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 第1章 第一章 白墨只觉得自己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了一般,隐约听见孩子的哭声与尖叫,便努力的睁开眼睛,只是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白墨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为了自己初识的人,豁上自己的命,推开那人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像是自己身体下意识的本能一样,冲了上去。 借着模糊的光线,白墨躺在地上侧着头看见那辆撞向自己的车,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往前奔去。想动一动胳膊,却丝毫抬不起来,没了知觉,应该是断了,白墨心里想着。 随后伴着救护车和警笛的声音,白墨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 白墨缓缓睁开眼,本想着第一眼看见的会是医院的吊瓶和天花板,却不曾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湛蓝的天空以及周围高大的树木; “我去,这个医院还是露天的?这么高大上,以前怎么没听过。”白墨自言自语道。 随即白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我怎么躺在草丛里,这是哪啊,现在不应该是在医院吗,难不成我死了?”白墨猛地站起来。 白墨愣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的胳膊不是断了吗,顺势甩了甩胳膊,完好无损,只是全身还有些酸痛。 等等,怎么感觉视角好像变矮了一些,而且,自己这身是什么打扮,一身黑色的锦袍,还带些精致的刺绣,料子摸起来很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上染了许多灰尘和一些细小的划痕。 而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变长了,白墨伸手拽了拽,“嘶,好像是真的。”而且,自己这身应该是男装吧,不过性别倒是没变,看样子是女扮男装了。 “我不会,被撞的穿越了吧。”白墨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伸手往脑袋上探了探,确实还有道伤口,不过还没有完全结痂,流出的血也有些干涸。 白墨此时也顾不上浑身的酸痛和伤口了,拖着身子一路拨开草丛,周围陌生的环境让白墨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这种不安催促着白墨一直往前走,直到手指沾满泥土,一些细小枝叶杂物渗进手指且发红流血,才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 白墨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个地方了,就好好适应一下吧,好歹是穿越不是撞死,可惜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溪流或者灯火,不然白墨还真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白墨听着脚踩在腐朽的落叶上的唰唰声,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总不能刚到这个世界,就惨死荒野吧,白墨打了个哆嗦。 天空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白墨现在已经浑身乏力,额头伤口处的血迹也已经完全凝固成血块,而此时的白墨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袋一样,寸步难行,浑身的剧痛也刺激着感官。 而原本穿着的锦袍,此时也变得破烂不堪。 继续行走了一小段距离,隐约看见不远处微弱的灯光,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希望,拖着身子加快步伐,拨开这片灌木,入眼的是个小村镇,路边悬挂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这个村镇里此时也已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犬吠传来。 白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不远处拐角有声音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而后几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白墨的视线中,白墨急忙向那些人走去,只是忽然觉得脑袋越来越重,“那个,几位。。。”