去等着。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一想到郁北弦那般污辱她的场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陈叔,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过去,除非我主动上车,否则你千万别搭理我。”说完一狠心拿着苹果打开车门就冒雪冲了出去。 “欸……”陈叔只来得及拽住她的一片衣角,转瞬即逝。 他其实是想说,车里有伞啊…… 舒南乔在酒店门口止了步,寒风吹过,她瑟瑟发抖地将衣服拉紧,然后将脑袋埋进去,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贴了几片暖宝宝。 雪越下越大,她等的人却迟迟没出来。 舒南乔牙齿都在微微颤抖,头发、肩膀、就连灰色的小袄上都落满了格格不入的雪花,她站在偌大的酒店之下,显得渺小而又可怜。 郁北弦刚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少女身体纤弱单薄,似乎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但凡是个人都忍不住升起恻隐心。 “那是谁啊?”王总问道。 郁北弦薄唇微抿,下一秒,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快步走到她面前说道:“天气这么冷,舒小姐等人的话还是尽早去酒店里。” 舒南乔从衣服里露出一颗小脑袋,她实在是太冷了,连反应都迟了半拍:“……啊,你来了。” “舒小姐还是去酒店里等人吧。”一看她就没听进去自己刚刚说的话,郁北弦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等人?我等的人已经出来了呀。”舒南乔朝他笑得眉眼弯弯。 出来了?郁北弦眉心微微动了动:“……我?” 舒南乔愉悦地点点小脑袋,然后举起装着苹果的精致盒子,柔声道:“小北哥哥,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呀。” 四目相对,少女的眼睛里满是真挚雀跃,郁北弦薄唇蠕动了下,想出声时,就见王总他们突然走过来,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王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良宵苦短,我们这群糟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过节了。” 其他人笑着应和,语气揶揄,舒南乔脸蛋一阵发烫,头垂得越发低了,恨不得将自己重新埋在衣服里,就连仅露出来的半只耳朵也红红的。 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郁北弦面不改色,仿佛被调侃的不是自己一样,目光却落在她冻得通红的五指上面,舒南乔下意识缩了缩手指,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 “我接下来你就会回去吗?”他淡淡地问。 毕竟是合作集团的千金,她出了事他们的合作也不会太顺利。 “嗯。”舒南乔点点头。 郁北弦接过了那个盒子,神情寡淡:“回去吧。”说完自己也准备离开。 但他走了一两步,却发现舒南乔依旧站在原地,他眉心蹙了蹙,转身问她:“怎么还不回去?” 一阵冷风忽然呼啸而过,舒南乔瑟缩了一下身子,无助地抱紧自己,声线都变得颤颤巍巍:“我……我没车。” 皑皑白雪中,她显得弱不禁风。 郁北弦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重新退回来:“跟我走。” “啊?”舒南乔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迈步先离开,她慌忙小跑跟上:“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可以在这里先等个车回去。” 郁北弦长腿一迈上了车,“啪”地关门声已经昭示了他的态度。 舒南乔只好在外面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然后上了后座:“谢谢小北哥哥。” “地址。”郁北弦发动车子。 舒南乔乖乖报了地址。车子平稳而又快速地朝她家的方向行驶。 路上,除了刚上车他说的那两个字,他就再也没开过口,车里蔓延着一股沉默且尴尬的气氛。 终于,舒南乔实在受不了这片死寂,说道:“今天你能接过苹果,我很开心。” 没有人回复。 她绞尽脑汁寻找话题:“那个……我已经考完试了,什么时候可以去公司上班啊?” “随你。”郁北弦专注地盯着路况,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或转或停,一举一动皆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优雅。 舒南乔看得竟不自觉走神了,这个男人……撇去他对待自己的恶劣态度不说,容貌却是极为上等的。 至少她见过的人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发觉自己在想什么,舒南乔慌忙摇了摇头,甩去那些荒唐的想法。 “那我年后就去上班可以吗?” “嗯。” “小北哥哥可以把电话给我吗?” 郁北弦眉心微微动了动,舒南乔和他视线接触,似乎是生怕他误会似的,又连忙补了句:“工作需要,毕竟我以后的职位是你的秘书嘛……”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这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意料之中的,郁北弦没回复她。 “到了。”他说。 车子就停在她家正门口,舒南乔说:“谢谢,平安夜快乐。”看了一眼被他放在副驾驶的苹果,飞速说了句:“记得吃苹果。”下了车。 天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想家,屋里暖和和的,舒南乔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栽进沙发里,仿佛回到了天堂。 刚刚车上暖气开得也足,衣服上的雪几乎都已经化成了水,现在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她担心自己会感冒,于是特意泡了个暖水澡,换上睡衣后坐在镜子前开始美美地做保养。 女孩子吗,再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肌肤。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她关上了所有的灯,上床睡觉。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地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银衣,泛着淡淡的银光,大家逐渐进入了梦乡,四周安静的连虫鸣声都没有,一切显得寂静而又祥和。 黑暗中,舒南乔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小姐,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好害怕。 第6章 第六口甜 “阿嚏!”舒南乔无精打采地拿起纸擦了擦鼻涕,然后随手捏成一团将它扔到桌子上。 纸团咕噜噜地滚到自己那群伙伴之中,一眼看过去,整个桌子已经被白花花的卫生纸给占满了。 没错,千防万防,舒南乔还是生病了。 从醒来时她就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还是王嫂早早来上班发现她不对劲,忙给她量体温找药做姜汤。 因为生病,她圣诞节的一系列计划全都泡汤了,和小姐妹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发烧不能去逛街后,她便神色恹恹在沙发上坐到现在。 “小姐,唉哟,你怎么从床上起来了,不舒服就在床上一直躺着啊。”从厨房出来的王嫂急匆匆走到她面前,将刚做好的姜汤放到她手里:“快喝了姜汤,身子就会暖和了。” 舒南乔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她说:“我能不能不喝呀?” 这姜汤又辣又冲鼻,她实在受不了这味道。 “不能。”王嫂毫不留情地拒绝,片刻,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生硬,安慰道:“这都是为了你好,喝姜汤,病到除。” 她就没在哪本教科书上看到过这句话。 “这是迷信。”舒南乔小声反驳,在她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上战场的士兵般视死如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姜汤给一口闷了。 喉咙仿佛有一阵火烧过似的,她痛苦地张着嘴用手扇风,说道:“糖,快给我糖!” 王嫂连忙拿过碗去找糖,将糖送到了她嘴里。 甜意冲走了嘴里那个怪怪的味道,舒南乔表情终于不再那么紧绷,这时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喂?”她接通。 “是乔乔吗?我是沈城,圣诞节快乐。”沈城声音含笑,“这么早打电话应该打扰到你了吧,可小北一大清早非要去找你过节,现在应该已经到楼下了,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郁北弦主动来找她?舒南乔是万万不信的,估计是被沈城下了死命令。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示意王嫂去忙吧,然后自己走到落地窗前用手指拉开一角窗帘。 雪依旧没有停,只是变小了些,郁北弦黑色的车显得格外醒目,只是车里的人并没有要下来的意味。 “不打扰,我看见他了。”她回答沈城。 “那你们就好好玩吧,要是受欺负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挂掉电话,舒南乔拖着沉重的身子上楼换了衣服,这次她多围了一条围巾,只不过依旧很单薄。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化个全妆了,只涂了一层防晒抹了个口红,全靠她本身就很漂亮,这样一看反而有出水芙蓉之感。 刚下楼,客厅的门就突然被打开,陈叔带着一身风尘仆仆,他看到了舒南乔,一边弯腰换一次性拖鞋一边诉苦道:“小姐,你昨天可把我害得好惨。” 舒南乔讪讪笑了几声:“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帮我跟陈嫂说一声中午不回来吃了。” 陈叔看她气色不是很好,张口想询问她,但她步伐很快,似乎是急匆匆要去见谁。 郁北弦随时都有可能离去,舒南乔不得不加快动作。 果然,她下去的时候郁北弦的车子已经启动,她忙小跑过去敲了敲窗。 车窗缓缓降落,郁北弦冷硬的侧脸映入她眼眶,她挂起甜美的微笑:“好巧,小北哥哥是在等我吗?” 郁北弦扭头看向她,眸色暗沉,仿佛洞悉她一切所想。 “他不是已经给你打电话了吗。” 言下之意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小北哥哥今天很忙吗?”舒南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郁北弦眉头一皱,她接着说:“要是忙的话……不一起过节也可以的,我都没关系。” 按理说到这份上正常人都不好意思拒绝下去,但没想到郁北弦“嗯”了一声,然后在她目瞪口呆之下干脆利落地升上车窗,一踩油门“唰”地走了。 独留舒南乔在原地吃了一车尾气。 舒南乔:“……?”这是人做的事? 三分钟后,她终于从刚刚的不可置信中回神来,然后终于肯定了一件事。 她,又一次被这个男人给侮辱了! 试问有哪个男人能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舒南乔连感冒的难受都给忽略了,深呼吸几下避免自己被气死,一脚踢走路边的一颗小石子,闷闷不乐地重新回到家里。 陈叔刚跟王嫂交代过不用做舒南乔的饭,转身发现她居然就坐在沙发。 他擦了擦眼睛,往门口看了一眼,又不信邪地看了看她:“小姐,你还没走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舒南乔气呼呼地说:“……我又回来了。” 见他心情不好,陈叔也没敢多问,小姐发起脾气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他可不敢惹。 生病的人难免会比平常多了几分娇纵,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脑子大多都不清醒,只是凭着本能做事。 于是舒南乔凭本能给沈城打了个电话。 告状! 那边很快接通,舒南乔先是问:“沈伯伯,如果小北哥哥特别忙的话,其实不用劳烦他来找我的。” 沈城瞬间就想通了来龙去脉:“他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还是和我说了几句话的,我能理解他忙……”舒南乔“善解人意”地说。 “他忙个屁。”沈城气急败坏地说:“臭小子,乔乔别生气,等他回来我就帮你收拾他!” 怎么感觉这位比她还暴躁?舒南乔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打开扩音道:“伯伯您先消消气,其实我也没怎么样。” 陈叔很自觉地回到厨房帮忙。 “你别劝我了,这件事谁拦都拦不住,臭小子翅膀硬了,连他爹的话都敢不听了!” 所以果然还是您让他来的吧……舒南乔清了清嗓子,试图说些什么来安慰他,门铃却突然响了。 有王嫂去开门,舒南乔并不担心:“我觉得小北哥哥肯定是事出有因,伯伯也别对他太严厉,昨天他还送我回家了呢……” 郁北弦来的时候,就看见舒南乔正对着电话那边的老爹喋喋不休地说自己的好话。 “小姐,这位客人他说他认识您。”王嫂说道。 舒南乔想着谁啊,一扭头就和郁北弦四目相对。 “小北哥哥?”她蹭地站了起来。 电话里的沈城依旧在数落郁北弦:“整天冰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爹!屁都不是,老子早晚要把他收拾服帖了!” “伯、伯伯。”眼见郁北弦脸色越来越黑,舒南乔紧张地吞了口唾液,试着拯救他:“要不然我们还是别聊他了吧……我突然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有空再给您老人家回电话。” 但愿他还能撑到她给他回电话的那天。 郁北弦看她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颇觉好笑,面上却一片冰冷:“怎么不让他继续说了?” “陈嫂你先去忙吧。”陈嫂讷讷地点点头,她走后,舒南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不是我头有点疼吗,小北哥哥怎么又回来了?” 郁北弦将手中提着白色袋子给她。 舒南乔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药。 “给我的?”她惊讶地看着郁北弦。 郁北弦惜字如金地“嗯”了声。 舒南乔脸上立马染上了感动和欣喜,似乎是想要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舒南乔仿佛没有发现他的疏远,眉开眼笑:“小北哥哥,你真好。” “……”即便面色苍白却依旧要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郁北弦将视线从她脸上撇开,说道:“先吃药。” 舒南乔翻了一下,里面是不同的药,大大小小有二十多种:“这些我全都要吃吗?” “随便。”郁北弦说。因为不知道到底该买什么药,索性让店员把治感冒的药都拿过来。 不过这些经过没必要说出口。 “……”这还能随便的?舒南乔哀怨地看着他:“你不怕我吃死啊。” 怎么这么麻烦。郁北弦眉心拧了起来,片刻,还是走到她身边拿过袋子,坐下来放到桌子上在里面翻翻找找,一一查看每种药上面的说明,最后将绿色的那盒给了她。 “这个。”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舒南乔委婉地说。 这不就是变相质疑他吗。郁北弦脸色一黑,拽过她的手直接塞进去,命令语气道:“喝。” 舒南乔苦着一张脸,天知道她有多反感吃药,但迫于郁北弦强硬的视线,不得不慢吞吞地找水喝下去。 她回到郁北弦身边,用氤氲的眸子控诉他:“我想吃糖。” 郁北弦背脊微微一僵,不自觉将头扭到一旁,冷冷地丢出一句:“自己找。” 舒南乔撇了撇嘴:“我没有,你得带我去买。” 凭什么?郁北弦眉毛微微挑了挑,虽未开口,但双眸已透漏出他的想法。 “我不管,我现在是病人,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你就要听我的。” 第7章 第七口甜 “……”郁北弦强压住自己突突的太阳穴,还是把那句话给说出来了:“你怎么这么麻烦?” “都怪你逼我喝那么苦的药。”舒南乔说。 合着还怪他了?郁北弦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舒南乔被他眼神给慑住,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可是我就想吃糖嘛,真的很苦……”她垂着眼皮,一向爱笑的眼睛都耷拉了下来,颇显无精打采。 郁北弦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但她还在那边碎碎念:“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逼我喝过这么苦的药,你这是虐待病人,我想爸爸妈妈了,我好难受呜呜呜……” 这哭声像是无数只针刺入他脑海中,扰的他心烦意乱。 “行了,带你去。”他不耐烦地说。 要不是她是合作集团的千金,加上沈城下了死命令,他才不会…… 郁北弦看了眼哭得泪眼汪汪的舒南乔,将后面的话收回腹中。 “你还凶我,要不是因为昨天在外面等你,我怎么可能会生病,都是因为你……”舒南乔越说越委屈。 “你不去我就走了。” “去!”舒南乔立马收干净了眼泪,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了还催促他:“快走吧。” 郁北弦面无表情地跟着她出去。 他没有问舒南乔去哪,而是直接开车来到帝都最大的商场。 两人一同进去,舒南乔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血色,但眼睛却亮亮的。 她没有选择去超市先买糖,而是进了专柜店。 郁北弦跟在她身后。 “舒小姐,您来了。”柜姐显然是认识她的,态度十分热情,“这边刚进来了圣诞节限定的衣服,这位是?” 她看了看后面的郁北弦,一抬头就被晃了神,不是别的,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俊美的脸庞找不出一丝瑕疵,仿佛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柜姐见过不少帅气的男人,甚至还有男明星,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好在多年的职业素质让她微微清醒了些。 舒南乔瞥了一眼郁北弦,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不好解释……“你说小北哥哥呀,他今天是特意陪我出来的。” 都是成年人了,谁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况且两个人又都颜值超高,看上去分外般配,柜姐的目光带着些许了然。 什么特意。 郁北弦眼眸一压,舒南乔似乎预料到他会反驳,趁他还没开口时就转移话题:“带我去看衣服吧。” “好,这边请。”柜姐带着她往前走,舒南乔扭头对郁北弦说了句“麻烦小北哥哥在这里等我一会吧”。 郁北弦果然没有跟上去,找了个不碍人的地方一动不动。 舒南乔选衣服没费多少功夫,主要外面还有一个郁北弦,她可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在结账时,一直充当木头人的郁北弦突然走上前,先她一步拿出卡说:“我来结账。” “啊?”舒南乔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连连说道:“不用了,我有带钱的。而且我是这里的至尊vip,消费会更优惠一些。” 她晃了晃手中的卡,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还是谢谢小北哥哥的关心。” “想什么呢。”郁北弦蹙眉视线投注在她身上,“是沈城的命令。” 合着是她自作多情了?舒南乔笑容一僵,收银员惊讶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走。 “总裁?!” 总裁?谁?郁北弦?舒南乔不可思议地盯着郁北弦。 其他店员目光也瞬间聚集了过来。 郁北弦波澜不惊:“她今天所有的消费全算我账上。” 收银员点点头。 郁北弦收起卡就往外走,舒南乔连忙提起自己的袋子跟上他:“等等我。” 在他们走后,专柜立马展开了一波热火朝天的议论: “小鱼,他就是我们总裁?也太帅了吧!” “替舒小姐买单的动作苏我一脸啊啊啊啊,我小说男主以后都有脸了。” “他和舒小姐是什么关系啊?” 郁北弦这次没给舒南乔选择的机会,亲自领着她往超市走去。 “小北哥哥,这个商城是沈氏集团的?”她跟上他,好奇地问。 “不是。”郁北弦说。 “那他们为什么喊你总裁?”舒南乔脑海中突然有个大胆而又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不会是你的吧?” 不是属于那个集团的,而是郁北弦个人名下的! 郁北弦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 即便是这么冷漠的态度也没能熄灭舒南乔激动的心。 她从小就被众星捧月,吃穿住行无一不是最最顶尖的,可若是问她唯一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帝都最大的商城不是她家开的。 这对于一个极度热爱逛街的女人是多大的打击。 所以她很久前就发誓接手集团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它隔壁一座同样大的商城。不,比它更大! 可如今却有人先她一步做到了,这个商城就是人家的。 她提着两包衣服,没走几步就觉得累了,以往她出来那些小姐妹花了她的钱,都会很自觉的替她拿东西。 没等她说什么,郁北弦就在卖糖果的货架前停下。 “选。”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舒南乔只好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软糖,可它被放到了货架最上面,哪怕她踮着脚尖也只能堪堪擦过,但始终够不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舒南乔余光注意到是郁北弦,难得红了脸。 为什么突然……距离这么近。 紧接着,他的胳膊越过她轻而易举拿下了软糖,而且还多拿了几盒。 等他稍稍退远了些,舒南乔才觉得呼吸变得正常,她转过身见他拿了好几盒,说道:“不用拿那么多,我吃不完的。” “正好。”郁北弦说。 这样她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舒南乔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两颊的红晕一点点退去,眉目染上了几分失落。 郁北弦脸上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将软糖放到袋子里,却并没有帮她提着的意味,先一步往外走。 舒南乔不得不将衣服的购物袋放一块,空出一只手来提软糖。 郁北弦的腿很长,他的一步就是她的两步,哪怕舒南乔尽力跟上他,但每走几步还是会落下一段距离。 况且她生了病,本身体力就比较虚弱。 为了让他发现,舒南乔故意走慢了些,就等着他发觉身边少了个人。 等准备上电梯时,郁北弦果然发现自己带着的人丢了,他在人群中搜寻,七八步之外的距离看见了她。 身后的人都绕过他进了电梯,电梯都快该关门了,舒南乔还在后面不慌不忙,他只好对她招了招手:“快点过来。” 我偏不。舒南乔装作没看见,脚下的速度像蜗牛一样慢。 电梯门关上了,只能等下一趟。 郁北弦长腿一迈在她面前顿住,看她悠闲的神情,气场越发冷然:“你怎么这么慢。” 还不都是因为你! 舒南乔心里早把他吐槽个千遍万遍,现实中还得装作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揉着自己酸涩的手腕道:“我好累。” 郁北弦目光掠过她手中轻飘飘的两件衣服和几袋糖。 累? “你在开玩笑吗?”他冷冷开口,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两套棉服的重量是1公斤,软糖的总共重量为1.3公斤,而大学教材书平均每本在1斤左右。” “也就是说,你现在手中的重量还没有你平常拿五本书重。你告诉我,你累了?” 舒南乔发誓,她绝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讥讽! 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反驳道:“所以我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拿过五本书啊。” 许是觉得自己再这样争辩下去也没用,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突发善心,她一言不发抛下他就往电梯走去。 帝都最大的商城不是开玩笑的,它实在是太大了,人流量也是不敢想象的,电梯一层一停,并且过程都很长,到他们这层楼的时间遥遥无期。 郁北弦沉默地来到她身旁。 电梯停在了十五楼。算了,还不如坐台式电梯一层层往下慢慢走呢,说不定还能去看看她喜欢的店。 舒南乔放弃了,她准备走,手腕却突然间被拉住。 她皱眉不解地扭头看,发现是郁北弦,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把东西给我。”他说。 “啊?”舒南乔一头雾水,“给什么?” “你不是说累吗。”郁北弦垂下眼帘,缓缓松开她,“把袋子给我。” 这算是主动示弱吗?不论如何,有人愿意做免费苦力太好了。舒南乔心中一喜,乖乖将袋子递给他。 “麻烦小北哥哥了。” 郁北弦看她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眉心微微动了动,“嗯”了一声跟她一起走台式电梯。 两人路过一家西装店的时候,舒南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拉着他往里面走去。 郁北弦下意识要拒绝,但想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这次肯定又会找出各种理由让自己同意,又是白费口舌,到底还是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去了。 第8章 第八口甜 舒南乔没有选西装,在装着领带的透明柜台前顿住,郁北弦不发一言地跟在她身后。 他原以为舒南乔进来是为了给舒父买领带,她先是让店员拿出一个黑色的领带,对着他比划了比划。 然后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另外一个蓝色条纹对他比划了比划,最后拿起那个蓝白相间的领带示范了一下。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条领带是我们店里的热销款,百搭,选它绝对没错的。”店员说。 “就这个了!”舒南乔眉开眼笑,对他招了招手:“小北哥哥过来点,我给你戴上看看好看不好看。” 给他买的? 郁北弦一向孤冷的面庞难得多了些错愕,片刻,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不需要。”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个不好看吗?那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舒南乔说。 郁北弦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你骗人!”舒南乔说,“你连看都没有看。” “嗯。”郁北弦坦然地应下她的指责。 舒南乔:“……” “可是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也想买东西回报一下你啊,我不想欠你的。”她换了个婉转的说辞。 “那些都是因为沈城我才会给你买的,要欠你也是欠沈城。”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舒南乔咬了咬下唇,开始耍无赖:“我不管,是你带我来买的东西,我就认定你了,我现在是病人,你忍心拒绝一个病人吗。” 见郁北弦仍旧不为所动,她使出在家对沈父沈母他们撒娇的那一套,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胳膊不停摇晃,朝他眨啊眨眼。 这谁挡得住啊。 女孩眼波流转,专注地看着男人撒娇,眉目间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清纯诱人,郁北弦眼神闪了闪,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还未等舒南乔发觉,他便蓦地推开她,匆忙走到柜台前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说吧,选哪个。”他冷硬着嗓音:“就这一次。” 舒南乔没有多想,拿着那条蓝白相间的领带踮起脚尖要给他戴上。 没等她戴上,郁北弦突然像触电般大步后退了几步,又细又长的丹凤眼里满是警惕。 “你干什么!” 舒南乔看了看领带,又看了看他,莫名其妙地说:“我给你戴上啊。” 她长得有那么害怕吗。 许是郁北弦也发现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激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她手里一把抢过领带,没好气地说:“我自己来。” 舒南乔:“?” 眼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带好了领带,舒南乔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问:“好看吗?” 他今天外套是件黑色棉服,内搭普通毛衣,戴上领带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但为了防止她又喋喋不休,郁北弦说:“嗯。” 舒南乔果然眉开眼笑,围着他转了一圈欣赏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结账!” 店员连连点头,带着她去前台结了账。 郁北弦还想要去付款,她连忙阻止,以一句“说好我请你”拦住了他。 逛完商城后差不多已经中午了,郁北弦没有任何浪漫情怀的准备送她回家,像是任务终于完成了。 舒南乔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她只好慢吞吞地跟他下了电梯。 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以示抗议,郁北弦瞥了她一眼。 舒南乔尴尬地笑笑。 没办法,早上因为生病胃口不太好,本来就没吃多少,逛街又是一项废体力的活,肚子唱空城计也是情有所原嘛。 “饿了?”郁北弦问。 舒南乔难为情地点点头。 电梯刚好停在了五楼,她还没反应过来,郁北弦就拉着她长腿一迈出了电梯。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吃饭。” 她以为他是个总裁,怎么也得带她去米其林餐厅那种适合他们身份的地方,没想到他就在一家黄焖鸡店停住了脚步。 原以为这里别有洞天,或者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但她进去后左顾右盼,四周只有来吃饭的普通人,唯一特殊的可能是这里的客人很多。 他们两个如此出众的面孔显得分外特殊,众人纷纷朝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舒南乔习以为常,郁北弦则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轻车熟路地走进去,老板对他很是主动热情:“好久不见,还是老样子吗?” 听起来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郁北弦微微颔首,问舒南乔:“你吃什么?” “我都可以。”舒南乔说。 “那就跟我一样。” 原本已经没有座位了,但有两个女生主动让位,说自己吃完了要走,店员匆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便让他们落座。 舒南乔还能看到桌面上反着一层油光,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小北哥哥……经常来这里吗?” “怎么,嫌弃?”郁北弦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她有些一言难尽:“……也不是,就是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吃饭,感觉不像是小北哥哥的风格。”然后忍无可忍地拿起纸擦桌子。 “那我是什么风格?”郁北弦左腿压到右腿上,双手合十,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这般平凡的动作被他做来却硬生生多了几分雅兴,带着说不出的高贵性感。 “高大伟岸、沉稳克制、优雅骄矜……”舒南乔吹了一波彩虹屁,最后总结了一句:“反正不太像会来这里的人。” 郁北弦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她才认识他多久,就敢这么夸下海口夸他。 “那你真是认错人了,我以前可是这里都来不起的人。”他语气没有起伏,丝毫没有顾及这番话在舒南乔心中抛下了多大一颗深水炸.弹。 她洋洋洒洒的言论一顿,突然想起资料上说他是私生子,自小就跟妈妈生活,直到三岁那年才被接回沈家。 他妈妈是沈城的初恋,却在找到沈家的前一刻因过度劳累死亡,而那时候沈城早就跟如今的太太结婚了,所以郁北弦跟他关系一直恶劣。 通过他直呼沈城姓名而不是爸爸就能看出来。 舒南乔一向恩怨分明,她今天着实非有意揭人伤疤,到嘴边的话改了口:“那个……其实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客流量这么多,味道也一定很不错吧。” 郁北弦神情始终保持平静,看不出生气与否。 “我不是故意的,”舒南乔越说越羞愧难当,“抱歉。” 这时黄焖鸡也上来了,郁北弦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舒南乔看不出他的情绪,也只能拿起筷子吃饭。 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微微的辣意在她嘴里蕴开的那一刻,简直是味蕾极致的享受。 以前觉得这些小店的东西不卫生,加上她身边的小姐妹全都嫌弃没品位、不上档次,所以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一顿饭吃下来可谓是鸦雀无声,两人都没有再开过口,舒南乔是不知道说什么,郁北弦却是觉得没必要。 他们又不是很熟,他没必要跟她解释那么多。 况且她能这么安静更好。 舒南乔坐他车的时候还觉得坐立难安,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那个店的黄焖鸡好好吃啊,你下次还能带我去吗?”她缓缓挪动屁股坐到后排中间,透过中间的缝跟郁北弦说道。 “不能。”郁北弦声音冷冷地从前面传来。 果然还在生气。舒南乔抿了抿唇,很诚恳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在饭店里说那些话的,让你不开心了吧。” 郁北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舒南乔:“?” “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不说话是因为饭店里的事吧?”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不是吗?” “不是,因为你太吵了。”郁北弦说。 “……”妈的,白费她愧疚那么久了!舒南乔恼怒地重新坐回靠车窗的位置。 到了自己家门口,舒南乔头也不回地下了车,郁北弦却突然喊住了她。 她就知道他会后悔!舒南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故意慢吞吞地扭过来,不耐烦地问:“还有事吗?” “我知道沈城是什么意思,他想通过联姻来稳固沈氏集团在国内的根基,但我对你没那个意思。”郁北弦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接着说:“所以希望你以后能无视沈城的一切话,我来找你也装作看不见。” 他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语气也没什么温度,显然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她这是、又一次、被拒绝了吗? 舒南乔笑容逐渐凝固。 郁北弦扭过头缓缓升上了车窗,黑色的太阳膜遮住了他冷峻的脸庞,也挡住了舒南乔的视线。 下一秒,他一踩离合,车子“唰”地飞了出去。 舒南乔吃了一嘴的尾气。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好半晌,她才幽幽地冒出一句: ——靠! 她只感觉五脏六腑里有一阵火在熊熊燃烧,愤怒顺着尾椎骨爬上头顶,美眸充斥着怒火滔天,头发都恨不得竖立起来。 到底是谁给这个男人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 满腔怒火在最后都化为三个字: 他完了。 第9章 第九口甜 “所以你想怎么办?”电话那头的于洛沂冷静地问她,“之前就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善类,还是让我来替你解决这件事吧。” “不用你管,不让他后悔我舒南乔就跟他姓!”舒南乔气呼呼地说。 于洛沂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随你吧,生病了就老实在家,听陈姨的话好好吃药,别乱跑了。” “你怎么也逼着我吃药,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药了,不过……”舒南乔说:“要是你来亲自监督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好。”于洛沂答应的毫不犹豫,她翻了翻手旁的日历,“不过我这几天还有考试,等跨年夜去陪你怎么样?” 舒南乔应下来。第二天,沈城问她昨天跟郁北弦相处的怎么样,她没有说实话而是撒了个谎,最后问他自己现在已经放假了,能不能去公司实习啊。 她能跟郁北弦接触多一些,沈城当然乐见其成,当即就应了下来,说她明天就可以去。 但舒南乔却拒绝了,原因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想过几天再去。 这时陈姨夺命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小姐,你该吃药了……” 不,她不该! -- 时间匆匆,一转眼就到了2019的最后一天,更多人喜欢称它为跨年夜。 一般这种时候普通人的选择就是在家看晚会跨年,有些人是去夜店蹦迪,说不定桃花一来就脱单了呢。 而那些早早就脱单了的情侣则会选择去电影院一起度过这种难忘的时刻。 舒南乔就不一样了,她全要! 于洛沂在这天如约而至,她拉着她兴致勃勃地讨论今天的计划。 于洛沂就静静看着她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她终于说完后询问自己时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上午玩滑冰,下午逛超市然后看电影,出发!” 跟于洛沂出来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她会事事顺着你的心意,就算出了争执也会很快低头,不想郁北弦一样光给人难堪。 舒南乔晃了晃头,这么好的日子里想那种败坏心情的男人干什么。 电影很感人,舒南乔出来的时候眼眶还红红的,抱着于洛沂不肯撒手。 后者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舒南乔说:“你会像那些小动物一样对我不离不弃吗?” 见她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于洛沂嘴角无奈地勾起一抹弧度,揉着她头发说:“会。” 舒南乔终于满意,余光注意到外面的黑漆漆的天色,吸了吸鼻子说:“那我们进行最后一项计划,蹦迪!” 蹦、蹦迪?! 于洛沂脸上难得出现了茫然的表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舒南乔拉上了车。 “那里鱼龙混杂的,就我们两个去不太.安全,还是回去吧。”她说道。 “我去的地方安全系数很高的,一般人进不去,放心啦。”舒南乔拍了拍她,“而且跨年就是要在热闹的地方啊,大家一起跨年才有感觉吗。” 于洛沂:“……” 那可真热闹。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没能劝说住舒南乔,只能跟她进了夜店。 火爆的dj刺得她耳朵生疼,一片漆黑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射来射去,不少年轻男女在舞池里激情扭动着身子。 于洛沂眉心拧了起来:“乔乔,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来都来了她怎么可能还回去,一边接受安检,一遍安慰她道:“没事啊,你就是想得多,我以前跟那些小姐妹来也没见出什么事啊,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 她拽着她进入舞池中间。 这里声音更大了,几乎让人振聋发聩,舒南乔已经自发地跟着其他人摇起了身子。 过了会,见于洛沂一动不动,她以为她是不会,拽起她的胳膊一起摇,然后大声喊道:“你跟着我的动作做就行,不难的。” 于洛沂不适地晃了几下,被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从舒南乔手中挣开,在她耳边提高声音道:“我去那边等你。” “啊?”舒南乔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去不远处坐着歇了。 她也不强求,在她们刚进舞池时就惹了一大堆目光,无她,她们容貌实在是太出众了,一个冰美人一个娇小姐,着实让人蠢蠢欲动。 于洛沂走后,他们更是明目张胆地接近舒南乔。 舒南乔似乎没有发觉他们的注视,仍放肆地摇摆着身体,看上去如鱼得水。 “小姐姐,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我没有微信。” 在不知拒绝了第几个试图撩她的男人后,她终于感觉到厌倦,走出舞台和于洛沂坐到一块。 于洛沂面前就一杯白水,舒南乔从包里找出纸擦了擦因为蹦迪而渗出的吸汗,轻喘着气说道:“你怎么就点了杯白开水啊,waiter,来杯see you tomorrow,给我身边这位小姐调个莫吉托。” 调酒师是个长的清秀的小哥,闻言点了点头便开始调酒。 于洛沂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已经替自己做好决定了,她说:“我们两个不能都喝酒,不然一会醉了谁送你回家。” “我知道,莫吉托酒精度数很小的,你浅酌一杯就好了。况且你来夜店不蹦迪还不喝点酒啊,那你不是白来了吗。”舒南乔说,“今天跨年夜,还不玩得尽兴点。” 两杯酒很快调好,于洛沂只好浅酌一口,味道倒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但她也没再动过。 舒南乔也没再强求她,自顾自喝起了酒,还夸奖调酒师道:“技术不错嘛。” “谢谢。”调酒师小哥腼腆地笑了笑。 “再来一杯。”舒南乔说。 许是夜店的激情氛围太过浓重,又或者是喝了酒,她体内的积极分子也被调动起来,拉着于洛沂说这说那的。 “你知道郁北弦昨天带我去吃饭,吃了什么吗?” “什么?”于洛沂问。 “黄焖鸡米饭!哈哈哈你能想象到吗,他堂堂一介身价亿万的总裁,居然带我去吃黄焖鸡。”舒南乔笑着笑着就突然冷下了脸,“可就是这样,他居然拒绝了我,还说什么希望以后能少一点接触。呵呵,全天下男人死了我都不会喜欢他好吗?” 她气愤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豪迈地对调酒师说:“再来一杯!不对,再来十杯!” “乔乔,你醉了,我们回去吧。”于洛沂连忙拦住她。 “我没醉,现在才十一点,我还没跨年,我不要回去!”舒南乔不耐烦地一把打开她的手,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醉。” 两颊都飞上了红晕,双眸迷离没有定点,语无伦次,还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醉。 完了,醉得彻底了。 “waiter,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我调酒。你是不是也想当众给我难堪?”舒南乔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调酒师,又看向于洛沂,眼里突然蓄满了泪水,“还有你!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全都欺负我……” 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般委屈。 “郁北弦拒绝我,于洛沂不相信我的话,现在就连你一个调酒师都不听我的话,凭什么,呜呜呜呜……” “我错了,你没醉。”跟醉鬼讲话是没有道理的,凡事顺着她就行,她一边哄她,一边跟调酒师说:“你调吧。” 大不了她在这里一直看着她。 舒南乔泪水一下子止住,于洛沂又说:“我先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一定不能乱动!麻烦帮我照顾她一下。” 最后一句话是对调酒师吩咐的,后者连忙点头。 她这才去了厕所,酒精在体内开始挥发,她将脸贴在冰冷的桌面上,试图散去一些温度。 “美女,没有微信的话我们留个电话号码呗。”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衣,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人突然坐到她身边,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漂亮的小脸蛋说道。 是之前来找她要微信的男人。她用手撑起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没有电话。”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男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去带你买个电话,我们今晚深入交流一下怎么样?” 眼见他就要强抱舒南乔,调酒师连忙说:“那个,这位先生,这个小姐她朋友去厕所了,你有什么事要不然等她出来再说?” “滚一边去,新来的吧,没听过老子的名号?我叫黄哥,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趁早说。” 黄哥是这一片有名的黑老大,调酒师刚来的时候就听闻过他的名号。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丢掉工作,孰利孰弊…… 调酒师悻悻地低下了头。 终于没人阻拦,黄哥得意一笑,拉住舒南乔娇嫩的皓腕就要将她扛起来。 “你干什么,别碰我!我还要等一一出来!”虽然醉酒了,但舒南乔基本的防范心还在,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怀好意,她拼命挣扎,对他拳打脚踢。 旁边早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没人敢轻易上前。 “你在干什么!”一道矜冷而又凌厉的男声陡然传来。 第10章 第十口甜 郁北弦素来不喜欢这种地方,这次是被合作商强行拉来这里谈合作的,周围嘈杂混乱的人群和音乐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下限,尽管是包厢也让他无可忍耐。 合作商看出了他忍耐已经快到达极限,没敢再继续拖延,速战速决解决了这场谈判。 出去时,郁北弦看见一堆人围着吧台不知在干什么,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凑热闹。 直到他隐约听见了舒南乔的叫喊声。 他目光一凌,身子一转不顾合作商疑惑的眼神,直直地往事故中心走去。 许是他周身的气场太强大,旁边看到他的人都不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然后,他终于看清了被强迫的那个女人。 舒南乔。 他在旁人的退让下一步步走过来,眉眼冷淡而又赏心悦目,像是染着人间初雪般清雅,衣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周身环绕着清贵雅致的气息。 那一刻,舒南乔仿佛看到了救世神。 “你在干什么!”郁北弦冷冷地呵斥出声,从他手里一把抢过舒南乔护在自己身后,眸色又冷又冽。 又一个坏事的。黄毛男人耐心几乎已经用尽:“你他妈想干什么!趁老子耐心用尽之前,立马滚!” 郁北弦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拉着舒南乔就要走。 黄毛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这傻逼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子让你走,这个女人留下。” 说着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郁北弦眼眸一压,一手将舒南乔推远了些,另外一只手则顺势扣住黄毛猛地将他拉来了个过肩摔。 “砰!” 男人身体狠狠撞到地面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疼——” 舒南乔揉了揉眼,努力使自己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郁北弦居然会打架。 不对,他居然为了她打架! 这个想法莫名让舒南乔心情愉悦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dj突然停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停下吵闹声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一时之间,酒吧里竟静的鸦雀无声。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得罪我,出了这个门你就留意着你的脑袋吧!”黄毛男人被他一招解决,还被他单手钳制压在地上做不出任何反击,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敢说出这些狠话。 “让我记住你名字?”郁北弦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上,缓缓加重了脚下的力气,黄毛脸都涨红了,扑腾着想要起来反击。 他这点力气在郁北弦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缓缓弯腰,直到和他四目相对时。 他突然笑了。是那种很讽刺的笑,这个表情让整个面庞都多了若有似无的邪佞。 不知怎的,黄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就听见他说: “你也配。” 说完这句话,郁北弦也不管他反应如何,转身拉着不远处看戏的舒南乔就走。 黄毛被这般侮辱已经急红了眼,站起来就要往他身后扑。 那边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见自己老板耍完帅了,便很自觉地齐齐围上去堵住了黄毛。 舒南乔被郁北弦拉着走了一段路,注意到周围人惊艳羡慕的目光,灵光一闪,突然蹲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郁北弦果然顿住脚步,问她。 舒南乔装作为难地揉着脚踝:“刚刚有人推了我一下,我脚好像崴了,好疼。” 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反应。 郁北弦在她面前蹲下,拿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脚踝。 这里是有一些暖光的,但女孩的脚踝竟比光还要白,纤细娇嫩,看上去盈盈一握,似乎他一只手就能轻易禁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北弦耳根不自觉爬上了红晕,强装镇定地挪开视线:“哪里疼,这里吗?” 说着胡乱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脚踝。 “嘶——”舒南乔倒吸一口凉气。 “很疼吗?”郁北弦微微慌了神。 鱼儿上钩了。 舒南乔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弧度,转瞬即逝,然后委委屈屈地点了一下头。 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身上,郁北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单手穿过她的双膝,一手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给公主抱起来。 舒南乔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呆呆地看着他。 现场人都惊呆了。 也有明白人迅速反应过来,发出调侃的声音:“哦~哟~” 舒南乔双颊染上了绯红,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他怀里,像只鸵鸟一样不出来了。 郁北弦面上是一贯冷硬的表情,抱着她的双手却坚固而又牢靠,就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下一步步抱着她走出夜店。 “砰、砰、砰。”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郁北弦把她抱到了副驾驶,又替她扣好安全带,然后才坐到了驾驶座。 舒南乔脸蛋红扑扑的,用余光注意着他的动作。 这次不用她说,他就知道她家的地址在哪里。 许是酒精上头,将体内的情绪放大到千百倍,舒南乔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憨厚的姿态,她小声说道:“谢谢啊。” “你脸怎么这么红?”郁北弦扫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夜、夜店里有点热。”舒南乔眼神飘忽,磕磕绊绊地说。 “是吗?”郁北弦眼眸微眯。 “当然。”舒南乔尴尬地笑笑,看他不相信,于是用手做扇不停地扇风,心虚地说道:“这车里怎么也这么热呀,还是降下窗散散温吧。” 说着就要把车窗降下来,可郁北弦却突然松开安全带,附身一步步逼近她。 他俊美的脸庞突然就放大出现在自己眼前,舒南乔呼吸一滞,不安地一点点后退。 一声轻微的“砰”,是她脑袋撞到了车窗,她已经退无可退。 而郁北弦和她不过半指的距离,两人近的呼吸交融,舒南乔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冷香。 郁北弦霍地伸出胳膊按住车窗,像是壁咚一样,另外一只胳膊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彻底绝了她想逃跑的路。 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液: “干、干什么……” 郁北弦缓缓凑近她耳边:“你是不是……” “不是!”舒南乔想也不想地说道,“我绝对不是因为你打架太帅脸红的!” 然后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一把推开他。 郁北弦一时不备,竟真的被她推回原位。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看舒南乔,莫名其妙地说:“你在想什么?我是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啊?”这下轮到舒南乔傻住,“你刚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不然呢?你想的什么?”郁北弦挑了一下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他眸中看到了调笑,转瞬即逝。 等她想要去细细琢磨时,他又恢复成往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我当然和你想的一样啦!”舒南乔尬笑,用手比了个一厘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说:“就喝了这么一点点。” 撒谎。就凭他刚刚在他身上闻到的那股浓重的酒味,也不可能这么少。 但郁北弦没戳破她,半路突然问道:“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去夜店?出了事怎么办?” 没想到他会突然教训自己,舒南乔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跟朋友一起去的。” 对哦,她是跟朋友一起去的,但…… “那你朋友呢?”郁北弦问出了她心里想说的话。 “朋友呢……”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少了个人。 她好像,把于洛沂一个人给落在夜店了。 看她表情郁北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猛地一踩刹车:“还不快给她打个电话。” 她跟于洛沂是一起去的,她得罪了黄毛出来了,于洛沂却独自一人在酒吧,舒南乔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整个人脑子一个清醒,连忙从身上搜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于洛沂比她还着急:“乔乔,你去哪儿了?没出事吧?我不是说让你在一直原地等我吗!” “我没事,现在在车上,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我走后那个黄毛没对你做什么吧?”舒南乔问道。 “我没事,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现在就去接你。” “你不用来接我,郁、小北哥哥把我接走了,是他帮了我,我们现在去接你吧?” 于洛沂瞬间懂了她说的是谁,深更半夜的,任何一个男人送她她都不放心,她刚想说“好啊”,余光就瞥见一抹黄色越过人群往夜店外走去。 她眼眸一压,转而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让人来接我了,你先跟他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挂了电话就往黄毛的位置走去。 舒南乔不疑有他,跟郁北弦说:“她让我们先回去,她有人接。” 郁北弦这才点了点头,重新发动车子。 想起他刚刚的问题,舒南乔生怕他以为自己是个不良少女,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 “那个……去夜店不是我的本意,是一一说她想去见见世面,怕出意外才让我陪着她去的。” “这不还是出意外了。”郁北弦声音染上几分隐怒,“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去哪里不好,非要去夜店,去夜店也就算了,还喝了那么多酒,如果这次你没有遇见我,你想过会怎么样吗?” 他每多说一句话,舒南乔的头就低下一分,到最后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第11章 第十一口甜 就让郁北弦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重,但今天的场面,若是他再晚来一步…… 思及此,他还是冰着一张脸问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了。”舒南乔就像认错的小学生一样,分外乖巧。 郁北弦面上的冰冷终于褪去了些,又问道:“那以后还自己一个人去夜店吗?” “我本来就没有一个人去酒吧嘛……”舒南乔小声逼逼道。 “还敢顶嘴?” “不去了!”舒南乔秒怂,讨好地说道:“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去夜店,也是最后一次。” 反正她以后偷偷去他又不知道。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还是见识太少。 郁北弦瞥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了她一切想法,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发誓。”舒南乔伸了四个手指头,“你怎么那么生气,是不是关心我?” “妄想症是病,得治。”郁北弦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就算今天换成其他女人,我也一样会救。” 舒南乔嗤了一声,资料上可是说他冷血无情,凡事只会以利益为第一目的,就算是一个大活人死在他面前,他恐怕也只会说血真难闻。 更别说突发善心救下一个陌生女人。 可他今天却救了她。这个想法莫名令舒南乔愉悦起来,嘴角也忍不住偷偷扬起。 “叮咚”的声音突然将她拉回现实,原来是她的手机闹钟响了,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一月一号凌晨零点。 所以四舍五入,今年她相当于跟郁北弦误打误撞一起跨了年。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郁北弦刀削般的侧脸说道:“小北哥哥,新年快乐。” “到了。”郁北弦停下车,说道。 舒南乔往外一看,已经到她家门口了,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到。 她“哦”了一声,拿着手机准备下车。 就在要关车门的那一刻,郁北弦突然看向她。 “新年快乐。” 舒南乔先是一愣,矜持地点了点头将门关上了。 车子走后,舒南乔跑回屋里“砰”地将门关上,然后再也忍不住眉欢眼笑,靠着房门扭来扭去的,活像一只毛毛虫。 可她哪里还顾得了形象,满心都是—— 他回应她了!他居然回应她了,他说了“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啊啊啊。 新年真是太快乐了! 第二天。 舒南乔终于准备去沈氏集团上班了,她早早就起床了,在无数套衣服之中纠结,最后终于选了个浅色薄绒西装,内搭一条咖色衬衫,下面是浅色牛仔裤,这样看上去大方简单却又不失元气活泼。 又特意嘱咐王嫂多做一份饭,打包带到了公司。 前台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很自觉地告诉她总裁就在楼上,并且带她过去了。 舒南乔说:“不用再叫我舒小姐了,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 前台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微微一笑敲了敲总裁门。 “进。”郁北弦冷淡的声音传来。 舒南乔推门而入,在他办公桌前顿住脚步:“小北哥哥,早上好啊。” 抬头看到是她,郁北弦问:“你来干什么?” “来上班啊。”舒南乔一边说一边讲手中的保温盒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热腾腾的白粥还在冒着雾气,“你今天吃早饭了吗?刚好我早上多做了一点粥,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趁热吃。” “吃了。”郁北弦连看都没看就说。 “总裁,您让我买的早餐已经买好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郁北弦:“……” 舒南乔:“……” 这就尴尬了。 舒南乔寻声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名气喘吁吁的男人,他西装革履,手中却提着几个一次性餐盒,刚挂起职业微笑抬头,就看到了舒南乔。 “你是谁?总裁呢?” 舒南乔默默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面色发沉的郁北弦。 闻特助能量满满地将餐盒放到桌子上,看到还有另外一份白粥。 “咦,总裁,您又让其他人去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郁北弦的脸色就更黑了。 “不是说已经吃过了吗?”舒南乔不忘给他补一刀。 闻特助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他看了看郁北弦,又看了看舒南乔,片刻,尴尬地扬起一抹笑:“啊……我突然想起来,是我今天没吃早餐才去买的,不是总裁,我记错了。” “我就说嘛,小北哥哥肯定不会骗人的。”舒南乔配合他演出。 “行了,你们两个。”郁北弦看不下去了,舒南乔以为他是要承认了,就听见他对着闻特助说:“你还是赶紧把你的早餐拿走吧。” 舒南乔:“……” 闻特助:“……” 他可真不要脸啊。 这是舒南乔和闻特助此时内心唯一的想法。 “哦对了,顺便带她去人事部报道一下,职位实习秘书。”郁北弦补了句。 “秘书?谁的?” 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主要郁北弦身边以前从来没有过女秘书,所以他下意识以为是其他人的。 “秘书小姐,请跟我来。” 闻特助拿上自己辛辛苦苦买来的早餐,带着舒南乔去了人事部报道,然后让她简单熟悉了一下公司环境,把她送到总裁室旁边的秘书室,就算结束了。 这里的空间很大,布局却十分简单,唯一的装饰就是那扇蓝色的窗帘和窗台上的仙人掌。 可见它的上一任主人生活到底有多单调。 “一会儿我会将总裁的喜好和今天的行程安排用邮件发给你,那台电脑上有上一任秘书留下来的工作号,你可以直接接替。”工作时闻特助还是很靠谱的。 舒南乔点点头,说:“既然现在我是秘书,那这间办公室也理应归我管吧?” “在你实习期间是这样的。” 闻特助走后,舒南乔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不是她说,这里是真的太简单了,这么大的空间,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以及桌子上的那台电脑,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好歹也得弄个沙发吧,如果她还要午睡的话,那还得弄一张小床,她渴了得喝水啊,不能老往外面跑,这多浪费时间,有了饮水机,就必须有…… 她想象的倒是很美好,坐到椅子上将电脑打开,没一会就收到了闻特助的邮件。 她打开后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然后又浏览了第二遍。 然后瞪大了眼睛拿出手机就给闻特助发信息。 【你确定这是一天的行程安排,而不是一周?】 【没错,舒秘书,按照行程上的安排,三分钟后你就要和总裁去参加一场会议,准备好了吗?】 【???】 舒南乔又去看电脑上的行程安排,还真是。 她发现自己刚刚的想象真是太美好了,上一任秘书恐怕不是生活太单调,而是根本没空装饰办公室吧。 来不及唉声叹气,她匆忙走到总裁室敲门,刚好郁北弦也已经出来,她跟他一起去了会议室。 集团的高领都已经来齐,看到舒南乔时明显一愣。 总裁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了? 郁北弦显然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想法,落座后打开平板,扫了他们一眼:“人都到齐了吗?开会。” 舒南乔笔直地站在他身后,全力在脑海中回想自己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闻特助给她的郁北弦的喜好,明显比资料上的要全面多了。 中途看郁北弦讲了许久,就去外面给他接了杯温水,郁北弦看了一眼,突然问道:“具体的事宜都在ppt里,我的u盘呢?” “啊?”舒南乔哪知道还得拿这个啊,她连忙说:“我现在就去拿。” 然后快步去总裁室里找u盘。 可她到了才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u盘在哪,现在要回去再找郁北弦肯定会被他觉得办事不力。 就跟舒南乔左右为难之时,闻特助突然走了进来,他看着她说:“舒秘书,如果你是忘了拿u盘的话,在左手边第二个抽屉蓝色u盘。” 舒南乔连忙走过去,里面可真是五花杂乱的u盘,她拿出唯一一个蓝色u盘,跟闻特助道了声谢就又匆忙往会议室跑。 里面高管们还在提意见,她走到郁北弦身后将u盘给他。 郁北弦插上u盘开始讲ppt后,她才退到一边悄悄松了口气。 结束后,她紧跟在郁北弦身后,闻特助则在她右手边,郁北弦边走边问她:“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接下来……接下来是……”舒南乔拼命回想邮件里的内容,但却只记得它密密麻麻宛如黑蚂蚁窝般,死活记不起来其中的项目。 郁北弦看向她拧紧了眉心。 闻特助见此连忙接下她的话:“您一会儿要照例去巡视商场。” 郁北弦面上的冰冷这才稍稍散去了些:“既然是实习就好好对待这份工作。” 这句话明显是对舒南乔说的,后者讷讷地点点头,他又说:“闻特助,她暂时由你带领,要让她在短时间内学会接手事务,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可以吗?” “是。”闻特助忙点头。 第12章 第十二口甜 郁北弦这才走了。 闻特助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说道:“你怎么连总裁的日程表都没记住?” “抱歉。”职场上是没有人会喜欢无用的解释,舒南乔干脆利落地道歉。 “总裁向来不喜欢有人在工作上出现任何差错,你今天这还算是好的,上次有个人就是太困没忍住眯了几十秒,结果刚好被总裁撞见,那场面,你没见到,狗血淋头啊。”闻特助摇了摇头,“这次也怪我,没能提前带你熟悉一下业务,光记得带你去看公司了,你以前有没有过什么工作经验?还是这次就是第一次实习?” “以前有过一点点工作经验。”舒南乔说。 她以前倒是在自己父母的集团做过一小段时间,也是秘书,那时候也没感觉有多复杂,现在看来那时候果然是爸爸故意放水了。 不过就算真的是零基础,她也相信自己能做好。 “我懂了,这样吧,离总裁去巡视商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去把他今日的行程和喜好全背下来,接下来我会给你亲身演示作为一个秘书应该做的事和职业素质,到时候你就看着我怎么做,跟着学。” 舒南乔“嗯”了一声:“谢谢前辈。” “不用叫前辈,叫我小闻、闻特助都可以。”闻特助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瞬间冲散了刚刚严肃的气氛。 背诵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她也知道这是作为秘书最基本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很认真去做他交代的事。 毕竟她来说来这里实习历练并不是玩笑话,她也想看看能在国外也有一席之地的集团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虽然能名正言顺地接近郁北弦,但忙碌的工作让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撩他,每天带早餐是她唯一的机会。 毕竟秘书的工作也包括照顾总裁的饮食,所以她带早餐就更名正言顺了。 “外面的早餐都不卫生,那都是大锅饭,小北哥哥你身为总裁怎么能吃那种饭呢,万一生病了公司可就要忙坏了。”舒南乔将银耳粥和几碟清淡小菜一一摆到玻璃桌上,扭头对他说:“所以还是吃我亲手做的比较卫生。” 郁北弦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我怎么觉得你很乐意我生病呢?” 哎呀,被看穿了。 “怎么可能呢。”舒南乔心虚地笑笑,“你要是生病了那我不得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多累,所以我还是希望小北哥哥健健康康的。” 郁北弦显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将文件放下后坐到沙发上吃早餐。 舒南乔就坐他旁边的沙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北哥哥,好吃吗?” “舒秘书,上班时间请注意你的工作态度。”郁北弦说。 “我怎么了?”舒南乔摊手,“小北哥哥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粥不好喝?还是菜不好吃?” “你该叫我什么?”郁北弦说。 舒南乔试探着喊:“小北哥哥?” 郁北弦眼眸一眯,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显然是不满意。 “……总裁。”舒南乔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然后极快地撇开了头。 郁北弦这才说了声“嗯”:“上班时间就应该有上班时间的样子,到了集团你们都一样。” 舒南乔突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上班不能喊,那下班是不是就可以了?” 郁北弦将最后一口银耳粥喝完,说:“……也不可以。” “喝完我做的粥还拒绝我,总裁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舒南乔说,“反正刚刚你话里就是那个意思,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还得去背日程表呢,总裁再见。” 郁北弦看她一溜烟就跑了,连桌子都不知道收拾。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就看在她刚来实习不熟悉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舒南乔出了总裁室,却听见隔了一面墙的地方有人在讨论道: “这个舒秘书到底什么来头,凭什么空降当总裁秘书?” 要知道她们为了这个职位做了多少努力,结果却被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给截胡。 “鬼知道,你看她穷酸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牌子货,估计全都是地摊上打折买的吧。这么冷的天还穿个裙子,不知道勾搭给谁看。” 舒南乔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本来她想着刚进公司低调一些,所以费尽千辛万苦找出一条最便宜的高定黑裙,结果却被人认为是地摊货? 她真不知道是该嘲讽她们的无知还是同情。 初来乍到,她还是想尽量低调一些,所以忍住脾气没冲进去打她们脸。 里面还在继续讥讽:“肯定是总裁呗,山鸡见到龙那肯定是拼了命地想往上爬啊,没想到总裁居然好这一口。”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思想肮脏就仿佛全世界就跟她一样,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舒南乔听着她们的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毕竟她们实力相差的实在太大了,就好比你会听见狗吠几声就和它争执吗? 她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转身却和刚出办公室准备扔垃圾的郁北弦撞上。 两人面面相觑,舒南乔不知他有没有听到那些人对她的讽刺,又或者听到了多少。 片刻,郁北弦先开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 舒南乔往自己办公室走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显然不可能。 中午休息的时候,因为饭菜太咸,导致他不得不去公共茶水间接水喝。 半路却被拦了下来。 “舒秘书是要去倒水吗,那正好,替我也倒一杯吧。”烫着金色大波浪的漂亮女人漫不经心地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透明水杯,“不过你可得小心点,这个水杯可是我dad刚从国外专柜带回来的,坏了你可赔不起。” 一听她的声音舒南乔就知道是谁了,今天上午嘲讽她的女人之一。 她的小姐妹见此秒懂,也说:“顺便帮我也带杯咖啡,七分糖。” “还有我。”“我要果汁。” 舒南乔就静静看着她们表演,一言不发。 那些人只当她是好欺负怕了,果然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金色大波□□人任由她们玩完了,才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啊你们,新人她哪有那么多手,不过这也是前辈们想历练历练你,舒秘书应该不介意的吧?” 确实有些公司的职员经常会借着自己资历久就压榨新人,特别是实习生,还美名其曰是历练。 舒南乔双手环胸,挑了挑眉说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确实没那么多手,况且我来应聘的应该总裁的秘书,而不是大家的秘书吧?” 见没法给她使绊子,其中一个女人便开始道德绑架:“同事之间帮忙带个水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欸,我还就是小气。”舒南乔耸了耸肩,“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往茶水间走去。 独留那群女人看着她的背影牙痒痒。 大波□□人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突然拿起自己的水杯也走到茶水间里。 小姐妹们相互对视一眼,很会来事地跟了上去。 有男员工见势不好,赶忙去闻特助办公室报信。 舒南乔余光扫到她们跟进来了,就知道这事还没完,她不想多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但偏偏有人不想放过她。 门口被她们堵住,她礼貌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下午还要跟小北哥哥一起……” “闭嘴!”大波浪倏地打断她的话,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别张口闭口就是总裁,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我劝你最好赶紧辞职,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面对她接二连三地挑衅,舒南乔又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说:“你在说什么啊,大菠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叫杜丽儿,什么大菠萝,你这个女人有没有点基本的礼貌?”大波浪分外恼怒地说道。 “我妈妈确实说过对人要有礼貌,可你们……”舒南乔美眸一一扫过她们,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是人吗?” “你!”大波浪瞪大了眼睛,扬起手就要打向她。 郁北弦和闻特助刚走到茶水间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想做什么!”郁北弦眸色一沉,快步走到舒南乔身旁,冷声质问杜丽儿道。 几乎是见到他的瞬间,舒南乔就换上了一幅可怜娇弱的表情,蓦地撞进他怀里。 “小北哥哥。”声音里都带着委屈巴巴。 这变脸的速度,杜丽儿和她那群小姐妹都惊呆了。 郁北弦没想到她会突然搞这么一出,双手在半空中顿了片刻,还是搂住了她。 杜丽儿的神色变得不可置信:“总裁,你和她…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是她……” “你被开除了。”郁北弦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13章 第十三口甜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就连装小白花的舒南乔都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做出这种事。 她喜欢! 她悄悄从他怀里露出脸,故意对着杜丽儿勾起得意的笑。 杜丽儿果然被刺激到了,她上前一步就要把舒南乔从他怀里拽出来。 郁北弦将舒南乔抱得更紧了,带着她远离了她。 那模样,仿佛在避什么洪水猛兽般,还是带传染病那种。 “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刚刚还故意挑衅我。”杜丽儿咬牙切齿地说。 郁北弦看向怀里的舒南乔,后者露出委屈的表情,楚楚可怜地说:“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故意挑衅你?你们在背后肆意诽谤她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恶意排斥同事、让她给你们一群人端茶倒水的时候,又怎么不说这些?”郁北弦周身的气场越发森冷,竟让人不敢直视。 他果然听到了上午那些话,舒南乔垂下眼帘,乖巧躲在他怀里当小可怜。 “还有你们,一并开除。” 他指的是那群帮杜丽儿一起作妖的小姐妹们,她们仗着跟杜丽儿关系好就经常对其他员工颐指气使、逃避工作。 她们自他一进来就大惊失色,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真的要开除我?就因为她?!”杜丽儿瞪大了眼睛观察他的神色,却没有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你可想好了,我dad那边可正是在找合作人,你赶走了我,那你们就再也别想有合作的机会了,沈叔叔那边你也没法交代。”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她不提到沈城还好,一提到沈城,郁北弦突然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尽管跟他说。” 现在舒南乔才是沈城身边的一大红人,至于这个杜丽儿,在更好的选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闻特助。”郁北弦不想再和她多说废话,直接命令身后的闻特助说道。 闻特助立马了解他的意思,公事公办地说:“跟我出去吧。” 杜丽儿不甘地看了看郁北弦,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舒南乔,狠狠一跺脚扬长而去。 “总裁,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她的那群小姐妹还想垂死挣扎,直接被闻特助强硬请了出去,茶水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郁北弦开口:“演够了吗?还不出来。” “嘿嘿,你都知道啊。”舒南乔笑了几声,从他怀里退出来,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控诉道:“是她们先欺负我的,你也听到了,她们在背后那样骂我,我都忍下来了。” “谁让你忍了。”郁北弦却突然说道。 “啊?”舒南乔眨巴着眼睛,不解。 “你是我的秘书,如果你都能被人随便指使干活,那旁人是不是也以为我这个总裁没话语权。”郁北弦说,“所以以后有事别忍着,出了事找我。” 所以他是在担心她吗?舒南乔呆呆看着他:“什么事都可以吗?” “嗯。”郁北弦说完就离开了茶水间。 舒南乔拿着水杯回到了办公室,刚刚的事情坚定了要买饮水机的想法,不仅如此,其他少的设备她也得买回来。 说做就做,她立马上电脑网购。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她下意识看过去。 闻特助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给她。 “这是上一任秘书留下来的一些资料,你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舒南乔点点头,他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没吓着你吧?那几个人仗着杜丽儿在公司横行霸道,早就颇有微词了,今天总裁听见她们在茶水间堵你的时候去的特别着急,估计也是早就想一块解决她们了。” “你是说……总裁听见她们堵我的时候很着急?”舒南乔敏锐地抓住其中的关键词。 “对啊,我跟在总裁身边这么久,还从没看过他这么火急火燎的时候,一定是早就对他们忍无可忍了。” 舒南乔眼里迅速拂过笑意,看来这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孤冷无情嘛。 “对了,今天晚上有个酒局需要你跟总裁去一下,我有事没法去,到时候你就记得一条准则,替他挡酒。”怕她不开心,闻秘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总裁秘书就是为总裁排难解忧的,挡酒也是无可避免,你必须学会的一个技能。” 显然,他把她当成滴酒不沾的花瓶美人了。 舒南乔垂下眼帘,默认了他的话。 身为秘书,就必须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做总裁的司机也是很常见的事。晚上舒南乔再者郁北弦来到了酒局。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千年老狐狸,郁北弦也丝毫不落在下风,应对自然。 而舒南乔坐在他身旁,在他需要的时候才会出言,当一个尽职尽责的秘书。 合作谈判成功,老总爽朗地大笑几声:“郁总果然名不虚传,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来,我敬你一杯。” 他拿着红酒杯站起来给郁北弦。 郁北弦准备伸手接过,就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拿过酒杯。 “这种事情还是由我代劳吧。”舒南乔没忘记来前闻特助的叮嘱,对着老总盈盈一笑,一饮而尽。 老总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调笑郁北弦道:“郁总,你从哪儿找来一个这么有趣的女秘书。” “谬赞了,她刚来公司实习不久,有些东西还不太懂,沈氏集团一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也回敬你。”郁北弦举起红酒杯。 舒南乔刚喝完这杯,酒杯还没放下,就看见他又要喝酒,忙不跌再度从他手中抢过酒杯。 “你干什么。”郁北弦问道。 “闻特助说过身为秘书一定要提总裁大人挡酒,我替您喝。”舒南乔又是一饮而尽,这次因为喝得太快,结果不小心呛到了,“咳咳咳……” 郁北弦微微蹙眉,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从桌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快擦擦,谁让你喝的这么着急了,我不用你替我挡酒。” 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替他挡酒传出去起步啼笑皆非。 他都看到那边的老总朝他露出揶揄的笑。 “可是闻秘书说……” “他是总裁还是我是总裁?”郁北弦一把把她拉回椅子上,语气强硬:“你忘了你上次喝醉酒那鬼样了?好好坐着。” 哦~原来还有上次。 老总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说道:“她说得对,秘书不就应该为总裁排难解忧吗,这样吧,让她和我对碰三杯得了。” 舒南乔看了看郁北弦,又看了看他,没敢说话。 郁北弦看她这次终于老实了,面部线条这才微微柔和了些。 他说:“这种事还是男人来吧,我先干为敬。” 这就护上了,老总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小暧昧,他也不点破,笑呵呵应了下来。 一场酒局下来,他喝了不少酒,一向冷厉的双眸都多了些许迷离,他坐到副驾驶上,有些燥热地松了松领带。 舒南乔提醒他系好安全带,但他紧闭双眸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听见没有。 她只好亲自给他扣上安全带。 刚准备坐回去时,他陡然睁开了双眼。 舒南乔猝不及防撞进了他幽深暗沉的双眸中,宛如一滩深墨般,令人望而生畏。 “为什么喝酒?”他声音暗哑。 “啊?”舒南乔道:“不是你说让我认真对待秘书这个职位吗。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今天是我还没适应,我以后会尽快熟悉起来。” 按理说有这么一位尽职尽责的秘书他应该感到欣慰,今晚的郁北弦却有点反常,他紧紧盯着舒南乔:“不许喝酒。”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舒南乔闻出他口中淡淡的酒味,和其他男人不同,不是酒臭味,反倒像一壶千年老酒蕴着淡淡的芳香。 “你喝醉了。”她说着就要坐到驾驶座。 郁北弦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他放大版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舒南乔呼吸一滞。 他眼神迷离,突然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固执而又强硬地重复了一遍:“不许喝酒,听到了没?” “可我是你的秘书,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啊。”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打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她不适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那个……总裁你不热吗?” “不需要,我以总裁的身份命令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以后不能再喝酒。” 她今天为了酒局就穿了一件露肩小短裙,后腰那一小片地方是半裸的,郁北弦的大掌刚好就在那里。 不知怎的,他手指突然在她肌肤上微微摩挲,细细的茧子划过忽地引起她一片细小的战栗,她瞳孔猛地放大,一下软了身子,彻底支撑不住倒在他怀里。 “总裁……”她本想厉声呵斥,未曾想出口的声音竟是这般娇媚入骨。 不似训斥,反倒像撩人心弦的妖精。 第14章 第十四口甜 她一下噤了声。 郁北弦显然也发现了,可更撩人的还是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刚被人欺负过一阵似的。 他眸光一沉,酒意却也散了几分,冷硬着语音说道:“开车送我回去。” 舒南乔连忙点点头,逃也似地从他怀里出来,结果不知是他西装裤太滑还是其他原因,她居然再一次跌到他怀里。 这种举动……怎么这么像投怀送抱啊。 郁北弦也想到了,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还没说话,舒南乔便慌忙说:“对不起。” 然后手忙脚乱地坐到驾驶座上,背脊挺得直直的,脚踩离合,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 “以后小心点。”郁北弦说道,“遇到其他男人可就不是今天这个场面了。” “是是是,总裁大人您英明神武、坐怀不乱、不近女色、冰清玉洁,肯定不会有那些下流的想法的对吧。”舒南乔讪笑着说道。 郁北弦挑了挑眉:“那可不一定。” 舒南乔一愣,紧接着就听他说道:“不过对你的话……还真是起不来那些心思。” 他挑剔地在她身上扫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今天的面部表情特别丰富。 舒南乔:“……” 她忍。 “不过总裁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好像走错路了。”她无辜地眨着眼。 “那你随便开,带我去你家也行。”郁北弦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喂,能不能不要把去过她家门口说得这么暧昧,会让人想入非非的。 舒南乔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别开玩笑了,总裁大人,您就告诉我您家在哪里可以吗?” 郁北弦终于大发慈悲地说出了地址。 舒南乔将他送过去后,才意识到自己开的是他的车,这么晚了,他这个地方又不好打车,她该怎么回去? 好在郁北弦还有点良心,让她把车开回去了。 但有个条件,“明天记得来接我。” 第二天,舒南乔来接他,他刚好从别墅里出来。 “早啊。”她元气满满地说。 “早。” “今天的早餐就在你前面,小北哥哥在路上就可以直接吃了。” 郁北弦顺手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舒南乔用余光悄悄留意着他,欲言又止。 她的小动作实在是太明显,终于,在她不知第几次偷看后,郁北弦说:“你想说什么?” 舒南乔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来公司也工作一段时间了,发现居然还没有小北哥哥你的联系方式,有事不太方便找你。” 就这事。郁北弦抿了抿唇,说出一连串号码。 舒南乔连忙记下来,又得寸进尺地问:“那小北哥哥的微信号呢,跟手机号一样吗,别误会,现在大家不都用微信汇报工作吗,又快又方便。” 郁北弦看她这得意的小表情,莫名不想让她这么开心,于是说道:“我没有微信。” “没有?”舒南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怎么,你在质疑我说的话?”郁北弦眼眸一眯。 “不敢。”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人活得这么老古董,连个社交软件账号都没有啊。 她和郁北弦坐同一辆车上公司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传开,舒南乔一整天走到后背哪都能感觉到员工们火辣辣的视线。 可等她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就连闻秘书看他的目光也怪怪的。 舒南乔终于忍不住问:“我今天.衣服穿反了吗?” 闻秘书看了看:“没有啊。”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有吗?”闻秘书轻咳一声,顶着其他员工八卦的眼神问道:“听说你今天是跟总裁一块上班的?坐的同一辆车?” “是啊。” “那你们昨晚也在一起?” 昨天他们一起去了饭局,四舍五入也相当于在一起,舒南乔说:“有什么毛病吗?” “没没没。”闻特助笑容逐渐变态,“舒秘书对工作可真是认真啊,今天居然还能来上班。” “为什么不能……”舒南乔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了,“所以你们今天一直盯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昨天我把总裁送回家后,他让我开车回家,今天再来接他。” 谁知闻特助更震惊了:“你说总裁让你把他的车开回家?” 舒南乔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哦对,还有啊,总裁好像不太喜欢别人为他挡酒,也可能是我昨天做的太唐突了,伤害到了他做为男性的尊严。” “你是想说昨天总裁没有让你挡酒对吧?” “是。” “舒秘书,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可能不知道车子对于总裁的意义,他可以允许别人开车送他回家,但绝对不会让别人把他的车开走,他的车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一步。”闻秘书说:“所以大家都叫他‘爱车狂魔’,还下了赌说他以后有女朋友肯定也比不上爱车的地位,现在看来,他们要输了。” “为什么?” “因为他把车子借给了你啊,傻孩子。”闻特助再次露出姨母笑。 把车子借给她却不借给他女朋友,这是什么奇葩行为。 舒南乔脑子明显短路了,不过她想起另外一件事:“闻特助,我们公司有工作群什么的吗?” “有啊,你说起这件事,我之前就想加你微信拉你来着,结果一直给忘了,你扫我,我把你拉进去。” 舒南乔拿手机扫了一下他,他的头像是朵橘色小花,看上去可可爱爱。 拉进工作群,闻特助说让她改一下备注,她打开群聊后发现群主不是旁人,就是郁北弦。 要问她怎么认出来的,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名字就叫郁北弦,头像是张麻将上面写着“难”。 照常去给郁北弦汇报行程,说完后她却没走,而是继续说道:“总裁,我这里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不知道您要不要听。” “不听。”郁北弦毫不犹豫地拒绝。 舒南乔语塞:“是有关您的。” “哦?那你说吧。”郁北弦终于从文件里抬出头看向她。 “我发现有人冒充您!”舒南乔撸起袖子,狠狠一拍桌:“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而且他还骗了其他员工,幸亏我及时发现。” 她这幅义愤填膺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冒充的是她呢。 “……你冷静一下。” “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侮辱总裁您,我现在就给您看看。” 舒南乔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工作群给他看:“就是这个群主,他不仅冒充您,居然还敢建这么大一个工作群,简直太嚣张了!幸亏今天闻助理把我拉进群发现了这件事。”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郁北弦瞧见她指的那个号,再看看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立马明白了她是搞哪一出。 “这就是我的号。” “你的号?可你在车里不是说你没微信吗?”舒南乔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是我的工作号,你身为我的秘书不就应该拿到私人号吗,我没有。”郁北弦说。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私人号。 “可我身为你的秘书连你的工作号都没有呢,别人都有。” “委屈了?”郁北弦拿起她的手机点击他的头像选择添加,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意,两人立马成了好友,“这下你就不比别人少什么了。” 舒南乔:“……” 重点是这个吗。 “可、可我也不比别人特殊什么啊。” 郁北弦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回道:“你现在在用我的私人电话添加一下好友,看看有没有。” 舒南乔半信半疑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输入了他的电话号。 这次居然跳出了信息弹框,是个名叫q的人,头像还是微信自带的小人,显然是个新号。 “这该不会是你吧?”她问郁北弦。 后者坦然地点点头。 “我的秘书当然要比别人特殊。”他说:“满意了吗?” 满意,当然满意!舒南乔朝他展颜一笑。 别看这个男人刚认识行为那么恶劣,还挺会撩妹。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快递员告诉她东西到了,但她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一个人搬不完。 好在她对此早有预料,给家政打电话一起来搬。 轰轰烈烈的一行人引起了公司同事们的关注。 舒南乔站在一旁负责指挥他们:“放这边,那个放到那里,对,跟那个摆到一起……” 一天下来,大家都知道刚来不久的舒南乔十分有钱,把办公室装修的像自己家一样。 连床都有了。 连闻特助都有些吃惊,舒南乔以一句“不是你说我想怎么装修都可以的吗”堵住了他的话。 “可你现在毕竟是实习期,万一……我说的万一,你没转正怎么办?这么多东西,你搬走也麻烦啊。” “谁说我要搬走了?”舒南乔说:“直接留给下一任秘书不就行了,我可以买新的啊。况且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转正的,到时候也可以重新换一套更好的奖励自己。” “……所以你买这些就是为了扔掉?”闻特助目瞪狗呆,“请你到时候务必告诉我扔哪了,我去捡。” 第15章 第十五口甜 这几天公司的快递陆陆续续变多,公司内部环境也有了稍稍的变化。 具体体现在哪呢,就是屋顶突然装了彩带、玻璃门上贴着彩纸、就连同事的笔记本都换成了红色,反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舒南乔有些不解地看她们进进出出忙碌。 “舒秘书,早上好啊。”员工给她打招呼。 “早上好,你们这是在干嘛?”舒南乔问。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们公司也要开年会了,据说今年是蒙面年会,现场任选舞伴,大家都很期待呢。”员工憨厚一笑,“还有表演节目,舒秘书你准备表演什么?” “快过年了?”舒南乔微微一愣,“我什么都不会,还是不献丑了吧。” 这些日子她就忙着熟悉工作和接近郁北弦,居然连过年都给忘了。 “蒜头,你在那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其他人在找他,员工连忙说:“来了来了。” 舒南乔提着早餐照常去了郁北弦办公室:“今天给你做了南瓜粥,还有我特意炒的几个小菜,你尝尝。” 郁北弦放下文件吃东西,舒南乔目光无神的盯着虚空,看起来像是在走神。 郁北弦连问了她好几遍今天的行程,她都没听见。 他眉心一拧,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舒秘书!” “啊?”舒南乔一个激灵,连忙看向他:“怎么了?是吃完了吗?” “我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你想什么呢,当着我的面心不在焉。” 他不要面子的吗。 “没事,听说公司要开蒙面舞会,你到时候会选舞伴吗?”舒南乔用手撑着脑袋,好奇地问他。 “不会。”郁北弦想也没想地说。 如若不是年会他必须出面,就连年会他也不会去的,往年年会他也只是发个言就走。 “好吧。”反正不跟她跳舞,也不跟别人跳舞,舒南乔放心了,“那过年的时候呢,就除夕夜要跟谁一起守岁?” 郁北弦张了张口,还没回答,舒南乔就一拍脑袋,抢先一步替他回答道:“看我这记性,你肯定是回家和沈伯伯一起过啊。” 他眼神闪了闪,缓缓垂下眼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舒南乔只当他是默认了,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真好啊。” 这有什么好的? 郁北弦不解她的意思,他已经吃完饭了,舒南乔替他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看上去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多问。 时间匆匆而逝,很快就到了年会那天。 女员工们不约而同穿上了华丽的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希望在今夜光芒四射,成为人群的焦点。 就连平日里一脸颓废的男员工都穿上了西装,梳起了大背头。 “欸,你今天可真是人模狗样的啊,果然穿上西装就是不一样。” “你也不例外吗。”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又被打开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齐齐看过去。 只见女子穿着一袭黑裙,露出性感的锁骨,鹅般修长的脖子处一抹黑色显得格外醒目,纤纤皓碗处别着女表,耳坠上的碎钻随着她的走动折射出若有若无的光。 她带着狐狸面具,一双美眸似乎蕴藏着一汪春水,当她看过来时,直教人酥了半边身子。 仅仅是往那里一站,便轻而易举成为全场的瞩目点。 她在场内巡视了一圈,大家脸上都带着不同的面具,有的全脸有的半张,根本找不到她想要的人。 突然,一张二哈的面具在人群中不停地朝她摆手:“这边这边!” 这么蠢的动作,舒南乔瞬间就猜到了他是谁,抬脚朝他走过去。其他人见此才得以收回目光,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神仙下凡吧。那是我们的同事?确定不是进错门了?” “卧槽!她手上那个手表应该是pp前段时间大热的那款吧?至少在这个数。”同事比了个九。 其他人简直目瞪口呆:“不会吧,我们之间居然有隐藏的富豪女儿?!我第一次恨为什么这是场蒙面年会。” 我们也恨! “闻特助,总裁呢?年会都快开始了他怎么还没来?”舒南乔往后撩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大杀伤力,闻特助一把捂住自己的眼,艰难地说:“你别看我,什么动作都别做!总裁他早就来了,现在就在后台准备。” 话音刚落,现场的灯突然暗了下来,随着人群的一声喧哗,舞台上展现了一抹灯光,主持人说完暖场话后,将郁北弦请了上来。 他今天格外不同,大概是换了燕尾服和戴着一张独特的青面獠牙面具吧。 众人逐渐停了声音,静静看着他致辞。 “公司成立以来,在你们……”他谈吐得体,字正腔圆,原本枯燥的演讲稿听他来讲简直是一种享受,公式化的话说完后,切入正题:“最后会进行抽奖,祝大家好运。现在年会正式开始,你们可以各自挑选舞伴。” 灯光再次亮起,员工们很给面子地卖力鼓掌,舒南乔看着他走向后台,心知他不会参加接下来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今天这番造型。 好歹是她精挑细选,请来最好的团队给自己打扮的。 有男同事来到她身边:“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这位小姐,我能有荣幸和你跳舞吗?”又一道声音同时传来。 “我也……” 有一有二就有三,其他女同事们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走到舒南乔身边弯下了腰朝她发出邀请,心里真是又酸又无可奈何。 谁叫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呢,独独露出的小半边尖下巴也能看出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郁北弦刚从后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身穿黑裙的女人被几个优质男人团团围住,红唇半张,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他眉心紧拧了三分,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准备转身就走。 “你想好选谁了吗?”人群中有人问舒南乔道。 郁北弦都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突然脚步一顿,冰着一张脸折返回来挤过那些男人走到舒南乔身边。 “我……”舒南乔启唇要说话,他就蓦地开口:“你们这么多人会给她带来压力。” 总裁怎么回来了?众人皆是一愣,舒南乔也有些错愕地望向他。 “总裁说的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站这里好像确实有点吓人。”其中一个男人揉了揉后脑勺,“不过我们还是要等这位小姐的一个回答。” 郁北弦面色更冷了,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有人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奇怪地看了一下四周。 奇怪,不是开暖气了吗。 “不好意思,我不准备跳舞,你们另选舞伴吧。”舒南乔说。 “好吧。”邀请她的男人们叹了口气,终于散开了。 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宽敞了起来,这个回答让郁北弦面色微微柔和了些,他没再说什么,迈步要离去。 舒南乔连忙拉住他:“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总裁大人跳一支舞?” “我不跳舞。”郁北弦说。 “一支,”舒南乔走到他眼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撒娇道:“就一支,这么大的年会上我没有舞伴会很尴尬的。” 这话说得仿佛刚刚拒绝五六个舞伴的人不是她似的。 郁北弦定定瞧着她:“……你别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眼见他这是同意了,舒南乔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他就往舞池里走。 她单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另外一只手则优雅地伸出来,等着他托起自己。 郁北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双手放在了她肩上。 舒南乔等了他好一会,他也没接下来的动作,她说:“拖住我的手啊,你看看别人。” 郁北弦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对男女,照着放了一下。 没错。 可舒南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开始跳就出问题了,郁北弦压根不知道该往前往后,没跳一分钟,她就被踩了三次了! “停停停!”她连忙喊道,在郁北弦“无辜”的目光下问:“总裁大人,你该不会是不会跳舞才从来不参加年会的吧?” 被说中了心事,郁北弦眼神躲躲闪闪。 还要强撑着说:“你在胡说什么,是你非要拉着我跳舞。” “……”行,全怪她。 “那我教你可以吧?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担心怯场了。”舒南乔说。 “我?怯场?”郁北弦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你在做梦吗?” “我也想在做梦。”舒南乔不想再和他拉扯,说:“首先,左臂成四十五度手心朝上,右手掌心轻搭在女士后腰三分之一处……” 郁北弦有些手足无措,她把他的手摆好轻轻搭上,同时将另外一只手放到自己后腰处。 她的腰实在是太细了,说是盈盈一握也不为过,大掌贴近娇嫩肌肤的那一刻,郁北弦心头一荡,手指不自觉地瞬间收紧,接下来她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舒南乔费心费力讲完了全部,然后问:“会了吗?” 第16章 第十六口甜 郁北弦微微抿了抿唇,口不对心地“嗯”了一声。 “那你跟我试一遍。”舒南乔说。 郁北弦哪会啊,他只记住了一开始的动作,身体还是僵硬不已,宛如刚爬出坟的僵尸。 没几下,舒南乔就又被踩了好几遍脚了。 她唰地松开了他:“疼死了,你怎么——” 郁北弦眼神一黯,缓缓垂下眼皮。 吐槽的话都到嘴边了,看到他这幅可怜的样子,舒南乔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没关系,你这才刚开始学,我学会也用了一周呢,能掌握动作就已经很好了。” 郁北弦说:“……谢谢。” “不客气,秘书的任务就是为总裁分忧嘛,一次不会就两次,两次不会就三次,保管教到你会为止。”舒南乔扬起大大的笑脸。 她就不信教不会他。 接下来现实就教会了她做人。 因为郁北弦……她真的教不会。 “啊……疼。” “我的脚。” “往后走,不是不是,啊脚!” …… “别踩了,我自己来!” 整个舞池里回荡着她的哀嚎声,到最后她连哀嚎都嚎不起来了,她真是对郁北弦毫无脾气了。 郁北弦见她脸色越来越差,都有些内疚了:“算了。” “什么算了,你说算了就算了?”舒南乔说,“再来!” 最后郁北弦终于记住了所有动作,可他跳起来就仿佛肢体不协调一样,而舒南乔的脚背都高高肿了起来,看起来分外可怖。 还是大家都结束了要开始准备个人才艺,她才终于停下。 郁北弦拉着她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坐下,然后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就往后台匆匆走去。 刚刚没感觉,现在一歇下来,疼痛就如潮水般卷席而来,舒南乔扶着桌子疼得龇牙咧嘴,感觉自己的脚都不是脚了,是块废铁。 她现在真的非常后悔逞能教郁北弦,他是真的笨啊。 台上已经有员工开始表演节目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里,郁北弦也不知道去哪了,舒南乔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郁北弦拿着一袋子冰块和药回来却发现找不到她了,他在场内四处寻找,终于在厕所门口找到了她。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怒斥道:“我不是说让你在那里等我吗,还乱跑什么,不想要你的脚了是吧!” 他脸色实在是太臭了,可他凭什么朝她发脾气?! “就是因为太疼了,我才想要来冲冲凉水啊,你凶什么!”舒南乔鼻头一酸:“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 话未说完,眼前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回过神来她就在郁北弦怀里了。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舒南乔生怕四周有人看到,在他怀里不停地扑腾。 可他却纹丝不动,抱着她找到一个椅子放了下来。 周围的彩灯很暗,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所以还真没有人发现到这边的动静。 即便如此,舒南乔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将脸一撇就是不看向他。 郁北弦抿了抿唇,也没再开口,只是蹲下身子要脱下她的高跟鞋。 “别碰我!”舒南乔一把打开他的手。 “我给你敷冰块,不然你脚消不了肿,明天更疼。”郁北弦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解释道。 “不用你管。”舒南乔没好气地说,将脚换了个方向。 他就算神经再大条也反应过来她生气了,可他从来都没有哄过人,于是绞尽脑汁回想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姑妈好像哄过小表弟,没记错的话,是…… 他跟着舒南乔换了个方向,然后抬起头僵硬勾起一抹和善的笑:“乖,听话,不敷冰冰和药药脚脚不能消肿肿的,我都是为你好。” 