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第一天就和校草针锋相对》 第1章 第1章 《转学第一天就和校草针锋相对》 文/春觉冬暄/ * “喂，小伙子？”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林霜盏的意识骤然清醒，一睁眼，发现自己两手交叠撑在什么东西上。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似乎在一辆公交车上，面前站着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大妈。 大妈一只手挎着菜篮子，指了指车门外：“你是不是旭锦高中的？我看你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到站了，该下车了。”她打量了一下林霜盏，脸上几乎写着“这孩子长得还挺帅”，“是不是昨天晚上学习太累了，居然在车上睡着了，下次可得注意啊，坐过站了怎么办。” 旭锦高中？怎么没听过。 林霜盏没太弄清楚状况，但仍礼貌地笑了一下：“谢谢，我会注意的。” 他刚说完，公交车就一停，打开了车门。 等一下，旭锦高中。 林霜盏提起书包，下了车。 旭锦高中似乎是他看过的一本古早言情小说里，男女主所在的学校。 为什么会说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林霜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和正在走进学校的其他学生差不多，不觉心一沉。 明明之前自己还在当社畜码代码，现在就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到学校门口了。 说起来这本小说的男主跟他同名同姓。当时看的时候还有点出戏。 林霜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门禁卡，上面赫然印着“高二八班林霜盏”。 他果然穿越了，还是穿成男主。 林霜盏抬头，眼前的学校大门正上方的“御阳市旭锦高中”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头痛。 他记得这本书里，描述的是男主林霜盏和女主原月语的爱情故事，拉拉扯扯四五年才在一起。其过程既虐心又虐身，叫人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当然林霜盏看这本书的时候完全没有，他理解不能。 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碍情。 两个都脸好看学习也挺好的人，何必这么互相耽误呢。各自美丽它不香吗。 虽然很有可能是个梦，但是他从来没做过感觉这么清醒的梦，更有可能是真的穿进书里了。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林霜盏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学校。 因为还没开始早读，高二八班有点吵吵嚷嚷的，讨论着乱七八糟的琐事。 然而林霜盏才走到门口，这些声音就忽然停止了。 一个女生的手还拉着旁边的朋友，盯着他喃喃道：“我真的好可哦……” 朋友拽着她的袖子，语气激动：“我也好可。” 林霜盏：“……？” 开始了，这诡异的原剧情力量。 原书里“林霜盏”长相成绩性格无一不优越，自然很吸引同龄人。但大概是因为古早时期言情大多都很夸张甚至诡异的原因，在当时也尚且稚嫩的作者笔下描述出来简直一言难尽。 林霜盏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放下书包的同时又略微有点疑惑。 女主去哪了。 虽然并不知道女主的相貌，但根据原书描述的“清纯之中带着几分和同龄人不一样的艳色，懵懂之中带着几分别人不能察觉的清冷……”神奇样貌气质，至少应该一眼就能在人堆里看出来。 看来女主还没来。 林霜盏松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阶段，如果已经开始了剧情，恐怕有点麻烦。 他想着摸出了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锁屏日期和时间：七月七日，早上八点。 七月七日？ 这一天，似乎是散学典礼。 原剧情里这一天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女主发烧，抱病来学校，被“林霜盏”碰到。二是有女同学向“林霜盏”表白。 这两件事林霜盏一件也不想沾上。 教室里安静半分钟，被班长的一声尴尬的咳嗽打破了：“咳，老师说了，在他来之前先早读。大家把课本拿出来，课代表上来领读。” 于是那些视线从林霜盏脸上移开了。 林霜盏拉开书包，拿出语文课本放在桌子上，莫名觉出一点不对，抬眼一看，全班人又在看着他。 正有点不解，忽然想起来—— 这本小说里“林霜盏”就是课代表。 看来这种情况暂时是避免不了了。林霜盏平静地想。 面容冷冽而眉目深刻的少年在一众人的目光下走到讲台上，声音如其人般有种清晰的冷淡，却格外动听：“把书翻到第八页。” 他话音刚落，走廊就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出现了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还没上课吧？” 她跑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脸色通红，看起来有些窘迫。 林霜盏侧过头，又看向班长。 他只是个课代表，管不了这个。班长会意，站起来道：“没事，今天八点半才算迟到，不用紧张。” 原月语松了口气，闭眼拍了拍胸口，走向自己座位。一边飞快拿出课本，目光落在前方的讲台上。 讲台上的男生眉眼极其出众，带着点儿少见的气息，有些太过吸引人。 原月语顿觉赧然，迅速收回目光，纤细的手稍握紧了书本，坐下来低声问同桌：“哪一页？” 同桌：“第八页。”她说完伸手碰了碰原月语的脸，“你脸好烫。” 原月语只当是自己这一眼看得脸热，轻轻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刚刚跑得太着急了。” 同桌还有些担心，但见她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事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林霜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根据原剧情，女主是散学典礼开始之后才到的。 是因为他穿过来，所以对剧情有影响了吗。 林霜盏垂着眼，正要开始领读，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打断：“等一下！”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猛然站起来，脸有些绯红，双眼却直直看着林霜盏，快步走向他，在讲台上放了一张粉色的纸条。然后又从容走回原位。 林霜盏看着写着“林霜盏，我喜欢你”的纸条，越来越希望这只是看完小说之后做的梦。 这地方不能待了。 第2章 第2章[修] 这个剧情，大概是开始乱了。 女主来早了还能解释，但是配角当着所有人面向“林霜盏”表白已经失去逻辑了。 应该是因为他穿过来，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全都提前发生了，难保接下来不会更混乱。 林霜盏瞥过纸条，选择无视。 教室敞开的门被敲了敲，是班主任。 “原月语来了吗。” 原月语：“我到了，老师。” 班主任点点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原月语站起身，不觉朝林霜盏的方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人目视前方，丝毫不关注旁处。 “不用早读，先自习吧。散学典礼结束就开始放假了，用不着这么绷着。” 班主任说着看着班里其他人难得笑了下，然后就和原月语一同出去了。 林霜盏合上书，从讲台上走下来。 班里是按身高综合成绩排的座位，林霜盏有一米八出头，座位在后排，同桌也是个高个子男生。 他见林霜盏走过来，纠结了一会儿，扭捏地问：“连夏给你的纸条写了什么啊？” 林霜盏闻言，看了他一眼。 坐在他们后面的人听到这句话，也支棱起耳朵，想偷听到一点八卦。 却只听林霜盏语调冷平地说：“没写什么。你可以自己问她。” 男同桌碰了壁，又看他一副不是很想和人多谈的模样，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林霜盏本就不算话多的类型，况且在这样的情形下，这里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环境，少说少错。 再者这种事情，该顾及另一个当事人的面子。 虽然说是自习，但都差不多放假了，也没什么可自习的了，于是班里渐渐有说话声，气氛放松了不少。 感觉到没有人再看着他，林霜盏摸出手机，解锁了屏幕——“林霜盏”倒是没设置密码，不过手机桌面一眼看过去干干净净，除了必要的软件，几乎没什么别的，连同龄人爱玩的游戏也没有。 通讯录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号码，看起来都是长辈。 “林霜盏”父母早亡，但因家境人脉极好，倒也不会因此落魄。 这点和他很像。只不过成年后的林霜盏就和父母的朋友来往就少了许多，一是因为原本就没有义务，二是因为经济上并不需要他们帮助，林霜盏本身也有能力。除了逢年过节会备礼走动，其余时候林霜盏都几乎不和他们联系。 至于朋友……倒是有一个，是个性格有趣的人，不过也有至少半年没见了。 说起来，不知道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体怎么样了，时间流速是不是也一样。如果是最坏的情况，他可能已经。……不过也没什么，他在这里还活着。 林霜盏只看了通讯录，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整本书围绕的是“林霜盏”和原月语的故事，其他的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他也不打算走原剧情。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会越来越夸张。 现在女主和他还没什么接触，早拉开距离避免奇怪的事情发生最好。 …… 八点半一到，班长就让全班人出去进场馆参加散学典礼。因为是高年级的原因，倒不用太严肃地排队。 等人都稀稀散散出了教室，林霜盏走到连夏面前，粉色纸条平整地被捻在两指之间，递给她。 “还给你。” 连夏愣了愣：“啊？” 林霜盏：“免得被人误会，趁人少还给你。” 连夏反应过来这是拒绝的意思，稍吸了口气，接过纸条。 在早读看着林霜盏太过吸引人的脸，突然就冲动了。事后心脏跳得厉害，猜测他会拒绝，果然是。 不过拒绝的方式比她想象的要温和很多，甚至保全了她的面子。这件事在别人眼里估计看着很奇怪，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夏看着已经走出去的林霜盏，失落铺满的心底竟冒出点暖意。 被喜欢的男孩子拒绝，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她将纸条匆匆塞进书包里，跟着走出教室。 场馆人很多，林霜盏因为留下把东西还给小女生的缘故已经落了队，挤了一会儿才到八班坐的位置上。 因为男生身高普遍高，一列都坐在女生后面，时不时就有女生转过去往林霜盏的方向看。 林霜盏：“……”倒也不必如此。 都同学两年了，还至于这样吗。 看来原书对其他人的影响的确很大。仿佛只要同处一个空间，就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就这个情况，光避怕是避不开了。就算尽量避免和女主接触，也会有其他人主动过来触发剧情，而且基本上没什么逻辑可言了。 都在一个学校，避无可避。即便转班应该也没什么用。 但要是不在一个学校，大概不会这么严重。 所幸散学典礼开始之后一直到结束都没发生什么，林霜盏稍微松懈了一点，跟随人群走出场馆。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时候已经可以解散回家了。不少人十分自然地让父母或者相熟的同学帮自己去拿书包，自己则脚步轻快地往校门口走。 林霜盏正要去教学楼，忽然被人叫住了。 “林霜盏！” 他回过头，是原月语，正站在他身后，有些拘谨地招手。 她似乎没参加典礼，应该是因为发烧。 “？” 原月语双颊绯红，红得有点儿不正常。她问：“林霜盏，你是要回家吗？” 林霜盏：“嗯。” 原月语脸上浮现出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那……下个学期再见。” 林霜盏半垂着眼睛。 看来留在这里原剧情还是会发生。 干脆简单粗暴一点，转去远一点的地方，从一开始就切断这些可能性，应该就碰不到剧情相关的人和事了。 她听到面前的男生说：“不必见，我准备转学了。” 原月语：“？？？” ……她这稍纵即逝的爱情。 第3章 第3章[修] 少女心中刚探出个头、冒着粉色泡泡的幼芽就这么被林霜盏一壶热水浇没了，去世得非常安详。 原月语不觉攥紧袖口，“那……有机会再见。”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再也没机会了。 林霜盏应该是不知道她的心思的，还好，不算太丢人。 原月语低着头，朝校门口走去了。 林霜盏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然后往教学楼走了。 因为算是已经开始放假的缘故，教学楼里到处都是背着书包说笑的学生，一脸轻松愉快地走出甚至追跑着出楼。 林霜盏拿了东西走出教室，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电话。林霜盏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叔叔”，接通了电话。 “小霜，是我，小叔。” 林霜盏：“小叔有什么事吗。” 男人爽朗地笑了一声：“你今天应该开始放假了吧？用不用小叔来接你？” “不……”林霜盏顿了顿，想起转学的事，“那麻烦小叔了。” 电话对面的高兴透过屏幕也听得真切：“好好，不麻烦。你就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现在在你们学校外面这条路了。” “好，拜拜。” 这位小叔和“林霜盏”的关系的确不错，这倒和他不一样。 原书里也有提到过这位叔叔，描述并不多，不过看得出来很疼爱“林霜盏”。只是后来因为父母去世，对“林霜盏”的影响很大，也很少主动和叔叔交流了。 到了高中，“林霜盏”自己提出来想单独住，所以叔侄两人并不住在一起。今天来接林霜盏，应该也是打算先斩后奏。 学倒是可以自己转，但到底还得跟林涯说一声。况且如果想跟剧情人物沾不上边，省内的学校恐怕还不行，得靠林涯帮忙。 林霜盏刚到校门口没两分钟，林涯就到了。 他下了车，十分自然地拿过林霜盏手里的书包，一边替他打开车门，一边问：“要放假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林霜盏坐进车里：“暂时还没有。” 林涯：“没有也好，平常就够大压力了，暑假好好放松一下。” 等林涯也关上车门，林霜盏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转学。” 林涯回过头：“怎么了？” 当然不能说想避开剧情。 林霜盏语调平常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 林涯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这所学校是他大哥和嫂子还在的时候，林霜盏就在读的学校。他们很疼小侄子，念初三时学校课业重，经常念着侄子辛苦。 自从大哥和嫂子乘坐的飞机失事，侄子就没再提过他们，也不太和他亲近。留在学校的时间也更多，像是逃避，不想面对，又像是每天都独自回忆父母还健在时候的情景。 这几年林涯时常自责，大哥和嫂子对他那么好，他却没能照顾好侄子。 现在说想换个环境，难不成……终于愿意走出来了？ 林涯眼睛有些发酸，转回去，道：“好，叔叔给你找新学校。你在这儿次次考年级第一，太没挑战性了。” 林霜盏：“……”如果他是个学渣，现在就该开始慌了。 “你想找哪的学校？隔壁区的蔺阳高中也不错。” 林霜盏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搜索结果，“临京高中。” “临京？这都不在省内了，你确定要去吗？” “嗯，临京繁华，外来人口多，挑战性大。” 林涯：“……”他这随口扯的借口被当真了。 不过侄子从小就很聪慧，想来也不是问题。 他一拍方向盘：“好，就去临京！” * “林霜盏”的父亲林际是白手起家的教科书级人物，二十岁出头就开始和弟弟一起创业，到了四十多岁事业有成了才敢和妻子要了个孩子。 林际年轻时候又善交际，有不少能交心的好友。如今虽然出事，但人脉资源仍在，叔叔林涯又担着家业，林霜盏转学的事自然不算什么事，很快就办妥了。 林家在临京也有房产，不过林涯不放心，安排了人帮忙照看，又花一个星期亲赴临京面试了几个做饭打扫的阿姨，甚至考察了一番临京高中，才放心回公司。 暑假一过，林霜盏就赶赴临京了。 如他所言，这里极其繁华，甚至拥挤，即便是幼儿园竞争也大得很。 高三转去临京高中的很少，一是一时大多不好适应，二是敢转过去的成绩虽然都能拿上来说话，但临京高中几乎个个单拿出去都能被普通学校供起来当活招牌，再有信心也得掂量掂量。 因此临京高中高三三十班的一众学生都很好奇，这位忽然出现的转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要说有权势的，临高也不是没有。光凭权势塞进来的也只能去二十八班，是没什么可能中途进三十班的。能进三十班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不过，如果家里十分有钱有权，倒也正常。毕竟再怎么样他们家里都有办法给自家孩子镀金，打点一下送出国，对三十班的升学指标也没影响。 临京，上午六点四十五分。 林涯略有忧愁地问眼前的侄子：“你坐公交上学，真的不要紧吗，叔叔可以安排司机开车送你。” 林霜盏看着屏幕里的这位小叔，忍着表情没变：“不用了，叔叔，我来得早，公交不挤。” “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月底我会过来看你。” “知道了。” 挂了视频电话，林霜盏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面前是临京高中，大概是因为提前了解过，知道这是全国top的学校，看起来就有种庄严感。 因为不了解学校的着装要求，不清楚是不是对统一穿着校服很严格，林霜盏拿着林涯让人替他拿的秋季校服，想了一会儿，还是穿上了外套。 虽然临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降温了，有十分注重健康的人穿上了薄外衣，但大多数学生还是选择穿夏款短袖校服。因此林霜盏这个穿了外套的人，在其他学生里看起来有点显眼。 看向他的人又不免面露惊色。 “我的天，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我想上去要个微信了。” “你得了吧，你信不信刚掏出手机教导主任就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扣你两分操行分。” “两分还能承受，我妈又不看这个……他往我这看了我草！” 议论的女生离林霜盏不远，他似乎感觉到了对方在讨论他，正要踏进校门的脚步一停，在她们略显激动的目光下……摘下了耳机。 他好像隐约听见扣分两个字。 看了眼她们的手臂上没戴红袖章，又收回视线，进了学校。 * 三十班和其他班不一样，很早就都到了。林霜盏走到班门口时，已经开始早读了。 和在旭锦高中的时候不一样，因为这里的学生生活里写满了学习两个字。所以即便才升高三，他们也是领了课本就马上开始学习，林霜盏出现在门口也没全引起他们注意。 确实挺有挑战性的。林霜盏想。 不过还得先去班主任办公室一趟。才想起来书还没领。 林霜盏正准备去找办公室，班级后门就跑出来一个高瘦的男生：“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是。” “陈班跟我说过了，他说会有个转学生来。”男生笑了下，“我是班长，叫刘韬学，他现在有事，我带你去办公室。” 林霜盏跟着刘韬学去拿了课本，又跟着认了一圈学校里的各个楼和大概几个场地，就往教室回去了。 “麻烦你了。” 刘韬学：“不麻烦，反正今天开学第一天，还不是很想马上就扎进去学习。” 然后脸上露出有点好奇的表情：“你是怎么进临高的，转学考试听说很难。” 林霜盏：“不难。”他忽然想起什么事，“学校是不是不能带手机？” “别说手机，老人机都不能带，抓到直接没收，毕业才还你……你不会带了吧？” 林霜盏以沉默回答了他。 刘韬学：“这……不过你才来第一天，应该会网开一面。” 他们正说着话，上课铃忽然响了。 “先进教室吧，要是查手机查到你了，你就……哎，你先坐卫哥旁边，查到你了就把手机塞你们俩座位之间那个袋子的缝隙——那个是每个班都发的垃圾袋，这么早，卫哥又不吃东西，里面应该很干净。” 他说完停了一下，又道：“卫哥除了不爱搭理人，其他的都没什么，你放心好了。” 这个班长倒是挺热心的。 班长说完，正好到了教室门口。他咳了一声，说：“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叫……” 他看向身后的林霜盏：“哎，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林霜盏朝前走了两步，在五十个带着些许好奇的同学面前显露面容，神情自若而冷淡。 “林霜盏。” 话音刚落，后排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 “何秋苒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从地上爬起来的何秋苒趴在桌子上压低头，掐轻嗓子隔着一个座位问卫孑：“他不就是你妈说的那个……” 前面的李椋一惊，接过话茬：“从小跟你打架的……” 卫孑抬眼，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林霜盏身上。穿着崭新校服的男生被早晨的阳光笼着，不输校服白的面容冷然而漫不经心，仿佛半分也不在意其他人和事。 然后低眼看空无一物的桌面。 “嗯。” 第4章 第4章[修] 何秋苒颇遗憾道：“真是他，看来我们不能好好学习了。” 李椋的同桌陈卉然转过头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也好意思假装爱学习？” 何秋苒：“哎——陈姐，话不是这么说嘛。成绩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我们有这颗好好学习的心。” 他看向在教室前面听刘韬学说着什么的林霜盏：“新来的同学说不定比我们俩还菜呢。” 陈卉然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林霜盏浑然不觉后排几个男生在悄悄讨论他，听完刘韬学叮嘱的“十三条禁令”，提着书包，朝卫孑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没走两步，他就感觉出一点儿不对。 似乎全班人都在看着他。 但林霜盏很快又发现一点不同：他们看他的眼神，和在旭锦高中的同学不一样。仿佛只是好奇、讶异，还有点……敬佩？ 林霜盏表情丝毫未变，仿佛一点儿也没发觉自己被人看着。 走到倒数第三排，找到了刘韬学给他指的位置——卫孑的旁边。 不太清楚为什么叫他卫哥，应该是关系很好的缘故，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林霜盏在一众“知情人士”的目光下，停了脚步。 林霜盏将书包放在桌子上，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右手边的何秋苒倒吸一口气，朝同桌一仰，窃窃私语：“他居然坐卫哥旁边了。” 他同桌：“…………你干什么，卫孑又不吃人。” 何秋苒仰着头没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不是，上回卫哥生日，他妈来咱们学校给他庆祝，不是说了他童年有个‘宿敌’吗？就是林霜盏。他这是故意挑衅卫哥？” 同桌：“你他妈先从我身上起来。” 何秋苒自动忽略这句话，盯着近在咫尺的林霜盏，“虽然卫哥是好学生，但是……他也不全是好学生。你说新同学看着怎么有股杀气呢，你感觉到了吗——他俩不会今天就约架吧。” 同桌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去。 新同学一看就冷冷的，进来就说了三个字，眼神刚刚直直盯着卫哥，还隐约有点凶，说不定是个在外面经常打架的。 ……他们这些柔弱的普通学生打不过啊！ 卫哥还是自己来吧。 林霜盏略侧眼，卫孑做着一张卷子，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新同桌还挺好看。 上课铃响的前几分钟，班主任终于到了。怀里抱着教案课本电脑，急匆匆踏进教室，打开电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正要开口，一瞥瞥见坐在后排的林霜盏，问：“坐在卫孑旁边的是新同学吗？” 林霜盏忽然被点，面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声音不大不小地应：“是。” 刘韬学赶紧道：“老师，已经做过介绍了。” 班主任陈焕抬了抬眼镜，略微打量了一下林霜盏，笑道：“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好看，成绩还特……”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知哪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笑意顿时消退：“何秋苒！” 何秋苒毫无察觉大难即将临头，同桌推了推他手臂：“陈班来了。” 真·一语惊醒梦中人，何秋苒立马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脱身，猛然抬头，正对上陈焕严肃的目光。 “靠，真是。我被发现了？” 同桌怜悯道：“你离死不远了。” 何秋苒站起身，一边顺着起身的动作把手机塞进桌屉里，暗暗感叹自己真是阿汤哥第二，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谁知道陈焕淡淡道：“把手机拿出来。” 何秋苒：“……”看来陈班是阿汤哥本汤。 听到手机两个字，刘韬学不觉往林霜盏那儿看。 每次发现有人偷带手机，陈班就会干脆来个全班检查，新同学不会第一天就被扣分吧。 那也太惨了，人家压根不知道校规。 何秋苒同桌见他也关注新同学，拍拍他，问：“你押谁赢？” 刘韬学不知所谓：“什么押谁赢？” “新同学和卫哥啊。哦，上次卫哥过生日你不在，你不知道。” 刘韬学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什么？” 他同桌“啧”了一声： “就是卫哥他妈那天过来了，闲聊的时候说卫哥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那个欺负他的人叫林霜盏。我看卫哥也认出来了，应该不是同名同姓的人。” 接着又略带疑惑地自言自语：“不过为什么新同学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跟他坐一起呢，难道这事他没放在心上吗……” 他还在嘀嘀咕咕，没发觉刘韬学的表情已经从不解变成了震惊。 刘韬学：“？！” 完了，他要把新同学害死了。 不对，他把两个有旧恨的人放一起，到时候出事他得以死谢罪啊！ 刘韬学内心泪流满面。 罢了，等下下课去找林霜盏看看他什么想法吧。 高三课业紧，没功夫搞别的，作业也早在林霜盏来之前收过了，陈焕直接就开始讲课。 他教的学科是物理。讲课时特意注意了一下林霜盏，发现新来的学生有些心不在焉，不能说是没听课，但也没太认真，时不时会看眼窗外。 陈焕不禁皱脸。 摸底考试成绩不错，但似乎不是认真学习那挂的。 不过刚转过来，或许是不适应。底子应该是可以的，课下多花点心思，跟上三十班进度不难。 三十班大多都学习认真，除了个别几个吊车尾，他这个班主任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种不怎么专心学习的学生了，内心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之火，甚至有点热血沸腾。 林霜盏的家境好像很不错，看来是个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的好学生，一定要把他拽回正道上！ 大概是感觉到新老师突然热情真挚的目光，林霜盏抬起头，发现班主任正看着自己。 刚刚好像走神了。 林霜盏是出神也能听见别人说话的那类人，因此没太注意这事，继续低头翻看语文课本。 有些课文还挺有意思的。 新版教材和旧版不一样，有些课文是林霜盏没看过的，又正无聊，所以看得入神。 但下一秒，他就被点名了。 “林霜盏。” 林霜盏相当自然地站起身，预备回答问题。 陈焕：“等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叮嘱你。” 林霜盏：“？” 虽然班主任多嘱咐两句很正常，但是为什么看他的眼神这么复杂，好像欣赏中带着叹息，叹息中又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 他干什么了。 刘韬学听见陈焕叫林霜盏起来不是查手机，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老师心情好，没查手机，不然新同学太惨了。 第一节课上完，就是早操时间。不过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这个时间得用来参加开学典礼。下课铃一响，陈焕就让刘韬学带全班去操场。 林霜盏发现队伍里没有卫孑，瞟见他站在台下，一手拿着稿子。 原来是要演讲。 看来是好学生。 卫孑走上台时，低年级那边顿时有了些微动静，隔得有些远，林霜盏听不太清，但也大致猜得出来喊的什么。 临高在这方面似乎不是很严，竟然也没看见有老师斥责。 不过如果是年级第一，应该也不用年年都开学演讲。林霜盏读高中时，分明是学生代表发言，是临高的规矩不同？ 卫孑也不嫌麻烦。 大概是经历过太多这种演讲，卫孑的动作神态十分平静，丝毫不见慌，写的稿子也挑不出毛病。 不知道是不是林霜盏的错觉，卫孑临下台前，似乎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仿佛穿过林霜盏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便找到他。 第5章 第5章[修] 上午过得很快，中午十二点一到，等老师说出那句令人期盼已久的“下课”，一群学生就如同被放出羊圈的羊，蹦跶着奔向食堂。 临高的学生如果按是否回家来分，大致就分为两类。一类是住宿生，一周回一次家，吃住都在学校；一类是走读生，中午傍晚回家吃饭午休，晚上下了晚自习才回家。走读生里又有在学校吃饭但回家住的。 林涯当然不会让自己唯一的侄子睡学校，在他的认知里学校的住宿环境一般都不怎么好——事实也如此，所以给林霜盏领的学校门禁卡是走读生卡。 林霜盏看着跑出教室的同学，接了司机的电话。 “少爷，我来接您回去吃饭了，您在校门口吗，我没看见您。” “……”这称呼有些许的让人不适应。 收拾完桌面的刘韬学看他在接电话，做口型：“林霜盏，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林霜盏缓慢眨了下眼，感应到什么，看向窗外的走廊，正撞上卫孑的目光。 “不用了，你回去吧。” * 刘韬学看了看林霜盏，又看了看何秋苒，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喉结同步地动了一下。 因为他们来得晚，食堂已经没座位了，虽然新食堂已经快建完了，但因新生班级数量扩增的缘故，还是显得很挤。 而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卫孑这一桌还有两个位置，只能挤一起了。 何秋苒：你们俩也不来早点，这种气氛我饭都不敢吃。 刘韬学：我怎么知道才慢五分钟就这样了，要怪就怪新生，怎么抢饭占座这么熟练。 何秋苒：班长，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要被这里的杀气活生生杀死了，你快说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眼神交流完毕，被迫担起重任的刘韬学咳了声，没话找话：“咳，那个，小林，你要不要吃糖醋排骨，食堂阿姨给我打多了。” 林霜盏看了眼他少得可怜的三块排骨，道：“不用了，我不吃酸甜口。” 刘韬学舍排骨救同学没救成，庆幸之余又有些紧张，因为气氛还是没松下来，叫人怪紧张的。 何秋苒见状，夹了自己盘子里的一只荷包蛋给林霜盏：“哎，小林，吃鸡蛋，吃了长高。哎，你一米几啊，我快一米八了，我跟你说，我在我们班是长得最快的，体育委员都没我这么快。” 说罢拍了下自己嘴：“啧，男人不能说快。” 林霜盏：“183。” 何秋苒：“……” 你这人，怎么砸我场子呢。 何秋苒不甘心：“卫哥，你多高？” 卫孑：“188。” 吃着饭的李椋笑到咳嗽：“哈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何秋苒你最矮你还在这儿喊。” “……”艹，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何秋苒从余光里看看卫孑，再看看林霜盏，踌躇半晌，试探地开口：“那个……小林，我听说你和卫哥不太……” 卫孑忽然打断他：“何秋苒。” 何秋苒：“啊？” 卫孑：“多吃少说。” 何秋苒正要问什么意思，见卫孑凉凉的一个眼神看过来，噤了声，老实地往嘴里扒饭。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何秋苒在心里唱了起来：卫哥啊他不是人～眼神就能杀死人～ 林霜盏不解地看着他，侧头看看卫孑。 在一旁一直专心吃饭的李椋干笑一声，道：“小林，你不知道吧，其实卫孑在我们学校特别多人喜欢，简直学妹杀手。你要是喜欢哪个女孩子，说不定卫孑能帮你。” 这一瞬间，李椋感受到了班长和何秋苒同时的杀意。 何秋苒恶狠狠地眼神传递信息：他俩打起来了先拿你献祭，借动漫社衣服让你当大雕萌妹挥旗呐喊。 李椋：？？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这顿饭吃得刘韬学和何秋苒心惊胆战，好在卫孑和林霜盏虽然谁也不看对方，关系冷淡，但也没起什么矛盾，算是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刘韬学摸摸自己还在砰砰跳的胸口：“小林，以后咱们得来早点。” 林霜盏没回答。他看见卫孑离开餐桌后，周围一圈儿的女生也跟着离开。 刘韬学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道：“卫孑在我们学校很有人气，外校也不少人知道他，还有学妹因为他考进来。”他顿了顿，“你……尽量别跟他起冲突，他‘粉丝’这么多，你吃亏。” 林霜盏：“起冲突？” 刘韬学：“你不是跟他合不来吗。” 林霜盏皱眉，“刚认识，不算合不来。” 刘韬学：“？！” 刚认识？？ 可是不是说他们小时候就认识，还关系不好吗？ 何秋苒也说卫孑亲口确认这就是那个林霜盏，那为什么会不认识。 难道……林霜盏压根没认出来卫孑？ 刘韬学正犹豫这事要不要告诉林霜盏，何秋苒就凑过来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哎，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刘韬学冲何秋苒使了个眼色，奈何何秋苒对林霜盏好奇得很，这会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让司机回去了，林霜盏也索性不回家午睡了，这会儿没什么事，于是道：“好啊。” 刘韬学拉了一下何秋苒，两人走在林霜盏前面。 “你不是卫孑那边的吗，跑过来勾搭新同学，不怕被判投敌啊？” 何秋苒：“嗐，这叫什么话，新同学嘛，多交流交流，没准能成哥们儿呢。再说，我看卫哥也没那么在意这事，不然也不会让你们一起坐了。” 他撇了下嘴，“而且我觉得小林长这么帅，肯定会有女生喜欢，我这会儿跟他混熟了，以后蹭几个漂亮学妹的微信还不容易？” 刘韬学：“……”你还真是目的纯粹。 可是卫哥真一点不在意？ 刘韬学想了想，道：“但我发现，林霜盏没认出来卫孑，如果认出来，那肯定跟现在这情况是两个样吧。” 何秋苒大吃一惊：“什么，他都没认出来？？” 刘韬学：“嘘，你小点声，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看看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林霜盏……不对，他现在不知道，情况还算好，要是知道了是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岂不是办了坏事。” 何秋苒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这事先不说。 林霜盏看他们在前面说什么说了小半天，只安静跟在后面，一字不言。 到了小卖部，何秋苒咧嘴一笑，道：“小林，我请你啊。你想喝什么？” 林霜盏：“不用了，我充了卡。” “别这样嘛。” 何秋苒转头对小卖部阿姨道：“阿姨，要两瓶可乐。班长你要什么？” 刘韬学：“绿豆汤。” 阿姨拿了饮料给他们，何秋苒拧开瓶盖，问：“小林，你是住宿生？” “不是。” “走读生啊，那你得赶快走了，这会都十二点半了，再晚睡不了几分钟了。” 林霜盏喝了一口可乐，“中午不回去。” “那你睡教室？那得亏现在天热，不然你肯定感冒。” 林霜盏盖上瓶盖，道了声“下午见”，往教学楼走。 刘韬学和何秋苒站在原地感叹了一会儿新同学背影都帅，转头准备回宿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卫孑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林霜盏离开的方向。 第6章 第6章 何秋苒走过去搭他肩：“卫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 卫孑拍开他手，“刚刚。” 刘韬学跟何秋苒是一个宿舍的，他过去拽了下何秋苒，道：“回去睡觉了，不然下午还有语文，你要是第一天在张老师课上睡着，第二节课你就可以被整理好仪容仪表送去火葬场了。” “我靠，张魔头的课，那不能乱来。卫哥，我滚了，下午再给您老人家请安。” 何秋苒拉着刘韬学，急匆匆走了。 卫孑站在原地没动，仍看着从小卖部到教学楼的那条路。 他们说话的间隙，林霜盏已经从视野里走过去了，现在只能看见偶尔来往的学生，以及被风吹落的树叶。 小卖部已经没多少人了，忙碌的小卖部阿姨见一个又高模样又好的男生站在门口，分外慈祥地问：“同学，你要不要买点饮料啊？” 卫孑很少喝饮料，应道：“不了……”又戛然停住，“一瓶可乐。” “哈哈，年轻人都爱喝可乐。” 阿姨给他从冰柜里拿出可乐，卫孑刷了卡接过可乐，冰冰凉凉的，一串水珠从瓶颈滑下来，掉在卫孑指尖。 卫孑低眼看握着的这瓶普通的、泛着凉意的可乐，内心生出一点截然不同的情绪。 * 下午的体育课大概是男生最期盼的一节课了。刚开学一来不用复习，二来测完八百米大几率就是做常规运动然后让他们自由活动。 果然，体育老师说以后没那么多时间玩，第一节课给了他们一半的时间打篮球。 刘韬学本着老师交代的事情要做好的理念，跑过来问站在一旁的林霜盏：“小林，你要不要打球？” 林霜盏：“你们打吧。” 刘韬学正想再劝，一瞟看见不远处卫孑也被何秋苒等人拉着上场，立马打消了念头。 打球也容易起冲突，万一等会儿在两个队，又真的撞了下什么的，那出什么状况都不好说。 带新同学融入集体还是不能太着急，不然适得其反就完了。 于是刘韬学道：“那你在这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找李哥——我们体育人很好，还有点憨。别怕麻烦，他最不怕麻烦了。” 林霜盏：“他站在你后面。” 刘韬学：“…………” 他就随便跟新同学说两句，怎么这么倒霉。 他默默转过头，果然看见体育老师脸上一副说不出来的表情：“没想到班长觉得我憨？” 说罢从旁边的石凳上拿起篮球，道：“来！咱俩不同队，输了的憨！” 刘韬学：“……”你是体育老师，你跟学生比体育这不是作弊吗。 体育老师揽过刘韬学的肩膀，对正在分队的一群男生道：“你们班长说要和我打，谁跟我一队？” 男生们：“？？？” 班长是哪来的自信。 于是纷纷果断背信弃义，选择了老师。还有几个来不及的被迫和班长一起。 刘韬学：……他可能要六分投了。 林霜盏放下水杯，“我和班长一队。” 由于还有差不多一半的男生不打篮球，到一边跑步跳绳绳或者看女生打羽毛球去了，所以加上林霜盏，刘韬学这一边也还差一个人。 何秋苒拍拍卫孑：“卫哥，刚刚让你打你不打，现在你只能看我对付你童年宿敌了。” 卫孑“嗯”了一声，道：“加油。” 然后转头往刘韬学那里走。 何秋苒：“？？” 然后听见刘韬学激动地如同村书记听说状元郎留村教书一般两只手握住卫孑几根手指使劲晃，道：“卫哥，你真是好人！” 何秋苒：“……”千算万算没算到卫孑投敌。 都投敌了，他们哥俩扯平了。 发现卫孑也去打球，女生那边立马有好几个人丢下羽毛球拍，跑到这边看。 “我的妈，卫孑和林霜盏一队。” “八成是班长拉到一起的吧，他老好人不是一天了，估计不想他们闹矛盾，趁机让他们增进一下感情。” 刘韬学：“……”我不是我没有！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刚感谢完卫孑扶贫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奇怪，但是为时已晚，这俩人已经站一起了。 “我跟你们关注的不一样，我发现两个帅哥一起打球画面好好啊哈哈哈哈哈。” “啊，上完这节体育课，我又能多写十页题。” 刘韬学看了眼暂且和平的林霜盏和卫孑，甩了甩头。 算了，他注意一点，应该没事。 自己班打篮球本身玩闹性质更多，更何况是“老师对学生”，更加放松不必太紧张了，这样的氛围下投没投进、防守如何，已经不那么重要。 因此女生的关注点完全放在了“谁打球的时候好帅”上。 也有几个一直紧张兮兮地关注卫孑和林霜盏，发现这两个人奇迹般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林霜盏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不常打球，手生了许多。