白墨还没说完,便重重的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几道人影也察觉到了白墨,快步走到白墨的身旁,其中一人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白墨,蹲下来晃晃试图将其叫醒,又轻轻拍了拍脸,也一点反应没有,便对一旁的人说道:“哎,宋兄,你看这孩子,似是伤的不轻,我们把他送去白大夫家中瞧瞧吧。” “嗯,好,看这孩子浑身泥泞还带伤,许是难民也说不定,你看他伤在头部,我们两个得小心点抬,阿力,你先行跑去白大夫家通知一声。”那位被称作宋兄的人说道。 “好。”那个被称作阿力的人应道。 随即三人开始动身,“这孩子好生瘦弱,定是受了不少苦,唉。”那抬着白墨的人说道,“是啊,这娃倒也是长得清秀,就是太过瘦弱了,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啊。”另一人随即也叹道。 倘若白墨此时醒来,定会发现这些人的衣着和古代人的衣着一模一样,粗布衣裳,配着草鞋,说话方式也与现代有些不相同。 不过两人是将白墨抬起,白墨的衣衫也全是沾满了灰尘泥泞,而且白墨穿越过来的身子,外貌看着也就约莫十四五岁左右,一身打扮,看着就是个少年的样子,只不过更为清秀俊逸一些,所以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白墨其实是个女子。 不一会儿,两人便将白墨抬到了白大夫家门前,而那白大夫似也只是套了件薄衣衫在门前等着,想是接到消息便急忙穿了衣衫便出门来等。 不过这也足矣看出这位白大夫对病人很是上心。 “快,你们快将他抬到前堂来。”见人已经抬到白大夫便连忙吩咐道。 白墨被放置在前堂的竹床上,白大夫为其诊脉,随即眼神有些惊异的望向白墨,似是没想到模样如此清秀的一个少年会是一个女子。 而后白大夫查看了白墨的伤势,便调配了些药草敷在白墨额头上,而后又调制了一些药汁,命令一旁的药徒按时给白墨涂抹并清理,若是白墨醒了,就将一旁熬制的药喂她喝下去。 ....... 白墨猛然惊醒,立马坐起身来,随即又扯着嘴角一副痛苦的样子,疼痛感再次传遍全身,缓了一会,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原先躺在木制床上,并且身处在一个类似有些传统的药房中; 而周围的物品摆设,也全是古代的陈设,白墨不禁想到自己难不成不是穿越,只是被撞飞掉到古装拍摄地点了? 随即又摸了摸头,发现已经被包扎好,而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药材以及一些冷掉的药汁,心中不免些疑惑。那木床后便是一处屏风,白墨穿上床边那原本属于她的已经破烂的板鞋,绕过屏风,往外走去,眼前的景物呈现在白墨眼前; 这是一个厅堂,不算小却也是不算太大,而厅堂的正中央有几张木桌拼接成的八米长桌,长桌上还堆满了中药材,而厅堂另一边摆放着一个较大的中药柜,一股不浓不淡的药材味扑鼻而来。 厅堂一个拐角处的小方桌上有面铜镜,白墨拿起来照了照,镜中人的模样和白墨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样清秀的面庞,只是更显些稚嫩,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尾处多了一颗痣。 看样子穿越过来样子倒是没多大变化,微微沉思了一会,便抬腿向厅堂外走去。 堂外是一个院子,院内有些落叶,而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的约莫六七岁,头顶揪着两个小辫子的孩童正在打扫,那孩童瞅着白墨出来,便小跑向白墨,说道:“呀,你醒了啊,怎么样啊,头不痛了吧,感觉好多了吧,是我师父救了你,你来的时候头部受创,有些严重,还好我师父医术精湛,一下就把你治好了呢,对了,你叫什么呀,你怎么还是这身衣裳啊,都破成这个样子还穿啊,我已经把一套新的衣裳放在你床边了,你怎么不换呀,你这一身。。。” 白墨被这一连串的“炮”轰的有些傻眼,伸手打断他问道:“等等,信息量有点大,那个,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 那孩童眼睛扑闪,答道:“这里是草药堂,我师父是白文成,是我们这个村里最有名的大夫了,所有人都找我师傅看病,我呢就是师父的徒弟,我叫阿七。” “那,你师傅呢?”白墨询问道。 “我师父卯时便出去给人看病了,现在已经快午时了,师父也快回来了,你先去把这一身衣服换了吧,脏兮兮的,不好看,看你模样俊秀,别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那些小姑娘会不喜欢的。”那孩童摆着一副严肃的小脸对着白墨说道,颇有些可爱。 “我,额。”白墨被这孩童说的有些懵了,卯时。。。这,白墨毕竟原先对着古代时间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背过一些古诗词而已。 不过白墨倒是也没有发现这孩童口中的语句,‘小姑娘会不喜欢的’,这孩童却是将白墨当作了男子。 