殊不知他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和善,反而像滑稽的小丑般,还有他说的敷摇摇、脚脚受伤伤,什么鬼啊。 舒南乔嘴角悄悄弯了一个弧度。 但她很快忍住了,装作冷漠地样子将脚伸给他,一言不发。 她的脚很小,此时却高高肿胀了起来,上面黑紫的淤青令人触目惊心。 郁北弦心下愧疚更甚了,将冰袋敷了上去。 冰块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舒南乔下意识一缩脚:“嘶——” “很疼吗?”郁北弦着急地问。 “你说呢?” 郁北弦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明明处理上亿的合作、和老滑头交锋也得心应手,但此刻却在面对一个女人时,他完全没了章法和平日里的雷厉风行。 舒南乔心蓦地软了下来,但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能忍,你继续吧。” 郁北弦突然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地动作—— 他低下头颅朝着她肿起的脚轻轻吹着气,边说到:“吹吹,吹一吹疼痛就都跑走了。” “噗。”舒南乔彻底忍不住了,“你哄小孩啊。” 谁知郁北弦很认真地“嗯”了一声:“我妈小时候就这么哄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舒南乔不满地说。 把她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那她还怎么勾引他啊。 郁北弦没再说话,轻轻扣着她的脚踝敷冰块。 都说认真中的男人最迷人,给她敷药的郁北弦就更迷人了。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睫毛又细又长,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小心翼翼地捧着她脚仿佛易碎的瓷器似的。 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全神贯注。 她也静静看着他,两人谁都没再开口,时光缓缓流淌,终于,郁北弦给她两只脚都冰敷完了,开始给她敷药膏。 “刚刚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怕你出事。”郁北弦主动打破平静。 “你担心我?” “嗯,你的脚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得负责。” “要是在另外一种场景下说负责我肯定马上就同意了。”舒南乔小声嘟囔道。 “嗯?”郁北弦没听清她说什么。 舒南乔微微提高了声音:“谁稀罕你的负责啊。” 郁北弦顿了片刻,说道:“不论怎么样,是我做错了,我就会承担后果,你任打任骂我都不会说什么的,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什么都行?”舒南乔问。 “犯法的事除外。” “我要做你女朋友。”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太不矜持了啊,再说她之前不是走“柔弱小白花”路线的吗。 刚想说什么挽救,郁北弦就说:“好。” “你确定吗?当你女朋友啊。”舒南乔狐疑地再问了一遍,“你就只是踩伤了我的脚而已啊,不是踩断了腿!也没有害了我全家。”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郁北弦终于抬起头直视她,反问道。 神色冷静,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舒南乔还是不能接受,她觉得不是自己被踩伤了脚,而是郁北弦被踩坏了脑子! 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说着就要将身子背向他。 郁北弦站起来强硬扣住她肩膀,逼着她面对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允出去的承诺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舒南乔茫然地看着他。 此时主持人说道:“现在进行我们大家最最期待的环节——抽奖!为了确保环节的公正性,请大家到左边一一排队亲自抽取奖项。” 众人开始欢呼,兴奋地过去开始排队。 舒南乔也被他们的热闹吸引:“我们也去抽奖吧!” “你脚受伤了,不能去拥挤的地方。”郁北弦说,“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买给你。” 况且他办的抽奖他还要再去掺合一脚,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我不,我就要去抽奖。”她又不是缺那些东西的人,中奖和她买回家意义根本不一样。 眼见她执意要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命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往队伍中央走去。 这么多人呢!舒南乔慌了神:“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郁北弦说。 “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她伸出手试图挡住自己的脸,神情慌张。 郁北弦好笑地看着她:“你害羞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舒南乔说。 “那就让他们看见,我们是男女朋友,做这种事犯法吗?”郁北弦说。 他牢牢地抱住她,不顾周围的惊叹的目光越来越多,走到后面开始排队。 总裁本人要来抽奖,谁敢站在他前面啊。员工们一个个诚惶诚恐地给他让开一条道。 “总、总裁,您先请。” 郁北弦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第一个抽奖的人。 他走到抽奖池前,对着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装死的舒南乔说:“抽吧。” 反正自己脸上戴着狐狸面具,没人能认得出,舒南乔破罐子破摔,伸手抽了个纸条。 ——空。 主持人看到后说:“真抱歉,这个是空奖。” 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郁北弦的神色,郁北弦则盯着舒南乔,果然,她脸色黑了下来。 “不喜欢?那重抽。” 第17章 第十七口甜 他的公司他自然说一不二,哪怕下面员工再有怨言。 可舒南乔却不想继续丢脸:“算了,我们走吧。” “确定?”郁北弦又重述了一遍:“不喜欢可以重抽,我说得算。” 舒南乔闷闷地“嗯”了一声。 郁北弦转身带着她回了原位。 他们走了,但人群却始终安静不下来,就连抽奖都按耐不住他们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天啊!向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被称最可能单身一辈子的总裁,居然抱了个女人在怀里。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们的同事! 这种暗戳戳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他们总裁这颗白菜是被他们之间的猪拱的。 而此时,舒·猪·南乔仍旧不死心,坐在那里想要看看下一个没中奖的是谁。 然后眼睁睁看着同事们一个个中奖,再不济也拿了个安慰奖,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没中奖! 她、好、气! 她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仿佛河豚一样,郁北弦眼里拂过笑意,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忽然走了。 舒南乔紧紧盯着台上最后一位抽奖的同事,当主持人公布奖项的那一刻,她仿佛抽奖人般提起了心。 “一等奖!” 妈的!舒南乔攥紧了拳头,分外懊恼,她怎么就抽中了个白条呢! 因为太过于丧气,她没有看到有人从后台跑出来不知在主持人耳边说了什么,主持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恍然大悟,然后笑着说:“接下来我要再宣布一个喜讯,今晚有谁抽中白条了吗?我再问一遍,有谁抽中白条了吗?” 白条?舒南乔倏地抬起头:“我!” 她拼命举起手让主持人看见她。 “恭喜这位小姐,您所抽中的白条是我们本次活动的特等奖,奖品是所有奖品您都有权利全部获得一份!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带您去领奖……” 突如其来的奖项冲昏了舒南乔的脑袋,他还有很多疑惑张口想问,不是说她的是空奖吗?这次活动最大奖项不是一等奖吗? 郁北弦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身旁:“我带你去后台看一下奖品?” “好。”舒南乔重重点头,这次顺从地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后台盛放着数不胜数的箱子,舒南乔只要一想到这些奖品全都有一份是她的,就心花怒放。 她运气这么这么好啊!鹅选之女有没有。 她兴奋地拍了拍郁北弦,让他带自己一一去看战利品。 “这些都是我中的,厉害吧。”她洋洋自得地昂起小下巴。 “真厉害。”郁北弦说。 “其实根本就没有特等奖对不对,是你去跟后台说的。”舒南乔突然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 “切,我又不傻,刚刚主持人明明都跟我说是空奖,结果最后又突然宣布是特等奖,傻子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舒南乔说,“不过,我喜欢。你过关啦,男朋友。” 不是她说让他做她男朋友的吗?现在又哪来的过关不过关。 郁北弦轻笑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上次他送她回家的时候还明确表明自己对她没意思,结果这次就变成了男女朋友。 舒南乔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斜睨了他一眼,挑眉道:“小样,也不知道那天谁那么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块金窝窝一样。” “舒小姐,我对你没有意思,希望你以后能无视沈城的一切话。”她有模有样地模仿他那天说的话。 “是我的错。”郁北弦也不跟她争,“家里有人吗?” “没。” 陈叔家是外地的,昨天就买了票回家过年了,王嫂则是儿子出息了,今年非要带着她去国外旅游,她也提前给她放假了。 “那我把你抱上楼,这两天尽量不要下床活动,更不能做剧烈运动。”郁北弦一边将她抱起一边说。 舒南乔乖乖点头。 “我给你的药要按时吃。” “好。” “药膏也得按时敷,七天之后记得热敷。” “好。” “还有不要承重。” “……好。” “有什么后遗症,或者不舒服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郁北弦弯腰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叮嘱道。 “知道了,哎呀你怎么那么唠叨,跟陈叔似的。”舒南乔不耐烦地说:“讲这么多,干脆你直接来照顾我多好了。” 郁北弦动作一顿,出门的时候又扭过头来说:“难受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快点走吧你。”舒南乔说。 -- 除夕夜。 这天正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偌大的别墅却因为少了陈叔和王嫂两个人骤然变得空荡荡。 舒南乔就坐在床上盯着手机里的那个电话号码,几番伸出手却不敢拨打。 犹豫许久,她想不就是一句话吗!于是心一横,点了拨打的键。 十几秒后,那边接通了:“喂?” “妈妈,是我,乔乔。” 舒母正在开会,她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才继续说道:“乔乔啊,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她在国外,所以有时差。 舒南乔抬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深吸一口气问道:“今天就是除夕夜了,明天春节,你们会回来吗?” “这个……恐怕不太行,你知道的,妈妈这边要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爸爸他又在监管那项工程……” “我知道。”舒南乔蓦地打断她的话,强挤出一抹笑说:“我知道你们忙,没事,反正我也都习惯了。” “明年,明年爸爸妈妈一定回去陪你过年好不好?”那边似乎有人在催她,她说:“乔乔,我先不跟你说了。” 明年又明年,这都不知道是她第几次说明年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舒南乔眼角一点点耷拉下来。片刻,她说: “……好。” 有门铃声突然响起,舒南乔打开门口的监控视频,于洛沂漂亮的面庞出现在上面,眉梢处不知怎么多了个血痂,十分碍眼。 “你怎么来了?” 舒南乔找到她之前玩cos时买的拐杖,将就着一瘸一拐地下了楼给她开门。 那个血痂在她白皙的脸上实在是太明显了,她进来后舒南乔问道:“脸怎么了?她们又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们。” 她说的是于洛沂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于洛沂父亲生活十分浪荡,孩子都有四五个,于洛沂就是他一次无意的产物,虽说很小的时候被接回于宅,但他根本不闻不问。 其他孩子十分排斥于洛沂,经常对她拳打脚踢,指挥她干东干西,舒南乔就是一次在她们嘲笑打骂于洛沂的时候出手救下了她。 别问她为什么,舒大小姐就是这么热心肠,最看不惯在她面前恃强凌弱的人。 于洛沂却问:“你的脚怎么了?” 她目光定定盯着她的脚背,舒南乔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没事,就是看着渗人,其实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还能走路。” “谁弄的?”于洛沂问。 “没谁,也不怪他,是我自己非要逞能。” “郁北弦?”于洛沂很快猜到。 能让她这么忍让的人,除了郁北弦再无二人。 “不重要,你还没跟我说你脸怎么受伤的,不会是跑去跟别人打架了吧。” 于洛沂性格淡漠孤冷,说白了就是无欲无求,仿佛游离在人世外,随时都会羽化登仙一样。 否则她也不会任那些人欺负她,还要让舒南乔帮她。 所以舒南乔只是随口一句戏言,于洛沂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自己碰的。” “……”舒南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去沙发上坐着,我去给你拿药箱。” 于洛沂连忙拉住她:“你脚受伤了就去歇着,我自己来,你告诉我位置在哪里。” “二楼最里面那个房间,第一个柜子第三个抽屉,要么就是第四个抽屉,反正就在那附近,你自己找找。”舒南乔说。 于洛沂点点头,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去找医药箱。过了会,她下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 她坐在舒南乔旁边,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样子是几天前的,舒南乔还是找到医药箱拿酒精球给她擦了擦,然后贴了个粉红色爱心的创可贴。 于洛沂就一直盯着她肿胀的脚:“今天敷药了吗?吃药了吗?” “好啦!大功告成,当然吃药了,还说我,你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多大的人了还磕磕碰碰。”舒南乔一边收拾垃圾,一边碎碎念:“对了,你还没说来找我干什么呢。” “过年。”于洛沂说。 去年就是她们两个一起过的春节,不过那时候是舒南乔主动给她打电话,今年…… “算你有良心,还没忘了我。”舒南乔说,“那我们去逛超市吧,买点年货来。” “不去,你脚受伤了,哪儿也别想去。”于洛沂说。 “哎呀,我没多大点事啊,人家过年都可以去逛超市,你忍心我不逛超市吗?”舒南乔撒娇道。 于洛沂还是抵不过她,妥协道:“……行吧,但是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然后去买轮椅。” “不用买轮椅,我昨天在网上已经下单了,就是过年有点慢。”舒南乔说。 第18章 第十八口甜 过年是她们国家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了,因为过完这一年,意味着你又长了一岁,去年的纷扰就让它留在去年,新的一年,迎接新的喜气。 所以街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红色,就连清洁工都穿上了红色的褂子,扫除污秽迎新春,就连路边的小摊主也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菊花。 但因为是这种特殊的日子,这种笑容反而会被说成朴实憨厚。 超市里很多东西都在打折,一年之末,外地打工的人匆忙赶回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超市里堆满了他们的身影。 于洛沂手中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朋友脚受伤,请大家让一让。 舒南乔真是又好笑又无奈:“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但大家看到后还是礼貌给她们让开,她们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宽敞起来。 “说好了出来听我的,就这样。”于洛沂说。 舒南乔没办法,就一瘸一拐地在货架前走走停停,口中念念有词:“要买软糖,我上次的软糖都吃完了,还有小饼干、火龙果!” “你吃那么多糖牙齿会坏掉的。”于洛沂说道。 “做人要及时行乐,有喜欢的东西那就买,又不是没钱,你就是瞎操心。”舒南乔说,“我最近好想喝奶啊,要不然买点酸奶回去吧,还能减肥。” 于洛沂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喜欢喝哪个牌子的?” “这我得好好看看成分表,有的酸奶不仅不能减肥,还增胖呢。”舒南乔随手拿过一盒酸奶开始看成分表,“蛋白质、乳酸菌、糖……这个不行。”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孩子狠狠撞了她一下,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于洛沂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名男人慌忙跑到她身旁,拉住自己的孩子瞪了他一眼,孩子母亲也赔笑道:“孩子不懂事,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看孩子的。”于洛沂脸色很差,“没看见她脚受伤了吗?” 舒南乔看了一眼嘴嘟得老高的小孩子,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孩子母亲和父亲再三道歉,才抱着孩子走了。 舒南乔听见孩子不情不愿地嚎啕大哭:“我要买变形金刚,给我买,给我买!” “买什么买,撞到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孩子父亲训斥道。 孩子哭的越大声了。 孩子母亲瞪了他一眼,拍了拍孩子的背脊哄到:“好好好,买,别理你爸爸,坏爸爸。” 不知怎的,舒南乔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 有多久没和爸爸妈妈一起逛过超市了?她也想这样被父亲训斥,也想…… “怎么了?”于洛沂看出她不对劲。 舒南乔连忙低头抹了抹眼泪,笑着说:“没事,在想今晚吃什么呢。” 于洛沂揉了揉她的脑袋:“随你。” 舒南乔将手中的酸奶放回原位准备拿起另外一个,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身旁还跟了个高高瘦瘦的白净男人,两人看起来很亲昵。 这不是自己室友晓晓吗,后者显然也看见她了,犹豫片刻还是慢吞吞走上前打招呼。 “乔乔,于洛沂,好巧。” 因为舒南乔的关系,她跟于洛沂也有过几面之缘。 于洛沂不冷不热地点点头。 舒南乔明显看出她将自己的男朋友往身后推了推,似乎是在防范着她。 这种事对她来说太常见了,毕竟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生物,看见漂亮的脸庞就走不动,所以她的小姐妹有了男朋友都不会带她去见。 “跟男朋友一起逛超市啊。”她说道。 晓晓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是。” 男人闻言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一把将她搂到自己怀中:“你们好啊,我是晓晓男朋友。” 看他俩相处的模样,舒南乔突然灵光一闪,急忙将酸奶放回去拉住晓晓,对着男人和于洛沂说了句:“先借你女朋友一用,你和一一先逛。” 然后身坚志残地拉着一头雾水的晓晓往其他地方去。 她们很快就融入人群不见,男人和于洛沂根本来不及阻止。舒南乔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认识的人之后,平复了一下呼吸。 “晓晓,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们俩谁先追的谁?在一起之后都干什么啊?都是怎么增加感情的?能教教我吗?” “啊?”晓晓更懵了,先是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是说,让我教你谈恋爱?” 舒南乔点点头:“没错。” 晓晓感到很不可思议,舒南乔居然纡尊降贵地请她教她谈恋爱? 舒南乔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以往我谈恋爱都是他们主动带我去约会,但他……不太一样,我想增加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懂了,首先你得……” 晓晓告诉了她一些情侣相处间的技巧,舒南乔很认真地一一记下来,问:“那如果对方一直对你很冷淡怎么办?” “那就只能使出终极大招了,你过来点儿……”她在她耳畔说了一番话。 舒南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调侃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你挺懂啊,谢谢你了,今天你在超市买的东西我请客!” “不用了。”晓晓腼腆地摇头,“我男朋友还在那边等我。” 舒南乔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准备将她送回去时却突然被喊住。 “乔乔。”沈城笑呵呵地带着郁北弦走到他跟前,“你脚怎么了?怎么就你自己,你爸爸妈妈呢?” “她们有点事。”舒南乔说,“脚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我不是说不要随便下床乱跑吗,有事给我打电话,王叔陈嫂都不在家,你怎么来的?”郁北弦突然说。 他居然主动开口搭话,沈城有些错愕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舒南乔。 这时晓晓男朋友和于洛沂终于找到她们,晓晓很快回到自己男朋友身边,然后说:“南乔,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拜拜。” “拜拜,今天谢谢你。”舒南乔说完,将于洛沂拉过来,“一一,这是沈伯伯,旁边是郁北弦。沈伯伯,她是我的好友于洛沂。” 郁北弦听到她对自己的介绍就是这样,眉心一拧。 沈城和于洛沂打了一下招呼,说:“要是除夕夜家里没人的话,干脆来我们家一起过节好了,跟小北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这……可以吗?”舒南乔有些犹豫,“但是一一……” “我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得回去,你去沈伯伯家过节刚好,我也不用担心了。”于洛沂说。 她以前不在乎于家的那点子家产,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舒南乔。 “那太好了!”生怕自己的激动太明显,舒南乔装模作样地挽住她的胳膊:“那你回去一定要玩得开心。” 于洛沂点点头。 郁北弦看着她手中那张写着舒南乔受伤了的牌子,忽然转身不知往哪去了,一句话也没交代。 沈城早就习惯他这样的行事风格,只是怕舒南乔介意,歉意地说:“小北他这孩子平常不太爱说话,估计是刚刚忘拿什么东西回去了。” “没事没事。”舒南乔摇摇头。 没过几分钟,郁北弦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个大推车,推车里面放着一个软软的垫子。 他在舒南乔面前停下,淡淡地说:“坐上去。” “干什么?这是推车,是用来放东西的,我不能随便坐进去。”舒南乔拄着拐杖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 她宁愿拄着拐杖当瘸子也不会做推车。 “你觉得不好意思?你脚受伤了,总不能这样在超市里乱跑,如果有谁不小心踩到你加重伤势怎么办?”郁北弦说:“听话。” 舒南乔还是拒绝,甚至朝于洛沂发出求助的眼神。 可后者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两人亲昵的姿态,沈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北说得对,没有轮椅暂时用推车也行,你的脚是大,放心,我们大家都不会笑你的,还是不行的话你就让他带你去那边拿个面具戴上。” “不不不,一一,我们赶紧回去吧。”舒南乔说。 郁北弦直接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打横抱起。 “啪”的一声,是舒南乔拐杖掉到地上的声音。 郁北弦强势又不容拒绝地将她放到推车里。 “乖乖的,不要乱动。”他将拐杖捡起来一块放到推车里,说:“不会有人取笑你。” 丢脸的是她又不是你!舒南乔根本没机会反抗,自暴自弃地躺到推车里一动不动,也不回答他。 坐垫很软,除了购物车有些小,她在里面不能乱动之外没别的大毛病,最重要的是丢人。 “小北带乔乔去逛逛吧,我和乔乔朋友再聊聊,去吧。”沈城说。 “啊?不、不用了吧。”舒南乔哭丧着脸。 光是在这一片丢丢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移动去丢脸。 她哪还有权利反对,郁北弦直接推着她往前走。 第19章 第十九口甜 一路上,几乎是只要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要多看她几眼,还有小孩子好奇地看着她跟自己爸爸妈妈说:“那个姐姐那么大了还坐小孩子的推车,羞羞脸!” 舒南乔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 “不开心?”郁北弦推着她也毫不费力,还能抽出精力和她聊天。 “你来跟我换换,你坐这里面尝试一下有多丢脸。”舒南乔呛他。 郁北弦无话可说,推着她来到了买糖的货架前。 “你不是喜欢吃糖吗,这里面的你随便选。” 舒南乔还在气头上,连看都没看一眼。 郁北弦凭借自己良好的记忆力找到她上次买的软糖,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对吧?你最喜欢的。” 舒南乔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别生气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喜欢吃这个糖,那全买下来给你好不好?”郁北弦开始顺毛。 “谁需要你对我好了。”舒南乔一把弹开他的手,冷声冷气地说:“你是我的谁啊。”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郁北弦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错了,但你的脚确实不能随便乱跑,听话好不好。”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此刻却蹲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任谁也不忍心继续生他的气。 “……好。”舒南乔说,“但是你下次不能再随便抱我了,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不是公司里的上下属,你做什么应该提前跟我说,问问我的意见。” “好。”郁北弦微微抿唇,“很抱歉惹你不高兴,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男朋友,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改。” 他既然答应了做她男朋友,那就会认真对待,变成她喜欢的男朋友。 “好。”舒南乔说:“那你刚刚答应我的软糖还买吗?” “买,全买。” 舒南乔眉开眼笑,说:“推我去前面再看看。” 前面放着个手动吃棒棒糖的玩具,用的是奥特曼的模型,嘴里还放着根棒棒糖,只要一按动开关就会模拟吃棒棒糖的动作。 舒南乔拿出来其中一个玩了玩,笑着说:“你看,多像你。” 这么丑的东西……郁北弦有点嫌弃:“哪里像我了?” “哪里都像,特别是头,你看他,是秃的!跟你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郁北弦:“……” “无聊。” “略略略。”舒南乔朝他扮鬼脸。 底下有两个小朋友眨着大眼睛渴望地盯着她手中的玩具,她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刚刚撞她的小孩子,于是说道:“你们想玩?那给你们吧。” 小孩子兴高采烈地接过玩具,舒南乔跟郁北弦说:“我们走吧,去前面再看看。” “好。”郁北弦说。 拐角处是琳琅满目的零食,也是她逛超市最喜欢的地方,她让郁北弦推慢一点,好能选择零食。 随口说道:“以前没觉得,现在发现这些小孩子也挺可爱的,特别是乖乖巧巧朝你撒娇的时候。” 这不就是她自己吗。郁北弦忍俊不禁,说:“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生。”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舒南乔瞠目结舌:“不、不用了吧。” “不用了?”郁北弦问。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过这些,我们不才刚在一起吗,想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了吧。”舒南乔说。 “我们都在一起了,结婚也是迟早的事,如果你暂时不想生孩子,还想在玩两年的话,那我们也可以晚点要,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是结不结婚的事吗,她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报复他啊。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舒南乔弱弱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我……” 还未说完,突然听见刚刚拿了她玩具的小孩子说道:“不是我拿的,是刚刚那个阿姨给我的。” 舒南乔:“?” 你才是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 “喜欢?喜欢个大头鬼。”她瞬间拉下了脸,“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郁北弦说:“你喜欢大头鬼?这个可能有点难度,不过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你才喜欢大头鬼,要生你自己生!谁是阿姨,年纪轻轻眼就瞎了,真是火大。”舒南乔生气地双手环胸,鼓起下唇吹了一下刘海。 她气嘟嘟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郁北弦眼里迅速拂过一抹笑意,说:“别跟瞎子一般计较,乔乔在我眼里是最年轻的。” “你叫我什么?”舒南乔说。 “乔乔啊。”郁北弦说:“怎么了?我看她们都那样叫你,你不喜欢吗?” 真奇怪,明明这个昵称被大家喊过千百次,但从他口中叫出来就莫名感到羞耻。 舒南乔脸一红:“这种昵称不是只有熟悉的人才会叫嘛……” “我们难道还不够熟悉吗?”郁北弦说。 “还说自己第一次做男朋友,明明这么会撩……”舒南乔小声说。 “什么?”郁北弦没听清。 “没什么,我喜欢小北哥哥这样叫我。”舒南乔朝他甜甜地笑了起来。 郁北弦也勾起了嘴角。 逛完超市,舒南乔跟于洛沂告别后,直接坐郁北弦的车回了他们家。 客厅里坐着一个女人,发梢微微卷了卷,穿着毛衣和阔腿裤,看上去很有贵妇的味道。 看见他们后高兴地走过来从沈城手中拿过购物袋:“怎么现在去逛了那么久?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包饺子了。这位是?” 舒南乔又是被郁北弦公主抱过来的,郁北弦以前从未带过任何女人回来,这次不仅带了,还抱着人家回来。 “舒南乔,乔乔,我跟你说过的,她脚受伤了不方便走路,小北就把她抱回来了。”沈城说,“乔乔,这是你宋阿姨。” “原来是乔乔啊,经常听老沈提起你,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宋阿姨笑容和蔼,亲切地说:“到家里别拘束,随便坐,当成自己家就好。” 想来她就是沈城的妻子,郁北弦的后母。 “阿姨好。”舒南乔礼貌说道。 郁北弦将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换了拖鞋,顺便从鞋柜里拿出个一次性拖鞋在她身前蹲下,要为她穿鞋。 这个举动让一旁的沈城和宋阿姨都大吃一惊。 旁人只道郁北弦高冷淡漠,但沈城却熟知他到底有多难以接近,许是从小吃了那么多苦,见过人情冷漠,他打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凉薄。 如今却愿意为舒南乔弯腰纡尊降贵穿鞋…… 舒南乔缩了一下脚,郁北弦抬头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只有这种拖鞋了,回来买一双你喜欢的拖鞋。” “还是我自己来吧。”舒南乔从他手中一把抢过拖鞋穿上。 “乔乔,你别怪伯伯问得多,你们两个……”沈城犹豫片刻,还是问:“是在谈恋爱吗?” 舒南乔连忙解释:“沈伯伯别误会,我们只是……” “对。”话未说完,郁北弦突然打断她的话。 舒南乔生无可恋地抓了把头发,她已经能想象到之后她爸妈,乃至所有长辈知道她跟郁北弦谈恋爱的场景了。 可她根本没想这么大肆张扬啊。 “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郁北弦还补充道。 “好啊,真是太好了。”沈城眉开眼笑,走过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跟你说乔乔是个好孩子,你终于把眼睛睁开了。对了,乔乔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才刚在一起,等他们回来我再通知他们吧。”舒南乔想着先应付他们一下,绝对不能告诉自己爸妈! 沈城果然不再追问:“好啊,等哪天他们有空了我就请亲家母出来吃个饭。” “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又是过年又是小北谈恋爱了,小北这个弟弟都谈恋爱了,斯年他这个哥哥总不能再拿他当借口了。”宋阿姨也说道,“饺子皮我已经擀好了,来包饺子吧。” “乔乔脚受伤,就在这里歇着吧,看着我们包饺子就行。”沈城让郁北弦一起过去包饺子,问道:“对了,斯年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医院突然临时有紧急手术,晚上没法回来了。”宋阿姨说。 毕竟关乎到病人生命,他们也无法左右。 “每年都要一起包饺子,你不是会做饭吗,一起吧。”郁北弦对舒南乔说,“脚不舒服的话可以坐椅子上包。” 舒南乔刚找到借口堵到嘴边,她哪儿会做饭啊!那都是王嫂做的。 从小到大,她连菜刀都没碰过。 “可我不太会包饺子。”说完怕他不相信,又补了一句:“除了这个,其他我都会!” 只不过说这句话时她目光始终飘忽不定。 “我教你。”郁北弦说。 他在超市看见了舒南乔望着那一家三口渴望的目光,联想到她父母常年出差没法照顾她,觉得她应该会希望体验到家的氛围。 而他们家每年都会一起包饺子也是因为这个,为了促进感情,避免生疏。 虽然他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不过今年……郁北弦看了一眼舒南乔,有她在,倒也不是不可以。 眼见没什么借口了,舒南乔只好说:“……好吧。” 第20章 第二十口甜 不过她没让他抱着自己,而是拿过一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到包饺子的桌子前坐下。 “不是脚不舒服吗?怎么还要来。”沈城问。 舒南乔没说话,郁北弦替她回答:“我教她包饺子。” 一看人家小姑娘都不乐意,郁北弦还自以为找到了让她开心的法子。 沈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琢磨去吧,他一个老头子可掺和不了咯。 郁北弦穿上围裙,立马多了份居家的气息,找到另外一个给舒南乔穿上。 然后拿过擀面杖和面,说:“你先看我怎么做的。” 他示范了一下:“刚开始速度不要太着急,把皮擀圆就行,你来试试?” 他将擀面杖递给她。 这个东西中间胖胖的,两边却偏细,上面还沾有白面粉,舒南乔勉强拿过来试了一下。 远没有郁北弦讲的那么简单,它拿到手中一点也不好控制,明明想往右,它却作对是的非要往左。 也就导致她擀出来的面皮不是这边多出一块,就是那边多出一角,怎么都没有个饺子皮样。 “这个面太厚了,不适合我。”舒南乔强行解释道。 宋阿姨见此说道:“不是你这样控制的,我来教你。” 她走到她背后,握住她的手用擀面杖擀面,然后一边为她讲解。 舒南乔原先准备婉拒,但她带着她确实做的有模有样,脸上也不由自主挂上了笑。 看到她接近舒南乔,郁北弦眸中划过一丝不悦,陡然开口道:“阿姨,我来教乔乔就好。” 说着走过去挤开她,站到舒南乔身后代替她握住了舒南乔的手。 宋阿姨退让了一步,他们关系本就不近不远,没再多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两人距离很近,他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断撩蛊着她的耳膜。 “跟着我这样做,先……” 他专注地握着舒南乔的手擀面皮,很快一个圆圆的漂亮面皮就在他手下诞生。 “有感觉了吗?”他问道。 舒南乔心如鼓擂,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没事,我继续教你。”郁北弦以为她还是不会,又拿过来一个面团带着她继续做。 舒南乔脸更红了。 沈城看着两人笑得意味深长。 在她手下不听话的面杖到了郁北弦控制的时候就分外乖巧,几秒就成型一个饺子皮。 他还要继续带着她做,舒南乔连忙从他手中抽出手。 郁北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自己试试吧。”舒南乔说。 他没有多想,站到一旁用刚刚到饺子皮包饺子。 环绕在她身旁的男性气息立刻消散,舒南乔终于松了口气,用手背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忍不住拿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郁北弦。 后者根本没意识到她经历了多大一番情绪波动,全神贯注地在包饺子。 舒南乔说不上开心还是失落。 勉勉强强学会了方法,饺子皮也终于有了个人样,但始终没有郁北弦擀得那么好看。 “今年多包点羊肉饺子,斯年特别爱吃。”宋阿姨说。 “你就记得斯年了,那我还爱吃素饺子呢,怎么没见你给我多包点。”沈城说。 宋阿姨嗔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抢这些,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你羞不羞。” “他们才不会笑我呢,你不要转移话题。” “乔乔平常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宋阿姨不理他,问道。 “我吗?”突然被点名的舒南乔受宠若惊,连忙说:“我什么都吃,不太挑的。” “不挑食好啊,好养活,还会做饭……”宋阿姨说,“小北可真是找了个好媳妇。” 她的姿态很亲切,就仿佛寻常家长辈跟自家小辈谈话一样,舒南乔也渐渐抛却了刚开始的拘束。 “想来包饺子吗?”郁北弦问道。 “我可以吗?”舒南乔跃跃欲试。 郁北弦点了点头,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教你。” 舒南乔艰难地挪着椅子到他身旁。 为了避免他又突然像刚刚那样“手把手”教自己,她抢先说:“你示范一遍我看着就行了。” 郁北弦就做了一遍。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小时候跟着妈妈没少做这些,那时候连吃饺子都是奢侈的。 舒南乔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然后她发现……真丑。 她肉馅放多了,薄薄的皮儿根本包不住,还有汤汁微微溢出来,占了她满手。 郁北弦见此立马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就连指缝中都没放过。 “谢谢。”舒南乔说。 郁北弦将纸巾扔到垃圾桶,然后拿起她刚刚做失败的饺子,将里面的馅夹出来一些,重新做成完美的样子。 “就是这样,均匀地按压饺子皮,你多看几遍就会了。”他不厌其烦地教她。 舒南乔尝试着自己去做。 “我们大概要做多少呀?”她问。 “觉得累了?可以先去沙发上休息的,至少应该要把这盆肉馅包完吧。”宋阿姨说。 舒南乔看着满满一盆肉,目瞪口呆:“这么多啊……做得完吗?” “做到晚上总能做完,以前也有过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的时候。”郁北弦说。 “你们以往都这么过年啊,真好。”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的,很正常的事。”宋阿姨笑着说:“除夕夜就是应该一家人守在一起看着春晚跨年,等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还要去上山烧香拜佛呢,那个山哦,是真的难挤。难道你们家还有什么其他习俗?” “就是应该一家人守在一起跨年……吗?我爸爸妈妈他们大多时间都在出差,还没有一起跨过年呢。”舒南乔缓缓垂下眼帘,周身染着淡淡的失落气息。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以后每年都一起跨年。”郁北弦说,“把你前二十三年没过的年都补回来。” “真的吗?” “嗯。” “那我们拉钩。”舒南乔伸出小手指头。 郁北弦睨了她一眼:“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处罚作用,该骗你的人依旧会骗你,我不会。” “不管嘛,我就要拉钩。”舒南乔拽起他的手,将自己的小手指头和他沾满面粉的小手指勾到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幼稚。 郁北弦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宋阿姨对沈城说:“对了,你口袋里有硬币吗?” “要硬币干什么?”沈城从口袋里拿出来:“刚好去超市的时候人家找了我几个,给。” “包到饺子里,谁要是吃到硬币,就代表他一年都会很幸运。”宋阿姨拿出其中一个包到了饺子里。 一整年都会很幸运吗?舒南乔眼睛一亮,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她。 饺子比她想象中要包的快,黄昏时便包好了,于是他们晚上直接下了饺子吃。 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舒南乔觉得意义重大。 宋阿姨打开电视,春晚这个时候也该开始了,但今年的主持人却大换血,全是一些明星。 春晚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宋阿姨却有些失望,毕竟她是看着那些人主持春晚长大的,没了他们,怎么都觉得没有那股子年味了。 舒南乔扭头一看:“咦,是我喜欢的姐姐在主持欸。” “你喜欢的哪个?”宋阿姨问。 “就是那个穿着白色亮晶晶礼服的,站在中间的那个。”舒南乔自豪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因为她的话,郁北弦难得多看了几眼,然后很快就收回视线。 “一般吧。”他说。 “一般般?你眼睛长天上去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好看,身材巨好,特别是跳起舞来,那个妩媚啊,阿伟死了。”舒南乔立马化身小迷妹,语罢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试问谁不爱这样的姐姐呢。” 郁北弦面不改色地吃饺子:“哦。” “说话又好听,长得又那么好看,明明能靠脸吃饭,却非要靠实力。” “没你好看。”郁北弦说。 舒南乔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瞎说什么大实话。 沈城揶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一张老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按这个趋势发展,离他抱孙子不远咯。 舒南乔吃完了碗中的饺子,并没有吃到硬币,但其他人也没有吃到,这代表她还有机会,于是她站起来想去厨房再盛一碗。 宋阿姨说:“乔乔还要再吃吗,我……” “我来吧。”郁北弦一把打断她的话,从舒南乔手中接过碗去盛饺子了。 宋阿姨笑容一滞,常年来的修养让她很快便恢复如常。 “喜欢就多吃点。”她说。 郁北弦带着满满一碗饺子回来了,舒南乔看了看他的,还剩下大半碗,她觉得这次肯定有希望。 又一碗吃完,还是没有。 郁北弦再盛。 她再吃。 又盛。 又吃。 …… “乔乔,实在不行你就别吃了吧,不用这么捧阿姨场子的。”宋阿姨有些担忧的说。 舒南乔艰难地将饺子咽下去,强忍着腹中的肿胀感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嗝……我还能继续,再来。” 她就不信了,她能衰到半锅饺子都吃不到硬币! 第21章 第二十一口甜 “你不能再吃了。”郁北弦说,“我不会给你盛了。” 说完突然感觉牙齿一响,似乎咬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吐出来,是硬币。 “哟,小北吃到了硬币?”沈城说。 什么?!舒南乔唰地看向他的手中,虽然还带了点面皮,但这圆圆的形状不是硬币是什么! 她吃了这么多都没吃到硬币,凭什么郁北弦第二碗就吃到了。 舒南乔突然感觉到了命运对自己浓浓的不公。 “不公平……”她小声嘟囔。 “怎么了?”郁北弦注意到她情绪低落。 “恭喜小北哥哥啊,刚开年就这么好的兆头。”舒南乔说。 郁北弦将硬币抛到她手里:“你喜欢就拿去。” “我才不要。”舒南乔分外嫌弃地将它扔到桌子上,那上面不知道沾了他多少口水,想想就…… 她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嫌弃?”郁北弦眼眸一眯,略带威胁地看向她。 “要是我沾满口水的东西送到你手里,你要不要?”舒南乔反问道。 郁北弦还真一时语塞,一想到沾满她口水的细菌体到自己手里…… 他默默转换话题:“不要也不能再吃饺子了。” 硬币都被吃出来了,谁还要吃啊。 “不吃了不吃了,看春晚吧。” 春晚里魔术师正表演着魔术,宋阿姨收拾着碗筷要去洗碗,舒南乔也想去帮忙,被她以“病人要好好养伤”的理由给拦住了。 沈城也笑呵呵地去帮她。 客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和郁北弦。 电视离他们的距离稍微有些远,郁北弦说:“我抱你去沙发上吧。” “好。”舒南乔乖巧地任他抱着。 郁北弦又去给她拿了今天在超市里买的几袋零食和奶,然后在她身旁落座。 两人都分外规矩,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热恋中的情侣。 郁北弦略扫了一眼,挪动身子离她又近了一些。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舒南乔略微有些不适应,她尴尬地找着话题。 “这个人唱歌还挺好听的哈。” “嗯。”郁北弦点了点头。 “欸,这个人已经连续演小品好几年了,特别好笑……”舒南乔说。 “是吗?” 从妈妈去世以后,就再也没看过春晚了。 不是不想看,而是想要陪伴的人已经不在身边,那看不看春晚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舒南乔却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觉得自己终于找到话题了,说:“对啊,刚开始他们演的小品都超好笑,不过近几年感觉没什么新意了……” 郁北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又冷场了。 余光瞥见她小手放在自己不远处,抿了抿唇,有意无意地朝她那边挪大掌。 舒南乔根本未发觉,眼见他就要握住她的手了,厨房里的宋阿姨不知和沈城聊起了什么,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就只请我吃了顿牛排。” 郁北弦的手一下子落空,他懊恼地闭了闭眼。 “往事,往事就别再提了。再说了,我之后不是有补过求婚给你吗。” “那也叫求婚?” 舒南乔有些担忧地指了指厨房:“伯伯和阿姨,没事吧?” “不用管他们。”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说:“你只管在我身边看电视就好了。” 苏南桥呆呆地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是吗?” 牵、牵手了吗,而且还是他主动的。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意味后,舒南乔敛下眼帘,忍不住勾起一抹嘴角。 然后主动朝他坐的更近了一些。 郁北弦面不改色,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们经常这样。”他故作淡定地说。 舒南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电视里主持人抑扬顿挫地说:“电视机前的你们都可以抽奖,只要……” “你刚刚吃那么多饺子是不是就是为了吃到硬币?”郁北弦问。 舒南乔扭扭捏捏地“嗯”了一声:“明明吃了那么多,小北哥哥你吃第二碗就中了,不公平……” 话音未落,郁北弦突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舒南乔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他很快便坐回原位,但舒南乔却愣住了。 “回神了。”郁北弦好笑地在她眼前挥挥手。 “啊?你你你你……亲我了?”她面色酡红,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可思议,连说话都不会了。 “我我我我……亲你了。”郁北弦故意模仿她。 舒南乔恼羞成怒地一推他:“你干嘛学我说话!流氓!” 她这点儿力气在他眼里还不够挠痒痒的,他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拳头,问道:“我哪里流氓了?” “你偷亲我!你这还不算流氓吗。”舒南乔说。 郁北弦轻笑:“我亲自己女朋友哪里流氓了。” 说得好像有道理…… “但是你没有跟我提前说啊,就算亲自己女朋友也要提前说的!” “好,”郁北弦说:“那女朋友,我现在要亲你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轻扣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住了她。 他的薄唇带着一丝凉意,舒南乔的唇却很娇嫩甜美,他忍不住轻咬了一下。 如自己想象般q弹。 眼见她双目圆睁傻傻看着自己,他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说:“笨蛋,闭眼。” 舒南乔听话地闭上了眼,耳边春晚里的音乐和厨房宋阿姨争吵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只有郁北弦在自己口中汲取甜津的“啧啧”声。 还有…… “砰、砰、砰。” 谁的心跳声。 沈城和宋阿姨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她却和他们的儿子亲到了一起,像是偷情一样…… 这种隐秘而羞耻的情景挑战着舒南乔的心理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郁北弦终于放过了她,她恍若即将濒死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郁北弦却安稳如山。 “这样我就把我的好运传给你了。”他说。 哪有这样传好运的,分明是耍流氓。舒南乔软软瞪了他一眼。 “你吻技这么好,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连出来的。”她酸酸的说。 “吃醋了?”郁北弦捏了捏她的鼻尖:“没有别人,就只有你。” 从始至终,他都只有她。 “我才不信呢,就算有你也肯定不会跟我说啊,你们男人都这样。”舒南乔说。 哟,还上升到性别歧视了。 “你自己谈过那么多任男朋友,怎么,他们没负责把你吻技交好?”郁北弦挑了挑眉,看上去可真是又痞又雅。 提起这个她就有点心虚了:“也没几个吧,我跟他们都只是逢场作戏,真心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 她讨好地钻进他怀里。 “逢场作戏?”郁北弦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她的双眸被吻得湿漉漉的,嘴唇都微微肿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刚被欺负的多惨,他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不紧不慢地说:“就怕你对我也是逢场作戏。” 舒南乔心里“咯噔”一声,几乎都以为他是知道什么了。 “怎么会呢,我那么喜欢小北哥哥。”她心虚地抱住他强健的腰身,甜甜地说。 “以后别再跟我提那些男人,不然……”郁北弦眼眸微眯,缓缓凑近她的耳边说:“我就亲到你再也说不出来。” 舒南乔脸蛋涨得通红,嗫嚅许久,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臭流氓,小心我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你。” 郁北弦见此说:“我今天不亲你一口,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流氓。” 舒南乔立马捂紧了嘴巴,警惕地看着他。 还真是他说什么都信。 郁北弦忍俊不禁,弹了她个脑瓜崩:“小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蠢蛋笨瓜蛋咸鸭蛋。”说完才发现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反正你最笨。” 郁北弦笑得更开心了。 沈城和宋阿姨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正襟危坐,中间隔着安全距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城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 春晚已经临近末声,主持人正在欢呼着倒计时:“5、4、3、2、1!”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伯伯、宋阿姨,还有……”舒南乔缓缓看向郁北弦:“小北哥哥。” 为什么他不是第一个。郁北弦眉心紧拧三分,强忍住内心的不适说:“新年快乐。” “那是你送我回家吗?”舒南乔问。 “回去干什么,这么晚了,干脆留下来在这里睡吧,明天还能一起过春节。”沈城说,“你住小北的房间,让他去客房睡。” “没关系吗?”舒南乔迟疑地问。 话题中心的郁北弦面无表情。 “当然没关系,小北你带乔乔上楼吧。”沈城说。 郁北弦将她抱到自己房间,灯是语音控制的,他的房间完全没什么新奇的,黑白性冷淡风,连床单都没有第二个颜色。 果然是男人居住的房间。 “床单是我新换的,你别乱跑,屋里东西也不能乱动,我就在最里面的屋子里住,有事直接敲我门。” 第22章 第二十二口甜 “那我要是想洗澡呢?”舒南乔问。 “你的脚……不太方便洗澡吧。”郁北弦目光移向她肿起的脚背。 “看上去吓人而已,你告诉我浴室在哪儿,我泡一下很快就好。” 郁北弦薄唇微抿,还是放心不下:“就在对面,我把你抱过去,你出来再喊我。” “不不不,绝对不行。”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守着她洗澡,舒南乔想都不敢想,“我用拐杖就行,就冲一下,很快的,你赶紧去睡觉吧。” 她推了推郁北弦。 后者纹丝不动:“不行。二选一,要么我送你去洗澡,要么就别洗。” “那我不洗了。”舒南乔毫不犹豫。 大不了等他走了她再偷偷去洗就好了。 郁北弦不知道她的想法,没再说什么走了。 他走后,舒南乔从床上起来,床的正对面有一台电视,房间够宽敞,衣柜也很大。 她拄着一旁的拐杖起身在他房间慢悠悠地观察,茶杯、笔记本、抽纸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就连中间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这人铁定有强迫症,舒南乔“啧啧”两声,和她性格不合,不适合当老公。 她的房间向来都是王嫂收拾的,没了王嫂,她还真难以想象自己房间会成什么狗窝。 手指划过桌边,突然,在一个相框前停下。 只见照片里的漂亮女人拉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腼腆地朝镜头露出一抹笑。 凭借轮廓,舒南乔认出这是郁北弦小时候,那旁边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他母亲。 鹅蛋脸、高鼻梁、马尾辫,眸中似乎氤氲着一汪春水,哪怕穿着朴素的衣服也挡不住她的美貌,典型的初恋脸。 舒南乔终于知道郁北弦的美貌继承于谁了。 她放下相框伸了个懒腰,然后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刚刚坐了那么久,浑身都僵硬了,还是去泡个澡吧。 她放好水,从浴室里拿出浴巾,在房间里脱下衣服后用拐杖来到浴室外,拐杖肯定是带不进去的,她放到外面,扶着墙壁艰难地走进去。 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她泡澡。 浴缸特别大,舒适的水温浸泡住身体的那一刻,舒南乔情不自禁地喟叹一声。 舒服。 她愉悦地眯起双眸,脸颊泛着幸福的光泽。 明天要去哪玩呢?她是不是也该跟郁北弦去约个会了?明天的饺子里还有硬币吗…… 想着想着,她觉得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后竟不自觉地睡过去了。 郁北弦本来是准备去浴室洗澡的,结果刚出来就看见浴室的灯亮着。 他就知道舒南乔不可能这么安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怕她出事,便走到门口等她出来。 宋阿姨拿着一些衣服上了楼,看了一眼浴室,问郁北弦:“乔乔在里面洗澡吧?刚刚突然想起她还没有换洗的睡衣,刚好我这两天买了身新的没穿,你帮我给她吧。” “不用了,乔乔不会穿你的衣服。”郁北弦面上覆着薄薄的冰霜,面对她语气比平时还要冷:“你离她远点。” “我不把衣服留在这里,乔乔一会出来穿什么?”宋阿姨早就习以为常。 “我自有办法,请您下去。”郁北弦说。 “女人更懂女人,你……算了。一会乔乔还缺什么就让她来楼下找我。”宋阿姨说完走了。 郁北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找她?做梦! 但她确实提出了一个好问题,乔乔一会出来穿什么呢。 郁北弦抿了抿唇,想到自己衣柜里还有套之前的睡衣,于是去自己房间找出来,里面总不能真空,顺便拿了件衬衫。 浴室外又等了一会儿,里面却始终没有声响,时钟上面都显示一点了,她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郁北弦眉头紧锁,试着拍了拍门。 “乔乔,你洗好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里面没有回应。 “乔乔?乔乔?舒南乔?” 舒南乔睡得正香,梦中自己左边挽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右手拉着郁父,眼见就要步入幸福的殿堂……郁北弦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拿着把刀分外狰狞地说: “除了我你谁都别想嫁——” 她骤然吓醒了。 原来是个梦啊。舒南乔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浴缸里的水差不多快凉了,她“哗啦”一声站起来要出去。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撞门了!”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门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别进来!”舒南乔吓到尖音,霍地又躲回了浴缸里抱住自己,“我没穿衣服,你不能进来。” “我知道,我就是来给你送衣服的。刚刚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郁北弦说。 “你把衣服放到门外就行。”舒南乔说。 郁北弦不知打哪找到了个托盘,将睡衣和衬衫还有浴巾整整齐齐叠放在上面,把它放到地上后说:“我放好了。” 舒南乔等了会,直到外面没声音了,才小心翼翼地从浴缸里出来,喊道:“郁北弦?” “我在。” 舒南乔吓得一个激灵又躲了回去,羞愤地说:“你在什么在啊,你在那里我怎么换衣服!” “那我走了?” “快点快点。” 一分钟后。 “郁北弦?”舒南乔试探喊了一声,“郁北弦你不在吧?我可要出去咯。” 这次外面没声了,她用浴巾包着自己,终于放心扶着墙走到门口开门。 先是探出小脑袋看了看,一片漆黑,应该没人吧,她想。 然后蹲下身子,飞快端起托盘回来。 结果太过激动,脚一滑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啊!”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希望不要把脸摔坏。 但想象中的惨痛并没有到来,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而来的是关怀的声音: “没事吧?” 怎么是个男人!舒南乔睁开眼就看到郁北弦,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流氓。” 郁北弦生平第一次被打,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舒南乔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好事”,她居然把郁北弦给打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被打红的脸,欲哭无泪:“我说刚刚不是我动的手你信吗?” 是她的手先动的。 “你说呢?”郁北弦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舒南乔下意识捂紧了自己,这才想起身上除了一条浴巾什么也没了。 而那条浴巾也在刚刚激烈的动作中开了一半。 精致的锁骨上还挂着些许水珠,皮肤白皙透亮,仿佛上好的瓷器般,随着她的动作,水珠摇摇晃晃滑落至…… 郁北弦眸色渐深,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你别看了。”她唰地捂住他的眼。 “拿好托盘里的衣服,我把你送进浴室就出来,你做我的眼睛指路。”郁北弦故作镇定地说。 “哦好。”舒南乔忙不迭裹好浴巾,将衣服匆匆包成一团。 “我站起来了啊。”郁北弦说。 “好。” 他的动作很慢,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只能靠摸索。 舒南乔说:“你就一直往前走,对,往左边稍微挪一下,前面是门……” 郁北弦十分相信她,往左挪了一小步。 “好了,你把我放下来吧,然后立马转过去身子,立刻马上。” “好。” 郁北弦信守承诺,将她放下后立马转身出去,还顺带给她关上了门。 舒南乔松了口气,将浴巾放到洗手台上,手中只有一件白衬衫。 因为睡衣被包到浴巾里,她并未看见。 家里还有陈阿姨在家,怎么可能没有女士睡衣,可他却偏偏只拿了件白衬衫,而且从大小来看,还是男士的! “不要脸。”舒南乔涨红了脸,但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别别扭扭地穿上出去了。 郁北弦下意识看过来,女孩顶着湿漉漉的黑发,白衬衫下是曼妙有致的身材,白花花的大腿裸露在空气中,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更显得她清纯可人。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糅合到一起,令人血脉贲张。 没有一个男人能顶得住自己喜欢的女孩这番诱惑。 更何况郁北弦还是男人中的男人。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他沙哑着声音问。 “还不都是因为你。”舒南乔说,“要不是你只给了我一件白衬衫,我怎么会……” 她脸都快红成了只熟透的大虾,白皙的脖颈上仿佛坠了几朵小花般,娇艳欲滴。 “我?”郁北弦一愣,“我明明还给你了睡衣啊。” “哪里有睡衣?明明就只有这衬衫和条浴巾。” 虽然开着暖气,但郁北弦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还是怕她生病,走过去将她抱到床上。 舒南乔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公主抱,现在甚至还能安然在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不过今天……舒南乔低头看着只堪堪遮住敏感部位的白衬衫,默默缩紧了身子。 好在郁北弦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第23章 第二十三口甜 没过一会,他就拿着自己的睡衣回来了,还多了个吹风机:“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睡衣,刚刚被包到浴巾里面没看见,我没骗你。” “真的?”舒南乔躲到被窝里,半信半疑。 “我有必要骗你?”郁北弦将睡衣扔给她,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穿好衣服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说完转过了身子。 舒南乔扭扭捏捏地从被窝里爬出来飞速穿好了衣服,他的睡衣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男人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只是着实宽大,特别是两截袖子又长又宽,穿上去像个唱戏的。 “好了。”她说。 郁北弦扭过头来,看见她仿佛有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般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你笑什么!”舒南乔捕捉到他的嘲笑。 “还不快到到沙发上,我给你吹头发。”他立马面色如常,道。 舒南乔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抱朕过去。” 郁北弦将她抱过去,又给她找了条毯子盖上,这才插上电吹风开始吹头发。 她的头发乌黑亮丽,手指穿插其中之感觉到柔顺,郁北弦神情很专注。 而背对着他的舒南乔却很是纠结。 她刚刚对郁北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细细想来,除了那两个吻,他就真的没再对她做过任何越界之事。 反倒是她,不仅屡次怀疑他,甚至刚刚还给了人家一巴掌…… 她越想越羞愧难当,最后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郁北弦。” “嗯?”吹风机的噪音实在是太大,郁北弦不得不关了后问道:“怎么了?温度太烫了?” “不是,就是…那个……”舒南乔支支吾吾,在他越来越疑惑的目光下一咬牙,豁出去似的说:“对不起,我今天不该无缘无故打你。” 郁北弦眉眼闪动一下,却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开吹风机继续给她吹头发。 噪音回荡在舒南乔耳边,她却满脑子都是—— 他怎么不说话啊,这是什么意思啊,原谅她还是不原谅她?怎么感觉像是还在生气。 怀揣着这样担忧的心思,连吹风机何时停下她都未曾发觉。 郁北弦将吹风机卷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终于开口:“别老是看谁都流氓流氓,你先正视一下自己的思想吧。” “我也不是故意的,女孩子出门在外,毕竟要小心谨慎一些嘛。”舒南乔说。 说得跟上次大半夜去夜店买醉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俊美的脸上红色巴掌印显得格外醒目,让她更愧疚了。 郁北弦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那你可真有‘安全’意识。” 他故意加重了“安全”两字。 舒南乔讪笑几声。 “赶紧睡觉吧,我走了,晚安。” 舒南乔突然喊住他:“等等。” “嗯?” “你的脸……还是上点药吧,医药箱在哪里?” “不用。”郁北弦还是要走。 舒南乔情急之下拽住他的胳膊:“不行,你要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让沈伯伯和宋阿姨看到了该怎么想我,去把医药箱给我拿过来。” 刚刚吹风机的温度让她有些燥热,所以她解开了睡衣的两颗口子,此时白花花的两团明晃晃暴露在郁北弦视线之中,他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知道了,你把衣服穿好。” 舒南乔本来还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低头一看,脸色爆红,噌地拉紧了衣服。 然后飞也似地跑回了被窝里,完全不顾脚上的疼痛。 啊啊啊啊!刚刚他什么都看见了对吧!不然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色痞、坏蛋、大流氓! 郁北弦拿过来医药箱时就只有床上鼓鼓的一团了,心知她是害羞了,他颇觉好笑。 抬手戳了戳突起的一团:“起来了,我把药箱拿过来了。” 舒南乔动了几下,还是不情不愿地钻了出来。 这次她长记性了,衣服上所有的扣子严丝密缝地扣到最上面,势不留出除脸以外的任何肌肤。 她将过长的袖子卷起来,打开医药箱沾好药,对郁北弦招了招手:“过来。” 郁北弦坐在她床边,听话地将脸凑过去。 “疼的话就跟我说。”她开始给他上药。 郁北弦却愣在原地。 一岁时有次发了大烧,母亲带他跑遍了数家诊所,终于有个好心医生开门给他打针,他害怕,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落。 母亲说:“疼的话就跟我说,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有多久……没再听到这句话了。 母亲去世后,再也没人关心过他了,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就连沈城也只是觉得愧疚他,拼命给他物质上的补贴。 可他根本不需要,没有了母亲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不是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要他回到沈家,拿到属于他的东西,他是决不可能再和沈家人有任何纠缠。 “好了。”舒南乔擦好药将棉签扔了,郁北弦却还是一动不动,明显走神了。 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郁北弦?小北哥哥?” 郁北弦回过神,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舒南乔说。 第二天。 舒南乔万万没想到她是被硬生生疼醒的,肚子里仿佛有个绞肉机在里面翻山倒海,她几乎直不起来腰,更别说起床了。 郁北弦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 他本身来喊她起床吃饭的,结果良久都无人回应,感觉事情不对,便立马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舒南乔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她疼得气若游丝。 “小、小北哥哥,疼……” 郁北弦想也不想地把她送到医院,沈城和宋阿姨也紧随其后。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和吃了些药后,她才终于逐渐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以及空气中的消毒水,无不提醒她现在在哪里。 “水…好渴……”她虚弱地说。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白色的板鞋走近,舒南乔顺着修长的大腿看上去,清风霁月的面庞,金丝框眼睛让他显得分外温文尔雅。 他唇角带着优雅的笑:“你醒了。” 说完接了杯水,将她扶起来后给了她。 舒南乔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舒南乔差点被呛到:“咳咳咳……” “慢点。”他拍了拍她的背。 “斯年哥?那我现在是在医院?”舒南乔将杯子放下,看了看四周,“那把我送过来的人呢?” 没错,她认识他。更确切的说两人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就是从小学认识那种,他比她大四岁,两人的关系始终不近不远。 “去给你打饭了。”沈斯年说。 “唉,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你。” 谁能想得到呢,大年初一,她居然把自己搞到了医院。 沈斯年也不恼:“没有人愿意见到医生。” 这时郁北弦也回来了,看到她醒来后脸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醒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想吃什么跟我说。”他走到病床前顿住脚步,将餐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病房内顿时飘起一股香味。 舒南乔瞬间感觉肚子饿了。 “病人刚醒,不宜吃刺激食物。”沈斯年提醒道。 她悻悻地将点餐的话咽回了口中。 早上的肚子疼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了,简直生不如死。 “不用你多说。”郁北弦语气仿佛一块冰碴子。 沈斯年似乎没听出他的冰冷,嘴角依旧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接下来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脚也受伤了,需要忌嘴和休息,每天会有医护人员定时来打点滴和检查。” 他在本上画了个对勾。 舒南乔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总觉得他们的气场不太对。 “好了,我还要去检查其他病人,照顾好自己。”沈斯年说。 “嗯嗯。”舒南乔目送他走后,问道:“对了,我之前到底怎么了啊?” 郁北弦冷哼一声:“你去问他啊,我又不是医生。” “那他不是走了吗。”舒南乔说。 “他走了所以你才来问我?”谁知郁北弦更阴阳怪气了,将碗一把塞进她手里,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舒南乔只觉他阴阳怪气,她刚生了那么一场大病,还没那么多精力和他争吵,于是拿起碗静静喝饭。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郁北弦看她根本不准备询问自己,心中的烦闷越来越大,这也导致他脸色越来越臭。 终于,在她喝到一半时,他说:“你不是想知道生病的原因吗,我告诉你。” “不用,我问医生也一样。”舒南乔说。 郁北弦被她呛到,半晌,憋出了句:“都是因为昨天你贪嘴吃太多饺子引起的肠胃炎,我都说不让你多吃了,这下好了,直接来医院了。” “哦。”舒南乔无动于衷。 ……又没回音了。 “生气了?”郁北弦问。 “别问我,问医生。”舒南乔说。 “……”郁北弦很干脆:“我错了。” “别,您老可没错,您哪能有错啊,都是医生的错。”舒南乔阴阳怪气地说。 得,跟医生过不去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口甜 郁北弦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这次是自己不好,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对她语气那么差。 “我错了,你刚醒,不宜动气,医生他能知道什么啊,还没我知道的多呢。你有什么都问我,我都告诉你。”他握住她的手。 舒南乔甩开他,他再握,又甩,又握…… 如此几个来回后,舒南乔彻底没了脾气,看着他紧握她的大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以前哪见过他对她这么好声好气,更别提求他原谅了。 她心知他还没彻底喜欢上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因为要履行男朋友的责任才对她好声好气,适当的闹脾气反而是一种情趣。 见好就收,舒南乔傲娇地说:“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就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 “好。”郁北弦说。 “以后有天大的脾气也不能发到女朋友身上,在外面发.泄完了再来见我,知道了吗。”她头头是道。 “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舒南乔唇角上扬,端起粥继续喝,甜度适中,比王嫂做的还好喝,“刚刚我就想说了,这个粥好喝欸,谁做的?” 郁北弦只看着她,不语。 舒南乔有个想法:“不会是你吧?” 郁北弦微微颔首:“还不算太笨。” “哇,你也太棒了吧!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简直是居家好男人啊。”舒南乔开始吹彩虹屁,“我能找到你这样一个男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有这么好吗…… 他学会做饭只是为了方便起居,以往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今天被她一说却…… 郁北弦耳垂微微染上红晕,还要故作镇定地说:“快点喝吧,一会就凉了。” 舒南乔笑着点点头,很快就将一碗粥给喝完了,她满足地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余光瞥见他从刚开始就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她下意识挡住:“别看了,很丑。”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郁北弦将她的手拿开,将自己的大拇指放上去,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很好看。” “真的?”舒南乔狐疑地问。 “嗯,我不骗人。”郁北弦问:“以前怎么没见到你这里有泪痣?” “笨蛋,因为我觉得不好看,化妆时特意挡住了啊。”舒南乔终于能将这个称呼还给他。 以前不知听哪个老人家说泪痣是不祥的征兆,特别是长在女子眼角,代表她这一生都命运多舛,所以她特别不喜这颗泪痣,要不是有人劝阻,她早就找人把它点了。 “以后别挡了。”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哪里都好看。” 舒南乔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挥开他的手,面色酡红,匆匆转移话题:“花言巧语。我要留院观察多久啊。” “听医生说要一周左右。”郁北弦也不在意,被挥开后就去收拾碗筷。 “啊……那我的计划怎么办,我的电影院、火锅、滑冰、打雪仗……”舒南乔唉声叹气,用余光偷偷注意他的表情。 “脚都这样了还玩什么滑冰,你乖乖听医生的话,这些等你好了再玩也不迟。”郁北弦说。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玩儿啊,等我好了出院你就该回公司了,我也得去上班,就没时间了。” 原来她的计划中一直有他吗。 郁北弦眉心微微一动,说道:“等你出院我们就一起去。” “真的吗?”舒南乔笑逐颜开,然后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太激动了,于是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些说:“我的意思是那公司怎么办,不管了?” 看她这幅小表情,郁北弦哪还能不明白。 “你故意的?” 这小狐狸刚刚故意卖惨好搏起他的同情心,毕竟就算她没住院他也不会跟她一起出去。 “有那么明显吗。”舒南乔捏了捏自己的脸,懊恼太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直接挽住他的胳膊耍无赖道:“不管,你刚刚都答应我了,身为一个总裁怎么能言而无信。况且你是我男朋友,男朋友跟女朋友去约会天经地义!”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赖。”郁北弦无奈地说。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上了我这条贼船,就乖乖从了我吧宝贝儿。”舒南乔有模有样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郁北弦:“……” 看她这么开心,郁北弦到嘴边的拒绝又默默吞回腹中。 算了,下不为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他开了多少次下不为例,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 在医院时明显比她在家伤势要恢复的快多了,但每天只有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舒南乔呆的都快要发霉了。 期间沈城和宋阿姨也来看过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好了还能来他们家玩。 舒南乔“嗯嗯”两声,看一旁郁北弦的脸色不太好,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将他们请走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沈伯伯和宋阿姨?”她问郁北弦。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吗。”郁北弦说。 舒南乔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论是什么原因,沈城都辜负了他母亲,而宋阿姨虽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也很难对她有好感,能和平共处已经很难得了。 舒南乔叹了口气,学着于洛沂平时一样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现在有我了。” 她故作成熟的语气让郁北弦觉得好笑,拿起她的手说:“嗯,我知道。” “我会像阿姨一样好好照顾你,陪在你身边,阿姨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她没来得及给你的我也都会补偿给你。”舒南乔盯着他眼睛很认真地说:“你不喜欢他们,那我也不喜欢他们。” 郁北弦微微一愣,很快挪开视线: “没必要。” “不,有必要。”舒南乔捧住他的脸逼他看向自己,“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说这话时,她眸中满是郑重其事,仿佛有万千星辰尽撒其中,熠熠生辉,让人只愿沉沦深陷。 郁北弦怔怔看着她。 正当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时,沈斯年忽然进来了。 “该打点滴了。”从他这个角度,舒南乔似乎在和郁北弦接吻,他打趣:“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说完就要离开。 舒南乔连忙放开郁北弦,故作从容地喊住他说:“来得很是时候,不是说要打点滴吗,来吧。” 郁北弦眼眸一眯,不冷不热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周身气场冷然。 沈斯年笑容不变,走上前给舒南乔扎完针日常交代了一下,然后说道:“身体恢复的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在完全恢复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什么剧烈运动? 舒南乔突然反应过来,想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他已经走远。 刚刚听到那话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郁北弦,他也懂了吗…… 舒南乔面红耳赤,心虚地不停找话题:“那个……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了阿姨的照片,阿姨可真好看。” “嗯。”郁北弦说。 然后就没有下茬了。 无奈,舒南乔只好又找话题。 “你小时候可真瘦啊,皮包骨似的,幸亏我火眼金睛一眼认出来了我男朋友。”她脸上沾沾自喜,似乎是在求表扬。 “你确定?”郁北弦却问。 “难道不是你?不可能啊,我看长得挺像的。” 虽说瘦了点,但脸上的轮廓却和现在无二,她不可能认错的。 “那是我没回到沈家之前和妈妈的唯一一张合照,回到沈家后就不是那样了,也没你看到的那么瘦,还有人说我脸大如盆呢。”郁北弦垂下眼帘,淡淡的说。 “不可能吧……” 舒南乔摸着自己的小下巴端详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他脸大如盆的样子,况且他以前瘦的就那么一丁点,完全不沾边啊。 “我不信。”她说,“除非你给我看看照片。” “我没有。”郁北弦说。 那段时间几乎是他人生中最自卑的时段,还怎么可能去自取其辱拍照,所以迄今为止他都在不停锻炼保持身材。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谁那么眼瞎说你脸大如盆,我看那个人才真脸大。”舒南乔替他打抱不平,“居然敢骂我男朋友,让我逮着非揍成猪八戒不可!” 郁北弦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 然而愤愤不平中的舒南乔并未发觉,还在卖力地替他骂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舒南乔越想越觉得好奇,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郁北弦小时候到底能胖成什么样啊?真的像盆一样吗?难道像个球? 郁北弦胖成小山墩,跑起步来浑身的肉都一颤一颤的样子…… “噗。”舒南乔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 如果能拿到他这样的丑照,那离她报复他不就又更近一步了吗! 可是找谁拿呢?苏南桥第一个想到就是沈城,但她上午才答应过郁北弦讨厌他们,晚上就…… 她找沈城也是为了他嘛,虽然是为了他的丑照,但也没有和他们偷偷好。 舒南乔如此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地拿起手机给沈城发了个短信。 【沈伯伯,你有没有小北哥哥小时候的照片呀?】 发完后放下手机,这才睡着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口甜 第二天郁北弦来给她办出院手续,将她的一些东西放回家后,舒南乔坐在副驾驶上定定看着他。 郁北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舒南乔问。 “什么?”郁北弦很快想起来:“嗯。” “那我们从现在就开始约会吧!” 是……约会吗?郁北弦手握成拳放到唇边,挡住了唇角的弧度。 “说吧,想先去哪?” “电影院电影院电影院。”舒南乔说。 她一连重复了三遍,可见对这件事有多欢喜。 “好。” 舒南乔早就想看新上的这几部新春电影了,各个都有她喜欢的题材,但今天毕竟是跟郁北弦的约会,不能一整天都看电影,所以她只能选一部。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忍痛看了个爱情片。 快入场的时候,郁北弦看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别不开心了,以后我陪你依次来看个遍。” 然而舒南乔却在他大掌落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刻给愣住了。 他他他他他……居然揉自己头! 这是只有一一才会做的亲密举动。 一个男人摸一个女人的头,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意思啊。 是撩她吧,是撩她吧。 她被撩的春心萌动,罪魁祸首却面无表情,长腿一迈说:“走了。” “喂,等等我。你刚刚说的那句话究竟算不算数啊?”舒南乔匆匆追上他。 没想到郁北弦突然停下,她不其然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嘶——”她吃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没事吧?”郁北弦拿开她的手,只见她白皙的额头上一抹红色格外显眼,他眸中划过一丝心疼,连忙吹了吹。 “你说呢。”舒南乔没好气地说,“干嘛突然停下。” 郁北弦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然后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忘了这个。” 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她进了影院。 忘了和她牵手吗,这个人真是…… 舒南乔弯了弯唇角,突然觉得即将要看的爱情片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但这部电影真的是高开低走,预告有多吸引人,剧情就有多无聊,舒南乔看得昏昏欲睡,几次差点栽倒郁北弦肩膀上睡着,可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从影院出来后,郁北弦说:“这个剧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是啊,男女主最后终于在一起了,那个男二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还贼兮兮地看着女主。”舒南乔强打起精神说道。 郁北弦:“?” 她在说什么? 这部剧哪儿有男二? “男二是那个小眼睛的男人?”他问。 “对啊。”舒南乔打了个响指,夸他:“你记人物可真有特色,就是他,长得贼眉鼠眼的。” “那是女主弟弟。”郁北弦说。 舒南乔:“……” “哈哈哈……是吗,我怎么觉得他像对自己姐姐有不轨之心呢,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哈哈哈……”她尴尬地打着圆场。 事到如今,郁北弦也看出来她刚刚压根没认真看电影了,他弯下腰缓缓和她平视。 他的眼睛仿佛两颗黑曜石般,只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舒南乔呆呆看着他,脸上无故生起一股热度。 太、太近了…… 就在她以为他是要亲她,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时,他突然勾起唇角,抬起食指突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清脆的一声脑瓜崩。 “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说吧,接下来想去哪。”郁北弦说。 舒南乔睁开眼,他已经站直了身子,仿佛在提醒她刚刚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恼怒地一踩他脚。 “嘶——”郁北弦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吃痛地抬起脚,“踩我脚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舒南乔毫不留情的背影。 “跟上。” 郁北弦只好匆匆跟上,直到跟她一起吃完饭了,他都没想通她刚刚为什么踩他。 舒南乔同样没给他好脸色,他瞥了她一眼。 算了,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女朋友有气他就受着。 ——来自百度某位“过来人”的劝谏。 “还想去哪?”他问。 “电影刚刚看了,饭也一起吃过了,超市之前也一起逛过,前段时间才跟一一起玩过滑冰,要不然我们去打雪仗吧!”舒南乔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说。 郁北弦却注意到了关键点:“为什么跟于洛沂一起玩过就不跟我一起了?” 是她们两个一起又不是他们两个。 “不都一样吗。”舒南乔说。 郁北弦这次却很固执:“不一样。” “……”舒南乔只好说:“那我们去玩滑冰?” “听你的,去打雪仗。” 舒南乔:“……” “我又不想去打雪仗了,去民生路的陶瓷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她偏偏不如他意。 郁北弦这次没反对,干脆利落地带她来了陶瓷馆。 这家陶瓷馆在小巷的最深处,招牌是檀木的,环境也十分具有古典气息,生意十分火爆。 舒南乔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地找到店员掏出会员卡。 “舒小姐,您可终于舍得来我们这儿看看了。”店员说完又看向她身旁的郁北弦,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原来是有新人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南乔瞄了一眼郁北弦的神色,果然沉了下来,连忙说:“胡说什么,我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你快点给我准备房间吧。 然后讨好似地挽住他的胳膊:“你别听她瞎说,她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这就是你们姐夫,知道吧?” “是是是。”店员心知自己说错话了,悻悻应道。 “呵。”郁北弦似笑非笑。 他平日里不笑,今天一笑却莫名让舒南乔有些发怵。 店员将他们带到包间后很自觉出去了,还顺带关上了门。 包间安静下来,两人各坐一旁,郁北弦冰着一张脸,舒南乔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咳嗽了几声,说道:“小北哥哥想做什么呀?我来教你。” “教我?果然是常客,不用店员教就能直接来教我了。”郁北弦说。 糟了,忘了这茬。 舒南乔笑容一僵,打着哈哈:“这不我学习能力太强,看过一两遍就会了嘛。” “是吗?”郁北弦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眸,仿佛要洞悉她的内心。 “当然,我心里就只有小北哥哥一个!哪怕是做陶瓷也只想和小北哥哥一起,别人哪配呀。”舒南乔说。 “哦。” 见他兴致不高,舒南乔有些担心没法和他提升感情,于是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做陶瓷吧?其实很有意思的。” “你教我?”郁北弦挑了挑眉。 她哪敢啊,刚刚他吃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其实我也只会最基础的,那边有说明书,不如我们边学边做?”她问。 “好。” 郁北弦将桌子上的说明书拿过来,余光看见她离自己那么远,蹙了蹙眉:“过来。” 他也好意思露出不满的神情,合着刚刚故意离她那么远的人不是他哦。 舒南乔腹诽,面上还是乖乖挪到了他身旁。 郁北弦翻着说明书,上面画有一个有一个精致的小动物或是小人,旁边则附有做法。 他对这些没太大波澜,于是问舒南乔:“你想做哪个?” 舒南乔挑挑拣拣,在几个图案之间犹豫,最终停在了一个小人上面。 “这个吧?” 无他,因为它看起来很困难,一下午肯定做不完,这样她就有借口之后也让郁北弦跟她一起来了。 “行。”郁北弦没有任何异议,合上书后就去拿材料。 过了会儿,他拿了一大堆材料回来了,舒南乔看见其中还有很多两份。 她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多?” “不多,两个人的刚好。”郁北弦放下说。 “两个人?你不会告诉我我们两个要各做各的吧?”舒南乔说。 “怎么了?”郁北弦问,“你是担心太贵?回去我给你办张副卡,随便花,我的就是你的。” 你说一个男人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那就是随便花。 可舒南乔不一样,她从小到大什么都没缺过,更别提钱了。 “不是,这个小人我也没做过,可能需要我们两个一起做。”她循循善诱。 “那好吧。”郁北弦果然没有再反对。 两人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一步步来,但成型的那一步实在是太难了,舒南乔三番五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又失败了。 舒南乔心底逐渐涌上几分气馁,咬了咬唇不耐烦地说:“这都什么泥啊,影响我发挥,肯定是转盘的问题,不行,我要再……”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舒南乔呼吸一致。 “不是这样做的,你的手应该放在上面……”郁北弦在她耳边说道。 “……嗯。”舒南乔讷讷地应了一声,不敢回头。 他怎么又跟上次包饺子一样突然靠近自己啊。 郁北弦专心地教她,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 终于,陶瓷成型了。 “好了。”他说。 舒南乔唰地回过神来,一个漂亮完美的小陶瓷出现在自己手中,她瞬间将刚刚种种抛之脑后,惊叹道:“哇,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她扭过头,郁北弦也恰巧看向她,两人的唇忽地轻轻擦了一下。 舒南乔呆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口甜 她并未注意刚刚做陶器时有泥点蹦到她脸上,郁北弦忍不住抬手帮她擦了擦。 结果忘了自己刚刚也是满手的泥,这一擦非但没有抹掉小泥点,反而让它更大了。 连忙想找到纸擦干净,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一按,又重新吻上了舒南乔的樱唇。 这次轮到他呆了。 舒南乔很快放开他,咂巴了一下嘴,若有所思地说:“软的。” 郁北弦:“……” 合着你刚刚愣住就在想这些啊。 “我去外面再拿一些东西。”舒南乔站起来镇定地走了。 然而刚出包间,她就猛地靠到墙上,余惊未定地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居然主动吻了郁北弦,她是疯了吗!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快疯了。 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蛋,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不就亲了个男人吗,她跟前男友也接吻过,大不了就当咬了狗一口,不过是长得俊俏的狗而已。 嗯,就是这样!舒南乔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去前台拿了些东西。 不过一路上人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店员也有些欲言又止,舒南乔觉得莫名其妙,没等询问出口,就被人打断。 “乔乔?是你吗,乔乔。”云有怀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走到她面前。 郁北弦刚刚还提起她前男友的事,结果转眼就真遇到了,要是让他看见那还了得! 舒南乔缓缓蹙起眉,绕开他就要回去。 他慌忙再度挡在她面前:“你别走,其实乔乔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不然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我们初遇的地方。” 他今天也是走着走着不自觉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本来准备看看就走的,但没想到她居然也在这里! “你在胡说什么?”舒南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我怎么不记得?麻烦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吗。” “你别这样好吗,乔乔。”云有怀苦笑着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嗫嚅片刻:“我……我很想你。” 舒南乔张了张口,刚准备说什么时,横空出现一道声音:“乔乔。” 她寻声看去,郁北弦不知何时从包间里出来,冰着一张脸强行插.入两人中间。 云有怀被挤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就看见刚刚对他还满脸厌恶的舒南乔在见到来者时瞬间笑逐颜开,熟稔地挽住那人的胳膊:“小北哥哥,你怎么来了?” 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怎么又是你?”他认出了郁北弦,“乔乔,是不是他又纠缠着你?” 说着就要上前一步将他拉开。 “郑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虽然两人已经正式在一起了,但上次的阴影还历历在目,她不自觉留意着郁北弦的反应。 在后者迟迟没有反对时,她才宛如吃了一剂镇定药,强调道:“以结婚为目的那种。” “你不喜欢他,乔乔,我看得出来,你骗不了我。”云有怀说。 舒南乔下意识看向郁北弦,慌忙解释道:“你别……” 就在这时,后者突然动了,充满占有性地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然后朝着云有怀冷冷一扯嘴角:“你算老几?” 这句话充满了讥讽和不屑,绕是一向温和的云有怀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却带你来这里,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她……” 话未说完,舒南乔蓦地打断他:“够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来,就不会跟其他人来?云有怀,你算老几?” 你算老几?你算老几?质问声不停回旋在云有怀脑海中,他脸上血色消失尽殆,而听到这话的郁北弦满意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不着痕迹地朝他挑起一抹恶劣而讽刺的弧度。 “我不想再看见他了,我们走吧。”舒南乔说。 “好。”郁北弦搂着她和云有怀擦肩而过,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后者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周身充斥着巨大的悲伤。 刚到包间,郁北弦的脸色立马又冷了下来,放开舒南乔走到座位上就开始自顾自地做陶瓷。 舒南乔悻悻摸了摸鼻子,来到他身旁蹲下,问道:“吃醋啦?” “瞌睡的话就回家,家里的床适合做梦。”郁北弦说,“梦里还有你前男友呢。” 这语气,酸的都快要冒烟了。 “哎呀,怎么这么酸,谁家大醋缸打翻了?”舒南乔憋笑道。 郁北弦瞥了她一眼:“呵。” 她立马老实了,伸手想要再度挽住他的胳膊。 “别碰我。”郁北弦甩开她。 舒南乔坚持不懈地来挽他,可还是次次都被打落,看来是铁了心不让她碰他。 “这是你逼我的。”舒南乔说。 郁北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猛地从身后紧紧抱住。 他薄唇微抿,语气冰的能冻死人:“放开。” “不放,死都不放。”舒南乔说,“除非你别生气了,这件事也不怪我啊,是他莫名其妙来陶瓷馆,腿长在他身上,我又管不住。” “你不是说没跟几个人来过吗。”郁北弦说。 “是啊,他就是其中一个。”舒南乔说得理直气壮。 没想到郁北弦突然站起来,她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摔到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可他却毫无波澜,换了个位置继续做陶瓷。 “小北哥哥,我疼。”她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试图引起他的同情心。 后者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 妈的,狗男人! 舒南乔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得装委屈:“我摔倒了,小北哥哥你都不来扶我一下的吗?” “让你前男友扶去。”郁北弦说,“这不是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人家就只想让你扶嘛。” 郁北弦无动于衷。 眼见他没有扶自己的打算,舒南乔只好自己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尘再次走到他身边,摇着他肩膀撒娇道:“别生气啦,我只喜欢你,他们算什么东西。” “证明。”郁北弦说。 “啊?”舒南乔没懂他的意思。 “证明给我看。”郁北弦又说了一遍。 “这怎么证明啊。”舒南乔一头雾水。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能不能让我相信。” 证明心里只有他一个?舒南乔大脑高速运转,把心拿出来给他看? 不行不行,太残忍了,况且她心里也没他啊。 要不……亲他一口?舒南乔偷瞄了一眼他的嘴唇,只觉刚刚柔软的触感还历历在目。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飞快挪开视线。 “我先去上个厕所。”她要去厕所准备一下。 郁北弦没来得及拦住她,就眼睁睁看着她出去了。 这下子他连生气都不生气了,懊恼地收回手,只觉吾命休矣。 果然,一分钟后…… “郁、北、弦——” 舒南乔索命的声音传遍了全陶瓷馆,她怒气冲冲地走到郁北弦面前。 “我脸上的泥是怎么回事?” 郁北弦薄唇微启,刚准备说话,舒南乔就冷笑一声,打断道:“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我见你脸上有泥点擦了擦,结果忘了自己手上也有泥,本来准备找纸给你再擦擦,结果你突然亲过来……” “啊啊啊不许再说了!”舒南乔羞愤地捂住他嘴巴。 郁北弦无辜地耸了耸肩。 “扯平了,你不许再提前男友的事,我也不计较你把泥点弄到我脸上,让我丢了一圈的人了。”她放开了他。 郁北弦却说:“那你刚刚还亲我了。” “我、我那是……”舒南乔眼一闭,理直气壮地说:“亲你怎么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被亲一口能死吗?” 郁北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真的是,小气鬼,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啊。” 她说这话完全是在赌郁北弦不敢对她真做什么,否则清心寡欲总裁的人设岂不是要崩了。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郁北弦勾了勾唇角,似乎就在等着她这句话,直接欺身而上,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樱唇。 过了会,舒南乔被吻得双腿发软,双颊绯红,他突然放开了她。 她以为他终于大发慈悲要放过她,未曾想他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不顾她气喘吁吁,又直直吻了下来。 禽兽! 一吻结束,舒南乔觉得自己命都快丢了半条,她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被亲死的女人吧。 偏偏郁北弦看她双目含春,低低地笑了。 他这一笑,胸膛也随之共振,舒南乔觉得耳朵有些发麻,恼怒地掐着他腰间的嫩.肉问道:“你笑什么笑!谁让你亲我了?” “男女朋友之间亲一下怎么了。”郁北弦面不改色地任由她掐。 舒南乔语塞,没想到被他用自己的话给堵了回来。 “你刚刚是故意的吧?就是故意让我说出那句话,你这个心机boy。” “有吗?不是你说让我亲回来的吗,女朋友的命令我怎么敢不听。” “呸!”舒南乔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老骗子,你的话我一个标点我都不信。” 她说着,又忍不住愤愤掐起他另一边的软肉。 这次郁北弦终于有反应了,他“嘶”了一声,可怜兮兮地说:“有点疼。” “活该。”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力道,想起两人闹别扭的起因,突然问:“话说,我有好几个前男友,但你却把初恋给了我,会不会觉得不公平啊?” 其实她也能理解他为什么醋劲那么大。如果换做是她,男朋友有好几个前女友,肯定酸也要酸死。 “怎么,终于想起来愧对我了?”郁北弦问。 “有点吧。”舒南乔说。 “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 第27章 第二十七口甜 舒南乔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喜欢的人?谁?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没谈过……哦对, 你有给别人告过白。”她缓缓垂下眼帘,有些失落。 以前没有在意, 可现在一想到他曾经也对另外一个女人展露微笑,对她无微不至地好,她所拥有的温柔曾经别人拥有过, 她并不是他唯一的特殊…… 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住, 难以自抑地酸涩和痛苦蔓延开来, 逼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许久, 她才艰难开口:“是……谁?她比我漂亮吗?比我高吗?你喜欢她多久了?你……还喜欢她吗?” “我……”郁北弦刚要回答, 就被她陡然打断:“算了, 我不想知道。” 然后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下来,走到另一个凳子上继续做陶瓷,全程没给他一个眼神。 郁北弦看着她微微抿唇, 将眸中的翻涌掩去, 任劳任怨地跟过去给她打下手。 若要旁人看到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郁总也会心甘情愿在一个女人身旁俯首称小, 只怕会大跌眼睛。 如她所想的那般, 黄昏落下时他们也没有做完这套陶瓷。 不用她开口, 郁北弦就很主动地说:“要不然先把它放这吧, 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做也一样。” “可以吗?这样不会耽误你工作吗?”舒南乔此时已经梳理好自己所有的情绪,装模作样地说。 反正他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报复完他后就会狠狠甩了他, 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当然可以。”郁北弦揉了揉她的脑袋:“陪你就是我的工作。” 舒南乔瞬间心花怒放,但还要忍住不要让嘴角的弧度翘起来, 强摆出镇定脸说:“走吧,一会去……” “去鬼屋怎么样?”郁北弦忽然接过话茬。 出来一整天,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去哪。 “鬼屋?”她问。 “嗯,听别人推荐那里很好玩,我就在网上提前订了票,但只有今天一天的使用期限,我想跟你一起去。”郁北弦说。 他才不会承认是知道要和她约会后,特意偷偷百度搜索“和女朋友约会必去场所”,结果投票最高的就是鬼屋呢。 “好啊,那走吧。”舒南乔并未多想。 鬼屋。 外面放着宣传海报和几只假鬼,舒南乔看着它醒目的招牌,加上里面恐怖的背景音幽幽传来,本来不害怕的心情也多了几分紧张。 郁北弦检票回来,要进鬼屋的时候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害怕就拉紧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才不怕呢!”她逞能道。 却到底没放开他的手。 两人一块进去,这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舒南乔感觉周身凉凉的,仿佛真的进了鬼的地盘一样。 这里一片黑暗,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反而越发敏感了。 她心里越发七上八下。 “嘎嘣。” 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了这种古怪声音。舒南乔僵直了身子。 郁北弦感觉出她不对劲,握紧了她的手:“别怕,是一根玩具骨头而已。” 舒南乔刚松了口气,眼前突然蹦出一个黑色不人不鬼的东西: “哇呜!” “啊!”她大惊失色,唰地躲到郁北弦怀里。 