不过好在大家打得也不认真，一场下来反倒放松许多。 有女生递过来纸巾：“那个……擦擦汗。” 林霜盏似乎愣了下一般眨了眼，接过道：“谢谢。” 他相貌夺目，但没表情时唇角向下，又一贯懒得费力抬眼皮，总半垂着眼睛视人视物，所以显得十分“冷”。然而酣畅淋漓同人打完球，神态变了许多，此刻客气答话，又露出些许不同的感觉。 卫孑收回目光，拧开瓶盖。 李椋凑过来：“哎？卫哥，你平常不喝可乐的啊。今天怎么有兴致喝——你从宿舍出来的时候买的？都不冰了。” 卫孑：“看你们经常喝，试试。” “可乐简直是人类发明之光，太快乐了。不过不冰的没有灵魂，你下次让小卖部阿姨给你从冰柜里拿。”李椋突然压低声音，“哎，卫哥，你怎么跟林霜盏一队？你不是跟他合不来吗？” “上次阿姨和我说，你期末考太让她生气，如果这个月月考还这样，就让你寒假包所有家务。”卫孑睨了一眼李椋，“所以少操心别的，操心你的寒假。” 李椋：“？！” 为什么他妈会和卫孑说这些。 凭什么考不好就得包家务！他可是七尺男儿，已经给他妈做了一暑假的饭了，绝不能再如此屈辱！ 不就是学习吗，一点也不难。他现在就回教室怒写三本黄冈卷！ 李椋愤愤走开了。 第7章 第7章 上完晚自习，林霜盏收拾了桌子，走出教室。 在一众抱着题册书本回家或者回宿舍的三十班同学里，空着两手的林霜盏有些显眼。 刘韬学本着一颗爱班级爱所有同学的心，跟在他后面出来。 “小林，你是住宿还是走读？” “走读。” 这时候的临京晚上有些冷，林霜盏穿上外套，“我家离这里不远。” “哦——你自己回家吗，可以找老师打电话……哦，你今天带了手机。不过以后别带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检查。平时还是叫老师打电话给你爸妈吧。” 临高因为学习进度快学业紧，住宿的人居多，走读生大多数是家里住得非常近、甚至家长专门租了附近的房子陪孩子读书的。刘韬学自然地认为林霜盏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林霜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拉上外套拉链。 “不用，我自己回去。” 刘韬学点了下头，又问了他几句，非常老干部地抱着保温杯和书走了。 林霜盏却没动，站在栏杆前看了会儿夜景，才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司机，一转身发现卫孑还在教室。 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分。 这时候班里只剩下值日打扫的人，卫孑坐在座位上，低头似乎在纸上写什么。 第一名真勤奋。 林霜盏没再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拨通电话，和司机通完话后往楼下走。 楼道里一段只有一盏灯，因为很长时间没换，还有些昏暗。 这几层都是高三的教室，还有不少人没离开。但越往下年级就越低，也没有教室的灯亮着，所以越走越黑。 走到整层只有两个灯泡亮着的一层楼时，林霜盏在最高一层台阶停了。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墙上白炽灯的光亮侧着在脸上打下鼻梁眉骨嘴唇的影子，替神情添了分颜色。 卫孑提着素描本从七楼下来，脚步很轻，看见楼梯口有人，下意识停住。 男生的身形停匀，皙白的右手搭在冰凉的铁扶手上，在卫孑的角度看，眼睫被影子拉得看起来格外纤长，遮去小半张脸。 似乎是没发觉他，男生只站在台阶上几秒，就继续朝下走了。 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教学楼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重归寂静。 拖完地的三十班男生嬉笑着从楼上下来，看见站在楼梯上的卫孑，好奇道：“卫哥？你不是刚刚就下来了吗，怎么还在这？” 有一个顺着他的视线看，什么也没看到。 “这什么也没有啊。卫哥你不是看见鬼了吧？”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少吓人了。” 卫孑伸出手，搭上扶手，慢慢往下走。 某处扶手上有快消失的余温。 “没什么，站在这吹会风。” “我就说没有吧，你他妈少听点乱七八糟的校园传说，一天天的就会吓我。” “不是，你堂堂一体育委员怕什么，你这浑身的阳刚之气。” “两个男人阳刚之气更浓烈，我晚上钻你被窝？” “草，我的贞洁是要给女朋友的，滚。” 等他们打闹完，卫孑已经看不见人了。 卫哥真是好冷漠一男的。 * 第一周过得很快，加上刚开学课业还不太重，林霜盏过得还算轻松。 林涯忙得很，暂时没空来临京，但许诺了月底一定会来一趟，隔三差五还来通视频电话，林霜盏被迫适应了这令人呼吸困难的亲情。 星期五下午，四点五十八分。 几十双眼睛盯着黑板旁边的钟表，仿佛要用念力硬生生把分针掰到“十二”。 林霜盏扫了一圈教室，全都紧紧盯着前面，连常年躲在书堆后面不敢直面老师的何秋苒这样的人物也神情严肃地目视前方。 分针一动，终于挪到“十二”。 下课铃响起，老师滔滔不绝的话音一顿，随即眼镜闪过诡异的光：“这周五起，高三年级重点班周五加一小时磕。” “所以我可以回家了，你们还不可以。拜拜，下课。” 已经在收拾东西的何秋苒：“？” 老师你做个人吧。 李椋转过来：“何秋香，我们又多了一小时相聚时间，你感不感动。” 何秋苒面无表情：“滚。” 林霜盏放下准备放进桌屉的课本，算了算时间。 下课十分钟，何秋苒无聊，探过头来搭话：“哎，林霜盏，你住哪儿啊，要是住得远以后周五到家可就晚了。” 林霜盏：“月新。” 何秋苒肃然起敬：“大户人家，住得起高档小区。” 有钱还长得好看，好在临高是个学习机器聚集的地儿，不然得有多少学妹栽在这。 林霜盏没接话，何秋苒眼睛一转，又问：“你小时候会欺负人吗？” 这问题好奇怪。 “应该不会。” 他小时候……其实也没多少印象。毕竟至少十七八年过去，已经记不清什么事了。 “哦。”何秋苒瞟了眼卫孑，发现他神情无波，低着头在涂写什么。 卫哥真是沉得住气。 这都五天了，也没看见他俩发生什么。 不过谁知道卫哥在想什么，说不定这就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只是按兵不动。 算了，林霜盏看着也没那么不讨人喜欢，还是不想这些事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林霜盏出了学校，没让司机来接，打算自己坐公交回去。 因为还是晚高峰，车里很挤，还有股不太好闻的气味，林霜盏一瞬间有点后悔没坐林涯安排的车。 挤到车中间，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一张眼熟的脸。 是卫孑。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林霜盏等车时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周围。 卫孑大概没看见他，腿上立着素描画本，戴着白色耳机，看起来正在看画。 林霜盏不惯在人多且拥挤的地方和人说话，一时也不好开口，况且对方还没看见他，便移开了视线。 或许是出于某种心理，林霜盏又往一位壮硕如棕熊的老大爷后面挪了挪，遮住了自己。 卫孑抬起眼，朝林霜盏站着的地方瞥过一眼。 车里不算安静，有买完菜回家的大妈打着电话吵吵嚷嚷，说着泼辣的方言，整座车里的人昏昏欲睡而又被炸耳朵炸得被迫清醒。 卫孑的耳机里放着歌，音量被调大也抗衡不了大妈的声音，夹杂着车厢里嘈乱的各种声音，却莫名使人心平气静。 “让我看看你的照片——” “究竟为什么你消失不见——” “……请让我拥有你，失去的时间。” 卫孑垂下眼。 直到下车，两个同班的也没说上话。 缩在车子角落穿着和他们相同校服的学生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车上碰到三十班两个帅哥了，听说他们是同桌，但是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底下评论区很快冒出了回复：听高三二十九班的说，他们之前就认识，还有恩怨，现在只是表面的平静。我猜可能很快就要出事了。 第8章 第8章 回到家时，门廊处的灯亮着。林霜盏换了拖鞋，把东西放沙发上。 做饭的阿姨掐准时间，在他到家之前做好了饭。因为林霜盏提过一句习惯一个人待着，所以做完饭便离开了。 家里空荡荡的，厨房飘来汤的香气，很是勾人馋虫。 林霜盏不怎么饿，进房间翻出手机，回复了林涯的微信。 正要退出微信，看到联系人的图标上有个小红点。点进去看，备注信息是“刘韬学”。 刚同意好友申请，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刘韬学：[熊猫人滚地.gif] 刘韬学：【走得太早忘了跟你说，每周天下午两点回学校上课，还有晚自习。】 林霜盏：【知道了。】 刘韬学看着对面回复的这三个字，打了几行字，想了想又删了。 还是不问了，小时候那点事都有十年了，再说还不太清楚林霜盏的性格，别多嘴惹出麻烦了。 刘韬学：【你要是和卫孑坐不太适应的话，我跟老师说给你换个位置。】 林霜盏：【班里不是没座位了？】 刘韬学：【一楼有间美术室是空的，摆了很多套桌椅，跟老师报备一声搬一套上来就行。】 刘韬学：【我们三十班要套桌椅那还不容易，要空调学校都能批准。不好意思，重点班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 林霜盏：【班里缺空调？】 刘韬学：【现在还行，再过两周估计就不够用了，咱们教室那台太旧了，不好用。别担心，三十班没受过委屈。】 他又充当工具人帮班主任转达了一些事情，就说吃饭去了。 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林霜盏关了门廊的灯，只留了客厅和房间的，盛了碗紫菜汤走到房间。 汤还是热的，林霜盏喝了一口，打开电脑。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视频电话。 中老年人热爱微信视频电话果然不是随便说的。 林霜盏接通，屏幕上顿时出现林涯的脸。看起来是刚从公司回去，在坐车。 “小霜，今天在学校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 “吃饭了没？张阿姨说你不怎么挑食，就是吃得不多，是不是她做饭不合你胃口？” 林霜盏：“最近天气热，吃的少，不是张阿姨的问题。” “那就好。你在学习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也别学太晚啊，别把身体累坏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涯就说了声明天再打电话，生怕打扰他学习似的就着急忙慌挂了。 林霜盏抬眼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是一款射击类游戏的登录界面。 嗯，学习。 打了两个小时，眼睛有些疲乏，林霜盏从冰箱拿了瓶橙汁，回来发现有人给他发私信。 风吹日睡：【大佬，我们队缺个狙击手，你要不要来，我们都有牌子的，最低省三十。】 风吹日睡：【你刚刚三分钟狙掉两个满编队太**了，我觉得练练配合可以一起打比赛。】 林霜盏喝了一口冰橙汁，伸手敲字回复。 一盏：【不用，习惯独狼，不会配合。】 风吹日睡：【没事，大佬可以先单走，我们跟。】 风吹日睡：【我们战队有声音好听的妹子，也可以介绍大佬认识。】 一盏：【不用。下了。】 屏幕前的男人一愣。 拒绝得这么干脆，用妹子吸引都没用，别是哪个职业的开小号吧。 但没听说哪个职业选手是这种打法啊，而且最近不是快比赛了在训练吗。 最近不光神仙多，路人王也真他妈多啊。希望别撞上，不然真没得打，这人意识技术太强了，看操作看得出来，不是那些挂比能比的。 林霜盏退出登录，凝视屏幕半晌，点开了浏览器，搜索“林氏集团”。 虽然他大概知道林霜盏的父母是因为什么过世的，但是……很多东西都和他很像。 比方父母过世的原因，名字，家庭状况。 不是巧合，或许正是因为相像，他才会穿进来。 林霜盏已经不寄希望于这是梦了，他从没有这么长这么细致真实的梦。 搜索结果立刻弹出来，翻完一长串冗长赘言，也没找到什么其他的信息。 只不过，“林霜盏”父母的名字，和他父母一样。 林霜盏看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会儿，关闭浏览器，起身去洗澡。 *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周日下午刚过十二点半，林霜盏就出了小区，坐公交去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才一点，大门还没开，林霜盏进了门口奶茶店，点了杯咖啡。 “哎，林霜盏。” 林霜盏闻声看去，是何秋苒和他的几个外班哥们儿站在门口，林霜盏不认识。 何秋苒回头跟他们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往林霜盏这里走过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也过来趁人少喝奶茶？” 只是不知道周末来早了学校不开大门。 林霜盏：“嗯。” 好冷淡，跟卫哥似的，不愧是宿敌，这点都这么像。 原来如此，是不是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都这么一副性格的人怎么能不打架，难怪难怪。 何秋苒心里嘟囔，移过视线对店员小哥喊了声：“要杯仙草奶茶加红豆少冰！” 随即转头对他的那些哥们儿嚷道：“你们自己点啊——别给我整花里胡哨的，我零花钱也不多，不能被你们糟蹋完了。” 喊罢转回来，说：“你点了吗？今天我打游戏状态特别好，干掉了一个挂比，请我哥们奶茶，也请你啊。” 林霜盏：“点过了，不用。” “好吧。” 何秋苒想起来什么似的，“哎，你玩游戏吗，烽火。” 林霜盏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动作顿了下，像是思索了两秒。 “玩。”他答。 “那正好，下次一起。秋哥带你赢。你什么段了？” “大师。” 看来新同学跟他一样不爱学习嘛，打游戏还挺厉害。 何秋苒想着，听见门口有人说了几声“卫孑”，回过头，卫孑正从车上下来。 “靠靠，何秋苒，我们先走了。” “哎，别啊，奶茶还没好呢，你们不要了我也喝不完啊。” 一个男生把何秋苒拽到一边：“你刚刚不是说这就是你们班那个转学生，我听说他跟卫孑关系不好，这场面我可待不了。而且再等会我们班喜欢卫孑的那几个女生就来了，你想想，多他妈杀人。” 何秋苒：“不是，你怕什么啊，我们卫哥是好学生中的好学生，绝对不可能动手的。” “但你们这个转学生看着不好惹啊！我听那谁，你班张潇月说转学生家里好像挺有钱。纨绔子弟嘛这不是。” “嗐，你少听……卫哥。” 卫孑“嗯”了声，站在店门外一眼瞥见喝着咖啡的林霜盏。 何秋苒：“我买了奶茶，卫哥你喝不喝？” “不喝，你自己喝。” 卫孑语尽，走进了奶茶店。 何秋苒：“？” 您不喝走进去干什么。 看别人喝？ 何秋苒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算了，卫哥这人别人也看不懂他， 林霜盏松松咬着吸管，低眼看小黑圆桌上的水痕。 照到桌上的光蓦然被挡住，林霜盏抬起头，是卫孑。 林霜盏极少主动打招呼，卫孑也没说话，一时两人静默无声。 门外的一众何秋苒外班哥们儿倒吸一口气：“喝——” 好恐怖好诡异的气氛！ 传言果然没错，他们真的关系不好。 卫孑甚至走过去，不说话！ 转学生甚至一副很冷视的样子！ 何秋苒旁边的男生推了下他：“何秋苒，你这以后可不安生了。你保重，约架别喊我们——游戏约架可以，别的不行，我们都是好学生，干不过的。” “说什么呢，别败坏我卫哥的名声。”何秋苒呸了一声，“其实我觉得转学生也就是成绩可能差点，倒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爸来电话了。” 他的哥们儿忽然齐齐往后挪一步，何秋苒刚想说他爸没那么吓人，一回头就看见林霜盏和卫孑从奶茶店走出来了。 许是长相都偏冷的缘故，林霜盏又一贯半垂着眼，右手握着一杯咖啡，自台阶上往下看，在外班男生的眼里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卫孑给人的感觉虽然跟他有些相似，但何秋苒他们更熟悉些，又从未与人起过什么争纷，对比林霜盏看着更“亲切”。 转学生，好凶的样子。 何秋苒好奇：“你俩刚刚说什么了？” 林霜盏：“没说什么，只是恰巧一起走出来。” 他和卫孑对视了十几秒，卫孑的目光太过直接坦然，林霜盏不明缘由，想着大概是店里没位置了，就先站起来往外走了，谁知道卫孑似乎不怎么想买奶茶。 何秋苒不信，道：“你俩都同桌一星期了，不会没怎么说话吧？” 确实没怎么说话。 但这话不太好说，林霜盏索性没接。 卫孑也没说话，只是转过眼，盯着何秋苒。 何秋苒：……干什么，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好学生真是高深莫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伴君如伴虎，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见他们都没回答，旁边的人更笃定了想法：卫孑和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真的关系非常不好，不怎么说话还没法在同一家店里待，恐怖如斯！ * 下午的课上得很快，因为刚开学的缘故，老师也没给太大压力，因此三十班都放松了点，难得没有像平常紧绷着。 吃过饭，何秋苒回教室摸出手机，正想自己玩几把游戏，想起在奶茶店问林霜盏，他也玩，就探头拍了拍过道另一边的林霜盏： “小林，你要不要也来一把紧张刺激的……” 林霜盏正要开口，被擦着汗进来拿水的李椋打断：“林霜盏，那什么，上次看你篮球打得不错，要不要现在一起？班长他们也在。” 何秋苒给李椋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打扰他拉人打游戏，却被李椋误解了。 李椋一挥手：“你放心，卫哥这会儿不在。” 林霜盏：“？” 跟卫孑有什么关系。 “来来，跟我一队，咱们打体委，他赢我一次就嘚瑟。” 何秋苒“噌”地站起来：“不行，我晋级赛了，不能单排。小林，来和我打游戏，游戏才是真正的快乐。” 李椋：“你干什么，你不是卫哥忠实粉丝吗。” 何秋苒：“你上学期期中考哭着喊着求卫哥给你补习，难道你就不是了？” 李椋哑口无言：“我……” 两人沉默，忽然何秋苒一拍大腿：“我想到了，让小林一边打游戏一边打球！” 林霜盏：“？” 第9章 第9章 李椋抱着球，走到林霜盏旁边，拍拍他肩：“不好意思，犬子有点毛病，你别在意。” 何秋苒：“滚你五三的。” 林霜盏看了他们俩一眼，坐下了。 何秋苒把手机往桌屉里一扔：“算了，不骚扰小林了，我跟你打球去——不对，咱俩作业是不是没写完。” 李椋沉默了。 “你说卫哥会借我们抄吗？” 何秋苒缓慢地摇了摇头：“他那作业，咱抄了会被看出来的。正确率就你黄冈的离谱。” “那还是自己写吧。反正也没很难，就是多。” 就算是吊车尾也是三十班的吊车尾，也没差哪去。 林霜盏从桌屉里拿出课本，何秋苒看着心想看来新同学成绩不好但也有点上进心。结果看他把课本横着摆，几本放在一起，然后又拿出手机插上耳机，让手机靠着课本，看起了视频。 凑近一看，还是游戏视频。 ……高估了，是个网瘾少年。 何秋苒虽然想把晋级赛打了，奈何怕死，摸出卷子题册写起了作业。 天渐渐暗下来，上课铃响了，操场打球的男生都回了教室，因为三十班一向自觉的缘故，老师并没来看晚自习。 然而再自觉的班也有几个跳的。 何秋苒左右前后看了看，狗狗祟祟地小声喊：“小林——我晋级赛还没打，打一把？” 林霜盏扫了眼走廊，寂静无声。 “自习，不打。” 何秋苒：“别怕嘛，老师不会来我们这边巡逻的，我清楚得很。啧，大不了下周我帮你写点作业。” 卫孑放下笔，微侧过脸，“老师。” 何秋苒如临大敌，慌慌张张把手机塞桌屉最里面，两手放桌面上，四处张望，却连个老师的影子没看见。 他一歪脖子，捂着胸口：“卫哥你耍我，我心痛，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哥了。” 卫孑拿起笔，没再看他：“嗯。” 何秋苒撇撇嘴，看着面前摆着的一打书，十分头大，从中取出一本，不情愿地写起来。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刚刚似乎要做什么事情。 他刚刚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好像和游戏有关？ 三十班的周末晚自习也是有作业的，黑板上被各课代表写了半边，林霜盏看了眼，叹了口气，也写起作业。 班里静悄悄的，只有翻纸页和盖笔发出的声响，白灯照如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打在草木枝叶栏杆上。 林霜盏写得眼睛有些疲乏，小幅度甩了甩手腕，看向窗外，放松放松眼睛，一眼瞥见卫孑在旁边画着什么。 看来这位同桌不止学习好。 不过这么多作业，就写完了？ 林霜盏不常猜测旁人的事，也没定眼细看卫孑画的什么，低头继续写。 卫孑抬起眼，被他影子遮挡住的本子上只被涂抹了很小一部分，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角窗户。 他注视着林霜盏的右边侧脸，一贯的神态表示着对方只专注着笔下的题，无所察觉。 好一会儿，卫孑才收回目光，神情平常。 *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何秋苒和李椋如同被开了笼子的鸟，比谁都快一步地窜出去了。班里的人也大都伸了懒腰，趴走廊栏杆上小声聊天。 教室里只留了不过十个人，许多也逮着机会休息，伏在桌子上小憩一会。 林霜盏没动，写完了题，盖上笔盖，把笔放下时手一松，掉在地上了，发出一声不大的“啪”。 他正要弯腰去捡，却有人先他一步，附身捡起来了。 卫孑将笔的一端伸向他。 他的手很好看，捏着笔时更衬得这自身条件优越。 林霜盏愣了下，随即接过递来的笔。 接过来的时候，两人指尖轻轻相触，又很快分开。 林霜盏免得又弄掉了，握紧了些，抬起眼，想说句谢谢，他们旁边的窗户被敲了敲，是个不认识的其他班学生。 “卫孑，陈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那人好奇似的看了眼林霜盏，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个来回。 “知道了。” 卫孑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了，就从后门走出去了。 外班学生没走，一副想问林霜盏却又没敢问的样子，最终还是看了林霜盏几眼，跑着走了。 林霜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过两分钟，林霜盏看视频看着看着感觉窗户站了人，抬头一看，是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 虽然林霜盏刚来一周，不怎么和人接触，还在熟悉同班同学的名字和脸，但还是认出这不是三十班的人。 他皱起眉。 三十班一直这么招其他班关注吗。 林霜盏很快又发现一点儿不对——这些人好像是在看他。 班里大多数人都在走廊或者厕所，此时林霜盏前后左右都没人，那几个女生看的是他这个方向，毫无疑问就是他。 临高对转学生也这么关注？ 林霜盏不太明白，见刘韬学从前门进来，起身走过去。 刘韬学把一沓卷子放讲台上，预备等会儿继续上自习发，听见林霜盏喊了他一声班长。 “怎么了？” 林霜盏眼神示意他看走廊那边的窗户外。 刘韬学看过去，是几个二十班的女生，大概认识。 疑惑了一下，刘韬学反应过来了，这几个女生是专门跑过来看林霜盏的。不过这胆子也太大了，就在人家面前看。 刘韬学想了下，说：“哦，没事，咱们班是高三年级的希望，听说转来新学生过来看一眼很正常，你当做她们不存在就行了。女生嘛，难免八卦这些小事。” 他这话也是实话，再者林霜盏相貌好，传出去吸引一些胆子大的颜狗过来看也正常。 不过自然，刘韬学没说另一个原因。 安然无事地过了一周了，等那些风言风语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林霜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走出教室，看了看待在走廊估计也不行，顺着走廊往前快步走了。 尽头不是厕所的走廊的另一端，有一块大概六十平米的空地，那里没什么设灯，所以到晚上基本没学生待，只是偶尔有人走过。 林霜盏靠着墙靠了一会，伸手习惯性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以前忙完工作，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偶尔会站在落地窗前抽根烟。 他其实不喜欢烟酒，但是有时需要它们。 而需要又想要的某些东西，永远不能摸到。 他靠着的墙对着一扇窗户，能看见窗外不远处繁华的高楼灯光，和拥挤的车流。 晚自习的课间时间长点，不知道这样靠着靠了多久，听见这片空间响起清晰略有低沉的声音：“林霜盏？” 第10章 第10章 这块空荡的地方挨着七楼的教室办公室，从办公室里散出来的灯光被墙壁切割，与这块无人之地明暗相接。 寻常路过压根不会发觉墙角靠着一个人，卫孑从办公室出来，从余光一瞥，就看见角落里有个人。 站在明亮的地方看暗处时看不清，别说脸，是男是女都看不太出来。 卫孑却莫名觉得，是林霜盏。 反应过来时，已经问出口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反应，隔着五米远，也听不见什么声响。 过了大概十秒，才听见墙角传来嗓音冷润的回答：“……是我。” 林霜盏站在暗处，看卫孑却看得清楚。他站在线条斜直的阴影外，从办公室散射出来的灯光将他身上每一处都照得清楚。林霜盏甚至能看清卫孑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此刻仍然沉默，只有雨声和离得不太远的喧闹声。 半晌，林霜盏看见他开口，神情平淡。 “出来吧，下雨了教室外面冷。” 和卫孑同桌一周，林霜盏知道他话少，比林霜盏还少，对着相熟的同学也不怎么说话。能以单字回复绝不会多说，对林霜盏说的话也不多，这句话对于卫孑来说，大约已经算长句了。 他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同学，卫孑这句话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因此林霜盏并没应答，也没从阴影里走出来。 卫孑很快就会回教室。他想。 但卫孑只是站在原地，并不催促他，也没回教室。 没看出来同桌还喜欢管这种事。 林霜盏小声地叹了口气，从墙角走出来。 见他有动作，卫孑才动了，退了两步，往教室走。 林霜盏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如果换做他，不会这样。但想起刘韬学很乐于助人热情待人，又似乎和卫孑关系不错，想着或许是这两个人都这样。 上课铃响起来，走廊上的人都进教室，看见三十班两个传得全校都知道的人一前一后隔着两三米走着，像是都刚从什么地方回来似的，不免脑补出数种可能。 打架？不像，衣服整整齐齐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像刚打过架。 吵架？也不像。 他们是从办公室方向回来的，难道被老师发现，去训了话？ ……有可能！ 卫孑是被学校做过视频放在视频网站上吸引新生过的人物，老师肯定不希望他被这些事影响，叫过去说教了。 如果是这样……那转学生应该成绩不好，不然怎么会被训话。 其他班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关上了自己教室门，拉着朋友悄悄讨论。 林霜盏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哎，林霜盏，等下。” 回过头，是班主任。 陈焕带着十分慈爱的笑容冲他招招手，说：“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谈谈。” 林霜盏顺从地跟着进了办公室，因为看管各班晚自习的原因，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 陈焕示意他坐下。 “上周一直在忙，叫你谈话，结果我自己忘了，正好这会儿有空。你作业还差多少？” 林霜盏：“写完了。” 陈焕满意地点点头：“你写题速度很快嘛，一看就是个聪明的男孩子。你家里好像家境不错？父母对你投入的精力很大吧？” 应该是，“林霜盏”的父母虽然过世得早，但在世时应该是对“林霜盏”很看重的，否则也不会一直挂念他们。 林霜盏点头：“是。” “那就对了，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是个聪明学习又好的孩子。结果一看你转学考试的分数，果然是，非常好的成绩，全校估计都没几个能考出来。”陈焕喝了口茶，“不过呢，靠父母终归还是不行的。” 林霜盏：“？” 老师是说他……转学考试跟在天上的父母祈祷了？ 陈焕：“你家是有公司的吧？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即便继承了公司也会糟蹋，你难道忍心让父母一辈子的心血毁在你手里吗？肯定不想吧。” 林霜盏的确没有学过管理，他读的是化学，后来又学了计算机。因此听到这话，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的确可能继承林氏，或者进林氏的管理层，他性格不太适合，又没学过类似专业，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深思。 不过以“林霜盏”叔叔的能力和这样的叔侄关系，或许别的选择更好。 看他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陈焕又满意地点头，摸摸保温杯。 果然还勒得住马。 “所以啊，千万别觉得进了临高，家里给你找了关系和路子就万事无忧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继续好好学习，凭真本事考上大学，这样得到的才是真的，和父母无关的光荣。” 林霜盏总算听出来班主任的意思了。 原来是怕他觉得家里有办法就荒废学业。 “谢谢老师。” 陈焕第三次满意且慈祥地点点头，一挥手：“回去吧，好好想想老师的话。临高有的是好老师和爱学习的同学，想好好学习很简单，有什么问题就找老师。” 林霜盏出了办公室，回了教室。 何秋苒十分关注这位卫哥的宿敌兼卫哥现任同桌，没等林霜盏坐下就戳他：“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 李椋同桌陈卉然头也没回，拿书给了他一下。 “干什么啊陈姐，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闭嘴。” 何秋苒做了个鬼脸，撕了张纸，给林霜盏写小纸条。 他字儿丑，写了几遍都觉得给新同学看丢人，重写了好几遍才满意。 何秋苒写完了左右一看，确定了没有老师的注视，就朝右边一扔，哪知用力过猛，扔到卫孑桌子上了。 何秋苒：“……”他这手该使力的时候怎么不使力呢。 卫孑斜睨了他一眼，动作不疾不徐拆开纸团，辨认被袖子蹭糊还强装端正的混乱字迹。 上面写着：小林同学~你刚刚干嘛去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你别在意，卫哥这人不记仇，那仇是他妈记的。哎，我跟你说，卫哥这人哪都好，就是长着一张帅脸不干帅哥应该干的事。不过你要是喜欢哪个女生，跟他混熟了肯定能弄到微信。要是行得通你给我也整两个呗？ 卫孑看完密密麻麻一大段话，抬起头，侧眼看何秋苒，眼神意思非常明确。 何秋苒头皮发麻。 完犊子了，他居心不良被发现了。 卫孑把纸团握回球形，何秋苒以为他要扔回来，不觉往后仰，却见卫孑把纸团给了林霜盏。 嗯？ 卫哥要干什么。 “何秋苒给你的。” 林霜盏接过纸团拆开，看完上面这段意图纯洁居心很良的话，略感疑惑。 什么记仇。 要微信？ 卫孑在画本上写了什么，然后把画本推了过来。 “？” “微信。”卫孑看着林霜盏，“其他人的没有，只有我的。” 第11章 第11章 林霜盏看了眼卫孑写的这串微信号，每一笔都恰好，字形端谨清隽。 字如其人。 “我没带手机，回去了加你。” 卫孑神情有些微变化，林霜盏没看出来是什么，常年伴君如伴虎的何秋苒看出来了。 卫哥他，他好像在笑……？ 等一下，卫哥刚刚是不是把他微信给小林了。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刚刚说要小林帮他要漂亮学妹微信？？ 不对啊，这也没有逻辑啊。 何秋苒露出疑惑的表情。 卫哥这人，真搞不懂他。好高深莫测一男的。 算了，跟他没什么关系，卫哥也不是什么有坏心思的，应该只是正常交流。 何秋苒甩甩头，摸出一本不知从哪借的武侠小说，四处张望见没老师来，低头看起书。 卫孑低着眼半晌，忽然问：“你以前在哪儿？” “嗯？” 林霜盏感觉到这句话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旭锦。” 卫孑重复了这个地名：“旭锦。” 林霜盏：“离临京不远。” 此时生活委员从教室左边快速绕过来，停在林霜盏旁边，有些紧张得咳了一声，说：“那个，林霜盏，我问了老师，他说这周开始周六晚上你开始参加值日。具体负责哪部分我等会儿下课指给你看。” 林霜盏：“嗯。麻烦了。” 生活委员：“不、不麻烦。” 新同学性格好冷，有点不敢说话。 不过好像说话挺礼貌的，好像和以为的不太一样。 生活委员又快速走回座位，呼了口气，抹了把额头。 同桌好奇凑过来，问：“我还没跟林霜盏说过话，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客气很凶？看着是那种会打架的差生吗？” 生活委员摇摇头：“不像吧……感觉很冷是真的，不过倒不凶。你想太多了，哪有证据说人家打架啊。” 同桌抬了下眉毛：“我听别人猜的。不过照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嘛。” 熬过晚自习，何秋苒和几个同宿舍的同学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宿舍了，走到门口对卫孑招手：“卫哥，你今天不值日啊，不快点走？” “嗯，还有点事。” 何秋苒看着半靠在墙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事的卫孑：“……” ……卫哥说有事就一定有事！当小弟的不需要多问！ 何秋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往身旁等着他走的舍友肩上重重一拍，道：“好，卫哥你好好办事，我让你们宿舍的人动作快点别占浴室太久。” 舍友被他拍得一抖：“何秋苒你他……” 此时班主任陈焕从他们身后走过来。 舍友飞快改口：“你……太帅了。” 何秋苒：“我也觉得，你真有眼光。” 然后他收获了舍友的瞪眼。 陈焕走进教室，看见卫孑还没回宿舍，走过去。 “卫孑，和新同桌相处怎么样？” 卫孑还没回答，林霜盏就进了教室。陈焕亲切地喊：“林霜盏，怎么还没回家？” 他站在林霜盏位置旁边，林霜盏迟疑了一秒，道：“值日。” 陈焕越发觉得林霜盏顺眼，长长地“嗯”了声，说：“很好嘛。” 林霜盏：“……” 总觉得这位老师有些过分慈祥。 林霜盏颔首：“我回家了。” 陈焕抱着保温杯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啊，别走偏僻小路，很容易遇到危险，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别以为只有女孩子才要小心啊。” 卫孑：“我回宿舍了。” “早些睡觉。不过你们宿舍我是知道的，你在他们都不敢吵闹。” 林霜盏出了教室，卫孑后他一步也出来了。 大概是比林霜盏高些的缘故，卫孑很快走到他旁边，两人几乎肩并肩。 林霜盏侧头看是他，没说话。 这时候七楼有的教室已经是黑漆漆的了，有的还亮着灯在打扫卫生。他们就这样静静走着，林霜盏倒没感觉到窘迫尴尬，仿佛是很自然的事情。 自然之中，又有些似乎很远很模糊，又隐约的熟悉。 “如果何秋苒跟你说什么，不用理他，他经常说这些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林霜盏侧眼，随即道：“经常？” “嗯，不用当真。” 林霜盏：“要微信也是？” “我没有那么多人的微信。” 林霜盏觉得有道理，毕竟卫孑看起来不是那种喜欢交际的人。 走到第五层的时候，底下看起来已经很黑了。其他年级周末只有两节晚自习，高三有三节，所以等林霜盏值完日，其他年级已经全都回宿舍或者回家了。 林霜盏停住了。 卫孑也停下，没说话。 因为这两天都下了雨的缘故，天上云层将月亮捂得严严实实，透出来的几缕月光也被树叶挡了大半，落到教学楼里的时候已经不剩多少了。 “我听何秋苒说，你玩烽火很厉害。” 卫孑一说话，林霜盏骤然从某些思绪里回过神，愣了下，随即道：“也没有，还不太熟悉，瞎玩的。” “能被上课偷玩游戏的人夸，说明的确厉害。”卫孑往下迈了一步，半回过身，打趣似的笑了，“有时间也带带我？” 卫孑也玩游戏的吗。 没看出来。 林霜盏不觉也迈了一步：“可以。” 他们都不算是话多的人，说话速度也不太快，慢慢地聊了会儿，就走到一楼了。 林霜盏不觉微微松了气，同卫孑走出了教学楼。 卫孑停住脚步，看着他，目光在黑夜里看不清晰：“我得回宿舍了。” 林霜盏“嗯”了声，道：“我也回家了。” 然后林霜盏没再说什么。 气氛沉静五秒，卫孑道：“晚安。路上小心。” 林霜盏眨了下眼，看见卫孑身后没被树遮挡住的天空露出半轮月，光芒莹亮浅淡，仿佛也在静静注视林霜盏。 “嗯。”他道。 第12章 第12章 和卫孑分开没走几米，才戴上耳机，就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兴奋得通红。 “那那个，林霜盏？” 林霜盏是从教学楼楼侧出来的，这里是条小道，晚上的时候没什么灯，看不太清脸。 这样都能隔着好几米远认出他。 林霜盏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幅度极小地微微战术后仰，“有什么事。” 他语调声线无一不冷，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大概也是冷的，叫人不觉退缩。 说话的那女生不退反进，和同伴对视了一眼，说：“你和卫哥……卫孑，是不是不对付？” 什么不对付。 耳机里传来微信提示音，林霜盏看了眼亮起的手机。 [微信]叔叔：小霜，到家了吗？司机说你还没打电话给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见对方只看着手机，没有答话的意思，女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念头。 肯定有，而且这个人性格还不怎么好的样子。 卫哥不会吃亏吧。 “问你呢，怎么玩起手机了。” 林霜盏抬眼，皱着眉：“没有。” 没有？不信。 “真没有？那为什么……” 同伴用手肘戳了戳女生，小声道：“静静，好像快关宿舍大门了，我们回去吧。” 女生：“不行，我得问明白，我绝不容许我们有可能被隔壁一中打败。” 林霜盏：“……” 好学校的学生好胜心都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表现了。 那女生清了下嗓子：“我劝你好好学习，不要搞有的没的。你跟别人合不来无所谓，别找卫哥麻烦……” 林霜盏视野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小路两旁的灯带来一点微弱光亮，但仍然不能驱散多少黑暗。他甚至没法看清近在咫尺的人的长相，只能听见喋喋不休的话语，背后一阵阵的夜风扑在背脊上，显得周围又“空”又无法辨别事物。 同卫孑说话时感觉到的那点让人安定的熟悉带来的安心和抚慰在这环境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忽然好像夏天里的热感迟到且不合时宜地涌进心里，叫人无法再耐心听也听不见面前女生说话。 “如果你再烦我，我找的就是你的麻烦。” 被叫做静静的女生话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男生语气比刚才冷了不少，甚至带着点截然不同的感觉。 好像她再这样说下去，就真的会动手一样。 同伴有些害怕地拽了拽女生，两个人气势骤然矮回真实身高，一个字没敢再说，匆匆忙忙绕过林霜盏跑回宿舍去了。 林霜盏胸口起伏一下，随即朝前走。 忽然听见身后又响起那个女生的声音：“卫哥？” 林霜盏脚步顿了一下。 卫孑刚刚一直在原地没回去……？ 为什么。 他听见那句话了吗。 林霜盏莫名感觉到一点紧张，但很快又被他挥散了。 听见就听见了吧，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林霜盏往校门口走，解锁了手机给负责接送他的司机打电话，才发觉手心沁了些汗。 卫孑站在教学楼侧出口，半垂着眼睛看面前两个女孩子。 女生欣喜又有些心虚，主动搭话：“卫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好巧啊哈哈哈。” “不巧。” 女生愣了下。 “我跟谁关系如何与你们无关，麻烦顾好自己。”卫孑似乎刻意停了下，“好好学习。” “……好的。” 卫孑说罢，又望了一眼背影越来越远的林霜盏，转身朝宿舍楼走了。 女生站在原地，和同伴无声良久，怕被听见似的极小声说了一句：“是不是我的错觉，卫哥怎么好像有点凶……” “我觉得不是你的错觉……我突然发现我喜欢这种了。” * 开学第一周的位置是自己选的，因此几乎都是感情好的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只有少部分是依照上学期的座位继续坐的。老师自然不能放任这种情况，于是第二周一到学校，就安排了新的座位表。 刘韬学把座位表贴在了讲台上，也方便其他老师点名。 李椋一下课就拉住刘韬学问：“哎班长班长，我坐哪儿啊，我不要和我的何秋香分开。” 刘韬学把他手扒开：“自己看去，我还得去趟陈班办公室，忙得很。”说完就出教室了。 何秋苒从旁边走过去，“呸，你信不信再叫何秋香我揍你。” “你揍啊，你拿什么揍？你期末倒数第一的成绩单？” 何秋苒忍无可忍，歪头抬下巴：“你倒数第二很骄傲啊？” “哎，怎么着，比你好。” “那我到底还是个第一呢，你万年老二。” 他俩走到讲台上看了会儿，李椋大叫道：“我竟然要跟何秋香分开了，公道何在啊！” 何秋苒却高兴得很：“我跟我们班花坐一起哎，哎呀，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李椋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看透你了，你满脑子漂亮妹妹，压根没有我这个哥们儿。你醒醒吧，人家还是英语课代表呢，就你那英语，坐人家旁边说出去都丢面儿。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跟我干一架？” “干就干。” 