白墨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这个时代,若是历史中的朝代,白墨或许还能侥幸知道未来变化如何,但若不是,那就得更加小心在这个时代生存,不过现在还得从头学起,毕竟。。。自己现在连古代的时间都搞不懂呢,白墨的脑袋一阵乱想。 所以现在白墨就抓住了阿七不放,问这问那,那也是很有耐心的回答,可能之前看白墨头部受创,又听师傅说过,头部受创时,有时可能会造成人的失忆,所以才认为白墨大概是丧失一些记忆吧。 白墨从阿七那也知道了,现在的大燕国,亦不属于历史上的朝代,而今也经历了四朝,而当今第五代皇上燕曙刚登基,便率领众将平定了边境最大威胁的匈奴一族,一瞬间民心振奋。 而大燕没了边境的骚扰,亦开始慢慢朝着繁荣发展。这一年开始,也被称为正武年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墨终于知晓了这个时代的时间划分,这个时代的子时便是相当于北京时间的二十三时至凌晨一时,而丑时便对应凌晨一时到三时,寅时对应凌晨三时至五时,卯时则对应凌晨五时至七时。 一个时辰对应两个小时,而时辰依次排序为子时,丑时,寅时,卯时,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戌时,亥时; 而且古代把晚上戌时作为一更,亥时作为二更,子时作为三,丑时为四,寅时为五更。 白墨问阿七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什么不知道的,马上就开问,那阿七原先也是很耐心的,可是后来阿七搬药材,被一把拉住,问这问那,熬煮药材,又是一把被扯过去,问这问那,阿七现在却是看见白墨便开始翻起了白眼,不等白墨,自己一手揪着自己的小辫子,稚嫩的小脸满是无奈道:“说吧,什么问题。” “嘿嘿,那个。。。”白墨挠挠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虽然外表看着十五岁左右,但实际心理年龄也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拽着这么一个七岁的孩童问这问那的,脸色有些微红,确仍是一股溜的说了一串问题,而那孩童则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为白墨解答。 第2章 第二章 “呀,师父回来了,师父~”那阿七见着自家师父进门,便朝着师父奔去,心里却是想到,‘师父,你终于来了,救星呐。’ 白墨朝着进来那人望去,身穿一件青色的布袍,头发有些灰白,有着一双温和的眼眸,还留着一小撮胡须,肩上挎着一个木制的大药箱。 白大夫望向白墨,说道:“你醒了啊。” ..... 白墨穿越前便被誉为中医科大学的学神,中医方面的学识,老师都不及她,而她也一门心思沉浸在中医的知识里,药理药膳样样精通,当然最拿手的,还是针灸。 据说每天都有病人跑到学校来求扎,着实让人无奈又想笑。 白墨低头瞅着身上的青衣布衫,思绪不禁飘到昨天,那是他第一次拜师: “白墨,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我会将一生医术都传授于你。”那位白大夫目光温和的看向一旁的白墨。 “额,您对我就这么放心?”白墨有些愕然道。虽说小说也看过不少,也看过一些主角从穿越就自带光环,拜师,然后各种金手指,驰骋异界什么的。 可是现在却是穿越到了古代,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能力,而现在,白大夫的主动收徒,让白墨有些无措,毕竟自己突然出现,不应该是更加怀疑自己吗,怎么会还想传授学识给自己。 “您就不问问我的身份吗?”白墨疑惑道,毕竟突然闯入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放心。 “因为以前也曾经有一个人和你一样,万物有始有终,或许你在此出现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切随缘,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白大夫只是缓缓踱了几步,来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划了几笔,随后便转过身对着白墨说道。 “我愿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白墨虽说心中疑惑,可是自己的直觉却是让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白墨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对着白文成磕了几个响头,白大夫似是未料到白墨会跪下,毕竟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免有些惊讶,但却也没有阻止。 “好,你我都姓白,也是一种缘分,从今后,你便是我白文成的徒弟,为师先问你几个问题。”白文成捋着下巴那一小撮胡子,望着白墨,脸上扬起些许笑意。 “你可知学习医术,是为了什么。”白文成将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当然是救死扶伤。”白墨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前世的她父母死的早,得了重病也没钱医治,从小便独立生活,那时她也不过十岁。 还是一位老中医带着她,教她药理;老中医的医馆人很少,来的大多也是家境不怎么样的人治病,只因中药钱便宜。 老中医说可以针灸,病人也当他是野医连连摆手,买了药便走了。 中医馆门口挂着“但愿世间无人病,宁愿架上药生尘”的横幅,与隔壁药店荧幕红字标注的,买四盒,送一盒保健药品,买八盒打七折的字样格格不入。 而自老中医去世后,他的儿女将店铺变卖,白墨自己也正好进了中医科大学,变成了学生口中的学神 。 ...... “还有呢?”白文成点点头,再次问道。 “额,还有。。。”白墨眉头微皱,思索道,‘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么。’ “医术学得好,可以救人,但是,也可以,杀人,为师希望你以后可以依旧坚守住自己的本心。”白文成突然间严肃起来,说道。 说完,便转身拿起那张刚刚写过字的纸,说道:“这个字,送与你,你要将它记在心中。” “嗯。”白墨心中有些疑惑,接过那张纸,一个大大的守字立于纸上,笔墨间有着豪放却又不失谨慎。“为师还有一个要求,为师要你以男子的身份出现,我知道你的身世有些奇特,不过为师却也不想多问,但是在这个地方,你换做男子的身份却是方便许多,这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为师希望你可以答应。”白文成微皱眉头对着白墨说道,似是怕白墨不会答应。 “好,这个自然是没问题。”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扮作男子,但是其实就算白文成不说,白墨也会将自己打扮的和男子一样,在古时,男子的身份要方便许多。 “嗯,这段时间,你就多学习学习医术吧,看你医术方面的领悟也不错,是块料子。”白大夫说完便背着手往外走去。 晃了晃脑袋,白墨看着桌上的药材和筐篓,自己还是先好好学习吧,虽说自己的药理很好,但是药材的辨别还是不太熟练,毕竟那个时候哪需要自己去寻药材。 。。。。。。 “我看看,以甘草为主药的药方,甘草汤:治伤寒咽痛,每服五合。。。”白墨拿着书本,看着药材分辨,并且时不时喃喃自语的说着。 虽说自己中医方面的知识很足了,但是白大夫所教的亦有自己不了解的地方,两世的中医知识结合,让白墨钻研的更深了。 “白大哥,你都连续读了两个半时辰了,天都黑了,你不累吗?”白墨正读的认真,却是一把被一双肉肉的小手捂住了双眼,“阿七,别闹,我要好好钻研,明天我还要去采集药材呢。” 说来阿七虽是白文成的徒弟,但是却只是个抓药童子,因为阿七贪玩好动的性子实在不适合给人看病,而白墨现在却又是白文成的亲传弟子,照理说,阿七还需叫白墨一声师兄,只是阿七性子使然,只愿意叫一声白大哥。 现在知道白墨是女子的就只有阿七和白大夫,阿七小孩心性,说白墨看上去就是个模样俊秀的书生样,不像那些柔柔弱弱的闺中女子,才一直白大哥白大哥的喊。 “那白大哥你采药材的时候我能跟着去嘛?”阿七撅着嘴,揪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问道。 “不行,你还小,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而且有些草药长在岩石缝隙里,你能保证你放下你好动的性子不去东爬西爬?”白墨敲了敲阿七的脑袋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林子里迷路被救回来的,哼。”阿七吐了吐舌头,知道白墨是为自己好,也不争辩,乖乖坐在一旁学着白墨的样子看书。没一会便看乏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还留了点口水。。 还是小孩子啊,白墨看着阿七的口水笑道,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便继续看书了。 ...... 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切都还处于寂静中,白墨早早的洗漱完毕,打开窗户,伸了伸懒腰。随后便拿起桌上的草药书籍,背着木箱,往外走去。 白墨沿着之前白师父所指的路线往树林中走去,不一会,白墨东逛西逛便已经来到上次自己醒来的地方了,地上还有些血迹,不过已经干透渗进土里,可见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些。 顺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摸起来很温润也很舒服,这是自己来这的时候脖子上突然多出的东西,问了师父和阿七,都说是自己原本带着的。 起初白墨还以为是自己的金手指什么的,像个傻子一样喊了半天没有回应,还被阿七看见,以为自己中了魔,差点就把师父招惹过来。