后者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呆了一瞬后立马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轻声细语地安抚道:“都是假的,别人扮演的,我在呢,别害怕,嗯?” “……嗯、嗯。”舒南乔现在哪还敢嘴硬啊,她刚刚被吓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只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敢松开。 这幅充满依赖性的姿态莫名让郁北弦心中腾起一股喜悦,他向那个扮鬼的兄弟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一边哄着舒南乔一边走了。 扮鬼的兄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他第七百六十五次助攻情侣了。 可他真的只想认真做一个鬼啊喂! 请你们尊重一下他的职业。 这边郁北弦哪还顾得及他的腹诽啊,怀中的温香软玉已经够让他飘飘然了,好不容易舒南乔不怕了,意识到两人现在动作的暧.昧时立马想要退出来。 “前面还有好几个鬼呢。”郁北弦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她噌地又抱了回去。 “真、真的吗?在哪?哪个位置?你跟我提前说一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郁北弦一本正经地忽悠。 舒南乔还真信了:“你会保护我的吧,小北哥哥。” “嗯,我会。”郁北弦说。 他的话带着莫名的说服力,舒南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跳也平缓许多。 他一定会带着她出去的吧。 她眉间舒展,对他更信赖了一分。 而郁北弦虽说面上波澜不惊,一阵雀跃却莫名涌上心头,他不禁薄唇微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细小的“吱吱”声骤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 本来是听不见的,但它越来越近。 “什么声音?郁北弦,有其他声音,你听见了吗?”她紧张兮兮地说。 郁北弦听了听:“没有吧?你听错了。” “不可能,真的有,你听,它越来越近了,郁北弦,小北哥哥,你相信我。” “应该只是背景音乐,你太紧张了。”郁北弦说。 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脚边不停地跑:“不,你你你看那里……老、老……” 尖叫声几乎都要到嘴边了,却有人比她还激动—— “啊啊啊啊老鼠!” 郁北弦抱着她匆匆躲避老鼠,但这只老鼠仿佛跟他们有仇似的,他们跑到哪里它就跟到那里,而且不停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郁北弦内心都快崩溃了,闭着眼睛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想要躲避它。 而他怀中的舒南乔就更惨了,与其说是保护她,更不如说是拽着她来抵挡老鼠。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蹦迪。 此时来一首“野狼disco”就更应景了。 问题是她也怕啊。 “脚下脚下,啊啊啊它到脚下了!”她东躲西闪。 什么?!到脚下了?那岂不是马上就要碰到他了! 郁北弦想也不想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一只腿蓦地放到舒南乔胳膊上,后者下意识接住他,他单脚蹦着竭尽全力躲避老鼠。 舒南乔被迫跟着他转来转去,哪还顾得上鬼不鬼的,头都快晕了。 “吱吱吱吱。”它似乎也知道眼前的人类惧怕它,便更加猖狂地在他脚下乱窜。 “别过来,我告诉你别过来。”郁北弦身体紧绷地威胁它。 总算知道保护她了。舒南乔刚松了一口气,只见老鼠以更快的速度跑过来。 郁北弦一蹦三尺高,想也不想地将全身重量都放到舒南乔身上,下一秒—— “啊——郁、北、弦!” 一道暴跳如雷的尖叫声划破虚空。 -- 刚出医院不到24小时的舒南乔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又把自己送了回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看向罪魁祸首:“郁北弦,你怕老鼠为什么不说!” “我不怕,是你怕。”后者面无表情地狡辩,“我是为了保护你。” “编,你继续编。”舒南乔说:“也不知道是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一只几厘米的老鼠吓得一蹦三尺高跳到我身上,死死抱住我不肯松开。” “不是我。” “就是你,要不是你跳到我身上,我怎么会来医院!不是,一只老鼠你怕什么怕?” “不,我不怕。”郁北弦负隅顽抗。 “你怕!” “我不怕。” “你……” “好了,幸好尾骨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期间注意不要乱动。”沈斯年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好笑地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脚刚好就开始折腾尾骨。” “你问他。”舒南乔没好气地说。 郁北弦显然不准备对他解释,上前一步就要抱住舒南乔。 后者连连摆手:“你别碰我啊,离我远点,我尾骨受着伤你还想抱我呢?嫌我疼的不厉害啊。” “医院有拐杖,你可以让他去帮你拿。”沈斯年善意提醒道。 “对,那你去帮我拿拐杖。”舒南乔说。 “不用。”郁北弦蹲下.身子,背朝着她说:“上来,我背你。” “你还是去给我拿拐杖吧。” 郁北弦本准备催促她,但余光看到沈斯年对着她笑容清浅,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改成了:“听话。” 舒南乔无奈地朝沈斯年笑了笑,后者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才磨磨蹭蹭爬上他的背。 郁北弦背着她稳稳当当站起来,准备走时,沈斯年突然说:“等等,我去拿个口罩,这两天新型病毒传染非常迅速,而且目前没有找到医治药物,帝都今天刚确诊两位病人,你们还是戴上以防万一。” 说完站起来出去拿口罩。 郁北弦也要走。 “就这么走了?人家可是要去给我们拿口罩的,他是医生,得到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及时啊,万一不戴口罩真的传染了怎么办?”舒南乔说。 他不想活可别拉上她。 “不需要。”郁北弦说,“我们自己也能买。” 这次舒南乔没法反驳了,他从衣架上拿下她的外套给她:“披好,外面冷。” 她听话地披好。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和沈斯年撞了个正着,人家手里还拿着口罩。 “怎么不等等我?”沈斯年推了推眼镜框,把口罩给他们:“这是给你的口罩,这个是给你男朋友的,最近尽量不要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一定要戴上口罩,注意安全。” 郁北弦看都不看,还是舒南乔笑着接过来:“谢谢。” “没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谢,你们走吧,还有个病人在病房等着我呢。” 他们之间? 郁北弦瞳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他一言不发。 舒南乔并未发觉他的转变,含笑跟沈斯年说:“知道你是工作狂,但可别把自己身子累垮了,快去吧。” 沈斯年笑了笑,走了。 一路上郁北弦的脸色都很臭,仿佛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舒南乔因为尾骨的原因没法坐,他就把她放到后座上趴着,自己则在前排散发冷气。 透过后车镜,舒南乔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了。 “不是吧,人家不就好心给了我们个口罩吗,也是为了我们健康着想,你用得着那么小气吗。”她说。 “你跟他很熟吗?”郁北弦还记得两人刚刚熟稔地交谈,甚至还彼此关心,那样的姿态绝对不只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 “你别说,还真挺熟。”舒南乔说完,就看见他脸色更臭了,连忙改口道:“不过绝对没有跟你熟,你要是不喜欢他送的口罩的话,我们一会儿到前面的医药公司再买几个不就行了。” 郁北弦不语。 舒南乔又问:“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你跟他认识吗?还是他得罪过你?” 一个医生,一个总裁,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啊。 而且沈斯年对他也没什么反感,反倒是郁北弦,看起来很讨厌他。 “是,我不喜欢他。”郁北弦承认的很坦然,“所以你呢?” “啊?”舒南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也不要喜欢他。“这个……恐怕不太行。” 郁北弦透过倒车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满是纠结为难,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还说他不喜欢谁她就跟他一起讨厌,不想让他不开心。 结果转眼就因为那个男人拒绝他。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就不该相信。 舒南乔解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啊?我们两个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况且他平时挺好相处的啊,还很会关心人,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啊。” 她能跟沈斯年相处到现在,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实在是太舒服了,温柔亲切,说话进退有度,永远不会谈及你厌恶的话题,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处处照顾着你的感受。 “他很帅。”郁北弦说。 “是啊。”舒南乔求生欲及时上线:“不过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帅的,你在我面前时,我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这么肉麻的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舒南乔都觉得歪腻。 然而郁北弦的脸色却微微柔和了些。 舒南乔似乎掌握到了安抚他的办法,试探着说:“其实刚刚我收下口罩也是为了你,我担心你被传染病毒生病。” “是吗?”郁北弦问。 “当然是啊,我们两个都要活很久,一起活到老。” 话音刚落,郁北弦突然刹住了车。 “怎么了?”舒南乔问。 “去买口罩。”郁北弦说完就下车去了旁边的医药店。 还真要去啊。大概没想到他这么斤斤计较,舒南乔也有些无可奈何。 没过几分钟,他就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回来了,装的满满当当,上车后随手给了她。 “你买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多。”舒南乔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全都是大盒大盒的口罩,目测至少有五六盒,她嘴角一抽:“买这么多干嘛?” “有备无患,这样你就不需要再要别人的了。” 他特意咬重了“别人”两字。 舒南乔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开心就好。我真是好奇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看不惯他。” 郁北弦又不说话了。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舒南乔也明白了他一不想回答就沉默,于是“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 “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郁北弦说。 “为什么?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至于把我开除?”舒南乔说。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郁北弦将她紧张的表情尽收眼底。 舒南乔很肯定地点点头:“嗯。” 郁北弦:“……” “是让你养伤,带薪休假,等尾骨彻底好了再回去。”他说。 他的秘书他知道,比一般员工都要辛苦,不仅要配合他的行程,每天还要不停地跑来跑去,她尾骨受伤更不适合做这些。 “还是别了吧,你这样对我特殊待遇,底下人会有怨言的,斯……医生不也说了吗,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能好。” “不会。”郁北弦说:“他们不会对你有怨言,如果对你有怨言了,那你就开除他们。” “开除他们?你在开玩笑吗?” 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凭什么开出人家啊,又不是她家公司。 “很奇怪吗?你是总裁夫人,在公司里就代表了我。”郁北弦说。 “所以你是准备在公司公开?”舒南乔捕捉到其中的重点。 “对,怎么,你不愿意?” 舒南乔说:“但是……公司不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郁北弦:“……”他给忘了。 当初立下这条合约时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结果没想到现在把自己给坑了。 他轻咳一声:“规矩是人定的,总能改吗,反正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就好了。” “愿意,我当然愿意。”舒南乔状似“感动”地说:“小北哥哥,你真好,还愿意公开……” 她跟他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报复他,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只要不传到她爸妈那边,然后在闹得最大的时候狠狠甩了他,让他也尝尝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滋味。 “那把沈斯年给你的口罩给我。”郁北弦说。 舒南乔一边找出来给他,一边问:“怎么了?” 郁北弦接过来和自己的放到一块,说:“脏,扔了。” “……”也真是够够的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醋劲这么大。”舒南乔说。 “谁醋劲大了?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还收下他给你的东西,居然还敢说我醋劲大?” 他没直接把那玩意烧了都不错了。 “是是是。”舒南乔真是无奈又好笑。 她尾骨受伤了,肯定是哪儿也去不了了,况且现在也天色已晚,郁北弦就将她送到了家。 准备下车时,舒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到副驾驶上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我们拍张照吧!” “拍照干什么?”郁北弦眉头紧锁。 差点忘了他抵触拍照的事了,舒南乔说:“我想发朋友圈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了,可是要是只说不配图的话,别人哪会相信啊,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男朋友有多好。” 现在她已经能花言巧语信手拈来,见他还是不同意,便伸手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就一张,一张好不好。” 被她晃的受不了了,郁北弦只能说:“好吧。” 舒南乔展颜一笑,连忙打开手机,却看到沈城回复她【怎么了】的消息,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划了过去。 郁北弦只看见她手指一滑,但看她这做贼心虚的模样,似乎是有关他的事,他声音低微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传销短信而已。”舒南乔笑了笑,打开相机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头靠到一起。 相机里的两人分外亲密,看到郁北弦仍旧面无表情,她说:“笑一个啊,这可是我们的公开照,你得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显得我们两个很亲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随手拉了个男人忽悠他们呢。” 郁北弦只好僵硬地扯起嘴角,但他的笑容更像是面部肌肉拉扯,毫无感情可言。 舒南乔“啧”了一声:“呐,你看。” 然后突然朝他笑得眉眼弯弯,一边说道:“就是这样,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开心。” 郁北弦模仿她试了试,还是无果。 “算了算了,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她不强求了,拿起相机摆出刚刚的姿势拍照。 就在她即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郁北弦陡然扭过头吻在了她唇上。 “咔嚓。” 照片拍了出来,他也很快离开了她的唇。 “你你你怎、怎么又亲我。”她终于回过神来,“不都说好了下次亲我之前跟我说一声吗。” “你不是说想显得我们两个很亲密吗,这个就可以了。”郁北弦说。 照片上女孩笑容甜美,而男人则深情款款地吻着她,单从照片上来看,确实能证明两人正处在甜蜜期。 “好吧。”舒南乔成功被说服了,“那我把照片发给你,我们一起发朋友圈。” 郁北弦微微颔首,很快手机上就收到两人刚刚的合照。 “配个什么文字好呢……”舒南乔若有所思。 在她还在那边纠结时,郁北弦就很干脆利落。 【y:我的。】 然后上传刚刚他们接吻的照片。 舒南乔寻思许久,也终于想好了。 【甜梦贩卖机:我的第二杯半价.】 配图一样。 不过她特别心机地设置了部分人可见,屏蔽了自己爸妈。 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却发现有一连三条他们公开的朋友圈,其中两条还一模一样。 “你怎么发了两条啊?有这么激动嘛。”她调笑。 “你仔细看看。”郁北弦说。 看什么?舒南乔疑惑地仔细观察了一下,看到左上角名字时才发现是两个号。 原来他是大号小号都发了啊。 可他小号上不就她一个人吗,真傻。 但就是这么傻,舒南乔心底却无端涌起一股甜蜜,仿佛两人真的在谈恋爱似的。 虽然两人现在确实是在谈恋爱吧,但一个只是愧疚才会答应,另外一个则是想要报复他才会谈恋爱。 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实际上却各怀鬼胎。 舒南乔回到家洗了个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路过镜子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镜子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她的身影也显得若有若无。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在上面写写画画,于是将毛巾系好包裹住头发,弯下腰便在上面开始写字。 等写完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写了个“郁北弦”,后面还加了个小爱心。 不不不,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舒南乔手忙脚乱地将雾气全都擦掉,镜子立刻清晰倒影出她的面庞,上面缀了两朵飞霞,煞是好看。 看着这样的自己,舒南乔心头逐渐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不会……喜欢上郁北弦了吧?!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强势霸道、成天冰着一张脸、又不懂浪漫、还动不动就吃飞醋,甚至在大庭 第28章 第二十八口甜 郁北弦和总经理跟过来站在她身后, 她问:“你们谁有剪刀?或者打火机。” 郁北弦是出来视察的,自然不可能带这些东西。总经理因为抽烟随身带着打火机, 连忙说:“我有。” 然后从口袋里翻打火机。 “你别冲动啊。”菲菲说。 舒南乔却连一个目光都没施舍给她,总经理终于找到了打火机递给她。 她玩了几下,突然转身就走。 菲菲和陈希都不知道她要干嘛, 但见她还没说狠话, 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连忙跟了上去。 郁北弦和总经理肯定也不会呆在原地。 舒南乔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这里什么都还没建, 冷风嗖嗖地吹。 “我们知道错了, 乔乔你原谅我们一次好不好?”陈希颤抖着声音说。 这次舒南乔却并没有为她渴望的眼光给说服,将打火机放到其中一个购物袋下面,然后……点着了。 手一松, 它便掉到了地上, 她毫不在意, 甚至将其他购物袋也一一扔了进去。 成千上万的名牌包包、衣服、项链就这么熊熊燃烧, 陈希和菲菲眼睛都直了。 这时她们终于知道舒南乔带她们来这么空旷的地方到底要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陈希尖叫一声, 菲菲则慌忙跑过去想要拽出一两件购物袋。 那可是她的限量衣服! 没等她跑过去, 火就越烧越大,她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仿佛是看够了她们出丑的样子, 舒南乔嗤笑一声, 不冷不热地说:“这些东西给了你们,你们用得起吗?” “你!” “不仅是东西,就连人……”她挑剔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 片刻,嫌恶地说:“就凭你们,也配?” 陈曦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想要上前跟她理论一番,却被菲菲一把拉住。 她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努力摆出自己最真挚的笑拦住舒南乔。 “刚刚是我们的不对,我向刚刚的话语为你道歉。但这件事跟我父母无关,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情感掺杂到公事上。” 还敢拿公事来威胁她了。 “多亏你提醒了我,我家确实不适合和你们这样的人合作,毕竟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父母。” “你别太过分!骂我可以,但你不能骂我的父母。”菲菲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尽管如此却还要努力摆出微笑。 舒南乔欣赏着她精彩的表情:“生气吧?没办法,谁让我有这么能干的父母呢,我自己的家产,我爱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你管得着吗。”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再怎么憋屈,菲菲也只能忍着眼睁睁看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郁北弦任由舒南乔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才对总经理说:“将这些东西处理掉,然后把这两个人加入黑名单,沈氏的任何店铺都禁止她们入内。” “是。” 沈氏?是她们想的那个沈氏吗? 陈希和菲菲瞪大了眼睛。 郁北弦也走了,没让总经理跟着,自己去追舒南乔了。 菲菲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被沈氏和舒氏两大巨头给排斥,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家合作! 她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走到转角处,舒南乔刚刚强砌起的冷漠便轰然崩塌,她一抹眼泪,继续向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只是盲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一个答案。 郁北弦早就找到了她,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终于,舒南乔受不了了:“你跟够了没有!你到底还要看我笑话看多久!” “我不是想看你笑话。”郁北弦拧紧了眉心:“你自己在大街上乱跑我不放心。” “关你什么事,你现在满意了吧,又看到我出丑了,我那些朋友都是假的,都是因为钱才跟我在一起,她们说我是傻子,你还想干什么?” 她情绪太不对劲了,郁北弦本准备反驳,沉吟片刻突然走在她前面。 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哭成了泪人,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语气颤抖。 瞬间,郁北弦什么气都消了,轻柔地用指腹给她拭去泪水,然后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乖,别哭了。” “谁哭了!”舒南乔在他怀里不停挣扎,明明泪眼汪汪还要强撑。 “好,没哭没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听到她们说的话。”郁北弦说。 眼见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眼泪,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舒南乔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呜呜呜我知道你是为…为我好,也知道她嗝……她们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我都知道,我什么嗝…都知道。” “可是我真的太害怕了啊,我、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我嗝…不想被抛弃,所以……所以哪怕明知道她们是在骗我,我也心嗝…心甘情愿。” 她哭得上接不接下气,郁北弦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心底蓦地一痛。 手揉着她乌黑的头发:“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爸爸妈妈忙,从小就没人陪我玩,她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好啊,那我就给她们,只要她们能跟我做朋友。” 她太害怕孤独了,所以只要她们不在她面前说那些话,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还有朋友。 “可现在,你连我这层仅有的保护壳都要亲手打破,现在好了吧,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哈……”舒南乔自嘲地笑了笑。 “不,你不是。”郁北弦突然否认道,低头定定看着她:“你是舒氏集团的千金,唯一的继承人,我的女朋友,不出意外的话你还会是郁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孩子的妈妈。” 舒南乔错愕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郁北弦将其擦掉,继续说:“你还有于洛沂,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之所以带你去听那些话是以为你被她们欺骗了,让你看清她们的真面目,没有想过……总之,我不是为了看你笑话或者揭你伤疤的。” 他话语坚定而又有力,逐渐抚平舒南乔心中的负面情绪。 她不自在地避开目光,双手扭捏地拽着衣角:“真的吗?” “真的。”郁北弦说。 “不是,我问的是你刚刚说‘会一直陪着我’,是真的吗?” 原来是在纠结这事,郁北弦勾了勾唇:“当然是真的,我们以后还会结婚、生孩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我们会一直陪伴着彼此。” “好,我相信你。”舒南乔破涕为笑,伸出小手指说:“呐,拉钩。” “幼稚。”郁北弦还是像上次一样的嫌弃,可瞥见她眨巴着眼渴望地看着自己,到底还是勉为其难伸出小手指和她勾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谁就……单身一辈子!”舒南乔说。 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郁北弦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舒南乔则笑得贼兮兮的,仿佛诱拐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盗,朝他扮出鬼脸。 “约定已经成立了,谁都不能再反悔了,略——” 说完在她揍自己之前就溜之大吉。 “你……”郁北弦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看着她撒欢的背影:“小骗子。” 话虽如此,他嘴角的弧度却从未下来过。 然而在路过一面镜子时,舒南乔骤然停下了脚步。 她倒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再三确认,才终于敢承认镜子里这个疯女人就是她!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更主要的是她的妆……全、都、花、了! 你能想象一个眼睛周围都是黑,口红被抿的不成样子,脸色惨白的女人出来逛街是什么样子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舒南乔是知道了,她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仿佛她是什么致命病毒一样。 余光瞄到郁北弦正朝这边走来,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手忙脚乱地寻求挡脸的衣物,最后直接用外套包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抢先一步开口:“别过来!” 郁北弦停下:“怎么了?” “没怎么,反正你别过来。”舒南乔说:“我的脸现在不太适合见人。”特别是你。 郁北弦瞬间明白她是害羞了,她刚刚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他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出于求生欲,他没把那些话说出口。 一想到他可能把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都看完了,舒南乔就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暴毙。 其实她刚刚生气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自己又被郁北弦看到了难堪的模样,她是来找回场子的,结果却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简直是上赶着给人送笑柄。 “可是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么丑的样子。” 话音未落,郁北弦忽地脱下外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然后将外套一转披在了她头上。 这下她就被挡得严严实实了,别人只能看到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这章评论依旧有红包。】 第29章 第二十九口甜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别怕, 我带你走,你抱紧我。”郁北弦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舒南乔愣了一瞬, 赶忙说:“哦哦,好。” 然后抓紧他的衣角,片刻, 又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 郁北弦带着她坐电梯离开, 自始至终她都未曾踩过一颗石子或者碰到障碍物。 他的外套似乎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这片天地虽小, 却让舒南乔感受到分外可靠和安全感。 她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清浅的呼吸声, 以及他胸膛处……那颗跳动的心脏。 “上车了。”郁北弦的声音再度提醒她。 舒南乔霍地从刚刚的幻想中.出来, 坐上车后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恐怖的想法,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刺激了。 郁北弦不解地看她神经兮兮地在外套里扭来扭去,不禁怀疑是不是里面空气太少把她给闷坏了。 帮她扣上安全带时, 顺便也想把外套拿下来给她透透气, 结果她敏锐察觉, 立马紧紧抱住了外套, 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里面空气太少, 你换换气吧, 这里没其他人了。”郁北弦说。 “不要。”舒南乔想也不想地拒绝。 “好吧。”郁北弦也不强求,“我现在送你回家?” 舒南乔点点头, 他将她送回了家。 现在也才五六点, 回家这么早也不知道干什么,王嫂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舒南乔突然想到大年三十郁北弦教她包饺子的场景,万一下次再有这种突发状况他还是不会做饭怎么办!所以防万一……“王嫂, 你教我做饭怎么样?” “啊?教你做饭?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学做饭?”陈嫂问。 “就是突然想学了嘛,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你有什么事没法给我做饭,我也不至于天天点外卖。” 陈嫂向来不同意她点外卖,因为她觉得外卖全都不卫生,尽管她再三解释外卖其实就是饭店里正儿八经做的饭。 果然,陈嫂立马说:“好,你想什么时候学?” “就现在吧。” 说做就做,她兴冲冲地拉着陈嫂进了厨房,连想学什么都没说。 陈嫂无奈,只能从最简单地来教她。 但她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做饭。 半小时后。 舒南乔炸着头,穿着一身灰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却分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的盘子。 “陈嫂,你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陈嫂看着眼前黑乎乎一团不知会不会毒死人的黑暗料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这个……应该就不用尝了吧?” 开玩笑,会死人的好吗! “啊……”舒南乔失望地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盘菜确实不堪入目,但这已经是她尽力做到最好的了,“虽然它卖相不怎么样,万一吃起来很好吃呢?你就相信我一次,陈嫂。” 面对她祈求的眼神,陈嫂着实难以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还是在里面扒拉许久找到的最小的一块,然后眼睛一闭扔到了嘴里,甚至连咀嚼都不曾,囫囵吞枣地想咽下去。 舒南乔充满希望地盯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呕。”陈嫂一把扔下筷子往厕所开始呕吐。 “有这么夸张吗……”舒南乔狐疑地夹起一块尝了尝。 五秒钟后。 “呕!” 厕所里又多了一位呕吐人。 过了会,等终于将嘴里那股苦味儿给吐完了,舒南乔漱了一下口,对陈嫂说:“失误,这次是失误。” 她又去厨房再接再厉。 可一连五六次,外面天色都黑了,她做出来的菜除了让陈嫂一遍遍去厕所吐,也没其他长进了。 终于,再她又一次端上来黑暗料理的时候,陈嫂实在受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姐,你要是学会做饭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失业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别做了。” “怎么会,我还会让我爸妈聘用你的,况且我也不是天天做饭,平常还是你的工作。”舒南乔说。 “可……” 陈嫂刚想说什么,她便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教我做饭的工资怎么办?放心,那个另算,我都会给你加上的。” 她要真能找其他人教她那还好了!陈嫂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吃了这么多,我味觉都不太好了,要不然你还是让你王叔尝尝吧。” “啊?”突然被点名的王叔看着陈嫂苦哈哈的脸色,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连连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这张老嘴吃不出来什么东西好坏。” “来尝尝嘛,王叔,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做了这么多次,我有信心,这次一定很好吃!” 王叔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口。 半分钟后。 “呕——” 看着厕所里又多出一个人的身影,舒南乔就知道了自己本次的成果。 陈嫂则心理瞬间平衡了。 果然,人类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 第二天,舒南乔特意拿着自己的成果去公司,想给郁北弦一个惊喜。 “舒秘书,你回来上班了?身体好完了吗?”周特助最先来给她打招呼,“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都可想你了。” 她不在的时候郁北弦所有的安排都压在了他身上,简直不把他当人看。 “好完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很想你们。”舒南乔说。 “你现在是要去找总裁吗?” 舒南乔点点头:“他在办公室吗?” “在……”周特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改口:“不不不……不在!” 自从郁北弦发了朋友圈后,全公司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了。 “到底是在还是不在?”舒南乔问。 “他……他去开会了。”虽是回答舒南乔的问题,但他目光却一直盯着总裁室,甚至还故意加大了声音。 “去开会为什么你不跟着去?”舒南乔敏锐察觉其中的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啊,我就是替总裁回来拿个东西,这不是拿到了现在要去给他吗。”周特助心虚地笑笑,想把她推走:“你还是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吧。” 不对。舒南乔心中的第六感越来越强,周特助这么着急把她打发走,总裁室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转了个身不顾他的阻挠直直超总裁室走去。 结果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到底同不同意嘛,就我们两个的关系,这你还用犹豫?” 周特助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裁,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舒南乔心底腾起一股愤怒,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开门。 只见一个漂亮女人在郁北弦身旁,弯着腰讨好地朝他撒娇,身材火爆,说着竟还要再靠近一步贴住他。 舒南乔脸唰地白了。 郁北弦皱眉躲开女人的动作,转眼便看到她站在门口,面部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站起来绕过女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上班让我去接你吗。” 女人稳住身子后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们。 舒南乔也终于能看清她的面貌,和她不一样,她的长相分外可爱,恰到好处的婴儿肥,身材却是与之相反的火爆。 两人四目相对,她突然躲开了郁北弦的手。 郁北弦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面露疑惑,舒南乔微微抿唇:“解释。” “什么?”郁北弦问。 舒南乔深吸一口气,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的女人:“你和她,什么关系?我没来之前你们在办公室里准备做什么?” 一想到郁北弦会跟其他女人拥抱、接吻,甚至更亲密的接触,她便觉得恶心至极,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想。 郁北弦还未出声,女人突然轻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施施然走过来,朝她伸出手:“你好啊,弟妹。” 舒南乔:“???” 此言一出,就连吃瓜的周特助也惊呆了。 他原先还以为是总裁的旧情人死灰复燃了,要不然也不会拼死阻止这个修罗场,结果…… 弟妹? 舒南乔大脑突然宕机,疑惑的目光投向郁北弦,后者点了点头。 “姐?” “弟妹!”女人非常热情地抱了她一下,舒南乔瞬间便感觉两个球在自己平坦的身体上滚了两下,她脸蹭地红了,“我是沈韵婷,郁北弦的堂姐。” “舒、舒南乔。” 沈韵婷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舒南乔看着她的娃娃脸,心想到底谁更可爱啊? 郁北弦气场一冷,毫不犹豫上前抱过她,将她和沈韵婷拉开距离,不悦地说:“别乱动手动脚的。”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沈韵婷调侃他。 郁北弦一挑眉:“你说的那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就让我在你公司里藏一段时间,我跟你姐夫正闹脾气呢,你都不收留我,我还能去哪啊?” “睡大街。”郁北弦毫不留情。 沈韵婷:“……”人话? “不帮就不帮!”她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郁北弦却波澜不惊,看向怀里的舒南乔:“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声?” “她一个女孩子就那样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舒南乔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我已经给她老公打过电话了。”郁北弦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舒南乔:“……” 不愧是你,够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评论依旧有红包,明天23点更新,宝贝不要跑错呀。】 -- 下本《在你心头撒野》求收藏~ 简介: 一中学霸怀谨辰俊美绝伦、清瘦挺拔,却是出了名的高冷孤僻。 有小太妹不信邪,叼着烟把他堵到小巷子里告白。 怀谨辰不冷不淡扫了她一眼:“我不喜欢抽烟的女生。” 这件事一度成为一中的笑谈,却也没人再敢上前告白,唯恐成为下一个笑料。 然后某天就看到怀谨辰把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画着浓烈烟熏妆、嘴里还咬着根烟的转校生给压到课桌上。 语气满是无赖:“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把你吸烟的事跟阿姨告状。” 有人戏谑他“不是不喜欢抽烟的女生”吗。 他嗤笑一声,随手夺过转校生的烟放到自己嘴里: “我喜欢的女人,别说是抽烟了,就算是抽鞭炮,我也喜欢。” 第30章 第三十口甜 “本来我是想给你个惊喜, 没成想……” “没成想变成了惊吓?”郁北弦接过她的话茬,“你刚刚突然脸色那么严肃, 是不是以为我和她……” “哎呀,说那么多干嘛。”舒南乔慌忙打断他的话,从他怀里出来, 将餐具放到桌子上打开, “你吃饭了吗?” “别转移话题啊。”郁北弦勾了勾唇角:“你刚刚是吃醋了吧?” “肯定没事, 幸亏我特意给你带了吧, 这可是我做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饭, 快来尝尝。”舒南乔自顾自地说。 刚吃完且吃撑了的郁北弦:“……” “好。”他走过去坐下, 接过她的筷子尝了尝。 东西也不多,就三菜一汤加一份米饭,郁北弦把菜挨个尝了个遍, 到最后那样黑乎乎、根本看不出原型的菜时, 顿住了筷子。 “吃啊, 怎么不吃?”舒南乔见他不动, 催促道。 这可是所有菜里唯一一道她亲手做的, 还是学了整整一天才终于有点菜样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忍了好久才没把“毒.药”这个词说出来。 “菜啊,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舒南乔说。 郁北弦:“……” 恕他眼拙。 “年纪轻轻的怎么眼都不好使了,这是我新研究的菜品, 你别看它其貌不扬, 但味道却绝对出乎意料。”舒南乔忍不住将那个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快尝尝。” 但郁北弦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她纤细葱白的手指上,上面有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创可贴。 “手怎么了?” “啊, 你说这个啊。”舒南乔忍不住将受伤的手指往袖子里藏了藏,“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郁北弦蹙眉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是研究新菜品的时候伤的吗?”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舒南乔见藏不住了,只好说:“多大点事,过两天就好了,为了不辜负我的用心,你可一定要把这盘菜都吃完。” “以后不要再给我做饭了。”郁北弦说。 “啊?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有点成就感,“难道你是嫌弃我做的饭了?除了我以外,你还想着谁做的饭?你表姐的饭?” 她眼眸一眯,语气中透露出威胁。 “噗。”看她这幅斤斤计较的模样,郁北弦忍不住笑出声:“表姐说的没错,你可真可爱啊。” 说着忍不住放下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碰我,都把我发型弄乱了。”舒南乔不满地推开他的手。 “所以你刚刚果然是吃醋了吧。”郁北弦说。 “是,我就是吃醋了!”舒南乔看他这幅调笑的模样,心里腾起一股火焰:“怎么,就许你吃醋,还不允许别人吃醋了?独.裁主义?” “行行行,吃醋就吃醋。”郁北弦顺毛,“你大可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纠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说的很认真,琥珀般的双眸只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舒南乔心中一动,几乎都快要把“那你喜欢的人呢”给问出口了。 可到最后,她还是将那股冲动压了下来,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说:“饭快凉了,赶紧吃吧。” 郁北弦不知为什么氛围突然就冷了下来:“你不信我?” “没有。”舒南乔勾起一抹笑,努力让自己显得很轻松:“你现在能给我的安全感就是赶紧把这盘菜吃完,快点。” 郁北弦看着盘中的黑暗料理,思忖片刻,还是拿起筷子往嘴里放了一块。 “好吃吗?”舒南乔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将嘴里根本苦得要命的食物强咽下去,他点点头:“好吃。” 然后装作不经意喝了一大口汤。 “那你就多吃点,最好把这一盘都吃完!”舒南乔眉开眼笑。 郁北弦:“……” “还有其他选择吗?” “怎么了,不好吃吗?”舒南乔问。 她满脸期待,让他怎么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于是说:“不是,是太好吃了,我舍不得吃完。” 舒南乔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你尽管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带!” 郁北弦:“……” 他这破嘴! 自己作的孽,跪着也要还完。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硬生生将一盘菜都给吃完了。 没等舒南乔再问什么,他就赶紧跑去饮水机接了一大杯水喝完。 舒南乔没有多想,看他将整盘菜都吃完了,忍不住自我怀疑道:“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明明上午陈嫂和王叔又吐了好几回。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残渣,小脸立马皱成了一团:“呕。” 然后慌不择乱地拿起他剩下的菜汤给喝完才总算压下那股冲鼻的怪味。 “怎么这么难吃啊。”刚刚郁北弦居然把这一盘都吃完了,那他…… 她连忙跑出去想要看看他的情况,就和刚回来的郁北弦迎面撞上。 郁北弦拉住她,避免她摔倒:“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你没事吧?”舒南乔着急地问,抱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什么没事吧?”郁北弦不解。 “就刚刚……那道菜,我尝了,特别特别难吃,你是不是去吐了?” 郁北弦总算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你说那个啊,没有。” “啊?怎么没吐,快去吐啊,万一吃了生病胃疼怎么办。” “没事,我喝了点水压下去了。”郁北弦笑了笑,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 “这怎么行,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的,快去吐吧。” 郁北弦无奈地说:“真没事,这可是你亲手为我做的菜,我怎么可能去吐呢,再难吃也要吃完。”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安慰自己,舒南乔眉目带着愧疚:“对不起,我当时不该逼着你吃的。” “你觉得要不是我愿意,谁能逼着我吃下去吗?”郁北弦说。 舒南乔还是分外自责。 “你为了给我做新菜品还伤了手,我才应该更愧疚,身为一个男人却让自己女朋友受伤。”郁北弦用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这件事就此为止,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了,你今天来是想上班,还是就只来看看我?” “上班。”舒南乔闷闷不乐地说。 “那先去午睡一会吧,下午才有精神工作。”郁北弦说,“今天提前给你下班,去准备一下,晚上有个宴会要跟我去。” “什么宴会?” “一个普通宴会而已,你不是想公开吗,这就是个好机会。” “好啊。”他把自己的话全都认真记到了心里,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居然出奇的好。 她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小北哥哥,你真好。”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立马回家好好准备去了。 路上的时候,看到沿途好些人都在咳嗽,甚至有医护人员强行把几个男人拉上了医护车,她蹙了蹙眉,想到沈斯年说的新型冠状病毒。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新闻和通知传出,但他在医院,得到的消息总比普通人要快一些。 “陈叔,你最近出来最好戴着口罩,我看最近生病的人挺多的,回去记得跟王嫂也说下。”她提醒道。 “哦好,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确实很容易生病,小姐你也别光顾着好看,现在你年轻不在乎,等老了那些病就都找上门了……” 眼见他又要开始唠叨,舒南乔连忙说:“好好好,我知道了,陈叔你安心开车吧。” 既然是公开宴,那她肯定更要精心打扮一番,等她出来时距离宴会开时只差半小时了。 郁北弦就在外面等着她。 她今天很美,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插着小簪子,上面的细钻闪闪的,和她的眼影相映衬。 很快便来到了会场,舒南乔要下车,郁北弦却按住她的肩膀:“等等。” 然后自己先下了车,亲自为她开了车门,又绅士地替她挡住了头顶。 舒南乔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他又微微弯腰,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这位小姐,请问我能有幸和你共走这一程吗?” “荣幸至极。”舒南乔将手轻轻搭在他大掌上,微微提起一边裙子和他一起进了宴会。 两人一进去便惹得诸多视线,无他,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男人清贵雅致,女人则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她的礼服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buling buling的细闪,仿若星河般神秘高贵。 他们一个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一个则是舒氏集团唯一的千金,舒氏集团早晚是她的。 而就是这两个人,现在居然凑到了一起。 不免有人暗暗警惕了起来。这两大集团若是联姻,那岂不是更不给其他集团活路? “郁总,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一表人才啊。”正这样想着,就有人前去试探了,他看向舒南乔:“这位是?” “舒南乔,我女朋友。”郁北弦和舒南乔相视一笑,周围立刻冒起了粉红泡泡。 试探那人:“……” 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再杀吗? “恭喜恭喜,舒小姐可真漂亮,郁总现在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舒南乔很配合地娇羞低下头。 他只是客套的一句赞赏,但郁北弦心里却浮现不悦,随着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腰,像是在宣告所属权。 恰在此时,灯光暗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转到主持台上,宴会的主人终于出场。 是个可爱的女生,舒南乔这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她生日而办。 她挑了挑眉,在郁北弦耳边低声问:“我怎么没收到邀请函?” 难道她现在已经混到连宴会都没人邀请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恢复正常更新,18点。 这章评论有红包。 第31章 第三十一口甜 “这场宴会看似是生日宴, 实际上是为了他女儿联姻办的。”郁北弦解释道。 舒南乔一看,周围还真是青年才俊比较多, 齐刷刷站在那里,还挺赏心悦目。 郁北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发现她看的是一窝蜂男人后, 脸瞬间黑了下来。 舒南乔还没欣赏够,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郁北弦用手捂在了她眼睛上, 充满占有性地说:“不许看。” 然后扣紧了她的腰肢, 让她更贴近自己。 舒南乔不适地扭扭身子:“你干嘛呀……我不就看看吗, 又没别的想法。” “你还想有别的想法?”郁北弦弯下腰贴近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 虽然眼前看不见,但舒南乔却能想象到他阴沉的神色。 她呼吸一滞, 很不争气地怂了:“没有没有, 你光说我, 你怎么不说说你, 明知道这是个相亲会, 还要来参加, 居心何在?” “呵……”郁北弦低低笑了起来。 舒南乔觉得有些痒,不适地推了推他:“快点放开我, 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好。”郁北弦终于挪开放在她眼睛上的手, 说道:“这是这段时间最早的一场宴会,你不是想公开吗,那肯定越早越好, 本来我就要准备拒绝的,别醋了。” “切,谁醋了。”舒南乔不屑地说,“人家宴会上青年才俊这么多,你怎么就觉得能看中你?除了我还有谁会相中你。” 郁北弦也不恼,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说的对。” 此时宴会的主人已经演讲完毕,灯光又重新亮起,舒南乔这次没再注意那些男人,转眼却听见有人喊自己。 “乔乔。” 她寻声看去:“斯年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收到了宴会请帖就来了。”沈斯年在她面前顿住脚步,笑容清浅:“你今天很漂亮,露出来的泪痣也很好看。” 郁北弦在看到他的那刻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 舒南乔想到自己发的那条公开朋友圈,下面一水的祝福,唯有他,评论了一句“泪痣很漂亮”。 这是这么多人,唯一发现她有变化的人。 “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舒南乔挑眉问。 “漂亮,今天更漂亮。”沈斯年道。 舒南乔终于满意:“斯年哥今天也很帅!你看我这件裙子,好看吗?” 她说着从郁北弦怀中出来,在原地转了个圈。 裙摆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度,女孩脸上带着甜美的笑,一时间竟分不出是人更漂亮,还是裙子漂亮。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得了喜欢的东西便寻求大人夸奖的孩子,沈斯年忍俊不禁:“好看。” 两人之间环绕着熟稔的气息,仿佛自成一片小天地,无人能插.进去般。 舒南乔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郁北弦突然开口:“乔乔。” “啊?”她看向他。 “回来。”他朝她招了招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舒南乔要回去,后面便又传来声音:“斯年?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声。” “李伯伯。”沈斯年说。 舒南乔已经回到郁北弦的身边,她认出说话的人是宴会的主人,他旁边那位应该就是他的女儿,也是要相亲的那位。 谈不上漂亮,但却很耐看,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似乎从看到沈斯年后就微微红了脸,一直娇羞低着头。 “左边那个叫姓李,右边那个就是他女儿李子涵。”郁北弦给她介绍道。 舒南乔点点头,那边交谈还在继续,李伯伯笑着说:“都多少年没见你了,你身后这是……你弟弟吧?” “是。”沈斯年看向郁北弦。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他们身上,舒南乔还有些不适应。 郁北弦却神色自若地走上前:“李伯伯,李小姐。” 舒南乔也跟着喊了声。 “欸。”李伯伯笑着应下来,看向他身旁:“这位是?” 郁北弦突然拉起她的手,正大光明地宣告道:“舒南乔,我女朋友。” 虽是看着李伯伯说的,但更像是在警告一旁的沈斯年。 舒南乔明显看见李小姐眼里的火苗迅速扑灭,转而紧紧盯着沈斯年。 听到名字,李伯伯才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原来是乔乔啊,你可能不记得,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是吗?”舒南乔笑了笑。 “是啊。”李伯伯说:“难得见你们兄弟俩同聚一堂,可真是稀奇事。” 等等,兄弟?! 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她先是看了看郁北弦,然后又看看沈斯年,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个……是兄弟?” 沈斯年坦然地点了点头:“怎么,小北没告诉你?” 舒南乔实诚地摇了摇头。 她跟沈斯年虽然认识很久了,但却从来不扒他的家境,只知道他父母很恩爱,但却不知道他这个沈氏和郁北弦的沈氏一样啊。 怪不得郁北弦那么排斥他。 “忘了。”郁北弦轻描淡写一句带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合着乔乔你还不知道啊,哈哈哈……你们年轻人话题比较多,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跟不上.你们了,这样吧,你们先聊聊,彼此熟悉一下。” 虽是这样说,但他却把自己女儿往沈斯年那边推了推,明显是想让两人认识。 李子涵腼腆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后者带着恰到好处地笑容,在李伯伯走后,郁北弦随便找个理由带着舒南乔离开了,给两人创造了机会。 没走几步,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郁小少爷吗,我刚刚可是还见到了你哥哥沈斯年呢,你说说你,正主都来了,你还来这里找什么存在感?也不嫌丢人。”一个平头男人双手环胸,不屑地看着郁北弦说道。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小跟班,应和着他的话说:“就是,要我知道自己是私生子,那肯定成天把自己锁在家里,哪还有脸见人啊。” “有些人占着别人的位置就真把自己当成龙了,那还不是看你可怜施舍你的。” 舒南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郁北弦,后者面无表情,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挑衅。 拉着她就要绕开他们。 但他们却不依不饶,对着他的背影说:“早点摆清自己的地位,是虫就是虫。舒南乔,你最近眼光不太行啊,这种人你都看得上。” 舒南乔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甩开郁北弦,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面前。 “你再说一遍?” 平头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还真被吓到了一瞬。 但也就一瞬,他很快便笑出声:“哈哈哈……不是吧,你不会准备护着他吧?玩玩就算了,你还真当真啊。” 舒南乔眼眸一眯,看着他如此嚣张,直接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揪起他耳朵。 “笑,我让你笑!” “啊啊啊疼,轻点,你轻点。”平头一时竟顾不得是脚上更疼还是耳朵上了,他抱起脚在原地不停扑腾,还要防止跟她反方向,耳朵被揪得更疼,“这么多人呢,你给我点面子。” 他那两个小跟班哪敢得罪舒南乔啊,在后面怯怯不敢说话。 “现在知道这么多人了?那这么多人呢,你怎么不知道给郁北弦点面子,瞎造什么谣?你家不想要了?” 她就真是奇了怪了,平头也没有多大的产业,怎么就敢跟郁北弦说话这么嚣张。 好歹他也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啊,可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家破产的那种。 “我…我就是不给他面子怎么了,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他是私生子,况且沈氏集团现在也不是他的啊,谁都知道,实权还是掌握在沈城手里。”平头说。 舒南乔扭头看向郁北弦:“是真的吗?” “是真的。”郁北弦走回她身旁。 怪不得他刚刚没有反击。 “那你也不能乱说!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我护着的人,你们谁敢欺负他就是欺负我,我让你们破产!”舒南乔恶狠狠地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乔乔,乔姐,你快放开我吧。”平头说。 舒南乔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他。 看着她威胁别人来保护自己,郁北弦眼眸里的冷霜褪尽,心里忽然划过一股暖流。 他委屈地揉着自己被拽得通红的耳朵,小声嘟囔:“破产就破产,反正我也不想要那破公司了。” “为什么不要?你又跟你爸吵架了?”舒南乔问。 “还不是他,都多大了说想要再给我添个弟弟,老不羞的,我才不要弟弟!” 所以他才来故意挑衅郁北弦。 “去去去,一边去,懒得搭理你。”舒南乔不耐烦地把他和那两个小跟班给赶走了。 然后问郁北弦:“他们刚刚说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是不想反击,而是觉得跟这般压根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 他刚要如实说出来,舒南乔突然打断他:“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以前也经常被人这么欺负,所以才习惯了沉默。” 看她这么热衷给自己找理由,郁北弦薄唇微抿,选择了沉默。 他这副样子在舒南乔眼里就是默认,她神色突然变得同情,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特别豪迈地说:“没事,以后我来保护你,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郁北弦不着痕迹地将眸中的精明掩去,装作依赖地点点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舒南乔还不知道自己一步步跳进了猎人早已为她设计好的牢笼,天真地以为她能保护他了,笑容格外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8 14:01:51~2020-01-30 01:1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有灵气的令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芷曦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口甜 没过多久, 郁北弦便被人缠得脱不开身,舒南乔表示理解, 很自觉地往角落里走去。 她随手拿了杯香橙抿了一两口,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会场。 哪怕这样,她出众的容貌也分外显眼, 但却没一个人敢轻易上前搭话, 她是个有主的, 还是那位狠戾大佬的人, 上去不是找死吗。 而沈斯年这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睛, 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李子涵连忙点点头。 他转身走到安静处,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他笑容不变, 眸中却逐渐掺杂了些翻涌。 挂断电话后, 他重新走回来, 李小姐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一些, 李小姐你的生日宴会上混进了一个不明人物, 她身上可能带有新型传染病毒,所以请尽快查出来是谁, 避免过多接触传染。” “啊?那她要是传染了我们怎么办。”李子涵神色一慌, “我们在场这么多人,怎么查出来是谁啊。” “别着急,也不要引起人群恐慌, 我们的医护人员马上就会到,请让他们进来。”沈斯年说。 “好。”李子柒准备打电话。 而沈斯年抬步要走,她突然喊住他:“等等,你要走了吗?” 沈斯年看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那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或者我们交换一下电话?” “李小姐,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这场宴会是我代替我母亲前来的,她再三要求我来,我不想让她失望。”沈斯年很绅士地等她说完才说,“如果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很抱歉。” “这样啊……”李子柒眉眼一点点染上失落。 说实话,沈斯年是她这场宴会里最相中的一个如意郎君,他谈吐得体、举止彬彬有礼,温柔又不失风趣,相貌又是那般俊美,相比郁北弦也不落下风。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联姻的话,那还不如选他。 只可惜…… 她咬了咬下唇,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医护人员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几乎是她刚跟门卫说完后,他们就立马到达了现场,身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就连脸上以严丝密缝没露出一点皮肤。 沈斯年和他们交接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主持台上,对着话筒说道:“各位请先静一静,有一位疑似携带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人逃离医院,混在了宴会之中,请大家不要惊慌,站在原地配合我们合作。” 见他们这般严肃正式,不免有人心里浮现慌张,人群立马炸开了窝: “什么新型冠状病毒?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会传染吧?” “她是怎么混进我们中间来的?长什么样啊?” “请相信我们。”沈斯年沉着冷静,同时给医护人员一个眼神。 他们点点头,立刻分散开来搜寻。 舒南乔也听见了他们的话语,立刻缩在自己的小角落里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人突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看样子竟是要直直扑向舒南乔。 舒南乔瞳孔猛地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终于躲开了那个不速之客。 医护人员也发现她是私自逃离的病人,赶忙跑来制服了她。 “发什么呆!”郁北弦声音严厉。 “啊?”舒南乔还没回过神,茫然地眨了眨眼。 郁北弦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沉着声说:“刚刚那种时候,你还在发什么呆!不知道躲吗?” 要不是他及时赶过去,那个人还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一想到这里,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后怕。 说起来这个,舒南乔连忙看袭击自己的人,她已经被工作人员强压着带走,却还在不停挣扎,嘴里嚷嚷着“放开我,我没病”。 口罩掉了下来,舒南乔看到了半张脸。 是陈希。 “又发什么呆?”郁北弦的声音将她拉回来,“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刚刚说的话?” 他面上覆着薄薄的冰霜,语气也很差,舒南乔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气。 “听进去了,我那不是被吓到了吗,那谁能知道她会突然扑过来啊,是我想的吗?”她说:“你凶什么凶,宴会我不想参加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郁北弦连忙追上去:“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南乔不理他,自顾自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不好意思,小姐,你需要量一下.体温。” “为什么?”舒南乔不解地问。 “因为新型冠状病毒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染的。”背后传来沈斯年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也穿上了整套防护服,又用话筒说了一下,宾客们神色皆变得慌张。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往往更加惜命,先不说这种病毒到底有没有解药,只要是病他们都不愿意染上。 所以全都乖乖接受量体温。 舒南乔心中却冒出一股凉意,如果说陈希真的被传染了新型冠状病毒,那她为什么要伪装跑到宴会,又要扑向她。 是为了传染给她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只是因为两个人决裂,人心真的能这么恶毒吗。 郁北弦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刚刚只顾着关心舒南乔了,所以并没有看见那个人是谁。 他上前一步握住舒南乔的手,无声地给她传递力量。 舒南乔深吸一口气,问沈斯年:“你们确诊了吗?刚刚那个人真的被传染了病毒?” “还没有确诊,只是疑似,病毒有14天的潜伏期,所以我们需要观察她。但没想到她知道自己被传染后就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医院。”沈斯年若有所思,“我记得她好像还是你朋友。” “不是。”舒南乔毫不犹豫地说。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沈斯年说:“病毒传染的范围越来越广了,就连我们的医护人员也有被感染的,你最近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了。” “好,我知道了。”舒南乔点点头,跟郁北弦一起量过体温后走了。 擦肩而过时,郁北弦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斯年一眼。 舒南乔很沉默,郁北弦知道她是为什么事伤心,又握紧了她的手。 “我一直都在。” “嗯。”舒南乔还是神色恹恹。 直到郁北弦将她送回家,她依旧闷闷不乐,准备下车时,他又突然喊住了她。 “怎么了?”舒南乔不解地看向他。 郁北弦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又都咽了回去。 “没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圆润的耳垂:“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多穿点衣服,嗯?” “好。”舒南乔乖乖点点头。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礼服,看上去弱不禁风,小脸也白的要命。 郁北弦有些心疼,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在她鼻尖萦绕,她皱了皱鼻子:“你今天怎么了?” 郁北弦却并未回答,很快便松开了她,神色自若地说道:“外面挺冷的,快回去吧,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那我走了。” 舒南乔下了车,郁北弦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路灯逐渐暗了下来,他屈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打,黑暗中,他眸色变得讳莫如深。 而这边,沈斯年回到沈宅,沈城今天有酒场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宋阿姨一个人。 他在门口换了拖鞋,在楼梯口见到了自己母亲。 “妈。”他说。 “回来了?今天和李小姐聊得怎么样?我见过她,她是一个好姑娘,和你很合适,有机会你们可以再多见见面。”宋阿姨和蔼地说。 “她是个好姑娘,但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沈斯年语调斯理。 “你都多大了,还不准备谈恋爱,你知不知道郁北弦前段时间带了个女孩子回家?你爸也对他很满意,你再这样无所作为,公司就真的要姓郁了!” 沈斯年摘下眼镜,捏了捏酸涩的鼻梁骨。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阿姨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又软下了语气:“我知道你无心集团,但你怎么也要有一席之地啊,得在集团里说得上话吧,不然等沈城死了,我们母子……” “妈!”沈斯年陡然出声,打断她的话,“我很喜欢医生这份工作,既然你都知道,就请以后也不要再提了,这次宴会我是看在您的面上才去的,下次请不要再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嗯?” 没了眼镜的遮挡,他整个人的气息浑然一变,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却不及眼底,眸中的凉薄令人心中一颤。 宋阿姨身体一僵。外人都说沈斯年温柔体贴、风光霁月,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极为尊重,但只有她知道,她其实,是害怕自己这个儿子的。 因为她根本看不透他,哪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她也根本不懂他在想什么。 沈斯年重新戴上了眼镜,转眼他又变得温文尔雅,仿佛并没有发现自己母亲的反常般,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早了,您早点睡,妈妈。” -- 舒南乔是被电话吵醒的,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凭感觉在桌子上摸索手机。 终于找到后接通:“喂?” “是舒秘书吧,我是通知你一下,公司从今天开始放假了,具体上班时间另行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忘记放存稿箱了。 这章评论都有小红包~ 第33章 第三十三口甜 “放假?为什么?”舒南乔陡然从床上坐起。 “总裁说是因为病毒传染, 让我们回家呆着。” 虽然目前没有大的新闻传出,但人们还是无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哦好, 谢谢你。” 舒南乔挂断电话,烦躁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给郁北弦打了过去。 “乔乔, 找我有事吗?”郁北弦问。 “你怎么让员工都放假了?沈伯……沈城那边会同意吗?公司怎么办?”舒南乔抛出一连串问题。 “这个权利我还是有的, 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 倒是你, 这几天一定要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要去国外一趟, 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去国外干什么啊?” “有些事要办。” 他不想说,舒南乔也不强求:“好吧,那我等你回来。” 一番折腾后, 她也没了睡意, 就找了件衣服套上, 去药店买了几盒口罩。 无论如何, 还是以防万一吧。毕竟郁北弦这么排斥沈斯年, 还是相信了他的话, 甚至让全公司集体放假。 可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第二天, 这件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上了热搜, 但却并没有太多人当成一回事。 直到事态变得不可挽救,病毒传染的范围越来越广,且速度极快, 甚至身边人也逐渐被传染隔离后,人们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可怕性。 药房里所有型号的口罩在一夜间一抢而空,就连网上的口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减少。 国家也很快站出来正式通告了这件事,下令让各类学校及娱乐场所等暂停营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舒南乔不仅感叹郁北弦有先见之明,他能一步步走到总裁这个位置上,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她有通过视频看到街上的人群量骤然减少,和她那天出门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凡出来的必然是戴着口罩,就算是没戴口罩的人,也正在去买口罩的路上。 她颇为百感交杂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还在国外的父母,连忙打了通电话。 “爸妈,你们有看到国内的新闻吗?你们现在应该还在国外吧?没回来吧?” “我们看到了,刚还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乔乔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你们暂时先不要回国内了,等这……咳咳咳。”舒南乔着突然咳嗽了起来。 “乔乔,你怎么了?”舒母担心地问。 舒南乔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嗓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没喝水,我刚刚想说等这边好了你们再回来” “那你怎么办?”舒母说,“要不然你来国外找我们吧。” “恐怕不行,国外应该禁止了中国飞往那边的飞机。”舒南乔说,“你们别担心,我在国内也挺好的,只要安安生生不出去,避免人群接触,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好吧,那你可一定照顾好自己。” “嗯嗯,你们也是。” 挂断电话后,她找到捐献账户转过去一大笔钱,这个时候口罩已经被无良商家炒到了高价,但她还是买了几十箱寄过去,这才关掉手机。 能帮助一点是一点吧。她叹了口气,皱眉揉着自己的喉咙,总感觉里面卡着什么东西,不太舒服,老想咳嗽。 她起身去倒了杯白开水喝下,但那股痒痒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 “咳咳咳……” 陈嫂看见后连忙走过来帮她拍了拍背:“小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连喝个水还会呛着。” 舒南乔终于缓过来,刚刚咳得太厉害,她眼角还浸出来些许泪水,用指尖擦去后说:“我哪有那么笨啊,是嗓子不舒服才咳嗽的,陈嫂。” “家里还有点糖浆,我去给你找出来喝点,这种特殊时期可千万不能生病。” 陈嫂找来糖浆喂她喝了点,这玩意黑乎乎的,看上去就很苦,舒南乔很是抗拒。 但陈嫂说得没错,这骨节眼上她可不能生病,于是心一横,眼一闭给喝完了。 苦死了……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陈嫂连忙找颗糖喂到她嘴里,这股苦涩才终于被压了下去,嗓子也舒服了点。 正因如此,舒南乔并未太放在心上。可第二天起来,她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浑身有股不正常的燥热。 勉强从床上起来洗了把脸,透过镜子便看到自己双颊也染着不正常的红晕,联想到前段时间接触过的陈希,她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她不会,被传染了吧? 前几天热搜上说被传染新型冠状病毒会有这几个特征:发热、头疼、咳嗽、胸口闷…… 虽然最后一个她还没有,但前几个她却全占了。 这种病毒目前还没有找到医治药物,而且也有人因此死亡。 舒南乔心里突然一慌,下意识想要想身旁人求救,于是走到床边拨打了郁北弦的电话。 “乔乔?”郁北弦的声音有些疲惫。 但舒南乔沉浸在慌张中,并没有注意到:“郁北弦,我跟你说件事。” “嗯?” “我可能……被传染了,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啊?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来得及做,还没来得及见我爸爸妈妈最后一面……”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颤抖,隐隐有哭腔传来:“我真的好害怕。” 郁北弦拧紧了眉心:“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你起床了没?” “我没起,不是……我起了,穿着睡衣。”舒南乔语无伦次。 “好,那你现在换套衣服,穿个厚点的外套,戴上口罩,让王叔送你去医院。” 他话语带着一股莫名的信服力,让舒南乔那颗慌张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她听话地穿好衣服、戴上口罩。 电话依旧在通着,她放到耳边,说:“我都做好了。” “你做得很棒。”郁北弦说,“现在开门去找王叔吧。” “好。”舒南乔说:“你要挂了吗?” “不想我挂吗?那我们可以一直通话到你到医院。” “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我还是很害怕。”舒南乔问。 郁北弦沉默一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地面上来来往往的人显得分外渺小,宛如蝼蚁般。 片刻,他开口:“别怕,我一直都在。” 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舒南乔没再追问,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却突然有些踌躇,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手放到把手上一压,出了门找王叔。 王叔刚过来,看见她便要走上前。 “别过来!”舒南乔说。 王叔蓦地顿住脚步,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你离我远点,现在送我去医院吧。” 她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被传染,但如果真的是新型冠状病毒,那一定不能让王叔靠近自己,否则他也会被传染。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王叔没有多想,重新穿上外套便送她到了医院。 舒南乔没让他跟,自己一人进去。 医院的走廊人满为患,是前所未有的喧哗拥挤,她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拉了拉口罩,尽量避免与他人接触,以防传染到人家。 她低头看着地面匆匆向前走去,却没注意到拐角处的人,直接撞到人家身上。 “不好意思。”她稳住身子后道歉,然后准备继续向前走。 那人却说:“乔乔?” 咦,熟人?舒南乔终于抬头看他:“斯年哥?” “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沈斯年问。 舒南乔睫毛轻轻一颤,并未言语。 沈斯年见她不同寻常的样子,察觉出不对劲,上前一步拍了拍她肩膀,担忧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慢慢告诉我,我都会尽力帮助你。” 这种关心的语气让舒南乔眼眶一红,终于说出口:“我……我可能被传染了。”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沈斯年微微弯下腰和她平视,这才发现她仅露在外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半落不落的,让人分外心疼。 尽管听到她身上可能带有病毒,他却依旧没有挪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而是浅浅一笑,温柔地说道。 “别害怕,我先带你去做个检查,好吗?” 舒南乔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好。” 然后乖乖跟着他去了门诊室,量了量体温,医生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如言回答。 体温计拿出来后一看,39度2,高烧,医生眉头皱在了一起,脸色颇有些沉重。 她心里有些打鼓。 沈斯年突然将医生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回来后让她去做具体的检查。 全程沈斯年都跟在她身边。 “你没有其他要忙的吗?医院现在应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吧?” “没事,你也是我的病人,在我的职责之内。”沈斯年说。 毕竟是个医生,而且还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舒南乔心终于稍微安了安。 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检查完后,沈斯年正在看结果,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到底怎么了?是新型冠状病毒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沈斯年将报告收起来,“但你的情况需要暂时留院观察,我一会去帮你办住院手续,需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吗?或者给小北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 “不用了。”舒南乔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办。”沈斯年说完就走了。 舒南乔站在路中央,左右寻找了一下,到一处空座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人来人往。 在她不远处就是重诊区,在里面的医生全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可见病毒的严重性。 “医生,我不会死吧?我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妈,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在热炕上等我呢!” “我没病!我不进去,放开我!” “呜呜呜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第34章 第三十四口甜 他们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防护栏, 那些确诊的病人被隔离进去,只能看着外面的人行色匆匆, 眼里满是对生命的渴望。 在疾病面前,人类显得如此脆弱渺小。 如果真的确诊了,她也会被隔离的吧。舒南乔眼角一点点耷拉下来。 这个时候她多么渴望有人能陪在她身边啊。 沈斯年很快回来了, 她已经整理好情绪, 没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从这天起, 她就被留在了医院, 沈斯年给她定的直接是高级病房, 这种时候能住进病房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更何况还是单人病房。 虽然郁北弦没有明说来还是不来,但舒南乔心里仍旧抱有一丝期望。 她吃药后又打了点滴,就坐在病床上拖着沉重的身子, 看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直至太阳完全落下, 月亮高高挂起, 他还是没来。 她说不上现在的感觉, 眼皮子渐渐发沉, 像是有千斤重般,终于, 她还是抵抗不住药效沉沉睡去。 她身上一直发着烧, 所以也根本出不了院,迷糊间,舒南乔感觉有人拿着东西在自己身上出来出去, 不停有步伐声传到耳边,让她这一脚极为不安慰。 终于,第七天的时候,她身上的烧开始慢慢减少,虽然很慢,但也说明那些药和点滴起了作用。 期间一直是沈斯年照顾她,她的主治医师都变成了她。 对此舒南乔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起:“你一直照顾我不会出什么问题吗?我看新闻上说疫情爆发期要来了,被传染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事,来给你检查费不了多长时间的。”沈斯年嘴角噙笑,从她怀里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不错,今天已经38度5了,头疼不疼?还是想咳嗽吗?” “不是特别疼了,就是鼻子有点堵,咳嗽还是一直的。”舒南乔说。 “好,我知道了。”沈斯年记录了一下,随口问道:“小北今天还是没来吗?” 舒南乔笑容一滞,自从那天他没来后,她便一直闷闷不乐,偏偏外人面前还要故作轻松。 “他那边应该也很忙吧,不来也好,万一我传染给他怎么办。”她这样说,既是在告诉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别瞎说,你的症状正在好转,说明很有可能不是病毒。”沈斯年说,“我接下来还有一场手术,晚上的时候我会正常来给你量体温,有什么想吃的让护士买给你,请舒南乔小朋友一定要听话,好吗?” 她是幼儿园小朋友吗?舒南乔忍俊不禁:“好,听老师的话。” 沈斯年走后,病房又安静了下来,她将电视打开,翻来覆去无非就那几个节目,微博上又全都是抗疫的事情,实在是百无聊赖。 就在她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时,郁北弦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通:“小北哥哥!” “嗯,乔乔,你的烧退了吗?”郁北弦说。 虽然这是他们两个这么多天的第一通电话,但舒南乔还是通过短信的方式把自己这边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退了点,医生说我的情况正在好转咳咳咳……应该离出院不远了。” “那就好。” 两人突然无话可说,沉默片刻,舒南乔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那个……小北哥哥,你最近还很忙吗?” 郁北弦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激烈讨论的董事们,说:“有点。” 其实不是有点,是非常忙,他这也是硬挤出那么一点时间和她通电话的。 “哦。” 氛围又变得沉默。 “你有好好听医生的话吗?按时吃药、好好打针。”这次是郁北弦先开的口。 “有的。”舒南乔说:“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国啊?我有点想你,你能不能……” 话未说完,他那边突然变得嘈杂,郁北弦很快说:“我该挂了,我很快就回去,乖。” “嘟、嘟、嘟——” 电话被挂了,舒南乔默默将那句“能不能来陪我啊”咽了回去,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他只是忙,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有自己的正事要办。” 但她怎么也止不住心中的火气,烦躁地将手机一扔,把被子拉过头顶。 睡觉! 时间逐渐流逝,终于,她的烧完全退了,除了偶尔还会咳嗽几下,其他都一切正常。 “看来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沈斯年看着体温计上的度数,说道:“需要我先去帮你办手续吗?” “先别办了,等小北哥哥回来吧。”舒南乔说。 “怎么,还是想让他来看你啊。”沈斯年目光有些揶揄。 舒南乔瘪了瘪嘴:“我生病这么久,他本来就应该看我的好吗,要不然算什么男朋友……他跟我说很快就要回来了。” “女朋友生病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一次,确实很不负责任。”沈斯年说。 “他哪里不负责任了!”舒南乔立马反驳,“我刚生病那时给他打电话,还是多亏了他安抚我,我才敢来医院的。” “就这么维护他啊,别人说一句都不行。”沈斯年调笑道。 “那当然,我男朋友我自己可以骂,别人谁都不能骂!”舒南乔典型的“只许关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偏偏她自己还说的理所当然。 这幅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还让沈斯年有些怀念,毕竟她在生病时一直都神色恹恹的,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和他斗嘴。 “那你可要看好你男朋友,毕竟觊觎他的女人可是不少。”他说,“万一他出国这几天又给你找回来个妹妹怎么办。” “他才不会呢,我相信他。”舒南乔说,“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无辜地耸耸肩:“被你看破了。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把窗帘给你拉开,你多晒晒太阳。” 他将窗帘拉开,阳光倾洒而入,照亮了满室,打在人身上暖暖的。 舒南乔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这温暖。 沈斯年等下还有其他事情,他准备走时,交代了一下:“我给你拿了几份报纸解解闷,要是无聊就看看,还有我刚泡好的枸杞茶,对嗓子好,你别忘了喝。”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走吧。”舒南乔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过这种天气晒着阳光看报纸,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事了。 于是她拿起报纸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国家大事,或者是哪位专家说了什么,枯燥无味,倒是那些娱乐趣事还有点意思。 本来到最后一张她草草扫了一眼就准备放下,但目光却骤然被顶端的一行放大字给吸引到—— “沈氏总裁与一女子同现机场举止亲密,疑似热恋。” 图片上是郁北弦和一名女子并肩而走,相视一笑的画面。 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吗? 舒南乔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像是被人从上到下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心一点点下沉。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相信郁北弦,说不定那又是他一个表妹什么的呢。 娱乐新闻就是爱夸大事实博眼球,之前那些明星不也是吗,她一定要相信郁北弦。 对,相信他。 舒南乔后背绷得直直的,死死咬住下唇,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再说: 那他为什么回来不马上来医院看她?甚至连回国的消息都没有跟她说。 她心里越想越乱,只恨不得立马出院找到郁北弦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打开了。 “乔乔,我回来了。”郁北弦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虽带着满身风尘,但看向她的眸色却是温柔的,他移到她赤.裸的脚上,眉头一蹙:“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多凉。” 说着就要走过来把她抱到床上。 地上凉,哪比得上心里凉。 舒南乔不着痕迹地躲开他,自己回到了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盖,仿佛根本没发现他这个人一样。 郁北弦走过去拽了拽被子,没拽动。 “怎么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吗?”他问道。 舒南乔不理他。 “你在生气?”郁北弦说:“为什么?” 许久没得到她的回答,郁北弦脸上逐渐蒙上一层冰冷,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已经磨掉了他所有的耐心,语气也不自觉带了命令的语调。 “说话。” 凭什么他让她说话她就说话,舒南乔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偏不! 郁北弦耐心耗尽:“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他要走?舒南乔有些慌,很快便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她不可思议地从被子里出来。 病房里除了她就再没其他人了,安静的仿佛他从未来过。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她双目圆睁瞪着门,突然气极反笑。 他都能这样对待自己了,看来照片里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好啊,真好啊,她在病房里要死要活地呆了十几天,他却在国外寻欢作乐去了,她求着他回来他都不回来。 那她还在这里等着他来接自己出院干什么?她穿着病服就风风火火办了出院手续,给沈斯年发了个信息后谁也没说,回家了。 陈嫂和王叔只知道她生病住院了,却不知道她具体生的什么病,还拒绝他们去医院照顾。 刚一回来,陈嫂就走上前关心地问:“小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穿着病号服。” “想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了?碍着谁的事了吗?”舒南乔像个□□桶一样,一点就炸。 “现在不是各个街道都封了吗,车也不让开,你是怎么回来的?”王叔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不会是步行回来的吧?” 医院到家里的距离少说也要5公里,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她就这么走回来了? “走回来的,怎么了吧?” 第35章 第三十五口甜 她今天怎么了, 说话这么呛。 王叔和陈嫂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出院了好啊, 小姐你身体都已经恢复完全了吧?那我今天可得好好做一顿大餐,庆祝一下。”陈嫂说。 “不用了,我不饿, 你们吃吧, 我有点困了, 先上楼睡觉了。” 坐在床上, 舒南乔怎么也压不下心里那口气, 打开手机后收到沈斯年的短信。 【怎么突然回去了?不等小北来接你了吗?】 【不等了, 他爱死哪死哪去吧。】 她气呼呼地回复完刷微博试图转移注意力,结果没想到热搜上也都是有关郁北弦和那个女人的微博。 都这种时候了,娱乐记者为了博头条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果然, 她点进去后下面评论除了几个惋惜“男神没了的”, 其他全都是骂郁北弦博热度, 总裁就老老实实当总裁, 不要学什么小鲜肉搞营销。 还有地说国难当前, 大家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事情, 真让人心寒。 舒南乔冷冷地嗤笑一声,活该。 然后将他的手机号、微信等全都拉黑, 手机一扔继续睡觉。 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陈嫂怕惹她不快,就没来叫她吃饭。 “咕咕~” 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揉着眼睛,她终于从床上起来慢吞吞起来往厨房走去。 本以为只能吃一些剩菜剩饭了,结果居然还有完整的菜放在桌子上,她数了数,五六样。 咦,陈嫂和王叔都没吃晚饭吗? 正疑惑着呢,上前一步就看到一张便利签: 小姐,菜是干净的,没人动过,如果您晚上起来饿了,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了。 另:这些都是为了庆祝小姐出院特意做的菜,您还没吃,我们哪敢动啊。 落笔是王嫂。 “噗。”舒南乔轻笑出声,后面这些话一看就不是王嫂能说出来的,肯定是王叔出的主意。 这些不经意间的关心还是微微驱散了些许她心中的阴翳。 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她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郁北弦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和那个女人是那种关系,她确实有点一惊一乍了。 打开手机再看热搜,关于郁北弦和那个女人的已经被撤了,评论什么的全被删了,关键词也搜不到,干净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舒南乔心情终于好转了些许,想着明天去看看他吧。 -- “叮咚。” 谁会在这种时候敲自己的门?郁北弦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和穿着短裙的漂亮女人。 “ surprise!”金发碧眼的男人用着蹩脚的中文说:“第一次来中国,我想参观一下你在中国的家。”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地址?”郁北弦问。 短裙女人将碎发挽到耳后,笑着说道:“之前不小心看到过你的档案,就告诉了to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进来吧。”郁北弦侧开身子。 to程珊连忙走了进去,郁北弦给他们两个拿了一次性拖鞋,程珊余光注意到鞋柜里的一抹粉色,不禁好奇地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郁北弦说,“随便坐。” “难道你还觉得他会金屋藏娇?”to,“这是你讲过最冷的笑话。” “哈哈哈……” 两人换好后坐到了沙发上,他给他们倒了杯水。 to着他家赞叹道:“郁北弦,你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沙发也很甜。” “很甜?”郁北弦说:“是很软吧。” 还没刚坐下,门铃声就再次响起,他又站起来去开门。 舒南乔戴着口罩,冷飕飕地搓了搓手,没用他说就很自觉地走进去,口中还说道:“小北哥哥,你这里可真难找啊,多亏了沈城……” 话未说完,就看到沙发上安静坐着地程珊,忽然愣住了。 扭头看了看郁北弦,又看了看她。 “北弦,这位是?”程珊问。 “舒南乔。”郁北弦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目不斜视地从舒南乔身边走过,做到沙发上,也没有让她坐的准备。 程珊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突然站起来挽着她的胳膊,分外亲切地说:“你是北弦国内的朋友吗?随便坐,别站着啊。” 她的语气分外熟稔,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在招待客人般。 而舒南乔就是这个客人。 她又看向郁北弦,后者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情敌面前,再怎么也不能输了阵势。 她扬起嘴角,故意用甜甜的声音说道:“我是他女朋友呀,小北哥哥,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声,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然后故作不经意地甩开程珊的手,来到郁北弦身旁挽住他胳膊,将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天啊,郁北弦,你居然有女朋友了?”to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对呀,你们是小北哥哥的朋友吧,我经常听他提起来你们。”舒南乔笑着说。 “真的吗?”to着郁北弦,“我们是他同学。” 舒南乔脸上带着假笑,余光注意到他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替她说话的打算。 于是装作亲昵地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极快地说:“快点回答,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郁北弦面色终于缓和了些许,但还是很吝啬言语:“嗯。” 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地举动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咬耳朵,程珊地笑容僵了一瞬。 “老公真好!”舒南乔笑靥如花,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只听见“啵”地一声,整个客厅都回荡着这个声音。 to程珊瞬间惊在了原地。 就连郁北弦耳根也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红了起来,下意识就要推开她。 舒南乔看出了他的意图,压低了声音狠狠威胁道:“敢推开我你就完了。” 郁北弦动作一僵。 “你跟你女朋友感情真好。”to。 “谢谢。”见恩爱就够了,舒南乔就又开始扮演贤惠的妻子,“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然后松开郁北弦往厨房走去,路过程珊的时候,还特意顿住了脚步,笑眯眯地说:“都忘了你还在这里站着呢,快去坐啊,随便坐。” 这是她刚刚对她说的话,现在轮到她还给她了。 “你要去厨房吗?我帮你吧。”程珊面色无异,仿佛真的是普通同学来家里做客一样。 还真装得住。 舒南乔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仍旧很客套地说:“不用了,你是客人,我这个主人家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快去沙发上坐着吧。” 说完又忽然上前一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凑近她耳边说:“你们多跟小北哥哥说说话,不然他老黏着我,很烦人的。” 她这状似烦恼,实际上却在无形炫耀他们有多恩爱,郁北弦有多离不开她,眼里的甜蜜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就不信,这她还能憋住。 “好吧。”程珊咬紧了牙关,强颜欢笑。 舒南乔终于满意了,施施然放开她去了厨房。 等出了门在偌大的别墅里转了三四圈后,她发现……她压根就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她也是第一次来郁北弦家啊。 可是现在回去的话,岂不是让程珊看出了端倪,说不定她又会死灰复燃,她刚刚装出来的夫妻恩爱可全就泡汤了。 而屋里的郁北弦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燥热,随手拿起一个杯子说:“她老是丢三落四的,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她。” 然后也不等两人回复就迈步离开。 去了厨房,果然,空无一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知道那个小傻子找不到路。 兜兜转转,最后是在后花园找到她的。 但想到她居然把他拉黑,让他担心了那么久,这次一定要让她涨涨教训。 于是敛下笑容,故作冷漠地走到她身后。 舒南乔低下头看手机,她已经在郁北弦的信息框里打了好多字了,但最后又都觉得太丢脸了,一一删除了。 “咳咳咳。”郁北弦看她根本没发现自己,不满地咳嗽了几声,引起她的注意力。 舒南乔唰地扭过头将手机背到身后:“郁郁郁郁北弦?!” “你这是什么表情。”郁北弦皱了皱眉。 他还有脸质问她? 舒南乔拉下了脸:“你来干什么。”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来?那我还是回……” 话未说完,就被舒南乔一把拽住衣袖:“别别别,哥哥,好哥哥,我的小北哥哥,你知道厨房在哪吗?” “你刚刚不是还很不欢迎我吗。”