副班长要素察觉，从作业里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想立功的渴望。 “周六下午，我开房间，中路河道皇城pk。” 副班长：“……”就知道。 何秋苒没下讲台，又趴在上面看了会儿，忽然拽拽李椋。 “干嘛啊。” 何秋苒：“老师把卫哥和小林分开了哎，让小林……去坐班长旁边了。” 李椋闻言也把脑袋凑过来看。 “真的，让卫哥还是一个人坐了。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啊，卫哥不是年年一个人坐吗，只不过是调回去了而已。” “不对啊，我看卫哥跟小林暂时没发生什么啊，干嘛不让他们继续坐，万一正好学习上互补呢。”何秋苒压低声音，“你说老师是不是知道了。” 李椋不明所以：“知道什么玩意儿知道。” “啧，知道他们俩以前不和的事啊。” “得了吧，陈班哪知道这个，他没那么八卦。” 何秋苒：“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班长是老好人，说不准把这事跟老师说了。” “说什么？” 弯着腰躲讲台后面窃窃私语的两个人被吓一跳，回头见是林霜盏，又被吓一跳。 “……没什么。” 何秋苒：“你怎么上来了。” 林霜盏：“在走廊碰见班长，他说老师调了座位，让我到讲台上看。”说着走近两步，快速在座位表上找到新座位，“听见你们提到班长，有什么事？” 李椋干笑两声，随即转移话题：“没什么事，没什么。你刚刚从哪回来？” “办公室，老师找谈话。” 谈话？ 何秋苒和李椋对视一眼。 老师果然知道这事了吧！ “那……谈得怎么样？” 林霜盏想了下，刚刚班主任给他讲了不少企业家白手起家独自打拼的故事，甚至还留了个“下次再告诉你福布斯排行榜第三十九位年仅四十一岁的破产富二代是怎么东山再起的”的钩子。 于是他答：“还好，只是给我讲了几个故事。” 何秋苒和李椋的内心不约而同浮上一句话：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老师肯定是想告诉林霜盏团结友爱不要和卫哥起矛盾！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们两人不觉对陈焕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何秋苒用力点了点头：“没错，我觉得老师说得对，小林你回去好好思考思考。” 李椋也是同样表情：“俺也觉得。” 何秋苒：“我们三十班是个大家庭，就算你是高三才转过来的，我们也会包容你，咱们是团结和谐的班级。” 李椋点头：“俺也觉得。” 何秋苒：“小林你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你一定可以放下以往，重新开始。来，一起学习，学习它不香吗。” 李椋再次点头：“俺也觉得。” 林霜盏：“……？” 原来整个三十班都觉得他是不好好学习的纨绔子弟吗。 第13章 第13章 卫孑回教室时，林霜盏正在收拾桌屉里的东西。 他微微皱眉：“你去哪？” 林霜盏闻声抬头，复又低头整理书，道：“调了座位。” 他话又变得很少。 卫孑低眼拉开椅子，“调到哪了？” “班长旁边。” 林霜盏收拾好了，提起书包，把椅子推进去，往刘韬学的位置走过去了，卫孑也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在和人说话的刘韬学忽然后背一麻。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扎人的目光。 就算是老师突袭巡视，也跟他没关系啊，他又不是倒一倒二两个成天不正经的。 刘韬学抖了下，把题册拿出来准备写。 林霜盏走到他旁边，放下东西。 想到听到何秋苒说的“是班长告诉老师”的那句话，林霜盏站了一会儿，开口：“谢谢班长。” 班长大概是关心新同学，才会去跟老师说把他调过来之类的。 刘韬学脸上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你谢我什么？我没干嘛啊。” 林霜盏：“听到何秋苒说你去和老师说了，才调的位置。” 刘韬学立马就明白林霜盏是误会了，刚要解释，想到这事现在还不好说，于是纠结了几秒，道：“不客气。” 说了事情可能还会变得麻烦，他还是暂且不说，好好学习吧。 林霜盏“嗯”了声，坐下了。 这个座位和卫孑的位置正好是最左边和最右边，隔得远，高三学生的桌面上又都是课本，堆得很高，一眼很难看到脸。 卫孑移开眼，正巧碰上英语课代表许星玥的目光，她不知怎么，慌里慌张转回头。 刘韬学周围坐的全是沉默寡言专心学习的同学，这倒让林霜盏轻松些，不用费劲交流，或是被询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此时何秋苒打了个喷嚏。 平静地度过了四节课，起身准备去德育楼上生物课时，林霜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卫哥……林霜盏那儿……不是，骗你我这次周测英语上不了一百三十五。” 林霜盏闻声看去，是两个离他有些距离的女孩子在座位上正讨论着什么，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缘故，提到他名字的那半句话林霜盏没听清。但的确是听到了“林霜盏”三个字。 她们在议论他？ 似乎还提到了卫孑。 三十班连换座位这种小事也会特意讨论吗。 林霜盏不太明白。 大概是女性的神秘直觉，两个说着话的女孩子立刻发觉了林霜盏在看她们，不自然地用手臂挡住脸，假装在理头发。 林霜盏对这些不感兴趣，见状出了教室。 “你别说，林霜盏长得是真好看，刚刚他看过来那个样子，如果我是李涓斓就得晚上在宿舍犯花痴了。” “诶诶别说了，他们都走了。” …… 从德育楼下课出来，就可以直接去食堂吃饭，能比别的班早到。林霜盏下了楼梯，往和其他人相反方向的一条绿荫小路走。 何秋苒在他身后叫住他：“哎哎，小林。” 林霜盏停住：“？” 他旁边的李椋一边从裤兜里掏饭卡一边说：“你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啊，今天有咖喱鸡，早打饭早得，一周一次，你不能错过。” 林霜盏朝左下方看，道：“不了，家里人让我回家吃饭。” 何秋苒遗憾道：“好吧，那下次。你爸妈管得真严。” 林霜盏不知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他们让我以后也回家吃饭。” “这样啊……那行，我吃饭去了，下午见。” “嗯。” 何秋苒和李椋勾肩搭背走了，林霜盏才动作迟缓地转过身。 在这里有朋友，迟早也是要散的。 林荫小道在教学楼右侧，高山榕树被风吹得窸窸窣窣掉树叶，一踩就有声响。 教学楼里突然有尖锐的拉椅子的声音，紧接着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窝蜂地从侧门跑出来，穿过小道直奔食堂。 林霜盏被迫放缓脚步，被急涌的人流挟裹着往食堂方向移。他没什么表情，反倒显得气势弱了不少，从卫孑的视角看，看起来有些可怜又单薄。 从这个侧门出来的学生很多，过了好几分钟林霜盏才走得动路。偏偏相貌引人注目，又有不少人频频回头看他 ，人群流动的速度不快反慢了。 “那是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 “走啊，你不想吃饭了。” “哪儿呢——我的天，咱们学校除了卫孑居然还有这种帅哥？” “八成是学校特意招的吧，你看一个卫哥就勾引那么多学妹头破血流争全班第一了，简直学校提分利器，校长想都没想到长得好看的威力这么大吧哈哈哈哈哈哈。这次估计是有心去找的。” “那怎么不招个好看的女生啊，再吸引男生呗。” “啧，你傻啊，一个好看的女生，一个好看的男生，他俩万一谈恋爱不就完了。” “走吧，再看就打不着饭了。” “慢点走……踩我脚了！” 林霜盏听见他们议论自己，没什么反应，兀自走出小路，朝校门口走去了。 卫孑站在小道的另一端，怀里拥着画本，表情始终半分没动，只是指尖摩挲着画本外壳，看了校门口的方向许久。 第14章 第14章 因为长相以及某些传言的缘故，三十班其他科任老师很快就记住了林霜盏，渐渐其他班老师也听说了这个转学生，以至于开始有老师碰着陈焕就问两句。 二十三班的数学老师走过来打水，随口问道：“哎，陈老师，你们班那个转学生怎么样啊？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陈焕想了想林霜盏的家境，答：“添麻烦倒没有，不过得费点心思。怎么了，这么关注我们班的学生，想拐走啊？” 费点心思，那估计就是成绩不好，也亏陈焕一个尖子班班主任得带这样的学生。 那老师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可没你那么有耐心。我上课去了。” 陈焕心道，那是，像我这么有耐心和勇气把家境富裕的好苗子拉回正道的老师可不多了。 唉，他这个学生，这么优秀，都要惹得别的班老师嫉妒了。真是令人忧愁。 二十三班的老师回了办公室，把水杯放下，看办公室里只有和她教同班的语文老师，说：“刘老师，你不是也对三十班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转学生有点好奇吗，都让二十三班女生讨论了。” 刘老师在准备材料，闻言抬了下头：“是啊，怎么了。” “我刚打水去问了下他们班陈老师，说是让他费心思，我看啊，八成学习不行，不然能费什么心思？” “学习不行？”刘老师面露诧异，“学习不行能进三十班？你别是信了人家的玩笑话。” “啧，不是。他那表情可不像开玩笑。你忘了，还有些家里有钱的，会想拿临高做跳板，人家可不差钱把孩子弄进来。” 这倒也是。 看来三十班老师要头疼了。 “要这么说，三十班这回月考平均分要被这一个人拉低了？” “我估计是。陈老师真苦，教尖子生班还遇到这样的事。” …… 第一个月过得很快，马上快到月底，某些班的人又开始忧心忡忡。 虽然临高是好学校，但也是分学渣学霸的。 一到十五班是平行班，十六到二十三是次重点班，二十四到二十七是重点班，二十八是国际班，二十九三十是尖子班。 二十九和三十班有个外号，叫冲业绩班。顾名思义就是给学校长脸用的。 乍一听这两个班似乎是兄弟班，实际上因为两个班共享全部学科的老师，经常被两个班的老师拿来互相比较，所以两个班其实更像竞争对手。 临高师资力量雄厚，又因为近年临京其他学校成绩愈发厉害，高三年级这一届的老师除了非必考科目外，二十九和三十班的必考学科老师是两个班专有的。 因此二十九和三十班的成绩全年级共睹，次次考试都会被拿来比较，两个班更加争得厉害。 对于二十九班来说，卫孑无疑是最恐怖的“对手”。 他就没从年级第一掉下来过。 所以当他们听说三十班来了个卫孑的宿敌，而且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甚至有人下了晚自习去找那个转学生被威胁时，二十九班的人兴奋了。 这可是把卫孑从年级第一这位置上拉下来的好机会啊。 说拉下来也不确切，毕竟跟卫孑有仇的又不是他们，是那个转学生。 但显而易见的，那个转学生这么不好惹，肯定会找卫孑麻烦，到时候卫孑的成绩就会受影响，他们也就不用再被班主任念叨“我看高三年级第一那宝 座就改名叫三十班得了”。 每学期第一次月考是在自己班级，之后就是按照年级排名到其他班——当然如果考到正好的排名，也能留在自己班。 虽然已经转来将近一个月，但没人知道林霜盏的成绩如何。 毕竟课代表不会猥琐地去翻人家作业，老师也怕林霜盏要是性格内向提问他不好，他本人也从不提问或者回答问题，更没人会去找他问题目。因此全都不知道这位能中途转进三十班的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于是周天被陈焕叮嘱了考试要认真对待月考之后，有没忍住好奇的人去找了何秋苒。 “何秋苒。” 何秋苒一抬头，那同学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往他这儿走。 “干嘛？” “你之前不是跟林霜盏一起吃过饭吗？好像混得挺熟。哎，你知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 何秋苒想了想，林霜盏好像没提过这事。 “不知道，他没说过。”而且好像也没有很熟，小林同学性格太淡了，都没怎么看他解锁过很多表情。 何秋苒又说：“肯定跟我差不多，你看咱们几个班，成绩好的都戴眼镜。” 旁边摸出眼睛看题目的学习委员：“……”有被冒犯到。 虽然很流氓，但是好像……很有道理啊。 来八卦的同学走了，何秋苒想到这个问题，又十分胆大地去问了林霜盏。 戴上耳机的林霜盏看了他两秒，道：“一般。” 的确一般，林涯和校长关系好，林霜盏写的那份试卷并不难，三十班的任何一个人写都不难。 何秋苒拍他肩：“太好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哥们。咱俩一起勇夺倒二，把李椋踹下去。” 林霜盏：“嗯，我可能争不过你。” 何秋苒大气地一挥手：“哎——怕什么，大不了第一次月考我让让你，哥们儿嘛，互相让让是应该的。” 林霜盏有些忍俊不禁：“公平竞争，不必谦让。” 李椋咂了下嘴：“小林真男人！何秋苒，学学人家。再看看你，成天想抄我作业，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何秋苒：“你说什么？你等着，这周末你必被我单杀八次。” 李椋：“来啊，我在中路右草等你，等你过来我先e你，然后w，再接个点燃平a，你没了。” “我他喵假装往右草走，转头虚晃一枪，哎，你e空了。然后位移进草闪你身后，一套把你带走。” 他俩就这么开始了嘴上谈兵，林霜盏在旁边听得好笑，低头关了mp3。 卫孑从教室里出来，一眼看见何秋苒搭在林霜盏肩上，一边说笑打闹，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第15章 第15章 “何秋苒。” 何秋苒闻声一回头，卫孑站在教室后门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哥看过来的这眼神好像怪冷的，冷得他手一激灵。 “卫哥，你怎么还没走啊。等谁啊，是不是漂亮学妹？”说着把搭在林霜盏肩上的手放了下来。 卫孑移开视线，没理何秋苒。 他问林霜盏：“顺路，要不要一起走。” 林霜盏想起上次在公交车上碰见卫孑，似乎的确是顺路。 他没来得及回答，何秋苒就在旁边不屑地“哼”了声：“原来你是等小林，我还以为你等哪个女孩子。果然卫哥就是卫哥，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卫孑看了他眼，道：“我听到老师说月考再不及格就邀请你父母男女混合双打，他当裁判。” 何秋苒：“？？” “我靠，那我走了，我妈肯定知道下周要考试了，今天晚回她得揍我。” 何秋苒匆匆对他们一挥手，跑了。 站旁边的李椋莫名有种感觉。 现在怎么好像……不适合他待在这儿呢。 好像有杀气飘在空气里似的。 李椋：“那，那我也走了，我还得买菜。拜拜卫哥，拜拜小林。” 林霜盏：“拜拜。” 三十班的走廊上就剩了卫孑和林霜盏。 卫孑的眼型其实不是典型桃花多的那类，眼尾并不上挑，平常看着人的时候显得冷情，眼里没什么情绪。 此刻看着他，眼神里却隐约流露出一点别的东西。 林霜盏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啊。” 卫孑：“我去办公室送东西，你先去门口。” “好。” 卫孑去的是高二年级的办公室，在七楼的另一边，和林霜盏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两串脚步声渐渐消失，隔壁二十九班的门才被打开。门后站着五六个人，一脸兴奋地互相看看。 虽然没听到说什么，但这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走了，一定是放了狠话！ 看来卫孑和转学生不和的传闻是真的。 “看样子这次卫孑真的要保不住第一了。” “可以，年级第一我们二十九班预定了，大家可以准备准备下个月恭喜学委了。” “妈的，两年了，我们二十九班终于不会被卫孑压着了。我今天晚上要早点睡，万一我第一了那就名留这届了。” “学委最稳，这重担给学委，其他人别抢啊。” 二十九班的值日生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 站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男生开口：“但是你们怎么知道卫孑不行了咱们班就一定抢得到，他们班大佬很多的。” 二十九班等值日生们：“……”好像是这样。 “卫孑倒了其他人不足为惧！下周好好考，这次我们不能再输了。” 二十九班充满了斗志。 ＊ 林霜盏到校门口没多久，卫孑就到了。 “这么快。” 卫孑“嗯“了声：“办公室就在七楼，没耽误什么时间。” 但教学楼很大，卫孑去的方向是另外半边楼，应该更慢一点才对。 林霜盏：“你去的应该不是高三的办公室。” “高二的。”卫孑说，“陈老师让我把高二上学期的卷子给高二老师。” 公交车恰好停下，林霜盏没再想这事，两个人上了车。 这个时候是晚高峰，车里很挤，卫孑走在林霜盏前面，林霜盏才没走得太费力。 上次和卫孑在车里碰到也没说话，这次倒一起上车了。 林霜盏唇角下弯了一下。 后面有人下车，腾了两个位置出来，卫孑坐进里面，林霜盏站着看了几秒，也坐下了。 车里有不少工作党和学生，还有买菜回家的大爷大妈，不太安静。 林霜盏被吵得有点头疼，把自己团成一堆线的耳机解开戴上，放歌抵抗噪音。奈何大妈战斗力强悍，没能抵抗多少。 在学校一天到底费神，耳机里放的又是调子轻缓的纯音乐，林霜盏很快就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车子颠簸，这样靠着睡显然不舒服，林霜盏闭着眼无意识皱眉。 卫孑半靠着车窗，微微侧身看他，似乎在想什么。 开到路口车子拐弯，林霜盏上半身往外掉，卫孑动作快却不急地伸手按着他肩，像是早做准备，轻轻朝里拉回来。 何秋苒方才在走廊里，也是这么搭着他肩。他似乎并不介意。 卫孑垂眼，半晌才收回手。 林霜盏睡相好，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是眉头一直皱着，像是梦到了什么烦心事，表情倒和平常不一样。 和小时候一样。 眼前浮现很多年前的画面，虽然相貌已然不同，但仍能窥见很多相同之处。 例如神态，例如某些动作。 卫孑不知不觉看了他很久，直到林霜盏有醒来的迹象，才移开眼看窗外。 大概是本能察觉有人看着自己，林霜盏没睡着太久，醒来揉了眼睛，问：“我们到哪了？” “……”卫孑沉默了一秒，“我没注意。” 林霜盏：“……” 原来这还能没注意。 第16章 第16章 下车返程到家已经将近八点，做饭阿姨做好的饭早凉了。林霜盏把菜热了一遍，才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给林涯回消息。 【卫孑申请添加好友。】 看到这条消息林霜盏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加卫孑微信。 林霜盏拿着手机，看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儿，点了同意。 【一盏：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林霜盏想到上车前对方容色平常说的平安到家，打了一句“已到家”，又删掉。 不过他在公交车上睡着很奇怪。 林霜盏从来没在自己房间意外的地方睡着过，在教室补觉也是浅层睡眠，能清晰听见周围的动静。但刚刚和卫孑一起坐车时却不是，他睡得很放松。 林霜盏垂眼看手机屏幕，看它慢慢自动熄灭，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可乐，把手机的勿扰模式打开，进了游戏。 游戏内语音有个吵吵嚷嚷的男声，看林霜盏的游戏角色身上背着把好枪，跑过来：“四号，把狙给我，带你飞。” 林霜盏见多了这样的情况，没理他，走开了。 那人不依不饶，继续说：“给我啊，等下有人过来了。你是妹子吧？还没看你用狙，不会用给我。” 当然没看见了，一分钟前才换的。 林霜盏操纵游戏角色走开，进房子。 跟他要枪的三号也走到林霜盏进的这幢房子楼下晃悠。 忽然听见玻璃碎的声音，随即是什么东西掉进房子的声音，林霜盏皱眉，退开几步，两秒后房子里发出爆炸声。 林霜盏反应快，但二楼没有墙壁不能躲避伤害，还是被炸掉了二分之一的血。 打了血包补充血条，干净利落翻窗跳下二楼时，三号已经跑远了。 林霜盏换□□一枪爆了那人的头。 “我艹，你有病啊。” 黑发抱枪的游戏角色一言不发，端起枪一瞬瞄准远处的三号，扣动扳机。 随着嘭的一声响，击杀队友的游戏提示跳出来。 “草你妈，老子不就炸了下你，有病吧。” 林霜盏开了麦。 “我心情好。” 三号：“什么玩意？”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直接杀了你。”林霜盏唇角不觉弯了，“如果是心情不好，我会让你在空地上倒，让你慢慢死，用你的尸体钓鱼。” 三号：“…………” 太你妈狠了。 三号开始骂骂咧咧，林霜盏关掉游戏语音，给枪换子弹，余光看见远处有人在跑，开镜。 [一盏击杀了彬彬不冰] 打完几局游戏，林霜盏停在游戏大厅，划了下手机屏幕，退出勿扰模式。 【卫孑：到家了吗。】 林霜盏看了眼消息发送的时间，七点四十六分。现在九点半。 视线略上移。 同意好友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 林霜盏敲字回复：【到了，刚刚没看到消息。】 [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这行字立刻又消失了。 过了半分钟，卫孑才发过来一句：【嗯。】 林霜盏退出微信，摁灭屏幕。 周三周四月考，复习还是得复习的，不能太玩物丧志。 忧心忡忡的班主任拍着肩，如此对林霜盏说道。 林霜盏笑了下，去拿微波炉里热好的饭菜。 吃完饭回房间，手机屏幕是亮起的。 【何何不喝 申请添加好友。】 【椋椋不亮申请添加好友。】 【刘韬学：小林啊，我跟何秋苒他们待一起写题，不小心被他们发现我有你微信了，他们来骚扰你了，我对不住你！】 【刘韬学：他们说如果你不同意就对我严刑拷打，你放心，我不怕。】 叫人不觉发笑。 林霜盏同意了他们俩的好友。 翻开书才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一下。 【卫孑：不用理他们，拉黑就好。】 倒也不必。 【一盏：不用，他们也没说什么。】 【卫孑：今天车上开了空调，你回家注意保暖。】 【一盏：好，我知道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就再没发消息来。 林霜盏没什么心思复习了，心情倒忽然很好，拉开窗帘看窗外风景。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灯红酒绿高楼大厦，到处亮堂一片，长街短巷又多有暗处。 林霜盏蓦地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 比起此时的窗外，还要黑很多。 到处伸手不见五指，背后有紧追的脚步，不知道该往哪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呼救。 不过已经太遥远，能记住的部分已经很少了。 林霜盏看了十几分钟，取衣服去洗澡。 然后从浴室出来，没关客厅灯就进了房间。 ＊ 快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周三月考。 何秋苒看书看着看着突然哀嚎一声：“我怎么感觉我才刚听见考试消息下一秒就考了，啊——” 李椋点头赞成：“俺也一样。” “我这次要是不及格就死定了。你听说过三堂会审吗，我妈说再不及格她就要动刑了。你妈的。” 李椋：“我跟你妈举报你打游戏能有奖励吗。” “滚。” 何秋苒想了下，压低声音，拍了他一下：“哎，你觉得小林这次考试会怎么样。”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试卷。” “要是跟咱们差不多，那以后就可以一起哭了。那也不错。” “有道理。” 林霜盏走进教室，就看见后排这两个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像看难友似的。 这次似乎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刘韬学早到了。他看林霜盏走过来，从容不迫地放下包，道：“小林，加油啊。第一次考试挺重要的。” 林霜盏也没说什么，只应道：“嗯，我知道了。” 刘韬学掏出一本笔记，递给他：“快，看看，学委的笔记工整一点。” “不用了。” 林霜盏说着从桌屉里拿课本，却摸到一本硬壳的书。 拿出来一看，不是自己的。 他本子不多，记得清楚，这不是他的。 林霜盏皱眉。 可能是座位原来的主人一下忘记不坐这儿了，先到教室的时候随手塞进来的。 林霜盏翻开，第一页没写名字。 里面写的是数学笔记和典型题解法，还有些易错题，不太多，但字很好看，记的也简洁一目了然，思路清晰。看得出本子的主人应该成绩很好。 这字迹好像有点眼熟。 林霜盏一时没想起来，他并没怎么注意过其他同学的字迹，来的时间也短，对其他人的字迹没太多印象。 又翻了几页，没找到能确定是谁的信息，林霜盏合上了笔记。 等考完第一场让班长帮忙还好了。他的前同桌字迹应该认得出来。 第一场是数学，林霜盏写完卷子，把试卷整理好，随意朝右边窗户看远眺放松眼睛时，看见卫孑在看他这个方向。 他在看什么？ 林霜盏在的位置最前面是一个书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了。非要说还有什么，那就只有这边坐着的人了。 大概也只是随意看看。林霜盏收回目光。 考试时每列桌子都得分开，因此考试时每两列之间都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过道。 刘韬学做题做着做着，不小心将笔碰掉在和林霜盏座位的过道上，探出上半身捡笔时看见他桌屉里露出一角的硬壳笔记本。 这个好像有点眼熟，但没见林霜盏用过，是新买的本子？ 刘韬学有点疑惑，却也没多想，捡完笔继续写题。 第一场考完，交了答题卡和原卷，林霜盏叫住了刘韬学。 “这个应该是你之前同桌放错了，你还给他吧。” 刘韬学：“不对啊，我没见他用过这个本子。不是你的吗。” “不是。” 刘韬学接过本子，“行，我帮你给。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没写名字？” “没有。” 不是之前同桌的，那还能是谁的。难不成其他人也能认错位置。 刘韬学百思不得其解。 上午最后一场考试收完卷子，全班都站起来伸了懒腰，三三两两去食堂吃饭。 林霜盏没走两步，何秋苒就凑过来，问：“小林你考怎么样啊，有望跟我勇夺第二吗。” 林霜盏：“无望。” 李椋给了何秋苒一拳：“让你别问，提人家伤心事。小林对不住啊，回家我就管教犬子。” 他俩又到一旁打打闹闹起来，卫孑收完桌子上零碎的东西，走过来。 卫孑：“何秋苒说你不能在学校吃饭？” 林霜盏视线朝左下方移，“嗯，家里不让。” 卫孑“嗯”了声，道：“那你早点回家，中午学校附近人多。” “好。” “卫哥，卫哥。” 林霜盏看过去，刘韬学正走过来，手里拿着那本林霜盏给的硬壳白色本子。 他气喘吁吁走过来，道：“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不是，然后我突然认出来，这不是你的字吗。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林霜盏愣住。 卫孑低着眼接过刘韬学递过来的本子，“是我的。” 刘韬学疑惑不解：“那怎么在小林座位上，我还以为是张晓寒忘记自己换座位，又放东西在那儿呢。” 卫孑语气平静道：“我记错了。” 第17章 第17章 刘韬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把自己位置从教室最右边记到最左边的记错……？ 你说的这个记错，它假吗？ 刘韬学：“哈哈，卫哥，别这样，你睁眼说瞎话我害怕。” 何秋苒：“不对啊，卫哥数学从来不做笔记什么玩意的，他都用不着。班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字好看，很多女生学的。” 刘韬学：“可卫哥自己都认出来了。” 何秋苒十分疑惑：“奇怪。卫哥，你真确定这是你的？我没看你做过笔记啊。” 卫孑：“嗯，是我的。” 林霜盏想起卫孑给他的那串微信号。 的确很相似。 “哎得了，找回来就行。咱们吃饭去吧，再磨蹭要没得吃了。” 李椋何秋苒勾肩搭背粘在一起走出去了，林霜盏看了眼刘韬学，又看了看卫孑。 “谢谢。”他说。 卫孑没说话，只看着他。 刘韬学逐渐感觉到这气氛有些让人待不住，清了下嗓子，说：“啊，那什么，我也吃饭去了。小林卫哥拜拜。” 林霜盏：“拜拜。” 刘韬学走了，卫孑才道：“看了吗。” 林霜盏眨了下眼，“看了点。” 卫孑“嗯”了声，把椅子推进去。 “去吃饭吧。” 林霜盏听出来他的意思：“我没带饭卡。” “我的给你刷。” 可能是为了避免学生之间有什么交易，一张饭卡在饭点只能刷一次，打了菜之后就不能再打了。 “那你？” “刷何秋苒的。” 林霜盏沉默了一秒，“不用了，我回家吃。” 得积德。压榨别人是不对的。 卫孑没强留他，取了饭卡，就出了教室。 林霜盏跟着走出去，走到楼下时想起钥匙没拿，又折回去拿。 走到七楼时正巧碰见陈焕从办公室出来，锁上门。 陈焕看见他，又露出慈祥的笑：“林霜盏，好好考。对了，特意安排你跟班长坐，他有没有多关照你？” 林霜盏：“会的。谢谢老师。” “那就好。” 二十九班的卫生委员检查完桌椅，准备从教室出来，听见他们说话，看见是林霜盏，下意识往门后一躲。 “也别太紧张，老师不会给你很多压力。尽力就好。” 然后听见林霜盏应道：“知道了。” 听起来这转学生成绩不怎么样啊，那是纨绔子弟没错了。 三十班卫孑这回估计名次要掉了，有这么个不好惹的在班里，找他麻烦，换谁都没法好好学习吧。 拿了钥匙，关上教室后门，整幢楼里空无一人。 林霜盏面色平静朝前走，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忽然开始有另一个声音在响。 也是人走动的声音，但不知什么原因，一时竟分辨不出来是从那里传来的。 林霜盏走得快了些，顺着楼梯一步跨两个台阶，走到六楼时，迎面过来一个人。 身体被猝然绷紧，搭在扶手上的五指下意识抓紧。 那人抬起眼看上来，林霜盏才没那么绷着。 是卫孑。 他先开口，道：“我忘了东西。” 林霜盏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也只点了下头：“我也忘了东西。” 卫孑朝上走了一步，“你怎么出汗了。” 林霜盏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冒了点细汗，抬手擦了一下，道：“没事，刚刚跑着下来的。” 卫孑：“旧教学楼的楼梯陡。” 说罢又朝上走了几步，和林霜盏视线持平。 眼前的男生和平常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眼睛里的情绪要更清晰复杂。 手也像是因为什么，紧握着扶手。 “早点睡。”卫孑说。 林霜盏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好。” 下午两点半开考，得至少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到家要四十分钟左右，再晚的话就没时间午睡了。 林霜盏往楼下走，卫孑则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他的身影被雪白的墙壁一点点遮挡。 ＊ 下午两点零六分。 林霜盏走进教室，神情困倦。 在抓着学委对早上题目的何秋苒见状，问道：“小林，你怎么看着这么困，中午没睡啊？” 林霜盏在位置上坐下：“到家晚了，睡了十分钟。” 何秋苒：“下午还有三个小时考试，你这么困怎么办啊。要不要我给你整点提神醒脑的？” “不用。” 何秋苒撇嘴：“你真不领情。行吧，不困就行。可别考得比我还不行啊，何哥对你寄予厚望。” 离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林霜盏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听见有人在说话。 “二十九班的人跟我说了，今天听见三十班班主任跟那个转学生说尽力就好。成绩不好石锤了。” “别吧，二十九班的人你也信，他们成天跟三十班不对付，编什么出来也不奇怪。” “那不一定，他们两个班挨在一起的，我倒不觉得这次是编的。转学生我也见过，看起来的确不好接近。” “你这叫什么话，卫哥看着很好接近？”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卫哥。行了行了，快开始了，走吧。” 旧教学楼的设计是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对着，只有一墙之隔。加上女生的日常就是拉着好友在洗手间聊天，林霜盏能听见那边有人议论什么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把他和卫孑放在一起说。 转学生难道不应该和年级第一同班吗。 还是说三十班和卫孑都备受瞩目，他转进三十班就很容易被他们关注。 但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有点解释不通。 林霜盏略皱眉，走出洗手间。 进教室时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在自己位置上，等着监考老师过来。林霜盏回到座位上，翻出一张纸巾，擦手。 男生的座位在接近窗户的位置，午后的阳光跨过窗台挤进来，将穿着灰白相间校服的男生大半边身体笼罩起来。然而皮肤是冷白的，如同锦盒里的白玉被珍藏许久，在太阳底下微微发光。 “卫哥，卷子。” 前桌传过来试卷，卫孑收回目光，接过来。 本想问一句在看什么，但这次的监考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前桌没敢多说，只好压着心里的疑问，把身体转回去。 不过问了估计卫哥也不会回答。 “好好考，别学二十四班，还有人敢作弊。呵，以为老师看不见，老师站讲台上连你上课偷吃的是浪味仙还是旺仔都知道！不要小看老师！” 全班同学：“……”老师还知道这个。 林霜盏把卷子传给后一桌，不慎将后桌女生的水瓶弄掉在地上，弯腰去捡。 “不好意思。” 后桌：“……啊没事没事。” 新同学说不好意思的时候语气也好冷啊。 不过还挺好看，声音也好听…… 监考老师听见动静，立马看过来。 “不要交头接耳。” 后桌女生：“……”看来还是老师可怕一点。 下午上课时间短一点，考得也快些，考完监考老师收了卷子就离开了。 不少人站起来伸懒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 林霜盏没参与，只把原试卷收起来，站起来从后门出去。 卫孑的位置靠近后门，林霜盏走过去时无意一瞥，看见卫孑桌子上摆着那个常用的画本摊开，上面已经跟刚开始只有一角被涂抹不一样了，有更大面积的铅灰色。但从林霜盏的角度看看不太清画的什么。 只这样看了一眼，林霜盏就移开了视线。 …… 因为明天还要考一天，晚上没布置什么作业，加上三十班基本都很自觉，各科老师只让复习，又嘱咐了两句，就都回办公室了。 当然，吊车尾是不会自觉的。 陈焕一早就说晚上有事不能看晚自习，所以何秋苒就开始为所欲为，偷偷摸摸掏出不知道怎么躲过检查的手机，跟李椋进了游戏。 他俩打得热火朝天，丝毫不觉旁边窗外站着突击检查的陈焕。 “草草草，李椋。” “你草我干嘛，你草对面啊……你小点声，别让班长听见了。” “怕什么，今天没作业。我还对了答案，数学英语物理是没什么问题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给我奶一口奶一口。” “……” 没人回答他。 何秋苒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陈焕站在眼前。 何秋苒：“……” 他在想，有没有什么学习软件是需要以moba游戏形式参与的呢。 “让你认真复习，你就这么给我复习？嗯？何秋苒。” 何秋苒十分识相地站起来：“不是，老大，你听我说。考试一天，脑子累，需要适当游戏放松一下。” 陈焕伸手：“给我交了。” 何秋苒扭扭捏捏把手机息屏，放陈焕手里。 “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多领三套卷子。”陈焕一边转过身，“做做卷子，适当放松。” 何秋苒：“这就不了吧，您太客气了……” 陈焕回头一瞪，何秋苒老实闭嘴了。 他们俩跟着陈焕走出教室，何秋苒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老师，不能玩的也不能带吗。” “不能。老人机都不行。校规你不是清清楚楚的吗，问我干什么。” 何秋苒：“那mp3呢。” 陈焕：“不行！闭嘴！” 何秋苒安静了，十分认真地想了会儿，又问：“那儿童电子手表呢？” 陈焕：“……”这什么倒霉孩子。 李椋：“mp3？我好像看见小林带过。” 何秋苒冲他使了个眼色，李椋才意识到自己把林霜盏卖了。 “不是，那什么，老师，我是说，小林刚来的时候带过，那会儿他不清楚校规嘛。” 哪知陈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像压根不重要。 “他不光能带mp3，还能带手机。你们少去管别人，管好自己。” 何秋苒：“？” 李椋：“？” 老师你被小林威胁了就眨眨眼。 第18章 第18章 直到写完检讨，何秋苒还是没想明白。 难道……就因为小林长得比他们帅？ 那不然同是差生，上课都不爱听讲，还打游戏，为什么就小林不会被没收手机。 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 何秋苒百思不得其解。 周四考完，整个高三年级都歇了口气。 到高三了，一过开学前两周，作业比之前多了，周测一周好几次，叫人没一刻放松的。 ——除去这个，还有些其他原因。 物理课代表有点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敲了敲林霜盏的桌子。 “林霜盏，陈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林霜盏只很轻地应了声，又低下眼，没多看课代表一眼。 因为是学校月考，和期中期末区联考不一样，不必太避讳。所有一考完陈焕就着急忙慌找了林霜盏的物理卷子批改。 这个新学生虽然上课时比先前稍微认真了一点，但陈焕还是怕他学习懈怠了。 改完卷子，陈焕陷入了沉思。 同办公室的老师见他对着一张试卷看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好奇问道：“陈老师，怎么了？错太多了？嗐，玩了两个月，成绩下降一点是正常的，二十九班好像也这样。早上我还听李老师骂骂咧咧的呢。陈老师，别气。” 陈焕盯着卷子，缓缓摇摇头：“不是，我是在想，这样的学生上哪儿再领几个。” 老师：“啊？” 完了，陈老师被学生气疯了。 虚掩的门被轻轻敲了下，“老师。” 陈焕如梦初醒，看向门口：“啊，林霜盏啊，进来吧。” 林霜盏依言进了办公室，顺手将身后门关上。 办公室里的另一个老师喝了口水，坐下来看电脑，眼睛却一直往林霜盏站着的方向瞟。 这个好像就是三十班的转学生了，这是得多差能被叫办公室啊。陈老师也不说话，都被气成这样了。 太惨了。 陈老师一向对学生很和蔼，估计也说不了什么重话，顶多就是讲点道理，语重心长地谈话一番，这套对差生起不了什么作用。 唉，为了生活，这学生陈老师怕是不想教也得教。 等待观战的老师也暗暗叹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没遇到这种事。 “你这次物理……”陈焕停顿了一下，“算了，我想问你为什么还顺便交草稿纸，草稿纸上还给自己出题？” 在一旁等待林霜盏挨训的老师：“？” 她刚刚听到了个什么玩意儿？ 听这个意思，好像考得挺好？ 林霜盏沉默了。 他好像是把草稿纸夹一起交上去了。 陈焕叹了口气：“难怪你不爱听我的课。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这两年物理竞赛复赛题，我认识的特级教师出的，肯定够难。” 林霜盏：“……”倒也不必如此。 刚想拒绝，陈焕又说：“现在卷子还没全改完，还不知道你其他科考得怎么样，但是，戒骄戒躁，不能太得意。知道了吗？” “……”林霜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知道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去找。” 林霜盏出了办公室，在后面听得怀疑自己听力的老师才吱声：“……陈老师，你刚刚说什么？你们班那个转学生……？” 这是什么发展啊，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是啊，这孩子，跟卫孑有得一比。你不知道，我担心他上课不听课，结果还担心错了。” ？？ 虽然临高基本上拎一个出去都很能打，但是这么能打的还是很少吧。 要真这样，早上二十九班班主任跟她吹的什么这次年级第一他们势在必得岂不是笑话…… 陈老师说的对，人果然要戒躁戒躁。 她点了点头：“陈老师，我看好你们三十班，未来可期啊。” 林霜盏一出办公室，就看见办公室门口一排的人趴栏杆上在看风景。 嗯，假装看风景。 林霜盏权当没看见，关上门，走回教室。 隐隐听见身后急不可耐的讨论：“怎么没听见陈老师骂他？” “不敢骂吧。” “陈老师好惨……学生都不能骂，果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哎哎，说起来我上次真看到林霜盏进的什么车了。阿斯顿马丁。” “……” ＊ 第五周，周一。 校内批卷很快，周末两天成绩就出来了，三十班身经百考，但这次有些不同，班里多了个人，情况还有点复杂，不免有些紧张。 平均分倒是其次，万一卫哥被影响了怎么办！ 卫哥可是可以专门拿出去吹的，附近学校都有所耳闻的临高活招牌。 说是卫哥同班都能脸上有光。 学习委员尤其忧愁。他虽然成绩稳定，但是并没有十分拔高，每次只能保持在年级前二十。要是卫孑成绩受影响，他可没办法去争年级第一。 班里其他够本身的倒是有，但是二十九班实际上成绩都跟他们差不多，一定有把握没可能。 这个年级第一说到底也就是个数字，但人活着都得争口气，更何况他们三十班也不能全靠着卫孑拿年级第一，谁还不是尖子生呢。 因此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心里都想着要是这次卫孑不行，他们也得争下来。 昨天晚上同宿舍的还让他加油，说不能丢这个面儿，他也不想啊！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级前二十啊！ 学习委员很愁。 掐指一算，今天应该就发成绩了。 不知道这次第一还在不在卫孑手里。 全三十班都这么想道。 陈焕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来，咳了一声。 “这次咱们班物理有……” 全三十班提起精神。 他看了眼手上的一张白纸，“十五个满分，十七个149分，一个140分一个139分。其余人分数在149到140之间。比起上学期月考物理平均分有一点下降，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何秋苒戳了下李椋：“我不会在140到149这批里吧？” 李椋：“我怎么知道，别问我。” 何秋苒摸下巴十分自信地碎碎念：“小林考得应该没我好吧。