郁北弦说。 “我什么时候不欢迎你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很欢迎小北哥哥你大驾光临呢!” “真的?”他单挑着眉。 舒南乔发誓,如果不是她现在有求于他,她一定要把他这张虚伪的嘴脸给撕烂。 “真的。”她低声下气地说,“你就告诉我嘛,我要是丢脸,也是丢的你的脸啊。” “说得倒有道理。”郁北弦转身要走,留了一句:“跟着我。” 舒南乔连忙跟上去,厨房其实就在客厅一出门旁边就是,但她当时也不知道瞎了哪只眼,愣是路过五次都没看到。 她瞎的可能是两只眼。 舒南乔想。 虽然到了厨房,可她又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她只会做那一道菜。 而且巨难吃,吃了直接原地上坟那种。 完了,她这个逼……装过了。 郁北弦此时还没走,就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五颜六色的脸。 他会做饭啊! 舒南乔眼睛一亮,在他面前顿住脚步,清了清嗓子,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小北同志,现在是你为党做贡献的时候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口甜 郁北弦转身就要走。 舒南乔连忙拽住他, 故技重施,转到他眼前撒娇道:“帮我做一顿饭嘛。” “帮你倒是可以帮你, 但是……”郁北弦说:“报酬呢?” “咱俩谁跟谁啊,还用计较这些吗?” “用。” 舒南乔语塞,只好说:“那你想要什么报酬?必须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郁北弦说。 “小北哥哥?小北?哥哥?郁北弦?” 舒南乔试探着挨个喊了个遍, 结果他仍旧没一个点头的。 “到底是什么啊?我其他时候还喊过你其他名字吗?”她皱眉问。 难道是她不经意间把骂他的称呼给说漏嘴了? “你刚刚在屋里喊的。”郁北弦提醒道。 她在屋里喊的?不就那几个吗, 除此之外, 还有…… 舒南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下流!” “我下流?某人刚喊出来的时候可是一点含糊都没有, 也不知道在家里练了几……” 话未说完, 就被她满脸羞赧地捂住了嘴。 “我不是, 我没有,别瞎说!” 她现在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郁北弦无辜地耸了耸肩:“那你再喊一遍。” 他炙热地呼吸打在她手心, 让她觉得那个地方无故腾起一股燥热, 酥酥麻麻的, 瞬间如触电般松开了他。 双颊也泛起了红晕, 手心处黏黏的, 她嫌弃地在郁北弦衣服上抹了抹。 “都是你的口水, 脏死了。” “再说一遍?”郁北弦眼眸一眯,声音带了一股威胁。 舒南乔很不争气地怂了, 将在他身上的手挪开, 笑笑说:“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郁北弦懒懒睨着她,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你到底还要不要喊了?不喊我就回去了。” “我喊我喊,喊还不成吗。”舒南乔拽着他衣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老公。” 她以为自己现在已经十分英勇就义了,实际上声音小的如蚊蝇般,激不起半点浪花。 “什么?”郁北弦说:“大点声,没听清。” 敢不敢把你嘴角的笑容收敛点! 舒南乔气结,但她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老公。” 郁北弦心花怒放,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在她不满地想要挥开时,突然说:“乖,老婆。” ??? 舒南乔彻底傻住,嘴大得仿佛能装下来一个鸡蛋似的。 片刻,愣愣地问:“你喊我什么?” “老婆。”郁北弦毫无心理负担地又喊了一遍。 舒南乔彻底反应过来,一瞬间,强烈的羞耻心涌上心头,脸蛋爆红,连话都不会说了。 “谁谁……谁让你这么喊的!” “我是你老公,那你就是我老婆啊。”郁北弦微微弯腰,看到她目瞪口呆的小表情,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她的鼻子:“小傻子。” 他到底为什么要用这么低沉的声音撩拨他的耳膜啊! 舒南乔腿都软了,得亏郁北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才避免她出糗。 “别喊了。”她害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郁北弦轻笑出声。 然而她下一句就是:“不是老婆,也可以是外面的野花啊。” 郁北弦:“……” 他嘴角一抽:“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还是你觉得除了你以外,我还能看上其他人?” 屋里那位不就是你告白过的人吗? 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舒南乔一个冲动就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到最后还是犹豫了。 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 就这样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至少她不会难过。 她避开他的目光,闭了闭眼从他怀中退出,再睁眼时已经与寻常无二。 “我已经满足你的条件了,快去帮我做饭吧。” 郁北弦敏锐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可她很快就又回到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他抿了抿唇。 “还少了样东西。” “还少了什么?不就一声老公吗。”舒南乔问。 “这个。”郁北弦抬手,指尖轻轻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 这次舒南乔瞬间领悟到他指的是什么,白就够红的脸蛋现在更是红得滴血,就连白净的脖颈也染上了点点红晕,煞是好看。 “无耻!”她眼里的羞愤快要溢出来,“你趁火打劫,你为所欲为,你下流变态!” “嗯。”郁北弦不为所动,甚至还十分理所当然地问:“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亲我?” 舒南乔咬着娇嫩的唇瓣,犹豫半晌,还是问:“这是最后一个条件吧?” “本来就只有一个条件,喊老公和亲我是一起的。”郁北弦说。 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要是不亲他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舒南乔一狠心,无视他调笑的弧度,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啄了一口。 程珊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门口,眼睁睁看着舒南乔亲了郁北弦,而他无动于衷,甚至还面带春.色。 她脸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我……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舒南乔故意无视她,娇羞地靠在郁北弦肩膀上,砸了他一拳:“都说了不行,你还非要让我亲你,讨厌。” 余光注意着程珊,果然,她的笑容越来越牵强。 “是吗?”郁北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来到她腰间。 舒南乔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他身子一转,两人的位置便发生了变化,她的背抵着桌沿,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只见郁北弦嘴角噙着一抹笑,直直地吻了下来。 舒南乔瞳孔瞬间放大,瞬间什么反抗、程珊都给抛之脑后,眼里只剩下他一人。 而旁边的程珊根本无心再继续看下去,捂着脸痛哭欲绝地跑了。 舒南乔哪顾得上她啊,她此刻已经快被郁北弦给吻得窒息了,好在前一刻,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 舒南乔宛若新生,拼命汲取空气。 郁北弦轻轻抵着她额头:“这是奖励你的。”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明说好吗?别整这些虚的!”舒南乔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吐槽道。 郁北弦:“……” 她到底是怎么养成氛围破坏机的? “算了,你以后还是别说话了。”他从冰箱里拿出材料要做饭。 舒南乔啼笑皆非:“你在搞笑吗?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啊,多少人求着我说话,我都不跟他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不可理喻!” 郁北弦:“……”你开心就好。 他将菜放到盆里。 “男人,遇到我这样的女人你就知足吧,也就我能忍受你那一身臭毛病了,换个别人你试试。”舒南乔接着说。 郁北弦端着盆走到她身旁,说:“是是是,那请问您能挪开尊贵的身体吗?我这个臭毛病要洗菜了。” 舒南乔“哼”了一声,站到了一旁不碍他的事。 “我也就是这次肚子不舒服,才让你做饭的,不然这些东西我单手就能搞定。”她给自己找了个□□无缝的理由,还说得分外理直气壮。 殊不知郁北弦将一切都看到眼里,忍俊不禁地说:“那你可真厉害。” “你现在才知道啊。”舒南乔说:“以后对我放尊重点,不然我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跟别人跑了,你后悔还来……” 话未说完,郁北弦冰冷的眼神瞬间射向她。 “……不及。”舒南乔小声地将最后两个字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笑笑道:“你继续做饭,我去客厅看看哈。” 说完匆忙转身出了厨房,顺带关上了门,在身后终于没有那道冰冷的目光时,才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 “切,凶什么凶嘛。”她小声嘟囔,“早晚有一天要让你跪着唱征服,哼。” 不知道程珊看到刚刚那一幕是什么感觉呢? 想想就心情愉悦呢。 舒南乔慢悠慢悠地回到客厅,程珊坐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但除此之外脸上倒真没有其它异常。 反倒是to不停皱眉频频看向她。 舒南乔通通无视,在他们对面坐下,然后矫柔造作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手腕好酸呢,小北哥哥也真是的,等我下厨就算了,居然还……” 她适当地低下头,给了两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程珊刚恢复的脸蛋又瞬间惨白,柔弱地咬了咬下唇。 to准备说话,舒南乔突然开口:“哎呀,我是不是欺负到你了?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哭的?” to话一瞬间被堵住。 程珊说:“不……” 舒南乔一拍大腿:“不是这样的对吧,我就说嘛,我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欺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程珊。”程珊不情不愿地说。 “程小姐,你一看就跟我一样善解人意,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你的,你肯定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程珊语塞,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to “郁北弦的女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你好像很不欢迎我们来。”to着生涩的中文艰难地说。 “……”连发音都不会,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欺负了,舒南乔说:“你是想说‘有朋自远方来’吧?” “是吗?”to程珊。 程珊僵着脸点了点头。 “好吧。”to:“你刚刚连我们说话都不让,未免有点齐心合力了吧。” “是欺人太甚。”程珊有气无力地说。 “哦对,欺人太甚。” 就在此时,郁北弦突然端着菜进来了,只见舒南乔从刚刚的飞扬跋扈立马变成了委屈巴巴,来到他身旁控诉道:“你朋友们……好像不太喜欢我,还说我欺人太甚。” 第37章 第三十七口甜 变脸速度之快令to程珊目瞪狗呆。 郁北弦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从她手里抽出胳膊将菜放到桌子上,然后迈着步伐走到to程珊面前。 两人不自觉站了起来, to:“郁北弦,你……” “刚刚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郁北弦打断他的话, 对舒南乔勾了勾手指, “过来。” 舒南乔乖乖走到他身旁。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 充满占有性地说:“这是我女朋友, 舒南乔。你们要是不喜欢她, 那也就不用跟我做朋友了。” 虽然用的是你们, 但他视线却只盯住to人。 事实上,他跟to算朋友,如果不是程珊今天跟他一起来, 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个人。 to道他这不是玩笑话, 只好将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不再吱声。 只因为舒南乔一句话, 他便连问都不问就直接为她撑腰, 这种毫无理由的偏爱…… 程珊越发觉得难堪。 舒南乔见目的达到了, 便又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也有错, 你同学第一次来咱家吃饭, 不说这些了。” “咱家”这个词语愉悦到了郁北弦,他面色微微柔和了些:“嗯,一起去吃饭吧。” 然后拉着她的手先坐到了桌子上, to程珊默默跟了上去。 “都吃啊,别客气,尝尝我……”舒南乔刚想说“我的手艺”,余光看到郁北弦意味深长的目光,心虚地咽了回去,转而说:“家小北哥哥的手艺。” to身就比较大大咧咧,刚刚的那一阵尴尬过去后,他又变得笑嘻嘻地。 “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做饭呢,能尝到你的手艺,这次中国之旅也算是没白来。” 奇迹般的,他这次居然没有说错一句话。 郁北弦被夸,舒南乔也有荣与焉,仿佛被夸的人是自己一样。 “疫病这么严重,你怎么现在来我们这里,不害怕吗?”郁北弦说。 “怕什么,我相信中国,你们一定会扛过这次疫情的。”to在意地笑了笑,夹了一口菜尝了尝,眼睛一亮:“good!” 激动的连英文都冒出来了,可见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吧?”舒南乔说。 “嗯嗯嗯,真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中国菜都要好吃。”to。 “……”郁北弦简直不忍直视他浮夸的演技:“你就吃过我做的中国菜吧?” to嘿一笑:“不要在意细节,好吃就完事了。” 说着又夹了几筷子,分别尝了尝不同的菜,味道都很棒。 他不由得有些羡慕舒南乔:“你们平常在家都是郁北弦做饭吗?” 舒南乔想到平时郁北弦根本不吃早餐,都是她去公司特意带过去,虽然都是王嫂做的,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她做的,于是说:“没有啦,平常还是我做的多一点点。” “平常你做的?”郁北弦不冷不热扫了她一眼。 “对啊,平常不都是我把饭带到公司给你吃吗?不是我做的多还能是谁。”舒南乔说。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满意?那以后换我来做。” “你说真的?”舒南乔面上一喜。 “不相信就算了。” “我信!”舒南乔连忙给他碗里夹了块肉,讨好地笑了笑:“多吃点,可别累着了。” 不然谁给她做饭。 程珊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眼睛都红了。 而to粹是被狗粮喂饱了,啥也不想说,就拼命吃饭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舒南乔将筷子放下,对郁北弦说:“我去一下厕所。” “最里面左手边那个就是。”郁北弦说。 舒南乔点点头,去了厕所。 而她走后,to些羡慕地开口:“郁北弦,你和你女朋友感情真好。” 郁北弦认同地颔首。 “我们当初都以为你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居然不吭不声地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to续说。 这次郁北弦不点头了,他眼眸一眯,占有欲强烈地说:“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to“……” “我听着舒南乔这个名字很耳熟啊,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在一起多久了啊?”程珊突然开口。 “在一起三个月十五天。”郁北弦不冷不热地说。 “真好啊,我到现在还没谈过男朋友呢。”程珊状似不经意地说:“你们准备结婚吗?” 这是什么问题。郁北弦蹙了蹙眉:“嗯。” “那你喜欢她吗?”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上完厕所站在楼梯口准备开门的舒南乔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动作一顿,屏住了呼吸,同样在等待着郁北弦的回复。 一秒、两秒、三秒…… 许久过去,客厅里鸦雀无声,舒南乔原本高高提起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眉眼染上了几分失落。 终于,她拉开了那扇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身上。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怎么了?都看着我。” 郁北弦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氛围有些沉默。 她回到座位上,将凳子往前拉了拉,to程珊还在看着她,她挑了挑眉:“刚刚在聊什么?有兴趣加上我吗。” 郁北弦的沉默已经代表了很多事情,同样也让程珊死灰复燃,她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地笑:“我……” 话未说完,就被to断:“还能是什么,我就是夸你好看,结果你家这位就醋意大发。” 他无辜地耸耸肩。 “真的吗?”舒南乔好笑地看向郁北弦,调侃地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想不到小北哥哥这么喜欢我啊。” 郁北弦轻咳一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个菜,说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要你喂我吃。”舒南乔张开嘴巴,朝他撒娇。 to目光瞬间变得调侃,郁北弦眉眼间满是无奈,却还是将那个菜夹起喂到她嘴里。 还不忘吐槽:“小事精。” 虽是这样说着,但他眼里的宠溺能再明目张胆一些吗? “那也是你惯的嘛。”舒南乔笑嘻嘻地说道,然后闭上嘴开始咀嚼。 她吃东西时腮帮子总是鼓鼓的,像是只小仓鼠似的,惹人怜爱。 郁北弦哭笑不得,放下筷子后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手下的触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他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在舒南乔要发怒的前一秒终于收回了手。 真可爱。他想。 将to程珊送走后,舒南乔也要回去,刚站起来,却被郁北弦又按回椅子上。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郁北弦没回答她,而是找了个体温计给她:“量一下。” “你是怕我被传染病毒?别担心,我防卫工作做的很好的。”舒南乔说。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郁北弦就更忍不住冷了脸色,语气也重了些:“你还知道现在会传染病毒?特殊时期你乱跑什么乱跑!” 在一起以来,舒南乔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摆出这么严肃的神色,心虚地咬了咬下唇,小声嘟囔:“还不都是因为你嘛……” “还有昨天,谁让你一声不吭就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你还敢关机,舒南乔,你胆子肥了是吧!” “不是关机,我就把你一个人拉黑了而已。”舒南乔弱弱地辩解。 “呵。”郁北弦扯了扯嘴角:“舒南乔,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胆儿是真的肥,嗯?” 他这副阴森的样子让舒南乔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她迅速将体温表夹到腋窝里,伸出一根手指头笑着说:“就这一次,就一次。” “未来的十四天内你每天都要量三次体温,我会在旁边监督。”郁北弦说。 病毒的潜伏期是十四天,也就是说只要这段时间内没有什么异常,就说明一切平安。 “好好……啊?!”舒南乔猛然反应过来,他要是想按时监督,那两人不就得住一块吗,“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你家住吧?” “怎么?不乐意?”郁北弦看着她似笑非笑,“这种特殊时期你还想在大街上乱跑?医院没去够是吧?等着医生把你隔离?可舒服是吧?” 舒南乔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液:“不是不乐意,家里还有王叔和陈嫂呢……” “据我所知,王叔和陈嫂在帝都应该都有房子吧,但是为了照顾你,这种时候还要开车每天来回跑,你就真不怕他们……” “别说了,放假!”舒南乔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铿锵有力地说:“我畜生,我猪狗不如,我有手有脚的一个年轻人居然还让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照顾我,我真不是个人!” 如果不是舍不得,她现在可能还要给自己来一大耳巴子。 “……”郁北弦无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跟我说话了。”舒南乔猛地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两人中间,“我要面壁思过。” 戏瘾上来了真是谁也拦不住,郁北弦拿她没办法,便开始收拾碗筷。 “五分钟后记得把体温计拿出来。” 余光偷偷注意到他去了餐厅,舒南乔终于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吃人呢……” “吃人?”郁北弦不知何时又去而折返,幽幽地冒出这句话。 “啊!”舒南乔被吓了一跳,恶人先告状道:“你吓死我了!” “吓你是简单的,小心我吃人哦。” 他特意咬中了“吃”那个字,语气带了若有似无的暧.昧。 舒南乔脸“蹭”地红了。 都是成年人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她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坐下来背对着他“我要继续面壁思过了。” “没关系,以后我教你……”郁北弦笑容越发意味深长,咬文嚼字地说:“慢、慢、懂。” 作者有话要说:嗯,快该火葬场了。狗男人! 终于要写到这里了,抹把泪 第38章 第三十八口甜 舒南乔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看出个洞来了, 哪怕根本没看到他的视线,她也能想到他现在是以多暧.昧色气的目光盯着她的。 想到这里, 她感觉凳子都是灼热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郁北弦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片刻便回到厨房继续洗碗了。 舒南乔用手背测了测脸上的温度, 又拿起自己刚刚用过的水杯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试图压下内心的慌乱。 谁要让他教啊! 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现在的她脸上到底是多么笑容灿烂。 察觉到体温计的时间到了, 她连忙拿出来看, 三十七度二。 ??? 怎么可能?又发烧了? 不会是她刚刚情绪激动, 体温也跟着升高了吧。 不,她刚刚情绪一点也不激动。 舒南乔淡定地将体温计再次夹回腋窝,五分钟后拿了出来。 这次果然正常了。 经过这一茬后, 舒南乔愣是一个下午都没和郁北弦说话。 哪怕他主动找话题也被她用沉默给击退了。 直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 她才说了第一句话:“我今天睡哪?” “哟, 终于舍得跟我说话了?”郁北弦挑眉。 “少废话, 快点说。” “睡我房间。”郁北弦说。 舒南乔下意识说:“我不跟你一起睡!” “……”郁北弦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有客房, 就一张床, 你要去睡吗?” 还不都是因为今天中午他车轮都在她脸上碾压了,才让她这么草木皆兵。 “还是睡你房间吧。”舒南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就是不能跟小北哥哥一起睡了, 太可惜了。” 你嘴角的弧度还能再张扬点儿吗? 郁北弦嘴角一抽,突然弯下腰凑近她面庞:“你看起来好像很遗憾的样子,要不然我勉为其难满足你一下?毕竟身为男朋友, 就应该满足女朋友所有的无理取闹。” 她就是客套一下,还当真了啊。 “不了不了,我更喜欢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舒南乔推开他站起来,“你房间在哪?我有点瞌睡了,想睡觉。” “二楼最里面那间。” 舒南乔刚准备去,他突然喊住她:“对了,你等一下。” 她不解,就看见他从鞋柜里拿出个粉粉嫩嫩的拖鞋,上面还有个小猪,一看就不是她的风格。 舒南乔很快就想通了:“给我买的?” “嗯。”郁北弦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将她原本的鞋子脱下来后换上拖鞋,一边说:“在沈宅的时候不是说过,你喜欢就给你买吗,不知道大小合不合脚。” 舒南乔穿着走了几步:“刚刚好,谢谢你,那我就先上楼啦?” 郁北弦微微颔首,目送她上楼。 舒南乔轻而易举便找到了他的房间,和沈宅里面的那间装修风格很像,除了大一些。 她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的是那张郁北弦和他母亲的合照,刚好放在她一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看来他真的对和他母亲的东西十分重视。 她拿了起来,发现它右下角有一道小小的裂痕,刚好和沈宅那个一样。 他不会是把沈宅里的那个拿回来了吧? 刚这样想着,门就被打开了,郁北弦拿着睡衣走过来。 再看到她手中的相册一顿,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似乎很喜欢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嗯!因为小北哥哥的以前我没能参与到很遗憾。”舒南乔现在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郁北弦果然很受用地勾起嘴角,在她面前顿住脚步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看这后面好像还写着日期,对小北哥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她将相框背过来。 郁北弦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的日期,突然从她手中拿过相框,淡淡地说:“没有,就是拍照的时间而已。”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这是你的生日呀!”说着一把抢回来相框,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炫耀,“四月一日,跟愚人节同一天,怎么样,我没记错吧。” “嗯。” “那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郁北弦刚准备说,舒南乔又加了一句:“要准确日期!”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一辰时。”他说。 没有想到他真的记得自己的生日,而且还记得这么仔细,舒南乔忍不住扬起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奖励。”没等他开口,她就快速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郁北弦看着她娇羞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将手中的东西给她:“睡衣。” 舒南乔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还是女式的,帽子上面还有一个长长的兔耳朵。 “……” 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郁北弦,没想到猛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一颗少女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式睡衣?”她狐疑地问。 郁北弦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了,怀疑他金屋藏娇呗。 “是特意买给你的。”他无奈地说。 “特意买给我的?”舒南乔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把我留到这里?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她捂住胸口警惕地盯着他。 郁北弦:“……” 许是被她奇奇怪怪地脑回路给惊到了,他突然轻笑一声,迈着步子凑近她。 舒南乔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不停往后退。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强迫是犯、犯法的,你可不要乱来啊。” “乱来?”郁北弦挑了挑眉,“那你去问问法官,我吃自己女朋友犯法吗?” 舒南乔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就是床,腿部猝不及防撞到了床沿,猛地栽了下去。 好在身后就是柔软的大床,舒适的触感一瞬间包围了她。 紧接着,郁北弦的气息也一瞬间包围了她。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一只腿则压在了她的双腿中间,彻底绝了她逃跑的后路。 看着眼前放大版男人的俊脸,舒南乔脸上的温度与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 在被“吃”和认错之间,舒南乔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她讨好地朝郁北弦笑笑:“我错了,小北哥哥,你放过我吧。” “可是哥哥答应过乔乔要教乔乔怎么‘吃’人呢,你想让哥哥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郁北弦低下头又逼近了她,两人现在已经是鼻尖顶着鼻尖,就连呼吸都变得交融。 她想! 看着男人不似作假的神色,舒南乔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就地正法。 “你……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有点儿重……”她伸出小手试图推动他烙铁般的胸膛。 可他身上炙热的温度快要把她灼伤。 舒南乔或许自己不知道,她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在男人眼里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郁北弦眸色一瞬间暗沉,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 舒南乔还以为他是同意了,尴尬地笑了几声就赶紧要逃开。 郁北弦直接扭正她的脸吻了下去。 “唔唔!”舒南乔不满地抗争,小腿也在空中乱蹬。 可很快,她连仅有的声音都被郁北弦尽数吞下,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节奏。 偌大的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啧啧”声,令人脸红心跳。 许久过去,这种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郁北弦在中途教会了舒南乔换气,所以他都是没有像前几次那么狼狈,但脸却红的滴血,眼睛也水汪汪的,让人看上去更想欺负了。 郁北弦只感觉一股邪火隐隐冲入下面,刚刚的吻不仅没让他安分下来,反而让他更蠢蠢欲动了。 舒南乔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皱眉说:“你兜里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挤着我了,不舒服。” “妖精!”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舒南乔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得了好处为什么还要骂自己。 憋了许久,最后才忍不住蹦出一句:“你有病?” 郁北弦不知用了多大力气从她身上起来,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只是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刚刚那个跟木桩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了。 “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就是跟她亲密接触了一下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可是心里这股莫名的雀跃感是怎么回事? 舒南乔彻底以大字形摊在床上,想到刚刚他有些凉的薄唇,忍不住伸手在自己唇上摩.挲了一下。 眼里亮晶晶的,半晌忍不住用被子把自己以及他特意买给自己的睡衣包成一团,然后疯狂乱滚。 他信守承诺在家里置办了专属于她的拖鞋,还记得她的生日,甚至给她买了睡衣。 一切的一切仿佛真的把她当成家里的女主人似的。 他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他也喜欢她吗?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也! 舒南乔烦躁地坐起身将自己的头发挠成鸡窝,然后将睡衣一套就钻进被窝里。 不管了,睡觉! 舒南乔以为自己会认床,但没想到闻着带有他淡淡的薄荷味的被子,她居然开始觉得眼皮子发沉,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郁北弦浴室里的水淋头从进来就没停过,他喘着粗气,盯着墙壁,任由冷水打在他身上,却压不下内心的燥热。 剔透的墙壁倒影出男人紧绷而富有爆发力的身材,可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那刻,又让他多了几分野性。 这一夜,注定有人睡得安稳,而有人却辗转反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3 20:10:42~2020-02-05 15:5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甜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口甜 病毒研究出解药的喜讯仍旧没传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舒南乔要一直跟郁北弦住在一起。 不同居不知道,一同居还真是吓一跳。舒南乔发现郁北弦生活自律的简直可怕, 每天几点起床,起床后要做什么,全都按秒来计算, 就连吃饭也规律到不可思议。 其中最可怕的是锻炼, 他好像对自己的身材很在意, 特别是闲下来之后,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十个小时都在锻炼。 不是在锻炼, 就是在去锻炼的路上。 这也让她有更多机会来了解他,例如原来公司也有一间他的健身房,在她去公司给他带早餐之前, 他已经锻炼一个小时了。 对此舒南乔有些疑惑:“小北哥哥怎么这么喜欢锻炼啊?” “太胖了。”郁北弦说。 胖?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全身, 宽肩窄腰、黄金比例, 虽然没看过他的腹肌, 但从衣服的轮廓也能看出有八块。 这要叫不好, 那其他男人是不是应该分分钟切腹自尽了。 “开玩笑的吧?一点也不好笑。”她不信。 郁北弦对此不知可否。 在他空暇时, 他们就能愉快地培养感情了。 例如,去院子里晒太阳, 或者是一起打扫卫生。 但是他的别墅实在是太干净了, 根本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她选择晒太阳。 郁北弦向来不会拒绝她,于是搬着小凳子和她一起去院落里晒太阳。 两人并排坐,暖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 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舒南乔眯了眯眼,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郁北弦背脊一僵,很快放松了身体让她躺得更舒适。 舒南乔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嘴角那么得逞地笑容。 “这次疫病来得可真突然啊。”她开口道,“大家一瞬间都闲了下来,倒有更多的时间停下来陪陪家人,陪陪身边人了。” 她这话说的不假,朋友圈里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拍自己和孩子相处的视频,又或者是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除了不能出门。 这大概也是疫病的另一层好处吧。 “可惜爸爸妈妈在国外,不然我们一家也能……”舒南乔叹了口气,又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没关系,他们不在也好,毕竟疫病不是开玩笑的。” 郁北弦看出她的强欢颜笑,握住她的手说:“他们很好,你放心。”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他们了?”舒南乔突然想起来:“你前段时间不也是去国外了吗,去的哪国?不会真的见到我爸妈了吧?” 郁北弦想到国外忙得焦头烂额却还要让他别告诉自己女儿的舒父舒母:“嗯。” “他们怎么样?工作特别忙吗?有没有提起我?” “挺好的,他们让我跟你说在国内照顾好自己,别担心他们。”郁北弦撒了个小谎。 其实舒父舒母只说了别告诉她集团出事的事情,但……其实意思也差不多吧? 看着舒南乔眼睛里亮起雀跃的光芒,仿佛无数碎星沉醉在其中般,他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那真是太好了。”舒南乔笑容满面,“你说,我们两个现在像不像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有点。”郁北弦说,“我们到时候会比这更好,儿子女儿也会在身旁陪着我们。” “我不喜欢。”舒南乔说。 “嗯?” “我不喜欢孩子,其实我上次说的是真的,你会不会不要我啊?或者找个试管婴儿?又或者找别的女人生……” 眼见她越说越离谱,郁北弦扭头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瞎想什么呢,不想要孩子就不要了,你要是实在担心没人给你养老,那我们就从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我的产业都给他继承,不用担心他不孝顺我们。” 连这他都不在意吗?为了一个承诺真的能对另外一个人没有底线的退让吗? 舒南乔默然一瞬:“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自己还是个孩子,哪还有经历照顾另外一个孩子啊……” “没关系,等到你想生了就生下来,我来带。”郁北弦说,“等我们老了,你想去环游世界我就带你环游世界,你喜欢田园生活我们就买个小别墅,你哼着歌坐在秋千上,我就负责在你身后陪你荡秋千……” 他描述的场景实在是太美好,舒南乔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 “真好啊……” 说着说着,身边就突然没了声音,郁北弦下意识看过去,发现她居然枕在他肩头睡着了。 睡颜恬静,嗓子里还发出轻微的“咕噜噜”声,像是小美人鱼般。 他忍俊不禁:“小懒虫。” 却到底没舍得打扰她。 云层散开,刺眼的阳光一瞬间打在她脸上,她不适地蹙了蹙眉眉,仿佛感到炙热,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郁北弦突然抬起手放在她面庞前,替她挡住了阳光,她眉心的折痕这才渐渐散去。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看着她,她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睫毛又密又长,仿佛一把小扇子似的,鼻梁高挺,再往下看,是……粉粉嫩嫩的樱唇。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小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是在呓语。 “郁北弦……” 是梦到了他吗? “嗯?” 郁北弦有些疑惑地垂下头,将耳朵放在她唇边,才听见她说的是—— “你喜欢我吗?” 他眼神闪了闪,眸底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很快又坐直了身子。 许久,偌大的院子里传来他虚无缥缈的声音。 “不喜欢。” 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而本应该在睡梦中的舒南乔睫毛轻.颤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 距离郁北弦的生日还有十几天了,这段时间疫情已得到了暂时的控制,工人陆陆续续可以回去上班了。 而舒南乔还在试图从他口中扒出他的喜好。 这天,郁北弦在书房办公,她穿着睡衣偷偷溜进去,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充满期待地问:“小北哥哥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或者说一直没有得到,念念不忘的东西。” “没有。”郁北弦眼也不抬的说。 “那不是特别喜欢的,喜欢的东西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要给你生日惊喜啊笨蛋! 不过暂时还不能说出口:“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呀,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从别人那里听到吧,还是想让你亲自说给我听。” 这句话显然愉悦到了郁北弦,他终于从电脑上挪开视线看向她。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喜欢的也没有。” “啊……你是神仙吗,怎么无欲无求的。” “你是不是想给我挑生日礼物?”郁北弦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舒南乔条件反射性地问,然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不是。” 郁北弦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她起来的匆忙,头发都没梳披散着,趴在桌子上大大咧咧的,毛衣都漏出了一大片。 “站好,女孩子家家的趴成这种姿势成何体统。” “哦……” 舒南乔乖乖从桌子上起来,他则替她整理了一下睡衣,绕到她身后替她拢了拢头发。 “有皮筋吗。”他问。 “有。”舒南乔从口袋里拿出黑色的皮筋给他。 郁北弦接过来,一边替她绑头发,一边说:“我不需要什么生日礼物,你乖乖在我身边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生日这种东西,从他母亲死后,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过过了。 他的举动太过自然而然,仿佛两人是老夫老妻一样,舒南乔弯了弯唇角,等他绑好头发说:“好吧,那我不打扰你办公了,拜拜。” 不买生日礼物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既然他不愿意告诉她,那她就去找外场求助。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于洛沂。 “想让我帮你什么?”于洛沂直切主题。 两人打的是视频电话,舒南乔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一一你的眼睛,你说送男生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 “郁北弦?”于洛沂很快猜到。 “对,十几天后他就生日了,那时候疫病应该也过去了,我想给他举办一场生日宴会也没事的吧?但是送什么礼物好呢?” 推己及人,如果有人悄悄为她精心准备一场生日宴会等着她,她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于洛沂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她绑得松松散散的头发:“你头发是自己绑的吗?” “不是,是郁北弦。”一说起这个,舒南乔脸上就泛起甜蜜的微笑,扭头朝她炫耀:“怎么样,好看吧?是他看见后主动帮我绑的,那温柔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太像怀春少女了,这不是她面对郁北弦应该露出的表情。 “乔乔。”于洛沂打断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对郁北弦的关注太多了吗?” 舒南乔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睛:“有点吧……” 于洛沂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可她并没有随意评价,而是说:“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乔乔,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好吗?” 舒南乔点了点头,两人结束了通话。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决定先将那些复杂的情绪放到一旁,又给沈斯年发了个消息,问他送给男性什么礼物比较好。 因为疫情的原因,医院几乎二十四个小时都在连轴转,沈斯年是在晚上的时候才看到这条消息的,他已经眼底泛起淡淡的青色,虽不影响他清风霁月的面容,却令人心疼。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给舒南乔回消息。 【怎么了,是准备送给我礼物吗?】 第40章 第四十口甜 舒南乔刚洗完澡, 看到他回复笑了笑。 【不是啦,是给小北哥哥的。】 【乔乔, 你这可就见色忘友了,白亏我在你生病时那么照顾我,连声谢谢都没有。】 【谢谢啦!我一直都记在心上呢, 斯年哥的礼物是一定会有的, 等疫情结束了请你吃饭怎么样?】 【勉为其难吧。】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 小北哥哥生日我送他什么比较好了吗?】 如果不是无人可问, 她实在不想来找沈斯年的, 我是讨厌他, 而是因为他和郁北弦的关系。 【你和他有什么特殊的回忆吗?一起做过的东西之类的,小北这个人心思重,很多事情不愿意当面说出来, 但他其实都会记到心里的,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们两个的相处……】 舒南乔回想到两人未做完的陶瓷。 她这几天应该能学会并且把它做完, 然后找人来给他办生日宴会, 自己买的礼物和陶瓷一起送给她。 就这样,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办就办, 在疫病终于差不多抑制后,人们也能陆陆续续出家门了, 她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陶瓷馆。 但没想到陶瓷馆却没开门, 她找到老板的电话打过去,结果对方给出他的理由居然是—— “这次疫情结束,她想通了, 她应该多回去陪陪家人,把时间用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面,钱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我这边真的有很重要的陶瓷要做,你就回来开一天,不,几分钟的店,哪怕让我把陶瓷拿走去其他地方做也行。” “不好意思,舒小姐,我朋友的陶艺馆也开着,就在我隔壁那条路上,要不然您去她家,就当我请您了。” “重要的不是做陶艺,是我放在你们家的那个陶艺。”舒南乔烦躁地抓着头发,“我把你们这个店包下来,给你双倍的营业额。” “我才刚到老家,您别为难我……” “五倍。” “我不是那样的人……” “十倍!” 她是那种为钱折腰的人吗? 她是。 “好嘞!我现在马上就买最近一班的火车不、飞机票赶回去,舒小姐您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忙其他的,我到了就立马给您打电话。” “嗯。”舒南乔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在附近的超市逛一逛,顺便等她。 这一逛就是三个小时,店主终于开了门,她未做完的陶瓷是找到了,但当下却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店主不会做这种困难的陶瓷,她也不会。店员现在又都不敢出来。 两人干瞪眼半晌后,舒南乔也不为难她了。 “算了算了,你先走吧,我自己学着做。” 说得轻松,她仅有的几次陶艺经历全都是前男友们争着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己也只会做入门陶艺。 不过这应该就够了……吧? 可她显然是高兴的太早了,当时为了为难郁北弦,她特意选了个双人的,之前只是其中一个简单做出了模型,她现在要把另外一个也捏出形状。 仅仅这个过程她就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强忍着脾气捏好加工,她还得雕刻花纹。 许是太过专注,一个不小心就划到了手。 “嘶——” 白皙的手指上立马出现了血珠,她放到嘴里吸了吸,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越想越气,她将工具扔到桌子上就像破门而出,可最后一刻又停了下来。 这是送给郁北弦的生日礼物,她知道这是自己亲手做的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行,她不能轻易放弃。 吸气,呼气,舒南乔将所有的脾气压了下去,老老实实回来继续做陶瓷。 一天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小人已经有模有样了。 舒南乔走的时候还特意跟店主说明天也会来,钱还是十倍的,让她照常在这里等着。 又不用照顾其他客人,又可以拿10倍的营业额,之后还能拿着这些钱过快乐的生活去,何乐而不为呢。 店长殷切地点点头,送走了这座大佛。 第一件事做好了,第二件事就是约朋友给他办生日宴会。 以她的人脉来说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然后就是……买礼物! 她将于洛沂约了出来,一起来给郁北弦挑选礼物。 商场中,舒南乔逛过一家又一家男士服装店,然后叹了口气。 “我感觉那些都不适合郁北弦,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 于洛沂看了一眼前面的手表店:“手表吧。” “可是我见过他的衣物间,其中最不缺的就是手表了。”舒南乔说。 “那他肯定缺一块女朋友送他的手表。”于洛沂冷静地分析:“你是他女朋友,你送他什么他都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 那对你也就不是真心的。 舒南乔明白她想说什么,敷衍点头:“好好好,就听你的,你说得对,我买的什么他都得喜欢。” 她挽着她的胳膊进了手表店。 店员很热情地迎了上来,给她推荐今年的热销款。 舒南乔一眼相中了那个蓝色碎钻的银色手表。 鬼使神差的,她说:“这个能拿出来看看吗?” 店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给她拿了出来,更热情地说:“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的镇店宝,出自国外著名设计师杰克森先生之手,全球仅此一块。” “这么好吗?”舒南乔拿着手表在灯光下看了看,又抬起于洛沂的手腕试了试:“嗯,真漂亮!” 于洛沂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真有那么喜欢他吗?” “啊?”舒南乔反应过来,这次很诚恳地说:“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喜欢,反正有点喜欢了,我……想和他试试。” 说着忍不住拿期许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是恶婆婆般。 于洛沂忍俊不禁:“如果这是你做的决定,好。” 舒南乔雀跃地欢呼一声:“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一一你不同意呢。” “我反对了你会听吗?” 舒南乔认真想了想:“不会。” “就知道。”于洛沂说,“这块手表是给他买的吧,很漂亮,他会喜欢的。” “不是啊。”没想到舒南乔摇了摇头。 这次轮到于洛沂呆了一下。 舒南乔接着说:“是买给你的,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了,疫情结束了,我们能活下来真好,这是我送给你的再生礼物。” “是的,这款手表是男女通用的。”店员适时补充道。 “送给我的……吗?”于洛沂睫毛轻.颤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认真说:“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不过最后她也给郁北弦选了一块手表,除了这一些之外,她又让陈嫂教了她做蛋糕。 这十天的日子彻底变得充实了起来,终于,在他生日前三天,她做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蛋糕,明明是想做小狼,却硬生生做成了一条狗,但味道却出奇的不错。 她决定就不拿到宴会上丢人现眼了,还是等宴会结束私底下偷偷给他吧。 而陶瓷在经历无数次失败,划破好几次手指后,也终于磕磕绊绊做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蛋糕和陶瓷,舒南乔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想着去郁北弦公司看看他,顺便探探口风。 结果到了却被告知他不在公司,而是被沈城叫回了家。 怎么突然叫他回家? 出了公司后,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还是打车去了沈宅。 沈宅的仆人们都认识她了,友善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是来找少爷吗?他和老爷去书房了。” “谢谢。” 上次舒南乔没去过书房,摸索了一番才找到。 还是因为在门外听到了沈城的声音。 刚准备进去,就听见郁北弦说:“前两个要求我已经完成了,你最后一个要求到底是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要对爸爸这么抱有敌意呢,沈氏迟早是你的,你着什么急。”沈城说。 “不说我就走了。”郁北弦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舒南乔下意识屏住呼吸躲开。 好在沈城拦住了他:“娶乔乔,我最后一个要求就是娶乔乔,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对吧,我听说她特意找人为你举办了生日宴会,你到时候刚好向她求婚,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别委屈了乔乔。” 他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说:“乔乔是个好姑娘,我能看出她是真心对你的,而且娶了她对沈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两大巨头联姻……” 舒南乔逐渐变得面无表情,她缓缓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只觉路上来的那满腔欣喜和担忧哗地被一盆冷水浇灭,透心凉。 没有再进书房,走的时候甚至还跟下人说:“不要跟沈伯伯还有小北哥哥说我来过,我想给他们个惊喜。” 下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脸色这么差,难免关心地问句:“舒小姐,您没事吧?” 舒南乔哪还有精力应付她,失魂落魄地就走了出去。 天气不知何时逐渐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却无端让人心里多了几分阴翳。 连风吹过来都带了一丝刺骨。 突然,电话响了。 是陌生来电,她烦躁地按断。 但对方却坚持不懈地打来,她本来想直接拉黑,又考虑到说不定是什么重要事情,便不得不接了。 “喂?” “舒小姐,我是程珊珊。”电话里传来程珊珊令人厌烦地声音。 “有事?”舒南乔说。 “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明天幽静咖啡馆见怎么样?” 舒南乔毫不犹豫就要挂断。 那边似乎猜到了她的动作,抢先一步说:“是关于郁北弦的,你不好奇吗?他在国外也提起过你,你难道真的以为你们的初见是在国内吗?” 第41章 第四十一口甜 今日的天气很是阴沉,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让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 破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咖啡厅内。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舒南乔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裙子,初春还有些凉, 就在外面套了一件小西服, 妆容精致, 此刻优雅地喝着咖啡, 吊打同样身着红裙, 却寡淡无味的程珊珊十条街。 程珊珊脸白了。 本来今天她是准备艳压舒南乔, 然后顺势看看她露出挫败的表情的。 结果没想到却死在了第一步。 她故作镇定地说:“舒小姐是不是一直以为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 “说重点,我不想听你讲故事。”舒南乔说。 “我们在国外就听过舒小姐你的尊姓大名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你小时候拒绝过郁北弦。” 舒南乔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瞬, 片刻, 挑眉道:“继续说。” 她这是什么高高在上姿态啊喂! 程珊珊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舒小姐你拒绝过的人那么多, 可能也不记得其中一个平平凡凡的小胖子了。” 小胖子? 舒南乔想到郁北弦之前说自己胖, 没想到是真的? “脸大如盆、肤色极差, 就凭你,喜欢我, 也配?”程珊珊说:“这是舒小姐你的原话吧?” 舒南乔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 她在别人的照片上看过郁北弦小时候的样子,最多微胖,她当时拒绝他……这么狠的吗? 不对,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居然是她吗? 但她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还不慌不忙地又抿了一口咖啡:“拒绝过的人太多,不记得了。” 程珊珊:“……” 她装作听不到:“所以后来在同学聚会上我们就起哄问他还喜不喜欢舒南乔了,舒小姐猜他怎么说的?” “不记得了?” 这是她能想到最绝情的话语了。 没想到程珊珊却笑了,是那种将嘲讽和恶意全挂在脸上的笑意,她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却如刀刃般直戳心头: “舒南乔激不起我的任何兴趣。” 舒南乔脸上的血色消失尽殆,偏偏程珊珊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所以你还觉得你们两个在国内的初见真的是意外吗?这一切都是他的处心积虑,他明知道你有多爱面子,于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你面子,就是为了报复你。” “他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你。” “承认吧,舒南乔,他自始至终就没承认喜欢过你。” 闷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至,行人慌乱的跑步声和“哗啦哗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人们匆匆拿起身上可用的东西放在头顶遮雨,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忙碌了起来。 唯有舒南乔,失魂落魄地独自在马路上逆行,和周围嘈杂繁闹格格不入。 豆大的雨珠稀里啪啦打在她身上,她今天为了“迎战”情敌本来就穿得很少,根本就抵挡不了任何寒冷。 王叔见她自咖啡厅出来是这幅沮丧黯然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独自走了。 他连忙开车跟上,降下车窗说:“小姐,雨越下越大了,你快上车吧。” 舒南乔仍旧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您别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我车上还有把伞,要不然您先打着。”他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伞,从车窗递给她。 “别管我。”舒南乔不冷不热地说。 王叔因为关注着她,竟没有注意到马路中间有个路人,差点撞到人家。 “你怎么开车的!不会看路吗!”那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叔连连道歉,等他处理好时舒南乔又走出一段路程了,他担忧地跟着。 舒南乔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似乎只有不停下来心才会不那么痛。 怪不得,怪不得郁北弦对她那么熟悉,还那么轻易答应做她男朋友。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处心积虑为了报复她,亏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猎人,到头来自己却像小丑一样被人玩弄鼓掌之间,还傻乎乎地交上一颗真心。 郁北弦怕不是要笑死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好骗的女人。 她自嘲地笑了几声,只觉得前些日子仅仅为了他生日就忙前忙后,精心给他挑选生日礼物,还亲手做陶瓷,找朋友亲力亲为给他布置生日宴会,甚至为他学做蛋糕的自己,简直可笑极了。 “哈…哈哈哈……” 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女人身上的裙子都湿透了,乌黑的长发也紧紧黏在身上,像是一只落鸡汤般,周身缠绕着巨大的悲伤,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嘀——”一辆汽车直冲舒南乔而来,而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了她一把,紧接着好听的男声传来: “你不要命了吗!” 舒南乔懵懂地抬头,透过密集的雨水看到沈斯年:“啊,是斯年哥啊,好久不见。” 她扯了扯嘴角,不似笑容,反倒像哭。 “你哭了?”沈斯年眉心折痕变深,毫不犹豫让出一大半雨伞挡在她头顶,伸手似乎想要替她拂掉泪水。 舒南乔下意识倒退一步。 沈斯年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垂下眼帘自然而然地收了回来。 “我哭了吗?大概吧。”舒南乔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又垂头丧气地向前走去。 她一个女孩子,这种时候淋着雨独自在外,沈斯年自然不会放心,打着伞跟了上去。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她并肩齐行,默默将雨伞挪到了她那边替她挡雨。 任由自己的大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 等她累了,终于想到回家了,他就又静静地将她护送回家,完成没有出生询问过她一个冒昧的问题。 王叔见舒南乔终于舍得回家了,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你是小姐的朋友吧?” “是,乔乔她今天淋了这么多雨,一会儿记得一定要提醒她擦干身子,再给她准备一碗姜汤,特殊时期,千万不能感冒了。”沈斯年走到车窗前,弯腰对王叔嘱咐道。 “好好。”王叔连连点头,说:“雨下的这么大,你就这么把我小姐送回家了,也没个车什么的,要不然你上车我把你送回家吧。” 沈斯年想了想,笑着说:“也好,那麻烦你了。” 他上车时,似乎还担心自己身上的水会弄脏后座,想找到东西垫着。 王叔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好感,说:“直接上车就行,刚好明天我也该洗车了。” 他上了车,他拿出毛巾递给了他:“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干净的,你先擦擦吧,你家住哪啊?” 沈斯年报了沈宅的地址,擦了擦湿透了的半边衣服,然后擦着头发。 状似不经意地问:“乔乔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唉,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见了个女人,明明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结果一出来就……”王叔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了个女人吗?”沈斯年低声重复了一遍,眸底划过一丝诡谲,只是被眼镜挡着,无人发现。 而舒南乔这边,陈嫂担忧地替她擦了身子,又喂了她姜汤。 她像个木偶人似的任她摆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姐,您没事吧?”陈嫂问。 “我没事。”舒南乔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无力:“陈嫂,我有点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啊,陈嫂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请您出去!”舒南乔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陈嫂只能先出去了。 房间终于寂静了下来,舒南乔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她似乎感到了寒意,屈腿将脑袋埋到了膝盖里,双手紧紧地抱紧自己。 明明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但她却还是觉得遍体通寒。 她应该相信郁北弦的。毕竟她一开始接近他也是别有用心,他们两个这算是扯平了。 她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别在生日宴会上为了沈氏利用自己,向自己求婚。 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 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的反常就这么一天,之后一直到郁北弦生日那天,她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还做了蛋糕,将亲手烧的陶瓷和精心挑选的礼物放到生日宴会上。 然后去了郁北弦公司,说有事需要他出面解决一下,连坑带骗的把他带到了生日宴会上。 一进门就是彩带。 “surprise!” 舒南乔的朋友们从门后跳出来,笑着说:“欢迎今天的寿星,郁北弦!” 郁北弦淡定地将头上的彩带拿了下来,将目光挪向身后的舒南乔,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 “生日快乐!小北哥哥。”舒南乔笑着把他推进去,然后找出自己的礼物:“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拆开来看看啊。” 郁北弦从她手中接过大小不一的盒子,却没有着急打开。 其他人目光聚集在礼物上,好奇舒南乔会送给他什么,催促道:“快点打开呀,郁总。” “对啊,快点打开吧,难道我们看看乔乔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也要吃醋吗?” “不是吧,有那么夸张吗。” 郁北弦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舒南乔脸上。 她眼里也满是期待,他不禁轻笑一声。 “好。” 然后慢条斯理的拆开礼物,第一个是手表。 “很好看。”他对舒南乔说:“你给我戴上?” 舒南乔点点头,接过来戴到了他手腕上。 第42章 第四十二口甜 他的手腕棱骨分明, 却又偏白,今天不知因为什么居然没有戴手表, 仿佛就是特意在等着她这块手表一样。 手表戴上去气质又瞬间提了一大截,舒南乔满意地点点头,说:“拆第二个礼物吧。” 郁北弦依言拆开。 第一个礼物都这么贵重, 那第二个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但出乎众人所想的, 第二个礼物只是一对普通的陶瓷小人, 看上去做工还有些劣质, 唯一特殊的大概是它们牵着的手。 唯有郁北弦, 有些惊讶地看向舒南乔。 “你又自己一个人去把它们做完了?” “嗯, 虽然没有书上拍的那么好看,但好歹也是我的一番用心,你不会嫌弃吧?”舒南乔问。 “不会。”郁北弦摇了摇头, 很郑重地又将礼物包了回去。 “诶诶诶, 你干嘛又把它包回去?”舒南乔问。 不带这么嫌弃人的啊! 郁北弦顿了一下, 认真地说:“太贵重了, 所以我更要好好珍惜它, 把它包装起来, 不能磕了碰了。” 舒南乔眉开眼笑,终于不再拦他, 又怕自己笑的太开怀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手握成拳放在唇角,故作镇定地说: “这还差不多。” 众人:“……” 好像无形之中又吃了一波狗粮呢。 他们没眼看下去,就去旁边推来了蛋糕, 一边唱:“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郁北弦看着这些根本不认识的人,心知是舒南乔为他生日特意找来的朋友,于是很配合地笑了笑。 “谢谢。” 舒南乔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居然有to身影,虽然他刻意避在人群后面,但还是被她发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也来了生日宴会,而这里的摆设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增添了一些小细节。 她亲手布置的,连气球她都清晰的记得哪里摆着几个,这些东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们将刀具给郁北弦,他接过来上前一步切下了第一块蛋糕,却并没有自己先吃,而是给了舒南乔。 “给我干什么?你才是寿星,第一块蛋糕应该你吃的。”她歪了歪头。 “我的就是你的,给。”郁北弦说。 “好吧。”舒南乔这才接了过来,趁其他人欢呼之时,她凑近郁北弦,在他耳边问:“宴会里好像混进来了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郁北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自己找来的人,自然而然地握起她的手说:“别担心,有我在。” “……哦。”舒南乔缓缓垂下眼帘。 宴会到中途时,灯突然灭了,人群有些慌乱,她放下蛋糕准备去问问。 郁北弦却依然握着她的手。 不得已,她只能说:“你先放开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郁北弦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默念:“三、二、一。” 就在此时,一道灯光直直射向了他们,周围同时响起了舒缓的音乐,气球里不知放了什么,也亮起微弱的光。 而to她所不认识的那些人,正在逐步靠近她。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缓缓停下了喧哗声,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舒南乔抿了抿唇,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果然,郁北弦不知打哪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单膝下跪,缓缓打开盒子,看着她缓慢却又认真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乔乔。”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男俊女靓,本是极该养眼幸福的一幕,如果不是被告白的人脸色越来越冷的话。 郁北弦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努力摆出自己最柔和的脸色,在心里回想别人教导他的话: “乔乔,你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我发誓,此生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男人丰神俊朗,深情而又专注地望向一个女人,任谁也无法轻易拒绝。 按理说,这个时候舒南乔就该泪流满面,兴奋地点头表示“我愿意”。 “不。”她说,“我不愿意。” 全场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就连郁北弦的笑容也僵到了脸上:“乔乔,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或者你觉得我的求婚太随意了?但我是认真的。” “是啊,乔乔,你不知道郁北弦为了今天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心血。”人群中的to着急地站出来说。 准备了很久? 这大概是舒南乔听过最可笑的一句话。 愤怒、耻辱、失望等无数复杂情绪纷纷涌上心头,她紧紧攥起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可最后,却全都变成了冷漠。 “我就是玩玩而已啊,你不会当真了吧?”她嗤笑一声,整个人的气场全然一变。 什么叫当真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郁北弦问。 “分手啊,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舒南乔说。 “乔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郁北弦视线一沉。 舒南乔毫不畏惧地和他四目相对,嘴角满是玩味:“我好怕哦。” 说着微微弯腰从盒子里拿出那枚精致漂亮的钻戒。 灯光下,它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啧啧啧,真好看。”舒南乔说:“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怎么样都要把它买回家收藏,只可惜……” 她又将目光绕回郁北弦身上,手指一松,钻戒就“啪”地掉在了地上,众人的心也“噔”地一声,随着钻戒咕噜咕噜滚到了不远处。 郁北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完了完了…… “哎呀,不小心掉了。”可舒南乔笑容却越发放肆了,挑起他的下巴说:“郁总,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认真……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捡回来。”郁北弦说。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玩玩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经玩,还要跟我求婚,这可不行,我的男人必须全心全意都是我,而你……”她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柳眉微挑,吐出的话却仿佛利刃般戳心:“也配?” 你也配……你也配…… 小时的场景和现在的拒绝重叠在一起,郁北弦心口一痛,不自觉抬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力气之大。 但疼痛还是打弯了他向来直挺的腰。 舒南乔心里没有任何怜惜,她接着刺激他:“不过这一身皮囊倒是深得我心,要不然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做我的固定炮友,那就去我家找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嗯?” 眼见他周身气压越来越低,众人连气都不敢喘。 舒南乔却不怕死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仿佛逗小狗似的:“乖,分手快乐。” 然后潇洒转身走了,也不管身后这一室混乱。 主人公都走了,to心地将郁北弦扶起:“你没事吧?”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舒南乔走后,郁北弦没有任何失态,甚至连半分狼狈都无,只是面若冰霜。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也走了。 环绕在身边的低气压终于散去,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郁北弦也太可怕了吧,他刚刚那个模样,我还以为要杀人呢!” “舒南乔不是倒追郁北弦吗?他求婚他不应该高兴吗?怎么现在性情大变,还这么……侮辱郁北弦?” 没错,就是侮辱。 “不。”朋友却否认了他的话语,“这才是舒南乔,你们都忘了吗?” 最先说话那人微微一愣,而后看向门口。 没错,这才是舒南乔,在郁北弦面前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舒南乔才不正常。 这么久过去,他们竟忘记了舒南乔有多不好惹。 这边,to郁北弦一起上了车,他看着郁北弦面色冷沉,忍不住说:“舒南乔怎么能这样,你为了求婚推掉了那么多工作,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给你难堪,简直不识好歹!” “to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再听到任何一句有关她不好的话。”郁北弦说,“乔乔今天只是不开心而已。” “可她都提出和你分手了……” 郁北弦冰冷的目光唰地射向他:“闭嘴!” to吸一窒,只感觉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是我惹到她了,她有些小脾气也是应该的。”郁北弦说,“鸟儿长大了,想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可以放任她一时。” to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怯怯地不敢再说话了。 别墅里。 舒南乔看着冰箱里自己早上刚做好的蛋糕,上面还贴了个小爱心,只觉得它在赤.裸裸地嘲笑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把它拿到外面准备扔掉,余光注意到一直土狗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扔蛋糕的动作一顿,她烦躁地转过身来,对它命令道:“过来。” 小狗也不怕她,哈喇着口水就跑到她腿边蹭。 这狗腿的模样。 舒南乔不屑地“切”了一声,蹲下.身子将蛋糕随手一扔,小狗立马抛弃她转身往摔碎了的蛋糕那边跑。 “忘恩负义,果然,无论是人是狗,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往屋子里走去,再没给这小狗一个眼神。 第二天她需要去学校报道,顺便准备一下自己的辞职信。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没必要再见面,她直接邮箱发送了辞职信,想着那边不会太快回复,于是决定去校园里逛逛散心。 刚好和同样回来的于洛沂撞上。 两人一块散步。 昨天她和郁北弦分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这个圈子无人不知。 “分手了?”于洛沂问。 “准确来说是我甩了他。”舒南乔说。 于洛沂突然顿下脚步,她也不解地停下。 她盯着她许久,说:“不开心就跟我说,别憋着。” 第43章 第四十三口甜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跟他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报复他,让他也尝尝当众被侮辱的感觉, 现在我成功了,我应该开心啊。”舒南乔说。 她说的没错,她今天精神气好极了, 眼下也没有任何黑眼圈, 甚至还有心情化了个妆, 看上去就仿佛真的没有被这件事影响一样。 可就是太正常了, 才显得更加古怪。 于洛沂了解她, 她总喜欢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只要她不说,就没人能扒出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乔乔,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吗?, 不想笑就别笑了, 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撒娇、坏脾气、埋怨都可以发.泄……” “我真的没事。”舒南乔打断她, “你别想太多了好吗?一一, 你觉得我像是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吗?” 她不想说, 于洛沂也不想逼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好吧, 听说叔叔阿姨快从国外回来了, 这次他们和m.d签订了合约,你继承公司以后可有得要忙。” “我爸我妈快从国外回来了?”舒南乔喜出望外,“我一会儿到家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于洛沂点头。 没等她来得及问, 舒父舒母就先一步回家了。 刚从学校回来的舒南乔迫不及待地跑到他们面前:“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声啊。” “想着给你个惊喜。”舒母从身旁拿过礼盒给她。 “这是什么?”舒南乔有些疑惑地接过打开,里面是d家新出的裙子,她笑着站起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怎么样,好看吗?” 舒父从书中抬起头,摘下眼镜,给了肯定答案:“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好看。”舒母也说,“我这么漂亮的女儿,也就只有小北能配得上了。” “这怎么行,他还没过我这关呢!”舒父反驳道。 他这么好的女儿,哪个臭小子都不能便宜了去。 小北? 舒南乔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复自然,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北是谁啊?你们不会在国外给我找了个童养夫吧?” “什么童养夫。我和你爸都知道了,你和郁北弦正在谈恋爱是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瞒着我的,我和你爸又不是老顽固。”舒母说:“这次拿到m.d的合作多亏了他,要不是他千里迢迢去国外帮我们,力揽狂澜,公司说不定就过不去这一关了。” “哼,那也只是证明了他有能力,但是对我女儿好不好是另一方面,不能混为一谈。”舒父说。 舒母直接给了他个刀眼,伸手狠狠捏着他腰间的软肉。 在郁北弦面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舒父疼的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摆出来的严肃轰然崩塌。 “爸、妈。”舒南乔深吸一口气,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 这句话宛如平地扔下一颗惊雷,舒母舒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震惊地看向她。 舒父眉头紧皱,问道:“为什么?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只是我们两个不太合适,他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觉得愧疚,他……”舒南乔鼻头有些发酸,却还是强忍着一字一句说:“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喜欢我。” 舒母看见女儿这副脆弱的姿态,心唰地就软了,连忙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舒父问道。 郁北弦在她们面前提起舒南乔时眼里的光和温柔是不可能作假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的弧度是多么柔和。 那明显是情根深种的模样啊。 “是他自己承认的,他说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决定给他自由,你们看,他不也没来找我吗,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发给我。” 舒南乔亮开通话页面,郁北弦的电话被置顶,她自始至终从未把他拉黑。 她凄惨一笑:“如果他喜欢我的话,在我跟他提分手的那天他就该追回来,可他没有。说明他也早就想要自由了。” “可……” 舒父还想说什么,便被舒母打断: “行了!不就是分个手吗,既然郁北弦确实不喜欢咱家乔乔,那就也别强求了。”她顿了顿,又对舒南乔说:“那你都跟他说清楚了吗?” 当众拒绝求婚,应该算说清楚了……吧? 舒南乔点了点头:“说清楚了,还有一件事,沈氏公司辞职信我也已经发过去了,爸爸妈妈,我能不能去咱们家集团实习呀?” “你前面绕了那么一大圈,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做铺垫吧。” 舒母点了点她的额头,舒南乔笑了一声,摇着她胳膊撒娇:“好不好嘛?” “集团迟早是你的,你现在来学着接手也好。”舒母无奈地说。 “谢谢妈妈!”舒南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决定今天亲自下厨。” “你下厨?”舒母和舒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 他们女儿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趁你们没在这段时间我特意去学了做饭,我做出来的饭郁……陈嫂都说好吃,隔壁家小孩都馋哭了!” 刚进来就被点名的陈嫂:“?” 眼见舒母和舒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她连连摇了摇头。 小姐做的饭有多难吃,那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可惜舒父舒母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暗示,还是任由舒南乔去给他们做饭了。 很欣慰地说:“乔乔长大了啊。” 陈嫂扶额,不忍直视他们盲目的信任。 果然,舒父舒母在吃下后,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舒母还好,直接放下筷子说想去喝水,而舒父跑得就没她这么快了。 只能眼睁睁在自己女儿期许地目光下把那盘黑暗料理给吃完了。 他现在可算是能明白郁北弦的感受了,可真是苦了他了。 -- 舒南乔去公司的时间很快,毕竟是自家公司,她被安排做了经理。 这次她并没有像在沈氏集团一样隐瞒身份,直接高调的以舒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过去。 员工们自然不敢轻待她,对待她小心翼翼的。 她本人是挺满意这种状态的,在郁北弦面前伪装的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的脾气了。 “舒经理,这是我们和沈氏集团的合作计划,舒总说让我拿给您。”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站在桌子前,恭恭敬敬地将那份文件给了她。 舒南乔签字的手一顿,皱眉抬头问:“和沈氏集团的合作?你确定?” “是,听说是沈氏集团那边强性要求您负责这个项目的,说是您本来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换了其他人不方便。” 什么换了其他人不方便,说白了就是逼她去见他。 舒南乔指尖在桌面上敲敲点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女孩子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就丢了饭碗。 片刻,舒南乔说:“好啊。” 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笑容玩味:“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慢慢玩。” 女孩子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您下午还要去跟刘总谈项目。”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舒南乔说。 女孩子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下午四点。 虽然和那些老奸巨猾的老总虚伪与蛇很累,但这好歹也是自己第一个亲自谈判成功的项目,是以舒南乔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 上午去她办公室的女孩子,也就是小陈,这次也跟她一起出来了。 她神清气爽地拍拍小陈的肩膀:“走,我请你逛超市去!” “啊?”小陈说:“可是我们还没有下班,这样算不算是无故旷工啊。” “什么旷工不旷工的,我们这也是为公司付出,犒劳一下自己怎么了?”舒南乔昂着小下巴,骄傲地说:“况且我是谁?整个集团以后都是我的,我看谁敢扣我工资!” 有道理,小陈深以为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上了超市二楼,不远处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她们走来,而最前面的,正是郁北弦。 他身后的人全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想来是这里的员工,经理一边跟他介绍超市的情况,旁边的周特助则负责记录。 真倒霉,在这里遇见他。 舒南乔翻了个白眼,刚刚好心情一下子没了,跟小陈说道:“不逛了,心情不好,去下一家。” “哦好。”小陈听话地要跟她走。 偏偏有人不想放过她,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周特助眼尖地看见了她。 “舒秘书?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出来乱跑。” 她就应该走得再快一点儿。 但现在也不是懊恼的时候,舒南乔一转身,脸上又是笑意盈盈地:“嗨,周特助,好久不见啊。” 明明郁北弦也在他身旁,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先给郁北弦打招呼,可她现在似乎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确实是好久不见,你病好了?我刚准备去医院探望你呢。”周特助关怀地问。 “生病?谁跟你说的?”舒南乔问。 “这……”周特助目光在她和郁北弦之间打转,郁北弦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却敏锐察觉出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有些迟疑地说:“总裁啊,怎么了?” “那你们总裁可真是神机妙算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了,你们总裁这时巴不得我生病。”舒南乔说。 郁北弦终于开口,冷声道:“乔乔!” 第44章 第四十四口甜 “别乱说。”他接着说道。 “我已经辞职了, 郁总命令不到我了吧?”舒南乔说。 辞职?!周特助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发展, 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如胶似漆的,散发着恋爱的恶臭味, 怎么现在…… “可我还没同意。”郁北弦说。 怪不得她没有收到邮件, 她发过去的辞职信也是显示打开已读。 舒南乔说:“反正辞职信我已经给你了, 现在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着就要绕过他离去。 擦肩而过那刻, 郁北弦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眸色深沉地盯着她。 他这个样子很像下一刻就会打人似的, 舒南乔最看不惯别人威胁她,当即毫不畏惧地盯回去。 谁怕谁啊? 郁北弦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她伸来。 他不会真动手吧! 旁边除了小陈可就没人能帮她了,而且小陈那一米五八的小身板, 她自己一个人就打俩。 更别提郁北弦身后还跟了这么一大堆人了。 眼见他的手越来越近, 她努力不让自己气势落于下风:“干嘛!被甩了觉得气不过所以殴打前女友?郁北弦,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真让我觉得……” “恶心”两个字还未说完, 郁北弦的手就停在了她眼角, 轻轻擦了擦,很快又自然而然地收了回来。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他面庞凑近她, 旁若无人地说了句。 员工们揶揄的目光传来, 舒南乔老脸一红:“郁总,请你自重!” “刚刚你眼角有东西,我帮你擦干净了。”郁北弦晃了晃手中的星星小亮片, 似乎非常自豪。 舒南乔:“……”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怒吼道:“那他妈是我的亮片,我为了今天的妆面特意点缀上去的,眼瞎就赶快去治!” 死直男。 “噗。”身后的员工看着自己总裁出糗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郁北弦自豪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他故作镇定地将亮片又重新贴回了她脸上,说:“着急什么,这不就行了吗。” 呵呵。 “郁北弦,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拉拉扯扯的,会让我下一任男朋友误会的。”舒南乔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下一任男朋友?郁北弦非常反感从她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沉声说:“乔乔,适可而止,太任性了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你威胁我?”她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舒南乔说:“那就走着瞧。” 说完给了小陈个示意的眼神,带着她越过这波人往超市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郁北弦抠下来的亮片刚好是她贴在泪痣上的那颗,舒南乔从货物架的反面镜上清晰地看到这颗泪痣。 她本来就很不喜欢这颗泪痣,郁北弦曾经又说过他喜欢,所以她就更加不喜欢了。 反正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一个道理。 小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第一次发现她眼角居然有颗泪痣,小小的,无害的点缀在眼角,让她整个人都有了股弱柳扶风的柔媚感。 舒经理长得可真好看啊。 “哪里好看?”舒南乔问。 小陈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连忙捂住嘴。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舒南乔好笑地说。 她还想听听她怎么夸自己呢。 “你不生气?”小陈捂着嘴含糊不清地说。 “你夸我我为什么要生气?”舒南乔说:“快来再夸我几句听听,最好说出细节,我哪里最好看。” 她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小陈还真有同感地点点头,毕竟她前几天就遇到一个脾气巨差的男人,夸他长得好看,他还讽刺自己眼瞎。 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还真了不起。 例如对着舒南乔,哪怕她现在盛气凌人的小模样,她也觉得勾人及了。 “舒经理当然哪里都漂亮,特别是这颗泪痣,长在你脸上那绝对是鬼斧神工般的杰作,一般人hold不住。” 这波彩虹屁把舒南乔吹得神清气爽,连刚刚遇到郁北弦的坏心情都没了。 她勾了勾唇:“真的好看?”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小陈还是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好看死了。” 那她就暂时不遮住这颗泪痣了,为了预备先这样的人渣放弃自己的美貌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他不配。 “回去给你升职!”舒南乔对小陈说。 这么有眼光的人,不能白白淹没在普通的职位上。 小陈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她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舒经理也太英明神武了吧呜呜呜。 转眼就到了去沈氏集团商议合同那天,虽然明知道这是郁北弦故意逼她来,但他还是在心里祈祷希望其他员工来和她商讨。 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在郁北弦这个老狐狸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看到郁北弦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就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摆出淡淡的笑容。 郁北弦在她对面落座,抬了抬手让其他人退下了。 舒南乔对身后的小陈说:“你也先出去吧。” 在她出去后,办公室里就彻底剩下了两人。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合同了吗?” 郁北弦突然站起来,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嗯。”他不冷不热地说:“舒经理请讲。” ……有病?舒南乔远离了他一些,他就又跟着凑近她,直到她避无可避,他也紧紧贴上了她的身子。 她今天就穿了个短袖,他穿的也不厚,两人身上炽热的温度互相传递,舒南乔感到燥热。 可她面上没有任何抵触,而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礼貌地说:“郁总,自重。” “抱歉。”虽然嘴里道着歉,但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悔改的神色:“跟前女友亲昵习惯了。” 他前女友不就是她吗? 舒南乔呵呵了:“合作的利润我们不可能让出百分之十,最多百分之三,其他地方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你意下如何?” 她将文件翻开放到桌子上。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喻总的想法是直接让出百分之十五。”郁北弦顺着文件轻轻勾住她的手指,大拇指还不停在她手心挠啊挠。 这是职场性.骚.扰吧?是吧是吧? 没想到郁北弦表面上不近女色,背地里却是个油腻至极的大色魔,幸亏她及时止损和他分手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笑着说:“那你的消息可能有误,这个项目我说的算。” 她脸上摆出这么虚假的笑容,郁北弦心里无故腾起一股烦躁,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似的,偏偏她一言一行还礼貌的让人挑不出任何过错。 “百分之十五。”他冷了脸,说道。 舒南乔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这么喜怒无常的,她也不想和他再过多纠缠。 “好,这百分之十五我们舒氏集团资源让出来,就当是报答喻总在国外帮助我们集团渡过难关的恩情。”她说完拿起笔爽快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又将笔递给他。 郁北弦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盯着这支笔,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郁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舒南乔问。 “你们舒氏集团回报恩情就这么随便吗?”他问。 舒南乔总感觉他这句话意有所指。 就像她一样随便。 她忍着脾气说:“那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郁北弦直接拿过笔签了字,冷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然后将头扭过去不看她。 简直莫名其妙!舒南乔拿起文件夹就气冲冲地走了。 事后她还忍不住跟于洛沂吐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她以前到底是怎么瞎得眼看他都是滤镜? 对此于洛沂的回答是:“也许你应该再谈一场恋爱,把从对他的注意力全都转移过去。” “我根本没注意他好吗。”舒南乔摸着下巴说:“不过再谈一场恋爱,是个好主意,是时候包养个小奶狗来伺候我了,最好身强体壮一点。” 她跟郁北弦在一起这段时间真是伪装的够认真了,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纯情无辜少女了。 “你喜欢哪家的?我给你找。”于洛沂淡淡地说。 对她来说,只要舒南乔能高兴,包养几个男人哄她无所谓。 舒南乔没想到她还认真了,连忙说:“别别别,最近工作都快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情谈恋爱啊,就是吐槽一下而已,我这几天课也很多,先去复习了,不跟你说了,拜拜。” “拜拜。” 她这几天确实课很多,学校为了让他们好好实习,特意把课程安排地紧凑了一些,这样好让他们腾出更多时间全心全意实习。 这么善解人意的学校,确实不多了。 就这样学校集团连轴转了一周,最后一天她和于洛沂刚好同一天课程,于是就约好放学一块走。 于洛沂临时有东西忘到了教室,又重返回去拿,她就在学校门口等她。 有两个肥膘体壮的男人走上前像两座小山似的围住了她,用手机上的图片和她对比了一下。 其中一个胖男人粗声粗气地说:“舒南乔?跟我们走吧。” “你们找谁?认错人了吧。”舒南乔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偷偷拿出包里的手机想要求救。 另外一个胖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图,强先从她手里夺过了手机一把摔到地上。 她目光在周围快速搜寻逃离的机会,但这个时间从学校里出来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两个人显然早有准备。 跑不了,她就很识趣地说:“她们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 第45章 第四十五口甜 胖男人嗤笑一声:“兔崽子, 要是干我们这行的随随便便就能被策反,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那还有人敢找我们吗?” 他说着就像拽鸡崽似的轻而易举把她提溜了起来,舒南乔双脚腾空,十分没有安全感。 “这样吧, 我给你们五倍, 只要你们在她动手的时候别上去帮忙, 就看着, 这不算违反职业道德吧?”她说道。 两个胖男人对视一眼, 犹豫片刻, 提溜着她的胖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小崽子,你要是敢骗我们,你就完了!” 他本身就长着一副凶相, 咧着黄板牙, 牙缝里还有不知多久以前的韭菜, 恶臭熏得舒南乔胃里翻山倒海。 可她还要强挤出一抹笑:“我当然不敢骗你们啊。” 当务之急, 她应该处理好怎么自保, 而这两个男人…… 她垂下眼帘, 掩下眸中的冰碴。 两个男人带着她左拐右拐,最后把她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胡同里, 那里有一群女人正不耐烦地等着他们。 “让你们带个人怎么这么慢?还想不想要钱了!”只见最打扮张扬的那个, 也就是杜丽儿不耐烦地说。 胖男人讨好地对她笑了笑,动作粗鲁地将舒南乔扔到了地上。 “瞧瞧,这是谁, 这不是害死我们菲菲的杀人凶手,舒大小姐吗?”开口的女人赫然是陈希,她绕着舒南乔转了一圈,眼里满是讽刺。 什么叫害死菲菲? 舒南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眉头紧皱:“她因为疫病死的,关我什么事。” 她甚至还想把疫病传染给她这件事,她还没忘呢! “胡说!要不是你,她怎么可能被抓回去和那些疫病感染者关在提起?她本来根本没被传染,是你害死了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南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试图寻找逃跑的办法。 “怎么,还在等那个私生女来救你?”陈希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别妄想了,她现在指不定被我的人带到哪个厕所好好教育呢。” 她咬重了“教育”两字。 舒南乔目光一凛:“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陈希毫不畏惧,抬了抬手,那些小太妹立马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这下她彻底无路可退了。 “贱人,你也有今天!”杜丽儿神色阴狠,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在巴掌落下来的前一秒,舒南乔拽住了她的手腕。 杜丽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敢反抗。 她咬牙要将胳膊抽出来,舒南乔的力道却出奇的大,哪怕她用上十分力气也没能把她甩开。 “你、你放开我!”她气急。 “你们到底对一一做了什么?如果你们敢伤害她,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莫及。”舒南乔眉眼间尽是冰冷。 恍惚间,杜丽儿似乎透过她看到了郁北弦的影子。 他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把她赶出公司,甚至还断了和她们公司的合作,让她们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好恨! 杜丽儿一双眸子仿佛猝了毒般,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那个下贱的私生女?你猜啊,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珍惜的人的滋味!”杜丽儿狰狞着面孔,“你以前不就仗着郁北弦那个私生子喜欢你吗,我看他现在把你甩了,还有谁能帮你!” 她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女,舒南乔心中腾的升起一股火焰,一点点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闭嘴!” “我偏要说,于洛沂就是个下贱的私生女,郁北弦是低贱的私生……”子。 “啪!” 舒南乔唰地给了她一巴掌,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拽着她头发把它压到地上,眼神发狠,一拳紧接一拳地落在她身上。 “私生女?下贱?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是吗?” 杜丽儿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狠狠拽住她的头发。 可舒南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她身上,拳拳到肉。 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杜丽儿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害怕,其他小太妹还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咬着牙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他妈还愣着干什么?!” 她们这才连忙上前帮忙。 小巷子里一时鸡飞狗跳,舒南乔宛若疯子似的不要命的打法,让一群人都拿她无可奈何,甚至还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其中舒南乔和杜丽儿伤得最重,杜丽儿脸上甚至能看到血淋淋的肉。 可见舒南乔下手之重。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警铃声。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小太妹们唰地放开她,在没钱和去派出所喝茶选择了前者,慌忙跑了。 舒南乔刚刚就是撑着一口气跟她们打架,此时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你来了啊…… 嘴角勾出一抹细小的弧度,终于放心昏了过去。 “乔乔——” -- 好疼……哪里都疼,全身像是被人拿小锤子一点点敲碎了骨头般,钻心地疼。 舒南乔缓慢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是白的,墙壁也是白色的,浓重的消毒水味环绕在鼻尖。 医院。 舒南乔想,她已经是这段时间第几次进医院了?