不过也有可能差不多。咱们班标准跟其他班不一样，估计他考一百四十多排名靠后心理落差也会大。” “还说呢，期末我考全班倒数第二，142分，跟别的学校的说，他们觉得我吹牛逼。” 陈焕把卷子给课代表，分发下去。 课代表低头一看，放在最顶上的是林霜盏的卷子。第一面最上面的空白处写着一个鲜红的“150”。 ？ 说好的是靠关系进来的差生呢。 课代表心下暗暗吃惊，把卷子发了下去。 “林霜盏的。” 前面传下来卷子，被传到卷子的人一看，林霜盏，150分。 这怎么和传言不太一样。 草，被蒙了。 陈焕：“其他学科的卷子会陆续发下来，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下午会贴到教室门旁边。现在讲卷子。” 看到林霜盏卷子等人并不多，不少人好奇，但不敢问，只得不停往林霜盏的方向看。 下了课，连何秋苒都没跑出教室乱晃，全都待在教室，等班长去拿班级排名年级排名表回来贴。 刘韬学还没走到教室，就已经是被众星捧月了。一堆三十班成绩最好的凑在他旁边一边跟着走一边看，找着自己的名字。奈何一边走一边看眼睛晃看不太清，还是得等贴上去了再找。 贴完排名，刘韬学立刻失去了这样的待遇，围着排名表的那一圈儿都挤不进去。 “靠，我班排和期末一样，一动没动，年排掉了十几名——明明分数是一样的！” “我也是，我看看，挤上去的好多都是二十九班的，其他班的也有。他们也太猛了吧。” “等等，我都班第三了，怎么年级排十名开外了。” “好消息！年级第一还是卫哥！！” “啊啊啊卫哥太强了，卫哥nb！” “我早就说了，卫哥是不会被……” 旁边的人推了下说话的人，那个同学反应过来，改口：“是不会被放假影响的。” “本来就是，卫哥是什么人，我们这一届的神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超越。” 学委也松了口气。还好。 刘韬学却有点紧张。老师交代好了他要多关照林霜盏，但是林霜盏基本上没找他几次，只有一次是还笔记本。 小林他不会学习真的不好吧！以陈老师嘱咐他的时候那个严肃认真的样子，要是成绩不好他也有责任的吧。 小林小林你成绩好点。刘韬学祈祷道。 何秋苒开始彩虹屁：“卫哥，我跟二十九班打赌，我可是押的你赢，你看我是不是特好一哥们。考不考虑借笔记给我看看？” 李椋：“就是就是，我也押的你。” 卫孑：“不给。” 何秋苒：“？？为什么，你都给小林看了。” 何秋苒以为卫孑会找个什么理由，哪知他说：“嗯。” 嗯……？ 嗯？ 嗯？？ “你说‘嗯’什么意思？卫哥，不带这样的。” 卫孑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草，太狠了，一句都不解释，连理由都没有。 凭什么。 区别待遇啊！ 何秋苒郁闷无比，独自抹泪感叹友情不过如此。 呵，下次他要押卫孑第二。 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林霜盏对排名如何没那么在意，把卷子折好和物理书放一起收好，就站起身离开座位。 排名表贴在前门，这会儿挤得很，后门显得宽敞好走些。林霜盏预备从后门出去，卫孑叫住了他。 “林霜盏。” 林霜盏正要应，此时围着排名表的人堆里突然爆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靠，年级第二是……林霜盏？！” 第19章 第19章 何秋苒原地愣住了。 什么？ 他听见了什么？ “……真是，林霜盏年级第二。跟卫哥就差了五分。” “我的妈这分数好恐怖。”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刷题去。” 何秋苒缓缓看向林霜盏，后者站在卫孑旁边，此时看着的确很年级第二。 他怎么没看出来小林这么厉害。 也没看出来这是个骗子骗子！ 三十班突然一片寂静，都不觉看向当事人。 谁，谁也没想到林霜盏能考年级第二啊。 林霜盏被看得有些不太适应，往教室外走，才走出去就被人拉住。 “小林！”何秋苒含泪喊道。 林霜盏：“……什么事。” 何秋苒：“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不是，你骗我！” 林霜盏：“我哪骗你了。” 何秋苒：“你明明说转学考试不难！” “是不难啊，难度降低了。” 何秋苒：“……那你跟我说要跟我争倒二。” “我说争不过你。” 何秋苒：“…………” 原来争不过是这个争不过。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呵。 再也不相信小林了。欺骗他的感情。 年级排名是每班一份的，所以各班拿到手就立马找三十班的排名。 年级第一：卫孑。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二十九班果然只是日常放狠话，实际上还是干不过人家。 卫孑下面一个名字却叫他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年级排名，2，林霜盏。 林霜盏是谁？怎么没听过。 等一下，这不是三十班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吗！ 我草，上来就年级第二？ 高三年级这一天都沸腾了。 其实在校风严谨认真、一门心思学习的临高，来个成绩好的转学生不算什么，进三十班也只能说明确实有两把刷子，掀不起多大波澜。 但林霜盏转进来就有有很多传闻，例如脾气不好，待人冷淡，和卫孑关系不好。渐渐的传着传着就有了“成绩不好”这种猜测，最后变成“事实”。 所以这次月考成绩一出来，实在惊到了很多人。 毕竟传到最后的版本可是林霜盏开学前和卫孑打了一架，然后故意转到卫孑的班级跟他作对。还欺负了替卫孑说话的临高学生。 纵使学习再苦再累，学生的八卦之心也是不会被熄灭的。 成绩不够好不够稳定的不敢谈恋爱，没恋爱谈只好八卦这些了。 这整整一天，二十九班的教室都异常安静。 特别是下课时间，比上课还安静，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像一屋子吸血鬼生怕见光似的。 时不时听见从门外飘进来“林霜盏”三个字，还咬紧牙，奋力刷题。 他们一定是中计了，之前那些全都是三十班的阴谋！ 考进三十班的能差到哪里去，还有什么和卫孑不和，目前为止完全没看出来嘛！ 亏他们还真情实感地相信了。 不光信了，还觉得年级第一势在必得，结果第二也没抢到，年级前十里这次只有四个是二十九班的。以往都至少有五个。 甚至让二十八班进来抢了一个第九。 太可恨了，这些人不好好学习净想着这些花里胡哨的，还得手了。 罪魁祸首不得house！ “罪魁祸首”此时正在接受审讯。 李椋一拍桌子，被旁边的何秋苒一屁股挤下去，“干什么，吓着小林了。” “你他妈……”李椋转过头，“小林，你如实回答。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林霜盏看了看何秋苒，又看了看李椋，再看向刘韬学。 “……” 李椋：“报，犯人不招！” 何秋苒沉静道：“上刑。” 一片寂静。 刘韬学被拍了下，才反应过来，把刚刚偷偷去学校围墙那儿跟奶茶店老板买的咖啡端过来。 何秋苒豪迈一喊：“小林，喝，喝了这杯咖啡……” 李椋：“好上路？” 然后李椋就被踹了出去。 何秋苒关上门，在全班的注视下握住林霜盏的手，道：“小林，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拿了什么x点男主剧本，为什么你……如此优秀。虽然优秀的你，让我感到陌生。” 林霜盏看向一旁的刘韬学，刘韬学也摇了摇头。 刘韬学：救不了你，他俩已经把我拷问过一遍了。 林霜盏：…… “没有。” 何秋苒抱着头猛男摇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听我不听，人家不要听你这些花言巧语。” 林霜盏：“……” 刘韬学：“……” 李椋：“……” “何秋苒你正常一点，太恐怖了。” 刘韬学：“你到底干嘛，人小林成绩好不是挺好的。” 学习委员猛点头：“就是啊，咱们班这次前十又多了一个，我刚在办公室看见数学老师嘴里念叨林霜盏的名字，还很高兴的样子。” 何秋苒：“你不明白，那种明明大家都是菜鸡，他突然一飞成神的感觉。” 刘韬学了然地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你别太……” “所以小林以后就是我老师了！我要来天天找他讨论学习，一起走向人生巅峰！” 刘韬学：“……”算了这人傻了，没救了。 林霜盏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不会教人。” 何秋苒锲而不舍，真诚地一拍桌子，林霜盏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没关系，我会学，你敢教我就敢学。” 不敢教。 何秋苒掏出，往林霜盏面前一放，道：“来，不要吝啬，让我们一起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这倒不必，他还是想自拔的。 何秋苒抽回卷子：“罢了，不为难你了。” 他了解的，小林比较不擅长这些，平常话也不多，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不过没了一位勇夺倒二的战友，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哎，或许这就是孤独的感觉吧。 他正想着，发觉卫孑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旁边了。 卫哥过来干啥。他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啊。 何秋苒还没想明白，就看卫孑轻轻在林霜盏桌子上放了张崭新的卷子道：“这题我也不会。找你讨论。” 何秋苒：“？” 他可能，生来就是一个问号吧。何秋苒想。 第20章 第20章 何秋苒看了看排名表，若有所思。 “小林，你其他科都考这么好，为什么政治扣了这么多分。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啊。” 林霜盏：“睡着了。” 何秋苒：“？？” 考试还能睡着？难道感受不到监考老师恐怖的目光吗。 连他都只是敢看两眼漫画，没想到小林居然敢睡觉。 刘韬学：“你上周考试没睡好？” 林霜盏：“周四凌晨四点睡的。” 何秋苒：“失眠啊，那这可不行，因为失眠没考好太惨了。”然后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感受，小林，像我这样的帅哥也经常失眠。” 旁边的李椋鄙夷他：“噫——你好不要脸。我要离你远点，别搞坏我的名声了。” 何秋苒：“干什么，我在学妹里也是有姓名的。” 林霜盏：“……不是失眠。” “那你怎么了？考试前紧张？不像啊，我看你明明很淡泊名利嘛，出成绩都没去看，要不是他们看了我还不知道你骗我。” 林霜盏看了一圈围着他的几个人，“烽火。” 何秋苒：“？？你打游戏打这么晚？还是考试前一天晚上？” 李椋：“谢邀，人在毛坦厂，已经被暴力劝学。不是，小林，你这么搞都能考第二？” 林霜盏抿了点水，道：“刚开学第一个月的卷子难度不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恐怖啊！ 何秋苒往旁边一伸手：“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讲题。” 刘韬学怕再闹下去打扰到林霜盏，把他俩推走了，一边走一边对林霜盏说：“小林，不用理他俩，他们从来不问题的。” “我现在爱学习了不行吗，你歧视我！” “班长你这次才进前五十，不要用你学渣的双手弄脏我高贵的灵魂！” 见和林霜盏说得上话的几个人走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围观，回自己位置上，讨论着卷子上的题。 尖子生的生活就是如此枯燥无味。 林霜盏：“笔记不是你记错放的。” 他说话声音还是一贯的音量，站远一些就听不见，但在面前的人能清晰听见。 卫孑没说话。 林霜盏顿觉种种细微的奇怪感觉浮上心头，一时却又找不出缘由。 非常怪异。 这种怪异是很多地方的，不只是卫孑的举动。但抓不住，无法确切说到底是什么。 卫孑低着眼，看见男生收紧的指节，“你不需要最好。” 林霜盏看着他，想起那本先前静静躺在桌屉里的硬壳本子。 仿佛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周末好好谢谢你。” 虽然他的确不需要，但是对方这么友善贴心，即便不太懂得交际，也还是得表示感谢。 卫孑：“不用了，小事。” 上课铃响起来，走廊上嬉闹的几个人进教室，和回座位的卫孑擦肩而过。 何秋苒把袖子拉下来，看着窗外开始发黄的叶子长叹一声：“我感觉快到秋天了。天都有点冷了。” 李椋白了他一眼：“冷个屁，今天三十度。” 何秋苒咂舌：“那就是小林欺骗我，让我提前感受到了降温。” “……” ＊ 刚出成绩没几天，正逢十一放假。 对于高三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假期。还是比寒假都要珍贵的不会被砍掉的假期。 林霜盏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点进去看，是微信群里有人叫了他。 【张潇月：去贺锦园玩吧，那里我们都还没去过。】 【陈元静：不去不去，我去过，不好玩，老骗人买小鸡小鸭，养又养不活。】 【李浪辉：这次十一光卷子就有好几十张，你们还想出去玩？】 【刘越：就是啊，我放学回家就开始写，写到头爆炸。哎我跟你们说，这次卷子还挺难的。】 【何秋苒：卷子总能写完的嘛，下次出去玩都是高考完了，寒假哪有空啊，还得提前回学校上课。】 【李椋：就是。@卫孑，卫哥，你说是吧。】 【学委 满绪：我觉得我们还是待家里吧……听说隔壁二十九班这次都打算待家里。】 【体委 陆文寻：男生出来打球？然后去金得广场那边吃东西。我知道有家披萨好吃。女生逛街去呗，上回我听张潇月还是谁说要买什么麦克口红。】 【何秋苒：你看卫哥理你吗，他都没在群里说过话。@林霜盏，小林，你说去哪啊。】 【张潇月：憨批，那叫mac。】 【林霜盏：我对这边不熟，你们定。】 不知道是不是林霜盏的错觉，他回复一句之后群里安静了几秒。 【体委 陆文寻：林霜盏，你打开x度地图搜搜，你是新同学嘛，这附近能玩的我们都玩过了，跟着你看看有什么新鲜地方也挺好的。】 【班长刘韬学：对，小林，你可以看看。】 【李浪辉：也行，我没意见，别太远就行，我晕车。】 群里刷了一片加一，林霜盏敲字拒绝，忽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卫孑：映湖。】 卫孑的头像是一个画得粗糙随意的简笔画太阳，在一片各式各样的头像之中很显眼。 也不太符合卫孑给人的感觉。 【李椋：笑死我了何秋苒，当场打脸，谁说卫哥不会出来的。】 【何秋苒：这一定是假的卫哥，拖出去扔给学妹！】 映湖？ 就在林霜盏住的月新小区附近。 当时林涯给他找房子，就是看中月新离临高近，附近还有处适宜的风景可以看。林霜盏看过几眼照片，映湖中心有个小岛，可以租小屋待半天，想着有闲空的时候去看看。 【体委 陆文寻：我听过还没去过。@林霜盏，你觉得怎么样？】 【何秋苒：我记得小林住的地方好像离这儿挺近的，那正好方便。】 【林霜盏：可以。】 林霜盏一说可以，班群里立马发了一片的“就去这儿”，又瞎聊扯起了月考成绩，没一会儿又说起了几点去、带什么东西、玩多久之类的话题。 林霜盏看了会，退出了微信。 电脑还开着，游戏大厅的音乐充满着沉重杀气，和显示屏前的人心情截然不同。 鼠标移至“开始”键上，又移开，最终将窗口收了起来，点了浏览器。 搜索框被输入了两个字：映湖。 第21章 第21章 高三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林涯从旭锦乘飞机到了临京。 并且上来就给了林霜盏一个拥抱。 林霜盏僵硬地象征性轻轻拍了两下。 林涯松开手臂，笑着问：“在临高这个月感觉怎么样？” 林霜盏：“还好。” “那就好，在临高读书比别的地方辛苦，你也不要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哦对了，明天开始就十一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林霜盏：“同学约了出去。” 林涯一抬眉毛，看着比林霜盏还高兴：“出去玩？那很好啊，放松放松。看来尖子班的孩子也不是死读书嘛，劳逸结合，不错。准备去哪？” “映湖。” “映湖？那正好，我回来了，去约人吃个饭——映湖的负责人。你们去多少人？” 林霜盏：“具体不太清楚，还没统计人数。” 说完顿了顿，道：“不用叔叔劳心。” 林涯皱着脸：“这叫什么话，我就你一个侄子，我不劳心谁劳心？不麻烦，我和映湖那儿的人认识，说一句的事。你休息去吧，我还得出去处理点事。” 他说罢，对厨房的阿姨喊道：“张姨——加个菜，辣点的，我等会儿回来喝酒。” 张姨应道：“哎，知道了。” 林涯对林霜盏一笑：“你先吃，叔叔要九点多才能回来。”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冲林霜盏招了招手，又嘱咐了几句，打开门走出去了。 林霜盏拿起手机，班群里早刷了几百条消息，点进去消息跳得林霜盏眼花。 【何秋苒：班长，人数统计出来没啊，咱们就定了，二号早上九点到校门口？】 【陈翰：不用到校门口吧，多麻烦。】 【刘理：到映湖坐哪路车啊。】 【李浪辉：@刘理自己查去，你们这么问下去班长头都会炸。】 【张潇月：我们在哪吃饭？我也没去过映湖，里面东西贵吗。】 【刘理：靠，映湖好远，我可能去不了了。】 【何秋苒：不是，半天了，班长人呢。他是不是上厕所看的手机。】 【李浪辉：刘理你不去也得给我去，上次你就放我鸽子。】 【学委 满绪：你们都去的话那我也去。有地方可以写题吗，我怕作业写不完。】 【何秋苒：都去玩了写什么题啊，带作业罚一百。】 …… 林霜盏随意划了两下，同时发消息的人太多，以至于停留在这个界面有些卡顿，就退了出去。 手机振动一声，刘韬学给他发了私聊。 刘韬学：【小林，你家离映湖近，你就直接去映湖好了。二号早上九点半到就行。】 林霜盏：【好。】 正要放下手机，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刘韬学：【熊猫人小声逼逼.jpg】 刘韬学：【哦对了，小林，我问了下，卫哥和你住得最近，你们俩可以先汇合一起去映湖。我们离映湖远点的就现在校门口集合，你们到了给我们发消息说一声就行。】 刘韬学：【然后其他的我再查查。】 刘韬学：【我已经跟卫哥说过了，他说可以。】 卫孑和他住的近？ 似乎是，上次错过才几站就到卫孑要下车的站了。 对面的人没回复，似乎没看到消息，刘韬学又忙着挨个询问，查攻略和路线，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林霜盏：【知道了。】 ＊ 电脑屏幕上是仿佛静止的游戏画面。窸窣的声音传来，一点动静都能能缓慢吊起人的心脏。 黑发的游戏角色开镜，十字红点落在远处山上草地上某个位置，随着一声枪响，显示击杀玩家名字和游戏结束的黄字。 “我操666！” “牛逼，二号牛逼。” 耳机里传来队友的惊呼，林霜盏拿起桌子上水喝了一口。 “我他妈都没看见那有人，最后这个穿着吉利服趴草地上，旁边还有树，地形这么好，估计阴死好几个了吧。” “爽了，老子平生最讨厌这种老阴比。” “二号是职业还是主播啊？技术这么好，加个好友呗？” “别是挂吧，这怎么看见的。” 林霜盏没开麦，一句也没回，回到游戏大厅，拒绝了一箩筐的好友申请，忽然听见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做饭的阿姨早走了，是林涯回来了？ 林霜盏摘下耳机起身去开房门。 “呜呜呜呜大哥，小霜他终于走出来了呜呜呜呜……” “这几年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呜呜呜——” 林涯穿着白衬衣，抱着沙发上一米多高的大熊玩偶，一边喊一边哭，时不时还喝口酒，哭得脸上全是眼泪鼻涕。甚至捧着玩偶的脸哭诉衷肠。 林霜盏：“……” 谁也没告诉他这位社会精英成功人士叔叔会有这种画风。 林涯放下酒杯，摸着玩偶的头，道：“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年叔叔抱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大。” 林霜盏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 “叔叔，别喝了，该睡觉了。” 林涯大概没听到，继续自言自语：“大哥那会也不小了，抱着你手抖得跟什么似的，嫂子还笑他没见过世面。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都变成大孩子了。” 林霜盏推开林涯手边酒杯的动作一顿。 这些都是“林霜盏”的父母吗。 听起来很温暖，像是梦。 林涯继续念念叨叨：“我也快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也不知道再过一二十年又是什么样，那会你大概都成家了。哎，不说了不说了，还早着呢，催你干什么。我也不是那种满脑子就知道让年轻人结婚的长辈，还是要遇到喜欢的，不喜欢结了有什么好……” 林霜盏看着这个叔叔几个小时前还是成功人士的脸，忽然觉得很虚幻。 这些都不是真的。 挨着他手背的酒杯是凉的，在暖和得叫人想睡着的屋子里带来一种鲜明的触感。 但这些又像是真的。 林涯念叨着念叨着，不知不觉声音越来越小，等林霜盏回过神，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霜盏看着桌子上压根没动的菜和喝了大半瓶的酒半晌。 等把桌子收拾好，把林涯搬到沙发上盖了被子，已经十一点了。 林霜盏回房间，电脑屏幕仍停留在游戏大厅的界面，不断弹出组队邀请，林霜盏没理，兀自开了一把。 结果开局没多久就遇到外挂玩家，一边在天上飞一边穿透障碍物击中林霜盏。林霜盏不知什么原因，操作失误，画面一黑。 林霜盏盯着电脑好一会儿，少有地觉着烦闷，站起身关电脑，余光里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拿起来看，是微信消息。 卫孑：【早上不用起早，我过来。】 第22章 第22章 林霜盏看着这条消息，卫孑的头像还是那个粗糙的简笔画太阳，给这句语气用词都平常简洁不过的话似乎带上了点温度。 他没回复，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息屏，任由屏幕上的这点光亮在一片黑的房间燃着。 那点烦闷忽然散了。 游戏大厅的开始键被点下，过了半小时，林霜盏顶着不到十点血，没打游戏药品，收掉最后一个敌人，画面上跳出来游戏结束四个字。 还有点燥热的九月份的最后一天晚上，在林涯三更半夜抱着玩偶哭里度过了。 十月一号早上一起来，林涯头疼得瘫沙发上嚎。 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放假阿姨没这么早来，林霜盏只得自己煮醒酒汤，烫热毛巾，放在林涯面前。 林涯嚎着忽然不嚎了。 他仰着头，说：“我记得，小霜你以前不会做这些。” 林霜盏手一顿。 林涯又摇摇头，笑着说：“哎，不过你都快成真正的大人了，现在学会了也正常。以前才多大。除了这些，你都压根没怎么变嘛。” 林霜盏：“叔叔头疼的话再睡会。” “不睡了，还得出去办事。”林涯喝完醒酒汤，站起来，“你在家睡，啊，张姨刚刚给我发微信，说今天家里小孩感冒，来晚点。你小时候也这样，哎，时间真快。一转眼那么小的一孩子就长成相貌堂堂的大人了。” “张姨还没来。” “没事，我让司机帮我买早饭就行了。你自己吃啊。” 说罢站起身叹着穿西服外套，去简单洗漱，然后就出门了。 林涯一走，林霜盏却没再睡。 “林霜盏”似乎有很多和他相像的地方。 不只是名字样貌，性格也很像。 这就是穿越的原因吗。 林霜盏垂着眼睛，想着什么。半晌起身，去厨房煮面。等水烧开时看了眼三十班班群。 为了明天玩的时候不那么有罪恶感，今天班群里安静得很，没几条消息，有也是艾特课代表问作业。 私聊倒是有。 何秋苒：【小林，听说你跟卫哥一起去啊？】 何秋苒：【你都带的啥，让我抄抄作业。】 何秋苒：【等会，你家是能住月新的家庭，你不会坐什么奔驰宝马去吧。】 何秋苒：【让我蹭下车，孩子没见过世面。】 林霜盏：【我坐公交。】 对面立刻发了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何秋苒：【？？不是吧，你家住月新哎……你家不会把你卖了买的房吧。】 林霜盏：“……” 何秋苒：【图片】 何秋苒：【小林你看看都喜欢吃什么，你太惨了，我给你带吃的，我家可多了。】 林霜盏：【不用，映湖里有卖的。】 何秋苒：【靠，在景区的店买东西，你果然是富人家的孩子，走了走了。】 何秋苒：【哦对了，你真第一次认识卫哥啊？】 这问题问得奇怪且突兀，林霜盏不觉皱眉。 他和卫孑看着难道像早就认识的吗。 林霜盏：【第一次。】 何秋苒：【行吧，没啥，我就是觉得帅哥都是互相认识的。我妈喊我吃饭去了，明天见小林。】 逻辑强大。 假期第一天过得很平静，林霜盏写了两张卷子，写得无聊，放了笔，看向慢慢暗下来的窗外。 ——他似乎，有一点期待明天。 这不常见，林霜盏以前在别人眼里是除了工作怎么也见不着的人，聚会基本不去，集体活动极少参加，更别提期待和别人一起出去了。 林霜盏忽然想起来何秋苒问他以前认不认识卫孑。 他没有原来那个“林霜盏”的记忆，当然不知道。但卫孑在临京，“林霜盏”一直在旭锦，怎么会认识。 原书里也从来没提过有卫孑这个人，如果提过，林霜盏不会不记得。 所以他们应当从前从未见过。 很奇怪的，面对卫孑的时候，林霜盏的确隐约有种奇异的感觉。 还好，这种感觉并不坏。 ＊ 林霜盏晚上没通宵给陌生人戒网，十月二号早上很早就醒了，如约到了卫孑家附近的车站等他。 临京的天气反复不定，今天又降了温，林霜盏穿了件咖啡色的外套，在站牌边回复林涯的千叮咛万嘱咐。 他这个叔叔发了很多条消息。 涯际：【出去要注意安全啊，外出不可漏财，更何况你这么年轻，人家要是盯上你就麻烦了。】 涯际：【天气热也别下湖里，不过你不喜欢水，这个应该不用担心。】 的确不喜欢。 涯际：【映湖我问了，有家餐厅很不错，有评级，等会发地图给你标。我已经安排好了，进去说你是林涯的侄子就好。】 涯际：【假期外出人多，坐车要小心。】 涯际：【还有，我已经提前和人打好招呼了，你只管放心玩。湖中央的小岛也包下来了，今天一天都是你们的，注意安全就行了。】 林霜盏：“……”倒也不必如此财大气粗。 林霜盏本没有这种打算，但林涯已经安排好了，就不好再说什么。 林霜盏：【麻烦叔叔。】 涯际：【不麻烦，麻烦什么，都是应该的。我这唯一一个侄子要出去玩，还不得让他好好玩。】 林霜盏想起前天晚上这个叔叔一个大男人抱着熊玩偶哭的样子，不觉发笑。 大概也挺好的。 卫孑到车站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侧脸勾人目光的男生半靠着站牌低眼看手机，素来冷淡的唇角有些许笑。 卫孑想起何秋苒说的。 ——小林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想要微信跟卫哥要就行，他肯定有。 是在和喜欢的女孩子聊天吗。 才一个月。 卫孑垂下视线。 林霜盏回复完林涯，抬眼就看见卫孑，走近两步，道：“卫孑。” 卫孑：“你来早了。” 林霜盏看了眼时间，的确早了，离八点半还有好一会儿。 不过林霜盏也没等卫孑多久，毕竟只是回个消息的时间。 “下班车还要再等二十分钟。” 卫孑“嗯”了声，“等很久了？” 林霜盏：“不久，才到。” 卫孑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被包得很好的三明治，递给林霜盏。 “等车还有一会，吃点东西。” 林霜盏有些没反应过来，看向手里的东西。 三明治还是热的，在手心里散发着温暖的热气，也不像便利店里卖的，虽然是软塑料纸包着，但样子很规整好看，并不松散。 林霜盏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喜欢吃三明治，但常常来不及自己做，只能在便利店里买。味道还好，但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谢谢。” 他吃过早饭了，但此刻有些贪心。 卫孑表情没什么变化，又给拿出来一瓶牛奶给他：“不客气。” 随着递给他的动作，面前的男生露出一小截手腕，和手一样线条好看。 牛奶也是热的，能捂热手的那种热。 林霜盏接过来，觉得这位前同桌对人还是和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一样。 他没怎么喝过热牛奶，以前高中时学校门口的早餐店没有热奶服务，都是从冰柜里拿了就走。 有时也看见同学的保温杯里装了热好的牛奶。 林霜盏又说了句谢谢，卫孑没多说什么。 这个站点等车的人不少，大概是急着出门，没几个坐着，林霜盏和卫孑到后面空着的长椅上坐下。 林霜盏看卫孑似乎没有拿他那份出来的打算，问：“你吃过了？” 卫孑：“嗯。你不用看车，先吃东西。” “错过车了会迟到，下班车得再等一个小时。” “这时候堵车。”卫孑说，“他们没那么快。” 林霜盏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刘韬学的电话。 “喂？小林，你们俩见面没，我们在路上了。” 第23章 第23章 “……”林霜盏沉默一秒，看了眼卫孑，“见面了，在等车。” 刘韬学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像急着把嘴还回去似的，“那就行。我们错过公交了，坐的出租车，这个司机师傅知道小路，走得很顺，你们快点啊。哪个门来着——哦，南门。你们到南门下车，应该到了就见得着我们了。” 林霜盏：“知道了。” 手机里传来何秋苒的声音：“你在跟小林打电话？班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想到把——” 刘韬学匆匆道：“那我先挂了，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刘韬学挂断电话，拍何秋苒头：“你干嘛啊，让小林听见怎么办。” 何秋苒“啧”了声，道：“我以为你挂了嘛。哎，班长，不是我说你，你是怎么想的让他俩一起，还是单独，你就不怕整出点什么事？” 刘韬学一边给其他人发微信问情况，一边说：“能有什么问题，你看他俩像真有仇吗。这话当时不还是你说的。” 何秋苒：“是我说的没错，但是我那会说的是暂时，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万一他俩这会坐一起，忽然聊起来以前的什么事……” 刘韬学倒吸一口气：“上次不是问了小林，他说不记得这回事吗。卫哥像是会主动提这个的人？” 的确不像。 何秋苒陷入沉思。 “再说了，确实他俩挨得最近，不让卫哥和小林一起的话，小林就得自己走了。你觉得这合适吗。” 有道理…… 拉人家一起玩，结果让人家自己过去，确实有点不太好。 何秋苒闭麦了。 刘韬学看他安分了，又拨通坐其他几辆车的同学电话。 林霜盏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他们要坐的公交车正好到了。 上车的人很多，林霜盏走在前面，刷了卡，车里一眼望过去全是人，站的地方都没剩多少。 “……”他们好像应该也坐出租车的。 倒不是站着累，是车里太挤，推推搡搡的，很容易碰着别人。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人堆推着林霜盏往前走，被逼到后车门的旁边的角落。 林霜盏转过来，正对着卫孑。 这么挤，倒没挤散。 林霜盏想往旁边挪一点，卫孑后面的人大概是没站稳，猛地一推，把卫孑往林霜盏身上推。 卫孑一手撑住林霜盏后面的隔板，才没压到他身上。 林霜盏动作幅度极小地往车门方向移了移。卫孑则侧过身，扶着隔板的栏杆，以免再被推到。 早上的公交车不吵，但人挨得太近，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映湖的南门下车，林霜盏正要摸出手机给刘韬学打电话，正看见几个人站在一起，在他们不远处招手。 有个女生笑说：“你们俩好慢，明明比我们住得近。” “他们坐公交，慢点正常。”刘韬学张望了一圈，低头看了看手机，“还有两拨人没到，我们在门口等会。” 有两个女生看着林霜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林霜盏听见了一点她们因兴奋没抑住的声音：“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啊啊啊好近啊，我激动到爆炸成一朵烟花飞上天噼里啪啦，炸到邻居对我发射火箭炮。” “……” 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听不懂。 加密对话……？ 一行人在南门口等着，几个工作人员交头接耳一番，突然有一个走过来，刘韬学心都提起来了。 该不会挡着人家路了要赶他们走吧。 那工作人员走过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们是临高三十班的学生吗？” 刘韬学：“是……啊。” 难不成有学生证优惠？ 等下，她为什么知道他们是临高三十班的。 “啊，那就是了。”工作人员转过身，对身后的同事做了个手势，“你们可以进来了。” 林霜盏忽然有种预感。 工作人员递给站得最近的刘韬学一本册子：“这是安排好的行程，你们可以随意决定先去哪里，会有人带着你们去。有什么需求也可以随时提。” 三十班的同学：“……？” 等一下，什么时候映湖有这种服务了！ 还是私人定制的样子。 李椋恍惚道：“我就说我没睡醒，何秋苒硬要把我拉出来。” 何秋苒激动地抓李椋的袖子：“你说，等一会儿进去了是不是有人对我喊恭迎少主！靠，我梦寐已久的情节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刘韬学抖着手，把册子塞回工作人员手里：“你可能搞错了，我们都是穷学生，没有钱，买不起私人定制服务。” 工作人员仍然面带微笑，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林霜盏的先生。” 李椋指了指林霜盏：“他确实叫林霜盏，但你叫先生是不是有点……” 工作人员：“那就没错了。称呼先生是工作要求，如果您觉得不适应的话也可以换。” 三十班闻言整齐划一地看向林霜盏。 林霜盏：“……” 看来他这个叔叔，行事风格有一点……大开大合。 见林霜盏没接话，何秋苒一脸严肃道：“叫同志就好，小同志也不错。我们都是爱学习的祖国花朵，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工作人员：“……” 刘韬学：“……” 林霜盏：“……” 李椋把他拉一边：“不好意思各位，光天化日做梦失败就是这样，大家谅解一下。” 工作人员被他俩逗笑了。 然后他们一行人就进了南门，在附近的会客室等剩下的人。 等剩下的人也被带过来，满脸疑惑地互相看，最后憋出一句：“班长，你是不是对我们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为什么刚刚那个工作人员姐姐对我笑得如此灿烂。” 刘韬学：“……我也想，但是没有。要问就问小林。” 林霜盏面对他们的目光，开始对自己把和同学出来的事告诉林涯感到后悔。 然后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中奖了。映湖vip会员一日体验。” 他表情镇定，说话没太多停顿，看起来真实可信。 大家立马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林霜盏运气真好。” “哇，一日体验还能带这么多人啊，好赚。” “我靠我靠我靠，这上个面说拿着这个可以全部项目免费啊？！” “真的？我靠，看这个，映湖湖中央小岛全日使用，需要注意安全，如若不会游泳需向工作人员说明，会安排救生员在岸边等候。” “这么好？！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我的妈，我也想中奖。” 气氛立马就活跃起来，一人一句讨论着先从哪儿开始玩。 只有何秋苒刘韬学李椋三人默默看向林霜盏，眼神里充满了质疑。 林霜盏：“……” 他们又看向了林霜盏旁边的卫孑。 “卫哥。”何秋苒率先开口，眼里满是幽怨，“小林是不是先告诉你了。” ……林霜盏自己都不知道是这样。 “嗯。”卫孑道。 “靠，我就知道，你……”他话音一停，“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不说出来让我们提前高兴高兴！” 林霜盏刚想说话，就听卫孑道：“我怎么知道他没告诉你们。” 刘韬学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别说了，小林也没告诉我。太感人了，居然想着给老班长一个惊喜。” “卫哥，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 “不是。” 卫孑说罢，侧眼看林霜盏。 何秋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霜盏，拍桌：“没想到你居然跟我先混熟的小林神不知鬼不觉暗度陈仓！” 林霜盏侧头看会客室门口的盆栽，莫名想起在车站温热的三明治和牛奶，脸上泛起一点热气。 第24章 第24章 等人全到，气氛又诡异起来了。 大家互相对视一番，沉默了。 这，谁也没听说过映湖有抽奖啊。 也没听过还有这种奖中啊！ 这奖设置得未免也太败家了点，全项目免费，湖中心小岛还免费单独使用，听起来甚至还有不少工作人员随时待命。 这不像中奖，倒像是什么富人的专属服务。 面对令人紧张的待遇和招待姐姐得体的微笑，大家忍不住开始瞎幻想。 不过也快接近真相了。 林霜盏借口去洗手间，到会客室外打了个电话。 “小霜，怎么了？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林霜盏回头看了眼身后，叹气：“叔叔，你不用这么夸张。” “夸张？哪儿夸张了？” “只是过来玩，不用安排得这么……周到。” 甚至在门口让人迎接。 林涯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和旁边的人飞快说了几句话，对林霜盏说：“啧，这怎么叫夸张，你难得和人出去玩，又刚转过来，和同学搞得关系近一点也没什么嘛。” 林霜盏有点说不出话。 “但……” 林涯打断他：“哎——没事，你要是觉得不行，我让负责人替你们重新安排。” 林霜盏：“……” “不用了，谢谢叔叔。” 挂了电话，林霜盏看着会客室里的三十班同学，抬手罩住眼睛。 现在这个理由应该还能应对。 因为每个人想先去的都不一样，就分成了三两个人一起的零散小队，各自拿着地图游逛。 以前放假难得放松的时候也是这样出来玩。 只不过现在……手里多了一张金光闪闪的“项目全免vip卡”。 只要把给项目的工作人员刷一下，不用记票就能随便玩随便吃。 由于何秋苒给卡的姿势太嚣张，还很没见过世面地不小心惊叫出声，引起了不少游客的注意。 这么一看过去，又看见拿卡的人后面站着个长相极好的男生，盯着看的时间更长了。 林霜盏抿着唇，略偏过头避开路过游客的视线。 何秋苒兴奋不已地接过工作人员递回来的卡，伸胳膊搭林霜盏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林，刷卡太爽了。可惜只有一天体验时间，不然我一放假就来。太爽了，感谢你实现了我梦想的《豪门少爷:娇妻你别跑》。” 林霜盏：“……” 李椋眉毛一竖：“那不对啊，你还得有个娇妻。啊，我想起来了，你母胎单身18年了，哪有娇妻，恋爱都没谈过。” 何秋苒眉头一跳，恼怒道：“再讲咱俩恩断义绝。” 他俩又斗起嘴，在旁边吵吵嚷嚷的，卫孑低声道：“他们太吵了，去湖边走？” 林霜盏被路人看得脸上发热，闻言点头：“嗯，吹会风。” 他们站得近，走动时林霜盏的指尖蹭过卫孑的袖口，脑海里晃过卫孑从袋子里拿出三明治递给他的样子。 面含冰霜的男生一言不发，动作却半点不冷。 映湖边这会没什么人，映湖周围可玩的项目多，加上如今年轻人大都不喜欢看湖看江这类的风景，纯粹过来买票打个卡，看风景倒成其次了。 湖边的风有水气，扑在人脸上是凉的，吹了会风，林霜盏渐渐没那么紧绷着了。 卫孑蓦然开口：“三明治好吃吗。” 林霜盏愣了下，“好吃。” 想了想又说：“正好是我喜欢的搭配。” 卫孑看着他的眼睛稍动了，“很巧。” 林霜盏也觉得很巧。 味道也正好。 何秋苒和李椋吵嘴吵累了，开始商量着去映湖的哪家餐厅吃午饭，忽然发觉旁边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卫哥和小林呢，怎么我们俩说话说着说着他们就不见了。” 李椋：“不会是走丢了吧。靠，把卫哥弄丢了我们能被班里女生打小报告一百次。” 何秋苒想到自己零食小说全被陈焕翻出来的恐怖场景，赶紧拉着李椋的袖子四处看了看。 “先问问班长吧，没准卫哥小林找他们去了。” 何秋苒摸出手机，给刘韬学发微信。 【班长，有没有看到卫哥和小林。】 【没啊，你们四个不是在一起的吗。】 【他俩突然不见了。】 何秋苒正准备再打字，手机界面突然卡顿一下，弹出微信视频电话。 刚点了接通，就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怒吼：“何秋苒你干什么吃的，两个帅哥都能带丢，快滚去找回来！” 何秋苒：“……等一下，他们是帅哥我就不是了？” 刘韬学夺回手机：“没事，问题不大，映湖到处都有地方可以问路，这么大两个人丢不了的。” “你不懂，帅哥很容易被搭讪的。你忘了高一的时候卫哥以前学校的学妹跑临高校门口找他吗。” 刘韬学：“……没忘。”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也不必如此。 有其他女生在旁边嘟囔：“再说了，卫哥和林霜盏和何秋苒他们走散了，被迫一起走，发生点什么事怎么办啊。” “林霜盏也好好看，不要打起来把脸打伤了。” 何秋苒：“……”女人真是虚伪。 这话说得刘韬学何秋苒都顿悟了。 原来她们是担心这个，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实际上完全不用担心，就目前观察，这俩人压根不像有仇，相处还算正常，虽然话都不多，但也没夹枪带棒。 不过，明明何秋苒那边的游客看着不多，他们俩真的……是被迫一起走的吗。 第25章 第25章 等何秋苒找着失踪的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没待在一起了。 何秋苒看林霜盏不在，问：“小林呢？你不会把小林卖了吧！” 卫孑：“有人找他。” 何秋苒大惊：“难道是美女姐姐勾搭？可恶，来晚了一步。卫哥，你不早说你们在这边，害我耽误这么久。” 卫孑瞥了他一眼：“映湖负责人。” 何秋苒：“……行吧。不过负责人找小林干什么？还有送的东西？还是卡不能用了？等下，我刚在一个很贵的餐厅吃了两个五个球的冰淇淋，不会吃破产吧！” 习惯了卫孑没搭理他，何秋苒自顾自道：“应该不会，都中奖了，应该不会这么无耻。真要这么无耻，我就带你们逃单。”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一盏：【你在哪，我过来了。】 卫孑：【原地。】 何秋苒凑过来：“小林发微信来了？他在哪？” “准备过来了。” “哎，小林真大方，中这么大个奖也跟我们分享，他真好。”何秋苒拍了下卫孑，“卫哥，说起来，一直没问你，你跟小林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你妈说你俩不对付？” 