记不清了,反正现在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她就立马能猜出自己在哪。 “你受伤了别乱动,想喝水吗?”一旁守着她的郁北弦很快发现她醒过来了,说道。 舒南乔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冷不淡地:“……嗯。” 郁北弦给她接了杯水,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到她唇边。 舒南乔疼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任由他给自己喂水。 清水划过喉咙,让她有了片刻的舒适:“对了,一一呢?” “她没事,我向她隐瞒了你受伤的事情。”郁北弦说。 “那就好,谢谢你。”舒南乔礼貌地说。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郁北弦看着她说。 “别了,我们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还是客气一点吧。”舒南乔说。 郁北弦薄唇微抿,将水杯放到一旁,重新坐回凳子上,而是问:“为什么打架?” “看她们不顺眼,想打就打了。”舒南乔闭上眼睛,随意地说。 眼见她这么油盐不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沟壑分明,郁北弦无故升起一股焦躁,眉心拧了起来。 “是因为我,对吗?” 早在舒南乔出事的第一刻,他就派人查了事情的起因。 那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 “……嗯,不是。”舒南乔懒懒地转了个头,似乎回答他只是顺带的。 “别骗我,乔乔。” “哦。” “我们还没有分手。”郁北弦忍不住强调道。 “不。”舒南乔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上还疼,但还在忍耐的范围内,她坐直了身子:“已经分手了,郁北弦,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可能在分手那天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后来有些反应也确实过激,我承认这样很不好,以后我也不会再这样了。”舒南乔朝他浅浅一笑,这一笑里带了释怀,也表示她彻底把他放下了。 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郁北弦心口的烦躁越来越大,舒南乔眸子很清澈,那里以前只倒影出他一人的身影。 而现在有山、有水、有繁华世界,却……独独无他。 郁北弦心底一颤,下意识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舒南乔没有任何不悦,她轻轻拿开他的大掌,含笑望着他:“郁北弦,我们,分手吧。” 语气轻松而又欢快,面上没有一丝不情不愿。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郁北弦开口:“好。” 见他终于听进去自己话了,舒南乔像放下了一个重担,笑容也越来越深。 “你能同意就好,我有点困了,请你先出去吧。”她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郁北弦沉默地颔首,在他抬手要放上门把的那一刻,屋里又传来舒南乔的声音: “郁北弦,我……不喜欢你了。” 他指尖轻.颤,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出去随便找了个座椅坐了下来。 周特助刚处理好他交代的事回来,看见他在门口坐着却不进去,疑惑地问:“总裁,您怎么不进去?舒小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醒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但却没有开心。 郁北弦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周特助一脸诧异。 “很奇怪吗?”郁北弦问。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您和舒秘书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就一定要解释清楚,情侣之间哪有不争吵的呢,但千万不能选择冷暴力处理。” “我的意思是,要不……您去给舒秘书道个歉?” 郁北弦却不答反问:“你有烟吗?” “有。”他是稍微有点烟瘾的,刚好昨天舅舅塞了他一包好烟,他从口袋里拿出根烟递给他,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点上火。 郁北弦拿烟的姿势十分生疏。 “只是……总裁,您会吸烟吗?”周特助问。 他记忆中总裁是从不碰烟的性子啊。 “很难吗?”郁北弦不在意地放到口中吸了一口,然后…… “咳咳咳咳……” 他弯腰痛苦地咳嗽着。 周特助看他逞强的模样忍俊不禁,娴熟地拿出烟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又吐出袅袅烟雾。 “是这样抽的,您不能太着急。” 郁北弦学着抽了一口,并没太找到抽烟的满足感,于是不再抽,只在手指中任由它烧着。 “你说……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还偏要强求呢?” 第46章 第四十六口甜 联想到他和舒秘书分手, 周特助大概明白他在说什么,斟酌着话语:“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吧?” “不想让自己后悔吗?” 郁北弦垂下眼帘, 淡淡看着手中闪烁不定的香烟,直到它越来越短,马上要烧到自己手指的时候, 才站起来随手将它摁灭扔到垃圾桶里。 “走吧。”他说。 “就这么走了?不看舒秘书了?”周特助不明所以, 郁北弦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也只好连忙跟上。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 病房便又进去一名气度优雅的男子。 沈斯年穿着白大褂, 说来也奇怪, 这白大褂在普通人身上也就是个白大褂,穿到他身上就莫名多了一股隽秀清雅,仿佛是为他亲身打造般。 “这才没多久, 你怎么就又进来了。”沈斯年将轮椅放到床边, 看着背对着他的舒南乔问。 “斯年哥?”舒南乔翻身看见是他, 连忙艰难地坐起来, 沈斯年见此上前扶了她一把, 她说:“什么叫又进来了, 说得跟坐牢似的。” 沈斯年笑了一声:“听说你这次还是为了小北跟人打架才受伤的。” “这才多久啊,我打架的消息怎么都人尽皆知了。”舒南乔说:“打架是真的, 不过不是因为他。” “哦?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们骂一一啊, 老是私生女私生女的,私生女怎么了,那是一一自己想当私生女的吗?如果能选择的话, 她还不愿意出生在于家呢。” 于家的糟心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谁人不知,老爷子欠下一屁股风流债,儿子也不遑多让,生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野心勃勃,都想抢家业。 “知道你从小就热心肠,到现在还这么喜欢打抱不平啊,这种事你不早就应该看惯了吗。”沈斯年说。 “总不能因为别人都置之不理,我也就假装眼瞎吧。”舒南乔说,“杜丽儿呢?就是那个故意找我茬因为我打得半死不活的女人。” 这个形容…… 沈斯年忍俊不禁:“她还没醒过来呢,不过……你知不知道她还找了几个男人,让他们在酒店里等着。” “她要干什么?”舒南乔骤然反应过来:“她想毁了我?!” 让一群男人在酒店里等着,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沈斯年轻轻点头。 “我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实际性伤害的事,开除她是郁北弦说的,她却将所有过错算在我身上,对我怀恨在心,呵,女人。”舒南乔冷冷扯起嘴角。 “你还说,你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痕迹,但她身上可都是青青紫紫,行动都不方便。 “我给你推来了轮椅,你想干什么直接坐着轮椅就行了,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受罪的还是你。”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轮椅。 “谢谢斯年哥!一直说请你吃饭都没来得及,等我这次出院了一定请你!”舒南乔想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结果却忘了自己还在受伤,倒吸一口凉气。 沈斯年无奈替她看了看:“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不急,只要你记住还欠我一顿饭就行了,你不是要睡觉吗,就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舒南乔点点头,等他快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诶对了!斯年哥,等等!” 沈斯年开门的手一顿,转过身来问:“嗯?” “也没别的事,之前菲菲,就是那个逃跑到宴会上的病人,她……死了?”舒南乔问。 “是死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人到我面前指责她是因为我才被隔离,传染疫病死的。”她说,“想着毕竟是你们医院把她抓回去的,知道的应该会更多一点,是这样吗?” “是死了,但不是因为你,她到医院之后就开始乱跑,不知道哪天碰上了真正得了疫病的病人吧。” 沈斯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镜面反光挡住了他眸中的诡谲,状似不经意地说:“她之前不还特意跑到宴会上就想把疫病传染给你吗,可怜她?” “反正不是我害死她的就好,陈希真是白长了一张嘴,成天净会放屁。”舒南乔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了,斯年哥再见。” 她重新躺回了被窝,沈斯年也没多做停留走了。 因为想着还要实习,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她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员工们看见她态度比平时还积极热情,看她的目光也终于不再只是敬畏,而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敬佩,一路欢欢喜喜把她迎回了办公室。 “舒经理,恭喜啊。” 舒南乔对她们态度的转变觉得莫名其妙,问唯一留下的小陈:“恭喜?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成功拿下和沈氏集团的合同啊!而且他们这次做出的让步可大了,还主动让出了百分之五的利润,简直是免费在为我们公司铺路啊。” 说到这里,小陈眼里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敬佩。 “主动让出的?”舒南乔说。 她本来还以为郁北弦会故意报复她,狮子大开口谋取利益呢,都做好了主动向爸妈认错的准备,在养伤期间还联系了其他老总,想着签下其他合同来弥补损失。 没想到…… “倒是我看轻他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小陈疑惑:“您说的是沈氏集团的郁总吗?之前在超市里见过的男人就是他吧?舒经理和他?” 虽然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郁北弦本人,但也从各大报道上听过他的名声。 冷面阎罗、处事凶狠乖戾,从不在生意上吃半点亏,没有人能在他手下博得半分好处,但偏偏眼光毒辣老到,仅凭一人之力就将沈氏集团的地位一翻再翻。 这次却为沈氏集团让步那么多,若说其中没有舒经理的功劳,她是不信的。 “前男友。”没等她惊讶,舒南乔就不在意地说,“不过在我来公司前就已经没关系了,这次合作可能也是看我们公司前景一片光明吧。” “这样啊……”小陈点点头,没有多想。 中午的时候,她履行诺言把沈斯年约了出来,让他选想吃什么。 “那就牛排吧。”沈斯年说。 “好。” 舒南乔坐上他的车,去了帝都远近有名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这里的环境很是优雅浪漫,桌子与桌子之间还隔着淡色窗纱,大厅里有专门请来的乐队演奏乐器,舒缓的歌声让人心神陶醉。 “要去隔间还是就在大厅?”沈斯年问。 “就我们两个人,大厅吧。”舒南乔说。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跟服务员点了牛排和其他东西,牛排上来的很快。 舒南乔得心应手地切着牛排,沈斯年将牛排切得整整齐齐,绅士地往她那边推了推:“要换一下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舒南乔说。 “你说我们都有多久没一起出来吃过饭了?像小时候一样。”沈斯年说。 小时候因为玩伴都很幼稚,唯独沈斯年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很有信服力,像是隔壁家的大哥哥一样,很多人都喜欢跟他玩。 当他和舒南乔认识以后,舒南乔有段时间就老喜欢缠着他,哥哥大哥哥小地喊着,闯了祸他也会帮她擦屁股。 长大了,反而生疏了。 舒南乔显然也想到了那时候,嘴角上扬:“我也想隔斯年哥你出来吃饭呀,但谁不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成天泡在医院里救死扶伤,你是大家的,我可不敢独占你。” “我也没说不让你独占啊。”沈斯年说完,见她面上表情有些尴尬,又开口道:“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 “嘿嘿,你净会逗我。”舒南乔将叉子放下,“我去上个厕所。” 二楼全都是包间,厕所也在那里,舒南乔询问了一下服务生就上去了。 其中有间包厢没有关门,她经过时无意往里瞄了一眼,里面坐着的居然是郁北弦,他对面还有一名红衣女子,背影很是妖娆。 因为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清是谁。 看来他刚跟她分手就找了新欢啊。 舒南乔不在意地笑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上过厕所后就回到了座位上。 东西已经上齐了,沈斯年却并没有开动,看样子是一直在等她。 “你最喜欢吃的,尝尝?” 他说的是桌子上很精致小巧的一份甜点,被切成了四小块,上面还有各种东西,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哇,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舒南乔拿起叉子尝了一口,“是我喜欢的味道。” 沈斯年浅浅一笑:“都是你的。” 包厢内。 “小北,小北?喂,回神了!”红衣女子在郁北弦面前挥了挥手。 她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却十分火辣劲爆。 如果舒南乔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她在办公室里见过的郁北弦的表姐。 郁北弦不解地看向她。 一看就没把她刚刚说的话听进去,表姐说:“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要不是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和你姐夫是绝对不会特意抽出时间就陪你吃顿饭的,你可倒好,居然还敢跑神,你看他。” 她嘟嘴摇着自己身旁男人的胳膊告状道。 男人还未说话,郁北弦就突然站起来:“我先出去一下,表姐你们好好吃。”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从他们包间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舒南乔吧。 她怎么会来这里?或者说是跟谁来的? 不等表姐说话,他就走出了包间,找了一个又一个包间,最后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大厅里的舒南乔和……沈斯年。 “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点。”沈斯年看着吃得腮帮鼓起来,像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的舒南乔,温柔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男朋友不给你们送礼物,我给你们送。 这张评论都有红包~ 第47章 第四十七口甜 最后一口食物咽下, 然后餍足地瘫在椅子上,揉着因为吃太多而圆滚滚的肚子, 摇了摇头:“吃饱了。” “那就好。”沈斯年目光定在她嘴角:“你嘴角有东西。” “啊?”舒南乔一愣,连忙拿纸擦了一下。 但碎渣在右边,她擦的是左边, 残渣还停留在上面。 沈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是准备直接提醒她, 余光却看见楼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唇角一勾, 突然拿起纸要替舒南乔擦嘴角。 舒南乔下意识往后撤了下头。 “你没擦干净。”沈斯年说完便用纸擦掉她嘴角的残渣, 面上满是温柔。 楼上的郁北弦不自觉攥紧了拳头,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似是想要出去。 “郁北弦, 我……不喜欢你了。” 舒南乔那天在医院里的话涌入脑海, 他蓦地顿住了脚步, 眼睁睁看着沈斯年温柔地为她擦去嘴角残渣。 两人相视一笑, 氛围无比融洽。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眸中又是一片清明。 算了,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他……满足她。 他转身离去, 再不看底下那亲密刺眼的一幕。 注意到他离去了, 沈斯年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他重新坐回座位上。 舒南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嘴角,什么也没有啊。 有些狐疑地自言自语:“真的有东西吗?” 沈斯年笑而不答, 傻瓜,当然是骗你的。 “你真的想好了和小北分手?”他问。 “当然了,我记得你一向不好奇别人的私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舒南乔一边吃甜点一边问。 “是我爸,他最近天天在家里说这件事,还说让小北追不回来你就别回家了,今天知道我是和你出来吃饭后,还特意来让我当说客。” 她和郁北弦分手后,沈城确实打过来几次电话,实话说,沈城对她好完全是因为她身后的舒氏集团,她跟郁北弦分手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 但是为了维持面子上的功夫,她还是每次都敷衍过去。 “那你呢?准备怎么当说客?”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净会打趣我。”沈斯年轻弹了她脑袋一下。 “哎哟!”舒南乔揉着被他打过的地方,哀声叹道:“好疼啊,斯年哥,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斯年被她逗笑:“那我没钱怎么办?” “想不到你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实际上是个打了人连医药费都不给的无赖。”舒南乔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没钱的话,那我就只能以身抵债了,舒大小姐可要轻点。”沈斯年摊开了手,一副任她蹂.躏的模样。 他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突然说出这等虎狼之词,真的很崩人设啊喂。 舒南乔瞪圆了眼睛,连忙放下了手不敢再装:“我可不敢,我可养不起你这一尊大佛。” “那好吧。”沈斯年坐直了身子,面上似乎还有些遗憾。 舒南乔哪还敢跟他再单独呆下去,连忙用付账的借口逃走了。 但到了前台时,前台却告诉她已经结过帐了。 跟她一起吃饭的只有沈斯年,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是谁。 她回去后说:“不是说好我买单吗,你怎么又去付款了?” “我们两个之间谁付款不都一样吗。”沈斯年替她叉了个点心:“最后一个,快吃了吧,别浪费。” 舒南乔从他手中接过来一口咬掉,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那当然不一样了,这顿饭是我为了感谢你才请你的,那要是你掏钱,我的诚意在哪?” “你的诚意不就是请我吃饭吗,你请客,我买单,这两者不矛盾。”沈斯年说得头头是道。 好像有点道理。 舒南乔不自觉被绕进去,沈斯年接着说:“你要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那下次继续请我好了。” 反正还是他买单。 “你想得美,我这次就是百忙之中特意抽出空来请你的,下次哪还有这么清闲的中午啊。”舒南乔说。 “好好好。” 就这样又是一连过去一周,一切似乎都渐渐步入了正轨,而和郁北弦分手的舒南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倒是工作比以往还要积极。 盛宴的包厢内。 “舒经理,果然是女中豪杰,再来一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用油腻的眼神看着舒南乔,笑眯眯地说。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灌舒南乔酒了。 舒南乔意识都有些发昏,但还是强撑着应付道:“我不行了,黄总您还是和我谈谈合同吧,这份合同……” “欸,不急。”黄总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旁,肥硕的身子很是显眼,手一点点爬到舒南乔手背上,仿佛蛇一般令人浑身发麻。 “呕。”舒南乔感觉有些反胃,她挤出一抹笑:“不好意思啊,黄总,我有点不舒服,先去厕所一趟。” 然后站起来就跌跌撞撞往外面走去。 眼前都出现了叠影,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男人没有回答,似乎准备直接离去。 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嘿嘿一笑:“那个,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男人指了指她后面。 舒南乔顺着手指看过去,果然在后面就是大大的两个“wc”的字母,她喝了这么多酒,竟连这都没看见。 “谢谢啊。”她刚想转头道谢,就看到男人已经离去。 背影挺拔,似乎有些眼熟啊…… 看错了吧。 舒南乔摇了摇发沉的脑袋,脚步虚浮地往厕所走去。 解决完事情后,她用凉水冲了冲脸,终于觉得意识清醒了些。 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一定可以拿下这次项目。 毕竟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舒总的独女,也是舒氏集团的继承人。 这个黄总故意对她动手动脚,无非就是想报复回来,他们以前大大小小抢过他不少单子,她也知道这次合同签下一定不会太过轻易,早就做好了准备。 以后她继承了集团,这种事还多着呢,提前适应适应也好。 来前她吃了醒酒糖,但看起来不是很管用,她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吃了下去。 一颗不行,那再多吃几颗总行了吧。 她随手将糖袋子扔到垃圾桶,并未注意到上面写的“接吻糖”这三个字。 回到包厢后,她还得继续打起精神和黄总谈单子。 “我们集团这次真的是很诚意和贵公司合作,黄总您就再看看……” “这合同我签可以,就算舒氏集团今天不来找我,明天我也会主动去找贵集团。”黄总打断她的话,“只是……今天见到舒经理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想和舒经理痛饮几杯,舒经理又是怎么想的?” 说到底还是想灌她酒。 “当然可以,我在和您喝三杯,您就签下这份合同怎么样?”她笑着说。 “没问题。” 舒南乔给他倒酒,突然伸出肥壮的手揽住她的肩膀,她笑容一僵,但还是强忍着给他倒了酒。 可他得寸进尺又想来握她的手。 舒南乔强颜欢笑,有些抗拒地说:“黄总,您要不先放开我?” “舒经理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我们都是见过……” 话未说完,包厢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黄总兴致被打断,不悦地看过去:“谁这么厉害敢踹我的门?” “我。”传来的声音快冷得冻出冰碴子了。 怎么这么耳熟?好像郁北弦的声音啊。 舒南乔懵懂抬头看过去。 “郁郁郁、郁总?”黄总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郁北弦大步流星走过来,直接从他手中拽过舒南乔抱入怀中。 “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这我要知道绝对不敢对她做什么的。” 不敢? “你已经对她做了什么?”郁北弦目光朝他射过去,体内透露出的阴寒怒气让黄总脸色惨白,两腿颤颤。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敢做!”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那么他现在恐怕早就跪在地上了。 郁北弦眸中是强忍不住的怒气,一想到他刚刚进来时这个男人放在舒南乔肩膀上的咸猪手,他就觉得怒气滔天。 将怀中的舒南乔搂得更紧了些,他说:“把手放到桌子上。” “啊?”黄总不明白他的意思。 “快点!”郁北弦声音宛若藏了冰。 黄总身上的肥肉一抖,忙不迭将手放到了桌子上。 “双手。” 他又放上一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郁北弦一把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就往他狠狠砸去。 玻璃渣全权刺入黄总那肥硕的手中,一片血肉模糊。 “啊——”黄总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就连喝醉了的舒南乔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就要把手收回去。 “你敢?”郁北弦扬起唇角,语气不重,却莫名让黄总感受到了阴凉,“那我就废了你!” 他知道郁北弦这个人,他说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背脊一僵,哪怕痛得面色扭曲,也再不敢乱动。 郁北弦毫不犹豫地拿起另外一只玻璃杯往他没受伤的手砸过去。 又是一声惨叫。 他的两只手,算是彻底废了。 郁北弦却没有任何面色变化,他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擦了擦手上被溅到的鲜血,然后随手扔到了黄总鲜血淋漓的手上。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只是两只手这么简单了。” 他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带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舒南乔就要往外走去。 可舒南乔哪怕醉得不省人事了也没忘记:“我的合同!”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合同。 郁北弦看了一眼,又转身回来将它翻到签字的那一面,扔到黄总的面前。 “签。” “我的手……我的手!”黄总脸上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恶心极了。 郁北弦懒得再和他多言,直接残忍地拿着他伤痕累累的手往上面一按手印。 刚好上面有血,也不用再多费劲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口甜 然后拿着合同, 一手牵起舒南乔离去,在没管身后黄总的死活。 舒南乔跟着他上了车, 他冷着脸将合同扔到了她腿上。 她拿起合同翻了又翻,看着最后一页黄总按下的手印,脸上忍不住泛起傻乎乎的笑容。 “嘿嘿嘿。” 这是她拿下的合同。 郁北弦简直不忍直视她痴傻的表情, 开车就带她往家走。 结果到了她家后, 家里没人, 他让她拿钥匙自己开门。 谁知舒南乔掏了掏兜, 翻遍了自己的衣服也没找到钥匙, 疑惑地问:“钥、钥匙呢?” “我问你啊。”郁北弦说。 突然, 她“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好像……好像在包里,包里, 嘿嘿嘿。” 怎么这么像个傻子。 “那包呢?”郁北弦又问。 “包?包在集团啊, 在办公室呢。” 这么晚了, 集团员工肯定早下班了。 郁北弦刚想说什么, 她便抢先一步开口: “我知道, 你肯定要问我爸妈在哪, 让我找他们拿钥匙对吧!” 郁北弦微微颔首,舒南乔一脸“我真聪明”:“他嗝……他们出差了。” 这下可真是无可奈何了, 她却依旧没心没肺地在笑。 “那你今晚可就要露宿街头了。”郁北弦说。 “露宿街头?”舒南乔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行, 我不要露宿街头,你把我送回来的,你得负责!” 她说着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死死不放。 郁北弦挑了挑眉:“负责?” 舒南乔小鸡啄米似地不听点头。 “我家倒是有空房,不过……以咱俩现在的关系,恐怕不太方便。”郁北弦故作为难地说。 关系?什么关系? 舒南乔睁大了眼睛想仔细看他,但眼前老是出现倒影,让她分外不快。 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她却莫名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如此说来,应该是熟悉的人……吧。 “你不愿意?那我也没……” 舒南乔连忙拿手捂住他的嘴,讨好地说:“愿意愿意!我很愿意!” 郁北弦目光挪向她的手,她连忙松开了他,说:“那我们现在赶紧去你家吧,我头好疼。” 见她捂住脑袋似乎很难受,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郁北弦没在说什么,带她去了自己家。 她自己一个人先下了车,步伐跌跌撞撞,差点就撞到了墙上,郁北弦只好下车扶住了她。 她身上一身酒味,熏得郁北弦拧紧了眉心。 “我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许喝酒吧,你现在还在跟别的男人随便喝酒,上次的教训忘了?这次又来!” 舒南乔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怒气,放心地将全身的重点都放在他身上。 郁北弦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凉霜,将她放到沙发上就准备离去。 舒南乔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醉醺醺地说:“郁北弦,你是郁北弦对吧?” 合着她刚刚根本就没认出他?还敢这么轻易跟一个陌生人回家,或者说……她刚刚把他认成谁了? 郁北弦眼眸一眯,危险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刚刚把我认成谁了?” “果…果然是你!”舒南乔借着他的力道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然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好在郁北弦揽住了她的腰。 她“嘿嘿”一笑,突然用手勾起了他的下巴:“怎么?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她身上酒味冲天,着实让郁北弦受不了,不耐烦地想要松开她。 舒南乔却借此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满脸阴谋得逞:“我不是说了吗,你这副皮囊倒嗝……倒还让我有几分兴趣,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嗝……” 直冲冲地朝他打嗝,郁北弦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放手。” “不放!你…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取我换心吗,现在又在这儿矫情什么。” 郁北弦见此直接自己动手要扒开她。 然而舒南乔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什么,力气大得出奇,见他想甩开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腿也圈在了他的腰上。 她现在就像只树懒一样死死扒在郁北弦身上了。 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作乱,面上涌起痴汉般地笑:“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般好啊……” 能不好吗,因为某人的一句话,他拼命锻炼保持身材,十几年来没敢停过一天。 “舒南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手。”他语气冰得快要冻死人。 如果说是平常的舒南乔,见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及时止损,不敢再造次。 可现在是喝了酒的舒南乔啊,他威胁她,她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我最讨厌谁威胁我了,我偏不!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装什么清高。”她“啪”地打了下郁北弦的屁股。 那可真是清脆的一声,郁北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偏偏罪魁祸首还没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反而变本加厉地捏住他的脸,直直亲了下去。 明明接吻了这么多次,她还是那么亲得毫无章法,郁北弦任由她在自己唇上胡作非为,却依旧面若冰霜,没有任何反应。 舒南乔亲得累了,又见他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 昂起小脑袋后将眼睛一闭:“亲我。” 郁北弦无动于衷。 “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取悦我吗?”舒南乔说。 郁北弦凝视着她:“乔乔,我给过你机会。” 舒南乔睁开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吗,现在又装……” 话未说完,便彻底被人堵住了唇,尽数话语皆被吞入口中。 外面夜色已深,尽数繁星环绕着明月。 “好难受…我好难受……”舒南乔控诉地盯着郁北弦,眼角泛红,手指无助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见她想要逃离,郁北弦霸道地重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强忍住身体乱窜的邪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我是谁?” “你是……你是郁北弦,我难受……” “不对,你该叫我什么。” 太难受了,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噬咬般。 舒南乔痛苦地咬住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嘤咛出声。 “叫我什么?嗯?”她把血丝都咬出来了,郁北弦心疼地掰开她的下唇:“乖,说出来,说出来我就给你舒服。” “小、小北哥哥……” 不知打哪吹来一股凉风,窗帘微微扶起,月光照满了这一室旖旎。 第二天。 舒南乔是从仿佛被车轮碾压过的疼痛中醒来的,她眉心拧在了一块,痛苦地睁开眼睛。 一入眼便是郁北弦那张放大的俊脸。 “啊——” 她唰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青青紫紫,没一片完好的地方。 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郁北弦,两人皆是裸着身子。 满室都是杂乱的衣裳,他……他们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郁北弦突然动了一下,手臂准确无误地圈住她,将她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舒南乔试着挣脱,无果。 于是她不耐烦地揪住郁北弦的耳朵,深吸一口气大喊:“郁北弦!” 郁北弦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嘟囔着说:“别闹,乔乔。” 谁跟他闹了? “我给你三秒钟。”舒南乔说。 郁北弦毫无反应,甚至还嘴角带笑,似乎沉浸在美梦中。 “三、二、一。” 她单腿微曲,狠狠朝他重要部位抵去。 最后一刻突然被人挡住。 一只大掌包住了她的膝盖,郁北弦单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的乔乔一醒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谁是你的。”舒南乔说,“穿上.你的衣服赶紧滚。” “昨晚……” “昨晚你情我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郁总你不会还想让我负责吧?” “嗯。”郁北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昨晚可是你先主动的,我是被你逼迫的,所以算不得你情我愿。” 他说着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上面斑斑驳驳的痕迹,无一不在控诉她昨天的残暴。 “这里、这里、还有那。”他一一指了个遍,又翻过身子,精壮的后背才残忍呢,全是抓痕,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杰作。 舒南乔脸一红,连忙重新把被子给他盖上去。 “别说了!郁北弦,你要不要脸啊。” “我不要脸?昨晚是谁,一口一个小北哥哥叫着?还说我难受。”郁北弦满脸促狭。 “闭嘴!那、那还不是你勾引我。”舒南乔羞愤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强撑着说:“反正我是不会负责的,难道你敢说你昨晚没一点愿意的成分?我……我还能让你那啥强硬不可。” 她目光在郁北弦某处扫了一下,越说越窘迫,脸红得快要滴血。 郁北弦欣赏完她的窘态,才不紧不慢地说:“那我的清白怎么办?” “你清白?我还没说我清白怎么办呢!” “好。”郁北弦突然点头。 “啊?”好什么好? “你不是迫不及待想要我负责吗?我同意了。”郁北弦说。 舒南乔:“……” 他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话。 “你赶紧走吧,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会让你负责。”舒南乔不停推他,一副赶客的模样。 郁北弦坐了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健壮的腹肌裸露在空气中。 “啊!”舒南乔触电般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还敢说“不负责”?郁北弦颇觉好笑:“害羞什么?昨晚你不都看完了,还上手了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舒南乔努力忽视他,在心里默念清心咒,但红红的耳垂却暴露了她。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舒南乔单挑了一下眉,手指忍不住悄悄打开一个缝隙,欣赏郁北弦的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舒南乔:我只是馋你的身子。 第49章 第四十九口甜 那肩、那背、那腰、那…… 舒南乔目光缓缓移到某个部位。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郁北弦的声音陡然传来。 “谁谁谁…谁想看了!”舒南乔飞速又捂住了眼睛, 故作不屑地嘟囔:“稀罕,切。” 郁北弦勾了勾唇角, 对她心虚的姿态不做评价。 “穿完就赶紧走,离开我家,越远越好。”舒南乔说。 “你家?”郁北弦折身返到她面前, 舒南乔头顶立马落了一大片阴影, 颇有逼迫感, “把手放下来。” “不要, 我放下来某人又要说我占他便宜了。” “快点。”郁北弦催促道。 舒南乔只好不情不愿地挪开了手, 但她眼睛还是闭着的。 郁北弦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你再看看这到底是谁家。” “……啊?”舒南乔不解, 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观察了一下房间,然后发现…… “这不是我家?!” 郁北弦懒懒“嗯”了一声。 黑白灰性冷淡风,一看就知道是谁家。 “那我走。”舒南乔掀开被子就要走。 郁北弦双手怀胸, 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一点也不为她离开慌张。 果然, 没超三秒, 舒南乔又重新躲回了被子里, 哼哼唧唧地说:“先给我找套衣服。” 她的衣服全都被撕烂了, 现在地上只能看到残渣,难不成她还要裸奔啊。 “顺便吃顿饭再走吧。”郁北弦轻描淡写做了决定。 舒南乔还没来得及拒绝, 他就已经出去了。 她撇了撇嘴:“哼, 我才不吃。” 穿了衣服她就跑。 但她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记忆,好像是黄总对他动手动脚的,然后郁北弦突然闯进来了, 他好像……好像废了黄总的手。 之后他要把她送回家,但她却没拿钥匙,而且她好像还是主动要求跟郁北弦回家的! 她懊恼地一拍脑袋,真是喝酒误事啊。 再然后呢?回到家发生了什么? 她翻开被子看向自己的腿,那里更是一片狼藉,小草莓一朵接着一朵,连大腿根都是。 她不会真的跟郁北弦……酒后乱性了吧? 她丧气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无数遍问自己—— 为什么要喝酒呢? 过了会儿,郁北弦给她送来衣服,舒南乔拿出来,发现他居然连内.衣都给她买了。 而且她穿上居然分外的合身。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尺码的! 大腿根处隐隐传来一股酸涩,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分外艰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心里暗骂郁北弦禽兽! 终于穿好出去,便闻到一股饭香,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饭菜,她装作视而不见地要离开。 刚好郁北弦端着粥进来了,放到桌子上后对她说:“换好衣服了?过来吃饭吧。” 你让我吃我就吃? 舒南乔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吃。” 然后就要继续往外走。 “有你最爱吃的脆皮酸奶。”郁北弦坐到椅子上,不慌不忙地说。 这句话成功让舒南乔顿住了脚步,恰巧她肚子也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眼珠子一转,说:“既然你这么盛情难却,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然后很是“勉为其难”地在他对面落座。 郁北弦就看着她但笑不语。 舒南乔装作没看到,拿起筷子就夹了个脆皮酸奶。 真好吃。 她愉悦地眯起双眸。 “怎么样?”郁北弦问。 “你做的?”舒南乔说:“也不怎么样嘛。” 她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夹脆皮酸奶的模样,可不像是不好吃。 郁北弦轻轻笑了一声。 舒南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什么?” 说不好吃他还笑,莫不是傻了吧。 “那我下次改进,努力让你吃到满意的脆皮酸奶。”郁北弦说。 “不用了,没有下次了,这就是最后一次。”舒南乔毫不犹豫地说。 她面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郁北弦微微抿唇,连筷子何时放下了都不知道。 舒南乔依旧没心没肺地在吃东西。 饭饱茶足后,舒南乔揉了揉圆润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说:“我走了。” “我送你吧。”郁北弦拿起外套。 “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让王叔来接我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舒南乔说。 郁北弦顿住了脚步。 突然,舒南乔又停了下来,就在他以为她要让自己送她时,她扭头说:“昨天的事谢谢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没什么必要的话,我希望我们最好还是别再见面了,再见。” 她客气而又疏远地对他摆了摆手,这次真的走了。 郁北弦一人在原地,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突然将外套扔到椅子上走到窗边,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赫然是舒南乔在生日宴会上打掉的那枚求婚钻戒。 他眸色深不见底,仿佛猝着千年寒冰似的冰冷渗人,五指收缩,缓缓攥紧了它,任凭它划破自己掌心溢出鲜血也没放松半点力气。 是你再来招惹我的,走与不走,可不是你说得算! -- 舒南乔一瘸一拐地去了公司,只要她刚走过哪个地方,身后就立马有员工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揶揄。 “舒经理脖子上那红红的一大片是什么啊?是被蚊子咬了吗?可是春天刚来,没那么多蚊子吧。”女员工疑惑地问。 她身旁的女人推了她一下,挤眉弄眼地说:“哎呀!一看你就是母胎solo吧,舒经理身上那可是男朋友留下的爱的痕迹。” “啊?舒南乔有男朋友了?你怎么知道?” “舒南乔长得这么漂亮,没男朋友才奇怪好吧。” 那人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阴恻恻的气息,其他八卦的员工皆是满脸同情的看着她。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上班都不用工作是吧?一个个的天天就知道八卦,业绩什么是什么才能提上去?!”舒南乔在她背后冷着脸训斥道,“今天中午之前我要见到你们这个月的总结。” “啊……可是这个月才刚开始……” “你不愿意?”舒南乔视线一凝。 “愿意愿意。”那人连忙说。 舒南乔将目光收回,越过她离去。 到了办公室,她立马地卸下刚刚的架子,如释重负般地瘫在沙发上。 腰到现在还在疼,她一边捶着腰,一边打开手机相机对准自己。 斑斑驳驳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醒目,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昨晚做了什么。 特别是郁北弦给她买的衣服还是漏肩的裙子。 如果说这不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她死都不信! 她愤愤地将手机扣在沙发上。 这时小陈突然进来了,她忙不迭正襟危坐,说:“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对不起。”小陈连忙低下头,将门关注又重新敲了敲门,这才进来了。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舒南乔问。 “这是和盛弘的合同,上个月的账务舒总说让我发到您邮箱里,这些事情您全权负责。”小陈说,“还有黄总那边打电话说和您合作愉快,要您把合同再复制一份给他们。” “我知道了,你去复制吧。”舒南乔下意识想要从身边拿合同,却摸了个空。 她缓缓蹙起眉。 “怎么了?”小陈问。 舒南乔想起昨天郁北弦把自己带回他家,合同好像就是那个时候落在他车上的,今天他说送自己,她又没同意。 “没事,合同我一会儿给你,你先出去吧。” 小陈点点头要走,忽然又被她喊住。 “等等。” 她不解地转过身:“舒经理,还有其他事吗?” 舒南乔摸着下巴在她身上打量,像是古代的登徒子一样,小陈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把衣服脱下来。”舒南乔说。 “舒秘书,我们两个这样……不太好吧。”小陈一边说,一边悄悄往门口移,试图找机会逃跑。 “什么好不好的,我让你脱你就脱。”舒南乔不耐烦地走过去,单手撑到墙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陈惶恐地捂住自己的胸:“我卖艺不卖身的,舒秘书你不要乱来!”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什么跟什么啊? 舒南乔实在懒得跟她纠缠下去,直接亲自上手要脱下她的外套。 小陈那可是誓死不从,拼命挣扎想要从她手里逃脱。 “舒经理,你不能这样!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快点把衣服脱下来。” 动作太激烈,小陈一个没注意栽到了沙发上,而舒南乔也被拽着压到了她身上。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郁北弦拿着文件站在门口,就看见舒南乔强势地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气喘吁吁,两人皆是衣衫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而且身下的那个女人还欲拒还迎地看着她。 “啪。” 他手中的文件倏地掉到了地上。 “不是,你听我解释。”舒南乔忙从小陈身上起来,可因为太慌张,不小心撞到了沙发腿,又重新摔到了小陈身上。 小陈下意识抱住她。 从郁北弦那个角度看,舒南乔完全是甜蜜地躺在她怀里。 他嘴角刚刚升起的笑又一点点凝固。 没等她解释,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员工们满是不可置信地眼神,她无奈扶额。 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那个……舒经理,您准备从我身上起来吗?”身下的小陈小心翼翼地说。 舒南乔站了起来,她也悻悻地坐直身子。 “我现在能走了吧?” “人走,外套留下。”舒南乔说。 “啊?”小陈懵了:“您刚刚只是让我脱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醒来发现忘放存稿了…… 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第50章 第五十口甜 “不然你以为呢;”舒南乔说。 小陈心知自己刚刚闹了个乌龙, 见她面色不善,讪笑着说:“没什么, 没什么。” 其实本来她还想说,如果舒经理必须要那个什么的话,她也……也未尝不可嘛。 毕竟像舒经理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多了。 刚刚门口的郁总也是其一。 她将外套脱下来, 去门口把郁北弦落下的合同给了舒南乔, 想了想还是问:“那个……您不准备去追一下吗?” 舒南乔扫了一眼合同:“这就是跟黄总的合同书, 你直接拿走复印吧。” 小陈说了声“哦”, 拿着合同出去, 顺便还替她关上了门, 彻底断绝了同事们八卦的目光。 而这边出去回到车上的郁北弦,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她追过来,薄唇紧抿, 全身的气场变得冰冷。 忽然, 他掏出手机拨过去一个号码。 “明天十点见一面。” 第二天, 上午十点。 “郁北弦, 你火急火燎找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跟你的小甜心又和好了?”to匆赶来在他对面落座, 嬉笑着问。 郁北弦没在意他随意的态度, 开口道:“我有个朋友……最近突然发现他女朋友不喜欢男人。” to口咖啡吐了出来,幸亏郁北弦躲得快才避免被喷一身, 他面色阴沉。 to好地朝他笑笑, 给他递过去卫生纸后说:“抱歉,我只是有些惊讶你们国家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开放了,但在我们国内,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郁北弦,你要知道,爱情是不分性别国界的。” 他循循善诱。 “那我朋友怎么办?”郁北弦说。 “当然是坦然放手了,毕竟你留不住一个不爱你的人。” to得理所当然,根本没注意到郁北弦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水。 “不可能!”郁北弦说。 “为什么?你就这么了解你那个朋友吗?”to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他摸着下巴问:“郁北弦,你实话跟我说,你口中的那个人真是你朋友?” “当然是我朋友。”郁北弦说,“你怀疑我?” “不不不,我哪敢怀疑你呢。”to辜地耸耸肩。 他听说中国人口中的我朋友就是指自己,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郁北弦这么失态的模样。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我走了。”郁北弦站起来走了。 回到集团,闻特助给他照常汇报情况,他都说完了他仍旧一言不发,目光聚集在一处,显然是走神了。 “总裁,总裁?” 他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嗯?”郁北弦收回思绪看向他,“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闻特助将文件放下要走。 “等等。”郁北弦突然喊住他。 “总裁,还有其他我需要做的事吗?” “你去给我联系一个心理医生,要最好的。”郁北弦说。 “好的。” 舒南乔跟小陈有一腿的事很快便传开了,就连于洛沂都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突然把她约了出来。 地址还是在ktv。 一一怎么会主动约她去这种地方? 舒南乔揣着疑惑和她赴约,她定了最大的ktv包厢,但却只有她们两个人。 “一一可真了解我,知道我最近工作太累,所以特意把我约过来放松一下是吧。”她将包包随手一放,刚坐下去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躺在她身上,姿态亲昵。 于洛沂想到她近日里听到的那些传闻,拍了一下她的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坐好。” “疼。”舒南乔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后背,“我以前不也这样吗,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也不能朝我撒气啊。” 又不是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于洛沂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她不说话,舒南乔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起来。 还一边嘟囔道:“凶巴巴的,小心你失去我。” 于洛沂没应声,而是拍了拍手,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包厢里就一拥而入一大堆男人,带着讨好的笑纷纷凑近舒南乔。 舒南乔被他们围着,有的胆大妄为的甚至还挽住了她的胳膊。 她不适地想要从他们中间跑出来,奈何这些男人实在是太热情了些,缠着她不放。 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于洛沂。 “一一,你找来这些人干什么?快把他们弄走。”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和他们玩了吗,现在你也已经和郁北弦分手了,不用为他守身如玉。” “不是,我是喜欢玩,但那得是在我愿意的情况下啊。”舒南乔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下得去嘴的。” 这是她旁边的一个男人瘪了瘪嘴:“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不够资格陪您吗?” 舒南乔下意识看向他,他长得很清秀,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特别是他朝你撒娇的时候,很容易就激发起女人心中的母爱。 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甘示弱:“怕只是看不上.你吧,您别听他的,他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你比他也早不了多久,按资历来说我才是最老的。” 这些男人一言不合又争吵了起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看这群男人吵起架来也不遑多让。 舒南乔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炸了,终于忍不住说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那些男人见她真生气了,都悻悻闭了嘴不敢再惹她。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些男人你喜欢哪个就挑去,全喜欢就全带走,他们的滋味可比女人好多了。”于洛沂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啊?”舒南乔忍不住蹙起眉头,终于从她的话语里寻出丝丝痕迹:“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女人吧?” 于洛沂眨了眨眼。 “那你跟那个小陈是什么关系?” “天大的冤枉啊,我的一一,你还真信了那些谣言啊。”舒南乔有点哭笑不得,“所以你才会特意找来这么一大堆男人,为了把我拉回正途?” “嗯。” 怪不得她今天这么反常,舒南乔没有让别人当猴子旁观的兴趣,清了清嗓子说:“除了我旁边这两个,其他都出去。” 男人们皆是对他身旁那两个男人投去嫉妒的目光,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而被留下的那两个男人面上一喜,更加殷切地侍奉舒南乔了。 舒南乔却站起来坐到于洛沂身旁,轻轻晃着她的胳膊:“我喜不喜欢女人难道你还不知道?那天只是个误会。”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于洛沂从她手中抽出胳膊。 “你还不信?” 舒南乔对那两个男人招了招手,他们立马很自觉地坐在她两旁,连于洛沂都给挤开了,一个负责给她揉肩,另外一个则捶腿。 她伸手勾起清秀男人的下巴,端详着他的面颊:“你叫什么?” “小鱼。”他腼腆地说。 “名字很好听。”舒南乔突然弯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奖励你的。” 小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然后唰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小成有怨言了:“您怎么就亲他,不亲我呢?我也给您揉肩了,不公平。” “嘘。”舒南乔将食指放在他唇上,“我喜欢听话的孩子,嗯?” 被她那样明艳的美眸直勾勾盯着,小成不好意思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舒南乔奖励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于洛沂说:“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嗯。”于洛沂说,“你也不要太放纵,小心坏了身子。” 舒南乔:“……” “我有那么饥渴难耐吗?” 于洛沂在她质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舒南乔扯了扯嘴角:“要我多接触男人的是你,要我少放纵的还是你,女人,你不要无理取闹。” “去,把你的兄弟们都叫回来。”她推了推小成,故意说。 话音未落,包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撞入眼帘的就是舒南乔左拥右抱,和两个男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的场景 郁北弦的声音冷漠似冰。 “把谁叫回来?” 舒南乔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在看到他的同时就下意识松开了两个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怎的,她总有种偷腥被丈夫抓到的心虚感。 可他们明明分手了啊! 郁北弦微微勾起一抹笑,语气让人春风拂面:“舒小姐连我巡视自己名下的产业也要管?” 他明明是笑着,但舒南乔却敏锐察觉出一股杀气,她腿一软,紧张地吞了口唾液,讪笑着说:“不管不管,你随便。” 郁北弦长腿一迈,直接插.入了她和小成之中。 小成被他挤到一旁,却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默默离他们更远了些。 他刚刚可是听到这个男人在门口说的话,这是他们老板!敢跟老板抢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这是干什么?”舒南乔问。 “不是说让我随便吗?我现在想随便在这个包间里坐着,不行?” “行。” 你的地盘你做主。 郁北弦睨了一眼仍旧死赖着躺在舒南乔腿上的男人,眼眸一眯,突然把舒南乔抱到自己腿上。 没了倚靠的东西,小鱼狼狈地摔到地上,愤愤不平地抬头瞪着他。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郁北弦强势地将舒南乔禁锢在自己怀中,还分外霸道的用手搂着她的腰,似是挑衅,又像是无声地嘲笑。 小鱼不甘地质问道:“你是她的谁?凭什么随便抱她。” “无论我是她的谁,总比你一个小小的陪酒男要亲近的多。”郁北弦说。 “你!” 郁北弦欣赏完他缤纷多彩的脸色,才暧.昧地低头在舒南乔耳边说:“乖,告诉他,我是谁?” 第51章 第五十一口甜 “……前男友。”舒南乔挪了挪脑袋。 “把‘前’去掉。”郁北弦说。 舒南乔哼哼唧唧, 当做没听见。 小鱼看着眼睛都红了。 “如果你不需要眼睛的话,”郁北弦微微弯腰俯身凑近他, 语气凉薄而又残忍:“我不介意帮你取出来。” 小鱼撞入他宛若千年寒冰的幽深暗眸中,突然呼吸一窒,竟连动都不敢再动。 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后知后觉的恐惧涌上心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 舒南乔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片凝固: “好了, 你们先出去吧。” 直到郁北弦收回视线, 他才宛若频死的鱼儿拼命汲取空气。 然后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离开, 结果却发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腿,都是软的。 真是个废物。 “嗤。”郁北弦嗤了一声。 就连于洛沂也没眼看他。 没用。 小鱼快要被无尽的羞耻给淹没掉, 小成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 便过去扶了他一把, 带着他离开了。 包间终于清静下来。 两人的姿势现在着实暧.昧, 她宛若婴儿似的坐在他大腿根, 舒南乔不适地伸手推了推他。 “那个……你能先放开我吗?” “放开你?”郁北弦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我还以为舒小姐很喜欢别人这样侍奉你呢, 随随便便就让男人躺在你身上。” “喜欢别人,就是不喜欢你。”舒南乔作死地说。 郁北弦面色骤冷, 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浑身透出的阴冷怒气几乎快将舒南乔吞噬, 她后背绷得直直的,生怕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办法,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于洛沂。 于洛沂无奈地摇头, 说道:“既然郁总想来这里视察工作,我和乔乔玩的也差不多了,请你把她放下来,我们要走了。” 郁北弦拿起舒南乔的手指玩弄着,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毕竟已经是前男友了,再有过多牵扯恐怕不太合适,传出去也会招人闲话。” “嗯嗯嗯。”舒南乔配合地点头。 “前男友?”郁北弦懒懒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突然轻笑:“乔乔,你告诉她,五天前那个夜晚,你跟谁睡在一起?” “我……”舒南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于洛沂,心虚地低下了头。 于洛沂见此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眉心微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郁总还是先放下乔乔好。” 她走上前要把舒南乔从他怀里拉出。 舒南乔当然迫不及待地跟她走啊,但腰间的大掌却突然加重了力道。 于洛沂和他四目相对,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冷沉。 可就为难了舒南乔,夹在两人中间进退不得。 她用手试图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掌:“一一说的对,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再这样拉拉扯扯不好,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好啊。”郁北弦忽然主动放松了对她的钳制,两手松开,似乎真的任由她走了。 舒南乔不太相信他突然这么好心。 “怎么?还不走,难不成等着我亲自送你?”郁北弦说。 “不不不,不用了。” 于洛沂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淡淡看了一眼郁北弦,舒南乔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忙在她耳边说“我们快走吧”。 于洛沂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她离去。 郁北弦单腿压在右腿上,静静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食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扣,若有所思。 出了ktv包间,直到再也看不见郁北弦,舒南乔才如负重释般地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你又跟他纠缠到一起了?”于洛沂问。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舒南乔推开她往外走。 于洛沂和她并肩齐行:“你老实跟我说,五天前你是不是跟他一起睡了?” 见实在瞒不过她,舒南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就是,那天我应酬喝多了酒,第二天醒来我俩就躺在一起了,没、没穿衣服的那种。” 说起这个,她脖子上的吻痕到现在还没消呢。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于洛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那斑斑驳驳的一大片。 可想而知那天有多激烈。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他,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于洛沂无可奈何地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舒南乔委屈地瘪了瘪嘴。 “我也不想的,是他主动勾引我的。”她说:“我也已经都和他说清了,那谁知道他今天……” “反正你以后离他远远的,别再和他有什么来往。” 郁北弦刚刚那个眼神和那些举动,可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 可舒南乔还是这么懵懂的模样,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 她拧紧了眉心。 “哦……” 虽然她想躲开某人,但却赖不得某些人主动进攻啊。 第二天她一来到公司,就收到了一大捧玫瑰花,快递小哥抱进来都有些费力,差点儿卡到了电梯里。 员工纷纷扬着脑袋看戏,好奇是送给谁的。 “请问谁是舒南乔?”小哥吆喝了一声。 舒南乔皱着眉从办公室里出来,在他面前顿住脚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好,这是您的花,请签收一下。”小哥说。 “我没有定过什么花,你找错人了吧。”舒南乔转身要走。 小哥急忙拦在她身前:“这是一位先生给您的,他还让我给您带了句话,和您同床共枕的男人。” 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舒南乔咬牙切齿:“跟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好几个呢,我怎么知道是谁,你还是把它退回去吧。” “别啊,舒小姐,您看我抱过来都已经够麻烦了,这要再抱回去……” 恰在此时小陈走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这是送给舒经理的玫瑰花吗?好漂亮啊。” “你喜欢?”舒南乔说。 “不……” 没等她拒绝,她就接着说:“送你好了。” 然后唰唰在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对小哥说:“把花给她就好。” 然后将笔一扔,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小哥连忙接住笔,笑着把花给了一脸懵逼的小陈。 周围员工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暧.昧了。 原来前几天她们在办公室里看到的是真的啊,舒经理真的和小陈好上了。 这不,舒经理今天还特意买了一大捧玫瑰花讨自己小女朋友欢心呢。 接下来的一周,舒南乔每天都收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花,郁北弦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她要么把这些话直接扔了,要么就转赠给小陈。 日复一日下去,公司里有关她们两个的谣言越来越多,众人也越发肯定她们两个有一腿。 清者自清,两个都是者都没有被外界的谣言所影响,舒南乔也懒得站出来解释,免得越洗越黑。 但耐不住刚回来的舒父舒母误会了啊。 这天三人一起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舒父和舒母对视一眼,舒父微微颔首,舒母则站起来突然坐到舒南乔旁边。 舒南乔不解地看向她。 舒母轻咳一声,说道:“乔乔啊,你觉得小陈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工作认真、兢兢业业、恪守本职。”舒南乔说,“哦对了,说起来这个,我觉得她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干的也够久了,实力也得到了证明,可以给她升职了,所以想跟爸爸妈妈说一声。” “集团迟早是你的,既然你信任她,她能力又不错,那也确实不应该埋没人才,这种小事你能自己最决定,就不用跟我们说了。” “谢谢妈妈。”舒南乔乖巧一笑,给她碗里夹块肉:“陈嫂做的这个可好吃了,妈妈你尝尝。” 舒母顺着她的话吃了一口,又状似不经意地问:“是很好吃,那你觉得她私底下是什么人呢?” “私底下吗?”舒南乔仔细回想了一下,“挺可爱的,还特别听话,脸捏起来也是软软的。” 舒父一脸“我就知道”,当一个人觉得另外一个人可爱的时候,那就离喜欢不远了。 舒母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着说:“你跟小北分手以后,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了吗?” “暂时没有吧。”舒南乔说:“妈妈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妈妈最近有个相中的人选,觉得很适合你,想让你跟他见一面,彼此了解了解。” 这不就是让她相亲吗。 舒南乔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被父母催婚的一天,她摇摇头:“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但是最近集团挺忙的,可能抽不出来空,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吃饭吃饭,您再多吃点肉,在国外这段时间都饿瘦了。” 舒南乔连忙朝她碗里夹肉,想让她忘记这件事。 她现在说什么在舒父眼里都变成了心虚,说不定她当初和小北在一起,就是为了掩饰她和小陈的事情。 这样想来,更觉得对不起小北那孩子了。 “你哪天想跟他见面?我准你三天假,你的工作暂时由其他人代劳。”他直接说。 舒南乔左右为难:“我……” “你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她,但你们终究是不合适的。”舒母循循善诱。 舒父也点了点头。 舒南乔一头雾水,以为他们说的是郁北弦。 “啊?我真的不喜欢他了啊,爸爸妈妈,你们相信我。” “让我们相信你也可以,那你就证明给我们看。”舒父说。 “怎么证明?”舒南乔问。 “相亲。” 第52章 第五十二口甜 最终舒南乔还是败给了自己爸妈, 不得不来相亲。 但她现在是真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谈恋爱还不如她随便包养个小奶狗, 对她嘘寒问暖,随叫随到,厌倦了随时可以结束关系。 况且她也是挑人的好吧。 于是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又张扬, 好让那个跟她相亲的男人自行惭愧, 知难而退。 毕竟在自己爸妈面前的形象不能坏, 她踩着点到了咖啡厅。 男人早早就来到了, 穿着白色外套背对着她。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摘下墨镜在他对面落座:“你就是我妈说的于……小鱼?!” “舒小姐?” 只见面前的男人带着几分稚气未脱, 笑起来还有小梨涡,不正是那天ktv包间里的小鱼? 小鱼见到她笑容明显多了几分真实:“原来我妈妈说的故友女儿就是舒小姐你啊,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整个咖啡厅里也就你一个人穿着白色外套, 我想看不见都难。”舒南乔说:“你那天怎么会去ktv包间……干那种服务?” 说起这个, 小鱼就有些腼腆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说:“是跟同学打赌输了, 所以才……” “这样啊。” 舒南乔把服务员招来, 点了自己喜欢的咖啡,又看向小鱼。 “我跟你一样就好了。”小鱼说。 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 舒南乔一边搅拌着咖啡, 一边说:“既然是你,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妈觉得我还喜欢郁……前男友, 非要我相亲证明给她看,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太愿意,所以我们喝完后就回去交差吧,就是说彼此不太合适。” 她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小鱼却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愿意呢?” 舒南乔喝咖啡的动作一顿,她将咖啡放下,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不像是作假。 “可我不太愿意,你能懂我意思吗?”她说。 “我……我懂。”怕惹她厌烦,小鱼只好说。 舒南乔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准备再喝咖啡了,站起来要走。 小鱼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她不解扭头:“还有其他事吗?” “那个……你头发上沾了个东西。”小鱼站起来要替她拿下来。 就在此时,坐在随意向外一撇的郁北弦视线突然定格在咖啡厅里。 “停车。” 司机听到他的话后踩了个急刹车。 还没来得及问他有事没事,就看见他匆匆下车往咖啡厅走去,那神情,跟捉奸一样。 对于郁北弦来说,可不就是捉奸吗。 从他的角度来看,小鱼亲昵地为舒南乔整理脸颊的碎发,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相视一笑,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可真是好浓情蜜意的一幕啊。 郁北弦面不改色地从两人中间直直插过,硬生生拆散了两人。 “谁这么不小心?”小鱼被撞得退了一步,稳住身子后看过来:“怎么又是你?你故意的吧?” “看来你眼睛是真不想要了。”郁北弦说。 小鱼下意识挪开躲开他的目光,等做完这个动作后才发现自己未免有些太怂了,于是绕开他去拉舒南乔的胳膊。 “我们走。” “你敢。”郁北弦目光一凌,凝视着他拽着舒南乔胳膊的手,“要是你手也不想要了,我不介意一块帮你垃圾处理。” “你不要得寸进尺。”小鱼说。 舒南乔从郁北弦手中挣开,淡淡问:“郁总来这里干什么?” 她挣开了他的手,却没甩开小鱼,郁北弦眸色一暗。 “闲着无聊就走进来看看。”他说。 “这样啊。”舒南乔说:“我还以为郁总又来视察呢,郁总产业可真是遍布帝都啊。” “那你来干什么?”郁北弦问。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舒南乔言笑晏晏:“相亲啊。” 相亲。 郁北弦垂落在两旁的五指不自觉收紧。 那天的恐惧还历历在目,小鱼不欲再和他对上,拉着舒南乔又要走。 郁北弦长腿一迈,挡在他前面:“你不能走。” “凭什么?这路是你家开的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鱼说。 郁北弦却没回答他,而是目光越过他落到身后的舒南乔身上。 “你要和他走吗?” 舒南乔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片刻,她装作没看见小鱼眼中的哀求,从他手中抽出胳膊。 “你们自便,我不掺和。” 说完便事不关己地离开。 “等等我。”小鱼也想跟上。 “她能走,你留下。”郁北弦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鱼步伐一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舒南乔提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压根不准备掺合进他们两个的战事。 小没良心的。 饶是郁北弦经过再多大风大浪,现在也忍不住心一抽。 他坐到舒南乔原来的位置,咖啡还冒着淡淡的白雾。 他拿起来抿了一口,淡淡地说:“转过身来。” 小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让你离她远点,看来是你不太了解我。”郁北弦说:“你说……如果让乔乔知道你不仅是一家ktv里的陪酒男,以前也干过不少这种服务,她会怎么想你呢。” “你敢!” “就没听说过我郁北弦不敢的事。”郁北弦勾了勾唇角:“我不仅敢,我还会把这件事发给你母亲,你的学校,你身边认识的一切朋友,让他们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小鱼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朝他跑过来。 在拳头落下来的前一刻,郁北弦不紧不慢伸出手包住了这一拳。 甚至还有空讥讽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勾搭我家乔乔。” “她涉世未深,我可不会允许不干不净的玩意儿都往她身边凑。” 他目光挑剔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小鱼哪受得了这般侮辱,目眦欲裂,恨不得把他杀了。 “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得她另眼相待,嫉妒我能和她说话,嫉妒今天和她相亲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反了吧,不配近她身的人是你吧!” “毕竟你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个前男友,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嚣张?” 他嘲讽地大笑起来。 郁北弦瞳孔猛地一沉,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然后端起另外一杯咖啡就朝他泼过去。 咖啡溅了小鱼一脸,不少还泼到了他白色的外套上,他宛如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脑子不太清醒,那我就帮你清醒清醒。” 郁北弦抛下这句话后长腿一迈,绕过他离去。 -- 舒南乔来到公司,今天却并没有收到花,她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 反倒是小陈扬着头往外瞅:“今天怎么没花?” “这不是好事吗。”舒南乔颇觉好笑:“怎么,你还收花收上瘾了?” 那些花最后都是交由小陈处理,也真是难为她捧着比她小身板还高的花了。 “哪有,舒经理您竟会调笑我。”小陈嗔了她一眼,突然拿起自己的胸牌在她眼前晃了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对了,舒经理,我升职了!” “那你可真棒。”舒南乔说,“恭喜恭喜,不准备请我吃顿饭?”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您,谢谢。”小陈说完,又有些腼腆地低下头:“家里最近一直有人等着我回去给他做饭……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男朋友吗?”舒南乔挑眉问。 “才不是!”小陈想也不想地否认道。 舒南乔戏谑地看着她,她目光变得飘忽,不敢和她对视。 “我就不打扰你和男朋友过二人世界了。”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低头看看手表,差不多已经到上班时间了,舒南乔让她来自己办公室拿东西,进去后却看到自己办公桌上多了个餐盒。 她蹙眉问小陈:“我没来之前有人进我办公室了?吃完饭连饭盒都不知道拿走。” “我不知道啊。”小陈说。 舒南乔准备把它处理了,刚拿起来却看见上面的便利签,写着“早安,乔乔,记得吃早餐”。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舒南乔一把撕掉便利签卷成圆团,扔到垃圾桶里。 “你确定没见到谁来我办公室?” “没有啊。”小陈摇了摇头,“我今天比您来的早不了多少,要不然我帮您出去问问其他人?” “不用了,以后离开集团时记得帮我锁住办公室的门。” 舒南乔坐到椅子上给她从桌柜里找出来文件,小陈连忙接过来。 “那这个饭盒……” “扔了吧。” 现在才想着来讨好她,晚了。 舒南乔面不改色地说。 小陈“哦”了一声,拿着饭盒出去了。 舒南乔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郁北弦竟然拿着盒饭亲自上门,她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在里面坐着。 那姿势,仿佛是在自己办公室一样。 舒南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他:“你怎么进来的?” “叔叔阿姨见我一直站在外面,就给我开门让我进来等你,顺便把钥匙也给我了。”郁北弦晃了晃和她一样的钥匙。 原来是她爸妈把她卖了。 舒南乔无可奈何,侧身让开了办公室的门,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请郁总先行离开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招待你了。” “我来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郁北弦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突然把她拉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点了点桌子上的饭盒:“我给你亲自做了早餐,你吃完再工作。” “你说的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舒南乔嘴角抽搐,拒绝道:“我在家已经吃过了,郁总还是拿走吧,以后也都不要再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8 17:00:37~2020-02-20 17: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嘻嘻嘻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五十三口甜 “饿着肚子怎么工作。”郁北弦见此直接帮她打开了饭盒。 香喷喷的饭香冒到她鼻子里, 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本来早上就没吃多少的舒南乔感觉肚子又饿了。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饭菜上挪开,不耐烦地说:“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某人没我陪着谁不吃饭, 我只好来亲自监督她吃。”郁北弦说。 舒南乔:“……” “我不饿,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不饿!” 话音刚落, 她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咕咕~” 场面一度很尴尬。 舒南乔和郁北弦大眼瞪小眼, 片刻, 还是郁北弦忍不住笑着开口道:“你把它们吃了, 吃了我就走。” “真的?”舒南乔狐疑。 “嗯。” 舒南乔拿起勺子囫囵吞枣般喝了一大口, 然后放下说:“好了, 你走吧。” 她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得沟壑分明,让郁北弦感到一阵无力,仿佛所有的拳头都落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但他并未说什么, 只是沉默地将饭盒收起来离去。 “以后都不用再送了, 我会‘好好’在家里吃早餐。” 她咬重了“好好”二字, 郁北弦不知听到没有, 低头仍在收拾桌子。 舒南乔轻哼一声, 拿起文件便开始旁若无人的工作, 直到他离开,都未曾抬头看过他一眼。 她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 可没想到郁北弦次日仍旧早早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旁边依旧是饭盒。 “我今天已经在家吃过饭了,郁总还是赶紧走吧。”舒南乔轻轻哼了一声,无视他坐到办公椅上。 她面上泛着春光, 嘴角还有一点点油光,显然是吃得很饱了。 郁北弦敛眸含笑:“那好吧。” 他也不再多做纠缠,干脆利落地拿起饭盒准备离开。 “等等。”舒南乔却突然喊住他。 他转过身来,说道:“又想吃了?我就……” “把钥匙留下。”舒南乔淡淡地说。 郁北弦笑容一滞,拿着饭盒的手不自觉收紧。 片刻,若无其事地说:“这个不行,你拿走了我怎么给你继续送早餐呢?” “我本来就没准备让你继续送啊。”舒南乔说,“陈嫂做的饭够好吃了,俗话说一个人不吃两家饭,我吃陈嫂的就够了。” 这是哪来的俗话?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俗话?”郁北弦问。 “你没听过就对了,这是沃·滋基·索德名言。”舒南乔理直气壮地说。 她站起来走到郁北弦面前,朝他伸出手:“快点。” “这毕竟是叔叔阿姨给我的,要还也应该是还给他们吧。”郁北弦垂下眼帘,说道。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你把钥匙给我,我爸妈那边我来说。” 她语气强硬,看来今天这把钥匙是非要不可了。 郁北弦微微抿唇,思忖片刻,说:“好。” 然后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舒南乔一把拿过去,然后毫不留情地下赶客令。 “不送。” 郁北弦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在舒南乔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时,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切。”舒南乔在空中抛着钥匙玩,满是不屑:“装什么装。” 以防万一,她出去找了小陈,问道:“我办公室的钥匙除了你和我爸妈,还有其他人有吗?” 小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实诚地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们就只有一把吧?”舒南乔说。 “只有一把。” “那就好。”舒南乔放心了,“没我的允许这把钥匙你谁都不能给,也不能让人随便进我办公室,特别是郁北弦,知道吗?” “好的。” 舒南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哼着小歌回办公室了。 翌日。 “你怎么又来了?”舒南乔看着依旧坐在自己办公室原位,依旧是一样餐盒的郁北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钥匙我不都已经拿回来了吗?难道你把锁撬开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手柄。 没问题啊。 “你是说这个吗。”郁北弦不知打哪拿出一把和她办公室一模一样的钥匙。 舒南乔:“???” 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天把钥匙锁到柜子里了啊,他从哪来的? “还给我。”她走到他面前要抢过来。 郁北弦故意站起来把它抬高,舒南乔踮着脚尖伸手够,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快点给我!”她恼怒地说。 “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把早餐吃了。”郁北弦不紧不慢地说。 舒南乔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餐盒,想了想说:“好,但是钥匙你必须得给我。” 郁北弦点点头。 她忍辱负重地坐下来开始吃饭,实际上她今天觉得郁北弦肯定不会再来了,所以根本没吃饭就来上班了。 这顿饭也刚好解了她的一时只需。 郁北弦见她吃得飞快,嘴角沾上了饭粒都不自知,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 舒南乔一把拍开他的手:“吃饭就吃饭,动手动脚干什么!” 她这警惕的小模样着实可爱。 “好好好,我错了。”郁北弦说。 就在这时,小陈推门而入。 “舒经理,我……”想说的话在抬头看见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人时戛然而止。 舒南乔已经吃完了饭,满足地用纸巾擦着嘴巴,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小陈看着郁北弦欲言又止。 舒南乔不解地走过去:“你来得刚好,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没我的允许不能把钥匙给其他人吗?你怎么听话的?” “啊?”小陈一头雾水:“我没把钥匙给别人啊。” “你看他手上的钥匙,是不是似曾相识?”舒南乔指了指郁北弦的手。 小陈顺势看过去,郁北弦晃了晃手中钥匙:“你说这个吗?”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旁,将钥匙放到她手里:“确实不是她给我的,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那里还有一大堆。” 他嘴角噙笑,舒南乔现在怎么可能还明白不过来。 “你耍我?”她说。 “你也没问我啊。”郁北弦说。 他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真是欠揍极了,舒南乔忍了又忍,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还是猛地一踩他脚。 “嘶——”郁北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抬起脚在原地乱蹦:“乔乔你……” 舒南乔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小陈捂着肚子,脸色泛白,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扶着她的胳膊:“你没事吧?” 郁北弦一看到两人有肢体接触,立马忍不住了,过去一把拉开舒南乔的胳膊。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哪根筋插错了?没看见她很难受吗?”舒南乔蹙眉甩开他,担忧地搀扶着小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对一个小小的员工这么关怀,对他却爱答不理。 郁北弦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涩。 小陈有些艰难地将头挪到她耳边,轻声说:“舒经理,我……我那啥来了。” 郁北弦也侧起耳朵细听。 “没带是吗?”舒南乔秒懂,立马将她扶到沙发上,“我有。” 她说完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弯下腰在柜子里找找寻寻,终于找到了卫生巾。 她本来是准备直接拿出来,余光看到郁北弦还在这里,只好放到袖子里,又顺便拿了两贴暖宝宝。 郁北弦过来说:“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 “不用,你一边儿去。”舒南乔推开他到小陈身旁,偷偷将卫生巾塞到了她外套口袋里。 小陈感激地朝她笑笑。 郁北弦更酸了,想到两人刚刚交头接耳说的悄悄话,他还没理解,舒南乔就立马懂了,这种默契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我这还有两贴暖宝宝,你一会贴到肚子上,实在不行就请个假,我帮你说说。”舒南乔说。 小陈接过暖宝宝:“谢谢舒经理,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舒南乔目送她离开。 “人都出去了,你还没看够啊。”郁北弦说。 “对啊,我就是看不够,看一辈子都不够。”舒南乔故意气他。 郁北弦身上的酸气都快溢出来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气冲冲地拿起餐盒就走。 舒南乔朝他背影做鬼脸:“略。” 虽然气走了他,但他接下来的一周还是坚持不懈地每天给她送早餐,舒南乔提前在家里吃的饱饱的,他做的愣是一口都没吃。 渐渐的,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沈氏集团的郁总正在追求舒南乔,甚至还打赌小陈和郁北弦哪个能赢得美人归。 舒南乔从一开始的见人就解释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郁总都很闲吗?每天都来我这很好玩吗?” “监督你吃饭。”郁北弦说。 “不吃,你赶紧走吧。”舒南乔不耐烦地说。 她现在已经在考虑联系哪个换锁工人了。 郁北弦盯着她看,久到她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他突然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舒南乔说:“对,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我恨不得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请你不要再给我送早餐了,比起来陈嫂做的实在是难吃至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再说一遍?”郁北弦周身的气场变得压抑。 “我说,你做的饭真是难吃吐了,跟陈嫂完全没法比,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到你做的饭了。”舒南乔一口气说出来,最后问:“满意了吗?” 郁北弦垂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体内透出的阴寒怒气。 忽然,他抬起头一步步逼近她。 第54章 第五十四口甜 舒南乔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 不自觉地往后撤。 直到背脊撞上了墙,她避无可避, 郁北弦霍抬起胳膊撑在她两旁,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他的阴影笼罩了她,舒南乔后背绷得直直的, 努力不让自己气场落于下风。 “你……你想干什么?” “呵……”郁北弦低低地笑了起来, 突然抬起了手。 舒南乔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他的手落在了她脸颊上, 指尖顺着她的轮廓慢慢滑下来, 带着冰凉的温度。 舒南乔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他。 “这么怕我,还敢说那些话?”郁北弦说。 “谁、谁怕你了!”舒南乔死鸭子嘴硬。 “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乔乔。”他突然拿起她的手, 缓缓放到自己胸口, “这里会难受, 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舒南乔从他手中抽出手,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 好好的在这给她演什么琼瑶剧男主。 郁北弦:“……” “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郁北弦屈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 无可奈何:“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舒南乔心底泛起了波涛巨浪, 可他说完这句话却提着饭盒就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独留他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刚刚说……怎么会喜欢上她?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望着他离去的位置, 突然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了起来。 “喜欢我?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当初可是亲口说他不喜欢她,现在又来这里假意惺惺做什么? 因为这件事,舒南乔心情一整天都不是很好, 可回到家还有让她心情更差的事。 陈嫂就在门口等着她,身后还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见到她回来匆匆迎上去。 “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儿子那边出了急事,我可能要暂时给你请一段假了。” 她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从没请过一天假,看来这件事确实很严重。 “您儿子出了事?”舒南乔说,“您尽管去,请多长时间假都没问题,只要您儿子没事就行。”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陈嫂感激地说,“那您……” “不用担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舒南乔朝她宽慰一笑,“您准备怎么去找您儿子?用不用我找人送送你。” “不用,我定了今天晚上的高铁票,就是为了等你回来跟您说一下就走。”陈嫂说。 “那我让王叔送您去高铁站。” 陈嫂点了点头,她心里挂念着自己儿子,所以只简单叮嘱了她几句就匆匆拿着行李走了。 舒南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耷拉下了面孔。 这下好了,彻底没人给她做饭了。 如果问舒南乔不吃早餐是什么感觉的话,她垂头看着不停在唱空城计的肚子,发出一声长叹。 推门而入办公室,郁北弦依旧正襟危坐在等她。 “今天我特意做了自己拿手的几样菜,你尝尝?和陈嫂比起来怎么样。”他看向她。 “陈嫂今天有事,请假了。”舒南乔说。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郁北弦不无可惜地说。 她怎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呢? 舒南乔眼眸一眯:“你搞的鬼?” “怎么可能。”郁北弦歪了歪头,左腿压在右腿上,蛮是无辜:“我哪有这么大本领。” 他面色如常,舒南乔一时倒还真看不出他所言虚实:“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装什么小白兔。” 郁北弦假装听不见她的话,长腿一迈走到她身前,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胳膊到桌子上。 “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再不吃一会就凉了。” “不吃。”舒南乔站起来拉开和他的距离,“我一会儿让小陈出去买就行了。” “又是小陈,你最近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她?”郁北弦说:“再者,你确定外面做的有我好吃?” ……还真没有。 虽然吃他做过的饭次数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却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这样想着,舒南乔感觉更饿了。 郁北弦见她有松动,又继续诱哄道:“就当是我请求你,先吃了早餐再工作吧。” “好吧。”舒南乔决定不委屈自己的肚子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坐下来拿起筷子要吃,临吃前强调道:“是因为你求我我才吃的啊,我就只吃这一口。” “好。”郁北弦点头。 舒南乔真的只吃了一口,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郁北弦就说:“那我再求你一次,你再吃一口吧。” 舒南乔:“?” 这还是她认识那个冷酷无情的郁北弦吗?为什么这么卑微。 但她还是很愉快地顺从心意把早餐给吃完了。 然后满足地瘫在椅子上,嘴角泛着幸福的弧度。 郁北弦见此微微勾了勾唇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喜欢我明天还给你做。” 他不笑时整张脸都冰冷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当他唇角带着一抹浅浅弧度时,就仿佛三月花开,眉眼间都蕴着山间清泉,沁入心脾。 舒南乔也难得走神了一瞬。 他果然……很好看啊。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时,她慌忙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荒唐的想法驱逐脑外。 她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臆想? 眼见郁北弦还在那里不要钱的散发人格魅力,她突然双手放在他脸上,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故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还恶劣地说:“别笑了,丑死了。” 郁北弦被她玩弄着脸,连话都说不清:“唔…真的很丑吗?” “我骗你干什么,以后别在我面前笑了,我怕自己哪天被你丑到了。”舒南乔说。 “我不信。”郁北弦根本不上当,“肯定超级帅,你刚刚看我都看得入迷了。” “我呸。”舒南乔拍了拍他的脸:“你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我都要吐了。” 她摆了个呕吐的动作,唇角却忍不住轻轻上扬。 “你笑了?”郁北弦敏锐捕捉到这一瞬间。 舒南乔立马绷紧了脸:“没有,你看错了。” 郁北弦忍俊不禁: “虽然我笑起来不好看……” “但你好看。” “你看,我们两个互补,天生绝配。” “砰——” 回答她的,是舒南乔粗暴推他出去的动作和关门声。 员工们好奇的小目光纷纷投向这里,他们现在可都是知道了沈氏集团的郁总正在追求他们舒秘书呢。 现在这模样,怕是被无情赶出来了吧。 啧啧啧,敢把郁总赶出来的,舒秘书是第一人。 郁北弦看着对他紧闭的大门,脑海里却能想象出舒南乔气嘟嘟的小模样,又好笑又无奈。 “我明天再来给你送早餐!”他提高了声音。 屋里抵着门的舒南乔翻了个白眼,用手做扇在自己脸旁扇着风,说道:“来个屁,明天我就找人把锁给换了。” 还说什么天生绝配,他也不嫌恶心。 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缓缓心情工作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她突然被喊去自己爸妈办公室。 舒南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确定无误后才去了办公室。 “爸、妈,你们找我?” 她推门进去,自己爸妈正坐在沙发上吃着丰盛的午餐,见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来了?快过来一块吃。”舒母难得卸下了一身强势,柔和地说。 舒南乔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在自己妈妈身旁落座。 还没说话,舒母又说:“吃饭吧。” 然后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 “哦。”舒南乔乖巧点头,夹了口菜,有些疑惑地问:“爸妈,你们平时吃的都这么好吗?不去食堂跟员工们一起?” “噗。”舒母被自己女儿的傻样给笑到了,“我们在自己集团为什么还要跟别人抢团饭?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得好有道理。 但她还是有点怀疑人生,一想到自己在公司吃了那么多天食堂,跟员工们抢饭,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和爸爸妈妈一样以身作则,结果自己爸妈却偷偷跑到这里享福。 她真傻,真的。 舒南乔抹了一把辛酸泪,决定化悲愤为动力,多吃了几口菜。 真香。 舒母见时间差不多了,轻咳一声,问道:“听说最近小北经常来集团找你?还给你带早餐。” “哦,那是给小陈的。”舒南乔面不改色的扯谎。 刚准备进来请假的小陈:“?” “就你那点事,还想骗妈妈?”舒母说,“那之前的花呢?” “小陈的。” 舒母厉声道:“好好说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舒南乔说:“那花真是送给小陈的,我转送给小陈的不也一样吗。” 舒母一梗,和舒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怀疑。 他们家女儿……不会真喜欢上小陈了吧? “你和小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妈妈见你心情不好一直没问,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 “我们不合适。”舒南乔说。 “怎么会不合适呢?你当初也很喜欢他,还主动我要求要去他们公司实习。”舒父也忍不住说。 “你也说都是以前了,我和他现在不可能了。”舒南乔说完又软了神色:“爸、妈,我从来没违逆过你们的想法,但是这次……我真的和他不可能了,除了他以外,谁都行。” “你真这么想的?”舒父问。 “对,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舒南乔说。 “那行吧,我和你妈也不强迫你。前几天你妈故友说,她儿子那天和你相处愉快,明天你就和他再见一面吧,顺便好好玩玩。” “可是……” “你不是说除了他以外谁都行吗?难道你骗我和你妈的?”舒父说。 “……没有。”舒南乔说。 “这才对嘛,我已经给你请好明天一天的假了,好好跟人家熟悉熟悉,我随时会抽查的。” 她无可奈何地点头。 总感觉自己无形之中跳了好大一口坑呢。 第55章 第五十五口甜 第二天。 郁北弦提着饭盒来到舒南乔办公室, 她每次都不收拾文件,总是把桌子弄得一团糟。 他走过去一一为她整理摆放好, 差不多收拾完的时候低头看了下表。 一般这个时候她都来上班了啊。 难道今天路上堵车? 郁北弦又等了会儿,陆陆续续员工都来齐了,她也没来, 早餐都快凉了。 他蹙了蹙眉, 刚想出去找个人问问, 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乔……”看见来人, 郁北弦还未扬起的嘴角迅速垂了下来:“怎么是你。” 小陈被他的脸色威慑, 害怕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您果然在啊, 是……是舒经理让我来的。” “她在哪?” “她说她去约会了,让您不要打扰她。”小陈说。 郁北弦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她真是这么说的?” 小陈感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脑袋也垂得更低了, 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声音颤抖:“真、真是这么说的。” 郁北弦大步流星的从她面前走过去, 小陈腿都是发软的, 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 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余惊未定地拍着胸脯。 郁总实在是太可怕了。 也就只有舒经理那种人物才能将这头野兽驯服的言听计从了。 游乐园。 “我可以叫你乔乔姐吗?”小鱼小心翼翼地问舒南乔。 “嗯。”舒南乔不冷不热。 “太好了!”小鱼兴奋地比了个拳头,然后发现自己兴奋的有点太明显了, 连忙挽救道:“不, 我是说……你能同意,我……” 舒南乔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根子红得滴血, 但还是强忍着羞涩小声说道:“我很欣喜。” 舒南乔挑了挑眉,许是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干净腼腆的男孩了,倒让她来了点兴趣。 “谈过恋爱吗?” “啊?”小鱼一时没跟得上她的思路,眼睛有些心虚地发飘:“没有。” 舒南乔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是感到惋惜,不能以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拒绝他了。 小鱼小心翼翼地问:“乔乔姐,你想玩什么?” “随便。” “摩天轮可以吗?” 舒南乔看了一眼那边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全是一对对甜蜜的情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小鱼却眉开眼笑,和她一起去了摩天轮处排队。 郁北弦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舒南乔和小鱼从摩天轮上面下来,并肩而行,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上去其乐融融。 眼见小鱼的咸猪手就要碰上舒南乔了,郁北弦一把夺过路过小贩的气球,没等他嚷嚷,随手从兜里掏出几张大洋揣到他怀里,然后往两人那边走去。 就在小鱼要碰到她手的前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出现:“乔乔。” “郁北弦?”舒南乔问:“你怎么在这?” 小鱼的手唰地收了回来,郁北弦眼底划过一丝精明,在她疑惑地目光下晃了晃手中的气球。 “这不是很明显吗。” 明显什么? 舒南乔不解:“沈氏集团破产了?你出来靠卖气球为生了?” 郁北弦笑容一僵。 “噗。”小鱼忍不住笑出声。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体验生活吗?乔乔。”郁北弦有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舒南乔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人设崩了知道吗郁北弦。 “那你继续体验吧,我要继续约会了。”舒南乔突然挽住小鱼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小鱼找不着方向,他刚刚没能牵到乔乔姐的手,没想到乔乔姐却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他乖乖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郁北弦独自一人被落在原地,薄唇紧抿,也不甘心地跟上去。 “来游乐园不买个气球吗?”他主动推荐到。 “没兴趣。”舒南乔当做没看见他。 “那我免费送你个气球。”郁北弦说。 “不要。”舒南乔一脸冷漠。 “那你呢,小鱼是吧?没看见乔乔空着手吗?别的小朋友都有气球吗。” 小鱼没想到他会突然拉出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周围果然有很多女孩手里拿着气球,而且大多是情侣。 他顿住脚步,对舒南乔说:“乔乔姐,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松开她快步往一边走。 舒南乔根本没来得及拦住他,原地就只剩下她和郁北弦两个人了。 “跟我回去。”郁北弦想拉起她的手。 舒南乔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要,你还是关心一边儿卖气球去吧,别打扰我约会。” 见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他又说:“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没眼光的小子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他看上我就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眼光,好得很,用不着你多关心。”舒南乔说。 郁北弦语塞。 半晌,酸酸地说:“你就那么喜欢他?” “是啊,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舒南乔故意说。 刚回来的小鱼听到这句话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她身后低声道:“乔乔姐。” 他手里提着一份奶茶,右手则拿着一只氢气球,还是粉色爱心形状的。 郁北弦见此不屑的冷哼一声:“果然没眼光。” 舒南乔却高兴地接过来:“真好看,我喜欢,谢谢小鱼。” “你喜欢就好。”小鱼耳根红润,又将奶茶给她:“这是我刚刚买给你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听了店长的推荐。” 舒南乔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瞬间心花怒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小鱼也太了解我了吧,我最喜欢的就是布丁奶茶了!” 小鱼腼腆地低下头。 郁北弦见她浮夸的演技更算了,说道:“有那么好喝吗。” 然后蓦地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奶茶吸了一大口。 “刚好我也喜欢喝这个奶茶。” “那是我的!” 舒南乔伸手要跟他抢回来。 他连忙躲开她,口中喝的还越来越快了。 舒南乔气极,追着他抢,一杯奶茶很快就见底了,郁北弦将空杯还给她。 说道:“给你。” 舒南乔恼羞成怒地扔到地上:“都空了我还怎么喝,你喜欢自己买去啊,那……那可是我喝过的!” “没事,我不嫌弃你,再者……”郁北弦故意低下头凑近她耳边,暧昧道:“你身上哪里我还没吃过呢?” 他着重了“吃”的音节。 看着姿态亲昵的两人,小鱼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舒南乔满脸通红,忙不跌推开他往后撤了几步,指着他道:“你你你……流氓!” 说完转身去拉小鱼的胳膊:“我们走!” 郁北弦嘴角噙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鱼也无视他,在舒南乔耳畔道:“乔乔姐别不开心,我们在去前面买一杯吧。” 清爽的气味袭入舒南乔鼻腔,她不悦地蹙了蹙眉,并不喜欢他过度亲近自己。 她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抽出胳膊,淡淡点了点头。 小鱼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去为她又排队买了杯奶茶。 临走之前又想到郁北弦,放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不放心,于是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郁北弦冷眼旁观。 “什么?一起去,好啊。” 小鱼自顾自地说着,当做没看见他冰冷的神情,拉着他的胳膊强拽着他一起去了。 郁北弦本想甩开他,但余光看到舒南乔玩味的神色,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将自己手中的一把氢气球塞到舒南乔手里,趁她没反应过来抢过那个粉色爱心气球。 “这个归我,那些都给你。” “不要。”舒南乔说:“把我的还给我就行。” “我用这么多换你一个还不够啊,乔乔你也太贪心了。”郁北弦说。 “就算再多,不是我喜欢的那一个又有什么用?” 郁北弦微微一愣,总感觉她似乎意有所指。 不是她喜欢的那一个……吗? 他将手一松,氢气球就慢悠悠地飞上天空,舒南乔瞪大了眼睛,忙想拽回来。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氢气球从自己面前飞走。 她美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偏偏罪魁祸首还无辜摊手道:“一不小心手滑了。” 随时这样说着,他面上却没有一点懊恼。 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舒南乔咬了咬牙,刚想说什么,他便抢先一步开口:“不是说要去奶茶店吗?还愣着干什么。” 他对还在一旁怔愣的小鱼说完,就先行去了奶茶店。 “啊?哦哦。”小鱼下意识跟上。 等到了奶茶店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那么听他的话? 郁北弦哪会听到他的心声,就算听到也不会有任何波动。 “请给我拿一大杯波.霸。”他淡淡的对店员说道。 店员还沉浸在他的颜值中无法自拔,闻言呆呆点点头,去后面转达。 “乔乔姐喜欢喝布丁奶茶!”小鱼说道。 “你叫她什么?”郁北弦眼眸一眯,周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小鱼背脊一僵:“乔乔姐啊,是她同意我叫的。” “她让你叫你就叫了?”郁北弦“呵”了一声,“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也配。” 小鱼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郁北弦接着说:“如果不想我把你做的那些肮脏事都说出来,你最好老实点。” 这时店员也出来了,虽不明白两人之间为什么突然变得暗潮汹涌,但还是本分地说:“先生,您的奶茶好了。” 郁北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擦肩而过。 “先生?”店员又喊了一遍,“您还没付钱呢。” 小鱼终于回过神来,面色不愉地走上前付了款,然后提着奶茶就走了,连小票都没拿。 外面的舒南乔看见郁北弦先出来,往他后面看了看:“怎么就你出来了,小鱼呢?” “不知道。”郁北弦不着痕迹地挡住她的视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送你的气球不比他送你的好?瞧他那吝啬的模样,送你一个也拿得出手,我的就任你挑,喜欢哪个玩哪个,多好。” 第56章 第五十六口甜 刚回来的小鱼就听见他在背后这样抹黑自己:“……” 舒南乔将那些氢气球一把塞回他怀中:“幼稚。” 然后绕过他走到小鱼面前拿过奶茶, 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然后扬了扬眉:“波.霸的?我喜欢!”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嘴角的笑容和满足是做不得假的。 “果然还是小鱼你最懂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鱼却垂着头闷闷不乐的, 反倒是郁北弦,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郁北弦轻轻哼笑一声,小鱼不情不愿的声音传来:“这是他买的。” 舒南乔有些惊讶地看向郁北弦, 他怎么会了解自己的喜好? 后者仿佛洞悉了她内心所想般:“我一直都很了解你, 只是你不愿意了解我而已。” 呵呵。 “不喝了。”舒南乔直接将奶茶塞到他另外一只手中, 问小鱼:“你还想玩什么?” “……我刚给你买气球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用枪射气球, 一等奖是超大玩偶, 乔乔姐你喜欢哪个?我给你打回来好不好?”小鱼说。 “好啊。” 舒南乔欣然点头, 和他一起去射气球的地方。 郁北弦还跟在他们身后。 小鱼往后瞥了他一眼,故意说:“乔乔姐,你前男友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啊?阴魂不散。” “别理他, 我们玩我们的。”舒南乔和他一唱一和。 到了射气球的小商铺前, 小鱼询问好规矩后交了钱, 郁北弦也不慌不忙付了钱。 这里有两个射气球的圆盘, 刚好够他们两人。 小鱼坐下后忍不住说:“你玩这个干什么?” “这店你家开的?”郁北弦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的话语。 “我劝你最好别一起跟我打, 免得到时候丢脸又要来威胁我。”小鱼嘲讽道。 “话不要说的太满。”郁北弦讲最后一颗子弹装进去, 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突然一瞄。 “砰。” 小鱼圆盘最中间那个气球,破了。 “你!”小鱼一排桌, 对他怒目而视。 郁北弦慢条斯理地收回枪:“不用谢。” 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认真射气球。 小鱼愤愤地把自己的子弹装好, 也不甘其后的开始打气球。 他喜欢的东西不多,其中最擅长的就是打枪了,为此他特意花大量时间找专门的教练来教导自己。 “砰砰砰……” 开枪的声音接连不断, 郁北弦的动作却很迅速,几乎是上一枪刚打出去,他便毫不犹豫地开下一枪。 小鱼本还有些松懈,余光看见他居然这么快,不免慌了神,一枪居然打偏了。 他终于对这场“比赛”正视了起来,也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认真来对待。 老板在一旁看他们一枪接着一起,连瞄准都不带的,目瞪口呆。 最后一声枪响,郁北弦先放下了枪。 小鱼稍稍晚了他一步,微抿唇将枪放下。 他输了。 不仅输在了速度上,虽然他和郁北弦的板上都只剩下一只气球,但他中间的气球是他打破的,而他刚刚因为走神又打歪一枪。 所以,是郁北弦赢了。 “老板,这怎么算?”舒南乔问道。 老板看着空板欲哭无泪:“你……你们赢了,去那边随便选两个最大的娃娃吧。” 他今天总共就只接到他们两个顾客,本以为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想到遇到行家了。 舒南乔眉开眼笑地选了个大号的粉红豹,抱起来软呼呼的。 “我的也给你选。”郁北弦说。 “你说的?”舒南乔挑了挑眉,在史莱姆和另外一个玩偶之间抉择。 郁北弦见此对老板说:“再来一次,她还喜欢另外一个。” 那边的小鱼也蠢蠢欲动。 在哪里是来玩游戏的啊,分明是来进货的吧! 老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这是小本生意,你要不还是去看看隔壁家吧,他们家的玩偶更大更好看。” 郁北弦蹙了蹙眉,还想说什么,舒南乔直接选了史莱姆,说:“算了,别为难老板了,再多我也拿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郁北弦神情放软:“好。” 然后掏出两张钞票给了老板。 “不用找了。” 三人一同离去,舒南乔左手一个粉红豹,右手一个史莱姆,再两侧分别是护花使者郁北弦和小鱼,可谓是人生赢家。 过往的女孩不免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因为刚刚的事情,小鱼自信心大受打击,一路上都有点沉默。 此时路过鬼屋,他提议道:“乔乔姐,你想去玩玩吗?” 舒南乔刚想说“好啊”,余光就看见郁北弦发青的脸色,脑海中浮现起那天不愉快的鬼屋之旅,连连摇了摇头。 “换个吧,鬼屋不太好玩。” 她脊椎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好吧……”小鱼有些遗憾地说。 郁北弦则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游乐园玩完后,他们吃了午餐,小鱼定了下午的电影票,郁北弦也非要跟过去。 小鱼说没订他的票,他就又补了一张,刚好就坐在舒南乔左边,小鱼则在她右边。 他们选的是一部爱情片,电影开场还好,慢慢地进入男女主的感情线,两人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小路上,男主角忍不住悄悄牵起了女主的手。 舒南乔也感觉自己被谁牵住了手。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她甩开他的手,他又坚持不懈地跟上。 一来二往,舒南乔多了些不耐烦,虽然明知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的神色,但还是瞪了他一眼。 压低了声音说:“别碰我。” “怎么了?”小鱼注意到动静。 “没什么。”舒南乔摇摇头。 郁北弦作祟的手这次换了个方向,居然明目张胆地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而电影里男主也握住女主的肩膀,两人的唇缓缓靠近。 他们前面坐的一对小情侣都已经亲上了。 小鱼显然也看到了,忍不住脸一红。 在黑暗的促使下,他心中的鬼祟似乎也被无限放大,忍不住悄悄把手挪向舒南乔。 郁北弦脑袋也靠近了她一些,似乎也要亲上来。 身边还坐着个小鱼呢! 舒南乔手心里浸出一把汗,一把捏住他的手,轻斥道:“你给我老实点。” 郁北弦动作停了下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小拇指在她柔嫩的掌心微微勾了勾,带着若有似无地挑逗意味。 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舒南乔。 自己身边除了郁北弦就是小鱼,可想而知是谁。 她身子一僵,触电似的要将郁北弦甩开,他却反握住她的小手,任她怎么也不松开。 她又试着甩开小鱼的手,也没有成功。 荧幕突然一亮,直直的打在三人身上,舒南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别人看见这狗血的一幕。 好在光亮很快褪去,身边这两个男人也没有发现彼此的不对劲,舒南乔却不敢再乱动。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小鱼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感,眼里拂过笑意。 郁北弦见她不再甩开自己,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便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撩她。 将脑袋放到她肩膀上,舒南乔身体紧绷。 “好累啊。”郁北弦轻轻“唔”了一声,在她脖子里蹭了蹭。 他头顶的碎发在舒南乔脖子里扫来扫去,带来一股瘙痒感,舒南乔不适地往后躲了躲。 他紧跟其上。 “你不要得寸进尺。”舒南乔咬着牙说道。 “别动,我太累了,让我靠着睡一会,一会就好。”郁北弦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乔乔姐,你说什么?”小鱼问道。 影院太黑了,加上舒南乔挡着,是以他并没有看见郁北弦放在舒南乔肩膀上的脑袋。 “没、没事。”舒南乔从他手中抽出来,打着哈哈道:“太热了,我手心都出汗了。” 小鱼的不解这才褪去,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要不……我们换另外一只手?” 就在此时,郁北弦状似不经意地动了动脑袋:“唔……” 舒南乔呼吸一窒,生怕暴露,慌不择乱地捂住他的嘴巴,应付小鱼道:“还是好好看电影吧。” “好吧。”小鱼并未发现不对劲,只好遗憾地点点头,继续看电影。 舒南乔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罪魁祸首还在自己肩膀上睡得香甜,她报复似的掐起他脸颊上的肉。 后者一动不动,似乎的进入梦乡,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一样。 舒南乔泄气地放开他,撇了撇嘴,到底没再把他叫醒。 却没注意到,她肩膀上的郁北弦唇角弧度就没下来过。 直到电影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她才终于把他叫醒,嫌恶地离他坐远了些。 “咦,快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吧,都流到我衣服上去了。” 郁北弦刚睡醒,脑子昏沉,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根本没有一点湿润。 见着舒南乔嘴角扯起一抹恶劣的笑,他哪还没明白自己被骗了啊。 当即食指微屈,在她脑门上轻巧了一下。 “调皮。” 恰在此时,电影也终于结束,灯光再次亮起,舒南乔立马和他保持安全距离,摆出冷漠的表情。 小鱼还沉浸在刚刚的爱情故事里,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刚刚暧.昧的小举动。 男女主最后没在一起的结局让他感到分外意难平。 “你说他们两个怎么就分手了呢?乔乔姐。” “啊?”舒南乔刚刚根本没看多少,此时也只是敷衍地应和道:“是啊……毕竟是父母之命,不得不听。” 小鱼又说:“幸亏我们不会,我妈和舒伯伯舒伯母可是很支持我们的。” 舒南乔:“???” 第57章 第五十七口甜 看来上次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她本来想当面和他说清自己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可郁北弦就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她和小鱼约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郁北弦死心。 这都是什么事啊。 舒南乔无奈扶额, 现在绝对不是说那些话的好机会,等郁北弦不在的时候再说清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准备回家, 小鱼便准备送她回家。 可到了车库, 坐谁的车回家又成了难题。 她的胳膊被两个人分别拉住。 “我送你回去, 乔乔。”郁北弦缓缓说。 “既然是我把乔乔姐你带来的, 那我也应该安全把你护送回家。”小鱼也不甘示弱地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 一个冷厉一个固执, 谁都不肯先松手。 舒南乔甚至都隐隐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她抿了抿唇,率先甩开了郁北弦:“小鱼说得对,他送我回去就行。” “对吧, 毕竟是伯伯伯母把你交给我了, 我也得把你完完整整的护送回家, 才算没有伯父伯母的期望。”小鱼眉开眼笑, 对郁北弦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然后说:“我们走吧。” 舒南乔任由他拉着自己往车里去。 她主动选择坐在了后座, 还没来得及关车门,突然就又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挤了进来, 顺带替他关上了车门。 “刚好顺路, 我坐你们的顺风车。”郁北弦理直气壮地说。 舒南乔看着他手中的车钥匙:“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没油了。”郁北弦说。 舒南乔:“……” 你厉害。 小鱼看着阴魂不散的他,几乎快咬碎一口银牙,说道:“我们不是很熟吧?”他凭什么要送他回家。 “我也没说我们很熟悉啊。”郁北弦说:“这跟你送我回去不矛盾。” 小鱼气结, 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况且他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只好忍着怒火发动车子。 “乔乔家在哪,你知道吗?”郁北弦又说。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小鱼恶狠狠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郁北弦轻笑一声,终于不再刺激他,转而直勾勾盯着舒南乔。 舒南乔被他看得发毛,伸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郁北弦说。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舒南乔拧紧了眉心。 “好看。” 很好,多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舒南乔将头一扭,用后脑勺对着他。 郁北弦也不恼,继续说道:“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你送的,什么都吃。”舒南乔说。 “这可不行,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专门做早餐还送过去的?”郁北弦说。 “我啊。”小鱼突然说道,“原来乔乔姐需要人送早餐啊,早说不好,以后我天天给乔乔姐送早餐!你喜欢吃哪家店的东西?” “民生路最里面那个店,你知道吗?” “那个啊,我知道,他们家可是老铺子了,在帝都都挺有名的,我有个同学为了吃到他们家的早餐,特意一大早从西郊区跑到东边,拍了整整两个小时队才买到呢。” “乔乔姐,你也喜欢吃他们家的东西啊?” “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舒南乔说。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似乎完全把郁北弦给无视掉了,他咳嗽一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买!”小鱼朝镜子里的她扬起一抹笑。 “好。” “他们做的能有我做的好吃吗?”郁北弦说。 舒南乔说:“那可比你做得好吃的不得了。” “那他没我做的卫生,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你还是吃我做的吧。” “人家可是十几年的老店,有卫生许可证在的,难不成那么多吃过的人都是傻子,吃不出来它干不干净?” “你……”郁北弦语塞,“你不要强词夺理。” “词穷了吧,无话可说了吧。”舒南乔耸了耸肩:“以后有小鱼给我送早餐,你就别再来了。” 郁北弦微微抿唇,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晚上到家,舒父舒母问她今天相处得怎么样,她敷衍地说了几句就上楼了。 她不是傻子,小鱼对她有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可她对他没感觉也是真的。 她向来不喜欢拖着一件事不解决,于是直接快刀斩乱麻给他发了信息。 【今天出去很愉快,不过明天你不用特意来给我送早餐,那都是为了气郁北弦,我想你也看得出来。】 【另外,关于我们的事我已经跟我爸妈说清了,我们两个之间不太合适,你是个体贴的男孩,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你懂我意思吗?】 她这番话可以说明是毫不留情面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意思。 果然,第二天他并没有来给她送早餐,进了办公室后,之前一直坚持不懈来给她送早餐的郁北弦也没有来。 大概是把她昨天那番话听进去了吧。 说那就看着空荡荡的座位,莫名觉得怅然若失。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将那些复杂的情绪甩掉,这不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吗。 她走到办公桌前翻开电脑,让自己沉浸在工作的海洋里,再也抽不出其他精力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两点。 终于处理完那些文件,舒南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肚子适时发出抗议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手表,这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她连中午饭都没吃。 傻了傻了。 她拍了拍脑袋,食堂估计现在也没饭了,有也凉了,还不如点外卖。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店居然没开门。 打电话才知道他们店里的外卖今天没开,只支持自提。 没办法,肚子又馋得慌,她只好把小陈叫过来。 “舒经理,您找我?”她在她面前顿住脚步,问。 “嗯,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去她们家帮我买点饭吃,跑路费我一块微信发给你。”舒南乔说着点开她的聊天界面。 小陈连忙说:“不用不用,帮您买个东西费不了多大功夫,您是没吃中午饭吗?” “叮咚”一声,手机传来震动,舒南乔说:“好了,给你转过去了,你随便买点,剩下的钱都是你的。” 她直接给她转了一千,小陈还想说什么,但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于是便准备买完饭后将剩下的钱再尽数退还回去。 “好的。”临走时,她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折返回来说:“对了,楼下好像有人找您,但因为没有预约……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 “找我?”舒南乔有些疑惑,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把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散发着一脸精英气息的男人。 “他来干什么?” “您认识他?”小陈问道。 “认识,那次在超市,你不也见过他吗?”舒南乔说,“走吧,我跟你一起下楼见见他,看他有什么事。” “我……见过吗?”小陈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地说:“我有点轻微脸盲症,只能记住长得比较有个人特色的人。” “……所以你记住了郁北弦,却没记住闻特助?”舒南乔说。 闻特助虽说不能跟郁北弦比,但放在普通人群中那也绝对是瞩目的那一个啊,浑身都是精英气息。 小陈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他、他长得还挺有辨别度的。” “那我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谈。 “因为舒经理长得很好看,没有谁见到苏经理还会脸盲的吧。” 这话把舒南乔哄得心花怒放,她调笑道:“那你这脸盲的也挺有特点的,净记得长得好看的了,我看你不是什么脸盲,是见色起意吧。” “舒经理。”小陈红了面颊,羞赧道:“我哪有。” 舒南乔忍俊不禁,不知不觉中已经坐电梯来到了一楼,闻特助还在外面踱步,神情似乎分外焦急。 小陈见此很自觉离开去买饭了,舒南乔则在他面前蹲住脚步:“闻特助?” “舒秘……舒经理,你可算下来了,总裁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麻烦你跟我去见他一面吧。”闻特助说。 “生病了?”昨天分开时不还好好的吗。 “对,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总裁他真的很严重。”闻特助说着想拽起她的胳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生病了不去看医生,让我去看他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舒南乔说。 “可……可自从昨天晚上有个男人送总裁回家之后,今天早上就开始发高烧、咳嗽,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你的名字,很抗拒我们的接触。”闻特助说。 昨天郁北弦一直跟他们在一起,送他回去的也只有小鱼。 可这件事跟小鱼能有什么关系呢? 舒南乔眉头微蹙,心底浮起一丝异样:“你怎么知道啊昨天晚上他是被别人送回去的?又怎么知道他今天生病。” “因为昨天总裁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他的车暂时开走,今天早上我见总裁没有来集团,打电话也没人接,于是就去他家里看了看,没想到……” “这样吗。” 闻特助见她神情有松动,便趁热打铁道:“您快跟我去看看他吧。” “不了,闻特助你还是赶紧回去照顾你家总裁吧,他不去医院就找私人医生来,免得万一真烧出什么毛病,日后后悔也来不及。” “可是……” 闻特助还想说什么,舒南乔便打断道:“我和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去也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无论他出什么事都不用来找我。” 第58章 第五十八口甜 舒南乔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闻特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回到办公室,舒南乔有些疲惫地瘫到转椅上, 她心情复杂时就喜欢坐在转椅上转啊转,现在也不例外。 刚刚完成工作的好心情孑然一空。 郁北弦怎么会生病呢?该不会是他故意使出的苦肉计吧? 算了算了,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好好工作吧。 她烦躁地挥挥手, 将那些不愉快的心情抛之脑后, 再度沉浸在工作的海洋中。 晚上。 舒南乔将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关上, 揉着疲惫的肩膀下了楼。 闻特助还在那里等着, 见她出来面色一喜。 “舒……” “停, 我是不可能跟你去见郁北弦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有等我的时间, 还不如赶紧回去找医生给他看病。”舒南乔说着就要走。 闻特助跨了一步拦住她:“我已经让私人医生去给总裁看病了, 可是舒经理你真的不准备去看看他吗?” “不去, 你怎么这么唠叨啊。”舒南乔不耐烦地摆摆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你们分开后, 总裁真的为你做了很多, 他……很想你。” 舒南乔睫毛轻.颤,沉默一瞬, 还是绕开他要离开。 恰在此时, 沈斯年刚好从这里路过,他手里提着一个大黑色塑料袋,舒南乔差点撞到他身上。 稳住身子后, 她说:“斯年哥。” “乔乔,这么晚才下班啊?”沈斯年看了看她身后偌大的集团,“闻特助也在?” 他并非没去过沈氏集团,对这位工作效率极高的闻特助也有所耳闻。 闻特助礼貌对他点点头,舒南乔“嗯”了一声:“你怎么会从这里路过?” “我以前在这附近租了套房,偶尔会过来住住。”沈斯年含笑说:“你要回家,需要我送送你吗?”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隽秀之余又多了些许干净清澈,只是…… 舒南乔嗅了嗅,她怎么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怎么了?”沈斯年问。 但很快她就又闻不到了,是错觉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买了东西也赶紧回家吧,我走了。” “好。”沈斯年目送着她离开,闻特助和他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回到家后,舒母在客厅等着她,每当这种时候,舒南乔都心下叫苦不迭。 因为以前舒母这样铁定是她犯了什么错,而现在就是催她相亲。 舒母开口道:“我听说小北生病了?他特助在楼下等了你一天?” “是吗?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舒南乔装傻充愣,在门口换着拖鞋。 “要是真生病了你就去看看他,毕竟他对我们集团也算有恩。” “嗯嗯,我知道了,不行了,我太瞌睡了,今天工作了一天,先上楼了,你也早点睡。” 舒南乔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敷衍她一边往楼上溜之大吉。 关上房门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躺到床上开始刷手机。 向来很少聊天的于洛沂却反常的给她发了信息。 【听说郁北弦生病了?】 【……你们怎么都听说了。】 郁北弦生个病的消息传播这么快的吗? 【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他生病就生病呗,关我什么事,又死不了。】 当初她误以为自己被传染疫病,独自一人去了医院被隔离观察十四天,期间无数次想让他回来陪陪自己,哪怕看自己一眼也好。 可他每次都是沉默以对。 现在他不就发个高烧,还想让她去看他?做梦! 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于洛沂见她没有和郁北弦旧情复燃就放心了。 【那就好。】 她的消息和一条陌生信息同时发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给自己发信息? 舒南乔打开一看,是个视频,她下意识以为是恶搞要退出,结果手一滑,阴差阳错点了打开。 “郁北弦,都自己送上门了还给我装什么清高?小心我一个不高兴连炮友都不让你做!”视频里的疯女人整个人都缠在郁北弦身上,说完就强扭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郁北弦将她猛地推开,她又不依不饶地抱住他的腿,脸上带着满足:“猪蹄……好大的猪蹄嘿嘿嘿……” 说着还忍不住在他小腿裤上蹭了蹭,又咂巴了一下嘴,似乎真的把他当猪蹄了。 “舒、南、乔!放开我。”郁北弦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舒南乔见鬼似的一把扔掉手机,然后羞愤欲绝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也不肯承认视频里的疯婆子就是自己。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主动强吻郁北弦,还说出那种虎狼之词。 甚至、甚至还……还抱着他的小腿喊猪蹄? 天啊,她是疯了吗?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羞耻心重新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 然后……彻彻底底的羞愤欲绝。 她疯狂地蹂.躏自己的头发,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搞出巨大的声响,试图掩盖自己的内心的窘迫。 可是根本没有用,她现在恨不得回到哪天给自己一大耳巴子。 好好的喝什么酒! 她纠结许久,还是给那人发信息。 【郁北弦,我知道是你,赶紧把视频给我删了!】 那天就他们两个,她喝醉了,那视频就只能是郁北弦拍的。 只不过她把他手机号拉黑了,所以他只能用别人的手机发。 【我生病了,你真的不来看看我吗?乔乔,你真那么狠心吗?】 舒南乔很恨地磨了磨牙:【我看你还有心情给我发视频,可是好的很呢!】 【你不信?】 郁北弦立马给她发了张自拍,照片里的他一脸苍白,额头上敷着一大块热毛巾,嘴唇都没有血色了,看上去要死不活的。 【我真的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想你也想得难受。】 舒南乔:“……” 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究竟是谁教他说的? 【生病就去看医生,跟我说干什么。】 【那个视频不知道伯父伯母感不感兴趣。】 【你威胁我?】 舒南乔咬牙切齿,突然,怒极反笑:【行啊,明天我就去看你,刚好斯年哥估计也有空,他是个医生,跟我一起去还能帮你看病。】 他不是讨厌宋阿姨的儿子吗,那她就偏带沈斯年过去,看到时候难受的是谁。 别墅的卧室里,郁北弦看到这句话先是一喜,而后缓缓蹙起了眉。 沈斯年既然要来,那他装病的事情肯定就隐瞒不下去了。 他薄唇微抿,突然坐起来往浴室走,连额头上湿漉漉的毛巾掉在枕边都顾不得,把闻特助吓了一大跳。 “总裁,您要干什么?我来帮你就行。” “生病。” 郁北弦说完将浴室门一关,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闻特助先是一愣,生病?生什么病? 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他才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总裁他……该不会是在里面冲冷水澡吧?! 不是吧,为了让舒秘书来看他,总裁真的要把苦肉计变成真的了啊。 要是这样舒秘书还不心软,那他就真的同情总裁了。 他先是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然后又去健身室跑了半个小时步,之后再回来冲冷水澡…… 如此折腾了三个小时后,冷热交替,在半夜的时候终于有股昏昏沉沉的感觉袭上脑袋,鼻子变得堵塞,浑身无力,一会冷一会热的,反复无常。 为了以防万一,闻特助是一整夜守在这儿的,他本来是准备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先控制一下.体温。 可郁北弦却强撑着拦住了他。 “别打,只有这样……这样才最真实,她才会相信。”他声音沙哑,明明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却冷的瑟瑟发抖,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拦他。 闻特助精密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冷静而又理智的分析:“但是总裁,这里面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舒经理不会来,如果你现在就烧坏了脑子,那可能以后也都见不到她了。” 明明能选择更好的办法,他却偏偏要选择最低级的一种。 素日里他雷厉风行、眼光老辣,从未见过他有主动放弃利益,只是为了某个人开心而已。 郁北弦想得比他还多,可他此时却微微勾起唇角:“不,她会来的。” 她一定会来的。 闻特助看着蜷缩在床上脆弱单薄的他,良久,蓦地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又或者郁北弦的行为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舒南乔第二天竟然真的给他打了电话。 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自己今天要跟沈斯年一起来看郁北弦,刚好让沈斯年看一下郁北弦的病,问他在不在郁北弦别墅,他们怎么进去。 “我在,你们直接过来就好。”他说。 舒南乔坐的是沈斯年的车,路上她跟沈斯年闲聊。 “又要麻烦你了,斯年哥,不过我看他病情确实挺严重的。” “没事,这哪里算麻烦了,毕竟小北也是我的弟弟。”沈斯年一边开车,一边温柔地替她拿出一杯豆浆:“我刚好多买了一杯,你要喝吗?” “谢谢。”舒南乔笑着接过来。 “有点烫,你慢点喝。”舒南乔点点头,插上吸管后先吹了吹才浅浅吸了一小口,他接着说:“昨天闻特助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你说我去干什么呢,我又不是医生,也不能帮他看病。”舒南乔无辜地耸了耸肩。 沈斯年被她逗笑:“那你现在怎么想去了?” “还不是因为……” 舒南乔想起郁北弦昨天威胁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没兴趣跟别人分享这种囧事,于是摆了摆手:“这不是想着带斯年哥你一起去吗,你懂的多。” 她刚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是小陈的电话。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脸色骤然大变:“什么?!集团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离完结不远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口甜 车子猛地一刹, 沈斯年开到了路边停下。 “……好,我知道了。” 舒南乔挂了电话,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 舒南乔抿了抿唇:“那个黄总本来都签好合同了,却临时毁约拒绝合作,还说这份合同是我们逼他签的, 要告我们。” “那你现在……”沈斯年问。 “毕竟是我手里的事, 斯年哥, 麻烦你先送我回去吧。”舒南乔说。 “好。”沈斯年微微颔首, 方向盘一转朝集团开去。 到了集团门口, 准备下车时舒南乔突然又扭过头, 说:“虽然我去不了了,但能不能麻烦斯年哥你去看看他?毕竟我答应了他……” 沈斯年理解她的意思,对她微微一笑:“他是我弟弟,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你快去吧。” 舒南乔这才放心, 连忙拿着包下车往集团里面走。 这边郁北弦已经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 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还不停地咳嗽。 闻特助见此难免担忧, 在门口走来走去。 “舒秘书怎么还没来?总裁,您最好还是赶紧让私人医生给您看看, 不然还没见到舒秘书, 您就先出事了。” “咳咳咳……”郁北弦痛苦地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他满怀期待地朝门口看过去, 却只看到了沈斯年。 沈斯年缓缓进来,他往他身后再三查看,也没有看到舒南乔的身影。 “怎么只有你?乔咳咳咳……乔乔呢?”他缓缓蹙起眉头。 “她没来。”沈斯年在他床边顿住脚步。 “不可能。”她昨天明明答应他的。 郁北弦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沈斯年说:“集团出了点事,她让我来看看你。” 他弯下腰想探探他的额头测试一下温度。 “不用。”郁北弦厌恶地将头挪到一边。 他现在浑身发冷,额头不自觉渗出了细汗,说这话时牙齿都在轻.颤,身子全权藏在棉被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冷。 “你还是这么任性。”沈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一旁的闻特助:“他量过体温了吗?” “没有。” “你怎么回事,他发高烧连体温都不量?”沈斯年推了推眼睛:“还不快点把体温计拿过来。” 闻特助要去拿,却被郁北弦拦住:“送客。” 他顿住了脚步。 “毕竟是乔乔让我来给你看病的,你就别再任性了。”沈斯年说。 “是啊,总裁,您还是先让沈医生来给您看看吧。”闻特助也劝道。 郁北弦咬着牙,重复道:“送客。” 闻特助知他说一不二,只好对沈斯年说:“沈医生,请吧。” “你确定要让我回去?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烧至少在三十八度以上,如果不及时治疗,甚至有可能感染肺炎。” 郁北弦仍旧拿后脑勺对着他,似乎铁了心不让他为自己看病,闻特助也在一旁等着送客。 他言尽于此,既然他不配合,那他也没什么必要留在这里了。 沈斯年走后,郁北弦再压抑不住喉中的不适,咳嗽不止,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脑袋浑浑噩噩,鼻子也根本不透气,整个人仿佛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帆小船,浮浮沉沉,痛苦不已。 可更痛苦的却是心脏处,宛如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郁北弦攥紧棉被,指尖因力道之大而变得发白,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缓缓蜷缩起身子。 竟然连这样,她都不愿意来看他吗? 疼,太疼了……说不上是身体的冷热交替原因,还是心脏间的抽疼,又或者两者皆有。 闻特助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郁北弦身子不住颤抖,可他却死死咬住下唇,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竟连一声痛苦都没喊出。 “总裁,总裁!”他慌忙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烫的要命。 “您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 “不……”郁北弦艰难出声,“不许……乔乔……” 可闻特助现在哪还听得下他这些,毫不犹豫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后者匆忙赶来,但郁北弦却像是死了心不让他们看病似的,愣是一点都没让他们靠近。 忙活了半晌,连个体温计都没夹进去,私人医生急得满头大汗。 闻特助皱紧眉头,郁北弦嘴里还在不停呢喃着“乔乔”。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对私人医生说了句“继续想办法给他治病”后,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跑。 “欸这……”私人医生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又将目光移到床上死活抗拒他们接触的郁北弦,擦了一把汗,继续任劳任怨想办法给他看病。 天色已晚,舒南乔终于处理完黄总的事情,和父母一起从集团内走出来。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脚步。 “舒经理,请你跟我走一趟。”闻特助说。 舒南乔和父母一起顿住脚步,问道:“干什么?” “总裁等你等到现在,他高烧不退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我们现在不能给他看病,只能请你的帮忙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让斯年哥去过了吗,他怎么这么任性。” “他现在真的很严重,你要再不过去他可能就真出事了。”闻特助说:“就算你跟总裁分手了,也不能真的这么冷酷无情吧。” 他面上的焦急做不得假,舒南乔沉吟片刻,很快作出决定,扭头和自己爸妈说了:“爸妈,我跟他去看看,你们先回家吧。” 舒父舒母也听到了现在的情况,说:“好,你赶紧去,别真出什么事了。” 她匆匆跟着闻特助走了。 别墅内,床上。 郁北弦眉头紧锁,紧紧抱住自己,双臂固若金汤,固执而又倔强,沈城任凭私人医生使出七十六计也没能掰开一点。 “唉哟,总裁,我的祖宗啊,求求你就让我量一下.体温吧。”私人医生已经四十多了,现在却被郁北弦逼的快哭了。 舒南乔进门后就看到这幅场景。 “我该怎么做?”她冷静地问闻特助。 闻特助请她来也只是为了安抚郁北弦,可他现在昏迷不醒,就算她来了他也看不到啊。 看到他眼里的犹豫,舒南乔立马反应过来:“行,我知道了。” 闻特助不理解她在说什么,却看见她直直朝郁北弦走去。 然后轻拍了一下私人医生的肩膀,从他手中拿过体温计:“让我试试吧。” “这……”私人医生迟疑不定地看向闻特助,后者缓缓点了点头,他才终于让开。 舒南乔坐到床边,试图拉开他的被子。 郁北弦力道却大的出奇,任她无论如何也没把被子拉开一点。 她无奈,只好放弃了强攻,将手放在他脸上拍了拍。 “郁北弦,是我,我来了。” 郁北弦不停晃着头,薄唇紧抿,额头上青筋爆出,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你听到了没?我来看你了。” “乔乔,乔乔……”他摇着头不断呢喃。 “我就是乔乔,我在这!”舒南乔加大了声音,后者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她便低下头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头。 郁北弦还在重复着她的名字:“乔乔……不来…乔乔……” “我没有不来,只是中途发生了点意外,这现在还是来了吗,乖,听话啊。”舒南乔一边安慰他,一边继续掰手指头。 这次似乎起了反应,郁北弦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她先是一愣,然后是无奈:“你能不能把另外一只手也从被子上松开,我得给你量体温。” 她给私人医生使眼色,后者识趣地点头,绕到另一边拽开郁北弦的手。 这次他终于不再抵抗,任由医生打开他的被子给他量了体温。 舒南乔见此想把手从他手中挪出。 可郁北弦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收紧了手指。 舒南乔好像又无奈,这也是把她也当成被子了吗? “乔乔……” “嗯,我在。” “乔乔。” “我在。” “乔乔。” “在。” 终于一场兵荒马乱过去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郁北弦打了针,高烧已经开始渐渐退去,闻特助便让私人医生先回去休息。 屋内只剩下舒南乔和郁北弦两人。 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大半夜,腿都没知觉了,于是揉了揉想要缓解僵硬。 事情都已经解决,她觉得自己也该功成身退,她要走,但郁北弦却牢牢攥着她。 舒南乔试图拽了拽,没拽动。 “你不要得寸进尺。” 病床上的郁北弦却毫无反应,双眸紧闭,似乎这些都是身体本能。 她磨了磨牙,无计可施,只好重新坐回床边,用空出来的手来掰开他的手指头。 “不……” 郁北弦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因为太小声,舒南乔没听清。 “啊?”她将耳朵贴近他,终于听清他说的话。 他说的是:“乔乔……我的……” 舒南乔:“……” 都这种时候了,他满脑子居然还只有这些,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撇了撇嘴,继续掰手指。 哪怕他力道再大,也抵不住另外一个人铁了心要离开,他一次次攥紧,舒南乔便一次次掰开,如此反复之后,终于,他的手彻底被掰开,无助地落在床上。 舒南乔看着他不同于平日里脆弱的模样,轻叹一口气,给他掖了掖棉被,还是转身要离开。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床上的郁北弦突然皱紧眉头,神情极其不安慰,无意识呢喃道: “别走……” 舒南乔脚步一顿,她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还是按下了门把,毅然决然离开了。 第60章 第六十口甜 “乔乔……乔乔!” 郁北弦猛地从梦中惊醒坐直了身子, 入眼的是黑色墙壁和极简装饰,脑袋还有些昏, 他伸手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 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他故意装病为了引起乔乔的同情心,后来因为沈斯年,不得不假戏真做, 把苦肉计变成了真的。 然后……再然后…… 沈斯年来了, 乔乔却没来。 他发了一整天高烧, 恍惚中, 似乎一直有人轻柔而又坚定地在他耳边说“我在”。 就在他还要细想时, 身边突然传来小小的动静。 他下意识看过去, 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费尽心机想要骗过来的舒南乔吗? 她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床边,眉眼温柔,似乎是因为睡的姿势不舒服, 樱唇微张, 发出小小的呼声。 宛若等待王子亲吻醒的睡美人般。 所以他昨晚感觉到的都是真的?她来看他了?还在这里陪了他……一晚上? 一瞬间, 他心底涌上极大的喜悦, 她面容近在咫尺, 娇嫩的仿佛吹弹可破,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 手下的触感如自己想像般的柔软,郁北弦先是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 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然后又伸出第二只,第三支…… 突然,舒南乔蹙起眉头, 好像就要醒过来。 郁北弦屏住呼吸,触电般猛地将手收回来。却见她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不耐烦地扭了个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郁北弦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他迅速重新绷住了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口。 闻特助看见他醒来面色一喜,张口就要说:“总……” “嘘。”郁北弦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制止了他的话语,指了指正在熟睡的舒南乔。 闻特助顺着看过去,然后了然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床边。 用气音说:“总裁,您身体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郁北弦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闻特助连忙去给他倒水。 “唔……”舒南乔迷迷糊糊地从床边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眨着惺忪的睡眼观察了一下周围。 “瞌睡的话就再睡会。”郁北弦说。 “好。”舒南乔下意识点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看向他:“你醒了?” 郁北弦微微颔首。 闻特助也把水端来给他,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终于感觉没那么难受。 舒南乔趁此揉了一把脸恢复清醒,顺便把自己毛躁躁的头发也摆弄好。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她拿起包包要走。 郁北弦连忙换了只手拿水杯,然后拽住她的手腕。 “别走。” 舒南乔顿住脚步,想起昨晚他就是用这幅可怜兮兮的声音把自己骗了回来,还让她在这儿守了他一整晚。 见两人气氛即将凝固起来,闻特助连忙说:“舒经理毕竟亲力亲为照顾了总裁一个晚上,刚好我点了早餐,外卖一会就到,吃完再走吧。” “不用。”舒南乔挣开郁北弦的手朝外走去。 “你不想删掉你的视频了吗。”郁北弦忽然道。 “你不是答应我已经删了吗?我都来看你了。”舒南乔扭过头,“你就是这么对待衣不解带照顾你生病的恩人的?” “那你就陪我吃完这顿饭,反正都陪我一晚上了,再多这一会你也不介意吧。”郁北弦说,“再说,我还是个病人,你忍心吗……咳咳咳。”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起来。 行,算你狠。 舒南乔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总归结局还是理想的,闻特助道:“我去外面看看外卖到了没,舒经理,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下总裁。” 他说完就很识趣地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房间一时寂静了下来,郁北弦将枕头垫在自己腰间,半坐在床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薄唇微启,忽然说:“昨晚你怎么会留下来?” “还不是某人拿着视频要挟我,那我要是不来,按照某些人小心眼的程度,我清白指不定怎么被毁了呢。”舒南乔阴阳怪气地说。 “那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又没来?”郁北弦说。 “白天的时候……那是有原因的。”说起这个,舒南乔就有点心虚了,“不过我不是让斯年哥来给你看病了吗,你居然还把人给轰走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别总喊他斯年哥,你们很熟吗?”郁北弦忍不住握紧了杯子。 “本来就很熟啊,他认识我比你认识我还早呢。” 话音刚落,郁北弦就毫不犹豫的否定:“胡说!” 舒南乔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的时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本来就是啊,我们小学就认识了,难不成你也小学就认识我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郁北弦却轻轻“嗯”了一声。 舒南乔:“???” “怎么可能,那我要小学就认识你也肯定离你远远的,毕竟从你昨天的表现来看,小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省心孩子,麻烦。” “昨天?”郁北弦问。 “对啊,就是昨天,私人医生来给你看病死活不让,幸亏我来了才制服了你,你说说你,都多的人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怕打针啊?”舒南乔一脸“人不可貌相”。 郁北弦却突然抬起眼皮子直直盯着她:“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抗拒医生接近?” 他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舒南乔有点不适应,舒南乔抬手揉了揉脖子,不自在地看向一旁。 “我……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没来。”郁北弦说,“不仅没来,还让沈斯年来看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和我的恩怨吗?” 舒南乔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我……” 刚准备说什么,郁北弦微微坐起来,倏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拉。 舒南乔身子猝不及防往后倒,她倒吸一口凉气,下一刻,整个人走坐在了郁北弦身上。 后者自然而然地将她圈到自己怀里。 舒南乔稳住身子,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后就要从他怀里出来。 他却固若金汤,任她使出再大的劲也没能推开。 “快点放开我。” 郁北弦饶有趣味地欣赏她涨红了的小脸蛋,然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不要。” “你要脸不要?”舒南乔说。 “不要。老婆都没了,要脸干什么?”郁北弦说。 老老老老……老婆? 舒南乔面上的温度蹭地升高,红得能滴出血来,羞恼地瞪着他:“谁谁……谁是你老婆!” “你啊,我老婆不是你还能是谁。”郁北弦说得理所当然。 “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你还是留给你的珊珊说吧。” “珊珊?” “叫的这么亲密,看来已经在一起了?那我真是恭喜恭喜。”舒南乔撇嘴。 郁北弦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这么叫她的吗。” “我这么叫你就叫了?”舒南乔说:“也是,毕竟你们什么关系啊,叫个珊珊也无所谓,说不定还叫宝贝呢。” 她越说越气,最后不耐烦地推他:“还不快点松开我。” 郁北弦制止她推搡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将脑袋轻轻放在她肩头,冲耳边唤了句:“宝贝。” 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完居然还轻轻朝她耳边吹着气,舒南乔只感觉有一股极小的细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酥酥麻麻,竟让她动弹不得。 这谁顶得住啊。 这幅痴傻的小模样落在郁北弦眼中,他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震动的胸膛终于换回舒南乔的思绪,她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第一反应竟是:“你脑子烧坏了?” 郁北弦:“……” “怎么可能,你摸摸。”他好气又好笑地拿起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确实烧退了啊。 “没问题啊,可这人怎么出毛病了。”舒南乔纳闷地说。 “……”郁北弦说:“你好好说话。” “你才应该好好说话呢,你刚刚叫我什么?啊?” “宝贝。”郁北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宝贝,那也是你能叫的?”舒南乔说。 “不让我叫你还想让谁叫?” “那当然是……”舒南乔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正准备脱口而出时,却和他措不及手的来了个四目相对。 在看到他眼中的疲惫和脆弱时,她剩下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怎么都没能说出口。 甚至不敢和他继续对视。 她忙抽回视线,支支吾吾地说:“反、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啊?”郁北弦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眉眼染上了点点失落,“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 房间的门陡然被打开,闻特助拿着餐盒进来:“总裁,早餐好……” 郁北弦冰冷的目光朝他射过去。 “……了。”闻特助将最后一个字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人的神色。 从舒经理都坐在总裁身上来看,他进来指定是打搅了好事啊。 怪不得总裁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早餐我给你们放这儿了,我就不留下了。”他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就溜了。 “闻特……”舒南乔连喊他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再次关上。 她用胳膊肘顶了顶罪魁祸首的胸膛,不快地说:“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你还没说真正的原因呢。”郁北弦说。 “吃饭吧。”舒南乔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更新迟了点。 补偿大家,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快完结了,这次一定会写番外,所以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第61章 第六十一口甜 郁北弦见此就知道她今天是不可能说了, 于是便松开了她。 她从他身上下来,走到桌子前打开餐盒, 扫了一眼床上虚弱的他,顺便把他的也打开,替他拿过去。 “呐, 给。” 郁北弦试着抬了抬手, 又软绵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喂我。”他张开了嘴。 “爱吃不吃。”舒南乔不耐烦。 “视频。”郁北弦说。 “……”她只能忍着脾气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勺汤, 动作粗暴地放到他嘴边, “喝。” 郁北弦听话地喝了下去, 她又喂第二勺, 全程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突然,他开口:“我没和程珊珊在一起。” “啊?”舒南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解释刚刚喊“珊珊”的事,沉吟片刻, 漠不关心地“哦”了一声。 “我喜欢的人不是她。”郁北弦又说。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 ”郁北弦垂下眼帘, “就是不想让人误会。” 舒南乔给他为了口粥, 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喜欢谁?” 郁北弦忽然抬起眼眸盯着她, 目光酽酽。 莫名的, 舒南乔居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耳根子一红,目光变得飘忽不定, 给他喂粥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找对位置。 郁北弦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注意点。” 舒南乔这才回神, 羞着脸将粥喂给了他。 忽然,她又想起那天下午在院子里,他在自己睡着时的回答。 “不喜欢……” 满心的欢喜哗地被泼了一身凉水, 舒南乔脸也沉了下来,给他喂粥的态度更粗暴了。 郁北弦嘴里的粥都快塞满了,没办法,他只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包子和土豆。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舒南乔不耐烦地去给他拿来包子和菜,把包子给他后坐到他床边,将粥放到大腿上,夹了一筷子土豆菜喂给他。 郁北弦心满意足地吃了下去,然后咬了一口包子。 却很快蹙起眉头,低头看着手里的肉包子:“肉的?” “是啊,肉的营养多,我特意给你拿过来的。”舒南乔一边给他喂粥一边说。 “我不喜欢吃肉的。”郁北弦说。 “所以呢?”舒南乔强颜欢笑:“你还要我给你去换?” 郁北弦微微颔首。 “……” 算了,她忍! 舒南乔又去给他拿包子,可是闻特助一共买了五六个包子,她怎么知道哪个是肉的,哪个是素的啊。 “真是,挑三拣四的,我还一口饭都没吃呢……”她小声嘟囔,干脆随便挑了一个给他拿过去。 郁北弦却没接过来,而是顺势咬了一口。 “咦。”舒南乔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嫌恶地将包子一把塞进他手中,连忙找纸巾擦了擦,“你真是疯了。” 郁北弦毫不在意地将口中的包子吃掉,然后眯了眯眼:“果然,乔乔喂的就是好吃。” 舒南乔:“……” 变态吧。 醒醒,你人设崩了。 她不欲再提起这个话题,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这下没有其他事了吧?赶紧把粥给我喝了,我还没吃呢。” “那这个怎么办。”郁北弦抬了抬那个肉包子。 “扔了呗。”舒南乔说。 “不行,浪费可耻。”郁北弦又说:“要不然你吃了吧。” 看着他咬过一口的包子,舒南乔实在难以下嘴,况且这不就算间接接吻吗。 可他到时候又不知道使什么招让自己吃下去,于是准备直接拿回来。 郁北弦却往后躲了躲,她纳闷:“你又要干什么?” “我喂你。”郁北弦嘴角噙笑,“刚刚你喂了我,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喂你。” 他将包子拿到她嘴边:“吃吧。” 舒南乔无可奈何,只能让他一口一口喂自己,也不在意是不是间接接吻了。 郁北弦笑容里带着得逞。 终于,最后一口吃完,她又开始给他喂粥,一顿饭下来,她是身心俱疲。 终于能吃自己的饭了,她都快饿死了。 刚拿起自己的那份粥,郁北弦擦完嘴,又开口了:“你拿过来。” “干嘛,这份你也要吃?”舒南乔防贼似的捂住自己的饭,“你刚都吃那么多了,现在还要跟我抢?” “你拿过来。”郁北弦说。 舒南乔拿着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顿住脚步,郁北弦就一把抢走。 她瞪圆了眼睛:“诶你……” 话未说完,就见他盛起一勺子粥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喂给她。 舒南乔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 “礼尚往来。”郁北弦说。 在尴尬和肚子之间,舒南乔犹豫半晌,还是选择了后者,喝下了他喂的粥。 郁北弦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喝了几口后,她还是不太适应,想抢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郁北弦躲开她的手,又盛了一小勺放到她嘴边。 没办法,舒南乔只好喝下去。 他又学着她刚刚那样给她喂包子、夹土豆,一口这一口那的,最后一口粥喝完后,舒南乔感觉自己肚皮都快撑破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嗝。 然后突然想起郁北弦还在自己面前呢,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郁北弦哑然失笑。 “……不是我。”她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 “嗯,不是你。”郁北弦点着头,嘴角的弧度却没下来过。 “你笑什么笑!”舒南乔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拳,“都说了不是我。” 郁北弦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被她打过的地方,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地说:“疼。” 舒南乔视若无睹:“活该。” 余光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表,时针已经转到了…… “九点?!我要迟到了啊啊啊!为什么我手机闹铃没响,都怪你!”舒南乔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来,摸了摸口袋,手机已经没电了,怪不得没响。 她拿起包就要往外冲。 “等等。”郁北弦忙喊住她,“我送你吧。” 她现在出去打车又要浪费时间,也不一定能打到,于是点点头:“好,不过你的身子……” “没事,我已经好了。”郁北弦说。 但他说完后却在床上一动不动。 舒南乔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时间,三分钟已经过去了,她催促道:“你赶紧啊,愣着干什么?” “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郁北弦说,“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看现场直播,我也不介意。” 他作势要翻开被子。 “啊不用了!”舒南乔火烧般地转过身子,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赶紧出去了。 房门“砰”地被关上,昭示着外面的人到底有多慌乱,郁北弦不禁失笑。 “胆小鬼。” 五分钟过去,他还是没有出来,舒南乔心急如焚地在门外踱来踱去,恨不得有透视眼看看他到底穿到哪步了。 “好了没?你怎么那么慢啊,要不然我还是打车去吧。”她吆喝了一声,刚准备转身,房门就突然开了。 他穿着很简单的白t黑裤条纹衬衫,让他看起来仿佛在校大学生,本来是很日常的穿搭,但到他身上就不正常了。 舒南乔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快快快。” 上了车,郁北弦发动车子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也有闲心观察他今天的穿搭了。 “你今天怎么穿了这身?”她问。 “衣柜里没衣服,随手拿的。”郁北弦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刚刚在衣柜里寻寻觅觅、再三对比后才选出的这套,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不好看吗?” 他还是为了和舒南乔显得般配点才特意选的这套呢。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不太像你,突然年轻了五岁。” “……什么叫年轻了五岁?”郁北弦说:“乔乔,我只比你大一岁好吗。” 到底是什么给了她错觉。 “对哦,你只比我大一岁!”舒南乔恍然大悟,“你平常看起来跟我爸似的,不说我都忘了。” “咔嚓。” 郁北弦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终于到了公司,他一脸疲惫把她送走,临走时突然想起来:“对了,你还有东西在集团,三天后来拿走吧。” 她确实有几个包包和一些小东西还在秘书室没拿。 “我明天有空,明天就去拿吧。”舒南乔要下车。 “不行。”郁北弦拦住她:“必须得三天后。” 上班马上要迟到三十分钟了,舒南乔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敷衍地说:“好好好,三天就三天。” 然后甩开他急忙往集团走。 见她同意,郁北弦这才松了口气。恰在此时,手机上发来一条信息。 【计划成功了吗?】 他打字回复: 【快了。】 舒氏集团的总裁室里。 舒南乔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还没几秒,就被自己妈妈喊了来,她略带些局促地坐到她对面。 “小北身体现在怎么样?”舒母问。 不是问她迟到的事啊,舒南乔放下了心,回道:“已经好了。” “那就好,今天早上没见你回来,昨晚是守了一整夜吧?”舒母说。 “是守了一整夜,”怕她误会,舒南乔又补充道:“不过那是因为他死拽着我不让我走,我才……” “你着急什么。”舒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难不成昨晚真发生了什么?” 舒南乔想到今天两人互喂早餐,急急忙否认:“没、没有。” 舒母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自己女儿脸皮薄,她并未说出口:“我知道了,你守了一夜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早餐,你拿去吃了睡觉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舒南乔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事,妈,郁北弦他早上喂我……” 糟了,说漏嘴了。 她话语戛然而止。 舒母面带笑意:“喂你什么?” “喂我、喂我……为我做了早餐,对,就是做了早餐。”舒南乔笃定地说,“不跟你说了啊,我先回去工作了。” 再说就把老底都翻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口甜 晚上七点, 舒南乔终于强撑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着哈欠将电脑关上, 然后慢吞吞地下楼。 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亮悄然升起,路上行人匆匆忙忙, 车子照常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帝都的繁华所致, 也是帝都的繁华所在。 刚到门口, 还没来得及找王叔的车, 就突然有一辆摩托飞驰而过, 又猛地一踩刹车在她面前停下。 刺耳的摩擦声让舒南乔忍不住蹙眉后退了一步。 摩托上的男人摘下头盔, 露出来的俊脸赫然是郁北弦。 “怎么是你?”舒南乔问。 郁北弦随手将头盔放到把手上,下车走到她面前笑了笑,扬眉道:“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这位漂亮的小姐共进晚餐?” 舒南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郁北弦, 我……” 还未说完, 就被他打断道:“如果今天不行的话, 那我就明天再来。” 他微微弯腰, 朝她伸出了手。 这是个标准的绅士礼, 舒南乔倏地想到这还是自己教他的呢, 当初为了教他跳舞,她可是残废了半个月。 也就是因此他们两个才在一起了。 他倒是会活学活用。 舒南乔忍俊不禁, 瞌睡虫也跑了不少:“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这次吧。” 她骄矜地轻轻将手搭在上面。 郁北弦握住她的手, 和她一起走到摩托车前,从车座下面拿出另一个头盔给她戴上。 仔仔细细地扣好,确保头盔不会掉下来了, 才满意地敲了敲。 舒南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为自己做完这一系列事情,才跟他一起上了摩托。 “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抱住我。”郁北弦在前面说。 “切,我才不……” 车子猛地发动,舒南乔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倒,她再不敢逞能,手忙脚乱地搂住他的腰。 郁北弦轻笑一声。 因为两人贴得近,舒南乔清晰地听到这一声笑,他居然还敢嘲笑她。 她眼眸一眯,故意在他健壮的腰身胡乱摸索。 郁北弦怕痒,忍不住瑟缩想要躲开她:“哈哈…放开哈……我……” 如今正是春天,他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根本抵挡不了什么,偏偏她小手还非要在他身上作祟,摸到他腹肌时还好奇地戳了戳。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乔乔,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舒南乔几乎瞬间明白了他的变化,火烧般蹭地缩回了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消不下她双颊的温度。 她现在只敢小心翼翼地拽着他肩膀上的衣料,紧张地吞了口唾液后,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是变态吗。” 这种情况下都能发情。 “刚刚前面有车,我说的是你想车毁人亡,和我做一对亡命鸳鸯吗?”郁北弦说。 “是、是吗?” “是啊,乔乔,你想什么呢?”他的声音里略带揶揄。 舒南乔被他说得哑口无语,做贼心虚的加大了声音:“啊?你说什么啊?风太大我听不清。” 然后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骑摩托?” “无聊时学的。”郁北弦说。 “你还会有无聊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会跟工作过一辈子呢。 “刚到国外那会不太适应,又干不了其他事,就跟着几个国外同学学了学。”郁北弦说:“后来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开摩托,速度越快我就越开心,像这样。” 他突然加大了车速,舒南乔“啊”了一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忙不跌将他搂得更紧了。 少女曼妙柔软的身子紧贴自己的那刻,郁北弦忍不住低低笑了。 “停车,我不坐了!”舒南乔恼羞成怒。 “别别别,都快到了。”郁北弦说,“刚刚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我这次。” 舒南乔轻轻“哼”了一声,命令道:“开慢点。” 郁北弦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她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恢复平缓,将头放在他肩上看着一路的风景。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她问。 “不。”郁北弦否认。 “那你为什么飙车?” 没错,就是飙车,这根本不是骑摩托!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这样更讨女孩子欢心。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层原因说出口,而是选择了沉默。 舒南乔本来就没有非要他的回答,缓缓闭上眼睛享受清爽的风拂过脸颊,带起她的碎发。 一时之间,喇叭声、风声以及各种喧嚣嘈杂的声音都变得缓慢,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郁北弦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睡着了。 扭头看着她娇憨的睡颜,他没有吵醒她,将碎发轻轻挽到她耳后,用自己的大掌代替肩膀将她的小脸捧住,尽量小心谨慎地停好车下来。 然后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客厅,轻柔地把她放到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 不知睡了多久,舒南乔终于渐渐醒来,她从沙发上坐起,茫然地看着自己对面正在工作的郁北弦。 “我……睡着了?” “嗯,醒了就起来吃饭吧。”郁北弦放下平板,起身走到餐桌前。 舒南乔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顺势看过去。 只见进来的路上铺满了玫瑰花,宛若进入了花海。 满桌子的菜肴,左右两边分别摆放着蜡烛,最中间还绑着几个爱心气球,浪漫而又温馨。 她眨了眨眼。 后者都已经坐下来了,见她还在那边愣神,说:“怎么了?快过来啊。” 舒南乔慢腾腾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试着吃了一口菜。 还是热的。 可郁北弦身上没有任何烟火味,当然不可能是现做的,只能说明他在她醒前已经热过了,并且来回热了好几次。 因为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热菜,不厌其烦。 他生着病,给她做了一大桌子饭菜,讨她欢心。 不知怎的,舒南乔眼眶突然有些发红,突然将筷子放下问:“有打火机吗?” 她声音闷闷的,郁北弦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舒南乔摇摇头,“打火机在哪?” 郁北弦只好给她找出打火机,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然后忽然把灯给关了。 餐桌上只余蜡烛燃着点点星光,照着满桌丰盛的饭菜。 可郁北弦却高兴不起来,他走到她身旁顿住脚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 “没发烧啊。”他担忧地问:“乔乔,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一桌饭菜是特意亲手为我做的吧?”舒南乔说。 “是啊。” “为了做烛光晚餐?” 郁北弦沉吟片刻,点点头又摇头:“取决于你,你要是心情好的话就是烛光晚餐,要是不开心,这就是为了感谢你昨天照顾了我一整晚。” “你可真狡猾。”舒南乔低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那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菜凉了怎么办。” “你睡着了我为什么要叫你。”郁北弦反问道,“菜凉了我热热就行,实在不行点外卖。” 所以这期间他就反复给她热菜,直到她醒来。 舒南乔看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她贝齿咬了咬下唇。 “谢谢你,你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她轻轻说。 不是那种塑料姐妹的虚情假意,也不是别有所图的阿谀奉承,就是纯粹对她这个人好,仅此而已。 郁北弦可算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了,真是又好笑又心疼,霍地给了她个爆栗,在她震惊的眼神下缓缓蹲下.身子,和她四目相对。 片刻,他口中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说道:“如果这样你都觉得好了,那以后你还让我怎么做下去。” 以后……做下去? “会跟现在一样好吗?”舒南乔不由自主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郁北弦摇了摇头。 舒南乔脸上的期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舒南乔,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给了他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还不够,又要再来第二次是吗? 舒南乔只觉得自己现在呼吸都变得困难,转身就要走。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了。 郁北弦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拉,用着强势却又不至于伤到她的力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先说完吗?” “我要走了。”舒南乔冷冷地说。 郁北弦置若罔闻,将她面朝自己,舒南乔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他抬手替她揉了揉自己刚刚打过的地方,缓慢而又坚定地说: “只会比现在更好。” 舒南乔看着他眉目一片柔和,微微一愣。 “只会比……现在更好吗?”她喃喃细语。 “嗯。”郁北弦再次肯定了她的话语,“所以以后遇到什么事先别着急跑,听别人一起把话说完。” 从小到大,爸妈忙于事业,很少能抽出时间来专门陪她,所以后来哪怕是她用钱买回来的虚假朋友,她也不在乎。 后来遇到了郁北弦,哪怕刚开始的相遇并不是那么愉快,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她处心积虑,可她喜欢过他是真的。 他伤害过她也是真的。 “我才不信!”舒南乔骤然清醒,挺直了腰杆一把推开他,不过这次却没有往外走,而是到餐桌的原位坐下。 郁北弦也回到原位,将刚刚切好的牛排和她的换了换。 烛光下,他一向紧绷高冷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儒雅隽秀: “请吧,我的小姐,烛光晚餐。” 舒南乔眼波流转,顺其自然吃了他切的牛排,也没有反驳他口中的“烛光晚餐”。 郁北弦就更加乐此不疲地给她投食,她照单全收。 半晌,她突然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吗?” 第63章 第六十三口甜 郁北弦不知她怎么就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 她脸上神情却又很认真,盯了她半晌, 说:“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太影响氛围了。” 舒南乔像是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似的,自顾自地往下说去:“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郁北弦张了张唇, 刚想说什么, 就被她打断。 “是你亲口说的啊。”舒南乔轻轻看着他, “那天在院子里,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 你以为我睡着了, 说不喜欢。” “还有to程珊珊问的时候,你也沉默了。你对我一直都只是愧疚、责任,你把我当做任务看, 你从没喜欢过我。” 她面上一片淡然,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毫无波动, 可就是这种无悲无喜的情绪, 让郁北弦心底一颤。 “应该不止是这样吧。”他问。 “对, 但这是主要的原因之一。”舒南乔说:“后来我又到沈宅找你, 却听到沈城说第三个条件就是要你娶我,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在生日宴会上向你求婚, 也根本不是因为喜欢, 是为了利用你,对吗?”郁北弦接过她的话。 “没错。”舒南乔点头,“难道不是吗?你为了得到沈氏集团的继承权, 其实我还挺好奇,他让你做的前两个条件是什么。” 怪不得那几天她有些反常,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郁北弦感觉仿佛有人拿着把钝刀他心头一点点凌迟,生生的疼。 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哑声说:“不是。” 舒南乔微微一愣,他又说:“乔乔,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我呢?” 他眼底薄薄的悲凉浮谩出来,舒南乔不欲再看下去,慌张挪开了视线。 他站起来在她身旁坐下,轻.颤着睫毛:“只要你问,我都会跟你说,你为什么总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么轻易给我下了死刑?” “有必要吗?”舒南乔将凳子挪远了他一些。 郁北弦却骤然伸手拽住她的椅子腿,在她茫然的目光下猛地一拉。 两人的凳子又紧紧挨到一块。 “有必要。”看着她的后脑勺,他说,“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自己在心里生着闷气,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乔乔,我不想失去你。” 舒南乔眸子颤动了一下。 他说,他不想失去她。 “其实我原本就想向你求婚了,只是沈城在那个时间点刚好提出了这个条件,警醒了我,我也就将求婚提上了日程。”郁北弦说,“我从来都没想过利用你。” 见她还是不肯看自己,他站起来去保险柜里拿出她亲手为他做的陶瓷,然后折返放到桌子上。 “你看,这也是当初我们两个一起做了一半的双人陶瓷,后来你瞒着我偷偷去把它做完了,当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是在我妈妈去世以后,第一个记得我生日,还精心为我准备礼物的人。” “不论你相信与否,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也没有想过要骗你。” 舒南乔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直面他:“我相信你,也不会再排斥你。” 郁北弦唇角刚扬起一抹笑,就又听到她说:“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他笑容凝固,像是有人唰地往头上倒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为什么?” “即便这些都是你的无心之过,可我受过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 “每当我想起你利用我的那一幕,想起你在别人面前沉默的那一刻,想起我在医院等了你那么久,三番五次请求你回来,是,你没回来,我能理解。” “可最后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你和其他女人一起上了报纸!是你早早回来却在一天后才来医院看我,甚至,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舒南乔红着眼眶,声音嘶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咬牙拽住他的衣服,宛如一条暴走的小兽: “你告诉我,凭什么?你凭什么那样对我?” 他从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委屈,也从来不知道她在无数次的沉默中忍了多久。 他满身是刺的她紧紧抱入怀中:“是我的错,我的错。” 舒南乔手握成拳,仿佛发了疯似地对他拳打脚踢,整个人也十分抗拒他的怀抱。 可郁北弦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舒南乔猩红着眼睛,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最后直接狠狠地一咬他的肩膀。 郁北弦呼吸一滞,她下嘴越来越重,好像要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似的。 他将快溢出来的痛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用另外一只胳膊轻拍着她的背,道:“我错了,你怎么样都好,只要别把这些事放在心里,这不是我认识的乔乔。” 他的乔乔应该明艳而又张扬,不为任何人停留,而不是委曲求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情绪。 舒南乔终于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她缓缓松开了嘴,口中一股子生锈的血腥味。 只见被她咬过的肩膀一片紫青,甚至还有斑斑血迹透漏出来,隐约能看见其间碎肉。 她蒲扇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眸里却满是惊慌失措。 她她她她……不会把他的肉给吃了吧? 半小时后。 舒南乔小心翼翼地给他的肩膀包扎,最后打了个小蝴蝶结。 小声道:“好、好了。” “还害怕呢?”郁北弦将她扶起来坐到自己身边,“都跟你说了那不是肉,就是外面的一层皮染上了血而已,不是你的错。” “可那毕竟是我咬的。”舒南乔纠结地抠着手指。 明明刚开始咬人的是她,可现在真把他咬伤了,后悔的也是她。 “那是因为我做了错事啊。”郁北弦将她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大掌包住她的半边脸,“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样才能获得那人的原谅。”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了,舒南乔定定看着他:“真的吗?” “嗯。”郁北弦说:“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嗯。”舒南乔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郁北弦展颜一笑,舒南乔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无意中说了什么。 他此刻的笑就变得无比刺眼了,她气嘟嘟地说:“不带你这么耍赖的啊!” 郁北弦无辜地耸了耸肩。 “不过我刚刚也骗了你,我们两个抵消了。”舒南乔说。 “你刚刚骗了我什么?”郁北弦不解。 “其实你才不是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关心的人呢,还有……”她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 除了他还有谁? 郁北弦眼眸一眯,危险地盯着她,仿佛她下一秒要是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就会立马将其撕碎。 “还有陈嫂啊哈哈哈哈哈……”舒南乔嘲笑出声。 郁北弦哪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是被她耍了,无奈地用没受伤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轻声道:“小骗子。” “谁让你刚刚引诱我。”舒南乔朝他扮鬼脸,借着他舍不得动自己就耀武扬威,“略略略。” 典型的给个杆子就往上爬人物。 “咕咕咕~” 突然,谁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舒南乔尴尬地和郁北弦面面相觑,片刻,还是郁北弦先开口道:“我去把饭给你热热,刚刚闹腾了那么久,你就吃了一口饭。” 他身上还受着伤呢。她哪忍心让一个身患照顾自己,连忙拦住他:“还是我去吧。”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一溜烟下了沙发去热菜。 郁北弦看着她殷勤地动作,无奈地笑笑。 两人终于安安生生吃完了一顿晚饭,他要把她送回家,在她下车时又提醒了一遍:“记得三天后来办公室拿你的东西。” 这次舒南乔有时间思考了:“为什么非要三天后?” “就是我那天刚好有空。”郁北弦说。 “我去拿东西跟你有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拿。”舒南乔觉得莫名其妙。 郁北弦突然捂着肩膀:“嘶——伤口好像又复发了。” 舒南乔再顾不得继续追问,连忙扒开他的肩膀:“我看看,出血了没?” 看着她为自己着急的神情,郁北弦嘴角噙着一抹笑:“没复发,我逗你的。” “你……”舒南乔恼怒地抬头,话未说完,他就轻轻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了,回去吧。”郁北弦说,“晚安。” “晚安。” 舒南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是到自己屋里就醉醺醺地扑到自己床上,仿佛喝酒了似的。 脸上也高温不下,想起郁北弦用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对自己说“晚安”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躲被窝里发笑。 一直到洗漱都没拔.出来,然后于洛沂给她发了信息。 【星期五你有空吗?】 今天星期二,星期五刚好三天后。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她那天有空没。 【要上班,怎么了?】 【到时候你下班乖乖在家等我,我去找你。】 【有重要的事吗?】 【没事,只是想见你。】 一一平时可不是感情这么外放的人啊。舒南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打开日历看了看。 那天下面标注了一行小字:生日。 她想起来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最近事情太多,她居然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郁北弦特意让自己在那天去集团拿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例如……给自己办生日宴会。 舒南乔嘴角忍不住泛起弧度,再一次躲在被窝里笑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渐渐进入了美好的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今天在正常时间点更新。 第64章 第六十四口甜 时光匆匆而过, 一转眼就到了她生日那天。 一下班,她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办公室, 和自己爸妈说了声晚上晚点回去,就愉悦打车去了沈氏集团。 今天周五,又是下班的时候, 员工们应该兴奋异常, 但舒南乔走进去的时候, 却见他们仍旧兢兢业业在电脑前工作, 看到她也只是勉强提起精力打了声招呼。 不是给她过生日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无精打采的, 难道是不知道她生日的事? 要是一个人这样也没什么, 问题是大家都这样,要是演戏,也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吧。 走到办公室时, 刚好和闻特助撞上。 “舒经理, 你来了, 是来拿东西的吗?总裁特意和我交代过。”闻特助说:“还有上次你照顾总裁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不用, 诶对了, 你也别叫我舒经理了,怪生疏的, 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好了。”舒南乔说:“毕竟特助曾经帮了我那么多, 还带我熟悉业务。” 闻特助笑了笑:“那……小舒?” 舒南乔点点头应下。 他便拿出钥匙给她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你的东西都在这了,从你走后总裁就让我上了锁, 没人动过。” 舒南乔走进去看了看,果然一切和自己走时无二,就连桌子上那半杯白开水都没动过。 “那你们总裁呢?” “他马上结束那边的会议,马上过来。”闻特助说。 “好吧。” 闻特助走后,舒南乔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结果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彩带之类的装饰。 她开始在心底思考,难道是她想多了? 她不信邪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大大小小都粗略扫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惊喜。 来时的兴奋一点点被浇灭。 她要拿的东西本来就没几个,找到包后,郁北弦突然进来。 “就你自己来拿?”他见她手里就拿着几样物品,问。 “也没几样东西。”舒南乔说,“那些带不走的就留到这儿吧,刚好方便下一任秘书。” “那好,你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回去吧。”郁北弦说。 舒南乔跟他一块出了办公室,员工们仍旧在埋头苦干,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表示。 她不信邪,于是问:“现在这个时间点不都下班了吗?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加班?” “集团出了一点事,需要紧急商量对策。”郁北弦说。 “是吗……”舒南乔半信半疑,眼见都要到集团门口了,还是没有任何意外惊喜,她抿抿唇:“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郁北弦不解地瞥了她一眼:“……路上注意安全?” 舒南乔:“……” 他这表情能是装出来的才怪! 这下她彻底死心了,之前的那些什么惊喜啊期待,全都是自作多情,人家压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努了努嘴,什么都不想说了:“算了,你别再送我了,我自己走。” 然后加快脚步就要走出集团。 就在这时,集团的灯突然灭了,面前的自动门也缓缓关上,只听见“嘀”的一声,似乎是上了锁。 舒南乔心里“咯噔”一下,黑暗给她带来了恐惧,她下意识想要拉住身边人的胳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身后渐渐传来动听的歌声,诸多脚步声由远至近,还有小推车的滑轮声。 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身后亮起的光源。 她徐徐扭过头来,最先映入眼眶的是巨大而又漂亮的蛋糕,同事们面上带笑,唱着生日歌推着它朝她靠近。 最后在她面前顿住脚步。 “生日快乐啊,舒秘书!”闻特助最先走出来对她说。 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此时的情况,她眸子中的震惊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伸出手指指了指蛋糕,又指着自己。 “你们……特意为我准备的?” “是啊。”闻特助和同事们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可是你们刚刚不还在加班吗?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我还以为……” “因为那是我让她们这样的。”不远处陡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郁北弦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套西服,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随后迈开脚步朝她走来。 同事们自觉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他顺通无阻地来到舒南乔面前,顿住脚步,在她茫然的目光下忽地给了她个拥抱。 “哟哟哟,这咋还抱上了。”同事们起哄道。 “你疯了,总裁你们也敢调笑,不想要年终奖金了吧。” “要什么奖金,狗粮都吃饱了,是不是?” “对啊哈哈哈哈……” 在他们揶揄的目光下,舒南乔脸上泛起红晕。 “生日快乐。”郁北弦轻轻在她耳边说。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拥抱,甚至没一分钟他就松开了她,但还是耐不住同事们的调侃啊。 舒南乔娇羞地低下了头。 郁北弦见此用警告的目光扫了一圈同事们。 护妻狂魔吗。 同事们连忙挪开视线,你推我我推你的,终于收敛了些。 舒南乔轻咳一声,故作轻松朝他伸出手。 要牵手? 看来果然是被感动了。 郁北弦单挑了下眉,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你干什么啊。”没想到舒南乔一把甩开他,嫌弃地说,“我是问你礼物呢,礼物在哪?别告诉我你连礼物都没准备啊。” 他生日她可是精心准备了那么久,那么多礼物,还是亲手做的,现在她生日他连个买的礼物都不给她? “我早就给你了啊。”郁北弦说。 “给我?什么时候?”舒南乔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在四周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有。 “打开你的包看看。”郁北弦说。 舒南乔狐疑地低头打开包,里面除了自己的化妆品之外,赫然还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这个盒子格外的宽大,如果不是她的包本身就比较大,可能还装不下。 “什么啊?”她问郁北弦。 “打开看看。”郁北弦说。 这般神秘,同事们也有些好奇,忍不住聚上前围成堆翘首以盼。 舒南乔小心翼翼拿出来打开,只见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项皇冠。 它上面嵌有无数碎钻,其间分别点缀着几颗珍珠,而在最上面则有一颗清透夺目的蓝宝石,美丽而又耀眼。 可这不是令她最惊讶的,令她最惊讶的是她见过这项皇冠,传闻它是某位英国贵族精心寻觅了最稀有的宝石,请了最顶级的设计师打造的皇冠。 只是为了讨自己妻子欢心。 它遗失许久,最后在一场拍卖会上被一位商业大鳄以高昂的价格竞拍下来。 可它本身的价值要远远超乎那些人民币。 “你怎么会有它的?”她忍不住问郁北弦。 “你喜欢吗?”郁北弦笑着问。 “喜欢。”舒南乔说:“但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和拍下它的那位前辈认识,以双倍的价格买了回来。”郁北弦说。 原本拍下的价格就已经接近天价,他现在又用双倍买了下来,他疯了吗?! 他这是在拿全身家当来赌。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破产了。”舒南乔说。 郁北弦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严肃点。” 郁北弦表情迅速收紧,然后沉重地点点头:“嗯,我破产了。” ……她就知道。 她刚想开口安慰,紧接着他就倒在她身上,叹了口气说:“所以我以后只能靠你了,你会养我的,对吧?” 噫。 旁边员工们简直没眼看。 这厚颜无耻的男人一定不是他们英俊神武的总裁。 “去你的吧。”舒南乔抖了抖肩膀,把他弄了起来,然后把皇冠塞到他手中,“皇冠我还给你了,你想办法把它处理了吧,说不定找到像你这样的冤大头下家钱还能回来。” 郁北弦站直身子,捧着皇冠轻轻戴在了她头上。 动作虔诚而又认真。 舒南乔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 他后退一步,唇角噙笑,目光柔情似水。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舒南乔眨了眨眼:“那你破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的公主不要我。” “也不是不要啦……”舒南乔下意识抢过话,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一下,毕竟……毕竟公主都是心地善良的,对。” 她很愉快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皇冠有些不稳,歪个头就随时有可能掉落,这可是郁北弦倾尽家产给她买来的东西,她抬手将它戴得牢靠了一些。 “我的公主就是善良。”郁北弦眸子里漾开一抹笑意,顺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公主的头上怎么可以没有皇冠呢,我的公主,就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舒南乔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而是嗔了他一眼:“你彩虹屁跟谁学的?肉麻死了。” 同事们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虐狗的场景了,集体将闻特助推了出去。 闻特助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满是恋爱酸臭的郁北弦和舒南乔,无奈地说:“舒秘书,今天你是寿星,这第一块蛋糕应该由你切。” 说着将刀拿给了她。 “不对,舒秘书已经辞职了,现在不能再叫舒秘书了。”同事一号突然说。 “那叫什么?”同事二号问。 “你傻啊,当然是叫总裁夫人了!”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舒南乔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从郁北弦手中挣开,轻咳一声:“我们已经分手了,再叫这些不合适。” 第65章 第六十五口甜 经过刚刚那一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俩绝对有猫腻,所以根本没人相信她的话。 “得了吧, 舒秘书,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跟总裁说的那些话,什么我的公主啊, 我养你啊, 咦, 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同事一号装模作样地抖身子。 “是啊, 这事儿就是舒秘书, 不, 总裁夫人你都不地道了,我们你还瞒着啊。”同事二号挤眉弄眼的。 “不是,我们真分手了。”舒南乔说。 同事们一脸“我才不信”。 舒南乔真是手足无措, 只能推了推身旁郁北弦的胳膊:“你快点跟他们说说啊。” 郁北弦无奈地笑了笑, 顺着她点头:“我们之前是分手了。” 他望向她的眸子里满是宠溺, 与其说是澄清, 不如更像是顺着自己的小娇妻耍小性子。 员工们莫名又被喂了一嘴狗粮, 牙都快酸死了, 根本看不下去。 看着他们的表情,舒南乔就知道解释根本不通, 她耸耸肩, 选择上前切蛋糕,不再做多余的挣扎。 “等等!”突然,有人说:“我们是不是还少了个步骤?寿星还没许愿呢。” “是哦, 没许愿就开始切蛋糕了,我们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那还不快点把蜡烛找来插上,谁有打火机?” 同事匆匆找到蜡烛插到蛋糕上,郁北弦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上前点燃。 他和舒南乔彼此对视一眼,后者盈盈一笑,双手合适缓缓闭上眼睛许愿。 很快她就重新睁开眼睛,然后吹灭蜡烛。 同事们纷纷鼓掌祝福。 她再次拿起刀切了很大一块蛋糕,上面带了许多水果。 然后,把它给了郁北弦。 “给。” “给我干什么?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第一块蛋糕都是给寿星的。”郁北弦说。 “就是我生日.你才应该听我的,拿着。”舒南乔催促道。 刚刚嘴上还着急否认两人的关系,身体却很诚实的把最好的都给了总裁嘛。 “是啊,寿星的生日寿星说得算,总裁你就接过来吧,我们不会嫉妒你的。” 同事们对他挤眉弄眼。 郁北弦无可奈何,只好上前接了过来。 舒南乔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然后将刀具放下,说道:“你们也一起吃啊,刀我放这儿了,你们自己切就行。” 同事们欢呼点头,她和郁北弦一块走到了外围,不知谁去偷偷开了灯,大厅里又是一片敞亮。 舒南乔不喜欢吃奶油,她将自己喜欢的水果吃完后,又开始挑下面的面包,总之就是不吃奶油。 “对了,我听说陈曦她们入狱了,是你搞的吧。”她随口问道。 “嗯,给你出气,只可惜陈曦不知道怎么居然跑了。”郁北弦说,他用余光观察着她的神情,却从中看不出任何波动,他问:“你不开心了?”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舒南乔反问道。 “我太冷血无情、睚眦必报,对两个女人也不放过,甚至还将她们全家送进了监狱。”郁北弦说。 “你知道就行。”舒南乔说。 