卫孑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没什么。” 何秋苒“啧”了声，说：“哎呀，卫哥，别这样嘛，说呗。我不跟别人说，你就告诉我，不然我去问小林太不合适了。” “你倒知道不合适。” “你还不相信我？就阿姨上次说的，好像是小林欺负你？看着也不像啊。” 何秋苒趴湖边栏杆半天，侧着头等答案，半晌才听见卫孑道：“以前，我们两家关系好。” 何秋苒等着下文。 然后卫孑就没说话了。 “你话倒是说完啊！怎么还话留一半。卫哥，你是不是人，哪有这样的。” 卫孑非常冷漠地道：“自己猜。” 何秋苒：“？？” 这怎么猜啊！ 开局一句话剩下全靠编吗。 “难不成阿姨说的是真的？你小时候真被他欺负了？不可能吧。不过卫哥你虽然没看见动过手，但是冷着脸的时候” 卫孑低着头敲字，“嗯。” 何秋苒：“……你好敷衍。” 或许这就是哥们吧。 林霜盏找回来，看见何秋苒冲他猛招手：“小林——！！” 等他走过来，何秋苒问：“那个……负责人，找你什么事，不能玩很久了吗？” “不是。”林霜盏顿了顿，“就是看我们都是学生，问身上都有没有带手机，免得出什么事。” 何秋苒抬眉毛：“不是吧，这么贴心？负责人还管这个？那我得好好帮他们宣传宣传，服务太到位了。” 林霜盏：“……不用。” 可能会起反效果。 这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开始热起来了，人又多，林霜盏想到刚刚负责人响他介绍的各个项目，道：“快中午了，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去锦书楼吃饭。” 何秋苒忙点头：“好啊好啊，正好我什么也没吃，走来走去饿死了都快。” 他想到什么似的，又说：“等下，锦书？那个评过三级的餐厅？” 林霜盏：“嗯，不过离这边有点远，可以骑自行车过去。” 何秋苒大吃一惊：“什么，我居然要去那种地方吃饭。我不配，我不要，我吃自助就好了。” 卫孑抬起眼：“刚刚刘韬学说所有人都在往锦书走了，你一个人去自助。” 何秋苒皱起脸：“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纡尊降贵去锦书吧。李椋呢？” “他已经到了。” 何秋苒抬脚就走：“我就知道，这个狗比不会等我。” 等他们到锦书楼，其他人已经基本到了。 所有人都十分僵硬地被迫安排带进了vip层。这一楼是专为vip客人留的，装潢倒不夸张闪金光，但仍设计得很华贵复古，坐下来像古时候的达官显贵来吃饭。 临高大部分学生家庭条件都还可以，但远没有随便来一趟这样的餐厅——还是vip间的殷实家境，因此“中了如此大奖还慷慨分享”的林霜盏从楼下上来，都不知所措地齐齐看向他。 林霜盏：“……” 看来委婉地跟负责人说安排得太过不太行。 或许还误会他的意思了。 李椋把何秋苒拉过来，小声说：“这个奖也太夸张了，直接包层，就咱们在这儿吃会饭，餐厅要损失好多钱吧。咱们可是免费吃不给钱的。” 何秋苒：“我也觉得这奖好大。映湖这是钱赚多了洒一大把出来了？” 李椋想了想，说：“我刚刚微信问过了来过的人，都说抽这种奖很正常，但是没有把锦书和湖中心小岛这两个项目划进来。毕竟这两个随便一个一天营业额都高得吓人，别的让中奖的人体验体验做宣传就不错了。” 何秋苒眯眼睛：“你的意思是……” 李椋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小林是绝世欧皇！” 在旁边听这俩人悄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林霜盏：“……” 不太聪明倒也好。 因为他们三个到得最晚，所以留的三个位置是挨在一起的，李椋坐在空位边上，何秋苒平常和李椋玩得近，一坐就坐他旁边，其余两个位置自然就是林霜盏和卫孑的了。 林霜盏明显感觉到卫孑也坐下来的时候桌子上的气氛一凝。 跟林霜盏隔了几个位置的刘韬学见状连忙活跃气氛：“我好几年前来过映湖一次，馋锦书的菜，结果因为太贵没吃成，没想到这次借小林的光坐进来了。”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的注意力纷纷被转移。 “林霜盏太强了，这种奖都能抽中” “而且中了还带我们来。” “就是就是。我宣布林霜盏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桌子上的气氛欢乐起来，看林霜盏不介意，都开始打趣说笑。 林霜盏正要拧开矿泉水瓶盖，卫孑按住了他的手。 他们坐得近，卫孑动作幅度又小，没人发现。 林霜盏看着卫孑，不明所以。 卫孑把倒好水的杯子推过来，“温的，不热。” 其实他们关系并不算亲近，卫孑大概也只是礼貌，这杯水喝不喝都无所谓。 但林霜盏看了这杯水两秒，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锦书的水大概是泉水。甜的。 考虑到这么多人的口味可能不太一致，餐厅经理过来询问了一番，上了比较都能照顾到他们口味的菜。这顿虽然吃得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东西太好吃把那点惊给吃忘了。 从锦书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接下来去哪儿玩？” “好像已经逛了大部分地方了，湖边也绕了一圈了。” “我听说映湖还有一小半在修缮没开放，可惜了这次的中奖机会，只能玩另半边。” 大家安静下来，翻看地图小册子，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玩。 有女生指着地图上一处，激动地跳了下：“哎！不是说湖中心小岛也可以去吗？我们还有那里没有玩呢！” 和她拿着同一本册子的语文课代表仔细看，念道：“小岛上有新鲜打捞的鱼虾等湖鲜，可以购买食用。还有租借的烧烤用具、厨房工具、腌料、调料等等。小岛一个星期开放一次。游客需注意不能随意下水游泳、捕捞鱼虾、潜水嬉戏，需听从救生员及工作人员的提示和指挥。小岛需提前预约，一次仅开放三间小屋。” “还能吃烧烤！！” “我还没在岛上吃过烧烤呢。听起来很有意思。” “啊啊还有小屋，我想去！” 于是三十班同学一致决定去小岛玩。 在岸边被救生员小哥严肃告诫和提醒之后，大家坐着船，登上了宣传册上风景极好的小岛。 岛不大，一眼看过去大约也就是一栋半教学楼的占地面积，但修整得很好。加上大多数人也就来体验个新鲜，所以评价都不错。 岛上有三座木屋，都是两层。 因为岛上过夜危险性极大，映湖景区晚上也不开放，所以木屋设计得观赏性居多，精致漂亮，只有一楼能使用，二楼差不多就是样板房。 这木屋符合不少女孩子的喜好和审美，引得她们围着欣赏个不停，兴奋得很。 大部分男生对这个倒没多大兴趣，重点都在“映湖的鱼烤出来会不会很香”和“这里风景不错等下比掰手腕”以及开始有人想“出来玩要不要写点题不然太尽兴了有点慌”。 因为吃午饭晚了点，馋烧烤的人还不那么饿，只是在看在塑料盒里尚且存活的鱼虾。 他们上小岛的时候已经四点，等在岛上转完一圈，参观完木屋，已经五点多一点。 厨艺不错的同学主动揽过做烧烤的担子，开始忙活。女生在帮厨腌制，戴着眼镜的生物课代表殷泽则负责杀鱼杀虾。 看着殷泽一脸淡定自然地处理湖鲜的何秋苒：“……” 总感觉课代表是在解剖室杀的这鱼。 殷泽脸上流下汗，抬手用袖子随便擦了一下，见班里的吊车尾何秋苒在看他，十分友好热切地扬起一个微笑：“何秋苒，你上次生物倒数，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解剖？正好温习巩固一下以前学过的知识。” 课代表果然是在解剖吧！ 何秋苒看着他满手的血：“……谢谢。我突然有点不喜欢吃鱼。” “记住了你就不怕了。来，你看，这是一条……” 何秋苒猛然倒退三步：“不了！谢谢课代表！告辞！” 逃出生物课代表“魔爪”的何秋苒拍了拍胸口走远，正巧碰上在木屋里放完东西出来的卫孑。 何秋苒十分自然地问：“小林呢？应该快吃饭了，我看蒋思羽他们在腌鸡腿什么的了。” 卫孑微皱眉，“他和你一条船上来的。” “下船就分开了啊。我好像看见他被分去三号木屋放东西了。”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暗下来，工作人员在三十班忙碌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替他们开了白炽灯。木屋外还算亮，但三个木屋基本上都是放了东西就出来，因此是没开灯的。 卫孑闻言朝三号木屋看去，那里离三十班活跃的地方稍偏了些，此时也黑着。 “何秋苒！过来帮忙！” 何秋苒闲得慌，忙应道：“来了来了！” 他转头看卫孑：“卫哥，他们叫我，我过去了。” 说罢小跑朝在摆弄烧烤架的那几个人走过去。 卫孑盯着那座木屋，心下隐约有预感。 他背对充满光亮和人的草地，抬步走向木屋。 三号木屋后面挤满了树木草叶，罩着这座屋子，天一开始黑就显得有些阴暗吓人。 门没关，卫孑径直走了进去。 “林霜盏。” 没有应答。 木屋没多少家具陈设，木质地板空空荡荡地略微回响卫孑的脚步声。 卫孑忽然听见流水声。 不是门外湖里的水声，是木屋里的。 卫孑快步朝前走，推开洗手间的门。 月光从窗户冰冷地投进来，稍映亮了洗手池前男生的脸，水顺着他的皮肤滑落，滴在地上。他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有浓烈的、不能抑制的情绪。 心脏似乎被这双眼睛扼住了。 第26章 第26章 洗手池的手自顾自哗哗地流，流水声在这片与门外热闹隔绝的空间显得尤为清晰。 那点月光——说是月光也不准确，该说是被树荫滤过的余晖，有着傍晚的冰凉和极少的余温，竭尽全力也没能全进来，只铺到了离门口五六步远的地方就停了。 卫孑站在门口，看脸上染了一点光的林霜盏，不知怎么想起他晚自习下课时一个人躲在没人地方的场景。 大概是因为开着窗，屋外忙碌的人说话声在木屋里也能听见不少，听起来很热闹。 他们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十分钟，也可能更久，林霜盏转过脸，关了水龙头。 他拿起洗手池边的白毛巾擦手，眼里的情绪几乎消失了。 “走吧，他们应该弄好了。” 卫孑看着他朝门口走过来，什么也没问，跟着出了木屋。 “小林呢，小林——！哎，小林，你在这儿啊，找你老半天了。快来，鱼跟鸡腿都烤好了，快来快来。” 林霜盏记得名字却没说过几句话的一个女孩子一边对他招招手一边喊着，手里举着两根烤得色泽很好的鸡腿和鱼。 看到林霜盏身后跟着的是卫孑，女生忙转过身，对烤着东西的几个人说：“卫哥也过来了，快点快点。” 殷泽往烤得差不多的鱼上撒了一把孜然，头也没空抬：“快了。” “哎呀张潇月，别催了，殷泽又处理鱼又负责烤，你这么催他都忙不过来了。” 举着烤鱼烤鸡腿的女生撇嘴：“我这不是怕林霜盏和卫哥吃不上嘛。” “刚刚划船的叔叔说了，我们七点就得走，不能耽误太久。” “那动作得快点。” 何秋苒不知道从哪边跳出来，一拍林霜盏的肩：“小林，你刚刚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东西都差不多烤好了，大家都还没吃，等着你呢，” 林霜盏一怔：“等我？” “对啊。其实，之前大家以为——” 他这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卫孑的眼神，只得吞了进去。 何秋苒咳了声：“反正，大家都等着你的，快吃吧，我刚刚帮忙试味道给我切了一小块，可好吃了。” 他说完，转头接过张潇月递过来的烤鸡腿烤鱼，两只手一伸：“喏，两个都给你。不过还有点烫。” 林霜盏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何秋苒强行塞了烧烤。 “不过你刚刚去放东西怎么就没出来了？是不是那里有什么老鼠之类的玩意儿？” 林霜盏移开眼，“没有，没找到手机，刚刚才找到。” 何秋苒不疑有他：“那就行。” “何秋苒！分到你了！” 一听到这话，何秋苒忙不迭跑过去了。 串着食物的木签子上还有点烫，缓慢地灼着手心。 如同黑烟猛然出现的情绪已经被找到他的人驱散大半，林霜盏看了会手里的烧烤，忽然觉得松快许多。 林霜盏往卫孑面前一递：“分你一半。” 卫孑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但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接过林霜盏给的东西：“刚刚在找手机？” 林霜盏咬了一口烤得焦脆的鸡腿，神情没什么端倪：“嗯，顺便洗了把脸。” 卫孑没再问。 玩玩闹闹一天，又在锦书吃了不少东西，大部分人其实不怎么饿。吃着烧烤，围着勉强算是篝火的篝火，聊起了天。 尽管旁边摆着的一排灭火器很破坏氛围，但是大家的心情仍然很好。 学习那么累，偶尔出来放松一次的确很不错。 他们不禁又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么近距离接触一天，林霜盏似乎和他们以为的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很少说话，但是……没有脑补出来的那么凶。 应该或许大概，人家其实不打架吧。 到了快七点，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因为船只有两艘，运人需要好几趟，所以刘韬学安排先前没有怎么帮忙的最后两波走，运送其他人上岸的时候打扫。 器具不用他们洗，收拾还是得收拾的。 大概是因为都挺累了，刘韬学把卫孑和林霜盏再安排再一起走的时候没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小船不大，林霜盏和卫孑是最后一波走，加上划船的工作人员只有三个人。 映湖的风景其实的确很好，坐在船上，面前是峰入夜云的映山，映山前的映湖托着小船慢慢飘向岸边。 这时候映湖大部分区域已经关闭了，只有少部分免费游览的地方还有人，整个映湖景区还算安静。 十月的夜风是清凉之中带着点不易发觉的热的，吹过来的时候还有种好闻的草木花香。 林霜盏同卫孑相对而坐，心底的安定之下不知不觉升起另一种感觉。 夜里有点看不清面容，林霜盏借着这层纱，仔细看着卫孑。 两次都是卫孑找到他。 准确来说，是两次都是卫孑在找他。 第一次可能是凑巧，第二次或许是其他人说了一句随意去看一眼。 如果有第三次，这些又都是因为什么。 林霜盏垂着视线想。 卫孑忽然道：“你看得见我吗。” 林霜盏：“看得见。” “抓着我。”林霜盏借着远处岸上的灯光看见卫孑在黑暗里朝他伸出好看得恰到好处的手，“不容易掉下去。” 夜里坐船，特别是这样很小的船，会给人一种漂浮或是空荡的感觉，仿佛随时要从船上掉下去。周围又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方向感被减弱，如果本身方向感差更是连朝哪里行驶都感觉不到，很容易叫人心悸。 林霜盏也确实感觉到了。 不过是另一种。 第27章 第27章 独山，静湖，孤舟。 头顶是只露出一丁点的月亮，朝下泼洒月辉。 划船人奋力往岸上划，船桨翻搅的水声和专注使他听不见背后的这点动静。 四周也安静。 林霜盏伸出手，触及到对方带着温度的皮肤时，跳动的脉搏猝然将他从这迷蒙梦境里拉出来。 这些是真实的，也是不真实的。 “不用了。”林霜盏在黑夜里别开眼，“谢谢。” 湖上太黑，夜色像墨似的糊做一团，林霜盏看见卫孑似乎顿了下，收回了手。 林霜盏的手机适时地发出新消息的提醒。解锁一看，是林涯发的微信。 【小霜，我让陈叔叔去接你了，在南门口，你出来就能看见他，他还有最多十五分钟就到了。】 【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林霜盏敲字回复。 【知道了，谢谢叔叔。开心。】 卫孑问：“是班长在催？” 林霜盏把手机收好，“是我叔叔。” 卫孑：“叔叔？” “嗯。问玩得开不开心。” 他没多说一句话，也没说为什么是叔叔问这话。 在教务处看见的似乎也是叔叔。 以前林霜盏的叔叔并没有负责这些。 卫孑无声注视眼前被屏幕照亮面容的男生。 这个时候临京还是晚高峰，三十 班大部分人选择坐地铁。等卫孑和林霜盏上岸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走了。 刘韬学大概是组织这种活动次数多了，非常自然地在南门口等着他们。 “何秋苒他们已经走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打车？” 林霜盏：“你呢。” 刘韬学：“我坐地铁。要不你们也坐地铁？比公交快，就是这时候挤。” 林霜盏：“家里人过来接，不用打车。” 刘韬学点点头，问卫孑：“卫哥，那你是地铁还是啥。哦对了，你和小林不是顺路吗，小林，要不你送卫哥回去？” 林霜盏神情无异，应了声，道：“好。” 刘韬学露出放松的笑容：“那就好。我先走了，我妈催我了。拜拜。” 班长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和卫孑并没关系不好，顺路一起回家很正常。 林霜盏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太在意。 大概只是安排完了所有的同学总算能歇会，才松气。 “再见。” 卫孑也道：“再见。” 只剩了他们两个。 南门口人不多，大多在低头玩手机等车。 沉默一会儿，林霜盏问：“你住在哪。” 卫孑：“太壑。上次你去过。” 林霜盏想起来了，坐过站那次。他看了眼旁边的站牌，其实记得。 “只送到太壑？” 卫孑唇角有一点不太明显的笑，“到家门口也可以。” 说罢又道：“小区离车站只有几分钟的路，不用送。” 林霜盏点了点头。 临京的晚上才算刚刚拉开帷幕，当然不可能安静。但映湖景区坐落在偏些的位置，此刻游客基本都走了，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 除了附近的街市传来的嘈杂声和汽车轧过地面的声音，就只有路人的窃窃私语和七零八碎尚可接受的噪音。 “这里看不清。”卫孑说，“到路灯那里去吧。” 林霜盏转过眼，看了看他，道：“……好。” 暗黄的路灯光圈住一片空地，将林霜盏笼在路灯下，像是个小小的封印在给予庇护。 林霜盏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霜，陈叔叔说他睡过头了，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到，你再等等。” 林霜盏：“……” “他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我哪知道他，跟我说已经在路上了，结果是一边睡一边接的电话——他昨天晚上负责送我的，四点才睡，早上又起的早，睡过头不怪他。” 林霜盏：“那……” “你等着，我来接你，正好我办完事了。” 林霜盏下意识朝卫孑看。 “喂？小霜，听得见吗？” “听得见。”林霜盏低头看脚边的碎石子，“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很快就到。” 林涯脸皱得抬头纹都出来了，刚要反驳，想起这会儿到处都堵得很，这会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到人，别让孩子玩一天累了还要忍着困等那么久。 于是只得道：“……那行吧，注意安全，有事就给叔叔打电话啊。” “知道了。” 挂了电话，卫孑才问：“怎么了？” 林霜盏低着眼，没看他：“叔叔临时来不了了，让我坐地铁回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语气神情都很平常，但不知道是不是低着头的缘故，卫孑听出了几分委屈……？ 叔叔大概很忙。卫孑想。 卫孑道：“地铁不远。” 少年眼里映着路灯的光亮，像是长窄的楼道里忽然亮起来又再未熄灭的灯光，使得看不清眼前身后仓皇奔逃的小孩祛了大半畏惧，如同抓紧救命稻草的手指松开冰凉的楼梯扶手。 “我送你回家。” 他说。 第28章 第28章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请的帮佣阿姨早走了。林涯给林霜盏发了几条微信，似乎是临时有事飞回了旭锦，家里只剩了林霜盏。 到处逛了一天，早没什么精力打游戏，林霜盏洗了澡进房间，关上门时看了会儿灯开关，关了灯。 房间里瞬间化为黑夜里的一块碎片，只有窗外繁华的灯散散照进来一些。 但是难得的，林霜盏没有因此感到习惯性的寒意。 一整天发生的画面从眼前晃过，最清晰的是透着冷风的洗手间里，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直直看着他的男生。 莫名地，林霜盏从被门框影子遮住表情的脸上，读出一点和其本人截然不同的“热”。 卫孑似乎对他不太一样。 林霜盏从不过多揣测别人的想法，但卫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在关注他。 是因为什么，他们才认识一个月。 刘韬学关注他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性格和身为班长的责任感，但卫孑看起来并不像会在不熟悉的同学身上花费精力的人。 林霜盏有些想不通。 但疲惫的身体也没给他什么时间思考，林霜盏不知不觉合眼，在临京车水马龙的繁华夜色里沉沉睡去了。 早上起来，已经将近八点。 他已经很久没睡这么久，还是在没熬夜的情况下。 睡得太沉也太舒服，骨头有些犯懒，林霜盏没自己动手做，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份早饭，洗漱完在房间等。 往常林霜盏会打开电脑玩几把游戏等，今天却没什么这兴致。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 江舟过都：【盏哥在否。】 林霜盏看了眼消息发送时间，一个小时前。平常他这个点早就醒了。 江舟过都：【你怎么好像不在，这不应当。】 一盏：【刚醒。】 江舟过都：【你怎么才起来，这不像你。】 江舟过都：【快，上线。】 江舟过都：【我不玩夺剑了，气死我了。玩烽火，咱俩双排，我想冲个国服。】 林霜盏不知道他的真名，玩一个江湖风网游的时候认识的，水平不错。这个游戏公测还没两年，已经火到家喻户晓了。 一盏：【不玩。】 江舟过都：【？】 江舟过都：【你不是我朋友，把我朋友还回来。】 一盏：【现在不想玩。】 江舟过都：【这不是你啊，怎么，心情不好？】 一盏：【不是。你单排，我外卖到了。】 江舟过都：【？？】 这绝对不正常！ 他不光起这么晚，甚至还吃外卖。根据他的了解，盏哥是一个会自己做饭的少女梦中情人，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点外卖。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认识一盏半个月，打游戏的时候就没听他说过要去拿外卖，这不是一个真正的肥宅身上会出现的情况。 而且，这个人不小心开过一次麦，声音连直男都会觉得好听。 是什么能让一个游戏大佬在假期又晚起又拒绝打游戏。 只有谈恋爱这种可能性！ 林霜盏拿完外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江舟过都：【我明白了，嫂子一定是什么绝世美人，否则你不会这样抛弃兄弟。】 江舟过都：【我走了，柔弱少男独自单排。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天，就已经物是人非。】 林霜盏：“？” 这个网友，是不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 国庆七天一过，整整一年的假期就算过完了。 三十班早就习惯面对这样悲惨的现实，七号晚上到了学校，交了作业，熟练地写起周测卷子。 十月二号那天玩得很尽兴，不少人趁着还没正式开始晚自习，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 没想到林霜盏和他们以为的不一样，平常接触虽然也没什么，但对方话很少，神情又很拒人千里之外，有时看着甚至有点凶——仔细回想这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印象造成的错觉。 实际上近一点接触就会发现，那天的林霜盏一路上都很迁就他们，和人说话也只是话不多，并不无礼。 想起其他班传的那些，之前还信了，三十班的人这会都觉得有些尴尬。 ……谣言果然不可轻信！ 况且林霜盏还是一来就能年级第二的人，哪里会是那些人想的那样，先前根本就是乱说。 陆文寻：“我听说，十几班还是哪个班，有人找过小林，叫他不要烦卫哥。可是小林根本没有啊，他跟卫哥现在都挺和谐的，什么事也没有。” 在认真写题的满绪听见这话，也难得接话：“好像最开始是张潇月传出去说卫哥和林霜盏关系不好的……” 旁边的张潇月瞪了他一眼，说：“我也不知道……是我不好。那现在怎么办，估计全校都传开了。” “别人到嘴堵不住的，就算小林成绩好人也好，估计他们也不信。潇月，你找机会跟小林道个歉，这事是你做得不对。” 张潇月点了下头，转过头朝林霜盏的座位看，刘韬学正跟他说着什么，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脱去奇怪的负面滤镜，张潇月发现这个刚来不久的新同学不光成绩好人也好，长得也很……好看。 这么好的男孩子也乱说人家，她有罪。 张潇月心虚地转回头。 张潇月想了会，说：“不过其实除了我们这几个班，别的班都不太关注年级前十，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班转学生的情况。” 没别的原因，年级前十只有三十班二十九班争得最激烈，剩下的重点班偶尔能挤进来几个，但是要想常驻很难。 久而久之，也没几个班会在贴年级排名的时候去看前十了，来来去去都是三十班二十九班那些人，自己班又拿不到，看了也就是酸。 除了平行班，其他班主要关注的都是年级前三百到五百，这对于临高整体的成绩来说，哪怕是前五百含金量都很高。 所以哪怕高三年级里有什么风言风语，实际上也并没有特别多人知道，甚至有的班都不知道三十班来了转学生——成绩太差老盯着成绩好的班看，盯就了都要自闭。 况且从来都是第一瞩目第二隐形人，除了像二十九班这样当万年老二当到快变态的，真的关注这些事的其实不算多。 “那情况还算好。哎，其实我感觉林霜盏挺好的，之前就不是很信，卫哥表现得也不像跟人家有什么，估计是卫哥他妈开玩笑，被何秋苒那个沙雕当真了。” 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气氛不觉沉默下来，张潇月想到什么似的，道：“刚开学那会儿我帮灵昇送我们班英语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好像看见小林的档案了。” “写什么了？” 张潇月回忆了一下：“我也没仔细看，就是晃了一眼，好像看到旭锦高中四个字。” “旭锦高中？他之前是旭锦的吗。”陆文寻有些诧异，“但是没听卫 哥说过以前在旭锦啊。” “不知道啊。” 他们还想再讨论讨论别的班信了传言的人会不会再烦林霜盏，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晚自习的铃声对三十班来说就是个闹钟，毕竟大部分时候老师不会真的过来坐几个小时。 张潇月想了想，朝林霜盏的座位走过去。 她敲了敲林霜盏的桌面：“林霜盏。” 林霜盏闻声抬头。 他的表情仔细看其实并不冷硬，相反有点被叫名字时等着下文的“懵”，带着点不易发觉的软感。 想到自己先前不光完全误会了人家，还一时嘴没把门跟别的班的人乱说话，就感觉又尴尬心虚又恼然。 张潇月的脸愧疚而发热，她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个，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张潇月是政治老师挺喜欢的学生，林霜盏想起因为没写扣了几十分的政治卷子，想是代政治老师传话，于是站起身，跟着走出去了。 等走到走廊上，张潇月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说：“那什么，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你了，还跟别人说了你坏话。” 林霜盏不明所以：“……什么？” 有吗，怎么没感觉。 林霜盏忽然想起来那个莫名其妙晚自习下课后在教学楼旁边堵他的女生。 林霜盏：“你说什么了？” “我说……”张潇月已经羞愧到爆炸，只想对当初那个没事干乱说话的自己口吐芬芳，脸也通红，“说你跟卫哥关系不好，还、还可能喜欢打架……总之对不起！！我他妈就是个智障，听何秋苒那么一说就脑补这么多。” 那天晚上林霜盏起了情绪，但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女生，况且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对这些事情也没感觉，更没受什么影响，并不在意。 不过，听她的意思，似乎是和他话都没怎么说的时候就以为这样了。 她是因为什么觉得他和卫孑关系不好的。 “知道了，没关系。”林霜盏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张潇月愣住：“啊？” 看她大概没什么事要说了，林霜盏道：“周测还没写完。” “哦哦，我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写。” 看林霜盏回了教室，张潇月还愣在原地。 小林他……好淡然好平静，一点都不生气。 也太好了吧，这都不生气。 张潇月顿觉热泪盈眶，内心油然生出一种“他怎么这么好我要做他的护花使者”的心情。 林霜盏是从后门进的，从卫孑身后路过。 卫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幅已经完成大半的画，他低着眼，状似平常地合上画本。 原来喜欢的是班里的人吗。 第29章 第29章 但凡在学校里坐得远一点，一天要想说得上话就难了不少。 林霜盏和卫孑中间隔了差不多六个人，三十班课又紧，下课时间十分钟基本上至少要被拖五分钟，离开座位的时间都没多少，一连两天都没怎么说话。 况且林霜盏和卫孑认识的时间不长，这样的确正常。 但林霜盏想起某些画面，渐渐生出一种感觉。 熟悉和奇异的安心。 林霜盏朝卫孑的方向看过去，座位上空空荡荡。 卫孑最近似乎很忙，总看不见他。 “小林小林。” 林霜盏转过身，是体育课代表陆文寻。 这个课代表大概从打球那次开始就有点把他当……哥们。 “前两天张潇月是不是找你了，我看那天晚自习她叫你出去。” “嗯。” 陆文寻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坐下来：“其实吧，她这个人就是比较……容易被别人的说法误导。她乱说的那些，我都让她跟外班认识的人解释了。” 他说着伸手拍拍林霜盏的肩膀，“你能原谅她就行，她跟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陆文寻的长得高，差不多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运动少年那类的。 林霜盏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看出来了。 张潇月和陆文寻…… 陆文寻一扬眉毛，也知道被看出来了，倒也不掩饰：“陈班知道，嘘，别跟别人说，外班就喜欢讨论三十班的事，让他们知道了，潇月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偷偷议论。” 林霜盏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想到陆文寻刚刚说“跟外班人说的那些”，心下忽然冒出一点疑问。 “她都说什么？” 陆文寻想了想，说：“好像是说，你跟卫哥有旧仇什么的。我不跟外班人玩，具体的不知道。潇月这几天老跟我念叨你原谅她原谅得太轻易了，差点泪流满面，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她。” 林霜盏：“……”原谅得太轻易？ “我知道了。” 陆文寻站起来，对他潇洒一笑：“周末有空要不要出来打球？我觉得你打球也挺厉害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小林，太强了。” 林霜盏没拒绝也没同意：“不确定，能来再说。” 陆文寻也没强求，点了下头：“行。能打班群叫我。” 他大概是想起何秋苒说过林霜盏游戏应该很厉害，又道：“不打球打游戏也行，你应该玩烽火吧？到时候我再叫两个靠谱的——肯定不叫何秋苒，他菜死了。” 林霜盏：“好。” 回教室的刘韬学正好和往外走的陆文寻擦肩而过，刘韬学见陆文寻貌似是从林霜盏这走的，问：“刚刚他找你说什么了？” 他心下同时有了答案：八成是张潇月那事吧。 林霜盏：“没什么，张潇月找我的事。” 果然是。 刘韬学挠了挠头：“前天我们集体批评她了，应该不会再这样了。” 林霜盏：“你也知道她做了什么？” 刘韬学：“我……她嘴没个把门的，我路过知道的。” 他眼神有些闪躲，看起来很心虚。 林霜盏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那点奇怪又出现了。 好像从转进来开始，就有不少人觉得他和卫孑关系不好。 分明先前他们根本不认识，也只是同桌了一周，期间也没发生过什么。 他已经从刚开始就避开了原剧情，按理来说不会有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情况，难道还是受到了影响？ 但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原剧情里出现过的人物了，理论上说应该不会这样。 卫孑……在原剧情里出现过？ 但林霜盏没有一点印象。他记忆力很好，看过整本原书，不会不记得有卫孑这个人。 林霜盏下意识往卫孑的座位看，卫孑已经进了教室，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目光。 原书里没有只言片语描述卫孑。 刘韬学把发下来的卷子递给他：“哪，小林，周测卷子。我靠，你又满分——老师居然偷偷给你多发了一页题。嘶，这题看得我头疼。” 林霜盏回过神，收回视线。 他转回身的一瞬，低着头的卫孑抬眼看林霜盏的后背，目光有些微情绪。 ＊ 大概是从一起出去玩那天开始，三十班里敢主动找林霜盏搭话的人多了起来。发现林霜盏只是回答的话少，语气态度都很平常之后，更加……为所欲为。 刚到午饭时间：“小林，吃饭了吗。” 在小卖部相遇：“小林，喝水了吗。” 刚发完新题册：“小林，写题了吗。” 就连林霜盏从厕所路过，也会遇到同班同学对他进行直男邀约：“小林，来一起上厕所啊。” 林霜盏：“……” 总感觉同学都过分热情。 他不知道的是，每当林霜盏不知是拒绝还是答应最后被拉着一起之后，这些同学都会感叹一声小林真好。 张潇月：“呜呜呜我们小林真的好好，我们这样对他居然都能原谅，太好了吧。” “把‘们’去掉，这些可不是我们先说的。” 有女生感叹：“哎，我发现林霜盏脾气还挺好的，真的一点都没记潇月的仇。” 某方面来说，林霜盏加强了一点三十班的凝聚力。 这得是当凝聚力等于下课蹲一起偷偷讨论的时候。 不过林霜盏一走过来，他们就会很心虚地散掉。 这导致路过三十班的人突然发现林霜盏不仅在三十班开始受欢迎了，好像三十班的人还经常背着他，说他的……好话。 “……”他们三十班怎么这么奇怪。 外班的人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觉得奇怪。回了教室和自己班的人说，觉得新奇的人于是就想见见这位转学生。 据说转学生长得也挺好看。 但临高到底大部分人都是专心学习的，没空跑几层楼去看一个有点八卦的转学生。 三十班的情况有变化，外面少数人在说的闲言碎语都没了太多可信度，议论林霜盏的人也就少了。 稍有心一点的也发现林霜盏是九月份月考年级第二，跟传的什么靠关系进来的完全不同。 ……他们居然会被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谣言欺骗。 不过这个转学生，倒想见见。 于是，认识了不少外班人的张潇月，被问得头要爆炸。 像“转学生是不是真的那样”这种问题还好解答，“林霜盏到底长什么样子”就想让她打人。 张潇月对此只说了句“反正我们小林又帅人又好学习又特别强全校最好我决不允许你们说他坏话”，就潇洒离去了。 最开始是张潇月和他们说的，现在也是张潇月的态度大变，这使得林霜盏在其他班眼里更加神秘。 而林霜盏本人丝毫不知道这些。 张潇月课间日常去别的班和朋友聊完天回教室，又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先前是眼睛糊了头发，林霜盏根本不是那样，看了看时间快上课了，才往七楼走。 路过二十九班的时候，看见那几个老是阴阳怪气说三十班如何的女生又不知道在逼逼叨什么，翻了个白眼。 她们就是嫉妒三十班这么多帅哥全班还这么强。哼。 转过头，看见走廊上陈焕在和林霜盏说什么，欢快地跑过去：“小林！” 陈焕见状，露出和蔼的笑容：“林霜盏同学和班里同学关系看起来不错嘛。” 张潇月：“那当然，小林可好了。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陈焕点头：“那就好。林霜盏，这份卷子做完你就去办公室找我，可以和卫孑多交流。” 听到“卫孑”这两个字，林霜盏顿了顿，道：“知道了。” 陈焕很满意，抱着教案走了。 张潇月正要进教室，被林霜盏叫住：“张潇月。” “嗯？” 林霜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你之前，跟别人说的什么？” 张潇月顿时想起自己的憨批言论，捂了下脸。 “……就是，说你和卫孑关系不好什么的。我那时候太傻逼了，小林你因为这个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今天就怒写三千字道歉书给你。学校高三墙上道歉也行！等等，我怎么没想到，一个一个去解释说明效率太低了。” 林霜盏轻微摇了下头：“不是，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卫孑……关系不好。” 张潇月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嗯……就是之前，去年还是前年，卫哥他妈来学校给卫哥过生日，说你小时候和卫哥关系不好什么的。然后你一转来班上，大家就理所应当觉得你可能会……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样，你跟卫哥压根没有什么嘛。” 闻言林霜盏皱起眉，“卫孑以前，和我认识？” 言罢，林霜盏才发现卫孑站在后门口，和他对上视线。 第30章 第 30 章 林霜盏眼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确有疑问。 卫孑没说话, 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张潇月有点紧张：“是是啊, 你跟卫哥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嘛。听说你们以前关系不好，你欺负他什么的, 不过感觉并没有……小林？” 林霜盏收回视线：“嗯, 我知道了。” 张潇月：“小林你没生气吧, 我都一个班一个班去解释了, 现在很多人都清楚状况了。如果你……” 林霜盏：“没有，只是问你。” 卫孑瞥了她一眼。 张潇月莫名感觉背一麻。 怎, 怎么好像, 气氛突然有点不对。 她摸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什么, 你们俩聊, 我先进去了。” 林霜盏闻言, 发觉教室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也抬步进去了。 同卫孑擦肩而过时，林霜盏幅度极小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原来小时候就和他认识吗。 但准确来说, 应该是“林霜盏”, 不是他。 坐在位置上自觉摸出书本题册开始写的三十班同学忽然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气氛不太对, 不觉提起心。 怎么好像真的有点针锋相对！ 不对，也不是针锋相对，反正跟之前气氛感觉不太一样。 就几分钟难道也能发生什么事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等下了课，有人按捺不住，悄悄跑去问了可能知情的张潇月，但张潇月也说不出原因, 她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林霜盏也没说什么，卫孑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于是三十班同学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吊起来了。 不要啊，卫哥和小林同学……选不出来啊！ 卫哥不会欺负小林吧，小林脾气那么好。小林看着好柔弱，如果打起来，会不会打不过卫哥啊。 张潇月泪流满面地想。 不过直到这天下晚自习，林霜盏和卫孑都没发生什么，一切看起来都如常。 今天是林霜盏留下来值日，张潇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去多嘴问，拉着陆文寻吃夜宵去了。 应该是没事的吧，小林之前和卫哥也没什么事，今天也没发生什么。 教室里很快只剩寥寥几个人，林霜盏洗了拖把，放在洗手间旁边，洗了手，同其他值日生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家。 踏出教室门抬眼，正碰上卫孑。 林霜盏：“有什么事吗。” 卫孑：“你应该想问我一些事。我在等你。” 的确。 林霜盏没有原来这个“林霜盏”的记忆，只是看过原书，并不知道原先林霜盏和卫孑那么早就认识。 更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嘴里说的“恩怨”。是有些想问。 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卫孑一直没提过。 之前感觉到的种种奇怪也有了答案，但熟悉感是因为这是“林霜盏”的身体吗。 林霜盏视线往下落。 “没什么问的。”林霜盏说。 卫孑看着他。 林霜盏略移开眼：“很巧。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没把你认出来。” 卫孑盯着他看了会，才“嗯”了声，“我记得。” 林霜盏忽然梗住。 如果卫孑要跟他追忆往昔，他大概什么也说不出来，会露馅。 不然和他坦白自己不是“林霜盏”？ 这只是一个预想，林霜盏却陡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在三十班开始认识的人、对他和蔼可亲的叔叔都虚幻起来。 的确，这些是“林霜盏”的。 不管怎么说卫孑也是“林霜盏”的竹马，或许应该告诉他。 林霜盏思虑片刻，稍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不是……” “嘭！” 教室里什么东西倒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林霜盏回过头，一个男生摔在地上，正狼狈地爬起来。 “陈越我都叫你专心拖地，听人家说话干什么。” “是地太滑了……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我不就听两句，干，别让卫哥听见了！” 然而卫孑并没注意他们那边，只是直直望着林霜盏。 林霜盏忽觉这不是说这种事的时机，微微摇了头：“……没什么。我回家了。” 如果卫孑什么时候说起来再解释吧，突然解释这个或许会被当成不正常。 而且卫孑真的信了，林霜盏也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林霜盏说完，见对方没有再接话的意思，就出了教室。 而且，还有一件事。 林霜盏发觉自己对穿过来之前具体在做什么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现在只记得大概是在电脑前晕过去，然后再醒来就到了这里，具体的记不清了。 目前也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只能暂时先不说，一边提醒自己不被这里的环境影响。 林霜盏在心里划掉“通宵打游戏”这条。 他之前记得是通宵使用电脑的时候晕过去，才穿进来。但是通宵打游戏一个多月了也没什么用，看来是不行。 还得继续试其他办法。 不过这里的游戏还可以继续试试。 林霜盏思考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国庆的时候负责接送他的司机发现身体不行了，生了点病，血压还上去了，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林涯本想再给他安排一个，但林霜盏以临京人多，坐公交和坐私家车没什么区别的理由拒绝了。 在现实的时候林霜盏也算是个凄惨的社畜，知道管理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并不轻松，不能总让这个叔叔花费没必要的心力在他身上。 林涯不太放心，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确认这个侄子能照顾好自己，才挂了电话去开会。 上了公交车，没坐几站，车就停了，公车司机围着车转了几圈，说抛锚了。 车里有人小小声地冒出几句抱怨，便都下车了。 不过这个点等下一班车也不用太久，况且已经过了高峰期，附近也有地铁，倒也不用走回家。 林霜盏平静地跟着人群下了车，拿出手机看地图确认了一下具体位置，搜了最快乘车方案，打算去地铁站。地铁站设置得不太科学，弯弯绕绕要走二十分钟。 抛锚到地方比较偏，路灯不多，路边的店也不多，看起来离热闹的地方也有些远，林霜盏在人行道上走，走了一会儿也没碰到多少人。 倒是有几个喝醉的中年男人走着大老爷们儿式猫步晃来晃去，还掏出手机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吹牛——可能也压根没拨出去。 林霜盏把手收进口袋，靠着人行道里面那边谨慎走过去。 算是没什么事发生地走了十分钟，林霜盏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刚开始辨认不出来，似乎是猫叫，动静不大，有些模糊但细听又不是。 林霜盏停了脚步。 到底是在临京，尽管这片地方偏了些，但也有各处传来的噪音。汽车喇叭、公园里广场舞大妈的老年迪斯科音乐、号称最后一天清仓甩卖的超市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使得那点声音如同石子掉入池塘，有些分辨不清。 林霜盏站在原地，凝神仔细听。 像是……有人在求救。 林霜盏不太确定，朝推测的方向走了十几米，一个巷子里黑得照不进什么灯光，但更清晰地传来了声音。 “别别……我真的没钱，钱都交资料费了。” “得了吧，现在哪个学生身上不带钱的？给个几百块就放你走，识相点。” “再拖下去也没人来，这片儿我们熟得很。哎，不然你搜？我没搜过，别等会儿搜不该搜的地方去了。” 几个年轻男人发出一阵猥琐不堪的笑声，互相对视一眼，看着眼前畏缩在墙角穿着灰白颜色校服的女孩，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朝她伸出了手。 女孩咬着嘴唇，不知所措地本能往后躲，但已经没地方可躲了。 早知道不独自走小路了，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她后悔地想。 可是身上真的没带钱，今天刚交了资料费，也没带手机，还不知道他们搜不出来会干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放了她。 看他们这么笃定的样子，怕是真的没人能听到。 想到这，女孩眼里渗出点泪，有些模糊了视线。 “原来是在这里。”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几个男人一惊，回过头。 男生站在巷口，戴着黑色耳机，两手放在灰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口袋里，看起来和顺又自然，路灯铺洒的光将他笼着，照亮清隽冷淡的面容。 昏黄的灯光斜斜划下来，割离出一片阴影，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锋利漠然，表情看不太真切。 还带着少年特质的嗓音里似乎含着一点难少有的笑意：“演什么呢，我也想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张潇月:小林看着就是好学生，打架什么的完全不行的吧！ 小林:嗯。:-d 感谢小天使的订阅，爱你们啵啵啵！（猛亲） 其实你们会渐渐发现小林和卫哥都不完全像表面那样。 v章前五章随机发88个红包噢～ 感谢在2020-03-18 06:00:51~2020-03-18 19:5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灵樾 5瓶；千旎 2瓶；苏晴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 31 章 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 过了约莫十几秒, 看清了巷口男生衣着相貌, 叼着烟的男人心神一定, 把烟往地上一摔，踩在脚底下碾, “啧, 这年头弄点钱总能碰见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 “看着还是个学生。学生嘛, 有点儿雄心壮志正常。” “小朋友, 快点回家吧啊，我们不干什么, 就跟她要点吃饭抽烟的钱, 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旁边的男人推他嘿嘿笑起来：“不是, 你这话说的, 咱们要干也没人拦着啊。” 又是一阵哄笑。 “我看这小子好像长得不错, 啧, 当年我要长得帅我也去英雄救美。” “救不救得下还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霜盏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似乎带着点笑, 又灯光昏暗, 看不太清, 只能看见他朝里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 “违法乱纪倒还不算。”林霜盏扫过这几个人的脸，“你们看得清？” 这问题问得奇怪，几个男人面露不爽。 这小孩好像没把他们当回事。 林霜盏点头：“看来是看不清。” 他没看角落的女孩，略侧头摘了耳机，放进口袋里，然后拉上了外套拉链。 又平静地和为首的背头抽烟男人对视了几秒。 他点点头, 说：“烟不错。” 男人还没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被林霜盏快速伸手擒住右手将他向下猛地一拉，侧身手肘顺势捅向腹部，拽住对方手腕从背上一揭摔下地，同时俯身单膝借力朝他腹部跪下——这动作躲过了旁边反应过来的红毛男人挥过来的拳头，顺便踩死了膝下男人，叫他当即想吞八百瓶肾宝片保住男人的命。 这一串动作干脆利落又满富力道，等角落里还在发抖的女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一片的人了。 林霜盏微弯着腰，从人堆上捡起不慎参与进这场一人包围五个人围殴的手机，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 女孩的泪不禁收了起来。 林霜盏看了她一眼，“没受伤？” “没，没有。” 林霜盏“嗯”了声，转过身准备走。 女孩后知后觉，赶紧跟出去，心有余悸地小心踩过地上还在呻.吟的一头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男人。 她有些着急，不觉小跑跟上：“哎，哎！你等一下。” 林霜盏才戴好耳机，听见声音转过来。 “？” 女孩抹掉眼角残存的眼泪，“没想到，你真的会打架。”但是根本不是什么混混！ 而且打起架的样子好帅，帅到她忘记上错公交还遭遇打劫的悲伤。 林霜盏：“……你认识我？” 女孩点头如啄米：“是啊是啊，看你校服，你是临高的吧，你应该就是林霜盏？我是高一二十七班的，我听说过你。” 林霜盏知道高三年级传了一个月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但不知道还有“会打架”这样的，有些没料到。 这种东西还能看出来？ “嗯。” 性格跟传说中的没差太多，女孩倒不意外他态度冷淡。 女孩踌躇一会，好奇问：“你不怕他们报复你吗？” 林霜盏：“里面光线暗，看不清脸。” 女孩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林霜盏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耽搁了。 “早点回家，免得再遇上。”林霜盏终于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女孩，想了想，“避免你惹上麻烦，最好别说今天晚上的事，可以单独和老师说明。不用提我。” 女孩答应了，停下脚步，目送林霜盏离开。 她心中油然升起一个想法—— 靠，太帅了，太帅了。她明天就去要报学校的散打班，以后遇到混混也能这么飒翻全场！ 而且从今天起，她单方面宣布她就是林霜盏武力值粉了！ 林霜盏丝毫不知道他直接导致一个柔弱少女从此走上了跟一群男生互殴的道路，此时正点开音乐软件重新开始放歌，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图，朝地铁站走。 ＊ 路上耽搁了时间，林霜盏到家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又稍运动了一下，已经没什么精力打游戏，索性洗了澡就准备睡觉。 打开微信，是林涯的日常三问。 林涯：【小霜，今天学习累不累？张姨做的饭吃了多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林霜盏日常回复：【不累，一碗，不用，都很好。】 想了想，又敲字。 林霜盏：【叔叔，问你一件事。】 林涯：【问问问。叔叔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林霜盏：【我小时候有一起玩的人吗。】 林涯：【这叫什么话，那肯定有啊。】 林涯：【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事了？跟叔叔说，叔叔年轻的时候人称男人中的交际花，跟谁都是好哥们。】 “……”叔叔想的有点多。 林霜盏：【不是。您多虑了。】 过了一会，林涯那边回了消息：【有吧，我记得有个小男孩，当时你五岁吧，他应该也差不多长得挺好的，话不多，你经常找他玩。还来过你家，不过后来大哥大嫂从临京搬回旭锦，就再没见过了。】 林霜盏：【他名字还有印象吗。】 林涯：【这个我记得，叫卫孑。这名字印象太深了，不吉利，哪有让孩子孑然一身的。】 果然是。 林霜盏指尖摩挲着屏幕，想起张潇月说的。 他欺负他。 原来的“林霜盏”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欺负人的类型。 卫孑应该是知道三十班其他同学知道这件事的，那这应该不是谣传。 林霜盏试探地问：【那我当时……有没有欺负过他？】 林涯：【啊？应该没有，你俩一起玩的时候没听两家父母说过，我记得挺和谐的。】 林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想小时候的玩伴了？叔叔跟你说，过去的都不能重来，要珍惜眼下的朋友。以后要是真跟卫孑再见面，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说不定性格爱好早就变了，都聊不到一块儿了。】 林涯：【不说了，叔叔明天还有工作要处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别太累着了。】 林霜盏：【好。】 摁灭了手机，林霜盏靠在椅背上，盯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 他忽然想，现在接触一个月了，卫孑看出来他不是“林霜盏”了吗。 虽然已经过去至少十年了，但是如果他看得出来—— 如果看出来，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猜测了。 林霜盏莫名有些焦躁。 他也不是想待在这里，但现在的情况有些难堪，又没找到回去的办法。 他开了电脑，登录进烽火，快速匹配对手。 二十分钟后，看着屏幕上金灿灿的“第一”两个大字，和队友敲的一串666，心情也没好多少。 江舟过都：【盏哥，你在线啊。】 江舟过都：【来来来，我这边正好少个人。】 一盏：【不来。】 江舟过都：【草，这个月你都这么对我四五六七八次了，你他妈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比谈恋爱要复杂得多。 一盏：【没有。】 江舟过都：【那你来一把，游戏里杀人它不爽吗，快快快，我好几天没第一了，战绩都难看了。】 林霜盏略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理。 接受了队伍邀请，林霜盏进了游戏房间。 欲挽：【我靠，国标。江都你哪找的大佬。】 春风：【nb，大佬加好友吗？】 江舟过都：【可得了吧，你俩还情侣标呢。人家关好友申请的，这可是我玩夺剑用肝了半年的道具才换来的好友位。你以为是一般人能加的？】 江舟过都：【盏哥你开麦吗，好打配合。】 林霜盏一向不开麦，开了麦也不怎么说话。 一盏：【不开，不方便。】 江舟过都显然习惯了，对其他两个人说：【盏哥日常。咱俩仨开就行，盏哥狙人厉害，他听我们位置报点就够了。】 欲挽：【收到。】 春风：【了解。】 进了游戏，林霜盏熟练地操作角色攀上箱子摸了把枪，是把近战用的，伤害高但范围小。 手气不太好。 游戏语音里传来队里其他人的声音：“草，我捡到把759。” “牛逼。” “你他妈别送给敌人。前面有人。” 林霜盏一言不发，角色抱着枪掩在堆得一人高的箱子后面，朝外迈了一步露了个腿，前方的敌人立马开了一枪，但林霜盏又立马收了回去，躲过了。随即出来精准朝敌人开枪。 [一盏击杀 欧尼酱] “大佬牛逼。” “这年头披着软妹名字的大汉怎么这么多。” “盏哥牛逼！等下，盏哥你怎么拿把这东西。” “我们进的这地图盏哥拿139都能杀人，强啊。” 江舟过都看他这把枪太寒酸，去打了两个人换了把好枪过来扔给林霜盏。 等这片的敌人被清扫得差不多了，林霜盏装填好了子弹，借着堆起来的箱子攀上高处，准备换区域，鼠标旁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微信消息： 林涯：【哦，我睡觉前想起来了，带你回旭锦的时候卫孑好像很难过，眼睛都红了，说刚学会做的三明治还没给你。你那会爱吃三明治吗，我记不太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晋江出bug，具体事情比较复杂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状态比较受影响，第三更今天晚上更，还请大家体谅。 少量游戏描写，作用和剧情有一点关系，看不懂不妨碍阅读。（鞠躬） 感谢在2020-03-18 19:51:02~2020-03-18 22:5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薛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 32 章 江舟过都正忙着和队友进行奇怪的交易, 忽然瞟见头上顶着“一盏”两个字的游戏角色非常奇怪地开始顶着墙壁原地踏步, 手里端着的枪都顶墙顶得穿模了。 盏哥日墙干什么。 难道是最近新发明的战术吗。 江舟过都疑惑不解, 操纵自己的游戏角色凑过去：“盏哥，你在干嘛, 你枪都穿模了。敌人看得见你。” 他是开着游戏麦的, 林霜盏没开, 但为了打配合还是在听。听见这话才看向屏幕, 发觉自己看林涯发过来的消息走了神，鼠标一直往前划了。 [一盏：刚刚有事。] 林霜盏只看了林涯发的消息前面一两行字, 看到“卫孑很难过”几个字时, 心里不觉生出点其他情绪。 “林霜盏”幼年时有这样要好的朋友吗。 大概是很美好的回忆。 江舟过都戴起了对大佬的特殊滤镜：“嗯？？没想到你一边打游戏一边处理工作啊, 太强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一个二十多三十多面无表情的社会精英穿着昂贵的西装一边在五十平米装潢精致又恰到好处的办公室里一边处理公司事物一边利落在游戏里杀人的画面了。 江舟过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衩和手边放的一听肥宅快乐水, 沉默了。 虽然他这是脑补过多, 林霜盏也只是看了眼消息才拉着鼠标日墙, 但某方面来说，他想象出来的画面的确存在。 只不过没穿进这本书之前, 林霜盏才离开大学一年左右。 “我被偷了我被偷了！江舟快过来！” 耳机里忽然传出急切的惊呼, 林霜盏扫了眼左下方小图显示的队友阵亡标点, 操纵游戏角色不动声色地走旁边一条路。 林霜盏在距离阵亡标点大约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左右原地踱步了好一会儿，随即做了个屈着左腿的动作，轻轻朝开了一半的门外扔了一个瓶子，又扔了一颗手榴弹。 大约一秒后，一阵薄薄白烟乍现, 烟里隐约露出一点颜色，门里的游戏角色即刻抽枪扫射。烟雾里的人马上反应过来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他们意识到的那一瞬间，烟里又是一声轰鸣。 [一盏击杀 艾丽莎123] [一盏击杀 明天会更好] [一盏击杀 神爱世人] [一盏击杀 我只爱你] 枪声停下，大概安静了几秒。 “我操……” “我的妈啊……” 耳机里传出江舟过都过于激动以至于林霜盏感觉耳膜都要破裂的声音：“盏！哥！牛逼！” “我安息了，有这种大佬替我报仇，还有什么遗憾。” 没过十分钟，这盘游戏就结束了，毫无疑问是第一。 林霜盏点了“匹配确认”，余光里看见放在一边的手机亮起。 这个点林涯已经睡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人会找他，应该是垃圾短信一类的东西。 林霜盏准备忽视，手机又亮了一下。 一盏：【等一下，手机关机。】 江舟过都：【收到。】 他就说嘛，没有什么是打一把烽火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打一下午。 林霜盏拿起手机，却不是垃圾短信，是卫孑发的微信。 卫孑：【到家了吗。】 卫孑：【到了记得回消息。】 林霜盏看着这两句话，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散了点。 【到了。】 很快又冒出新消息：【你在玩烽火？】 林霜盏敲字的手一顿。 卫孑怎么知道。 像是猜到他的问题，又冒出来一条消息。 卫孑：【偶尔也玩，刚好看见你在线。】 卫孑也玩游戏吗。 有些没看出来。 林霜盏：【玩了会。】 卫孑：【什么时候到的家？】 林霜盏不明白他的意思，盯着手机屏幕犹疑地想了十几秒。 【应该九点多。没注意时间。】 这次倒没有很快就回复，过了大概半分钟，卫孑才发过来一句：【那就好。】 嗯？ 林霜盏：【怎么了？】 卫孑：【没什么事，你平安到家就好。】 林霜盏蓦然心头微动。 从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父母早故，亲戚就算出手照顾他，也只不过是因为和他父母的那点情分，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自然也不会在他们的家里对林霜盏说“家”这个字眼。 卫孑：【你上线有半个小时了，明天要上课，别睡太晚。】 林霜盏看着这句话，仿佛真感觉到了一丝困倦。 林霜盏：【好。】 打完这把就睡。 卫孑：【周末我和你一起。】 林霜盏按在“发送”上的指尖向上划，取消了操作。 卫孑看着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一秒后又出现。 林霜盏：【好】 队伍里其他人正等着他关完手机，等了半晌。 “盏哥，你ok了吗。” “大佬你这是关多少个手机啊，关这么久。” “你不懂，大佬的设备总是很多的，手机可能摆了一屋子。等等，电脑估计也好几台。其实我一直觉得盏哥要么是职业选手要么是主播，路人王也没见过这么强的。” 江舟过都听起来是喝了口水，“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职业选手，战队藏着当底牌的那种。主播基本上话都得多，盏哥很少开麦不说，基本上也不接我梗，这压根不像主播。” 他正侃侃而谈自己的分析和推理，其他两个队友听得直叹“好强”“有道理”，就看见林霜盏在组队房间发了条消息。 [一盏：不打了。得早睡。] 江舟过都：？？？ 你一个平常最迟通宵最早凌晨三点睡的人，说早睡？ 不是说就是去给手机关下机吗，怎么就突然要早睡了，之前也没感觉他家人会管这个啊。 突然养生也不可能，真要养生这会早睡了，再说了刚刚那把操作那么好，是个正常的玩家都会热血澎湃再来一个小时的，不可能就这么跑了。 江舟过都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禁倒吸一口气。 盏哥他……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是哪个妖精居然让这样的大佬沦陷，这么狠，居然能让通宵玩家早睡。 这个妖精肯定长得很漂亮，说不定还有什么技能。 盏哥他果然还是逃不过普通男人大都为色所迷惑的命运，唉。 作者有话要说：妖精＝长得漂亮，会技能。 长得漂亮≈好看，卫哥好看√ 说不定会什么技能≈会做饭，会画竹马，会（），卫哥会√ 所以卫哥＝妖精（？） 感谢在2020-03-18 22:53:55~2020-03-20 00:2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里里里里里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里里里里里里 18瓶；醅酒 15瓶；无能狂怒是懦夫、啵啵脑壳、时过境迁 10瓶；今天是锦鲤可以吗？ 2瓶；杯鸠、千旎、4232159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 33 章 下线前江舟过都拉的那两个队友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 问了句：“大佬, 你刚刚那局我能存回放顺便录个屏吗。” “一人灭队太帅了, 时间也掐得好准。干，我就算不出对面听到脚步声什么时候能到门口。” 看操作好的玩家怎样处理细节的确很有用, 想玩好游戏有心提高自己水平当然是件好事。林霜盏没拒绝, 打了“可以”两个字, 就下线了。 林霜盏看了眼时间, 还差五分钟到十一点。 平常这个时候游戏才刚开始玩没多久，离睡觉还早得很。 林霜盏的生物钟早在这两三个月里被调得非常不正常, 不到凌晨三点都不知道睡觉怎么写。但此刻不知怎么, 这时候真的隐隐约约有些困意。 林霜盏关了电脑, 似乎听见了什么咚咚的声音, 听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是自己的心跳声。 玩枪械类的游戏的确容易血液沸腾心跳加快, 打出好操作更是。 只不过刚刚那一局对林霜盏来说算是基操。 林霜盏有种错觉，仿佛卫孑和他的关系真的很近了一样。 但林霜盏知道, 会这样是因为卫孑对“林霜盏”作为幼时好友的那点情谊和相别这么多年的遗憾, 和他实际上并没什么关系。 看着床头灯的灯罩半晌, 林霜盏忽然想起林涯发的那条微信还没看完。 但困倦已然攀上眼皮，压熄了那点疑问，林霜盏才碰到手机，又收回了手。 得早睡。明天再看好了。 ＊ 睡得早了，生物钟不太服气，大抵是不明白为什么平常三点睡五六点起好好的, 偏偏忽然这么早睡着，闹得林霜盏没到五点就彻底清醒了。 这时候的临京才醒了一点，远处的天边云缝里迫不及待地泄出来一点薄薄的日光。 早饭是不必要做饭阿姨来做的，平常林霜盏是随便酸奶加麦片就出门。今天时间多了不少，做了松饼。 在现实里的时候，一般不吃早饭。 倒不是大多数游戏玩家通宵打游戏那样的原因，是不到七八岁时候就有的习惯，那时候父母过世不久，一个受过林霜盏父母许多帮的亲戚接他到家里住，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亲戚是独身主义，工作也不需要起早，脾气性格有些躁，照顾小孩子没多久就耐心尽失——尽管林霜盏并不怎么需要照顾。 他说，如果你不是恩人的孩子我根本不会管你。 林霜盏当时读的学校很严，也是因为这个亲戚觉得不能疏于管教，免得养废了恩人的孩子。 学校要求到的时间很早，没那么多时间吃早饭，也就没了吃早饭的习惯。 林霜盏想起这些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没什么表情地收了盘子。 本就是很小的事，过去这么久，已经什么都不算了。 早上吃甜的东西的确很容易让心情好。 到临高的时候也还很早，天亮了一半，城市还没彻底醒来，离学校门口只有十几米远的早餐小店里飘出薄白的蒸汽，是最显眼的生气。 高三年级早上得更早到，教室里已经来了小一半的人。 “小林，早啊。” “小林来得好早。” “小林今天看起来好精神，不会早睡了吧？” 林霜盏已经在努力习惯三十班同学来得慢了一个月的热情，但还是不太适应，略显僵硬地一一应了，走到座位上。 没过十分钟，张潇月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看见林霜盏，喊了声：“小林——” 林霜盏：“？” 张潇月急匆匆跑过来，上下看了看，拍胸口：“还好还好，还是完整的，没缺胳膊少腿。” 林霜盏不明所以：“嗯？” “我刚刚在楼下打水，碰见二十一班的，说听说昨天北酣区有人打架——动真格的那种。” 林霜盏两指捏着书页，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是好是坏的预感。 张潇月认识的人多经常能打听到普通人打探不到的消息，这时候又还早，好几个人靠过来了点，想听听八卦。 “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她拖长了尾音，“有个从那边路过的临高学生，被拦了，反正不知道怎么，昨天晚上已经去报案了。今天下午应该会开班会，让走读生晚上回家都注意点。” 林霜盏：“……” 不出意外，这个被拦的学生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个。 看着受着吓了，不像是会报案的性格，没想到不仅报了，还这么快。 人不可貌相。 张潇月看向林霜盏，非常郑重地道：“小林，我记得你跟卫哥去映湖是同一条路对吧，那你平常来学校坐车肯定会路过北酣区，你要小心啊。你这样的男孩子，也很容易被那些混混盯上的！” 看着就这么好学生，那些混混肯定觉得小林好吓唬好欺负，趁晚自习回去这么晚，真的拦住他也说不定。 林霜盏：“公交路过，我不下站，没什么事。” 张潇月：“……对哦。”她一乱慌，给忘了。 林霜盏思躇几秒，还是问道：“那个女孩子真的报案了？” 虽然这是正确的做法，但听昨天晚上那些人的意思，干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在车站附近也胆大妄为，或许有什么后台。 林霜盏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那个女生不一定，所以他确认了对方看不清他的脸，不至于有可能牵连那个女生才动手。 她直接这样，如果家中并不有能力处理这事，可能会有些麻烦。 张潇月仔细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年级的，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呢。” 她意识到什么，马上又说：“不对啊，小林，我刚刚都没说被拦的学生是男是女，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林霜盏：“……” “猜的。女孩子容易遇到这种事。” 张潇月打消猜疑：“那倒也是。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早上我去送作业的时候都看见政治老师旁边二十三班班主任的电脑屏幕上都是开班会的ppt，题目是‘安全到家’。我看这事八成是真的了。” 她说完，刘韬学也点头：“张潇月的消息大多数还是真的。小林，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小心啊。” “小林看着就像容易被打劫的，还是得注意点。” 旁边的同学都附和道。 林霜盏不动声色地摸了下昨夜因“小心”不碰上混混而打得有极小伤痕的手。 “好，我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古人云，先礼后兵。所以小林语气非常好地先和他们唠了两句嗑:-d 感谢在2020-03-20 00:28:45~2020-03-20 23:4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uyoa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这件事没花费三十班太多时间讨论, 因为很快就上课了。 张潇月平时是逮着闲空八卦的, 去各班乱晃的时候本来就心虚怕被老师说, 一得开始学习就不敢再说了，这事就没再这样讨论。 林霜盏的长相和神态乍一看是冷的, 不太好接近, 但实际上多看一两个月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 相反还越看越是那种容易被拦路要保护费的好学生——虽然本来就是。 加上之前不带脑子听八卦, 发现不仅完全看错，林霜盏各方面又很好, 压根不是以为的那样, 三十班不少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还有些担忧。 北酣区那边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甚至还有过杀人犯藏在那儿的新闻, 有一阵搞得人心惶惶的。 虽然说小林坐车只是路过北酣区不会下车, 但如果哪天去那边，真遇上了可怎么办。 那边拦人收保护费的事时有耳闻, 仔细想想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这回被抓了估计放出来也不会太久, 万一存着报复心理故意找临高的学生收钱打人就不好了。 住在那个方向的三十班同学不多，上次十一放假出去玩知道了林霜盏在那个方向，心思多些的难免想到了这层。 因此张潇月作为一个三十班最能打听消息的人，和几个关系好的女生下课讨论了一下，都觉得这事还是不能听听就过了，得找机会打听到报案的那个学生到底是谁, 了解点细节。 林霜盏自然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但他想的不是这些。 那几个混混的报复认真估算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林霜盏从前经历过比这更可惧的情况，几个混混也就不算什么。 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女生目前听起来没提到林霜盏出了手，不知道是什么考量，但如若混混到时要报复她，林霜盏不在，可能情况比上次会严重得多。 但这事林霜盏不好开口，也不确定报案的传言是真是假。这事也就暂时没出声。 这天下午下课，林霜盏路过卫孑座位附近时，碰见何秋苒在和刘韬学说话。 “真的啊？靠，太吓人了，那要是我估计早跑了。”何秋苒看见林霜盏，转过脸来，啃了口手上的苹果，“哎，小林，你被拦了没？就早上张潇月说的那事。” 林霜盏：“没有。” 确实没有，他走过去把人打了一顿而已。对方在这点上是无辜的，并没招惹他。 何秋苒啃着苹果点点头：“那就好，不然就小林这不一般的条件得被劫多少啊。想想都肉痛。” 刘韬学：“小林，那你还是得注意安全啊，北酣区那边这两年是有点乱。不过还好你是坐车路过那儿，不是住那，不然得多危险。” 林霜盏“嗯”了声。 一般他也不会特意下车揍人，昨天晚上纯粹是意外。 “不过，这事还是卫哥先知道的。隔壁数学老师跟卫哥住一个小区比较熟，听卫哥爸妈说，学校里才传开。” 林霜盏没被注意地眼略抬。 “卫孑？” 刘韬学：“是啊。卫哥的爸爸是警察，知道这事不奇怪。不过张潇月也够强，这事应该只在我们这几个班的老师之间传，不知道怎么让她知道了。” “我看她到时候去当狗仔得了，这哪个明星的料挖不出来啊。哎，那谁有没有黑料我就很想知道，指望张潇月了。” 林霜盏想起昨夜卫孑忽然发的微信。 【到家了记得回消息。】 【几点到的家。】 【那就好。】 卫孑是……知道了昨天那个区出事，担心他吗。 但那几句话问得实在很含蓄，林霜盏又觉得—— 大概只是因为对“林霜盏”的那点旧时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后的卫哥：早知道打直球了。 没有奇怪的狗血剧情，后面都会解释的。 不要说我短小，第二更会粗长的，大概凌晨四五点更，小天使明早起来看！感谢在2020-03-20 23:43:32~2020-03-22 23:4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ly、苏晴柏、修修天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 35 章 林涯这一个星期给林霜盏发微信三连问的次数少了很多, 倒是跟林霜盏说了一声最近很忙, 叫他照顾好自己。 林霜盏毕竟不是真的十七岁男生, 即便林涯给他安排的人都请假也没什么影响。自己照顾自己并不难。 等林涯空闲一点，又发来日常三问的时候, 林霜盏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消息没看完, 准备回复的手停下, 食指朝上划了一点。 星期三晚上十点四十六分。 林涯：【哦, 我睡觉前想起来了，带你回旭锦的时候卫孑好像很难过, 眼睛都红了, 说刚学会做的三明治还没给你。你那会爱吃三明治吗, 我记不太清了。】 是巧合吗。 但林涯很疼爱这个唯一的侄子, 应该不会记不清“林霜盏”小时候喜欢吃什么。 似乎又不太对。 但卫孑…… 林霜盏及时把自己的思绪掐断了。 大概是巧合。 临高到底都是学习机器, 张潇月打听了几回, 没打听到什么结果，也就没再怎么问。 高三生活枯燥且无趣, 特别是二十九班三十班, 社团也基本不能参加, 特别是类似动漫社一类的社团，班主任看见就皱眉头呵斥。临高大部分人不会违纪，偶有谈恋爱的也是老师默许——只要成绩不受影响，一个人踏三四条船都没人管。当然也得踩得住船不翻，翻了就不是老师能管的了。 这种情况下，八卦差不多就是生活唯一的调剂品了。 林霜盏被陈焕叫去办公室, 旁边有人看着他窃窃私语时，顺路过来送政治作业的张潇月这样解释道。 “他们就是无聊，小林不要管他们，谁有意见我……”张潇月努力想狠话，“我告诉他们班主任！” 这话是绞尽脑汁不细想说的，但张潇月仔细一想，觉得居然很可行。 二十九班班主任和陈焕表面和平实则不和很久了，陈焕性格相当温和，这么一个大男人曾经被隔壁班主任气得眼里泛泪光过。 原因是三十班是陈焕带的第一个尖子班，刚开始经验少了点，有些偏科，二十九班班主任借此时不时对他明嘲暗讽——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觉得陈焕不配带三十班。 带最好的班拿的工资和名声肯定和其他班不一样，他不服陈焕能带三十班，也没太给过陈焕好脸色看。 但陈焕能被安排带三十班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很快他就解决了问题。 此后二十九班班主任越发看不顺眼陈焕，对自己带的二十九班要求也愈发严苛。如果让他知道二十九班这么关注隔壁拿年级第二的转学生，估计又要斥责他们不把心思放学习上。 不过这些张潇月没说。 林霜盏没太把这样的事放心上，只扫了旁边零零散散的几个二十九班学生一眼，就进办公室了。 陈焕在看九月份月考的的卷子，看得满脸都是欣慰。 林霜盏敲了敲门：“老师。” 一抬头见是林霜盏，这笑就更大了。 “来了啊。”陈焕把卷子放旁边，喝了口茶，“上次月考的成绩非常出色，我跟级长申请了下个月运动会的时候让你做国旗下演讲，你觉得怎么样？” 林霜盏：“……挺好的。” 不太好，他很少愿意参加这种活动。 不过陈老师用心是好的，他也没有特别抗拒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陈焕搓着手，点点头，一副比他还激动的样子：“好好写演讲稿，老师很看好你。” 还好还好，这孩子不算长歪，也不叛逆，大概的确是真正的富养，对老师也都很礼貌，没有骄矜傲慢。 就是最近好像总是有点困的样子，莫非是……每天晚上熬夜学习太刻苦？ 想到这，陈焕的表情又有些严肃起来：“也不要为学习而学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要好好休息。” 林霜盏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好解释，只应了一声。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和一个从楼下小跑上来的女生差点撞上。 那女生眼睛一亮：“诶？林霜盏。” 林霜盏看了看她，没认出来是谁。 “是我啊，那天你帮过我的。” 她这样说林霜盏仔细一看，才认出来。 是前两天晚上在巷子里帮过的高一女生。 “我就是上来找你的，刚好。”女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那天被那些人吓到了，忘了跟你说谢谢，今天才想起来。谢谢你。” 林霜盏：“嗯，不客气。” 他的性格倒是看得出来，女生也没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冷淡，看了眼手表，说：“我等会还得去上散打课。对了，我跟我爸妈说是学校的学长帮的忙，他们说要谢谢你，想问你有没有空，上门拜访什么的。” 林霜盏：“是举手之劳，特意谢谢就不必了，心意到了就好。” 那女生看起来并不惊讶：“嗯嗯，那行，那我先去上课了，回头请你吃东西，我妈亲手做的小酥肉——这总不要拒绝吧，这么小的答谢。” 林霜盏：“也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林霜盏。” 林霜盏和那女生齐齐循声看去，是卫孑。 他看着林霜盏，表情寻常，“上课了。” 卫孑身后的走廊已经空空如也，刚才林霜盏也听见了上课铃声。 “那再说。拜拜。” 女生说完挥了挥手。 林霜盏礼貌性地也挥了下手，随即转过身，往三十班教室走。 走廊有一点长，走了大约十秒，卫孑忽然问：“你认识她？” 林霜盏：“应该认识。” 这可能得看每个人对“认识”是什么概念。林霜盏连她的脸都没什么印象，但又因为那件比较特殊的事情有一丁点联系，或许算是认识。 说话声没了两秒，卫孑又问：“认识很长时间了吗。” 林霜盏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奇怪。 大概是错觉。 “不久，一两天。” 空气又沉默两秒。 “她好像很喜欢你。” “……” 林霜盏脚步一停，侧眼看卫孑。 奇怪的地方好像是，今天的卫孑突然话多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今天日六千，晚上必有六千字更新，没有我就失去一星期喝奶茶权。（昂首挺胸） 感谢在2020-03-22 23:46:25~2020-03-23 09:4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池玖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祖宗、小树populus 10瓶；君华柚子茶 6瓶；看天看地看物理、雾 5瓶；云边的龙龙龙、鸢纸.、贺朝和祁醉聊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 36 章 林霜盏思考了几秒, 没思考出结果。 “只是碰巧帮过一点忙, 不算认识。” 卫孑闻言抬眼：“那她找你是道谢？” “嗯。她说父母要答谢, 刚刚准备拒绝。” 林霜盏这句话说完，卫孑忽然往前走了一点, 又即刻放缓脚步。 班里在读课文, 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一起进了教室, 只有卫孑附近的李椋正立着课本用笔尖戳橡皮玩, 眼尖看见了。 卫哥和小林最近好像时不时就同进出，好像关系真挺不错的样子。 李椋看了看卫孑, 又看了看林霜盏。 看来可以找机会跟小林谈谈, 身为卫哥的哥们, 得趁热打铁, 帮卫哥说点好话, 好彻底让他俩冰释前嫌, 忘记以前那点不愉快的事。 他可真是个人帅心善的好兄弟。 林霜盏回了座位，桌子上放了张数学周测卷子, 照常满分。 刘韬学看他回来, 忍不住又扫了一眼林霜盏的卷子, 想起自己这次周测考，虽然也很好，但就数学老师对三十班的特别关爱，这难度他也没法次次满分。 艹，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节是自习课，按英语老师的定下的规矩, 凡自习课都得先读五分钟英语。 等读完了，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作为三十班学生，自律是最基本的，到了高三全凭老师管已经改变不了太多，更多时候得靠自己。就是何秋苒这样的吊车尾也没有一整天都不干正事。 “……” 刘韬学看了看一手支着额头、看起来好像在看卷子实则已经开始补觉的林霜盏，叹了一口气。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天天凌晨三点睡，还是打游戏，成绩早不知道掉成什么样，最后被移出三十班了。 谁让人家小林有资本呢，这样造作成绩都能稳。 不仅稳得可怕，别人还很难超过。 刘韬学又叹了口气，摸出书本和题册准备开始自习，余光瞟到放在林霜盏桌子另一边一本薄薄的像资料的本子。 刚刚小林被叫去办公室，是去拿资料？ 不对啊，都高三了，哪有这么薄的资料。 