郁北弦微微一愣,以为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握着蛋糕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就在这时,舒南乔突地一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不过……以后请你继续保持冷血无情、睚眦必报的状态。” 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体内透出的阴冷怒气,很快收敛好对她说:“以后一次性把话说完。” 舒南乔轻轻哼了一声,没应他。 “你怎么不吃奶油?”他问。 “不喜欢,你替我吃了吧。” 他刚想拒绝,舒南乔就叉起一小块奶油不容拒绝地说:“啊。” 眼见奶油越来越近,他躲无可躲,只好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却见舒南乔的眼珠子一转,倏地把奶油蹭到了他鼻子上。 郁北弦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鼻子上就多了一坨奶油。他拧紧了眉心。 舒南乔看着他略带滑稽的模样笑了起来,眸中带着狡黠:“哈哈哈哈……你还真以为我会喂你啊?想得美。” “想得美?”郁北弦眼眸一眯,语气中透露出危险。 “你干嘛。”舒南乔警惕地瞪着他,不停往后退。 “你说呢。”他也有模有样地叉起一团奶油朝她走来。 舒南乔哪能任他这么往自己脸上蹭奶油啊,一溜烟就跑了起来。 “你不要乱来啊,郁北弦!” 可她哪能跑得过郁北弦,没几步就被他捉住弄了一脸奶油。 她左躲右闪,还是被蹭了许多,于是也不甘心地用奶油回击。 刚开始还是拿叉子,后来嫌麻烦,直接上手给抹了,最后两人脸上都是这一块那一块的奶油。 而她也被逼到了死角,背脊顶着冰冷的墙壁,却在看到他那张花脸时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你看看你哈哈哈……你现在的模样,别碰我啊……” 郁北弦眸色一深,猛地伸出手扣在墙上,趁她还在笑时霍的低下头逼近她。 嗅到危险来临,舒南乔瞪大眼睛,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下来,下意识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的时候,郁北弦却嘴角一勾,用自己的鼻子往她鼻子上一蹭。 舒南乔瞬间感觉自己鼻子上多了一团奶油,她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你!” 郁北弦在她发怒之前就松开她退到了安全距离,无辜地歪了歪头。 “是你先往我鼻子上弄的。” 舒南乔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只能恼怒地收回手绕过他往桌子旁走。 郁北弦连忙跟上她。 她用手机的摄像头照了照自己,脸上全是奶油,跟个小花猫似的,只能找到纸开始一点点擦。 郁北弦也拿纸擦掉。 他脸上本来就不多,擦的也比她快,舒南乔越发愤愤不平了。 “都怪你!我的妆都要花了。” “我错了。”郁北弦老老实实认错,“我替你擦吧。” 他上前一步拿过纸低下头给她擦奶油,动作小心而又温柔。 两人近得呼吸交融,她甚至能数得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个毛孔,简直比女人的还要精致。 舒南乔忍不住嫉妒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郁北弦疑惑地看向她。 她放下手轻哼一声:“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那我快点?”郁北弦问。 “快点快点。”舒南乔说。 然后郁北弦就突然放下了纸,面容缓缓贴近她,黑曜石般的眸子中倒影出她一人的身影。 舒南乔心跳声又上来了,垂落在两旁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角,却还要凶巴巴地说:“你别以为还能像刚刚那样耍我啊,有一有二没……” 话未说完,就感觉鼻尖上多了片湿润,然后是眼角。 “……有三啊。”她呆滞地将最后几个字说完。 一旁的员工看到这一幕全都不忍直视,“啧啧”摇头。 光天化日之下啊。 很快郁北弦就重新站直了身子,品了品刚刚的味道,口中念念有词:“甜的。” 舒南乔面色涨红:“废话,奶油它能……能不甜吗?” 郁北弦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不知怎的,舒南乔居然莫名从他眼里看出了调戏。 “你刚刚那是耍流氓,你竟我允许了吗?”她说。 “你同意了啊。”郁北弦说。 “我什么时候……”舒南乔突然想起自己刚催他说“快点”,合着他那个时候就给自己下套了。 她握紧了拳头:“无耻。” 这时有同事走过来说:“寿星,跟我们喝个酒呗?你生日不庆祝庆祝吗?” 郁北弦想到她上次耍酒疯,拦住她:“她不能喝酒。” “切,要你管。” 本来舒南乔还有点犹豫,听到他这么一说当机立断同意了,不屑地甩开他胳膊和同事手挽手走了。 同事悄悄给了郁北弦个放心的眼神,又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肯定完好无损地把夫人还给您,最好再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怀揣着这样隐秘而又激动的心情,同事感觉自己现在身负重任,努力给舒南乔灌酒。 “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祝你和总裁早日结婚。” “早、早日结婚?”舒南乔和她碰了一下,尴尬地喝下了酒。 “不是早日结婚?那就是早生贵子。” “我们都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早生贵子啊。”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刚说了,可你们有人信吗?”舒南乔说。 “好吧好吧,那我为刚刚的误解再敬你一杯。”同事给彼此又满上。 两人又碰了一杯,其他同事见此也纷纷上来给她敬酒,盛情难却,舒南乔一个都没拒绝,尽数承下。 一杯杯酒水落肚,未过三旬,她就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脚步虚浮,可那股兴奋劲却越来越大了。 郁北弦上前想要拦住她,却被酒劲上头的她狠狠推开,仍旧笑盈盈的要和别人喝酒。 拦不住她,难道还拦不住手下的员工吗。 他一个冷眼扫过去,顿时没人敢上前和舒南乔敬酒,全悻悻散了。 “欸,别走啊,我们来喝酒啊。”舒南乔连忙喊。 只可惜有郁北弦这座煞神在,根本没人敢上前。 他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要喝!你快还给我。”舒南乔不甘心地踮起脚尖要抢。 “不能喝。”郁北弦态度坚定。 舒南乔看着他,片刻,突然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就要喝。” 跟醉鬼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郁北弦双手分别从她膝盖下和腋窝下穿过,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 同事们皆难以想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这不就是年会上那个熟悉的姿势吗?! 舒秘书的身型、气质全都和总裁那天公主抱的女人吻合。 所以他们是在哪个时候就…… 同事们异口同声道: “有奸.情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口甜 无论别人怎么想, 反正郁北弦现在是愁白了头了。 原因是舒南乔自打上了车以后就再也憋不住开始哭泣,起先是抽泣, 然后是小声哭泣,最后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简直跟隔壁小区老王家的熊孩子有的一拼。 “呜呜呜呜……你是个坏人,大坏蛋!你不让我喝酒, 我生日.你还不让我喝酒, 我要下车, 我不跟你走, 我要找小北哥哥!”她扯着嗓子在副驾驶喊。 没想到她喝醉酒了居然还念着他。 郁北弦刚升起的感动还没酝酿完, 就听见她下一句话是—— “让他过来服侍我, 他身为床伴还没有嗝……自觉性,不知道随叫随到吗?” 郁北弦:“……” “你再说一遍?”他眼眸滑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舒南乔却不依了,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便不甘地放声大哭。 “别哭了, 我就是郁北弦, 你的小北哥哥。”郁北弦没办法, 他一边要注意着前面路况, 还要照顾无理取闹的舒南乔。 她金豆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背:“你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行吗。”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舒南乔说。 “我答应你, 到家以后你想喝多少都不拦着。”郁北弦说。 “真嗝……真的?”舒南乔醉眼迷离地盯着他。 “嗯。”郁北弦说:“前提是你不许再哭了。” 舒南乔只听到了前半句, 哪还顾得后半句,当即高兴的手舞足蹈,不停故障欢呼, 却忘记这是车里,小腿猛地撞上一个硬物。 她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金豆子掉下“吧嗒吧嗒”的声音。 郁北弦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她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疼呜呜呜,我好疼啊。”她抽泣着说。 “不疼不疼,我现在腾不出手,你自己揉揉。”前面有车,他操控着方向盘躲开,一边说。 “我不揉,我不要揉,我不能揉呜呜呜……” 到底是不想揉还是不能揉啊。 郁北弦太阳穴突突的疼,他深吸一口气,耐着脾气问:“为什么不能揉?要不然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吹吹也不行!”舒南乔抹着眼泪,呼吸都快不上来了:“他们说嗝…说不能低头,皇冠会掉呜呜呜……” “噗。”郁北弦忍不住笑出声,“那下一句话是不是‘不要流泪,贱人会笑’?” “你怎么知道?”舒南乔惊得连哭泣都忘了。 “想知道?”郁北弦说。 “嗯嗯嗯。”舒南乔连连点头。 “那你先把皇冠摘下来,然后自己揉揉刚撞到的地方。” “……哦。”舒南乔吸了下鼻子,听话地拿下皇冠,瞬间一身轻松,低头揉着自己的小腿肚。 其实本来就没多疼,差不多的时候她就收回手,又把皇冠给戴上了。 郁北弦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你怎么又戴上了?” “公主不能没有皇冠。”舒南乔认真地说。 都喝成这样了,居然还记得这句话。郁北弦也不知该笑她偶像包袱太重还是其他的。 “头昏不昏?要不先靠着座睡会吧,到家我再叫你。”她说。 “不要。”舒南乔摇头,“你刚刚猜到了我想说的话,作为公主,我应该给你个奖励。” “什么奖励?”郁北弦问。 只见她忽然坐起身拉着他的胳膊,嘟起嘴要亲他的脸。 可前面有好几辆大货车,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上,舒南乔现在神志不清醒,他不能跟她一块任性。 于是他说:“你快坐回去,等下再奖励。” 舒南乔不依不饶,仍旧任性地要亲他。 就在这时,马路中央突然有一辆车飞驰而过,眼见就要撞上了,郁北弦目光一凌,当机立断将方向盘打死。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稳住方向盘后他猛地一踩刹车,终于显现在路边安全区域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舒南乔的脑袋一下子撞上他的脸。 “哎呦。” “嘶。” 两人的声音同时传来,郁北弦眉头紧蹙,扭过头来刚想教育她,就见她朝自己“嘿嘿”一笑,然后“吧唧”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最后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奖励。” 她脸上一派安然,根本没有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 郁北弦内心的气在她软乎乎的表情和刚刚大大的“吧唧”一声中逐渐消散。 他好气又好笑,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防止她在自己开车的时候又乱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安全带扣上可就不能再乱动了啊,否则我就不给你酒喝。” 不给酒喝?舒南乔一个激灵,连忙正襟危坐:“不不不,我要喝酒。” “那你就乖乖听话,没我的允许不许乱动。” “没你的允许不嗝……不许乱动。”舒南乔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 这应该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郁北弦点点头,重新开车上路。 舒南乔终于安分了下来,可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又觉得枯燥乏味,于是便扭头紧紧盯着他的侧颜。 她眼神炙热,郁北弦不自在地躲了躲,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啊。”舒南乔回答的理所当然。 想到她刚刚的话语,他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嗝…知道啊,你是……小北哥哥,我刚刚骗你的。”舒南乔仿佛一只小狐狸,“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嗯?” “嘘。”舒南乔打了个酒嗝,偷偷摸摸看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后往他那边坐了坐,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早就认识我了,而且还嗝…还给我表过白,但是被我当众拒绝了。” “那天程珊珊找你说的就是这件事?”郁北弦问。 “程珊珊?”舒南乔疑惑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不满道:“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和我抢小北哥哥,小北哥哥是我的!”她充满占有欲地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对,他现在……也不是我的了。” 她说着说着就拉下了脸,周身环绕着闷闷不乐的气息。 “他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我的,连我遇见他都是他蓄谋已久,他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他是在报复我……” 眼见泪花又要跌下来了,郁北弦刚想找卫生纸给她擦擦,她就一吸鼻子自己一把擦掉。 然后故作坚强地说:“不过我不在乎,我想通了,他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了。” “不行。”郁北弦毫不犹豫地说。 舒南乔用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凭什么呀,为什么我都这样你还不放过我,你不喜嗝……不喜欢我,还要强迫我喜欢你,这不公平……不公平。” “公平。”郁北弦说:“程珊珊说那些都是骗你的,我接近你从来都不是别有用心,她骗你的。” “我不信。”舒南乔说,“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那么久,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他们已经到了别墅门口,客厅里面仍旧亮着灯火,想来是舒父舒母在等着她。 郁北弦熄了车下去,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把她扶下来,可她却不依,死活不下来。 “我要你……背我!”她指着他说。 他只好蹲下.身子拿背朝着她,舒南乔称心如意地趴了上去。 一手将她背起来,一手关了车门,她一身酒气,现在离得近了更是熏得郁北弦鼻子都快透不过气了。 偏偏她还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一会儿拽着他的头发,一会儿揪揪他的耳朵,仿佛找到什么新奇的玩意似的。 “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让你喝酒,你就是不听,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郁北弦无奈地说。 舒南乔哪听得懂他说话啊,仍旧自顾自玩得开心。 “钥匙呢?”他问。 “在兜里。”舒南乔眨巴着眼。 “你自己拿出来给我。” 她摸索找到钥匙给了他。 他一边开门一边说:“真是让人不省心,一会阿姨看到你喝成这样,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舒南乔就好奇地盯他不停一张一合的薄唇。 “下次再敢没我的允许喝酒,我就……” 话未说完,就中道而止。 他被另外一张嘴吻住了唇角,一切声音蓦地消失不见。他眨了一下眼,视线定格在身旁主动亲上来的舒南乔。 一刹那间,舒南乔脑海中突然涌出乱七八糟的画面,有她主动亲郁北弦的,有她和郁北弦脱光了躺在床上,还有……她吐了郁北弦一身。 就在这时,担心自己女儿怎么还没回来的舒父舒母也担忧地走到院中看看情况,却看到了门口这一幕。 “阿姨,乔乔她……” 于洛沂在他们后面,刚想说什么,一抬头也噤了声。 不说别的,就门口这两人的样貌,暗黄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看接吻都是一副唯美的画面。 很快舒南乔便主动放开了郁北弦,她若有所思地咂巴了一下嘴,自言自语道:“……软的。” 郁北弦:“……” 他早就注意到舒父舒母站在那边了,重新将她背好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谢你送乔乔回来,小北。”舒母说,“把她交给他爸爸就行了。” 舒父点点头,上前一步从他背上接过了舒南乔。 舒南乔迷迷糊糊就被转了个手,但她能感觉到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所以并没有反抗。 于洛沂淡淡走上前,替他一块扶着:“叔叔,我帮您。” “好。”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她问醉酒中的舒南乔。 舒南乔疑惑地瞅了她一眼:“原来是一一啊。手机……手机在桌子上。” 手机在郁北弦亲口吃掉她脸上的奶油时,被她顺手放到了桌子上。 “真是麻烦你了,本来今天她生日,洛沂那孩子特意跑过来想要一起给她个惊喜,结果她说去拿东西,半夜了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舒母说。 “是我把她留下过生日了,抱歉,阿姨,早知道我就提前和您说,让您也一起去了。”郁北弦态度诚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05 04:55:48~2020-03-06 04:1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酒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口甜 翌日清晨, 舒南乔看了眼手机,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她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钻起,汲着拖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 “……是, 阿姨。”运郁北弦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 态度谦和的和舒母谈笑风生。 舒南乔浑身一个激灵, 瞬间精神抖擞, 睡意全无。 她扭过身随便拨弄了一下头发, 手忙脚乱地抚平了衣服的褶皱, 才轻咳一声,若无事情地继续下楼。 “起床了?”舒母说。 “你怎么在这?”她走到郁北弦面前顿住脚步,不善地说。 “乔乔你睡醒了啊。”郁北弦视线落在她身上。 舒南乔蹙了蹙眉, 不耐烦地说:“我问你怎么在这。” 郁北弦张了张口, 刚想说话, 舒母的声音就快他一步:“是我小北来的。” “妈。”舒南乔不赞同地看向自己母亲。 “人家小北昨天特意给你准备了生日宴会, 还辛辛苦苦把你送回来, 我今天就是为了感谢他, 不行吗?”舒母说。 舒南乔看着自己母亲强硬的面色,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好吧。” “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我想着今天周六, 你在家肯定没人做饭,所以来给你做早餐。”郁北弦说:“没想到陈嫂回来了。” 话音刚落,陈嫂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推门而入。 “陈嫂, 你回来啦?”舒南乔喜出望外,连忙走上去帮她一起端菜。 陈嫂哪能让她端菜啊,笑呵呵地点点头:“小姐,您快坐着吧,菜马上就好了,夫人和郁先生也一起过来吧。” 舒母点点头,跟郁北弦一起走过去。 “你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吗?”舒南乔问。 “什么事啊,他压根就是骗我的,说自己中了个什么奖,非要带我去国外玩一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姐。”陈嫂说。 “你儿子没事就行,你也应该多休息休息了。”舒南乔说。 “没事没事,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厨房把粥端上来。”陈嫂笑着摆了摆手,连忙去厨房端粥。 舒南乔左顾右盼也没看到舒父,疑惑地问:“妈,我爸呢?” “他啊,国外那边的合作公司找他有急事,他赶早上的飞机又过去了。”舒母说:“对了,昨天洛沂也来给你过生日了,结果你喝得醉醺醺才回来,她就让我等你醒了把礼物转交给你。” 她站起来去拿起沙发上的大礼盒。 “什么东西啊?这么大。”舒南乔接过来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套很漂亮的西装,胸口还精心绣了个“乔”。 布料很柔软,一看就是高定。 舒母看见后了然点头:“怪不得昨天她来的时候也穿了一身这样的衣服,只不过胸口的字是‘沂’,我还以为她是为了给你过生日特意穿的这么正式,原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 两个人穿相同的衣服,胸口上还分别绣着两个人的名字,这不明显就是闺蜜服吗。 郁北弦眸色微微一暗。 “我给她回个消息!”舒南乔笑逐颜开,连忙从口袋里找手机,但翻遍了口袋都没找到:“欸,我手机呢?” 郁北弦慢条斯理地从西装裤里拿出手机:“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手机怎么在你那?”舒南乔一把抢过手机。 “你昨天把手机忘到集团了,我顺便给你拿过来了。”郁北弦说。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她起身找到充电线插上,陈嫂端来粥盛好后,舒母便喊她吃饭。 看样子开机还得再等几分钟,舒南乔先回到餐桌上吃饭。 “小北多吃点。” 因为在集团呆的久了,她语气不自觉就带上了命令,舒南乔有些尴尬地看向郁北弦。 后者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说:“谢谢阿姨。” 然后给她夹了块肉:“乔乔也吃,你不是老说我做的饭没陈嫂好吃吗,她回来了你就多吃点。” “我不吃,我减肥。”舒南乔将肉拨到一边,喝了口粥。 舒母见此解围道:“乔乔,不许这么没礼貌。” 舒南乔撇了撇嘴。 “之前一直听说你给乔乔送早餐,有心了。”舒母说:“你和乔乔……” 突然,她电话响了,她说了声失陪,站起来转身接电话。 借着这个空隙,舒南乔脑袋靠近郁北弦,低声说:“你别在这给我耍什么花样啊,你上次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骗你?什么时候?”郁北弦问。 “装,继续装。” 舒母猝不及防转过身来,舒南乔连忙展颜一笑,转模作样地喝粥。 等她再转过去身时,她咬牙切齿地说:“醉酒那次!我根本没和你……那个什么,你骗我。” 昨天那一吻让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根本没跟郁北弦发生关系,最后一刻郁北弦吻她的时候她突然吐了他一身。 “我也没说你和我那个什么了啊。”郁北弦说。 舒南乔指着他:“你明明说……” 那天他确实没明确说什么,只是说让她负责,其他的事情都是她脑补的。 “我说什么了?”郁北弦挑眉。 “你……无耻!”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舒母的声音陡然插.进来,她重新落座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说:“我刚刚说到哪了?” “您说我和乔乔。”郁北弦说。 “是,我看这个时候你和乔乔应该也已经和好了,既然如……” “谁和他和好了。”舒南乔打断道,“妈,你别听他瞎说,他那都是骗你的。” “胡闹。你们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那天的情况分明是你主动的,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想承认吗?” “什么我主动的啊?”舒南乔气闷,她看了一眼旁边老神自在的郁北弦,又看想自己妈妈,“那天我根本就没和他做到最后一步,是他第二天醒来非让我负责,我昨天全想起来了。” “什么?!你还和他上.床了?”舒母的语气比她还惊讶。 舒南乔有些懵了:“……您难道说的不是这件事吗?” “我说的是昨天你在门口和小北接吻的事,我和你爸还有洛沂都看见了,是你主动吻得他,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舒母说:“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已经到那种地步了。” 合着她刚刚自己把老底给翻了? 舒南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几分钟前的自己,那么着急回答干什么! 郁北弦笑容春风得意,她忍不住暗暗磨了磨了牙。 却见他一把搂住自己的肩膀,“悔恨难当”地垂下头。 “阿姨,其实我也有错,那天我没忍住诱惑,才……我会负责的。” “我知道了。”舒母点点头,“一个月后,不,一周后你们就结婚。” 舒南乔急了:“你瞎说什么啊?我们那晚根本没做到最后一步。妈妈,你听我说。” “乔乔。”舒母说:“妈妈知道自己平时对你的关注和教育很少,但是你不能始乱终弃,就算小北不负责,你也得负责。” “可是……” “你们根本没做到最后一步,是吗?”舒母淡淡打断她道:“那你们前面的事情都做了吗?” “……是。”舒南乔不情不愿地点头。 “那就结婚。”舒母一言敲定。 舒南乔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阿姨,其实大可不必,乔乔说得对,我们没做到最后一步,况且就算做到了最后一步,只要她不愿意,我都不会去强迫她。”郁北弦说。 舒母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看着舒南乔说: “乔乔,你觉得妈妈是在乎那一张膜的人吗?小北对你一心一意,就像他说的,你要是有一点不情愿,他都不会强迫你,当初也是。” “所以一切事情都是在你自愿情况下发生的。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 “我……”舒南乔一句“不喜欢”就要脱口而出,却在瞥见郁北弦黯淡的神情时蓦地一顿。 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郁母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想法,她的女儿,她还能不清楚吗。 她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敢做就要敢当。” 然后拿起外套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舒南乔和郁北弦两人,郁北弦因为她刚刚没说出口的拒绝而心花怒放,忍不住抱了抱她。 “我就知道。” 舒南乔终于回神,不屑地推了推他:“切,你知道什么。” “明天一起去爬山吗?”郁北弦笑问。 推不开他,舒南乔也不白使那份劲。 “去,不过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她哼哼唧唧。 “那你要不要听阿姨的话,马上跟我结婚?”郁北弦说道。 “去你的。”舒南乔一拍他背:“我才不同意跟你结婚呢。” “那可不行。”郁北弦说:“上了我这条贼船,你还想跑?” “你也知道自己这是条贼船啊。”舒南乔说,“快点松开我,黏黏糊糊的,热死了。” 郁北弦放开她,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喝着粥。 他就静静看着她喝粥。 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状似不经意问:“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吗?” “昨天?”郁北弦想起她说自己接近她是为了报复她,“当然是真的,我接近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报复你。” “你看!你果然是为了故意接近我。”舒南乔一脸“我就知道”。 “是,我确实是别有用心接近你,而且后来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精心策划的,包括你倒追我。”郁北弦顿了顿:“不对,似乎你接近我才是为了报复吧。” 舒南乔一时语塞,搪塞道:“那你刚刚不还说这都是你精心策划的吗?别转移话题。” 第68章 第六十八口甜 清冷的早晨伴随着老人收音机里的戏曲声拉开序幕, 天边泛起鱼肚白,不远处还有老奶奶在打太极, 路边的小狗慢悠慢悠地走在山间小路上。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悠闲。 这时候连风都是不冷不热的,穿着薄薄的运动外套足以挡寒。 而在山间的半路上,舒南乔气喘吁吁地攀阶梯, 只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洪荒之力都使出来。 反观她身旁的郁北弦, 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就连呼吸都没一丁点变化。 “不行了不行了。”她随便找了个石块一屁股坐到上面, 用手作扇给自己扇风:“你走了这么久, 怎么一点都不累啊?” “久吗?”郁北弦顿住脚步看了看回路, “这也才一半吧,一会儿你到了山顶还要原路走回去。” “我都爬到半山腰了,还不久吗?”舒南乔摆摆手:“算了, 跟你这种整天泡在健身房里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郁北弦静静站着看她, 她又接着说:“对了, 昨天你跟我说你接近我是早有预谋, 有多早?是不是从我拒绝你以后你就开始筹谋, 去国外也是为了提升自己好配得上我, 然后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勉强配得上我了,才回来开始你的计划。” “……”郁北弦嘴角抽搐:“你想象力这么丰富, 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舒南乔咧嘴一笑:“你别说, 还真有编辑找过我呢,只不过我觉得就我这样的美貌,不应该藏在家里虚度年华。” 说她胖还真喘上了。 “适可而止啊。”他说。 “切。”舒南乔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继续爬山。 郁北弦和她并肩而行。 这个时候山间的雾还没散尽,前面的路若隐若现,天空中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偶尔还能听到水流的小溪声。 “我是在回来后才动了那份心思的。”郁北弦突然说。 “嗯?”舒南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刚刚的事情。 “原本我已经开始淡忘那件事了,可是教授突然要我去当代课老师,第一天上课就在点名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于是我就点了名,结果答道的居然是另外一个女生,我点她真正名字的时候她又悄悄变了声答道。” “不巧,刚好被我看见了。” “怪不得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巧,点了她上去做题,结果她不会又点了我的名字,让我去帮她,我就说!”舒南乔恍然大悟,指着他说:“所以后来记名什么的,当众给我难堪,也都是你故意的是吧?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说。”郁北弦摊了下手,“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最经不得激、死要面子。” “呸。”舒南乔推了他一把:“你个心机男,离我远点。” 郁北弦但笑不语。 其实刚开始不能说他完全没别的心思,毕竟那时的自尊心被她轻易践踏,所以他带了一点小小的报复心。 但很快他就败了,当看到她为自己特意学习厨艺洗手做羹,她在众人面前护着自己,说“他是她的人”,为了他和那些人打架,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败了,败得一塌涂地。 像十几年前一样,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饴、奋不顾身。 他从来,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喂,你想什么呢?”舒南乔皱眉推了推面无表情的他,“你快看看,前面是不是要到山顶了?” 郁北弦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前面,那里有几座寺庙和小铺未收完的摊子。 还有个分叉路口。 “我们该往哪走?”舒南乔问。 “这边。”郁北弦选了左边那条小道,舒南乔跟着他,余光还是又瞥了一眼那边的寺庙。 “听说这里以前还有皇帝来祭拜过呢,可神了,就是现在没开门,不然我也想试试。”她说道。 “你要是想的话,等我们他应该就开门了。”郁北弦说。 “你也信这些啊?”舒南乔说。 “不信。” 舒南乔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那你干嘛还……” 郁北弦抬头和她视线对上,他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 “小心。” 舒南乔没注意到脚下的大石块,郁北弦连忙拉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她愣了一瞬,然后触电般急急忙忙蹦了出来,慌张将碎发挽到耳后,火急火燎地向前走。 两人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郁北弦无奈地摇摇头,加快步伐跟上。 “慢点走,注意脚下。” 刚说完舒南乔就被绊了一跤,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身后传来的笑声让舒南乔背脊一僵,恼怒着脸:“要你管!” 因为她加快了速度,本该二十分钟走到的路程,十五分钟就走到了。 两人来到了山顶处,四周只有浅浅及脚踝的青草,她拍了拍身上的晨露,抬手挥掉讨厌的蚊虫。 郁北弦替她一起赶走。 此时太阳刚好从云层中初初升起,仿佛喝醉了酒似的红得耀眼,连周围的云彩都沾染上了它的光辉,泛着金边。 他们站在山顶,似乎与它就一线之隔,伸手便能轻易触碰。 舒南乔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摸摸,却只感觉到了一片空。 前面就是山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小心点。”郁北弦伸出手放到她腰前,以防止她出意外。 “哇!”舒南乔兴高采烈地指着太阳,“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郁北弦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很漂亮。” “真是太漂亮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初升的太阳,没想到这么惊艳。”她突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这个反应?” “嗯?”郁北弦不解。 “别装了。你大清早带我爬山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舒南乔撇嘴,一把推开他的手,然后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铺在地上,盘膝而坐。 郁北弦也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和她坐到一块。 “你以为我会感动、兴奋,然后不可自拔的爱上.你吗?”舒南乔话锋一转:“我早都看过这些了,哈哈哈……想不到吧?” 她狡黠地看向他:“想追我,你这些手段也太老套了吧,想当年我什么事没干过,就一个看日出就想把我骗到手,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郁北弦却说:“这么说,你同意我追你了?” 舒南乔眯眼抬头看着朝阳,片刻后,道: “……勉为其难吧。” 郁北弦眉眼间是止不住的喜意,他下意识想给舒南乔一个拥抱,却在伸出手时犹豫了。 毕竟只是同意他追她了,但拥抱……没经她允许,她会不开心的吧? 舒南乔见此低声说了句“磨磨唧唧的”,然后直接给了他个拥抱。 “这还要我主动,到底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啊?”她说道。 郁北弦终于能抱住她,感受到怀里真实存在的温度时,他唇角上扬:“我追你。” 两人没几秒钟就松开了,静静坐到一块看日出,小草摇曳着自己娇嫩的腰肢,风徐徐吹来,带起了舒南乔的发梢。 一切都显得寂静而美好。 差不多的时候,舒南乔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和郁北弦一起下山去刚刚的寺庙拜佛烧香。 寺庙刚好已经开门,小和尚拿着扫帚在门口打扫卫生,见到她们来说了声“阿弥陀佛。” 舒南乔有模有样地回了个礼,庙里很冷清,但莫名就是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她不仅正了正神色。 “现在庙里可以烧香拜佛吗?” “阿弥陀佛,可以的,施主只要进去直走就可以了。”小和尚故作成熟的姿态颇令人发笑。 “听说你们这里还算命?”舒南乔问。 “只是算姻缘而已。” 舒南乔扯了扯郁北弦衣角,在他看过来时踮起脚尖附耳悄声道:“很准的,要不然我们进去试试?” 少女身上的气息发甜,不其然传进了他的鼻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她脸边的碎发轻抚过他面颊。 特别是还有一位小和尚在场时,他忍不住红了耳根。 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随你。”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不巧,师傅他昨天有事出去了,今天可能回不来。”小和尚道。 “啊……” 舒南乔有些遗憾地垂下头。 郁北弦蹙了蹙眉,刚想说什么,小和尚又接着开口:“不过……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算,只不过师傅他老人家那么神机妙算。” 舒南乔看着他,有些不太相信。 “另外……”他瞄了一眼周围,拿手挡着嘴小声说:“今天有优惠,算姻缘九五折哦。” “噗。”舒南乔忍俊不禁,“现在居然连寺庙都开始学习尘世规矩,办活动打折了吗。” 小和尚撇了撇嘴:“还不是师傅他老人家管得严,我就只能偷偷赚点外快。” “好吧,那就你了。” “请二位施主先进去拜佛烧香,然后再抽签。”小和尚放下扫帚,带他们进去。 他示范了一遍怎么拜佛烧香,舒南乔也要跟着做,却发现郁北弦人就站着一动不动。 “你快跪啊。”她催促道。 “我还用吗?”郁北弦问道。 “除非你不想算姻缘了,那拉倒。” 郁北弦只好跪了下去,和她一起拜佛祖。 小和尚为他们拿来抽签的桶,告诉他们心诚则灵,然后晃到第一根签出来。 舒南乔闭上眼睛先开始晃,郁北弦也只好合上眼睛跟她一起。 两人的签一前一后掉了出来,舒南乔拿起来看了看。 “桃林托盟,白马踏步,唯德唯仁,可敬东床。” 她看不懂,交给了小和尚解签,郁北弦也一起交了过去。 不多久,小和尚就又出来了,他对舒南乔道:“上上签,想来施主已经遇到了自己的有缘人。” 作者有话要说:签文来自百度,切勿当真。 应该还有两章就完结了。 第69章 第六十九口甜 舒南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他呢?他的签文是什么?” 小和尚又看向郁北弦, 念道:“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是上签,恭喜两位施主, 我解签这么多年, 从没见过两人都能如此幸运的, 想来都是有大福气之人。” “解签这么多年?小和尚你才几岁, 你们佛家让撒谎吗?”舒南乔挑眉道。 小和尚刚装出来的深沉一秒破功, 他“嘿嘿”一笑:“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你们记得珍惜彼此就行。” 看他这个样子,舒南乔突然对这份签文的相信度下降了几分, 不过毕竟也是算了一次, 她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百元大钞, 在小和尚期待的目光下将其放到捐赠箱里。 “香火钱。”她说。 然后自然而然地拉起郁北弦的手离开了这里。 “阿弥陀佛。” 小和尚朝着他们的背影作了个揖, 他刚刚确实没说话, 这两个人命中带紫, 都是上好的命格,如果在一起只会强强联手。 还没站直身体, 突然有人在背后“啪”地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臭小子, 我不在一会儿你就偷懒啊,我看你是欠教训了。” “哎哟。”小和尚揉着自己发懵的脑袋委屈地看向身后人,“师傅, 您再这样迟早会把我打傻的。” “干活去!”方丈压根不吃他这套,转身去掏捐赠箱。 “那是我刚挣的钱,师傅。”小和尚道。 “什么叫你挣的钱,这是香水钱,给佛祖的!”方丈一边拿钱一边说。 “那您还拿……” “佛祖没来,我替他先收着。”方丈理所当然道。 这边郁北弦和舒南乔走在下山的路上,他回想着小和尚刚刚说的话,唇角忍不住上扬。 “你想什么呢?”舒南乔撞了下他的肩膀。 “刚刚那个小和尚说的那句话。”郁北弦道。 “不是吧,难道你还真相信了?”舒南乔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你不信?”郁北弦一顿。 舒南乔也停下脚步:“我才不信呢,那小和尚才多大,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他刚刚不是说了吗,心诚则灵。”郁北弦道。 “我诚了啊,拜的时候我挺信的,解完签我就不信了。”舒南乔耸肩,看上去颇为不在意。 郁北弦无语凝噎,几番启唇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一扭头先走了。 “喂,就这么走了?”舒南乔匆忙小跑跟上他,山间路滑,还有泥土,她一边要注意防止泥土溅到自己裤腿上,一边还要小心自己滑倒,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等等我啊。” 她越是这样说,郁北弦步伐反倒是越快了。 她哪跟得上常年锻炼的成年男人啊,跑了一小段路程就开始气喘吁吁,偏偏前面的男人还冰冷无情地往前走着,愣是一眼都没往回看。 舒南乔气闷,倏地一跺脚:“不走了,你自己走吧!” 郁北弦脚步一顿,就在她以为他回心转意要来找自己时,他居然又毫不犹豫往前走了。 舒南乔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生气地大喊:“你要再敢往前多走一步,以后就再也别来见我了!” 郁北弦果然又停下了身子,他看着前面遥远的路程无奈叹了口气,重新折返回她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下.身子背朝着她。 舒南乔往后退了一步:“干嘛。” “你不是累吗。”郁北弦扭头看着她,“上来,我背你。” 舒南乔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本小姐还偏就不让你背,我自己也能走。” 她抬脚轻轻往他腿上踢了一脚,他白色的运动裤上立马多了一道泥脚印。 她这才趾高气昂地继续往前走。 郁北弦真是好气又好笑,眼见舒南乔越走越远,他不顾身上的泥脚印,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到她身后,将她打横抱起。 舒南乔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到了他怀里,她不情不愿地挣扎。 “快放我下来!你个流氓、变态、无耻、下贱……”她死死抵着他的胸膛。 “我错了。”郁北弦道。 舒南乔反抗的动作一顿:“……啊?” “是我不好,我不该累着你的。”郁北弦道。 “还有呢?” “不该不听你的话。” “算你识相。”舒南乔态度终于软和了一些,“接着说?” “还有啊?”郁北弦问道。 “怎么,你觉得我会是因为一两件小事就生气的人?”舒南乔横眉怒目。 她会因为三件事生气! 郁北弦想了想试探着说:“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你问我?” 郁北弦立马用了肯定的语气重复:“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舒南乔这才满意地点头:“下次还敢吗?” 郁北弦摇摇头。 舒南乔展颜一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逗宠物似地说:“真乖。” 郁北弦:“……” “放我下来。”她道。 “怎么了?”他不解地将她放下来。 “抱着不舒服,我要趴在你背上,你背着我。”舒南乔一溜烟跑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快蹲下来呀。” 郁北弦真是拿她束手无策,蹲下.身子等她趴上来,确定她趴好不会掉下来,才站起来背着她往山下走。 山路很长,山间很幽静,茂密的丛林为人们带来了凉爽,而他步伐稳重有力,让舒南乔觉得分外心安。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突然,他问道。 “明天?明天周一,我有空要回学校,顺便找人把宿舍里的东西搬走,马上又该期中考试了,还得好好复习。”舒南乔说:“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郁北弦道。 女人说没什么的时候就是有什么,男人也不例外。 “我才不信,”舒南乔说:“你是不是想找我约会啊?” “咳,没有。” “别装了,你脸上现在就写着四个字——‘我想约会’。”舒南乔道。 “真没有。”郁北弦死鸭子嘴硬。 “明明有。” “没有。” “我说有就是有!你再装我挠你痒痒了啊。”舒南乔说着就挠他腰部。 郁北弦忙想要躲开,一只手又要小心翼翼扶着她防止掉下去。 “哈哈哈……别闹。” 山林将两人打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山上的小和尚扫地的动作一顿,片刻又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道: “听错了吧。” 一切,似乎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 周一的时候,舒南乔先是提前带人去宿舍搬好了东西,然后才去上课。 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了,她慢吞吞收拾好东西,路上还看到了晓晓,两人打了招呼,晓晓却一直愁眉苦脸的。 “你怎么了?”她问道。 晓晓摇了摇头:“没事,我和……和他吵架了,听说你和郁老师分手了?” 他们的事情在学校论坛上那可是吵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没有,他现在还是我的。”舒南乔勾了勾唇。 “真好……”晓晓不免艳羡,像她这种浑身是光的人,是她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她轻轻舒了口气:“你要出去吗?快走吧,我也得去食堂吃饭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好,拜拜。” “拜拜。” 舒南乔抱着书继续向前走去,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好几个路人窃窃私语,不时偷瞄向她,她隐约听到“郁老师”、“门口”几个词语。 她不解,越到门口就发现围的人越多,好不容易挤过去,就看见不远处那初初开花的杏树下站着位长身玉立的男人,手里还捧着野蔷薇。 他时不时低下头看手表,似乎是在等人。 目光扫过她时突然顿住,然后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深情款款朝她走来。 “这不是舒南乔吗,郁老师不会是在等她吧?他们两个不是分手了?” “难道他们两个又和好了?” 舒南乔扬起嘴角,还没做好接过来的手势,就突然横空冒出另外一道身影拉住她的胳膊。 “舒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有怀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怨就怨我好了,可有怀她真的不能离开你啊!”女人面上沟壑丛生,衣着简陋,比舒南乔还低一头,可怜的样子很容易惹起同情心。 众人一愣,不明白眼前的发展。 “你先放开我。”舒南乔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纠缠不清,蹙眉道。 女人不依不饶,郁北弦眼神一暗,用花打开她的手,然后在舒南乔身边站定,宛若护花使者般。 “你又是谁?” 郁北弦勾唇一笑,直接揽住了舒南乔的纤腰:“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 围观的人群中顿然发出一片喧哗。 她们看到了什么?郁老师居然真的和舒南乔又和好了!还是在她甩了他的情况下,又和好了。 瞬间,有人少女心碎了一地。 “我还没来得及萌芽的爱情……” “郁老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一棵树上吊不死,还要继续吊。” “反正也没人配得上郁老师,要是舒南乔的话……我还勉强有点甘心。” 女人面色一僵,继续乞求舒南乔:“我求求你了,跟我回去见见有怀吧,你们以前感情不是很好吗?现在肯定也能和好。” “不能,阿姨,你也说是以前了。当初您跪下求我离开云有怀,说我只会耽误他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想到自己儿子颓废的模样,云母就觉得心脏抽疼。 “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就怨我,这一切都跟有怀没关系啊,你重新跟他复合好不好?我再也不会阻拦你们了。” “我都有男朋友了,你刚刚没听见吗?我身边这位,郁北弦,我男朋友。”舒南乔不欲再多说,拉着郁北弦,“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我发誓。 昨天女神节往忘红包,今天补上。 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第70章 第七十口甜 云母不甘心还想跟上, 郁北弦在舒南乔看不见的地方摆了摆手,立马有保镖井然有序地围上去堵住她。 “乔乔, 我求求,求你了!” 身后云母的声音越来越远,郁北弦绅士地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她坐进去后自己才再回驾驶座。 车门关上的那刻, 彻底隔绝了云母的声音, 舒南乔有些疲惫地把书放到一旁, 躺在背椅上。 郁北弦眼神闪了闪, 将手中的蔷薇花递过去:“给你。” “啊, 谢谢。”舒南乔接过蔷薇花,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郁北弦知她现在不想多说,于是开车送她去舒氏集团。 等再也看不见云母烦心的脸时, 舒南乔闭上眼睛躺着休息了一会, 终于想起今天的正事。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学校接我了, 还带着花。”她问道。 “你不是让我追你吗, 我看别人谈恋爱都是这样。”郁北弦道:“别人都有的, 那你也要有。” 一本正经地说土味情话, 舒南乔“咦”了一声,嫌恶地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肉麻不肉麻, 这你都跟谁学的?” “有吗?” 他想起那人给他的叮嘱, 女人就喜欢听甜言蜜语,但扫了扫旁边舒南乔的表情……她似乎例外。 “有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了给他证明, 舒南乔撸起一只袖子给他看手臂。 “那我以后不说了。”郁北弦说,“我在开车呢,你先把手放回去。” 那怎么行! 舒南乔急急忙道:“为什么不说?” “你不是不喜欢吗?”郁北弦道。 她说不喜欢就不说了?舒南乔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好了。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主见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等我们在一起也这么没主见吗?那万一生了孩子也像你这么没主见怎么办。” 郁北弦静静等她说完,然后慢条斯理地给她递了瓶矿泉水:“说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 舒南乔接过矿泉水喝了口,就听见他调侃的语气传来:“没想到你连我们的婚后生活都想好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嫁给我啊?” “噗。”舒南乔差点把水都吐出来,她连忙找纸擦了擦下巴,“谁、谁想嫁给你了。” “你啊。”郁北弦扬眉,没等她回答接着说:“放心,我会尽快满足你的愿望。” “……”舒南乔无语凝噎:“要点脸吧。” “要脸干什么,媳妇都没了。”郁北弦理所当然地说。 从那天过去后,两人的相处时间是越来越少,原因就在于舒南乔专心致志期中考试,每天复习。 本来以为期中考试完他们独处的时间就会变多,结果她又是忙着实习,又是忙着毕业论文。 就这样一直来到舒南乔毕业那天,他们之间也总算稳定了下来。 “一一,我们,毕、业、啦!”舒南乔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给了于洛沂一个大大的拥抱。 于洛沂被她撞得身子一晃,然后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恭喜你啊,乔乔。” 舒南乔眸中难掩激动,松开她突然在原地转了个圈:“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的?” 她今天特意穿了她在生日时送她的闺蜜西装,于洛沂也不约而同地穿着这身衣服。 这段时间里她的变化也很大,其中最意想不到的就是她居然成了最有可能接任于氏集团的热门人,深得于老爷子欢心。 “是我送你的那身衣服?”于洛沂道。 “正确!你今天居然也穿着,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舒南乔笑着道,“对了,你这个大忙人今天居然舍得约我出来,干什么?庆祝毕业吗?” “差不多吧。”于洛沂说的模棱两可,却更加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她道。 于洛沂不答反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在哪见的我吗?” “记得啊,在我们高中学校对面的小胡同里吗,当时你被欺负的可惨了。”舒南乔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于洛沂紧紧盯着她,盯到她浑身发麻,以为她想对自己图谋不轨,防备地抱住自己时,她道:“想跟你再一起去看看。” “那走啊,反正毕业了,今天我爸妈给我放了天假,走起?” 两人没有选择打车,而是徒步去了那个小胡同,中途聊起许多当年的囧事,现在想起依旧恍若隔日。 可惜她们去的时候小胡同已经被拆了,问了旁边的住户才知道这里要重新施工变成条小吃街,舒南乔不免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怎么办,都拆了……”她对于洛沂道。 “没事,就算不拆也留不下什么了。”于洛沂安慰她道,“我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吧,今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单。” “不是吧,一一你现在这么有钱了?”舒南乔不可思议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拉起她的手击了个掌:“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好。” “你说现在的学生可真是有福了啊,哪像我们那个时候,吃东西还得专门跑到……” 两张漂亮的脸蛋引得不少路人旁观,她们却习以为常,婉拒了不少男人的邀约后,终于到了商场。 不知怎的,舒南乔今天突然提不起购物的兴趣,转转悠悠大半个商城,于洛沂突然在一家女装店停下。 “进去挑个自己喜欢的衣服?”她说道。 舒南乔往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裙子,甚至还有繁重的礼服,她摇了摇头。 “不要,我今天可是特意来跟你穿闺蜜服的,除了你送的,别的我都不穿。” “傻瓜。”于洛沂抬手给了她个脑瓜崩,“你进这里面买的裙子是我买单,不也就是我送给你的吗。” 舒南乔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疼。” “快进去选衣服吧。”于洛沂无奈,推着她进店。 “不对。”舒南乔倏地停下扭过身来看她,眼眸一眯:“非常不对,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热情,肯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她眸色锐利,缓缓逼近于洛沂,后者手心捏了一把汗,几乎都以为她猜到什么了,却听见她话锋一转: “舍不得我啊?” “……啊?”于洛沂难得有了片刻茫然。 “肯定是,你是不是觉得毕业以后就不能和我经常见面了,所以舍不得我,就故意给我送各种礼物补偿我?”舒南乔笃定地一拍她肩膀。 “你要是这样想那就是吧。” 于洛沂僵硬地勾了勾唇角,她这幅表情在舒南乔看来就是默认,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然后终于走进店里选衣服。 殊不知于洛沂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将手心浸出的汗擦掉。 幸好她没发现,不过就算乔乔发现,应该也不会怪她的……吧? 她已经开始在里面选衣服了,她也抬步进去,帮她一起挑选。 最开始哪件衣服都不太合她心意,直到于洛沂拿出一件泡泡袖波点裙让她去试。 按理说这种衣服最是挑身材,肩膀胳膊腿全都不能有一点点肉肉,特别是腰部,收腰的细节会更容易勾勒出女性姣好的线条。 偏偏舒南乔就驾驭住了,她身上的肉不多不少刚好分寸感,粉色更为她增添了一抹娇俏可爱,和她身上温婉的气质相互映衬。 店员都看呆了。 这件衣服就是因为太过挑剔所以劝退了很多人,本来她们都准备压箱底,结果没想到…… “你真漂亮。”于洛沂不知打哪拿出一顶皇冠,碎钻在光的折射下发出莹莹的光,纯洁而又无暇。 她走过去在舒南乔不解的目光下给她戴上,轻柔地将她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 “这样就更漂亮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舒南乔面露疑惑,“怎么郁北弦给我送皇冠,你也给我送啊,让我也当你的小公主?”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于洛沂也勾了勾唇角。 “不,我是想告诉你,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她眼波流转间流露出的温柔让舒南乔微微一怔。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她先一步开口:“所以你以后如果在他那边受了欺负,就来找我,不要忍着,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舒南乔拂开她的手,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慌乱:“你这话听着就像是要把我送走一样,难道……你得绝症了?!” 她杏目圆瞪,怪不得,那一切就能对得上了。 于洛沂硬生生被她气笑了:“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 “可是你刚刚说那些话就很莫名其妙啊,像是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一样。”舒南乔担忧道:“你真没事吧?” “没事。”于洛沂道,“就这件衣服了,店员结一下帐。你别去换衣服了,就穿它。” “好。”舒南乔乖巧点头,然后去镜子前转了一圈。 皇冠没有固定有些摇摇欲坠,于洛沂便找店员借了两个卡子帮她固定好。 “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舒南乔问道。 “跟我来。” 于洛沂没有明确说明,而是牵着她的手出了商场,往她不知道的地方走去。 问她去哪她却闭口不言,舒南乔小声嘟囔:“搞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半路上突然遇到了沈斯年,今天他穿了一身常服,看见舒南乔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真心赞美道:“乔乔,你今天真漂亮。”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舒南乔扬起唇角。 “你们这是要去哪?我开了车,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沈斯年道。 “这……”舒南乔看向于洛沂,后者在沈斯年出现的时候就面色骤冷,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充满防备性地说:“就不麻烦沈先生了。” 鲜少有人对他如此冷言冷语,沈斯年笑了笑,联想到自己刚刚经过某处时那边的繁华热闹,再加上舒南乔打扮的如此盛重,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好吧,我就不影响你们了。”他说完突然上前一步揉了揉舒南乔的脑袋:“祝你幸福。” “……啊?”舒南乔一头雾水。 于洛沂面色不渝,他却很快就走了。 “一一,我们到底要去哪啊?”舒南乔问。 于洛沂继续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然后在一所小学停了下来,舒南乔认出这是自己上过的小学。 “怎么,你是觉得高中认识我太晚了,所以想在小学就认识我?”她调笑道。 于洛沂没有言语,和她一块走了进去。 今天这里特别不同于往,所有教学楼上都挂满了爱心气球、彩条,似乎刚有人在这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 舒南乔眨了眨眼,心里有个猜测还没成型,突然涌出一群小孩子将她团团围住,有拿着小鼓的、大叉的,甚至还有撒花的。 她们不约而同地喊:“舒南乔!舒南乔!向前走!” 她缓缓抬步,跟着他们走到了操场。 这里居然放满了蓝色的海洋球,最中间是一个爱心形,周围绑着气球,里面撒满了花瓣。 可这都不是令她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对面站着的人,赫然是郁北弦。 他今天格外与众不同,不仅起了正式西装,甚至还用发胶定型了头发,露出脑门,显得成熟而又稳重。 舒南乔有些期待而又紧张地捂住了嘴。 这是要……向她求婚吗? “向前走!向前走!”小孩子们道。 当她往爱心中间走去的时候,郁北弦也正缓缓向她走来。 两人在爱心中间顿住了脚步。 “你……” 她还未说什么,郁北弦就先一步开口:“乔乔,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是……我的小学啊?”舒南乔小心翼翼地说。 “就是在这里,你赶跑了那些欺负我的人,你说谁敢再骂我私生子,把我拉到这里偷偷打我,你就把他们家都搞破产。” “噗。”舒南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那时候有那么霸道吗?” 原来她的霸道是从小遗传的啊。 “骗你的,后面那些都是我想象中的,你帮我把他们打跑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连个名字都没跟我说,还是我偷偷跟踪你,听到别人喊你舒南乔才知道的。”郁北弦道。 “我就知道!”舒南乔说:“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还给我告白……” “你不也拒绝了吗。”说起这个,郁北弦就扎心了,“那时候我几度恨你入怀,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将我推入深渊,比其他人纯粹的恶意更残忍,所以后来我才会出国留学,就是为了让你后悔。” 少年人行事总是靠着那么一股子气,而他就是靠着那股恨意和不甘。 “不过好在,上天可能也觉得前十几年对我太残忍了,所以又将你送回了我身边,还好,我没错过你。”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舒南乔也能想象到他在国外的辛酸,自己当初拒绝他就是因为面子,在一群朋友面前被一个“脸大如盆”的胖子表白,实在是一种耻辱。 如果换成现在,她一定会以一种更好的方式处理,而不是莽撞地击碎少年的一颗真心。 她鼻子有些发酸,郁北弦却笑了,他将花给了她。 “乔乔,你今天真漂亮。”他顿了顿:“你之前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我没撒谎,我确实不喜欢你。” “我爱你。”他单膝下跪,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方盒,然后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所以,乔乔,你愿意嫁给这样恶劣而又不识趣的我吗?” 舒南乔认出这是上次他在生日宴会上向她求婚的那枚钻戒,被她无情打落在地,他甚至能想象到当初他把它捡回来是用了多大毅力,之后又日复一日的将它小心珍藏着。 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滑落,只能颤抖地捂着嘴才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旁边的小孩子齐齐欢呼道。 郁北弦紧紧盯着她,手心都浸出了汗,可她泪花一颗一颗往外冒,却始终没有说话。 就在他以为她又要拒绝自己一次的时候,她松开手微微开口,沙哑吐出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抱歉,太卡了拖了一上午,现在才发出。 明天18点会更新番外,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跟我说。 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第71章 日记 自从那天郁北弦求婚之后, 两人的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工作之余总能见到两人在一块黏黏糊糊。 连闻特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看着自己总裁将舒南乔揽到怀里,看似在指导工作,实际上脸都快贴到一起, 之间的粉红泡泡都快溢出来了。 顶着同事们委以重任的目光, 他轻咳一声, 委婉提示道:“总裁, 还有十分钟下班。” “闻特助,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两人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他的存在。 闻特助:“……” “闻特助是来告诉我们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郁北弦温柔地看着她道。 舒南乔面色一喜, 笑吟吟道:“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多谢你提醒啊,闻特助!” 说完当着他的面转身娇俏搂住郁北弦的脖子, 旁若无人地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 问道:“那我们一会儿要去哪约会啊?” 闻特助:“?” 他是在提醒他们上班时间不要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而不是马上下班了可以约会了啊喂! 不, 他还有一线希望, 总裁平常那么一个视工作如命的人, 肯定不会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吧。 他将期待的目光转移到郁北弦身上。 “都听你的。”郁北弦手指微曲,宠溺地勾了下她的鼻尖。 “那就去……电影院, 然后回家你亲手给我做好吃的, 怎么样?”舒南乔笑逐颜开。 在他求婚后的几天内,她以光速的时间搬出了舒父舒母的宅子,和郁北弦同居。 “好。” 闻特助的幻想“哐当”一声破灭了。 总裁,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他怎么还能期待深陷恋爱中的人给他什么正常的反应。 他真傻,真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再也看不下去眼前这让自己心碎的一幕,转身悲壮地走了。 他刚走出办公室,郁北弦就立马按动电动窗帘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员工们遐想的目光。 光天化日之下啊光天化日之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郁北弦和舒南乔在办公室里压根什么都没干,他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舒南乔:“玩儿够了吧?” “谁让他打扰我办公。”舒南乔轻哼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手悠闲地撑着脑袋望着他。 “他也是职责所在,怕我乐不思蜀。”郁北弦道。 眼见舒南乔又要和他横眉怒目,他连忙说:“这下好了,现在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耽于美色、不思进取的昏君了。” “美色怎么了?沉浸我这样的美色还不便宜了你!”舒南乔拿起桌子上的纸团就朝他扔过去。 郁北弦不慌不忙接住,然后站起来长腿一迈,在她身旁落座,搂住她的肩膀道:“是,我的荣幸。” 舒南乔拿开他的胳膊重新坐直,不屑地给了他个目光:“再说了,你算哪门子的君啊。” 在她大四那一年,郁北弦终于彻底接手了沈氏集团,并且将其改名为郁氏集团,任凭沈城再怎么反对,集团已经交到了他手里,成了他的一言堂,其他人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而舒父舒母也正在慢慢放手舒氏集团,让她试着去接手。 不管怎么样,两人的人生已经缓缓走上了正规,前路似乎一片光明。 “做你一个人的君,成吗?”郁北弦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再度将她抱到自己怀中,然后把脑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然后缓缓阖上眼睛,姿态亲昵,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这次舒南乔没有推开他,而是傲娇地发出一声闷哼:“……勉为其难吧。” 郁北弦喉咙中发出低低的笑声,胸膛也一阵一阵的,莫名让她耳朵有些发痒。 “笑什么。”她反手锤了他一拳,娇嗔道:“不许笑!” “好,都听你的。”郁北弦将她的拳头包裹在大掌之中,这时闹钟突然响了,原来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员工们皆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发出一阵动静。 “一会儿想看什么电影?电影票买过了吗?”他收回视线,问道。 “不去看电影,刚刚是为了逗闻特助的。”舒南乔道,“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她做饭?!郁北弦一个激灵,赶忙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下厨,还是我来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舒南乔眼眸一眯。 “可能吗?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郁北弦大掌缓缓挪向她的纤腰,力道适中地揉捏着,然后低头在她耳边暧.昧撩人道:“毕竟昨晚你已经喊了好几次累了。” 舒南乔杏目圆瞪,面红耳赤的一把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了!” 郁北弦做投降姿势,“唔唔”道:“那你先松开我。” “你保证不再说了。” 他微微颔首,她这才半信半疑地挪开了手,双眸被气得水润润的,半晌又愤懑地在他身上打了一巴掌。 “你不要脸。”她气嘟嘟地挪开头不看他。 又生气了。 郁北弦百般无奈,自己选的媳妇,还能怎么办,跪着也得哄回来啊。 他轻声细语哄了许久,舒南乔才不情不愿地回了他一声。 “给我捶腰。” 别说,他刚刚捶腰的力度可真是不大不小,刚好缓解了她腰间的酸痛。 郁北弦讨好地给她揉腰,这次可不敢再轻易造次。 舒南乔却又不依不饶:“手法这么熟练,给多少女人捶过啊?” “你又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你一个女人,全栽你身上了,还能给哪个女人捶过腰?”郁北弦道:“小时候我妈工作劳累,经常让我给她捶腰,习惯了。” “你还狡辩!你妈妈不是女人啊?”舒南乔扭头瞪他。 “……这也算?”郁北弦说:“你连咱妈的醋都吃啊?” “那怎么了,只要是女的我都吃。”舒南乔突然坐到他大腿上,双腿紧紧勾住他健壮有力的腰身,双眸直直盯着他任性而又霸道的道:“你要记住,除了我以外,你不能让任何其他女人接近你,也不能主动对其他女人示好,你是我的!” 她这幅娇蛮无理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郁北弦不禁眉开眼笑,扣住她的后脑勺就要吻上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舒南乔下意识抵住了他的胸膛。 “外面好像有人……” 门口偷听墙角的员工们听到她这句话不禁呼吸一滞,下意识推推搡搡就要远离事发现场。 却听见屋内传来总裁的声音:“没关系,他们不是人。” 众人:“???” 他们也许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面红耳赤的水渍声隐隐传来,同事们面面相觑,很自觉地撤离了。 一吻结束,舒南乔无力躺在他肩膀上气喘吁吁,美眸中仿佛蕴含了一汪春水,余光看见他的耳垂,报复式地咬了上去。 郁北弦喉咙一紧,却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动作。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舒南乔似娇非嗔。 “嗯。”郁北弦将她的抱怨全权应下。 “就这么喜欢……不对,应该说是爱我啊。” 从求婚那次他说“他爱她”后,她就喜欢上逗弄问他“爱不爱她”的模式里,不厌其烦。 可郁北弦却再也没说过那三个字。 这次也一样,他道:“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饭吃。” “你到底说不说嘛?”舒南乔双手撑着自己看他。 可他只是垂下眼帘,沉默的将她抱起出了集团,然后带着她回家。 因为这件事,舒南乔心情不是很愉快,但很快他做的饭就抚平了她的烦躁。 因为全都是她爱吃的,他吃完饭后就静静盯着她吃,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吃完饭后碗筷也不用她刷,郁北弦收拾好就放到洗碗机里,翩翩舒南乔却自告奋勇要刷碗。 郁北弦抵不过她,只好选了个折中的法子,两人一块刷碗。 她负责刷第一遍,他则负责刷第二遍。 第一遍的时候,他就站着看她忙碌的身影,这个家里似乎因为她多了一丝烟火味,再也不是冰冷孤寂。 他眸中盛满了温柔,唇角也勾勒出一抹弧度。 然后上前拿过她手中的碗筷:“剩下的我来吧,你去歇着。” “可是我还有几个没刷完……” 话说着,郁北弦眼疾手快地将剩下几个刷碗,然后道:“现在刷完了。” 舒南乔哑然失笑,将位置退出来让给他,自己则脱下围裙给他穿上。 他手法娴熟地开始洗碗,他的手掌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明明是平日里用来签百万合同的手,此刻用来刷碗也毫无违和。 舒南乔给他穿好围裙后却从身后出其不意地抱住了他,郁北弦稳住身子,说道:“这里有味道,一会儿你身上都是,还是回客厅看电视吧,你最近不是在追那个什么战争吗。” 舒南乔踮起脚故意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最近是在追你啊。” 郁北弦耳根子一红,明明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 “又在瞎说。” “哪有,承认吧,你就是非常非常爱我,刚刚是不是还在偷看我?”舒南乔说:“还有之前一起去选婚纱的时候,你跟闻特助说话的时候,就连那次签合同,我就在你不远处坐着,你连跟你谈合作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就记得看我了。还有还有……” “没有。”郁北弦想也不想地否认道。 “分明有!你为什么不肯说吗,再说一遍爱我很难吗,你之前不也说过一次吗?就当哄我啦,我喜欢听你‘你爱我’这两个字。”舒南乔说。 “我……”郁北弦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想了,他连忙擦了擦手到一旁去接电话。 舒南乔看着他和电话里的人侃侃而谈,撇了撇嘴,自己回屋去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眼见就快到两人正式结婚的时候了,舒南乔逐渐也快忘了这回事。 直到某次两人缠绵,一直到最后一刻她问他到底爱不爱她,他也没说出来那个字,只是加重了动作。 舒南乔被他弄得忘了这回事,可第二天醒来看着枕边熟睡的他,她却不由得怒从心边起,一早上都没理她。 临走时,郁北弦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道:“今天晚上我可能回来的晚些,保姆有点事,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些,我走了。” 舒南乔冷哼一声,撇开头不理他。 她偷睁开一只眼期待的瞄向他,结果他愣是一次头都没扭过来,走了。 愣头青! 舒南乔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气死,但她又不想把这种问题跟别人讲,未免太没面子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婚期将近,她患了和许多婚前夫妻一样的病,恐婚症,特别是郁北弦一直不肯回应她“爱不爱她”的问题,更让她内心恐慌。 甚至在思考自己当初答应他的求婚是不是太莽撞了,也许自己应该更加深思熟虑一点。 她越想越烦躁,将自己的头发挠成鸡窝,最后决定打扫卫生。 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多找点事给自己做,这样烦恼就会被抛之脑后。 反正保姆今天刚好也不在家,说干就干,她找到抹布就开始擦。 但她哪干过什么家务啊,根本没留意到自己擦过的东西上全是痕迹,只觉得抹布上都是怪味儿,眉头紧皱,一边捏着鼻子屏住呼吸,一边两指掐着抹布草草擦了一两下完事。 到郁北弦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平日里她也不是没有进过这里,但大多都是和他打情骂俏,偶尔会一起办公,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认真的观察。 郁北弦有洁癖,舒南乔觉得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每一列书都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就连书名字数都一模一样。 桌子上的东西更是井然有序地放在各自的位置,笔管的颜色全是黑色。 该死的强迫症。 想起今天他对自己的冷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进去擦桌子时故作不经意用手肘推了推文件的一角,然后又接着以同样的动作把笔拿出来随意放到桌子上,椅子也故意往后拉了拉。 做完这一切,她自得地拍了拍手,等他回来,逼死强迫症。 她拿起抹布准备转身离开时,余光却不经意瞟到了在一排书架里截然不同的小本。 它还被放到了最中间,想看不见都难。 郁北弦怎么会犯这种粗心大意的错误? 她微微蹙眉,将其拿出来。 这是个牛皮本,约有她巴掌大小,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她下意识想将它放回去,但不知怎的,手到了货架旁又鬼使神差地转了回来,莫名其妙打开了它。 犹如打开塑封千年的历史一样,上面的内容却很简单。 20xx年4月21日 今天她生日,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国外依旧能听到她的消息,仿佛阴魂不散。 8月10日 我撒了最大一个谎,在他们逼问我还喜不喜欢舒南乔时,我灌了口酒,借着酒意状似云淡风起地说: “舒南乔?我对她没有任何性趣。” 看到这里时,舒南乔微微一愣,原来郁北弦竟然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怎么不知道? 她又接着翻下去。 20xx年11月23日 我居然在点名册上又看到了她的名字,还因此忍不住点名看是不是她,呵,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11月24日 我没看错,居然是她,真的是她。 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 12月31日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是我的,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乔乔。 20xx年2月14日 突然觉得,能这么一直看着乔乔也足矣。 …… 20xx年7月31日 今天,乔乔又问我到底爱不爱她了,我没说出口,我看到她眼底布满了失落,可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余光中先生曾说过一句话: 别问我喜不喜欢,我余光中都是你。 送给你,我的乔乔。 舒南乔看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打湿了薄薄的纸,也晕染了铿锵有力的字体。 而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门口站着的男人嘴角噙笑,逆着光朝她伸出了胳膊,他说: “乖,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8点应该还有番外。 第72章 吃醋 舒南乔和郁北弦的婚礼很盛大, 几乎是轰动全球的一场婚礼, 因为郁氏集团的根基在国外, 所以许多国外的商业大鳄也来给他们庆祝, 那一天可谓是大佬满席。 舒母对于这桩婚事可谓是十分满意, 舒父再不情愿,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跟女人好了吧,总归郁北弦把她掰直了, 所以也只能不情不愿同意。 两人婚后把蜜月定制成了全球旅行,郁北弦将集团交给了闻特助,重要决策则由他视频对话做决定。 舒南乔就更简单了,舒父舒母还没完全把集团交给她呢, 她就暂时当个甩手掌柜。 期间他们去过各国各地, 见识过美妙的风景, 也在根本无人挂问的小岛上刻下过名字,丛林探险、城市游玩、空中跳伞…… 极限而又刺激,可这完全没有阻挡舒南乔沸腾的心情, 他们拍下一张张的照片, 在每一处都挥洒过汗水,也留下过笑容。 最后他们把目的地定在了大溪地的一座小岛上, 这里濒临海边,出门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当你夜晚漫步在海边,感受着海峰温柔拂过脸颊,静静等候潮起潮落,真是令人心神向往。 “打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谁教你说这些的?”舒南乔任性地坐在他大腿上。 郁北弦无辜地将自己手机屏幕面朝她:“网上查的。” “我就知道。”舒南乔从他身上下来继续收拾行李,“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郁北弦眉开眼笑:“我来帮你收拾行李,你好好歇着。” 说着下床走到她身后,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行李箱,舒南乔就“唰”地将其合上。 巨大的声响让郁北弦不解地眨了下眼:“怎么了?” “不用你,我自己来。”舒南乔将行李箱拉到自己身后。 “你没干过这些,一会儿叠不好还得我重来。”郁北弦道。 “你看不起我?” “……不是这个意思。” “我今天还偏要叠给你看,切,不就叠个衣服吗,谁还不会了。”舒南乔道:“一会别蹬掉眼珠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郁北弦无奈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她站起来就把他推到门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郁北弦看着紧闭的房门。 “你留在房里会影响我叠衣服的速度,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舒南乔抵着门加大了声音道。 郁北弦:“……” “我的衣服还没叠好呢……” 无论怎么样,舒南乔最终还是囫囵吞枣般把所有衣服强塞进了行李箱,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他碰过一次。 郁北弦不知道她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两人上了飞机后,空姐为他们倒了牛奶,然后又殷切地给她们拿来小零食。 全程目光都黏在郁北弦身上,对他笑得亲亲切切的。 “先生,飞机上温度有些凉,需要我再为您拿个毛毯吗?” 郁北弦没有言语,空姐依旧笑容满面。 “没听见人家问你吗。”舒南乔已经黑了脸,故意捏着嗓子模仿空姐的声音重复道:“先生,您需要毛毯吗?” 郁北弦这才开口,却不是回复空姐的,而是低头在她耳边道:“乔乔,你想要毛毯吗?飞机里凉,别冻坏了腿。” 说着轻轻将她脸颊的碎发拨弄到一旁,姿态亲昵,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空姐笑容一滞,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继续说:“二位稍等,我去拿两条毯子过来。” 在她出去后,舒南乔立马撇开头不让他碰自己,那还有刚刚的一丝甜情蜜意。 郁北弦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空姐拿来的零食袋里,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彩纸糖,用手指轻轻点了的她的背。 “吃颗糖?” “不吃,别碰我。”舒南乔不耐烦地用肩膀弹开他的手。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糖纸,千纸鹤糖纸。”郁北弦两指夹起来糖,“还是草莓味儿的呢。” “不吃。”舒南乔态度坚硬。 没办法,郁北弦只好将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道:“要不然……吃个橘子吧?”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舒南乔转身就想吼他,结果余光却看到空姐从那边走来,脸色陡然一转,亲切地挽住他的胳膊,摇晃撒娇道:“你喂人家嘛。” 态度骤然转变的这么快,郁北弦微微一愣。 这时空姐已经走到他们身旁:“二位乘客,这是你们的毯子。” “谢谢你哦。”舒南乔接过来后朝她笑得眉眼弯弯,用甜的发腻的嗓音道:“亲爱的,还不快谢谢这位热心的空姐。” 郁北弦还在走神,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他胳膊上就是一掐。 郁北弦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在她威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嗯。” “对了,你工号多少,我们下了飞机后一定要打电话特意感谢你。”舒南乔笑眯眯问空姐。 不知怎的,空姐总觉得周身莫名泛起一股凉气。 “不、不用了,祝二位本次乘坐愉快,没其他需要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连忙地转身匆匆离去。 背后还传来舒南乔娇滴滴的声音:“亲爱的,要你喂人家嘛~” 她步伐一跌,速度更快了。 舒南乔余光注意着她彻底离开,然后毫不避讳地笑得花枝乱颤。 郁北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们两个现在可还在冷战呢! 她轻咳一声,迅速放开他的胳膊,双手环胸,脸拉得都快到地上了。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若不是这次事件,他还真不知道自家这位娇贵的公主还有这天赋呢。 郁北弦忍俊不禁,舒南乔见他非但不来哄自己,居然还笑了起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笑!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啊?说来给我听听啊。” “你真的想听?”郁北弦问。 “听,为什么不听?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讲给我。”舒南乔眼眸一眯,危险地瞥向他。 “我在笑,我面前有只猫咪炸毛了,身上全都是醋味,你说好笑不好笑?”郁北弦道。 “你才炸毛了!你全家都炸毛了!” 舒南乔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她咬了咬牙,突然怒极反笑:“论比起来吃醋,怕是谁都比不过某人吧?上次那个送外卖的小哥就是回头看了一眼,某人那身上的醋味啊……啧啧啧,方圆百里都能闻见。” 她目光挑衅,郁北弦听到这里也不由沉下脸:“我是男人,男人想什么男人最清楚,他那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那我还更了解女人呢!她那是空姐的服务吗?眼珠子都恨不得贴你身上,就差直接喊你老公了。” “所以我没给她好脸色看啊。” 舒南乔一时凝噎,他说的好像还真没错,刚刚那个空姐全是一厢情愿,他的注意力全程都在自己身上,压根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这样想着,她的气突然消了许多,郁北弦将橘子剥开自然而然地喂给她一瓣,她习以为常地吃了下去。 “别生气了,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嗯?”郁北弦又喂了她一瓣。 看着到嘴边的橘子,舒南乔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吃了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和好了。 郁北弦拿出耳机插到手机上,然后打开音乐给了她一只耳机。 “这时候没事,睡一会吧,昨天你就没睡好。” 舒南乔脸一红,瞪他:“还不是因为谁。” 郁北弦轻咳一声,主动给她戴上耳机,自己则戴上另外一只,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舒南乔轻哼,但还是没拒绝他,将脑袋放到他肩膀上,轻轻合上眼睛,命令道:“我要吃糖。” 她还没忘记他刚刚哄自己时说的彩纸糖。 郁北弦拿出来给她剥开糖纸,喂到她嘴里。 甜滋滋的草莓味儿在舒南乔嘴里漾开,她眼尾似乎都上扬了一个度。 “还要吃橘子吗?” “嗯。”舒南乔懒懒发出一个鼻音。 郁北弦任劳任怨地给她继续剥橘子,然后又亲自喂她。 几番动作过后,舒南乔终于睡着了,他停止剥橘子的动作,将耳机里的音乐声调低了些,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杂志翻看。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过去,突然,舱门又被打开,只见之前那个空姐推着小车向他们走来。 看见舒南乔睡着时,她嘴角的笑明显真实了些。 “先生,这是您的晚饭。这位小姐睡着了,那她的……” 话未说完,郁北弦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然后指了指那边的空位,用唇语无声道:“放那边就好。” 整个头等舱都被他们包下了,放哪儿都一样。 空姐将晚餐放到一旁,却并没有转身要走的意味。 郁北弦仍旧在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杂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优雅性感,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温柔和耐心只留给自己的女朋友。 如果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空姐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步缓缓朝他走去。 离这个俊美绝伦的男人越近,她心跳就越来越快,手心也不自觉捏了一把汗。 “那个,先生,我们的座位是可以调整的,这位小姐睡着了,您不妨把她放回去,会睡的更舒服一点。”她状似“善意”地提醒道。 郁北弦眉心微蹙,抬眸看向她。 被这样黑曜石一般的星眸望着,任谁也会不自觉沉溺进去,空姐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我是好心的,其实我感觉我们两个还有更多话题可以聊的不是吗?比如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郁北弦眉眼淡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片刻,他垂下眼帘从一旁拿起笔在杂志上写了什么东西。 空姐心如擂鼓,以为他是心动了在写自己的联系方式,神情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果然,她就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总是会忍不住偷腥的。 很快郁北弦将杂志递给她。 她接过来期待地低头看,结果发现上面写的居然是—— “你太吵了,影响到我妻子睡觉了,请你离我们远一些好吗?” 第73章 情趣 听听, 多文明的用语, 甚至还用了请求的语句。 可空姐却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五颜六色的, 煞是好看。 她这次连笑容都摆不出来了, 气急败坏地离开。 舱门外的其他小空姐见她面色不善地出来后就进了厕所, 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一看就是被那位先生拒绝了呗。” “据我所知, 那位先生好像是郁氏集团的总裁,我有个亲戚就在那里上班,他旁边那位小姐,那更了不得了, 舒氏集团的继承人啊!” 此言一出, 引起小空姐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而且我亲戚还告诉我呀,他们两个那可是恩爱非凡,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拆的散的。他们这次出来好像就是度蜜月。” “要我说啊, 某些人可真能豁得出去的, 脸都不要了,还想着去勾引有夫之妇, 做小三。我就比不上了。” 小空姐们哄堂大笑,皆是对她的不屑和鄙夷。 她平日里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总对她们趾高气昂的,指使他们做这个做那个,自己却无所事事。 今天要不是头等舱来的是那位贵客,她是怎么也不会亲自动身端茶送零食的。 一阵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传到厕所空姐的耳朵里,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气得面目扭曲的自己,死死咬住了下唇,连血溢出来都没停下。 熟睡中的舒南乔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在飞机快降落之前,她醒来去上了个厕所,出门却被男乘务给堵住了。 “小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他看起来很年轻,笑起来也很阳光,仿佛个小太阳似的。 “谢谢,我知道。” 舒南乔绕开他要走。 他挪了一步继续拦住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圆珠笔给她,摆出大大的笑脸:“你身上的衣服很漂亮,我想买来送我姐姐,介意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加上后,把链接发过来吗?” 虽说是想要链接买给姐姐,但他自始至终目光都直勾勾盯着舒南乔的脸,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种男人她见多了,看他这仗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大溪地机场,请……” 广播里传来空姐的语音播报,舒南乔不愿再和他多做纠缠,接过他的笔后,男乘务员用手指暧昧地点了点自己胸口处。 意思是让她把联系方式写到他胸口。 舒南乔很快写完将笔扔给他,男乘务见好就收,单眼对她眨了一下,将笔挂到上衣口袋处转身离去。 他一转身就露出了后面面色不善的郁北弦的身影,刚刚他把舒南乔堵在那小小的角落里,以至于她完全没看到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多少?又看到多少? 乘务员悠闲地和他擦身而过。 “不……”舒南乔张了张口刚想解释,他却转身就走。 真倒霉! 舒南乔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匆忙跟上他。 “不是,你听我解释。” 飞机即将降落,广播里又提醒了一遍让乘客坐好,郁北弦已经回到原位坐下,舒南乔观察着他冰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坐下。 他系上安全带,却发现她仍旧在愣神地观看他,蹙眉道:“系好安全带。” 想起自己零食袋里的东西还没碰,于是拿出其中的彩纸糖,问道:“吃糖吗?” 郁北弦薄唇紧抿,不语。 “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我喂你。”舒南乔拆开糖纸要喂他,可都到他嘴边了,他还是毫无反应。 “啊,张嘴。” 郁北弦仍旧没有回应她,她只好收回手愤愤将糖扔到自己嘴里:“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他还没干什么呢,她倒先生起气来了。郁北弦怒极反笑。 直到飞机降落,两人一同出了机场,都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周围气压越来越低,司机在前面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 他们两个是合法夫妻,自然只预定了一间豪华总裁套房,可舒南乔到酒店却没和他们一块上电梯,而是直直走到前台拿出身份证。 “开一间总裁套房。”她对前台道。 “好的。”前台刚要拿过她身份证,却有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抢走了。 “你别闹了。”郁北弦道。 “谁跟你闹了?你是不是对我不耐烦了?觉得我无理取闹了?那你去找那个空姐啊,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舒南乔怒目圆睁,伸手和他抢身份证:“还给我。” 郁北弦将其举高不让她拿到,一边躲逼她一边道:“那你和那个男乘务员呢?我和那个空姐根本没什么,可你居然跟那个男人眉来眼去,还在他胸口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你……” “谁说我写的是自己的联系方式了?”舒南乔陡然打断他。 “我在背后都看到了。”郁北弦冷声道。 “你看到了,你看到个屁!”舒南乔恼怒地打他,“你自己拿出手机看看微信。” 郁北弦蹙了蹙眉,不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沉吟片刻,还是狐疑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 微信界面传来一条好友申请,点开一看,是个小太阳头像的男人。 “小姐姐,我是飞机上的男人[调皮]。” “你把我微信号码给他了?”他抬头问舒南乔。 “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会傻到把自己联系方式给他啊。”舒南乔踮起脚尖恼羞变怒地从他手里抢过身份证,“谁都跟你一样傻。” “请问你们还要继续订吗?”前台适时出声问道。 “订。” “不订。”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前者是舒南乔,后者则是郁北弦。 “别听他的,我……” 华为说话,郁北弦长腿一迈来到她背后轻松将身份证夺回来,舒南乔刚要抢回来,就见司机从电梯出来,在两人面前顿住脚步。 “郁总、郁太太,行李我已经替你们搬到房间里了,这是你们的房卡,你们两个谁收好别弄丢了。” 舒南乔才不可能去接呢,郁北弦因为他那一声郁太太心情变得十分愉悦,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司机诚惶诚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都是闻特助嘱咐我做的。” 说完越过两人到前台,对前台道:“这位是郁氏集团的总裁,他旁边是他的太太舒南乔。我记得跟你们预定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总裁套房就这一间了吗?” 他疯狂给前台使眼色道。 他们酒店和郁氏集团是有合作的,前台接到暗示,立马道:“是这样,不好意思,我记错了,郁太太还是和郁总住一间吧。” “没有了?那我就去其他酒店。”反正她今天是不可能跟郁北弦住一块的。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想到郁北弦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强行带她上电梯。 舒南乔完全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这么多人呢,你快点放开我!郁北弦,郁北弦!”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么多人怎么了,我抱你天经地义。”郁北弦放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舒南乔横眉怒目。 “不要。”郁北弦毫不犹豫地说。 舒南乔:“……” 她无语凝噎,目光变得不可思议,真是想不到他现在能这么厚颜无耻。 大厅里的其他人就亲眼目睹这对小情侣打情骂俏,不知男人低头说了什么,怀中的女人突然不扑腾了,娇羞地躺在他胸膛处。 莫名其妙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可他们不知道的却是,郁北弦刚刚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 “今晚让你在上面。” 她看着面上一派清冷禁欲、端庄自持的郁北弦,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只吐出来一句:“你好骚啊。” 她脸也涨得通红,不知是憋的还是激动的。 郁北弦轻轻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则去收拾那些行李。 舒南乔猛地清醒过来:“别碰我的行李!” 然后下床噔噔噔先他一步跑过去护住自己的行李。 “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郁北弦捏了捏眉心,问。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啊,这不是看你平常太劳累了,想着替你分担一下吗。”舒南乔说:“我收拾我的,你收拾你的,就这样,拜拜。” 然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蹭地跑到另一个房间。 这里可是有好几件储物室,她心虚地抵住门,在没有听到有脚步声时终于松了口气,以防万一,又小心谨慎地给门上了锁。 这下她才放心大胆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出最低下的一套学生裙。 这个衣服最特别之处就是裙子特别短,但因为它是校服,就显得又欲又纯。 “男人嘛,虽然嘴上不说,但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些癖好的。” “当然是角色扮演啊!什么制服y、医生病人……你看他平常喜欢念叨什么。” 脑海里回想起晓晓在超市里对自己说的话,那个时候她只想赶紧把郁北弦追到手,没想到还没派上用场就在一起了。 不过今天…… 舒南乔抱着学生裙傻笑了一会,然后开始收拾衣服。 差不多收拾完的时候,郁北弦来敲门了:“乔乔,你好了吗?收拾好就去海边看看。” “啊,马上。我换个衣服。”舒南乔匆匆将学生裙放到最上面,然后换上自己漂亮的小裙子,戴上草帽穿着凉鞋出去了。 郁北弦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套不好看,你再换一件。” “不好看?”舒南乔又回去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没问题啊,多好看。” 眼见他还要说什么,她挽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哎呀,时间快来不及了,再不去就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一会还有没有更新了。没有的话就是明天【18点】。 第74章 勾引 直到来到海边时, 郁北弦的脸色依旧臭得能滴出墨水。 舒南乔就假装自己看不见, 哼着歌吹着微风在沙滩上漫步。 这里人群诸多, 有小孩忙着用沙子堆城堡, 也有姑娘兴奋地拾贝壳, 玩累了就去那边的躺椅上歇着, 还能喝到清爽的椰汁。 舒南乔笑逐颜开,脚板下是细软的沙子,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这个时候她倒觉得郁北弦说得没错了,来这里确实是一种享受。 她兴奋小跑过去,海水浅浅淹没至她的脚踝, 郁北弦却还在不远处不慌不忙走来, 她扶住草帽扭头朝他挥手。 “你快点啊, 快过来。” 郁北弦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 舒南乔把手机给他:“快来帮我拍几张照。”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就跑到前面摆姿势。 没办法,郁北弦看着手中的手机,只好开始帮她拍照。 他也不知道哪个角度比较好看, 她又想要哪种风格的, 于是干脆点击连拍,总有一张好看的吧。 舒南乔一连摆了好几个姿势, 然后兴冲冲跑回他身边:“怎么样,好看吗?” 郁北弦把手机给她,天知道她一打开相册面对成千上百的相同照片是一种怎样的窒息感受。 最关键的是,没有一张好看的! 要么是身高太低,要么就是脸都变形了, 甚至还有她那么一瞬间的翻白眼,他都一幕不差地拍上去了,就是没有她好看的瞬间。 “你拍的这都是什么。”舒南乔不可置信地给他翻照片,“这是我?这是怪物吧,丑哭我。” “为什么要这么骂自己。”郁北弦道。 舒南乔被他气出心梗:“你到底会不会拍照?” “不会。”郁北弦毫不犹豫道。 舒南乔:“……” 她掐着自己的人中努力不让自己气晕过去:“我算是看透你了,结婚还没一个月,你就想把我送走是吧。” “我没有啊。”郁北弦无辜地眨了眨眼,把照片往后翻了几张,“你看这个,显得你皮肤细腻。” 舒南乔一看,皮肤细腻是细腻了,那曝光过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如来佛祖在世呢。 “什么也别说了。”舒南乔强颜欢笑,把手机重新扔回他怀里:“重拍!这次要再不好看,我、我就……” 她怎么也没想起威胁他的话,最后只狠狠撂下一句“我就今晚不让你上.床”,然后去前面重新摆拍了。 郁北弦只感觉手里这个玩意是个烫手山芋,他无奈,只好尽全力用各种姿势给她拍照。 这次的照片可算是好多了,舒南乔拿到后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在她筛选照片时,前面突然有一对学生打打闹闹朝这边走来。 “都说了不许嘲笑我,你骗我!你……” 女生看起来非常羞恼的模样,嘴里不停碎碎念,而她身边的男生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突然,叶叙白抬头看见了郁北弦,刹那间所有温柔消失,只余下寡淡。 “叔叔。” 宋嘉鱼还在低着头碎碎念,他轻推了她一下:“喊叔叔。” “还喊叔叔?你这人怎么这样,竟占我便宜,我凭什么喊你叔……” 宋嘉鱼的声音在抬头看见郁北弦和舒南乔戛然而止,瞬间变得羞怯,磕磕绊绊地喊了句:“叔、叔叔。” 郁北弦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叶叙白弯了弯唇角,舒南乔也忍俊不禁,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外貌。 宋嘉鱼的长相是那种秀气甜美的,特别是害羞地下意识躲到叶叙白身后时,宛如受惊的兔子般,让人忍不住逗弄。 而叶叙白的面容十分精致,又带着些许少年气,周身糅杂着清冷淡漠的气质更是让人不禁好奇。 还没等他继续看下去,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掌,陷入黑暗。 紧接着郁北弦不渝的气息将她包围,他霸道而又强势地将脑袋贴在她耳边,凉凉道:“不许看。” 舒南乔莫名其妙地将他的手拉开,道:“你不介绍一下吗?” 她指的是叶叙白和宋嘉鱼。 “我小侄子,叶叙白。”他指了指叶叙白,然后转向他旁边的宋嘉鱼:“我小侄子女朋友。” 说完突然搂住她的腰,不容拒绝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微微扬起下巴:“舒南乔,我太太。” 不知怎的,叶叙白和宋嘉鱼莫名在他眼中看到了几分炫耀。 如果让舒南乔听见他们的心声,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肯定,没错,就是。 毕竟是外人面前,她不想让他落了面子,于是笑了笑,假意亲近地主动钻进他怀里。 “你们好啊。” “嫂嫂。”叶叙白道。 宋嘉鱼看他都喊了,小心翼翼地冒出个头也喊到:“嫂嫂。” 然后又迅速躲回他身后。 这害羞的小性子把舒南乔逗笑了,她刚想说什么,却见叶叙白也不着痕迹地把宋嘉鱼往自己玩身后护了护。 舒南乔看懂了,这是防着她呢。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扰叔叔嫂嫂的兴致了。” 叶叙白说完拉着小兔子走了。 舒南乔回头看见两人相牵着的手,某人脸色阴沉,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还看,有那么好看吗?” 语气这么酸,舒南乔哑然失笑:“噗。” “说啊,他们有我好看吗?”郁北弦道。 “不是吧,你连自己侄子的醋都吃啊?我是在看他们牵着的手啦。” “看他们的手也不行。”郁北弦霸道地说:“你只能看我,除此以外谁也不行!手也不行,看我的。” 他拉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放上去,分外大方道:“看吧。” 舒南乔:“……” 她无语甩开他的手,倏地弯下腰将海水泼向他。 郁北弦一时不备,竟真被她泼到。 “哈哈哈……你幼稚不幼稚啊。”舒南乔笑容清脆。 郁北弦眼眸半眯,当机立断也往她身上泼水。 舒南乔“啊”了一声:“你竟然还敢还手!你完了!” “谁让你看他们。”郁北弦道。 舒南乔又往他身上泼水,两人皆是不甘示弱,一边泼一边跑。 “哈哈哈……你泼不到,泼不到,略略略。” “你别跑。” 海水夹杂着细碎的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而对立面的舒南乔和郁北弦嬉笑着你追我赶,成了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差不多玩累了,郁北弦就去给她租了个位置,让她到太阳伞下的躺椅上休息,还给她买了椰汁。 舒南乔脱下来裙子,她里面穿着比基尼,用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海水,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喝着椰汁乘凉。 郁北弦就在她旁边躺着。 “对了,我的防晒乳拿了吗?就是蓝色瓶子那个。”舒南乔突然问。 “嗯。”郁北弦道。 “你给我找出来,然后帮我擦吧,太累了,我不想动。” 郁北弦目光闪了闪,从包里找出防晒乳蹲到她身旁。 “直接擦就行了。” 舒南乔松开浴巾,懒懒地把背朝着他,头埋在臂弯里。 她纤细迷人的后背一览无余,浑身通透雪白,仿佛上好的瓷器般光滑白皙,让人挪不开视线。 郁北弦淡淡垂下眼帘,匆忙挤了一些身体乳到掌心,擦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面。 手下的触感细腻娇嫩,他强撑着擦完了背。 “好、好了。”他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暗哑。 