刘韬学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只当时魔鬼数学老师觉得林霜盏是个可塑之才给他开的爱的小灶。 呵，上一个被老师这么开小灶的人，已经是听到数学老师的名字就跑了。 刘韬学非常同情地看了在浅睡补觉的林霜盏。 但愿小林能在小灶狂魔靳老师手底下活下来，阿门南无观世音菩萨。刘韬学默默祈祷。 ＊ 第二天早上到学校，林霜盏才走到三楼，就被叫住了。 林霜盏站在最上一层的台阶上回过头：“？” 是帮过的那个女生。 “昨天忘了顺便自我介绍，我叫岑绵玉。” 岑绵玉有点紧张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昨天说话被打断了，没问清楚你的意思。” “路过顺手帮忙，答谢就不必了。”林霜盏朝上迈了一步，“我快迟到了，下次再说。” “那好吧，拜拜。” 这时候楼道都是往教室走的学生，看见这情形，不免注目。 这一层楼的都是高一学生，不认识林霜盏，但有几个人对岑绵玉有点印象。 看起来那个男生好像不是高一的，是高二还是高三的。 不同年级，长得还这么好看……怕是很快又有八卦了。 高一学生学习还没有高三那么紧，闲暇时间稍多些，还没被学习折磨出近视眼和沉闷的气质，还算有劲瞎折腾。看见貌似有同级女生要和长相出众的学长发生点什么，几个女生小团体之间很快就开始小范围议论了。 …… 国旗下演讲的稿子被陈焕叮嘱了不能写得太急，但林霜盏写这样的东西算是被迫熟练，很快写好了。只是陈焕问起时就报一个不快也不慢的进度。 林霜盏检查了一遍稿子，确认没什么问题，就放在桌屉里打算不再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 刘韬学见状，问：“小林，你刚刚在写老师给你开的小灶吗？” 应该是，毕竟班主任单让他一个人写。 “算是，刚写完。” 刘韬学一听，果然如此，说：“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他可是开了还得开，让你怀疑人生的那种人。不过，就上周周测卷的难度，开小灶可能对你也没太大压力。” 的确没有。 林霜盏：“我知道了。” 刘韬学看已经打好了疫苗，也觉得林霜盏的能力不至于也被搞自闭，想了想，又说：“其实老师就是看你们比较强，才想给你们特训一下。上次被他整自闭了半个月的副班长做题也比之前厉害了。” 做题？ 林霜盏感觉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道：“不是做题，是演讲稿。” 刘韬学：“啊？演讲稿？什么演讲稿？” 林霜盏：“下个月运动会开幕式演讲。稿已经写好了。” 刘韬学大吃一惊：“可是，这……” 喜欢卫哥的女生不少，万一她们还觉得小林跟卫哥不和，这一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总觉得不太好。 刘韬学顿时有点忧愁。 不过老师都让小林去演讲了，说明很看重小林，有老师这一层，就算她们还在误会应该也没什么。 再说了，临高这种学校，对学生品德十分看重，她们要是做什么也得先看看校规。 刘韬学想到这儿顿时又放心了。 老班长的心——一上一下。 晚上林霜盏下了晚自习，照常坐公交车回家。 这个时候坐公交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加上车里摇摇晃晃，晃得林霜盏有些困。 车陡然一停，车门打开。 睁眼朝外看了眼站牌，却正好看见几个有些眼熟的人走进车里，直勾勾盯着林霜盏。 是那天晚上的那几个混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得意又猖狂的笑容，随即走过来，在林霜盏周围的空座上“金刀大马”地坐下来，自动以林霜盏围成一个小圈。 这时候车上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或是看着车窗外，压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其中一个压低了上半身，说：“让我们一顿好找啊，啊？小朋友。” “可不是，在这蹲了三天了才蹲到人。得亏你们学校这衣服好认。” 他们几个人不是臂膀粗壮、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就是一副光看着就像跑龙套演混混的模样。 不去影视城混个群演可惜了。 被这几个人围着的林霜盏相比之下则显得有那么一点好欺负，又生得白，相貌端秀，看着就是弱势的那方。 上次叼烟的男人大概是他们的头儿，见他没说话，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上回不是很厉害，一个打这么多个？” 他身边站着的人立马说：“那是他搞偷袭。妈的，说着话就动手了，真他妈不要脸。” 提起如此耻辱的事情，为首的男人拧着眉毛说了声：“行了。等下车我们再和他好好算账。” 这回这小子可没机会偷袭了，他们还带了家伙。 然而眼前坐着的男生看起来全然不见他们预想的害怕，神色只有一点……烦躁。 林霜盏的确很烦。 这个时候下晚自习已经有些疲乏了，公交车上略眯眼睡一会，晚上才能有精神。 他们这么吵，睡不着了。 车厢里算是安静，林霜盏始终一眼不发。等公交车缓缓停下，开了车门，他站起身往车外走。 几个男人赶紧跟上下车，生怕他借机跑了。 这里只是上个站点的附近一个站点，还在上次那一片地方，隔得不远，人也不多。 见林霜盏走路只是普通速度，并没有要跑的意思，这几个混混不明原因，但想起上次的事，仍咬牙切齿跟着，想着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等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林霜盏才停下。 他一停，后面跟着的几个男人也一停。 这块地方只有偶尔路过几辆电动车和汽车，看起来人很少。昏黄的路灯从几米远的路边斜照过来，将男生的影子拉长。 看着林霜盏的背影，这几个人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霜盏转过身，摘下耳机，表情和平常看起来截然不同。 他唇角难得显露一分笑，语调也明显上扬：“动手啊。” 操。 这小子挑衅他们。 好歹也是打过真架的，被这么个小孩挑衅，说出去都他妈没脸。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这么多人，还不像上次一样没准备会被偷袭。 说到底，这些小屁孩都还没真正接触过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怕。 想到这，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直跳刀，刀刃登时弹出，映着昏黄的路灯，叫人不觉有些背脊生寒。 然而即便如此，眼前的男生神情也没半点变化。 这种镇静无疑使人恼怒——非常恼怒。男人面露凶色，当即侧握举刀，猛然划向林霜盏，却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拦住了。 不是眼前年轻男生的手。 林霜盏早有准备，却突发变故，不觉一愕，侧过脸看去。 卫孑握着持刀男人的手臂，眼里竟迸裂出一点林霜盏从未在卫孑身上见过的狠意，和其他的情绪。 仿佛……是在护着极其珍贵的什么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叔叔（忙工作中）：什么？有人欺负我家小霜？ 不要养肥我——这两周的订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orz 小天使能不养肥就不养肥吧，实在不行开一下自动订阅也行_(:3)∠)_ 另外这两三天都是双更，二更会在凌晨两三点到早上九十点期间出现，所以等一更就好不要等二更，爱你们啵啵啵。 感谢在2020-03-23 09:42:11~2020-03-23 22:5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鹤姥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原苍茫 20瓶；不动酒坊 10瓶；王家欣 6瓶；醅酒 5瓶；锦鲤 2瓶；兴兴亮晶晶、苏晴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第 37 章 卫孑收到消息的下一秒就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 但已经晚了一步, 等他追出去, 林霜盏已经上了公交。 男生的身影被关闭的车门吞没, 卫孑不可抑制有了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错觉。 卫孑将唇抿成一条线，表面极其镇定地拦了一辆出租, 关上车门：“跟着前面那辆公交。” 司机师傅不太明白, 但隐约感觉到了紧张, 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公交车停了, 看见车里下来了熟悉的男生，但又跟着下来几个不认识但看着就有些叫人防备的男人, 即刻意识到了什么。 刀尖悬在离林霜盏只有两个拳头的眼前, 然而被稳稳擒住, 半分不能往前。 持刀的男人骂了句：“妈的, 你们学校的学生真的都是好学生吗, 怎么他妈的个个这么牛逼。” 卫孑一把推开他, 冷声道：“你们下车前就报警了，短短一个星期发生两次, 还是同一批人, 你觉得出警速度会多快？” 报没报警不清楚, 但如果真报了，他们即便有点关系，当下情形是没法辩驳的，又才从看守所出来，怕是有些麻烦。 卫孑此时已经站在这几个男人正前面，拦住了林霜盏半边身体。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眼, 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他妈的，烦死了。” 然后在林霜盏和卫孑之间看了个来回，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走远了，林霜盏才听卫孑道：“你不该在这里下车。” 林霜盏还有些怔神，闻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卫孑有些微喘气，眼尾浮上一层浅淡的红，神情是带着难见的强烈情绪的。 只是林霜盏分辨不出来，这是何种情绪。 “……”卫孑低着视线，“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为什么……” 卫孑看着地面说：“我父亲是警察，认识负责这片辖区的人。” 所以才知道消息，就赶出来了。 卫孑想起方才那把划过光的刀，直直向林霜盏挥去，而他一动不动，全然没有避开的意思。 如果晚一秒。 卫孑抬起眼，“我送你回去。” 林霜盏：“不……” 他话没说完，被卫孑打断了：“他们可能在附近等着我离开，我跟你一起走。” 卫孑拉起他的手腕，快步朝停在路对面的出租车走去。 如果是别人，或许会心有余悸，但林霜盏没有，他只是忽然有种熟悉感。 ——这样的场景，好像发生过。 或者应该说，相像的场景曾经发生过。 但是即便有，和卫孑一起拥有那些记忆的也并不是他，他也没有“林霜盏”的记忆，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 他自己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会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林霜盏一言不发，也没反抗拒绝。 司机师傅本来就觉得让他追公交车的要求很奇怪，隔着一二十米目睹了这么一起混混持刀对好学生下手未遂的事件，才恍然大悟。 两个人都没说话，坐进了车里。 司机师傅从余光里瞟了一眼卫孑，心里感叹了一句，发动车子。 等开上高架桥，才想起来问一句：“去哪儿啊？你们还没说呢。” 刚刚这也太吓人了，差点就见血了。 卫孑从后视镜里没被察觉地看了眼林霜盏，道：“去月新小区。” 林霜盏的声音和他重叠：“临京高中。” 一时间车里又安静下来。 司机师傅：“……啊？到底去哪？” 林霜盏：“去月新。” 司机师傅只觉这气氛不太对，但也没敢说什么。 为什么他俩看起来像吵架了似的。 但应该也没有啊，刚刚在路对面看也没看出来吵架了，好像就说了几句话。 林霜盏看着车窗外，车窗上映出他的脸。 这张和在现实的自己一样的脸。 林霜盏想起他和“林霜盏”有很多相似甚至一样的地方。 是巧合吗。 卫孑也在看窗外。 他有些没克制住，也许表情语气太过，吓到林霜盏了。 但是等到一个回来的人，面对他的时候做不到波澜不惊。 ＊ 到月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林霜盏高中时候也住过学校，知道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关宿舍大门了。 两个人下了车，车调头开走。 “这么晚了，你回去是不是来不及了。” “嗯。”卫孑两手放进外套口袋里，“我在这看你进去就走。” “学校门关了，你怎么进去？” 卫孑看起来冷静了很多，也没看他，看着他身后的小区保安室，“坐两个小时车回家。” 等到家至少也要到十二点了，不想迟到的话凌晨四点多就得起来。 林霜盏：“你睡我家，我一个人住。” 卫孑才看向他：“你一个人住？” 林霜盏应了声，“我父母过世了，叔叔在旭锦。” 卫孑的表情有些许变化。。 林霜盏笑了一下，倒像是安抚他：“没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习惯了。” 他的确早就习惯了，父母过世得早，他甚至已经记不太清父母的样子，也不记得曾经一起做过什么。这些都早湮灭在时间的嗡鸣里，没法回忆了。 卫孑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林霜盏看见门卫从保安室里走出来，大概是看他们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出来询问，于是道：“该进去了，还要早起上课。” 卫孑“嗯”了一声。 打开家门，林霜盏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又去拿了衣服。 “都是干净的。校服现在洗了挂起来，早上起来就干了。”林霜盏去取了新的洗漱用品放在桌子上，“这些也都是新的。” 卫孑看着他拿东西，忽然问：“你一个人住很久了吗。” “也就几年，不算很久。” 不过他和“林霜盏”不一样，到底是成年人，有时家里会来零星几个朋友，或者是亲戚，难免在家里备一些新的生活用品。 卫孑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没说什么，表情又和平常一样，接过这些就往浴室走了。 林霜盏看了看时间，将近十一点，略思考了一下，定了闹钟。 他放下手机，就看见卫孑从浴室走回来，抱着换洗衣服和毛巾站在他面前。 “我睡哪。”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调作息了，今天从凌晨四点起床就状态很不对，一直没精神，还头痛orz，今天的更新延后吧，我今天早点睡，争取明天中午前补上来。（鞠躬）感谢在2020-03-23 22:55:04~2020-03-24 20: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漓年慕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海 40瓶；小树populus 28瓶；叶纸 10瓶；步罡 6瓶；不动酒坊 5瓶；纯粹 3瓶；静听花开 2瓶；懒瘾晚期、苏晴柏、兴兴亮晶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第 38 章 林霜盏眨了下眼：“客房……” 还没打扫。 他一顿, 看向平时睡的房间, 道：“那里。” 卫孑也看过去, 说了声好。 这套房子原本是只准备给林霜盏一个人住的，并没准备做其他用途。林涯在这附近也有住的房子, 所以加上主卧客卧一共就两间房, 林霜盏略思虑了一下, 打算睡沙发。 虽然两个男生睡一张床也没什么, 但是卫孑可能会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林霜盏从柜子里取了被褥枕头在沙发上铺好，又整理了房间——倒也没什么可整理的, 他独居的时间不算短, 没什么不好的生活习惯。 等收拾好, 卫孑就从浴室出来了。 他擦着滴着水的头发, 瞥了眼已经铺好被子的沙发。 “你睡客厅？” 林霜盏打开房间的灯, “嗯, 客房积了灰。” 卫孑闻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应了一声。 记得小时候他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睡。 两个人很快睡下。 这时候的临京晚上已经越来越凉了, 好在这套房子位置好, 倒还没有多冷, 只是盖的被子得稍厚一点。 林霜盏意识沉下时才隐约想起来，自己拿的被子似乎薄了。 卫孑动静极轻地从床上下来，没开灯，走到客厅。 客厅很大，灯亮了一半，大概是为了顾及卫孑, 靠近房间门口这边的灯是灭的，不算太明亮，但已经带给人不太多的安全感。 ——安全感。 卫孑想起某些画面，默念着这个词。 这几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过得很不容易吗。 卫孑站在房间门口，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似乎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原本以为都还记得。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客厅里没有声音，一切都安静得让人昏昏欲睡。 林霜盏背脊朝外，面对沙发靠背睡着，被子没盖得太严实，小半边肩膀露在外。 卫孑皱着眉走过去，才伸出手，就被沙发上躺着的人抓住手腕。 “……” 林霜盏背对他，卫孑看不见他是不是醒着的，试着抽出手，发觉他使的力气有些重，一时抽不出来。 “……林霜盏？” 林霜盏略翻过身，睁眼看见卫孑在面前，略有疑惑，随即发现自己抓着他，松开了手。 空气一时间都替他们沉默。 卫孑开了口：“我只是想帮你盖好。” 林霜盏表情不太自然地看向别处：“……我知道。” 这样的确很奇怪，没人会在睡着的时候这么做。 卫孑：“你的床睡两个人正好，没必要睡沙发。” 林霜盏拽了一下被子，说：“沙发挺好的，很软。” 卫孑又皱紧一点眉，即刻想说什么。 林霜盏从沙发上起来，“是有点冷，我去换床被子就好，你睡吧。” 卫孑看着他进房间去拿被子，又看向沙发，若有所思。 等林霜盏抱着绒被从房间出来，卫孑看起来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霜盏：“……” 睡沙发的确有些不太适应，但……卫孑是在为他考虑吗。 略迟疑一下，去关了客厅的剩余的灯，又退回了房间。 ＊ 林霜盏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卫孑已经起来了。 身体被急促的闹铃从虚幻里拉回现实，意识不过三秒回到身体，林霜盏才发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和以往完全不同。 也不需要靠熬到很困才能睡。 没容他再想，门被轻轻敲了下：“林霜盏。” 林霜盏闻言下床，应道：“我起来了。” 打开门，卫孑穿着围裙，站在门口。 “不知道你早上习惯吃什么，煮了面。” 早上一般不吃。 林霜盏：“面也好，我不挑剔。” 卫孑“嗯”了声，去厨房端面，林霜盏看了眼时间，六点。 洗漱完出来，卫孑在餐桌上，却还没动筷子。 林霜盏不解：“怎么不吃？” 见他出来，卫孑才拿起筷子，“等你一起。” 林霜盏怔了一秒，随即坐下来，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谢谢似乎……太生分了。 他和卫孑实际上认识并不久，但不知怎么，这一刻总觉得好像真的从小就认识，时至今日才又见面。 林霜盏低头，碗里是一碗普通的面，但看着很有食欲，看得出做它的人厨艺不差。 ——他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的感觉。 林霜盏：“你在家经常自己做饭吗。” “不常，家里人喜欢做饭。” 是受父母影响。 卫孑不知想到什么，又道：“但我以前不感兴趣，是后来才学。” 林霜盏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只点了下头，没再问。 到了教室，教室里难得有不少人没各自做题，都在窃窃私语。 林霜盏才冒出疑问，刘韬学就匆匆走过来，问道：“小林，你怎么——和卫哥一起进来的？你路上碰到他的吗？” 林霜盏：“不……” 卫孑朝他过来。 刘韬学恍若未觉，又问：“那你知道不知道卫哥昨天晚上去哪了？他也不跟我们说，居然一晚上没回宿舍，我靠这还是第一次啊。” “……”林霜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昨天……” 他该怎么说，昨天卫孑跟他一起去殴打混混？ “没什么事。”卫孑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有机会再说。” 刘韬学：“何秋苒拿他应急的那个手机给你发的短信，藏回去的时候差点被发现。他说不问出来你去哪了不罢休。” 卫孑应了一声，敷衍回答。 有同学打完水，拿着保温杯从旁边路过，说了一句：“小林跟卫哥一起进来，好巧。” 刘韬学似乎也觉得有点巧，看了看林霜盏，又看了看卫孑，回座位上去了。 早读快开始了，林霜盏不便再在后门口多待，也回了座位。 没人知道卫孑彻夜未归是因为他。 林霜盏不被察觉地看向卫孑，后者也在看他，心脏沉闷而剧烈地跳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4 20:58:59~2020-03-25 23:5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喜欢喝旺仔的自习女孩 2个；静听花开、420857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upid 20瓶；山居岁月、玥杉木楚 10瓶；澪 6瓶；君华柚子茶 5瓶；豇豆 4瓶；浮笙 2瓶；37702170、苏晴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 39 章 昨天晚上卫孑所在的605寝室全体都很紧张。 不因为别的, 就因为卫孑直到十点半也没回宿舍。 要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卫哥一般都很早回了宿舍, 比他们这几个动作要利落得多。 直到熄灯，关宿舍大门的时候, 卫孑也没回来。 刘韬学和何秋苒几个人小声讨论了一下, 轻手轻脚地奉献了各自的枕头, 塞进卫孑的被子里, 伪装成一个人形。 然后逼迫何秋苒拿出了藏在床底最角落松动了的瓷砖缝隙里的老人机，给卫孑发短信。 卫孑很快回复了消息, 说有些事, 不用担心。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 还是决定不找宿管说。 卫哥一向很冷静有分寸, 如果去和老师说了, 怕是问题要变严重, 还有可能受处分。 还是要相信卫哥。 好在三十班一向不需要怎么检查，宿管也就没太认真查寝, 只打开门看了下就走了, 没发现少了个人。 早上起来, 整个605都提心吊胆的。特别是刘韬学，他是班长，隐瞒了这种事，如果卫孑真有什么，那他可能要去世了。 不过进教室没几分钟，卫孑就回来了。 ……好像还是和林霜盏一起进来的。 应该是碰巧。他们想。 卫孑没解释昨天晚上去了哪, 只说麻烦他们帮忙遮掩过去。 宿管没发现，陈焕自然也就没发现。昨晚卫孑出去的时候虽然让门卫有些疑惑，但那时正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以为只是学生走得着急，并没怀疑是住校生出去。 605三个男生都松了一口气，瞒天过海总算是瞒过去了。 下了第一节课，何秋苒忍不住了。 “卫哥，你昨天晚上吓死我们了。你到哪去了？” 卫孑没看他，“有事。” “多重要啊，让你一个从没违反过校规的跑出去了。”何秋苒嘿嘿笑了两声，“隔壁二中离我们学校不远，你不会是跟女朋友见面去了吧？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卫孑斜睨了他一眼，道：“不是。” 何秋苒挑了下眉毛，说：“那我猜不出来了，我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反应。不过下次你别再这样了啊，能瞒一次瞒不了两次，遭不住。” 何秋苒本以为卫孑会日常“嗯”，谁知他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说：“不一定。” “？？” 卫哥，你觉不觉得你这样有点叛逆？ 这话何秋苒没敢说，怕被眼神杀死。 不过……刚刚卫哥好像看了谁一眼。 错觉，肯定是错觉，他是跑出学校，哪可能跟班里的人有关系。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等陈焕发还手机，林霜盏想找卫孑再道谢一次，卫孑却没什么反应。 “家人发了微信催。得先走。” 林霜盏点头：“那下周见。” 不知道为什么，林霜盏隐约从对方简短的话里读出一点……生气？ 大概是误解。 卫孑一肩挎着背包，走到教室门口一停。 “那些人就是你帮的忙？”他问。 “……”林霜盏沉默了一秒，“是。那天路过，顺便帮了忙。” 卫孑看着他。 林霜盏被他看得莫名没什么底气起来，又说：“我有数，不会出什么事。” 卫孑仍然没说话，表情越发冷淡，看着他的样子，林霜盏忽然说不出话了。 这不是在关心他，是在关心“林霜盏”。 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没走，虽然没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察觉到这时候莫名有些不对的气氛，都往这边看过来。 卫……卫哥和小林，怎么好像要吵架了吧。 难道当时传的其实是真的？！ 那之前看起来关系没那么糟，也是表面而已……？ 不要啊小林，不要啊卫哥。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三十班同学吊着一口气，呼吸声都没敢太大声。 两个相貌神情都一贯冷的男生对立而视，都一言不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的确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半晌，林霜盏说了声“我回家了”，就和卫孑擦肩而过，走出教室了。 班里其余人倒吸一口气，抓着正在收拾的课本，互相对视一眼。 这气氛……真的很让人紧张啊。看来卫哥和小林还是有点什么事，这会儿戳破了。 卫孑站在原地，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离开的人走过时卷起的风夹着衣服上淡淡的洗过的香气，和身上的一模一样，只交融一秒便分离。 眼前晃过对方递衣物给他时的神情，分明和平时没多少区别，却有分外清晰的、鲜明的痕迹。 ＊ 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饭点，做饭的阿姨请的假结束了，刚做完饭，见林霜盏回来了，笑问：“少爷回来了？正好，饭菜都刚好，坐下就能吃。” 林霜盏：“好。” 阿姨一拍脑袋，说：“哦对了，我来的时候有点小雨，阳台晒的衣服怕被飘湿了，就擅自顺便收下来了。喏，放沙发上了。” 林霜盏点了下头。 做饭阿姨洗了手，就走了。 林霜盏没立即去吃饭，朝收进来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走去，准备叠好了放进衣柜里，忽然想起来—— 这不是他的衣服。 是卫孑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两个人都忘了取下来，卫孑没带走。 林霜盏手停了一下，叠好了放进一个袋子里。 下周还给他就行了。 吃完饭林霜盏收拾了桌子，照常进房间开电脑。 下午下了一点雨，这时候的空气都是湿冷的——这两天的天气都不太正常，按理说临京入了秋是很难下次雨的，偏偏才入秋没多久就下了。 这样的天气不太舒服，林霜盏开了暖气，才好了些。 才登录上游戏，就弹出一条组队申请。 [江舟过都邀请你加入队伍] 林霜盏点了同意，刚加入队伍，就听见一个男声：“大佬，你终于上线了。” 没等林霜盏说话，江舟过都就先开口：“啧，他微信都不怎么搭理我，你还指望他上游戏，我都喊不动。你配钥匙吗？” “你信不信等下我杀队友？” “你杀啊，没人打先锋我看你怎么敢走动。” “别吵吵了，吵得我耳朵疼。大佬，你这么忙吗？” [一盏：还好。开吧。] 江舟过都点了开始游戏，四个人匹配进入战场。 烽火的出生点不是固定的，也不一定一个队都会在同一块地方出生，所以刚开始可能就是单打独斗，一边打一边摸到一起。 一进入游戏，游戏角色就处于一片黑暗中，隐约能看见前面有墙壁，还有地上的有东西。 林霜盏操纵角色捡了武器，是把爪刀和一把折刀。 这个游戏设定的武器种类很丰富，不止枪械，冷兵器也有不少。 战术自然也有很多，默契的团队配合加上自己研究出来的战术，往往能取得十分好的效果，不再拘泥于寥寥几种打法。 “躺赢”、“carry”这种概念在烽火里也会淡化很多。不同的玩家能有不同的打法和团队奉献，操作稍逊的玩家也能有更多可能。 这也是烽火能很快火起来并稳定发展的原因之一。 游戏角色握着刀柄，在这片略显窄小的地方转了一圈，没遇到敌人。 “盏哥，你在哪啊——”游戏语音里传来一阵枪响，“靠，这个人穿得一身黑躲在墙角，我都没看到他。” 林霜盏没回话。 江舟过都早习惯了，玩这游戏的时候得全神贯注，敌人随时可能使什么没见过的战术——特别是他们这个分段，很容易碰到策略鬼才。 林霜盏暂时关了游戏语音，这时候和队友不在一起，那边有什么状况也帮不了忙，开着反而容易受影响。 耳机里很安静，只有游戏角色走动时发出的脚步声。 ——还有其他声音。 黑发游戏角色摸出折刀，在水泥质地的房间墙角朝门外一扔，发出刀片触地的清晰响声。 果不其然，那点声音停了。 林霜盏所在的这片地方很黑，这也是游戏特色之一。整张地图每块地方的明暗度都不一样，有些地方有灯有窗，有些则没有，为交战增加更多可能性和不确定性。 游戏角色握着爪刀悄然挪至门旁墙后，刀具涂层使得不会有金属反光暴露位置。 房间门口响起脚步声，几乎瞬时，游戏角色毫不犹豫动作。那人反应极快，急忙躲避，但林霜盏预判了他的走位，刀锋已经横上对方的颈部。 [一盏使用 013爪刀击杀 渴望666] [春风：我草，爪刀，大佬体术也牛逼。] [江舟过都：基操勿6，我见多了，盏哥日常。] [风眼：牛逼。] 全部[渴望666：？] 全部[渴望666：透视挂？] 林霜盏没理，游戏里输不起的人数不胜数。 [一盏：集合一下，我这边很快会过来他队友。] 队伍频道马上冒出来一片代表收到的“1”。 这场游戏结束得很快，等返回游戏大厅，语音里一片欢快，都在吹彩虹屁。林霜盏才要打字让江舟过都点匹配，就看见右上角显示收到了一封游戏内邮件。 系统邮件：[亲爱的玩家一盏您好，在2020年10月23日19:46的游戏对局中，有玩家举报您的账号涉嫌违规，我们决定检测您的账号以查实。您收到这封邮件五分钟后强制下线，一到两个工作日会完成检测。感谢您的配合。] 林霜盏关掉了邮件。 [一盏：今天暂时不打了。] [江舟过都：怎么了盏哥，刚刚那局不是打得挺好的，你怎么又要跑？] [一盏：我账号被检测了，明天八点放出来。] [春风：？？？] [风眼：？？？] [江舟过都：啊？？什么东西，怎么就检测了。] [江舟过都：操，不会是刚刚被你爪刀爪死的那个人吧，这他妈都举报。] [春风：我服了，明明你操作就是比大部分人强，爪刀杀人又不是不可能。刚刚那把我保存了，我去帮你申诉。] [江舟过都：对，盏哥你别急，他是主播，跟官方有过py交易的，申诉肯定快。]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和这章不符的地方会修改，有些部分感觉不是很好，介意的小天使等会可以再看一遍上一章～（鞠躬）感谢在2020-03-25 23:57:47~2020-03-26 23: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377021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瓦時 5瓶；苏晴柏、懒瘾晚期、高考ing、云边的龙龙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第 40 章 林霜盏敲键盘的手一顿。 [春风：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就是个小主播, 这两次打游戏都不在直播时间, 是没直播的时候一起打的。] 江舟过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忙解释：[对对，你别误会, 他不会不经别人允许拉人当素材的。录屏也是自己看, 没传网上去。] 林霜盏不怎么在意这种事, 敲字：[没事。我先下线了, 等账号检测好再说。] 然后就退出了队伍。 队伍里安静了一会儿，江舟过都先开口：“我怎么觉得, 被盏哥用爪刀挠死的那个人, id有点眼熟。” 春风：“我也觉得。不过这种id应该挺常见的吧。” 风眼：“先别说这个了, 你赶紧整理一下回放, 去帮忙申诉。和大佬同队打游戏可不是经常有的机会。” 春风呸了声：“我好歹也是个技术主播,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得了吧, 你是狗屁技术主播，戴好沙雕主播的帽子。搞笑操作的视频还没剪呢, 明天你就得发了。” 林霜盏下了游戏,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看见静静立在沙发边上的袋子，站着看了会，给卫孑发微信。 林霜盏：【衣服早上没拿，下周给你带过去？】 大约过了三分钟，卫孑回复：【好。】 然后就没别的话了。 他不是善聊的人，打了几个字又很快删掉, 好一会儿都没发出一句。 林霜盏盯着慢慢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遽然燃起一点烦躁，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屏幕彻底黑掉，又立刻亮起来。 林霜盏拿起来看，不是卫孑的消息，联系人的图标旁有一个红色的“1”。 【面鱼请求添加你为好友。备注：岑绵玉。】 林霜盏按着“拒绝”，略想了一秒，指尖朝旁边划，取消了这个操作。 岑绵玉：【大佬好。】 岑绵玉：【大哥霍皮久.jpg】 林霜盏：【什么事。】 岑绵玉：【是这样的，我爸妈坚持要谢谢你，我应付不过来，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林霜盏：【家里不方便，心意到了就好。帮忙是举手之劳，让他们不必挂怀。】 岑绵玉：【……好吧。】 岑绵玉：【大佬你好像真的战斗力很强，是报过什么班吗？】 林霜盏：【嗯，以前。】 岑绵玉：【我现在也报了散打班，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被盯上了。】 岑绵玉：【再谢谢一次大佬上次帮忙，不然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林霜盏：【不用谢。我睡觉了。】 岑绵玉：【古耐.jpg】 林霜盏准备关机，手机又响了下。 岑绵玉：【哦对了，今天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我爸过来接我，听到好像是你们年级的人说看到你……】 【带了一个人去和别人打架斗殴。】 …… 第二天早上，林霜盏就收到了烽火发的邮件。 大概意思是账号检测完毕，没发现有什么违规操作，账号已经解封，可以登录游戏了。 林霜盏看完这封邮件，拖到垃圾箱删除，登了游戏。 烽火有一个机制，如果账号被举报开挂或者有其他违规操作，解封后玩游戏时匹配系统会悄悄给这个账号匹配隐藏分更高的玩家，并派gm（游戏内真人管理员）监视这个账号。 如果使用这个账号的玩家明显操作和段位不符，被人随便吊打，和之前完全不同，那么烽火会再检测一次并提出警告。 如果操作正常且符合段位，之后被举报违规的成功率会降低，被检测的情况也会略少一点。 林霜盏对这个游戏还不算理解深，烽火从公测算起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四年，他才开始玩一个月，比他操作更熟练、了解更多的玩家比比皆是。现在就急着开一把玩，是有一点可能刚从出生点出来就没的。 领了登录奖励和检测补偿，又翻出昨天的战绩看了看，扫了眼击杀名单。 林霜盏略皱起眉。 他这一局杀的人不多，到了这个分段，一个人碾压全局已经没什么可能了，更多考验的是微操意识和判断。 “春风”的战绩也很好，看起来的确像是主播。 但是第一次一起玩的时候，表现得并不像是主播。 具体来说，在林霜盏遇到过或者印象里，大部分主播都不会表现得这么……热情。 林霜盏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但这和能不能看出问题是两回事。 江舟过都和他认识也才不过一个多月，要说十分信任对方也谈不上，但眼下林霜盏并没看出来江舟过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霜盏关掉了游戏。 ＊ 周末傍晚上晚自习，因为下周又要月考，差不多整个高三年级这周周末都来得很早，争取多复习和刷题。 ……和抄作业。 林霜盏进教室时，何秋苒正争分夺秒地“好好学习”，扒着李椋的作用熟练地抄一半自己做一半。特别是文科的作业，十分娴熟地飞快看一遍理解大概意思，然后重新编一段写。 林霜盏的印象里作业写起来都很快，有些对他来说甚至写了没有什么作用，没必要写。这时觉得有些新奇，在后门口站着看了会。 李椋夺回作业无果，只得站起来伸懒腰，准备在教室里闲逛。 看见林霜盏从后门进来往座位上走，还提着一个纸袋，不免问：“小林，你带的什么？哦——肯定是晚饭，让我康康是啥。” 说着满脸好奇地走过来，想看看袋子里的东西。 林霜盏下意识将提着袋子的手往后缩了一下，“……随便带的东西。” 李椋以为他是怕被老师知道，说：“没事的，虽然学校不给带东西到教室吃，但是这时候又没老师巡逻，早得很，咱们班又不是隔壁二十九班，也没哪个憨批会去告状的。” 林霜盏往座位上走，动作稍快地把袋子塞进和刘韬学桌子的缝隙。 “几本书，不是晚饭。” 李椋：“好吧。” 他往回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哎？你买了什么题吗，让我也看看！我觉得get小林同款，飞升班前十不是梦。” 林霜盏：“……” 不怕学渣不学，就怕学渣突然学。 林霜盏很少说谎，这会已经快编不出来了。 “不是题，课外书。” 哪知李椋说：“课外书？让我看看大佬都看什么课外书！” 林霜盏：“……” 是不是他说袋子里装的是电脑准备打游戏，李椋也要问是什么牌子的电脑什么游戏。 林霜盏：“和学习完全无关的。我先复习了。” 李椋闻言只得放弃：“没想到，我离大佬只差了几本神秘的书。我离参透学习的奥秘只有一步之遥，可恶。” 林霜盏转回身体。 现在把衣服给卫孑看来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还是等下晚自习再给好了。 刘韬学照例从老师办公室拿了周测卷子回来，每列传下去，回到座位上坐下。 两张桌子虽然并在一起，但是中间的缝隙并不小，刘韬学从桌屉里取东西，看见缝隙里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个纸袋。 “小林，这是你的东西吗？” 林霜盏顺着他指的看过去，“……是。” 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袋子这么引人注目。 “没见过你带东西来学校啊。” 刘韬学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顺口说了一句就没再提。 写完周测卷，离下课还有两分钟。 刘韬学把笔塞回笔袋，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等会儿收卷交去老师办公室，一晃眼看见那纸袋里东西的一角。 在他的角度，能看见袋子内的一部分，虽然看不完全，但已经大概能辨认。 两张桌子之间的缝隙被遮挡了光线，刘韬学隐约看出来里面的东西……好像是布料？ 准确来说应该是衣服。 小林带衣服来学校干什么，他是走读生，身上穿的这套校服看起来也没被弄脏，晚上也不需要换衣服吧。 刘韬学随口问：“你带的是衣服吗？” 林霜盏刚刚已经想好了措辞：“嗯，身上有一点湿了，准备等下去换。” 刘韬学疑问打消，点了点头。 下课铃一响，林霜盏略微观察了一下周围，都在交卷子收卷子，没人注意他。 林霜盏莫名有种心虚感，动作极轻地取出袋子，提着袋子的手刻意放低，尽量不让它进入别人的视野，往卫孑座位的方向走去。 交完卷子的男生站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和相熟的同学说话打闹，女生也结伴去厕所，似乎真的没人注意他。 林霜盏稍稍松口气。 卫孑留在座位上没动，看起来像是在写写画画。 林霜盏把纸袋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你的校服，已经洗干净了。” 卫孑闻声抬眼，表情看不出什么。 他还没开口，正在收卷的一个同学看见这场景，想起周五时两个人看着就不太和谐的画面，问：“卫哥，周五……” 她自觉这话问出来不妥，又闭嘴了，“没什么没什么，我忘了我要问什么了。” 说罢抱着卷子递给刘韬学，跟小姐妹往厕所去了。 刘韬学抱着全班人的卷子，从卫孑这边的过道走，准备送去办公室，却看见那个有点眼熟的纸袋放在卫孑旁边，显然是林霜盏刚刚给他的。 这是小林给卫哥的。 然后袋子里是衣服。 等一下，所以这是卫哥的衣服？ ……小林为什么会有卫哥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6 23:45:00~2020-03-27 23:2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纸、420857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执初、42881245 2瓶；4232159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 41 章 刘韬学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对, 也有可能是小林的衣服, 或者是小林送卫哥的衣服。 但是就算这样好像也…… 也不太对的样子啊！ 刘韬学头脑混乱, 一时间感觉卫孑和林霜盏的关系好像又好又不好，总之十分诡异, 迷茫地摸了下头顶就走出教室了。 算了, 管他呢, 他俩打不起来就行。 林霜盏放完东西, 退了两步，准备走回座位。 卫孑含义不明地看了他一会, 伸出手将袋子放在桌子底下。 林霜盏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沉闷地跳。 缓慢流动的热和与这件被静静放置的衣服所相联的记忆, 在不过数秒的无声对视里一同涌现。 似乎变成了细长的线, 使他们在某个时刻开始有了联系。 “等一下。” 林霜盏回过头。 卫孑从座位上站起来, 合上画本, 朝他走近了几步。 “我那天……不是对你生气。” 这句话让林霜盏瞬时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和自己的心声。 林霜盏语气平静地道：“嗯, 我知道。谢谢你那天关心，我下次会注意。” 这句话比平时更冷静, 也更疏离。 卫孑似乎怔了一下。 大概是想到那天卫孑因为他从学校跑出来, 又听他语气和缓道：“也谢谢你那天晚上帮忙, 下次不用这样，我能应付。” 语毕，林霜盏颔首表示了谢意，回身走去座位。 班里有人在悄悄关注他们的举动，虽然没听见具体说的什么，但听见了几句, 又看气氛不大对头，不禁倒吸一口气。 怎么感觉……他们关系真的变得不好了。 小林刚刚的表情是真的……没有表情，和之前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林霜盏回了座位，刘韬学送完卷子回来，想到刚刚林霜盏给卫孑的衣服，有些想问，但还是没问出口。 还是不问了，万一小林不想说岂不尴尬。 林霜盏侧过脸，看见刘韬学一副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样子，道：“什么事？” “……” 刘韬学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发问：“小林……你跟卫哥没什么吧？” 林霜盏转回眼，语调平常：“没什么。” 刘韬学不知这话真假，点了点头：“那就行。” 小林说没什么，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吧。 刘韬学作为班长，本来又是热心肠，自觉应该多关照新同学。加上和卫孑是舍友，两个人之前又有过传闻，难免会关注他们的关系。 只不过，光这么看是看不出什么，卫孑和林霜盏都是喜怒不言表的人，要揣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实在有些难度。 刘韬学感觉自己这个班长最近当得有点头大，不光要认真学习，负责班里大小事务，还得偷偷摸摸关注两个同学之间的关系。 下了第二节晚自习，陈焕进教室，让他们等会再下课。 “下周要月考了，上次月考咱们班稳压了二十九班一头，希望这次你们也能达到上次月考的水平……何秋苒李椋把零食游戏机给我交了。好了，下课。” 陈焕收了他们俩在座位底下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走下讲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林霜盏跟我出来一下。” 班里小一半的人立刻去看林霜盏，被点到名字的男生神态自若地站起身，像是习以为常。 ……为什么小林这个起身的动作有一种天天违反校规但还是为所欲为的感觉。 不对，这是错觉，小林明明就是纯正三十班好学生。 教室里和林霜盏稍熟悉些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做了个眼神。但可惜谁也没看懂对方眼神是什么意思。 跟着进了办公室，陈焕放下手里的文件和保温杯，指了下桌前的座位：“林霜盏同学，坐。” 林霜盏顺从地坐下。 陈焕面对他平静无波的视线，莫名紧张地揩了揩手上的汗，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有别班同学匿名向我举报，说你上周……和校外人员起了肢体冲突，甚至看见你带了其他同学一起和对方对峙。老师想向你核实一下，这件事是真的吗？” 林霜盏并不意外，岑绵玉和他说了可能学校里有人看见了当时的场面。 那个时间是晚自习下课，虽然临高的走读生比较少，但和他恰好坐一路公交车的并不是没有。如果有人一直在注意他并且关注他的举动，那看到并不是不可能。 不过，听起来举报的人没看到他带的这个同学是谁。 “是。” 陈焕愣了一下，随即道：“那你有没有受伤？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林霜盏：“没有受伤。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陈焕沉吟片刻，说：“那老师能不能问，你是因为什么和对方起冲突的？” 林霜盏看着他，思考这个问题似的眨了下眼。 岑绵玉说，她家处理这件事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且并不低调，所以学校知道是难免的，甚至这件事告诉学校有益无害。所以她并不介意学校哪天可能知道林霜盏帮过她的事情。 不过，就林霜盏的经验和目前看来，学校八成会和岑绵玉父母商议，弄个什么通报表扬。 林霜盏思考数秒，道：“利益方面的问题。” 又补充了一句：“老师不必担心。” 他妨碍了拦路要保护费的混混获得不正当的钱财，的确是利益问题。 陈焕：“？！” 利、利益方面的问题？？ ……他忘了林霜盏家境的确很好。 那这个利益问题…… 陈焕脑子里顿时冒出了好学生富二代因坐豪车而被混混盯上，某天被骗到小巷子里要保护费的场景和故事。 原来如此，那么举报人说的“找了一个同学一起去”指的应该就是林霜盏极度害怕，寻求同学帮助。 可是三十班的孩子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偶尔个别几个调皮也就是打打游戏看看课外书，哪有什么打架的经验。 林霜盏性格是看得见的不善交际，估计也不会真的找谁一起应对。 看来那个举报人说的话是半真半假，并不能全信。 林霜盏看见班主任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略感疑惑。 老师似乎……脑补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陈焕回神，严肃道：“我大概了解情况了，你不用担心害怕，老师会和你的家长沟通的。遇到黑.恶势力不要退缩，要勇于向家长和老师反应。” 说罢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两下林霜盏的肩膀。 林霜盏：“？” 黑.恶势力？ 想到夹着尾巴逃跑的那几个表面凶悍的混混，林霜盏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也算。 黑.恶势力逃跑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 林霜盏：“不用了，谢谢老师，我能应付。” 陈焕看着他这样礼貌而又冷静，心里不觉生出几分心酸。 哎，多好的孩子，一定是家里教得太好，才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怕给别人造成麻烦，不找老师诉说。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和你的家长说，学习首先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别害怕，他们不敢找你算账的。” 他们的确不敢。对比以前林霜盏因为某些事而做准备所接受的练习，几个持刀的混混构不成什么威胁。 林霜盏：“老师……” 陈焕打断他：“你不用说了，老师都明白。好了，你回教室吧，老师会想办法处理的。” 说罢两手按住林霜盏肩膀，往外推，冲他别扭又和蔼地笑了一下，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霜盏：“……” 想起在旭锦的那位对侄子非常关心的叔叔，林霜盏隐约有些头疼。 ＊ 晚上林霜盏回到家，刚打开手机没多久，果不其然就接到了林涯的视频电话。 “小霜！你怎么不告诉叔叔你在学校……学校外面被人欺负了？！还是你们老师告诉我的，你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去看医生，严不严重？” “……”林霜盏换了一只手接电话，一手给电脑开机，“没受伤，我很好。” 林涯大喊道：“你不要说你很好，叔叔知道你不好！” 林霜盏：“……”那就不好吧，他的耳朵现在的确很不好。 “真的没什么事，不是骗你。” 林涯半信半疑：“真的吗，你真的没受伤？可是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被外校的混混欺负，就在那什么……北酣区，还是前两周出过这种事的地方。” 林霜盏：“嗯，真的，没什么事。是老师误会了，明天我会和他解释清楚。” 林涯还是有点不信，但又觉得自家侄子真遇到这种事不会什么都不说，疑虑打消了大半。又嘱咐了几句，说马上就给他安排司机接送，才挂了电话。 林霜盏放下手机，想起刚刚林涯的语气，不觉笑了下。 登上游戏，林霜盏照常不找队友，独自开了游戏。 他这个分段已经比较高，匹配对手时间长了些。等待进入对局的时候顺手点开微信随意翻翻，不小心点进了一个联系人的动态。 林霜盏定睛看备注，是卫孑。 划屏幕的手顿了顿，随即看见他的动态只有一个，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幅画。 林霜盏不知道出于什么，点进这张照片。 一眼就能认出来，画的是他。 男生站在教室门口，眼神既漫不经心又极具吸引力。 是林霜盏和卫孑见面的第一眼。 也是卫孑眼里，相隔十余年后再次相见的第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7 23:23:50~2020-03-31 23: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树populus、哦哦扑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树populus 20瓶；豇豆 14瓶；42321597 6瓶；滢滢.rose 5瓶；木醴、雪颜宝宝 2瓶；从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第 42 章 电脑发出匹配完成的声音, 把林霜盏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拉开了。 一点薄的热意从脖颈攀上脸颊, 像看不见的火在水面上悄悄烧起来。 林霜盏进了游戏, 操纵的游戏角色才捡起枪就不小心走火，引过来七八个也在附近出生点的敌人。 ……原本只有十发子弹, 刚刚走火打出去五颗。 画面里的游戏角色装换好子弹, 往门外走。 林霜盏眼前晃过刚刚那幅画上的自己, 仿佛画的人那一眼记得深刻, 以至于不过是惊鸿一面，眉梢眼角无一不刻的细致。 放在键盘上的手不慎略微一抖, 枪声在这片区域里空空荡荡回响。 ……一走火又打出去三发。 手机屏幕亮起, 是江舟过都的微信消息。 江舟过都：【我在观战你, 盏哥你今天怎么老走火, 以前不这样啊。】 江舟过都：【罢了, 我理解, 男人走火是很正常的事。】 林霜盏：“……”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敌人猝然开枪，林霜盏身法敏捷, 借掩体躲了几枪, 迅速回击。 [一盏击杀 青鱼] 然而枪里子弹告磬, 闻声赶来的其他敌人坐收渔翁之利，林霜盏来不及闪避，屏幕一灰，被宣布本局游戏结束。 江舟过都：【草？？】 江舟过都：【我才发现你就十发子弹，光走火就走掉八颗。盏哥你怎么回事，最近血气旺？】 林霜盏脸上原本散了大半的热气又复燃起来。 一盏：【状态不好。】 江舟过都：【原来如此。哎, 烽火新出了娱乐模式，你要不要试试找下状态？】 林霜盏视线下移，落在自己手上。 手指已经没在发抖了，但心脏还在。 一盏：【不了，还有事。先下线了。】 江舟过都：【盏哥拜拜，盏哥慢走，盏哥有空常来玩啊。】 江舟过都：【杰瑞含泪挥手帕.jpg】 林霜盏看着这个表情包看了一会儿，点进去保存。 以前工作的时候从没用过表情包，也没用过微信自带的表情，向来都是纯文字消息。但表情包似乎在学生里很流行。 退出和江舟过都的聊天界面，往下三四个是和卫孑的对话小框。 林霜盏带着隐秘的情绪，点进了动态。 那条动态没有说一个字，仅仅只是张照片。 卫孑的头像是一个并不精细的简笔画太阳，比起他发的这幅画，看起来天差地别。但一眼看过去，竟分外和谐。 林霜盏对着画也不知道是想还是看了半晌，退出去，想起被陈焕问的事情，点进了岑绵玉的聊天界面。 10月25日，星期六，19:37。 岑绵玉：【如果学校知道这件事，去问你的话，你不介意直接说就行了，本来也是应该让他们知道的，我们正好一起谢谢你。】 林霜盏看着这条前两天的消息，斟酌了一会，给陈焕打电话。 没拨通。 林霜盏看了眼手机屏幕。 这时候老师可能已经回教师宿舍了。 明天早上再说也不算迟。 林霜盏从浴室出来，把电脑关机，发现手机有十几条微信消息。 江舟过都：【盏哥你是不是睡了。】 江舟过都：【盏哥你看到回我一下。】 江舟过都：【啊啊盏哥我已经在杀他谢罪了，你不要生气啊！！】 林霜盏觉得奇怪，解锁手机点进去，翻到最上面一条新消息开始看。 看完全部消息，林霜盏没什么表情地敲字回复。 江舟过都虽然人很吊儿郎当，但是表述清晰。 一路看下来大概就是那个游戏id□□风的主播，剪辑自己录播做成视频准备放到一些视频平台上的时候，不小心和之前林霜盏灭队的那段录屏弄混了，发了出去。 因为没加好友，春风联系不到林霜盏，只能拜托江舟过都转发对他道歉的聊天记录。 一盏：【刚看到消息。】 一盏：【没事，删除视频就好。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不用一直道歉。】 江舟过都：【春风已经删掉视频了，但是他作息跟我们不一样，剪完视频发出去的时候是凌晨，发完倒头就睡，下午两三点才起。他刚刚下播才发现视频发错了，已经晚了。】 一盏：【？】 一盏：【晚了？】 江舟过都解释道：【是这样，他不是技术主播，是靠直播风格和梗多有的粉丝，所以操作没那么好。】 江舟过都：【他发错的那个视频，你操作太好，细节处理也很不一样，马上就被人看出来不是他打的。现在评论弹幕都两极分化，有些观众说他要么就是代打要么就是开挂，有些观众说他技术进步了，吵得腥风血雨。】 江舟过都：【春风还不是比较有名气的主播，基本上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负责，运营都是自己搞的，也不懂公关，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一盏：【不用着急，说明事实就好。这件事他不亏理，发长微博道歉，必要的话我可以评论解释缘由。】 江舟过都：【谢谢盏哥！！他刚刚打电话跟我嚎，说好不容易有一次操作不被大佬嫌弃，就干蠢事把大佬赶跑了。】 江舟过都：【猫猫流泪头.jpg】 一盏：【那个视频删除之前多少播放和评论？】 江舟过都过了一会才回复：【刚刚去问了下，五十万播放，评论飙到四千多，是平时的好几倍。】 江舟过都：【春风说这个视频播放评论涨得太快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删得太晚了。】 一盏：【长微博态度诚恳，说明来龙去脉，表述清楚一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不是大事，不用惊慌。】 江舟过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盏哥真的是成熟社会精英，为什么面对这种事怎么熟练的样子。 林霜盏简要地说了怎么处理，江舟过都都转发给了春风。 一盏：【准备睡了。】 江舟过都：【盏哥晚安，盏哥好梦。】 江舟过都：【他的主播名字就□□风，你搜烽火春风就能搜到他。任盏哥巡视处理进度！】 一盏：【嗯。】 盏哥好冷淡，还好没生气，要是生气了估计很吓人。 江舟过都飞快打了几行字，又想到对方已经说睡觉了，又删掉。 还是少逼逼叨，多催沙雕春风把事办好，网上动不动就吵起来，乱七八糟的，这火可别烧到盏哥身上去了。 ＊ 早上起来，江舟过都给林霜盏发了春风绞尽脑汁写出来的长微博链接，大概扫了眼，没什么问题，让江舟过都转告春风不必太紧张。 顺便拒绝了江舟过都提的拉讨论组打语音电话实时监视春风的意见。 一来没必要，二来这件事说到底对他并没什么影响。无论是不是无意发出去的，对林霜盏来说都不重要。 林霜盏比平时更早些到了教室，路过办公室推门看了一眼，陈焕还没到。 进教室时恰巧碰上一个人。 “……” 林霜盏推开几步，给卫孑让出路。 卫孑却没过去，站在原地，只看着他。 两个人挨得很近，林霜盏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衣服淡淡的香气。 卫孑的眼睛长但不细，认真看着人时显得专注而灼.热。 正如现在这样。 林霜盏眼前晃过那幅画，画里的他真实而细致，又有些别的东西。 卫孑的这双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林霜盏又感觉那点热从空气里分剥而出，附在皮肤上，烧起来一片绯红，连带着他的气息也微微泛着热。 卫孑没说话，也没动。 教室里这时候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有的刚打完水回来，有的摸出课本小声读，有的偶尔说两句话。 张潇月忽然感觉周围安静得过分，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老师。同桌女生轻轻推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往教室后门看，张潇月皱着眉毛，迷茫地顺着同桌的视线看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草，卫哥跟小林这剑拔弩张的对视是怎么回事！ 张潇月心里一跳，撕了作业本上一张纸揉成纸团，往刘韬学那一扔。 刘韬学突然被砸，抬起头看见张潇月努力冲他使眼神，一看过去看见林霜盏站在门口，又看见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在往那儿看，不觉露出疑惑的神情。 至于对小林这么关注吗？？ 一个月前还喊着卫哥如何如何，这会就一个劲儿关注小林了，甚至人家站门口都要看。 张潇月见卫孑走了，松了口气。 同桌女生在写题，看她这样有些好笑，用笔戳了戳她：“你干嘛啊，怎么好像还怕卫哥对林霜盏干什么。” 张潇月：“不是，我是感觉这两天他们两个好像有什么事。你难道没注意，卫哥比我们小林高一点，要是打起来肯定是小林落下风。” 同桌女生：“……？” “我们小林”？ 不是，一个月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时候你说的可是林霜盏看起来不像是好学生，欺负卫哥怎么办。怎么现在完全变了说辞，甚至还说“我们小林”。 没想到，曾经从高一入学就念叨卫哥这卫哥那的人，也有一天会叛变。 呵，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31 23:04:09~2020-04-01 21:2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85770 5瓶；木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第 43 章 回到座位上, 刘韬学笑着拍了拍他, 说：“我发现小林你直接证明了一句话, 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哪，你看张潇月, 连你站在后门都这么关注。” 林霜盏：“大概只是碰巧往那里看。” 刘韬学看回桌子上的书, 忽然想到什么, 说：“不过你可别谈恋爱啊, 虽然临高对谈恋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高三可就不好说了。而且听说换了年级主任, 是个特别强势的人。” 林霜盏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应道：“嗯。” 刘韬学想到什么, 又说：“这方面的事你可以问张潇月, 她小道消息多。不过也别全信, 上回她打听到我们区又要开条地铁线, 结果六年了，也没动静——她是初中部直升的, 在学校里人脉多。” “好。” 林霜盏应了。 上午的课上完, 林霜盏拿起校服外套, 准备回家。 在学校上课容易饿，一到饭点老师说一声下课，各个班的一窝蜂全跑出去了，教室里就剩了寥寥几个人，除了林霜盏也都走出教室了。 穿好外套，正巧对上卫孑的视线。 不知怎么, 林霜盏第一反应就是避开。 卫孑站在靠近后门的过道上，林霜盏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听见男生素来冷淡的声音里有难以分辨的情绪。 “中午回去也不安全。” 林霜盏怔了一下，道：“昨天晚上也——” “昨天晚上是老师帮你打的车。”卫孑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公交卡，“你看起来不打算打车。” “……” 的确。他坐公交是以前读书时的留下来的习惯，坐小轿车出租车一类的车会有些晕。 卫孑道：“在学校吃饭方便些。三楼食堂的菜应该合你口味。” 见林霜盏露出有些想问的表情，又道：“上次去映湖在锦书吃饭，我坐在你旁边，稍微注意到了。” 早上下课时去找陈焕解释的时候也说，如果家长还没马上安排好的话可以先在学校吃饭。 林霜盏思考了几秒，说：“那我去找老师问在哪办饭卡。” “不用。” 卫孑抬起手，给了他一张，“用这个。” 林霜盏：“那你？” 卫孑：“给你的是刚办的。我跟老师说过了。” 林霜盏看了眼手里的卡，的确很新，没有磨损碰坏的痕迹。 卫孑从椅子上拿起外套，神情动作极自然，“该走了，再晚食堂人很多。” …… 等他们到食堂的时候才刚十二点零五分，不算晚。但下课不过五分钟，食堂里已经全是人了。 林霜盏取了午饭，四周转了转，没找到空的桌椅。 卫孑跟在他身后，绕过一条长队。 林霜盏回过头：“没位置了。” 卫孑：“我让何秋苒占了。你跟着我。” 跟着卫孑没走多远，就看见何秋苒站在一排桌子后面，使劲冲他们招手，还两只手最喇叭状假装呼喊。 等林霜盏和卫孑走过来，何秋苒拍了拍旁边的李椋，十分霸道地说：“麻烦给我卫哥小林让个位置。” 李椋：“？？凭什么不是你？” 何秋苒端起盘子：“我也准备滚了。” 李椋端着盘子站起来：“滚。” 林霜盏看了眼卫孑，跟着坐下。 食堂里是好几张饭桌并一起的，挨着他们坐的别班学生看见卫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刘韬学坐在他们对面，仿佛能看见林霜盏头上的问号，说：“习惯就好，卫哥现在在低年级有些奇怪的传闻。” 林霜盏：“比方？” “比方说有人声称自己在北酣区看见过卫哥跟混混对峙——这哪儿可能。卫哥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林霜盏夹菜的手一顿。 刘韬学吃了一口饭，支着下巴，看了眼卫孑：“不过，上次卫哥跑出学校，回来一直不说去哪了，我也有点好奇。不会那天真的被拦了吧？” 林霜盏下意识往卫孑的方向看。 卫孑回答道：“没有。” 林霜盏心里也说了句没有。 毕竟是卫孑拦他们，他们的确没有拦卫孑。 “我就说嘛。卫哥这么不沾世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破戒。” 林霜盏：“……” 卫孑：“也会破戒。” 林霜盏忽然心跳如鼓。 正在喝汤的刘韬学：“咳咳咳！” 卫哥刚刚说了句什么？？ “卫哥，你说什么？” 卫孑像是不经意地瞥了林霜盏一眼，“没什么。” 刘韬学看了看卫孑，又看了看他旁边的林霜盏。 为什么感觉，这两个人有一点不对劲…… 是闹矛盾了？ 不对啊，也不像啊。之前问小林，他也说没有。 那是哪里不对劲…… 热心的老班长放下汤碗，陷入沉思。 等一下，卫哥让何秋苒占位置的时候，说的是小林坐公交车回去不安全，上周差点被那边收保护费的拦了。所以今天中午让小林先留学校。 可是这不是打个车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刘韬学心下隐约冒出了一个想法。 该不会，卫哥他…… ＊ 陈焕给林涯打了电话，说安排的司机要晚上才到，林涯得知陈焕这里已经安排妥当，在电话里表示了感谢。 午休起来，有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清醒。三十班作为最被看重的班之一——这个时间完全没有用来学习。 林霜盏喝不惯学校的水，准备去小卖部买矿泉水，下楼时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真的？三十班那个林霜盏？” “我们学校哪有第二个叫林霜盏的，就是他。” “我操，我早就听说他……那照你这么说，他在学校要是想搞谁岂不是随便搞。” “这我怎么知道……草，好像是他。” 议论的两个男生看见林霜盏从楼上下来，立马噤了声，仿佛很怕他的样子。 林霜盏略皱起眉。 似乎是关于他的什么事，很令人害怕？ 林霜盏稍回忆了一下，自己也没做什么。 有些疑惑地看了这两个男生几秒，林霜盏就继续往楼下走了。 等看不见林霜盏的身影，两个男生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应该没听见没什么吧。” “应该没有……下次还是别在楼道说了。” “还有没有？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点吧。”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知道的人去。就十三班那个谁，李相河。” “……” 林霜盏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小林！” 林霜盏拧开瓶盖，就看见张潇月气喘吁吁跑过来。 “？” 张潇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呼吸，才说：“那个，我刚刚听说。” 林霜盏把瓶盖拧回去：“什么？” 张潇月表情有些别扭，挠了挠头，说：“就是现在有人传你在校外打架斗殴……” 林霜盏并不意外，毕竟这事已经被人举报到陈焕那里去了，现在学校里面有传言不奇怪。 “我知道了。” 林霜盏表情平静，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 张潇月睁大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可我觉得这不是真的。” 林霜盏：“某方面来说，是真的。” 张潇月诧异地道：“啊？真的吗？可是……”可是小林看起来如此好学生，哪里像是能打架的人 “嗯。不过斗殴应该称不上。” 应该说是单方面吊打。 张潇月猛地一拍桌子，说：“肯定是别人欺负你，是不是！所以你才说不算斗殴，因为是你被他们欺负了。小林，不要怕，我们要勇于向黑.恶势力说不！让他们知道霸凌祖国的花朵是什么后果！” 林霜盏：“……” 不过他们确实知道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张潇月皱着脸：“不过, 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有人看见了你跟混混在一起, 还不是在学校附近, 这么快就在学校有消息了。这件事应该刚发生没有几天吧？” 林霜盏：“上周的事。” 临高班级多人多，要有什么八卦想传开还是难。林霜盏只那天听到有人议论了两句, 就没再怎么在其他年级那儿听见了。 但同级的就不太一样。基本就在上下两层挨着, 本身三十班又备受关注, 林霜盏上下课路过其他班的教室时偶尔会听见自己的名字。 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霜盏已经过了会在意流言蜚语的年纪, 已经可以真正毫无波澜地听着有关自己的或玩笑或恶意的嬉笑猜测平静走过。 所以即便有人故意传播关于他的谣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林霜盏垂眼道：“没什么, 其他人随便说说, 很快就过去了。” 张潇月摸着下巴, 看他真的不在乎, 点了下头：“那行吧。要上课了, 我回座位了。” “嗯。” 林霜盏从桌屉里拿出课本, 放在桌子上。不知怎么，忽然想到先前还和卫孑同桌的那周, 常常看见桌子上有画本。 他才意识到, 明明是同桌, 距离不过一二十厘米，先前却从来没看清过画本里的画是什么。 卫孑那时候开始就在画他。 放在课本上的手指触感很凉，却使接触到的那一小块地方很快温了起来。 ……手也在发烫。 林霜盏略侧过脸，朝卫孑的方向看过去，正巧对上对方的目光，后者即刻就移开眼。 卫孑……是在看他？ 林霜盏眼前又浮现那幅画。 他猜不出来卫孑为什么要画他。 可能是因为再次见到童年好友,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但林霜盏不是在卫孑的角度，对小时候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林霜盏”的原本就没有，他对卫孑的了解仅仅只在现在，可能难以真切体会到卫孑的感受。 林霜盏收回目光。 晚上下了晚自习，校门口停了辆眼熟的车。 车窗降下来，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涯对林霜盏灿烂一笑：“小霜，下课啦。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今天累不累？” 林霜盏打开车门：“还好。不用过来的，没什么事。” 林涯看他关上车门，皱起脸：“啧，那怎么行。我当时就说你坐公交不行吧，出了事可怎么办？没事儿，我就过来看一眼，不放心，明早就走了。” 林霜盏没再说什么。 到了家，林霜盏才想起来虽然请的阿姨复工了，但是客房一直没收拾，落了灰。 林霜盏开了灯，对正在换拖鞋的林涯说：“客房没收拾，您没地方睡。” 林涯一挥手：“这有什么，又不是没睡过沙发。” 他说着往沙发走过去，发现最里侧的沙发上放了叠好的被子和枕头，显然是有人在沙发上睡过又收拾好了的。 林涯问：“来过客人？你同学吗？” “……”林霜盏接水的动作一顿，“嗯。睡了一晚。” 林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同学……这么快就有玩得好的朋友啦？是男孩子吧？” 林霜盏把水递给他，应道：“嗯。” “男孩子就好，你要是带女孩子回来……叔叔不是说不行，是你这个年纪还太早了。哎，你这个朋友怎么样？合得来吗？” “林霜盏”和他一样，成年以前朋友几乎没有，因此林涯得知他在临高有了可以带到家里做客甚至留宿的朋友，心里很高兴。 小霜的状况比之前可好了太多了。果然是应该换学校，换了学校人也开朗些了，看着表情也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林霜盏沉默了一秒，说：“挺好的。” 林涯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然后呢？” 林霜盏：“没有然后，是挺好的。” 林涯：“……”这个朋友好惨，小霜都不多介绍人家一句。 “他和我认识不久，了解不多。”看林涯这么期待的样子，林霜盏还是补充了一句，“不好随意总结判断。” 林涯叹了一口气：“你也太理智了些。在学校里交朋友不用这样，等进了社会，再交到合得来又不用计较那么多的朋友就很难了。” 林霜盏：“我知道。我去拿厚点的被子来。” 说完转身往房间里走。 林涯不知想到什么，对着天花板没敢出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 晚上吃过饭，叔侄俩随意聊了两句，林涯在沙发上处理着公司事务，林霜盏进房间对着干净的语文书第一页复习了一个小时。 在家复习总是从第一页开始。 等到十点多，林涯准备睡觉了，林霜盏才从房间里出来，去厨房冰箱里拿可乐。 房门半敞着，林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书桌正对着门，桌子上摆着敞开的书。 小霜学习真刻苦，就算他来了也坚持在房间里好好学习，一点时间都不耽误。林涯在心里感叹道。 林霜盏聪厨房回来，林涯正在把被子抖开。 想了想，林涯还是说：“小霜，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是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适当放松娱乐一下，劳逸结合。” 拿完可乐准备开机打游戏的林霜盏：“？” 林涯“啪”地把客厅的灯关掉一个：“我睡觉了，你也不要学到太晚。哦，叔叔给你点了粥，等会儿就到了。别等凉了再吃。” 林霜盏：“……好。” 等林霜盏关上房门，林涯盖着被子，想到那个神秘的来过家里的朋友，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朋友，能跟性格这么冷淡的小霜回来，应该很喜欢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1 23:15:16~2020-04-03 22:2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归 20瓶；豇豆 15瓶；木醴、懒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第 45 章 林霜盏拿了林涯点的粥, 关上房门, 去看江舟过都给他发的一连串微信消息。 江舟过都：【盏哥, 都按你说的做了，现在情况好像没那么糟, 春风也在直播里认真解释道歉了。】 江舟过都：【链接】 江舟过都：【这是录屏, 完整的在微博。】 一盏：【看到了, 可以了, 后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 一盏：【你们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我对这种事情无所谓, 也不关注。】 江舟过都：【好的盏哥。不过你要不要改个id？我跟春风都感觉可能会有人狙你,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高分段被狙很难受的。】 江舟过都：【他虽然就是个小主播, 但是你知道多少还是……最主要怕有其他主播的粉丝故意搞事。他其实都不怕的, 直播就是副业, 被人搞了也不用在乎那么多，就是怕牵连你……】 一盏：【没事。改id的事我到时候再看, 真有人狙就改, 没有就不必。】 江舟过都：【okok。】 林霜盏放了手机, 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不知怎么眼前又浮现卫孑的脸。 按理说，他也是不在意这里的这些事的。 但是莫名地，他有些不想走。 ＊ 一早林霜盏就起来，洗漱完动作轻巧地进了客房打扫，免得晚上林涯还得睡沙发。 到底是叔叔, 上了点年纪，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偶尔睡一次沙发还好，总这样当然不行。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林涯起来去上厕所，差点闪了腰。 “哎呦……我这真是……”林涯扶着自己的老腰上完厕所，见林霜盏的房门是开的，四处看了看，“小霜？怎么周末也起这么早。” 林霜盏正好打扫得差不多了，从客房走出来，“不是周末，周一。” 林涯仔细一想，的确是。 “那正好叔叔过来了，等会儿送你去学校。” 林霜盏：“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林涯幽幽叹了口气，看着他：“小霜，你有什么事可得告诉叔叔啊，我们林家的孩子不能平白受委屈——否则再过几十年我入土，刚踏进地府门你爸就得掐我脖子。” “……叔叔多虑了。我准备去学校了，桌子上有早饭。” 林涯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叔叔怎么不知道？” 林霜盏笑了一下，丝毫：“只是会一点简单的，有时阿姨来的路上堵车，不能总依赖她。叔叔拜拜，我得出门了，快迟到了。” 林涯送完林霜盏出了门，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站在门口，站了片刻，又扭过头看向餐桌上摆得整齐的碗筷和冒着热气的面，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小霜好像……真的不知不觉长大了，也会照顾自己了。这段时间什么事都做得很好，还这么早起来做早饭给他收拾屋子。人也没总闷着了。 安排了人照顾他，怎么也学得这样快，他没必要学会这些的。 林涯端起面，欣慰地摇头叹气。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 第46章 第 46 章 这周又要月考, 虽然林霜盏并不紧张, 但是以免面对政治卷子时看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犯困, 还是选择早睡。 林涯到这边预备住几天，有什么话也不用通过微信说了。林霜盏现在平时不常用手机, 就关机充好了电, 放在桌子上, 一连两天都没看。 月考都是考两天, 等考完试回来，是周五傍晚。林涯因为公司的事不能待在临京太久, 又回了旭锦。 临行前林涯打了通电话, 在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就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 停在他们面前。 车上下来两个将近两米高的大汉, 戴着墨镜, “嘭”地一声关上车门，然后朝林霜盏走了几步, 异口同声道： “少爷好！！” 林霜盏：“……” 林涯笑眯眯地点头：“小霜, 这是我给你找的保镖, 以后会跟负责开车的张叔一起接送你。” 他压低声音，在林霜盏耳边道：“叔叔听说了最近的事儿，是叔叔疏忽了。你放心，这两个保镖叔叔都是有真本事的，那些不入流的混混他们一个打一群。” 林霜盏：“……倒也不用。这样太张扬了。” 好像是。 林涯：“但总比别人觉得你容易欺负要好。” 林霜盏：“不用太过担心。有张叔接送就够了，别人总不会马路上拦车打劫。” 林涯一想也是, 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反倒是自己好像有些太紧张了。 万一有些人原本不知道小霜家境不错，这会反而注意到，再惹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林涯斟酌了一下，让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坐回车里。 “那叔叔回旭锦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叔叔说，别怕给叔叔添麻烦。你的事情对叔叔来说绝对不会是麻烦，啊。” “我知道。” 林涯看着林霜盏，不知怎么叹了口气。 “您去机场吧，再晚路上堵车。” 等林涯走了，在校门口躲在一边的几个人才冒出来。 “小林，那是你……？” 林霜盏提着书包，往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走，“叔叔。” 何秋苒撇撇嘴，说：“叔叔？你叔叔这么关心你啊，真好，我叔叔就会赌，过年糖都不给我一颗，还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李椋：“你这么大还要吃糖？难怪打游戏那么菜，被人说小学生。” 何秋苒：“你给我滚，你才菜。” 刘韬学踏进奶茶店放下包，点了杯百香果冰爽，“这次月考卷子比之前难，数学最后那个大题看着眼熟，但我做得不太顺，估计要丢好几分。” “班长你别扫兴了，都出学校了谈学习多没劲。再说了你们不是对过答案了，卷都交了，再愁也没用。哎，说起来你是拿小林的卷子对的吧？” 刘韬学：“是啊，老师都说要对卷子找小林了。” 林霜盏轻轻扣了扣桌面，道：“我点了咖啡，你们喝什么？” “我不喝，我妈扣我零花钱了。我怎么没见过小林喝奶茶，老喝咖啡，像我哥似的，他一个社畜天天咖啡。” “我喝……等会儿，说起零花钱，何秋苒你他妈还欠我二十。” 他俩又开始吵吵嚷嚷，林霜盏索性也点了两杯咖啡。 他们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来，这个时候刚放学，奶茶店爆满，一眼望去全是人。好在临京已经开始降温，并不算热。 只是到底是傍晚，太阳镀上的热还没散，奶茶店里还比外面温度高些，林霜盏坐了一会儿，还是脱了外套。 男生的面颊略微发红，然而神情是平静的，眉眼唇角皆无半点同样带着热意的情绪，五官又生得独绝，在摩肩接踵的小店内，引得不少人去看。 面前挤过窃窃私语的女生，马尾辫小幅度甩来甩去，挡住卫孑的视线。 移开眼，卫孑走到柜台前，正巧看见店员摇了摇手里的冰咖啡，放在面前，旁边放着一杯冰爽。 卫孑叫住店员：“咖啡是那一桌点的？” 戴着鸭舌帽的店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头：“是啊，是那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的那个点的。” 卫孑：“他总点冰的吗？” 店员：“对啊，你怎么知道。哦，你们是同学吧？” 卫孑不易察觉地皱眉，道：“嗯。” 他又道：“再要一杯，热的。” 林霜盏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店员叫他，朝柜台看过去，正看见卫孑端着两杯东西走过来。 何秋苒的位置正对着柜台，看见卫孑，声音不觉大了点：“哎？卫哥，你怎么还没回去，刚刚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没走，去宿舍拿东西。”卫孑顿了下，“你们怎么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林霜盏的错觉，卫孑说这话时似乎略微朝他这看。 刘韬学：“刚好一起出来。刚刚出校门口还看见小林和小林的叔叔说话了。” 卫孑把咖啡放在林霜盏面前，“点的和你一样，顺道拿过来。” 林霜盏说了声谢谢。 刘韬学闻言往柜台看过去：“我的这么慢吗。卫哥，你帮小林拿的时候没看见我的吗？” 卫孑：“不知道你点的什么。” 刘韬学点了下头。 在旁边看视频的何秋苒忽然抬起头，把手机伸到林霜盏的面前，说：“小林，这个是不是你的号？” 林霜盏一看，何秋苒正在放的是那个名□□风的主播不小心弄错放出去的视频，画面上左下角的角色id是“一盏”。 “上次你跟我打了两把，我记得这是你的id。”不仅如此，国服榜上也有这个名字。 林霜盏没否认：“是我的。” 何秋苒睁大眼睛：“我的妈，那你好像火了，现在这个视频有好几百万播放，而且好像和什么主播有关系。” 他说着点开评论，划了两下，又伸到林霜盏面前，“现在有人说你跟这个主播搞了什么交易，有人在扒你账号的战绩什么的了。” 林霜盏一边站起身一边拿起桌上的咖啡，发觉是热的，略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我先回家了。” 其他三人冲他挥手。 “小林拜拜。” “小林拜拜。记得别在北酣区下车啊。” 卫孑也道：“我也走了。” “卫哥再见，下周借我抄答案。” “不借。” “草，卫哥你好狠。” 等他俩都走了，刘韬学忽然意识到——不对啊，卫哥不知道他点什么，那为什么知道小林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