舒南乔十分享受,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唔”了一声:“继续啊,全都要擦,擦两遍。” 还要继续往下擦? 郁北弦本准备拒绝的,可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又拿起身体乳往她后背上涂。 乳白色的液体映在洁白无瑕的美背上,再往下是白花花的大腿,无一不在刺激人的神经,令人血脉偾张。 “唔……”舒南乔口中溢出舒服的声音。 郁北弦喉咙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沉。 舒南乔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接下来的动作,不禁出声催促:“继续啊,你干什么呢?” “乔乔。”郁北弦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闭了闭眼:“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你在说什么啊?”舒南乔纳闷地扭了下腰,“别磨叽,快点。”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对男人到底有多大的致命力。 这小妖精! 郁北弦忽地将防晒乳一扔,留下一句“不擦了”就狼狈往酒店走去。 独留舒南乔一人扭头看着地上的防晒乳,又看了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莫名其妙。 她嘟囔了句,郁北弦走后,打在她身上火辣辣的视线变得更多,甚至还有大胆的男人上前告白。 要是郁北弦在这里肯定得气死。 突然,她似有所感地又朝郁北弦离去的地方头去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刚刚……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噗哈哈哈……” 舒南乔笑得花枝乱颤,在又拒绝一个男人后将浴巾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身子,享受这美好的午后。 好长一段时间,郁北弦才回来了,他换了一身新衣服,还顺带把她换洗的衣服也拿过来了。 就是一件白t和长裤。 谁知舒南乔看到后第一反应却是:“在哪拿的我的衣服?你碰我衣柜了?” “从你行李箱拿的。”郁北弦道。 行李箱?那就说明还没看见那个,舒南乔松了口气。 谁知他下一句话就是:“不过我见你行李箱里还有衣服没收拾完,就顺便帮你收拾了一下放到衣柜里了。” “什么?!你碰我衣柜了?”舒南乔笑容一滞,片刻,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又补充道:“不是说好不让你捧我衣柜的吗,我自己也能收拾。” “我看见了。”郁北弦突然道。 第75章 开吃 舒南乔杏目圆睁, 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然后舔了舔唇, 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看见什么了?” “你想让我看见什么。”郁北弦道。 到底看见没看见?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舒南乔根本观察不出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或者是诈她的。 “我没有想让你看见什么啊, 反正你不是都打开过了吗,该看的都看到了, 还问我干什么。”舒南乔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 郁北弦嗤笑一声:“你倒是变聪明了。” “你折射谁呢?”舒南乔不服输地瞪他,突然坐起来伸出大拇指霸气地指向自己:“我,钮钴禄氏舒南乔, 这辈子就没不聪明过。” 她手一松, 浴巾就掉了下来, 露出其间较好诱人的酮体。 郁北弦盘腿坐在她旁边,拿起自己刚刚扔到沙滩上的防晒乳道:“躺下。” “干嘛?”舒南乔问。 “不是说要擦防晒乳吗,刚刚还没擦完。”郁北弦道。 还要继续擦? 舒南乔眉梢微挑, 目光揶揄地挪到他某处。 “你确定还要继续?”她意有所指。 郁北弦不怒反笑, 他道:“如果你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也不介意跟你尝试一下, 毕竟野……” “我好了!你继续!”舒南乔蹭地重新躺会去。 “这才乖。”郁北弦勾唇一笑,给她擦防晒霜。 “你侄子多大了?”舒南乔随口问。 郁北弦动作一顿:“你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看他们年纪挺小的,也没跟导游,自己出国旅游放心吗?” “十八了。”郁北弦道:“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可比你强多了。” “什么叫比我强多了?”舒南乔愤懑不平地抬头瞪他。 “他没用高考,直接保送国外,不过为了他小女朋友留到了国内。他女朋友原本成绩一般,被他手把手带到了京大。”郁北弦道。 说起这个就戳到舒南乔的痛点了,她当年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保送了,最后只能乖乖高考。 “保、保送怎么了,我最后不也考进了a大!” “是是是,你最厉害。”郁北弦道。 “知道就行。”舒南乔冷哼一声,片刻想起少年少女青涩稚嫩的面容,又忍不住轻叹一声,羡慕地说:“年轻真好。你说要是当初你给我告白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你,我们两个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在高中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不好。”郁北弦却道。 “为什么?” “如果那个时候你答应了我,那我就不会因为不服气去国外,而是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沉迷美色,到最后你还是会厌倦我。” “瞧你说的,就跟我多喜新厌旧似的,也……不一定吧。”舒南乔道。 “你确定吗?”郁北弦眉梢微挑,语气狐疑。 舒南乔在他揶揄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瞬间丧了气,闷闷的声音从臂窝中传来。 “……好吧,我不确定。” 那个时候的她孩子心性,就算当时答应和他在一起,可她极爱面子,加上一群“朋友”的打趣之下难免受不了提出分手。 郁北弦不禁哑然失笑,目光流连在她妖娆的背部曲线,突然道:“就这么喜欢孩子?” 舒南乔不语,他接着道:“其实你要是实在羡慕他们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舒南乔好奇地问。 郁北弦忽地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蝴蝶谷,炙热的呼吸打在上面,引起一片瘙痒。 舒南乔不适地扭了下.身子躲开他,娇嗔道:“干嘛?” “生孩子。”郁北弦言简意赅,带着凉意的薄唇一点一点在她身上烙下痕迹。 “唔……别。”舒南乔娇声道,用手抵着他的脑袋:“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你的意思是没有其他人就可以了?”郁北弦抬头揶揄打笑道。 “你……”舒南乔羞恼地坐起来,然后用玉足轻轻踹了他坚硬的肩膀一下,啐道:“不要脸。” 郁北弦大掌拽住她如玉的脚踝,五指缓缓收缩。 “乔乔这是迫不及待了?”他道。 眸中的笑意让舒南乔忍不住怯红了脸,她想要收回脚,反被他握得更紧。 “你先松开我。”她小小声。 郁北弦胸腔震动,爽朗地大笑,依言松开了她,转而坐到她身旁,低沉的男声拂过舒南乔耳畔。 “只可惜我舍不得让旁人看见乔乔的美好,不过乔乔别急,等我们回去就好好‘满足’你。” 他将“满足”那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无尽的戏谑捉弄,面上却是一派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教育自己的小女朋友。 这厮不要脸的。 舒南乔算是看透他了,自从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就原形毕露,荤话段子信手拈来,就连那些姿势也…… 她脸涨得越发通红了,反正越回他话就越随了他的意,他怎么也说不过他,就选择闭口不言。 谁知郁北弦微凉的指尖却不安分地在她天鹅般的脖颈间轻点,仿若正在优雅地弹钢琴般。 舒南乔美眸不自觉就盈了一汪春水,呼吸略微急促地望向他。 见她露出依赖的姿态,他嘴角挑起一抹恶劣地笑:“乔乔刚刚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回味我们之间的乐趣?” ……还真被他说中了。 “你别……”舒南乔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硬朗的胸膛。 “别怎么?”郁北弦似笑非笑。 “这里不行,等回去……” “好。”郁北弦这次爽快地松开了她,“这可是你说的,回去……嗯?” 他眸中狡黠毕露,舒南乔哪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可她现在浑身酥软无力,就算没了他的禁锢也根本坐不起来,只得软趴趴倒在他胸膛上。 外人看上去,好一幅浓情蜜意的模样。 偏偏罪魁祸首还装模作样问:“我都松开你了,乔乔你怎么还躺我身上不起来?是不是舍不得,想现在就……” 话未说完,倏然被舒南乔尽数吞入口中。 这次轮到他愣住了。 舒南乔刚抓住他那一瞬间的疏忽亲了上去,原本的目的是想让他瞧瞧自己的厉害,此刻看见他茫然无措的模样,眸底突然闪过一丝捉弄,恶意地用舌尖轻轻舔了下他的下唇。 郁北弦呼吸一滞,只觉有一股细小电流自脊椎骨攀爬至头顶,眸色逐渐如墨般深沉,很快反客为主,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贝齿龙舌直趋。 舒南乔很快便溃不成军,宛如缺水的鱼儿般拼命汲取呼吸。 “回去?”郁北弦和她互抵着额头,呼吸也不稳。 舒南乔却推开他:“不要。” “不乖。”郁北弦食指微屈轻弹了一下她脑瓜,目光向下挪去:“乔乔的身体可比小嘴诚实多了。” “喂!”舒南乔恼羞能怒,朝他抛去一记卫生球:“我还没玩够呢,听说晚上还有篝火晚上,不回去。” 她晚上还有制服的计划呢,要是现在就这么跟他回去了,肯定会被折磨一下午,到时候晚上看见她那样又兽性大发…… 舒南乔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她会死的,绝对不行! “什么不行?”郁北弦问道。 原来是她刚刚情绪太过激动,竟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是说回去不行,我不会回去的,要回你自己回。”她道。 “可是挑起的火怎么办?乔乔不准备负责吗?”郁北弦可怜兮兮。 舒南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过于诱人的脸,用着最后一丝抵抗力道:“不行。你自己解决去。” “好吧。”郁北弦又恶狠狠道:“等到了晚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嗯嗯。”舒南乔憋笑敷衍着。 等到了晚上看见她那样,就算他想放过她也不可能。 晚上篝火晚会很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聚集在一起,酒意消散了他们之间的疏远,大家仿若亲朋好友般一起唱歌欢舞,热闹非凡。 中途舒南乔佯装肚子痛,偷偷回到了酒店。 刚到屋里她就迫不及待地从衣柜里翻出那套学生服,它还是她放进去的样子,看起来郁北弦并未发现。 她悄悄松了口气,脱下衣服换上,然后又去镜子前有模有样地给自己梳了个双马尾。 至于妆容的话,就不用了,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卸妆。 她对着镜子里素颜朝天的自己有模有样地抛出几个眉眼,想象郁北弦回来时看到自己的呆愣模样,忍不住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马叫郁北弦回来,而是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后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肚子还是不舒服,你自己在那边好好玩吧,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郁北弦在这边等了又等都没见她回来,不免思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刚想打个电话问问,就看见她的信息。 肚子不舒服? 郁北弦缓缓蹙起眉头,当机立断去问前台附近哪有药店,然后给他买了药匆匆赶回去。 房间一片黑暗,他以为舒南乔睡着了,伸手打开了灯,却从未想象瞧见的会是这样一幕。 只见舒南乔突然冒出来小跑向他,然后脚尖一踮,蹦到了他身上。 “小北哥哥!” 郁北弦被她的冲力弄得倒退一步,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她,防止她掉下来。 “不是说肚子疼吗,怎么还冒冒失失的,还跳,显肚子疼得轻?”他轻声斥道,“赶紧下来,我给你买了药,医生说吃了半个小时就会见效。” “我骗你的,小北哥哥,我肚子不疼。”舒南乔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骗我?” 郁北弦这才发现她的打扮与在海边时格外不同,穿着一身清纯的学生裙,面上不施粉黛,眼角的小小泪痣显得格外可爱,仿若出水芙蓉。 他瞬时想到了今天遇到的叶叙白和宋嘉鱼。 “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像不像回到了高中和你谈恋爱。”舒南乔道。 虽然他今日里不说,但她知道他总归是有遗憾的。 她那么多年的岁月他没有参与,所以她想补偿他。 “你……是为了我?”郁北弦轻.颤了下睫毛。 “对啊,你不是觉得我的曾经你没参与很遗憾吗,我现在给你补一个,这样你也就参与了。”舒南乔道。 郁北弦不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感情,他抬眸又仔仔细细观察了她一遍,忽地将额头轻轻与她相抵,目光多了些许虔诚。 “谢谢。”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当时在校园里是有多么青春肆意又高高在上。 舒南乔轻轻笑了笑:“不客气。” 不过……剧情发展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他此刻不应该兽性大发,把她抱到床上这样再那样吗。 她轻捧起他俊美的脸颊:“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什么其他想法? 郁北弦不解,视线随着她缓缓下移,学生服上面还算正常,可下面…… 大腿根只被遮住了一点点,随意一动便能露出其间春光,而他刚刚心急辅助的地方,不是裙子,而是…… 郁北弦面色一点点凝固,双肩也不自觉僵硬了起来。 片刻,他道:“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难道就我一人睡觉吗?嗯?”舒南乔指尖在他胸膛处幽幽打转,眼尾轻轻上挑,仿若肆意的妖精要引那书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特别是她现在穿着一身清纯的学生装,更与面上的妖娆妩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郁北弦盯着她眸色渐深,喉咙疯狂滑动。 “那你……还想跟谁一起睡觉呢?”他哑着声问。 舒南乔勾唇一笑,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百花盛开。 “当然是……”她双腿夹紧了他劲瘦的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的如意郎君啊,哥哥,我要~” “妖精!” 刹那间,天旋地转,郁北弦猛地将她抵到墙上狂吻,最后一刻却将大掌小心温柔护在她脊骨上。 晚风悄悄吹动窗帘,却并未消散年轻男女的激情。 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8点。 第76章 动情 后面的大溪地之旅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玩, 因为那晚郁北弦发了疯似的, 她一整天都没下得了床。 好不容易好了点, 便又被他锁到床上不知节制地索要。 中间还霸道而又强势地在她耳边命令不许多看除他以外的男人一眼, 小侄子也不行! 直到她嘤咛着求饶答应下来, 他才放缓动作, 善罢甘休。 舒南乔终于明白,勾引猛兽的后果, 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可惜太晚了,猛兽到最后都没餍足,她只去看了几眼大海就没兴趣了,因为腰太酸了, 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幸亏他们原本计划的时间已经到了, 郁北弦再不回去处理事务集团恐怕真的要败在他手上了。 两人收拾了行李, 准确来说是郁北弦一人收拾,舒南乔就病恹恹躺在床上看他收拾。 “东西我都替你收拾好了,用我帮你穿衣服吗?”他挑眉望向她。 挑衅,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禽兽!”舒南乔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两个字, 逞强道:“我自己也能来,不用你管!” 她今天要穿的衣服在收拾行李前就已经拿出来了, 她强撑着爬起来想穿,可刚一动胳膊,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似的,火辣辣的酸痛,竟一松又倒了回去。 目睹全过程的郁北弦:“噗。” “笑什么笑!不许笑!”舒南乔气闷地拿起抱枕扔向他, “这都是谁的错?” “我的,我的。”郁北弦道:“所以还是让我替你穿衣服吧,弥补一下我的过错。” “哼。”舒南乔轻轻一声,不置可否。 郁北弦知道她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于是上前将她扶起来,洁白如雪的肌肤上印着斑斑驳驳的痕迹,似乎在控诉着他的所作所为。 他确实太冲动了,郁北弦薄唇微抿,心下既是又是懊恼,小心翼翼地替她穿衣服。 短t实在是遮不住什么,他找出外套给她穿上,舒南乔实在是酸软无力,想反抗也做不出任何举动,只能乖乖任他作为。 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到垃圾桶那一筐小物里,陡然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瞎想什么。”郁北弦神色不变,给她套上最后一只袖子。 “你就是不喜欢,我没瞎想。”舒南乔道:“不然那一筐小雨伞怎么解释?你自己说的想和我生孩子,但每次都戴了套,要么最后出来,你敢说你喜欢孩子?” “喜欢。”郁北弦毫不犹豫道。 “那我知道了,你就是不喜欢我生的孩子是吧?”舒南乔一脸恍然大悟。 郁北弦:“……”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瞎想呢。”郁北弦无奈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痛苦,我查过,生孩子不仅是最后那一步困难,包括坐月子的时候,还有……恶露。” “虽然我也怕疼,”舒南乔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痛苦,身子一颤,却还是咬着牙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要孩子啊,万一……” “没有万一。”郁北弦蓦地伸手捂住她的嘴,“我心疼。” 男人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和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个瓷娃娃般易碎娇贵,她心底一颤。 “其实……我也没做好准备。”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刚刚就是检测你对我的真心,好了,你过关了。” 郁北弦只抱紧了她。 “不要孩子就不要呗,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如果哪天真的不小心有了,就把他生下来,不能打掉。等我准备好了就必须得生孩子。”舒南乔道。 郁北弦再沉默,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说话啊。” 他松开她坐直了身子,和她四目相对,见他神色坚定,沉吟片刻还是缓缓道:“好。” “你不会真有过这个想法吧?” 要是怀了孩子就让她打掉。 郁北弦面色一滞,随即支支吾吾道:“……怎么可能呢。” “最好没有。”舒南乔道。 “肯定不会有的,我又不是傻,打孩子比生孩子轻松不到哪去,我怎么会舍得呢。”郁北弦抚摸着她顺滑的乌发,“只能我尽量做好措施,不让这个意外发生。” “随便吧。”舒南乔哼哼唧唧,“快看看几点了,别耽误了我们登机的时间。” 话音刚落,司机就打来电话催他们下去,郁北弦又最后确认了一下没有落下的东西,跟舒南乔一起离开了这里。 蜜月就这么过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切都在朝越来越好的方向走去,舒南乔处理集团的事务也越发得心应手,郁北弦回去后也是有大堆事务组织他去处理。 一时之间,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于洛沂来找她签合同,她已经彻底继承了于氏集团,刚好舒南乔也有向娱乐圈发展的倾向,就和她一拍即合,签了合同。 她们把地点约在了奶茶店,事实上于洛沂并不喜欢喝奶茶,只是舒南乔喜欢,她不介意陪着她。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只有一一你对我是真心的。”舒南乔笑盈盈对于洛沂道。 “什么时候?”于洛沂问。 “那个时候我不是喜欢跟陈曦她们混到一起吗,她们每次约我出去都把地点先定到咖啡馆,每次我没来就提前给我点了杯南山咖啡,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喝咖啡,只不过在长辈面前不得不做做样子而已,她们还真就记住这一点。” 她冷笑一声:“足以见她们对我到底有多不上心,做做样子也不知道做的真一点。” 于洛沂只是静静听她说。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你,有郁北弦。”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古怪地问:“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郁北弦到底是怎么把你说服的?之前你不还挺看他不顺眼的吗。” “我现在看他也不顺眼。”于洛沂纠正。 舒南乔:“……” “好吧好吧,那你快说,这个问题都憋了我一年了,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他要是告诉我就不问你了。”舒南乔道。 “很简单,在跟你求婚之前他找过我,我们立下了约定。”于洛沂道。 “什么约定?”舒南乔好奇。 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约定,不然不会让一一这么轻易放手把她交给他。 郁北弦也不会在她每次问起时都所顾而言其他,要么就是以吻缄言,只把她吻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再也想不起追问。 “他在结婚后和你共享一半财产,一旦他出轨或者离婚,他财产全权归你,包括股份、车、房子等等,净身出户。”于洛沂道。 舒南乔微微一愣:“你让他签下的?” “不是。”于洛沂摇了摇头,“是他自己主动来找我,给我看了这份协议,你不知道的话,是怎么签下协议的?” “他骗我?!”她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突然“呵”了一声,“当时我信不过他便录了一份录音,这些日子我见他确实对你一片真心,没想到是个言而无信的东西,现在去找他。” 她拉住舒南乔的胳膊就要走,舒南乔却拦住了她:“不是,你先等等。” “你不信?”于洛沂蹙眉凝视她,忽地掏出手机直接放出了那段录音。 “我会在婚后和她共享一半财产。” “如果你们离婚呢?” “绝无可能!”郁北弦毫不犹豫。 “有多少男人都在婚前信誓旦旦,婚后便漏出真面目在外面沾花惹草,厌倦了糟糠之妻,将其抛弃。”于洛沂道,“我不信你是例外。” 她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我这一生,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两人目光相对,没有丝毫退让。 最终,还是于洛沂先开口:“如果你出轨呢?没到最后一步,在外面沾花惹草,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也一样。” “那我就净身出户,所有的财产都归乔乔。”郁北弦道。 “离婚也一样。” “我再说一遍,”郁北弦声音沉了下来:“只有丧偶,绝无离异。于小姐到底多么期待我和乔乔离婚?”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承诺。”于洛沂道。 郁北弦目光冷厉,却同样在她眸中看出了对乔乔的关心和在意,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乔乔。 他微微抿唇,半晌,唇齿中轻轻溢出一声: “……好。” 录音到此为止,可以说是把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她和郁北弦同床共枕这么久,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里面的人绝对是他。 她突然想起来婚前有次郁北弦非要缠着她恩爱,磨磨蹭蹭到最后关头又不肯给她,拿出了一份文件让她签名。 当时她问他是什么东西,他只答是婚后协议,她当时保留一丝清醒简单翻阅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加之他又一直撩自己,终于连哄带骗地签了下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就是郁北弦和于洛沂约定的协议。 这一刻,她的心跳到达了极限,跟于洛沂说了声后,是片刻不停地打车回到了家,匆匆翻出那份协议。 果然,在倒数第二页有那些如果离婚会怎样的条件,和于洛沂说得一一对应上了。 舒南乔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红,他不知温热的眼泪有没有滑落,她就想现在就见到郁北弦,立刻、马上! 郁北弦正在和高层们开会,她却跑进来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管不顾冲到了他怀里,将平日里的羞涩和矜持全都抛之脑后,双臂死死环住他。 “郁北弦。” “我在。” 他对闻特助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领着高层们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郁北弦。”舒南乔身子止不住轻.颤,将脸埋在他脖颈之中啜泣,泪水湿了他一脖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问。 舒南乔却只是一个劲地唤他:“郁北弦,郁北弦,郁北弦……” “乖,我在。”他大掌轻柔拍着她的背脊,给予安慰。 舒南乔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本来是准备坐着身子和他认真讨论结婚协议那件事的,可目光在触及他眉目间的温柔时,忽然发了狠地朝他吻了过去。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郁北弦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扑倒在沙发,两人很快干柴烈火纠缠到一块。 “郁北弦,听说迪士尼马上要一百周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 “我还要穿上漂亮的公主裙,带上皇冠,做整个迪士尼里,无论大人小孩,最漂亮的公主!” “你一直都是公主。” “我不管,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嘛……” “好好好,你别乱动了,让我进去,嗯?” “郁北弦。” “嗯?” 只见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蓦地,她笑了,美眸中似蕴藏繁星,亮晶晶的,她道: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下本《不许惹我》,喜欢的先收藏一下呀~ 简介: 清北学神傅晏清不仅成绩拔尖,样貌还隽秀清雅,说话也斯斯文文。 而姜千遇是体育生中出名的大姐大,人美路子野,全校学生谁见到她都得给三分薄面。 就是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被抽签成同桌,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 姜千遇目睹他在小胡同里赤手空拳把一群大汉打得血肉模糊,眸中满是狠戾嗜血。 傅晏清瞥见她穿着洋娃娃裙乖巧在商店门口当模特,闻人就甜甜喊“姐姐”。 他冲她眉梢微挑:“叫声哥哥听听?” 姜千遇:“???” * 回去后两人约定互相保守秘密,可傅晏清却越来越得寸进尺。 仗着他们被分为学习小组就处处管着她,不仅要按时完成作业,上课不能睡觉、听mp3,就连球都不让她打了! 她忍无可忍,一拍桌向他扬起拳头,威胁道:“你要是再敢管我,小心我做了你。” 傅晏清却朝她微微一笑:“好啊,厨房还是床上?” 斯文败类学神男x貌美心野体育生 第77章 怀孕 一晃半年过去, 最近的舒南乔很不正常, 特别不正常。 家里都是郁北弦做早餐的, 她胃口被养叼了, 保姆做的她还不吃, 陈嫂又退休照顾自己的小孙子去了, 做饭的事就全权落到郁北弦身上了。 只不过今天却不一样,舒南乔在厕所里一阵干呕, 郁北弦轻拍着她的背帮她缓解一些。 终于胃里舒服了些,她站直身子接过他递的纸擦了擦嘴角,嘟嘴不满道:“你今天怎么做饭的啊,也太腥了吧。” “腥吗?我刚刚吃着好像也没问题啊。”郁北弦思索了一下。 “可是我闻着就想吐, 胃里不舒服。”舒南乔道。 “你昨天在外面饭店是不是吃什么凉的东西了?”郁北弦问。 她昨天有应酬, 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舒南乔回想片刻, 还是没找到原因,干脆摆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算了, 今天不吃早餐了。” “是我不好。”郁北弦道, “家里还有点帮助消化的药,你去沙发上坐着, 我去给你找来。” 舒南乔点点头,去外面沙发上歇着。 他很快找来消食片给她吃下,眼见上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两人又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去集团。 郁北弦先是把她送到舒氏集团,然后才自己开车去郁氏集团。 舒南乔刚到集团就闻到一大股辣条味, 她以前只觉得不卫生,后来被郁北弦怂恿吃了根,才发现那真是人间美味,然后乐此不疲。 只是现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反出来,想吐。 她眉头紧皱捂住了鼻子,道:“谁在办公室吃辣条了?出去吃。” 刚准备拿出辣条和她分享的员工:“……” 默默缩回了手。 到了自己办公室,小陈照常来给她汇报日程,她现在已经正式晋升为她的秘书,半年前她也结婚了,谁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光芒万丈的大明星。 平时闷不作声、害羞内向的小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厉害人物,舒南乔尝尝拿这件事调笑她。 “总裁,下午腾龙企业的负责人想邀请您一起去打高尔夫球,您看?” “不去。”舒南乔一口回绝,面色不耐:“打高尔夫打高尔夫,我看他是想吊我吧,不知道我有老公吗。烦死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把跟他们的合作取消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要是让郁北弦知道,那飞醋还不得满天吃,到时候吃苦的还是她。 “不行的,总裁,冲动是魔鬼。”小陈生怕她一个冲动真就取消合作了,急忙道:“不过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再有半年就到期了,他最近这么频繁约您估计也是想谈谈续约的问题。” “不续约,谁爱跟他叙谁叙,本总裁不奉陪了。”舒南乔烦躁道,突然想起来:“你怀孕了,赶紧坐下吧,坐那也能继续跟我汇报。” 小陈扬起一个甜甜地笑:“谢谢总裁。” 她方才一个半月,也是一周前查出来的怀孕,现在肚子还不是很显,只不过她还是尽量穿着宽松休闲的舒适棉t。 虽然结婚比舒南乔晚,但动作可比她快多了。 但她不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 下午的时候,腾龙集团的负责人直接到办公室来堵她。 “舒总,我们这些年的合作……” 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炎热的原因,舒南乔一阵胸闷,竟直接当着他的面干呕了一下。 “呕。”她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然后匆匆往洗手间跑去,小陈看了看面色不渝的腾龙集团负责人,又看了看那边往厕所狂奔的自家总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喊。 “总裁!” 舒南乔在池子里干呕了好一阵也没吐出个什么,反倒头昏脑胀。 小陈赶来后帮她拍着背滴了漱口水,面色颇为担忧:“总裁,没想到你这么讨厌腾龙集团的负责人啊。” 都把孩子丑吐了。 “这都哪跟哪啊。”舒南乔漱完口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我就是胃里不舒服,早上在家的时候就这样了。” 小陈蹙了蹙眉:“那您还有其他反应吗?” “唔……胸闷?头有点昏,反正就很想吐,又吐不出来什么,早上吃了消食片也不管用。”舒南乔道:“算了,晚上让郁北弦带我去医院看看吧。” 她说完想回去,小陈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双眸凝视着她:“总裁,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舒南乔道。 “您该不会……怀孕了吧?!” 舒南乔:“???” 她震惊地扭头扫向她。 “真的,我没骗您,我刚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您刚刚应该是孕吐。”见她面色狐疑,小陈接着道:“您还记得这个月的那啥吗?来了吗?” “不可能吧。”舒南乔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可随后就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这个月月事确实……好像没来。 原本应该一周前就来的,郁北弦把她的月事记得一清二楚,每次都会提前叮嘱她别吃凉食,这次他问她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弹。 舒南乔只当是作息不规律,加上工作繁忙时常加班导致的,没想到居然是…… “您最好还是跟郁总去医院检查一下。”小陈道。 “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小陈见她这个表情就知她心下已经有主意了,点点头和她一同回到办公室。 那腾龙集团的负责人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眉心挤出深深的折痕,点上了烟夹在嘴里。 舒南乔路过他时被这浓浓的烟味给呛到咳嗽了几声。 小陈见此立马道:“龙总,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总裁办公室是禁止吸烟的。” 更何况舒南乔现在还疑似怀孕了,更闻不得烟味。 “你们总裁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先叫起来了?”龙总嘲讽道。 “你……” 小陈还想说什么,舒南乔抬手制止了他的行为,面上挤出一抹假笑:“真是不好意思啊,龙总,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见到丑陋恶心的东西就忍不住吐。” 她刚刚当着他的面干呕,现在说这句话不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不是人? 他眼神一狠,随即又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只能强压下这口气将烟摁灭随手弹到桌子上。 “舒总,我觉得自己的诚意已经摆到位了,如果你父母还掌管着集团的话,我想他们也一定会欣然同意续约。” 舒南乔左腿压在右腿上,睨着被他扔到桌子上的烟头,懒懒道:“可惜现在掌管集团的不是我父母,我不同意。”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龙总“砰”地一拍桌拿手指指着她,“我们两家集团合作这么多年,彼此是再好不过的伙伴,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帝都还有哪家餐饮企业敢跟你合作!” “哦。”舒南乔百无聊赖地挠了挠耳朵。 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龙总更加暴跳如雷了:“这舒氏集团早晚会回到手里,也不知道当初的舒总和舒夫人怎么会把集团交到你这么一个臭丫头手里。” “那可怎么办,集团现在就在我手里,还越来越好,真苦恼啊。”舒南乔装模作样地摊了摊手,“就算倒闭了,我还有我老公啊。你小心着点哦,我老公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了,小心他……” 她眯了眯眼,将手比作刀往虚空中一划:“搞死你哦。” 话音刚落,郁北弦那张凶狠暴戾的脸忽地出现在龙总眼前,似乎真的拿着刀把他的手硬生生切了下来。 他触电般缩回了手,只觉后背袭上一股冷汗,两股颤颤,毛骨悚然。 舒南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龙总不会真信了吧?” “不可理喻!”龙总愤怒地拂袖而去。 到门口时,舒南乔突然喊住了他。 “对了。” 他还以为是她怕了要服软,心想女人到底就这个兔子胆,刚准备得意洋洋扭过来时,就听见她说:“很快我们家就要增添一位新成员了,龙总不祝福祝福我们母子?” 说起这个就更扎心了,龙总家里有一位正妻,结婚三年却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他忍不住了,觉得妻子不能生,在外面彩旗飘飘,也没一个能生下的,别说儿子了,女儿都没有。 结果到医院一查,不能生孕的是他! 现在她怀孕了,还是个儿子,这不异于把他头发拔秃了还在上面跳舞。 可他却拿捏不了这个女人分毫,因为她背后不仅是舒氏集团,还有郁北弦!那个可怕的男人! 是以他只能猩红着眼睛转过来,从牙缝里溢出两个字:“恭、喜。” 说完再也在这里呆不下片刻,夺门而出。 小陈终于憋不住解气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总裁,你看他那怂样哈哈哈。” “这就跑了?我还没使出三分功力呢。”舒南乔不无遗憾地说。 “要是你再接着说下去,他可能就真的直接原地升天了。”小陈笑够了,又问:“不过……你肚子里的真的是男孩啊?” “我怎么知道。”舒南乔道,“我连自己到底怀孕没都不确定呢。” “那您刚刚……” “笨蛋。”舒南乔抬手给了她个爆栗,“当然是诓他的啊,敢欺负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小陈吃痛揉着脑袋,又一遍忍不住泪眼汪汪:“总裁……你真好。” “打住,别煽情,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得去医院一趟。”舒南乔拿起包包和车钥匙往外走。 “不给郁总说一声吗?”小陈看着她的背影匆匆道。 “检查完再说吧。” 第78章 孩子 “下一位, 舒南乔。” 舒南乔拿着排队号颇有些紧张地走进b超室,医生让她掀开衣服躺到上面, 然后给她做检查。 “深呼吸, 放松, 别紧张。”医生很公事公办。 舒南乔轻轻舒了口气放缓身子,很神奇的是, 随着机器的移动, 她似乎也感觉到肚子里有一个生命正在兴高采烈地回应。 检查很快就做好了,医生将结果交给她。 “恭喜你,怀孕了,一个月多一周。”医生笑吟吟道,“孩子父亲在吗?” “他……去卫生间了, 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那好, 这段时间不要做剧烈运动、多吃营养餐、还有……”医生道:“差不多就这些了, 我给你开了点药,一会你跟孩子父亲去药房拿就行。” 舒南乔被自己怀孕这个消息砸的晕乎乎的, 直到拿着药单出来脑袋都没清醒,茫然地走在医院走廊上。 因为低头在想事没看路, 和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直直撞了上去。 男人没事,反倒是她倒退了几步眼见要滑到地上, 他连忙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同时上前一步虚虚扶了一下她的腰,这才让他免于摔倒。 站直后舒南乔节后余生地拍了拍胸膛喘着气,好险, 差点她的宝宝就没能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谢……”抬头刚想感谢那人,就愣住了:“斯年哥?” “刚刚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他刚做完手术,身上还带着几分消毒水味,面上却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 “没什么。”舒南乔道。 “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她身后的走廊,“妇产科,你怀孕了?” “嗯。”舒南乔不打算隐瞒,“刚知道。” “小北呢,他怎么不陪你来,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是我没告诉他。”舒南乔眉头紧皱,不喜欢有人说郁北弦坏话,哪怕是自己青梅竹马也不行。 沈斯年不禁哑然失笑:“你倒是挺护着他,容不得别人说他分毫。” “那当然,他是我老公,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说。”舒南乔道。 “行,你说得算,你现在要去拿药吗?我陪你去吧。” 舒南乔想到郁北弦对沈斯年的抵触,虽然不知为何,但朋友与老公之间,她绝对选择后者啊。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去就行。” “还是这么客气。” 话音刚落,舒南乔突然目光一凝,看到他身后的郁北弦,连忙招了招手:“老公!我在这里!” 郁北弦迈着矫健地步伐朝她走来,沈斯年转身也看见了他,笑了笑道:“既然他来了我就放心了,现在应该不想看见我,帮我向小北说声恭喜。” 语罢便和小护士走了,其他小护士见此也迫不及待围上去崇拜道: “沈医生,你刚刚手术时可真厉害,那么大的手术都面不改色。” “是啊是啊,那家病人可不好惹,你进去的时候我都为你捏了把汗呢!”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沈斯年微笑道。 “不辛苦,我还有个学题不会,沈医生你有空能不能教教我啊?” 郁北弦和他擦肩而过时,两人目光状若无意地在目光中碰撞,一个冷厉强势,一个云淡风轻。 隐约中,似有火花噼里啪啦焦灼起来。 在舒南乔面前顿住脚步,他道:“你来医院就是为了找他?” 他本来是要去接舒南乔下半,结果半道小陈给他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让他去医院赶紧看看舒南乔,却支支吾吾不告诉他原因。 舒南乔却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收敛神色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郁先生,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不幸的消息?”郁北弦眉头紧蹙,联想到她刚刚和沈斯年相谈甚欢,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感。 舒南乔刚张口要说,他陡然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干嘛? “算了,我不想听,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回家吧。” 他牵起舒南乔的手要走,舒南乔却站定甩开他的手:“不是,你确定不听吗?坏消息就是你以后即将没有夜生活了。” 郁北弦:“???” “你外面有狗了?”他脱口而出。 “什么叫外面有狗了?”舒南乔见他榆木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尖拽他耳朵:“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着!你、要、有、宝、宝、啦!” 郁北弦第一反应是—— “他叫宝宝?” 然后才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看着她:“宝宝?我的?” “废话,不是我说你最近都在想什么,脑子进水了?”舒南乔无语凝噎,放开他耳朵把检查单给他:“刚出的结果,才一个月零一周,刚好比小陈的宝宝小几天。” 一个多月前,刚好是他们那次在浴室太放纵忘买小雨伞,事后又没来得及做紧急措施才…… 郁北弦强装镇定地接过检查单反复查看,心里先是从不可置信,再到掀起波涛巨浪,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直到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扶着舒南乔。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坐着呢,旁边有凳子,快坐。” 舒南乔顺着他的搀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郁北弦则在她面前半蹲,大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 她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缓解平复情绪,于是就静静看着他。 片刻,他抬首盯着她:“可是怀孕会很疼。” “我不怕疼。”舒南乔道:“你答应过我的,万一有了孩子不会打掉,这是我自愿的。” 郁北弦心里复杂无以复加,看着舒南乔固执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站起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对不起。”他颤抖着声音,“都是我的错,那天如果不是我……” 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竟满怀愧疚地抱着她露出如此脆弱而又卑微的一面。 舒南乔心脏隐隐抽痛,忙伸手同样牢牢抱住他,红着眼眶道:“不是你的错,如果事后我记得吃药也不会这样,但现在这个孩子来了,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肚子里呼吸的节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检查b超时我还感觉肚子被他踢了一下呢,你摸摸?” 她将郁北弦的大掌放到自己小腹上。 隔着温暖的肚皮,他似乎真的感觉到宝宝在呼唤自己,那是一条鲜活纯粹的生命,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 “别哭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他抬手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你现在是孕妇,情绪不宜激动。” “这么说你是同意他留下来了?” “嗯。”他点点头。 舒南乔破涕为笑,再次紧紧抱住他:“你真好。” 郁北弦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一愣,随后笑了笑,揉着她乌黑的秀发:“你开心就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了,一百个都答应!”舒南乔豪迈地说。 “以后来医院必须让我陪同。” “没问题。” “还有,离沈斯年远点。” 他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舒南乔又无奈又好笑。 “知道啦。” “那我们回家?”郁北弦温柔道。 “嗯!回家!”舒南乔重重地点点头,和他十指相扣,伴着落日余晖一同迈出医院。 从那天起,郁北弦对她就更加无微不至了,各种方面百依百顺,除了给她规定门禁几点前必须回家,不能再去酒局了。 到四个月左右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已经显怀了,郁北弦说什么都不让她去集团上班了,生怕累着她。 舒父舒母不知打哪听到消息,本来在国外度假休闲养老,在听到自己外孙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坐着私人飞机回国,替舒南乔处理集团事务。 这下她终于能安心养胎了,随着孕期变长,舒南乔的脾气也越来越见长,总是指挥郁北弦做这做那,他原本做的饭十有八.九现在都不合她口味,此次都要重做。 甚至有次凌晨三点她要吃城东的青梅,光开车过去就要两个小时,他也任劳任怨的从床上爬起来去给她买。 舒父舒母对外孙的关注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时不时就会带着玩具来看他,其间沈城也来过,最后被郁北弦请走,自此再也没来过。 一晃十个月匆匆过去,这天舒南乔正在吃晚餐,突然感觉腹中疼痛难忍,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手在里面肆意搅拌。 刚好舒母在场,看出来她这是要生了,立马指挥郁北弦把她送到医院。 “老公,我好疼。”舒南乔面色惨白躺在救护车上,“我好疼啊,小北哥哥。” 郁北弦一边推着她一边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啊——” 舒南乔被推进手术室,他却被拒之门外,医生告知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就只能焦灼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时间似乎被遗忘,舒父也姗姗来迟,他像是不知疲惫地守在门口一动不动,舒父舒母皆劝他休息一会儿,他仍固执地站在原地,目光似要透过手术室的门直直看到里面的场景。 终于,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里面传来小孩子清脆的哭喊声,主治医师缓缓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着他们面带微笑。 “恭喜,母子平安。” 话音未落,郁北弦便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只见舒南乔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床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仿佛有人拿着小刀在一寸寸凌迟他的心脏般,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 “孩子……生下来了,真好。”舒南乔虚弱的伸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轮廓,可只到一半,便垂了下来。 第79章 争宠 “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请家属让一下。”郁北弦失魂落魄地看着医生把舒南乔推走,他缓缓抬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那是刚刚从乔乔手上碰到的。 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一想到这里,心脏仿佛骤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痛苦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是个男孩, 家属要看一下孩子吗?”另外一个医生见此不忍心地抱着孩子走来。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见证了更多祈祷,同时也见证了更多的人情凉薄。 现在的人们结婚大多是到了年纪, 之间的感情原本就没有多少, 她曾经还见过妻子在手术室内拼死拼活生孩子,丈夫却在门外悠哉悠闲地打游戏, 甚至有的根本没来。 像他这种之中焦灼收在门外的丈夫着实不多见了。 孩子睡得很安详, 脸蛋也没有像其他孩子刚生下来一样皱巴巴的,娇嫩白皙,看起来吹弹可破。 郁北弦僵硬地一点点扭过脑袋麻木接过孩子, 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舒南乔将他的魂魄也一同带走了。 舒父舒母匆匆走进来从他怀里接过孩子, 两人向来严肃的脸也不由得在此刻多了一些欣喜和慈祥。 “这就是我们的外孙啊, 跟乔乔刚生下来真像。” -- 不知睡了多久, 舒南乔终于缓缓醒来, 这大概是她这几个月里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因为宝宝实在调皮,一到夜里就在她肚子里乱动扰得她不安宁。 郁北弦一直坐在她床前守着她,见她醒来不由得眼睛一亮:“你醒啦?” 声音嘶哑仿若垂暮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几十年没开口说过话。 “哈哈哈你嗓子怎么跟乌鸦叫一样!”舒南乔一出声, 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嗓子宛如火烧般干燥。 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郁北弦转身接了杯水,先是把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口。 舒南乔又试着说了次话,这次差不多了。 “你怎么不给自己倒杯?”她眨眼不解地问。 郁北弦“哦”了一声,直接将她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淡淡的水滋润过嗓子,终于让他混沌的神智多了一丝清明。 “喂,那是我喝过的。”舒南乔锤他。 尽管两人已经在一起那么久,她总还会因为一些小事害羞腼腆。 “对了,我们的宝宝呢?” “他睡着了,爸妈抱着呢。”郁北弦淡淡道。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再次被推开,舒母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走进来。 “快让我抱抱!”舒南乔迫不及待道。 一看她还是这么精神抖擞,舒母的心就放下几分,将孩子给她。 他的小脸蛋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像是白豆腐般让人忍不住抬手掐一下,而事实上,舒南乔也真的伸手轻轻戳了一下。 脸蛋被戳出个小坑,一松手就有弹性般弹了回来。 真好玩。 她一连戳了两下,宝宝像是不耐烦似地蹙起眉头将脸蛋扭向一旁。 “你小心点,刚把他哄睡。”舒母出言提醒道。 “哦哦。”舒南乔道。 “既然你醒了,那宝宝就交给你跟小北照顾了,集团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 舒南乔目送自己妈妈离开,然后兴高采烈地跟郁北弦说:“我们的宝宝可真可爱,长得也真好看,像我!” “像你。”郁北弦并未反驳。 “我们好像还没给他起小名,起个什么好呢?”舒南乔思索道:“你是爸爸,你来出点意见。” 郁北弦垂眸看着她怀里熟睡的男孩,思忖片刻,开口道:“楠楠。” “楠楠?不行不行,不好听,而且不吉利,楠不就等于难吗,困难多多。”舒南乔不赞同,她低头柔和地和宝宝道:“宝宝,爸爸不靠谱,还是让妈妈给你想怎么样?” “今天几号了?”她问道。 等了半晌,郁北弦都没回她,她疑惑地扭过头来,拿胳膊肘推了推发呆的他:“几号了?说话你听不见啊,想什么呢?” 郁北弦仿若大梦初醒,迟钝地解锁手机打开日历。 “24号,农历初一。” “农历初一,唔……要不然就叫初一好了。”舒南乔道:“初一,一月之初,寓意从头开始,生机勃勃,怎么样?” “……好。”郁北弦似乎心不在焉。 “你怎么都不看初一啊?你看他多可爱,快看。”舒南乔拽了拽他的衣袖,试图拉他一起坠入初一的美颜。 郁北弦却只是不冷不淡扫了一眼,然后“嗯”了一声。 舒南乔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到身旁的摇篮中,担忧地握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郁北弦将她的手拉下来,虔诚而又心疼地烙下一吻,然后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额头抵着手一言不发。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啊?”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你说啊!”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自己胳膊上,湿湿的。 舒南乔一愣。 他……哭了? “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路临川,我有点怕。” 她神色慌张无措,郁北弦轻.颤着身子,只一遍遍地将吻烙在她手背上,小心而又无措。 “你告诉我啊,郁北弦,我怕,我害怕。”她道。 “对不起,对不起……”郁北弦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联想到自己被送到医院时他紧张的神色,突然间福至心灵。 “是因为分娩时你没能陪着我,所以你觉得对不起我吗?” 郁北弦陡然站起来将她拢进怀中,大幅度的动作让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可他却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抱着的是自己全世界。 “不生了,我们不生了,好不好?” 他刚刚就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啊。 初一被吵醒嚎啕大哭,舒南乔忙推开他去哄孩子,郁北弦被推到一旁六神无主地看着她。 虽然看过很多视频,但这还是舒南乔第一次实战,无论她怎么安抚,口干舌燥他还是依旧号啕大哭。 要说是要换纸尿裤了吧,可是纸尿裤本来就是干的,如果说是太无聊了,她给他扮鬼脸他还是置若未闻,似乎就跟哭杠上了。 这可怎么办。 她烦躁抬手压了压凸起的太阳穴,刚准备继续哄时,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奶瓶横空出现在眼前,然后将奶瓶递到初一嘴边。 初一立马忘了哭,迫不及待地咬上奶嘴吮.吸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你,仿佛上天派来的小天使般,让你不禁软了心。 “这么难哄,看来长大八成也是个小魔王啊……”舒南乔心身俱疲地舒了口气,软了神色后朝郁北弦伸出大拇指:“还是老公你厉害!” 郁北弦此时已经整理好了神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过来。”舒南乔又朝他招手。 郁北弦不解,但还是依然绕过摇篮走到她身边。 还未稳住脚步,舒南乔就蹭地勾住他的脖子一拽,紧接着不管不顾吻了他一遭。 顾忌着初一还在,未免误导宝宝,一吻很快结束。 看着郁北弦冷清的神情被自己染上慌乱,神邸也终沾上了人间的色彩,她咧开大大的笑:“说好了啊,只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你都不知道我在手术室的时候有多疼,我以为自己要死……” 剩下的话突然被郁北弦封入口中。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死。”他双臂扣着她的肩膀直视她,郑重其事地说。 这一刻,舒南乔的心动不亚于两人结婚,他在神父面前说出“我愿意”那刻。 “生老病死,人终究要有一死,我老死了不还是死吗,难不成你还想和天斗啊。”她故意调笑道。 “那就和天斗。”郁北弦一字一句道,墨色双眸中充满了不容置喙。 舒南乔瞳孔微微放大,心底掀起波涛巨浪,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觉得……有点甜。 “你可真幼稚。”她嬉笑着锤了他的肩膀一拳,“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做任何伤害你身体的事。”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郁北弦不免有些“挫败”:“看来什么都逃不过老婆大人的眼睛。” “嗯哼哼,知道就好,你就永远也别想逃过老婆大人的五指山了。”舒南乔傲娇地扬起小脑袋。 郁北弦忍俊不禁。 他本来就没想逃呀。 一旁的初一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看着自己的父母。 看不懂,奈何我只是一个小魔王。 初一的成长坏境十分美好,舒父舒母每次旅游后回国第一个看的就是他,还会给他带来各国的新奇玩具。 而舒南乔因为自己小时常常被父母忽略导致没有安全感,为了不让初一也这样,所以她常常会腾出大部分时间来陪初一,应酬什么全都推了,永远占据公司第一个下班的位置。 长久以来,初一就越发嚣张了,简直就如舒南乔刚开始说的一样,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虽然他的爸爸,也就是郁北弦总是面若冰霜,对他不假辞色,但他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他是爱自己的,所以也总会跑去和他亲近。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妈妈。每天必做的事件,和爸爸抢妈妈。 他慢慢长大,舒南乔担心他在家里没有共同的小玩伴而感到孤独,刚好几年前她家门口喂过蛋糕的小土狗老是在门口转悠,时过境迁,她倒觉得还算有缘,于是就养着来陪初一玩。 但这不养不知道,一养吓一跳。她随手捡来的狗,居然是只哈士奇! 这下可完了,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和初一组成了拆家小分队,两个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一起拆家。 天知道舒南乔下班回家看到满屋子的狼藉,整个客厅没有一处可下脚的地方时有多么窒息。 舒南乔: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80章 打架 “初、一!”舒南乔大吼, “你给我过来!” 刚和二哈拆完家准备跑的初一:“……” 二哈动作比他快, 早早就跑到房间里把门一关, 独留他一个人承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 随即转身耷拉着脑袋, 小心翼翼地喊:“妈、妈妈。” 舒南乔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 揪起他的小耳朵道: “你还知道你有个妈?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家里的东西不能乱动, 给你建的游戏室都干什么了?啊?!” “妈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是二哈先带的头。”他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这几年让舒南乔对他这套萌物攻击早就免疫了:“还撒谎, 还敢对我撒谎了!” 初一双手背后, 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舒南乔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他的耳朵,朝他身后的房间大喊:“胡图图,你也给我出来!立刻马上!” 领回来二哈那天她本来是想起名旺仔的,但当时初一沉迷于大耳朵图图,非要叫胡图图不可。 而二哈后来更是除了胡图图这个名字谁都不应,仿佛真的知道自己叫胡图图一样。 没办法,舒南乔只能改了口。 “三、二……” “一”还没说出口, 二哈就可怜兮兮地从书房里走出来,客厅的气息极为压抑,它偷偷望了一眼同样挨批评的小主人, 讨好地走上前蹭了蹭舒南乔的小腿。 “嗷呜嗷呜~” “别给我来这套,你们两个这都第几次了,次次都不听!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 初一去穿好鞋子打扫卫生,至于你……” 舒南乔看了一眼废柴胡图图,让它收拾屋子?捣乱还差不多吧。 “给我面壁思过去。”她烦躁地挥了挥手。 胡图图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还是知道这样女主人就算是原谅它了,“嗷呜”一声就屁颠屁颠地面壁思过去了。 “妈妈,我错了。”初一见此也忙说。 话音刚落,门就再次被打开,郁北弦淡淡走进来:“你又犯了什么错?” “爸爸!你回来啦!”初一一见他回来就撒欢跑过去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 “你看看他跟胡图图两个人,不是,一人一狗把家里糟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鬼子进村了。”舒南乔道。 郁北弦扫了一眼满屋的狼藉,拧紧了眉心拉开他:“又给你妈添乱。” “我知道错了。”初一乖乖站定委屈巴巴地说。 “他每次都说自己,错了次次都不改!”舒南乔气呼呼地走到郁北弦面前拉起他的胳膊,嘟嘴告状道。 “乖。”郁北弦面色柔和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而对初一时又冰着一张脸,“错了还不快帮你妈收拾。” 就知道爸爸不可能护着自己。 初一深沉地叹了口气,乖乖找到箱子去收拾东西了。 “你去那儿坐着,我跟他一块收拾就好了。”郁北弦一边在玄关处换拖鞋,一边脱外套道。 舒南乔朝他扬起大大的笑,“吧唧”亲了他一大口:“老公真好!” 初一见此立马不甘示弱地“噔噔噔”跑来,扬起小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妈妈,我也要亲亲。” “不给,谁让你捣乱。”舒南乔哼了一声,越过她到沙发上歇着。 看着爸爸脸上的春风得意,初一委屈地瘪起了嘴。 “赶紧去收拾东西。”郁北弦绷着一张脸,想起昨天这混小子跟自己抢老婆就心梗,于是故意道:“别想了,没你的。” “有!有我的!妈妈昨天晚上还亲我了呢,都没亲你。”初一道。 “哦。”郁北弦毫无反应。 初一气闷,鼓着腮帮子像是只河豚似的沉默地去打扫卫生,全程一言不发。 郁北弦洗了洗手和他一块收拾,中途胡图图不知狗心发现还是别的,也跑过去帮初一叼玩具。 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外面天都黑了,他们才终于收拾好。 郁北弦看着自己身旁气喘吁吁地初一,抬手替他擦了擦汗。 然后不知打哪儿拿来颗大白兔奶糖:“原本是打算一进门就给你的,不过现在变成了你及时弥补错误的奖励。” 那是第一颗就给他啊。 初一眉开眼笑,立马将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拿到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突然福至心灵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妈妈。 兴高采烈跑过去将小小的奶糖盛给自己妈妈:“第一颗糖,妈妈吃!” 偷吃大白兔奶糖到一半被儿子亲眼现场抓获地舒南乔:“……” 在初一呆滞的目光中,她一秒将奶糖塞到嘴里试图毁尸灭迹。 “谢谢初一啊,不过这个还是你吃吧。”她道。 初一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他刚刚明明只见过爸爸掏过一次口袋,第一颗糖明明是应该给自己的呀。 “第一颗糖,不是给我的吗?”他失望地看向身后的爸爸。 “给你和给妈妈不是一样的吗。”郁北弦道。 “不一样,第一颗糖不应该明明是给我的吗?”初一只觉委屈浮上心头,眼眶里盈满了泪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有区别吗?我给了你之后,你还是会把第一颗糖给妈妈啊。”郁北弦道。 眼见自己儿子都要被气哭了,舒南乔连忙给了他个眼神,让他别跟儿子顶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偏心,爸爸偏心!”初一哭喊道。 “不是这样的。”郁北弦蹲下来和他平视,认真道:“你想想,爸爸把第一颗糖给你,你还是会转送给妈妈,现在爸爸只不过是把第一颗糖提前替你给了妈妈而已。” 他说的太认真了,以至于初一这颗小脑袋瓜真的被绕进去了:“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第一颗糖就是给你的。”郁北弦道。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好像哪里又有点毛病? 原谅初一这个小脑袋实在斗不过郁北弦这个老姜,他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毛病,于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把糖又乖乖给舒南乔。 “妈妈吃。” “初一真乖,对妈妈真好。”舒南乔将他抱到自己大腿上,给了郁北弦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道:“你喂妈妈吃。” 初一小手剥开糖纸亲自喂给她。 舒南乔吃的表情很夸张:“哇,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奶糖了!” 初一终于破涕为笑。 母子和谐,郁北弦就跟个外人一样,他无奈地捏着眉心舒了口气。 “天色这么黑了,做饭还需要一段时间,要不然我们点外卖吧?”舒南乔对他说。 “别点外卖,外面的东西不健康。”郁北弦道:“还是我给你们去做。” 这时初一突然想起来在门口时自己爸妈的亲亲,昂起小脑袋亦有所指地对舒南乔说:“亲亲!” 舒南乔忍俊不禁,亲了他的小脸蛋一口。 初一笑得牙不见眼,有模有样的也给郁北弦投去个炫耀的眼神。 郁北弦:“……” 生了个什么玩意。 周一的时候,初一终于要正式上幼儿园了,这所幼儿园风气很正,从没闹出过什么丑闻,老师也很有涵养,环境吃食都不错,夫妻两人是考虑了许久才决定的。 现在这个时代父母实在是太缺乏与孩子之间的沟通了,于是就会导致那些叛逆期等等。 学校为此经常会在各种节日举办各种活动,目的就是为了促进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感情,让他们彼此沟通理解。 这天晚上,舒南乔在房间里对郁北弦说:“明天家长会,让我替初一去开呗?” “你又来,上次不是说好了这次我去吗。”郁北弦道。 “哎呀,就让我先去几次嘛,下次……下次一定让你去。”舒南乔哄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弥补我?嗯?”郁北弦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耳畔,意味深长地说了什么。 舒南乔脸蛋瞬间爆红,但为了给自己儿子开家长会,还是扭扭捏捏地点了下头:“……嗯。”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去,舒南乔正在巡视商场时,突然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她顿住脚步,抬手示意员工们停下,然后自己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接通。 “您好,请问您是初一的家长吗?”班主任道。 “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您儿子在学校里和人打架了,请您现在立马来学校一趟。” “打架了?!有没有伤到哪?伤的严重不严重?老师麻烦你帮我看着他,实在不行先送到医院也行。”舒南乔道。 “那个,您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的意思是您儿子一个人……把全班同学都给打了。” 舒南乔:“……” 她就知道! 这小魔王到哪都不省心。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赶过去。” 舒南乔中止了巡视,匆忙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幼儿园,半道还给郁北弦打了个电话,让他也一并过来。 办公室里一堆小朋友伤的伤,肿的肿,甚至有的嚎啕大哭,旁边几个老师围到一块儿都没哄好,可谓是一片喧嚣。 而初一冷静地站在这之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他还好,只是嘴角肿了一块,头发衣裳凌乱,看起来是皮外伤而已。 她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初一却并没有一见到她就兴高采烈跑过来,而是故意将头扭到一旁假装看不见她。 老师上前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他们就是莫名其妙打起来的,问了其他小朋友,被打的小朋友统一都说是初一先动的手。 这时其他家长也匆匆赶来,看见自己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当即瞪着舒南乔。 有脾气暴躁的家长直接就冲了上来,指着她鼻子骂:“你怎么管你的孩子的?啊?” 第81章 感情 “我再怎么教我儿子, 也不会像令尊教你一样差了。”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她指着自己的手。 别的孩子都有母亲或父亲抱着哄着, 唯有初一小小的一个站在其中,显得分外弱小而又孤寂。 她道:“初一, 过来, 妈妈抱。” 初一终于沉默跑过来让她抱起。 “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你还有理了?今天不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赔偿医药费, 这件事没完!我倒要看看谁有理!”出头的女人气急败坏道。 “现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 别说得我儿子跟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而且,我儿子不会随便打人, 我相信他。”舒南乔道。 郁北弦赶来幼儿园看到的就是一个疯婆子拿手指着她的场景,他眸色一冷,步伐矫健的走上前将自己老婆儿子护到身后,凉薄而又狠厉的目光落在疯婆子身上。 他驰聘商界, 岁月并没有磨损他的气势, 冷硬成熟的棱角反而让他显得高深莫测, 久居上位者的气息震慑了疯婆子,她背脊一凉,触电般收回手背到身后。 “反、反正我不管, 你儿子今天必须道歉,我家孩子的伤那是白受的吗?你看看,额头都破了一大片!” “其他家长们,难道你们就不想讨个说法吗?” 她开始蹿辍其他家长的情绪,其他家长的孩子也多多少少受了伤, 心里愤懑不平。 可舒南乔和郁北弦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现在这疯婆子上前吃了亏,他们也不想贸然冲动上前。 这其中已经有人隐隐约约认出两人的身份了,双腿发抖,趁事情还没有发酵更严重之前,抱着自己的孩子想走。 “老师,我也觉得那个孩子不像是什么坏孩子,这估计就是孩子玩闹,我孩子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我就先走了啊。”那人尬笑道,随口找了个理由要离开。 舒南乔却拦住他,笑吟吟道:“事情还没说明白呢,我觉得最好还是等等,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也好当面解决,你觉得呢?” “这就不用了吧。”他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抬头看见郁北弦眸底的意味深长,不禁打了个寒颤,话锋陡然一转:“也、也好。” 见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舒南乔满意地颔首,低头问自己怀里的初一:“初一,你来说说为什么打架?” 初一却紧紧攥着小拳头一言不发。 自家孩子的脾性自己了解,虽然看起来无法无天、不让人省心,但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谁,这一看就是有隐情。 “妈妈在家怎么教导你的?做错了就要认错。”舒南乔沉下声训斥。 “我没错!”初一瞪大眼睛反驳道,“是他们……” “是他们什么?”舒南乔道。 初一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和谁赌气般。 “你既然觉得你没错,那你就说出来你为什么没错,为什么要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舒南乔又道。 初一撇过头盯着地面又不说话了,其他小朋友又开始哭哭啼啼。 “妈妈,我疼!” “呜呜呜我也疼,都是初一,初一先动手打我们的。” 郁北弦见此转身想接过初一问清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初一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分外激动地说:“别碰我!” “初一。”舒南乔道,“怎么对你爸爸的?” “他才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初一所有情绪彻底爆发,他不管不顾地朝郁北弦大吼:“都是因为他!他们才会推我,才会说我是私生子,妈妈是小三,我没有爸爸,我爸爸不要我了!” 豆大的泪珠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涌,可他的眼睛里却全是对郁北弦的埋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郁北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上前一步,周身气压低沉。 舒南乔蹙起眉头,初一被他的气势震的一愣,他“咕咚”吞了口口水,紧接而来的是更大的吼声:“我当然我在说什么,你是个坏爸爸,我讨厌你!永远永远讨厌你!” 说完从舒南乔怀里扑腾挣扎跳出来就往外面跑。 舒南乔看了看脸色沉的仿佛能低出墨水的郁北弦,又看了看往外跑的小身影,片刻,还是匆忙追初一去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就连老师都没想到事情的起因居然会是这样的,要知道跟一个孩子说他爸爸不要他了,该是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那些刚刚哭闹的小孩也不敢再吱声了,呆在自己父母身边宛若一个个鹌鹑般。 “事情明了,你们孩子欠我们初一一个道歉吧?”郁北弦转过身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凭什么?我们孩子受了这么大伤,就说一句怎么了?孩子之间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郁北弦饶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到出言之人身上,仿佛千斤重般,竟压得那人抬不起头,他一步步逼进:“恶语中伤,肆意诋毁我和我妻子的名誉,先行动手打架,事后跟老师红口白舌倒打一耙。” 那人被他的气势逼的慌乱后退,最后“砰”地一声背脊撞到了墙。 随之而来的是郁北弦冰冷入骨的声音:“你,管这叫开玩笑?” “我……”出言之人眼神飘忽,哑口无语。 其他人见他这么凶,竟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要今天动手的孩子一个个亲自到我儿子面前道歉,否则我们郁氏集团和舒氏集团,以及其他有合作的集团公司都不会再接收在座的任何一个人的入职信息。” “子债父偿,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说完就走了,独留满办公室的家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郁氏集团、舒氏集团,是他们想的那个吗?那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集团,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怎么会来这所学校! 一想到自家孩子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祸,以后都有可能面临失业的危险,就气不打一处来,抱起孩子就一顿打。 “让你撒谎!让你动手打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指使你的?” “哇呜呜呜……” 孩子的哭泣声和家长的打骂声交汇在一起,顿时,办公室里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郁北弦并不关心在他走后发生了什么,舒南乔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已经和初一平安到家了,让他也赶快回来。 想到初一在办公室里闹脾气说的那些话,他不仅眉心折痕变深,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就开车回去。 “初一,你开开门,让妈妈进去好吗?”舒南乔拍着初一房间的门着急喊道。 “怎么了?”郁北弦换了拖鞋缓步来到她身旁。 “初一他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到了房间里,还把胡图图赶出来了,怎么敲都不开。” 旁边的胡图图立马跟着“汪”了一声。 “备用钥匙呢?”郁北弦道。 “不知道,我去找了,但抽屉里根本没有,好像是被初一拿进去了。”舒南乔道。 郁北弦:“……” 合着他早就计划好了?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们家的门都是特意加了密码锁的,蛮力根本打不开。 他拧紧了眉心盯着门,冷声道:“那就给专业开锁师傅打电话,让他来拆!” “啊?”此言一出,舒南乔都懵了。 屋内的初一一听要来拆自己的锁,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而且自己妈妈好像真的去翻抽屉找师傅的名片了,他立马坐不住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气凶凶大喊: “你不许拆我的门!” “那你就把门打开。”郁北弦道。 “我不开!我讨厌你,坏爸爸,我讨厌你!” 话音未落,门就突然被打开,只见锁上赫然插着一把钥匙,郁北弦迈着沉稳的步伐冷硬地从外面走进来。 初一吓得一个哆嗦,绕过他就要跑。 郁北弦的手却更快他一步将他拦腰抱起,不顾他的挣扎一步步往床边走去。 “关门。”他对身后的舒南乔吩咐道。 “哦哦。”舒南乔刚想关门,又想起来临时嘱咐道:“别对我儿子使用暴力啊!” 关上门,胡图图高兴地跑过来对她“汪”了一声,她蹲下.身鼓励似的撸了把它的毛。 “你可算做次好事了,一会让爸爸给你买排骨吃。” 初一小朋友怎么也没想到,背叛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好朋友。 “放开我!我不许你碰我,我讨厌你!” 此时他正拼命在郁北弦怀中挣扎,对他拳打脚踢,可他始终稳如泰山,他气不过突然朝他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他牙齿早就长全了,两只小虎牙在平时看来更为可爱,此时却锐利无比,硬生生扎入郁北弦肉里。 可他一声未吭,硬是坐到了床边任他咬着。 一股子血腥味儿在初一嘴里漾开,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松开牙齿愧疚看向他。 可随即又想到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还是故作冷漠地将头撇过去不看他。 “闹够了吗?”郁北弦冷冷开口。 他肩膀上烂了一大块,肉都凹了进去,可他却置若未闻,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我不会给你道歉的。”初一硬邦邦地说。 “为什么讨厌我?”郁北弦接着道。 “都是因为你从来没给我开过家长会,举办亲子活动的时候你也没来过幼儿园,所以……所以其他小朋友才会说我没有爸爸。”提起伤心事,初一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掉下泪来,语气委屈:“而且爸爸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哪里不喜欢你了?”郁北弦蹙眉问。 “别、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去开家长会,回家了还会给他亲嗝……亲亲,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儿子,可…可你不是,你整天和我抢妈妈,对我凶巴巴的,从来都没对我笑过。”初一泪流满面,哽咽着道。 “你想让我亲亲你?” “是……是又怎么样,你从来不会……” 话未说完,郁北弦就冷着一张脸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这样行了吧?” 初一哭泣的动作一顿,随即哭得更大声了:“你根本不愿意!你就是为了哄我才这样,你从来没给我开过家长会,你根本不爱我呜呜呜……” “这件事还真不是你爸爸的错。”舒南乔突然推门而入,有些愧疚地瞅了他一眼:“是妈妈不好,本来我们约定的是轮流制给你去开,你爸爸早就想给你去开家长会了,但妈妈想多陪陪你,所以每次都跟爸爸耍赖自己去,没想到会让那些小朋友误会你。” “真的吗?”初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质问郁北弦。 后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说爱他的。” 看初一面色固执,郁北弦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沉默竟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阴影,更没想到会被他误解成不爱他。 “爸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业务可能还不太熟练,你以后可以经常对我说说你的想法。”他轻柔地擦去他小脸蛋上的泪水,轻声道:“我爱你。” 可初一依旧没有露出笑脸,他想到他,朝他缓缓挤出一个僵硬地笑。 刚准备说“原谅他”的初一。 “哇呜呜呜……爸爸怎么这么丑!” 郁北弦:“???” 只见哭泣中的初一背对着舒南乔对他扬起一抹恶劣的笑,虎牙若隐若现。 “爸爸以后回家要把第一颗奶糖分给我!” “好。” “不许再对我露出这么丑的笑。” “……好。” “要天天对我说爱我!” “……嗯。” “今晚我要跟妈妈睡!” “不可能!” “啪嗒”,刚建立出来的塑料父子情,就这么破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郁北弦:真是你妈亲身的,跟你妈当年咬我的地方一模一样。 明后天分别更新郁北弦和沈斯年的个人番外。 第82章 郁北弦 母亲去世那天, 也是郁北弦正式被接回沈家那天,他面色阴郁, 带着浑身的抵抗和刺第一次来到了这个家。 这个家的女主人云淡风轻、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充满善意地接纳了他。 然而实际上, 他知道, 她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她毫无威胁的人,她不介意多点面子上的善意。 “小北, 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家,这是你宋阿姨, 快叫妈。”接他回来的男人,也就是沈城轻声道。 很难想象他叱咤商界这么久, 到底是怎么强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嘴角的笑不是笑,反倒像电视里拐卖儿童的贼人。 “我妈死了。”郁北弦明锐的目光和他直直对上, 语气虽轻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重量:“死在找你的路上,死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 如果不是自己母亲在临死前满怀恨意地告诉自己, 要活着, 活着回到沈家,然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让沈城后悔莫及, 他是绝对不会踏入这个充满虚伪气息的恶心宅子里一步。 他仿佛一只倔强的小兽对所有人都露出獠牙,一字一句直直扎入了沈城心里,让他笑容一凝。 毕竟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他很快便整理好思绪蹲下.身子和他平视, 双手揽着他的肩膀:“我也不想她死的,我一直以为她已经嫁人了……小北,既然她临终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一定会对你好好的,你不用对我戒心这么大。” “别碰我。”郁北弦厌恶地弹开他,甚至将自己缝缝补补却依旧破烂不堪的外套脱下来扔了。 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被洗的发白皱巴巴的,穿上去甚至还小了一个号,更显得瘦骨嶙峋脆弱不堪。 ……沈城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包子脸。 他内心的愧疚又上了一个度。 “不想叫妈妈就别叫了。”宋阿姨善解人意地开口,上前一步拍了拍沈城的后背,“我如果是他也不愿意叫一个刚认识的人妈妈,阿城,给他点时间。” 沈城刚想说什么,沈斯年就背着书包从学校回来,推门而入时在看见又多了个人后也不惊讶,从玄关处换了个鞋自然而然道:“弟弟来了?” 接回郁北弦这件事他提前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他的语气太自然了,目光和善,仿佛郁北弦不是相隔五年被接回家中,而是从外面游玩刚回来一样。 可郁北弦却对他无甚好感,他只垂头盯着自己露了个大洞的鞋尖,不语。 沈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没有袜子穿,大拇指露在外面被冻得青紫,他这么多年和他妈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他心脏一抽,对宋阿姨道:“你带他暂时去换上斯年的衣服,然后再去买些新衣服和新鞋子,既然来到了我们家,那一切都要用最好的,绝对不能像以前一样再受了委屈!” “用斯年的?”宋阿姨目光犹豫。 自己儿子向来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他的私人物品,何况是衣服。 沈斯年换好拖鞋在三人面前顿住脚步,推了推眼睛,笑容不变。 “没事,妈妈带弟弟去换吧。” 沈城欣慰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年一直很懂事,小北刚来我们家,对环境还有些陌生,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弟弟一些。” “好。”沈斯年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如此郁北弦就彻底在沈家安顿了下来,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底却波涛汹涌。 宋阿姨经常会让保姆给他做各种吃的,他来者不拒,毕竟想要更好的活下去,就要改变他这瘦的可怜的小身板。 他从未减少对宋阿姨和沈斯年的抵触,因为他曾亲眼看见众人面前斯文和善的沈斯年,在阁楼上戴着手套拿出借给他的衣服给保姆。 在保姆问之要怎么处理时,只云淡风轻的说了三个字。 “烧了吧。” 虽未有什么厌恶的言语,但眸底透出的细细的凉薄却令人心惊。 甚至在保姆走后,转身看见楼下目睹全过程的郁北弦也面不改色,笑容不变地朝他颔首示意。 四岁那年,他终于像所有小朋友一样上了幼儿园,这所幼儿园全都是帝都上流圈子的儿女,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心高气傲,却偏偏都很喜欢沈斯年。 不知打哪听说郁北弦是私生子,于是就纷纷跑来嘲笑他,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夺走沈哥哥的一切。 见他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他们便朝他扔小石子,甚至还动手上前推搡他。 他被推到地上浑身脏兮兮的,所有人都在哄然大笑,唯独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 “丑八怪、死胖子,别以为你来我们这个学校就能跟我们玩到一块了,你算什么东西?” “私生子回来干什么,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块死了多好。” “哈哈哈……” 四面八方的嘲笑声回荡在郁北弦耳畔,他不由得紧紧攥起拳头,眸底划过一道阴翳:“不许,说我妈妈。” “不许说你妈妈?你以为你谁啊,还敢命令我。”出言那人叉着腰不屑道,“我偏说,私生子,不要脸的……” “砰。” 郁北弦凶狠地朝他脸上挥出一拳,他直接被打歪了脸,随即不可置信地气得浑身颤抖。 “死胖子,你、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他红着眼朝郁北弦扑过来,其他人见此以联盟上去帮忙,郁北弦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无数人的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他也置之不理,只死死盯着出言的人,一拳一拳仿佛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打。 他很快便被其他人联手拉开殴打,出言之人往脸上一摸,居然有血!他气急败坏地指使那些人往死里打郁北弦。 拳打脚踢如雨点般朝郁北弦袭来,别看这些孩子小,可他们力道却是十足的,郁北弦愣是一声不吭,护着脑袋任由他们殴打。 那天他受了很多伤,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去后宋阿姨问他发生什么他也只是糊弄过去,对沈城便说不小心摔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就算现在告诉了沈城,沈城去幼儿园里说了又如何,他能落了那么多集团的面子吗? 不能。 所以他只能忍耐,日积月累下去某天“不经意”让沈城发现,进一步加深沈城的愧疚性。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赌徒。 他很快便遭到了出言之人的报复,全学校的孤立,并且他们每天都会围着他冷嘲热讽,时不时还会拳打脚踢。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小学,他们非带没有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把他当仆人奴役,在大庭广众之前骂他“胖子”、“私生子”、“去死”,不给他半分脸面。 在家里受了委屈就发.泄在他身上,刚开始也许是出于报复心理,可后来就变成了一种魔鬼心理,每天要不捉弄他看他出丑就不舒服。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黯淡无光的生活,原以为已坠入深渊一身肮脏,却在那天突然有一道光直至射.了进来,让他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可她将那些欺负完他的人赶走后一句未说就走了,他以为她是像那些人一样嫌恶他,却还是忍不住偷偷跟着她,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她叫舒南乔,只比他小一个年级。 明明是那般纤弱的身子,却敢强硬地赶走那些人保护他。 那一刻,他心底突然涌出了强大的欲望。 他也想保护她! 书上说只有喜欢的人才能理直气壮的永远在一起,于是他做了这一生最大胆的事—— 给她告白。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永远……保护你。”少年带着婴儿肥的脸羞成了苹果,无措地看着地面。 舒南乔还未出生,她身边的朋友便忍不住起哄道: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一个私生子也敢说喜欢?” “胖死了,你知道自己跟猪的区别吗?就是你会说话,猪不会。谁给他的勇气来给乔乔告白啊,笑死我了。” “喂,乔乔,你没听他说吗,他喜欢你呢。” 舒南乔原本还带着几分犹豫的心思在一群朋友的调笑中瞬间变成了羞愤欲绝。 “我认识你吗?”她道。 郁北弦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认识你,但你不知道我。” 可舒南乔哪还听得进去他这些话,在一群小伙伴揶揄的目光中宛如炸毛的茂密,不管不顾道: “脸大如盆、肤色极差,就凭你,喜欢我,也配?” 郁北弦的脸一点点没了血色,黑曜石般的双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受伤,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其实舒南乔说出后自己也有点后悔,但她是自尊心让她做不出自打脸道歉的事,于是冷哼一声,像是只高傲的孔雀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离去。 走的不止是她,还有郁北弦世界里那唯一的一点点光,他亲眼看着它满满远离、变小,然后直至消失不见。 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来了。他天生就适合和地狱那些恶魔为舞,他一身阴暗,怎么还敢奢求向光而生呢。 “……呵。” 回去后他加快了自己的计划,让沈城发现了他一直被欺负的事情,沈城果然大发雷霆,他便借此开口要出国留学。 沈城果然应允,这一去就是七年。 当他再次回来,沈氏集团已经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在他接任集团的前夕,宋阿姨终于忍不住来警告他不要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同一天,她的儿子也笑吟吟找到他,却告诉他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一直做下去。 看起来并没有想要争权的意思。 再之后他又遇见了舒南乔,他在国外百般折磨痛苦不堪,罪魁祸首却完全忘记了他。 “……呵。” 他五指不由得缩紧攥住书角,指尖发白,垂下的眸子里突然划过一次诡谲。 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在将他推入无边地狱后过的这么安稳呢?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精心策划了一张网,看着舒南乔这只小白兔一点点坠入其中,而后,染上他的颜色。 求婚后,他带她去见了自己母亲的墓碑,将母亲临终的话告诉了她。 “也许她本意只是想让你活着呢?” 为了让他活着才说的那些话吗?郁北弦不知道母亲当时到底是何种心情,但他心情确实变好了一些。 他们这一生都很幸福,也真的如当初在医院所言般,只有初一这一个儿子。 可结束时,还是在医院。 舒南乔身上插满了氧气管,此时她已经满脸皱纹了,看起来很疲惫,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可她竟没有任何不甘或恐惧的情绪。 回想她这一生,因为遇到郁北弦,带来了多少美丽的色彩,她……没有遗憾。 她一点点扭过头看着床边同样年老的郁北弦,张口吃力地一字一句道: “我爱你。” “我也是。”郁北弦攥紧了她的手,哪怕她已年轻貌美不复,可他望向她的目光却依旧情意深沉。 “可是我……我真的太困了,明天再继续爱你吧,好吗?” 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她终于轻缓而又安详地阖上那双总是盈满笑意的眸子。 “嘀——” 机器冰冷的长鸣声引起外面初一的注意力,他不可置信地冲进病房,床上的舒南乔睡颜恬静。 “爸,妈她?” “嗯。”郁北弦很沉默,甚至没有表现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就那么淡淡地处理完她的后事。 她走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后来有次初一的孩子,也就是他和舒南乔的孙子做错事,被罚到院子里面壁思过。 刚好他就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安适地晒着太阳。 孩子东瞧西望,偷偷挪着小碎步来到他身边。 “爷爷,下午好啊。” “下午好。”郁北弦声音很是年迈嘶哑,“又犯错了?” “不是!这次是爸爸的错,他明明答应我这周六带我去游乐园玩,可他现在眼里只有集团,说不去就不去了!”孩子气愤道,“爷爷,你这辈子有没有食言过啊?” “食言?”郁北弦艰难地咳嗽了一声,“有啊。” 一听爷爷这么威严的老人居然也有过食言,孩子明显眼睛一亮。 “什么?” 郁北弦笑了笑:“我啊,答应过你奶奶要让她永远活着,老天爷要夺走她的命,我也会跟老天爷抢,可我……食言了。” 非但没有留下她,反而还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 气氛顿时变得低沉起来。 自从奶奶去世后,最近是仿佛就变成了一个禁忌,谁都不能在爷爷面前提起来,可他今天却…… 孩子无措地咬了咬下唇:“爷爷,对不起……” “没事。”郁北弦又躺正了脑袋,眼睛半眯看着天上的太阳。 “爷爷,昨天我新买了玩具可好玩了,要不然我拿来给你看看?” 孩子以为他生气了,慌忙开口想弥补。 郁北弦不语,他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说:“新来的阿姨做饭也可好吃了,特别是拿手菜,里面的肉特别好吃!今天晚上我让她给爷爷做!” “……好。” 终于得到应允,孩子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问:“爷爷,你整天躺在这里?不孤独吗?” 却见他突然笑了,仿佛回到年轻时的丰神俊朗、优雅高贵。 他怎么会孤独呢? 他看见自己的公主正从太阳的阶梯上逆光一步步向他走来,然后,眉开眼笑地朝他伸出了手。 他艰难地抬起苍老的手试图做出回应,唇角的笑越发柔和了。 “你……来了啊。” 然后缓缓阖上了眼皮。 第83章 沈斯年 “脸大如盆、肤色极差,凭你, 喜欢我, 也配?” 沈斯年就站在不远处的楼上嘴角噙笑看着那个张扬的小姑娘残忍而又无情地撕碎了自己可怜弟弟仅有的自尊心, 眸底的光一点点消逝不见。 他弹了弹衣角的灰尘, 轻声呢喃:“有趣。” 没想到却在转角处又碰到了她。 小姑娘看起来是和那些小伙伴在这里分开,她却没有沿着回家的路走,而是在原地打转, 咬唇时不时往学校的方向看一眼,而后纠结地拿脚尖踢着石子, 似乎很烦躁的样子。 “你好,我叫沈斯年。”他主动上前朝她伸出手。 舒南乔只抬眸瞅了他一眼, 而后又无聊地垂下头,似乎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哦。” 鲜少有人看见他的容貌如此云淡风轻的, 他笑容越发意味深长了。 “你刚刚是不是拒绝了一个小男孩?现在觉得很愧疚,想要跟他道歉?” “谁、谁愧疚了?就他那模样还想追我, 我就是觉得……觉得他眼光很好, 对,眼光很好, 应该回去单独夸他一下。”舒南乔说完还肯定地点点头,“没错, 就是这样。” “那你怎么不回去?”沈斯年问。 “我回去干什么啊,说不定他早都走了,你谁啊?问我这些干什么。”舒南乔警惕地倒退一步打量着他。 “我和你拒绝的那个小男孩认识,我们离的很近, 你如果觉得愧疚的话,我回去后可以帮你代为转达。” “真的吗?”舒南乔眼睛一亮,随后又想到自己刚刚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不就自打脸面了吗,又连忙梗着脖子说:“谁说要和他道歉了,就是夸他眼光好,你别多想啊。” 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他憋着笑微微颔首。 “好,我不会多想的。” “那就好,你记得帮我跟他说啊。”舒南乔说完想走,刚走几步又突然折返回来,目光落在他手上,伸手和他握了握,别扭道:“谢谢啊。” 这次是真的走了,沈斯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渐渐浮现风波。 虽然看似答应她了,可他回去后压根没提过这件事,对郁北弦的失魂落魄也视而不见,仿佛从未见过舒南乔一样。 实际上他每天都会在舒南乔放学时“恰不经意”地和她碰面,然后自然而然地和这个小姑娘一起回家。 久而久之两人就越来越熟了,互相交换了姓名和班级,他看起来清风霁月而又优雅骄矜,相处时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没有人会拒绝和他亲近。 “我叫舒南乔,舒服的舒,南有乔木的南乔,你呢?”小姑娘仰着头笑吟吟脆生生问他。 “沈斯年。”沈斯年笑答。 “沈斯年。”小姑娘呢喃重复了一遍,眼睛亮亮的:“真好听!斯人若彩虹的斯,亿万光年的年!” 刚好她前几天听老师讲了“斯人若彩虹”,又在书本上见到了“亿万光年”。 “应该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沈斯年道。 “才不是呢!斯人若彩虹,需要亿万光年才能遇到。”舒南乔道:“像斯年哥你这样的人,亿万光年也遇不到哦。”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稚嫩的脸颊上满是狡黠,一字一句从漂亮的樱唇中吐出。 沈斯年的心脏,似乎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 很浅,却不容忽视。 舒南乔根本不会怀疑他骗了自己,毕竟沈斯年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而拒绝一个小男孩在她心里只是一件小事,既然道过歉了,那就烟消云散。 沈斯年就这么日复一日看着小姑娘越来越亲近自己,有时候还会主动提出一块回家,他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初见时那种心底的浅浅荡漾只是错觉而已。 她或许不记得了,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不止、上吐下泻,原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身子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也是从那天起,沈斯年决定当医生的。 醒来后的小姑娘忘了很多事情,所以他故意告诉她以前她经常缠着自己,两个人打小就认识。 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温和,舒南乔心中又没有什么抵触,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件事,又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性,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喊“斯年哥”。 大家都笑道他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他却每次都只是一笑了之。 再后来长大点,男女之别的界限划分得更清了,她也渐渐和他有了疏远,他并未阻止。 长大的鸟儿总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能收心回家。 可没想到她居然又和自己的弟弟见面了,两个人居然还旧情复燃,明目张胆地谈了恋爱。 再后来就是她浑身是伤的被郁北弦抱进了医院,原来竟然是因为那些女人! 而他居然是在郁北弦将她抱回来才知道的消息。 他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仅一门之隔他就可以进去看舒南乔,可他没有推开。 眸底似是氤氲着雾气,淡淡的凉薄浮漫出来,走廊上传来他若有似无的一声: “……呵。” 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 地下室中。 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隐隐还伴随着“刺啦”声,外面乌鸦的叫声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引起人内心最强烈的恐惧。 一名身穿囚服的女子被绑在手术台上,整个人形成了一种很屈辱的“大”字,可她却顾不得羞恼,只惊骇地摇着头,因为嘴上绑着一圈又一圈漆黑的胶带,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突然,她听见似是听见有人轻弹了下针管,随之是皮鞋清脆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咔嚓、咔嚓……” 只见沈斯年穿着白大褂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笑容凉薄,宛若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来取人性命。 明明是在平时圣洁无比的白大褂,却在此时多了似阴暗摄人的诡异气息。 “唔唔!唔唔唔唔!” 你答应过我放过我的! 终于,郁北弦在她面前顿住脚步,笑着道。 “只要你杀了你父母,我就答应放过你。” “我是放过你了啊,但你现在这不是……又被我抓回来了吗?” “唔唔唔唔!”骗子!你这个骗子! 一想到她居然听信了这个骗子的话亲手杀了自己父母,杜丽儿就又恨又惧,父母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历历在目,她眼角滑下悔恨地泪水。 郁北弦不顾她的挣扎将不知名的液体注射到她体内,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惊怖恐恨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 “唔唔唔唔唔唔!”你到底想对我干什么! “别怕。”他弯下腰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一点点游.走,仿若蛇信般令人毛骨悚然,杜丽儿挣扎着想躲开,奈何双手双脚甚至还有头都被冰冷的机器固定着,只能任由他挑起自己的下巴。 “别怕,我啊,会先一点点扒掉你的皮,然后取出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耳朵……” 望着他面上痴迷地笑,杜丽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突然相信了他真的会这么做! 魔鬼,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唔唔唔!”杀了我! “你是想让我杀了你?乖孩子可不能提要求哦,作为惩罚,那就先……”他眼眸一眯,声音又狠又快:“割掉你的喉咙吧!” 不! 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挣扎想要逃脱,可依旧无济于事。 沈斯年真的割掉了她的喉咙,她就眼睁睁看着温热地血流从自己吼间蔓延,她想死,可她死不了! 接着就像是她所说的般,生生剥开她的皮,割掉她的耳朵,挖去她的眼睛……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血肉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她像是频死的母狗般只留一口气苟延残喘。 声带已经发不出声了,她“啊啊”着,宛若漏风的破风箱般刺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沈斯年就像是听懂了她在问什么般,欣赏着她跳动的心脏,片刻,低低地笑了。 “谁让你……碰了她呢?” 他从小就能感觉到自己对血液分外敏感,特别是在做手术时,看似是在救人,可看着那流动的鲜红血液,他浑身的分子都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和郁北弦结婚那天,他也去了,看着她一袭婚纱,面上带着幸福快乐地笑,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突然有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拿着红酒杯走到他面前,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啊,我叫楚钟意,楚国的楚,钟意你的钟意。” “沈斯年。”他回握了一下,补充道:“斯人若彩虹的斯,亿万光年的年。”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想告诉她—— 斯人若彩虹,不用亿万光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抽奖活动的话,暂时没想到送什么,先放着,有兴趣可以去我微博@是倾天吖找我玩。 我们下本《在你心头撒野》见: 一中学霸叶叙白俊美绝伦、清瘦挺拔,却是出了名的高冷孤僻。 有小太妹不信邪,叼着烟把他堵到小巷子里告白。 叶叙白不冷不淡扫了她一眼:“我不喜欢抽烟的女生。” 这件事一度成为一中的笑谈,却也没人再敢上前告白,唯恐成为下一个笑料。 然后某天就看到叶叙白把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画着浓烈烟熏妆、嘴里还咬着根烟的转校生给压到课桌上。 语气满是无赖:“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把你吸烟的事跟阿姨告状。” 有人戏谑他“不是不喜欢抽烟的女生”吗。 他嗤笑一声,随手夺过转校生的烟放到自己嘴里: “我喜欢的女人,别说是抽烟了,就算是抽鞭炮,我也喜欢。” 女主不抽烟,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