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便继续往林中深处走去,心中想到,今天可是来采集药材的,这些事,日后再说,顶多再过个一两年,我便向师傅请辞,去镇外的地方,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儿,既然来到这里,怎么也要闯出个名堂才对。 “今天定个小目标,先变成个大名医。”白墨边走边轻哼道。 白墨看着书嘟囔道:“山慈菇生于山沟林下阴湿处或沟谷旁有泥土的石壁上,有泥土的石壁上。”白墨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河边生长着一些药草的样子,连忙往河边快步走去。 “呈不规则扁球形或圆锥状,顶端渐突起,基部有须根痕,对,没错,就是你了。”白墨将之从泥土中小心拔出,掸了掸,便装进背着的木箱中。 白墨顺着将这一处的山慈菇都摘完,却发现手上却沾有血迹,白墨看着自己手上突然出现的血迹,有些莫名;自己也没受伤啊,怎么会有血呢。 白墨皱了皱眉,随即打开木箱,果然,刚刚摘的山慈菇上有几颗是沾有血迹的,只是和泥土混在一起,自己没怎么察觉而已。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不会是...阿七!白墨心里想着,脸色突然变的有些惨白,不会是阿七见自己没有带他而闹脾气,自己跑过来了吧,想着早上好像确实没有看见他。 白墨看着泥土中血迹滴落的方向,便顺着追了着过去。 “阿七!阿七~你在哪啊,听到的话快回答我啊,我是白大哥!”白墨在林中奔跑着,一边四周张望着,想寻找出阿七的踪影,白墨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没有歇过,此时浑身也已经没有力气了,脸色依旧是发白,双唇也微微打着颤。 虽说来到这里时间不长,这里的很多事情,都还是阿七告诉自己的,而阿七虽然贪玩好动,但是很喜欢粘着自己玩,逮到蚂蚱也第一时间跑过来给自己瞧瞧。这些天相处下来,阿七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样。 白墨靠坐在一棵树旁,木箱扔在一旁,思索了一下路线,准备再次起身寻找的时候,却瞥见不远处那边的草丛附近有些滴落状的血迹; 白墨靠近过去,顺着血滴拨开草丛一看,是一滩稍大的血迹,血迹还是新的,似乎是受伤的人在这里停留了片刻。 不远处还有些血迹滴落的痕迹,白墨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寻去,心想就快要找到了,不自觉紧张的咬了咬嘴唇。 白墨正拨开灌木,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一个清冷又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老实点,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你。” 第3章 第三章 白墨缓缓回头,一双淡漠的眸子正直视着她,单看那冷眸,便被震得心头一凉,那人见白墨回头,手中拿剑的力道稍稍加重,白墨只觉得脖子一痛,不自禁的用手一探,看到手上的血迹,白墨心中却放下心来。 还好不是阿七受伤,那就好,现在还是保命要紧。而且自己再乱动的话,一定会成为这女子的剑下亡魂,白墨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那个,姑娘,有话好好说,我只是路过而已,莫要伤了和气。”白墨急忙道。 “哼,路过?”那架在白墨脖子上的剑的主人不屑道。那女子见白墨被自己用剑架住脖子还一脸安心的表情,不禁心里猜想这人是不是脑子哪里出问题了。 “对呀对呀,我真的只是路过,我只是采药而已。”白墨再次说道。 “那你喊的是谁,你当我是聋子么,你已在这寻找许久了,说实话!否则杀了你!”清冷且带着些杀意的声音传入白墨耳中,并且那人手中的力道再次加重了些。 “好好好,姑娘,我猜你是受伤了吧,其实我是在河边采药时看见有血迹,以为是家弟受伤,所以才来寻找的,然后找到这里,就被你拿剑架着脖子了,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姑娘。”白墨连忙解释道。 那女子并未答话,只是剑依旧架在白墨的脖子上,随后过了一会,白墨感觉脖子上的凉意退去,这才放下心来。 “你走吧。”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白墨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去;却是下意识回头一瞥: 这女子有着白净的瓜子脸,星眸闪烁带着几分清冷,长发披于背心,用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许是受伤的缘故,此时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是那腹部和左手鲜红的血迹颇为显眼,有了白衣衬托,更显鲜红。此时那女子的脸色已净是惨白,紧抿的双唇,也有些发白,似是有些疼痛难耐。 “那个,姑娘,你受伤这么重,我也算是一名大夫,不如我帮你治理一下伤口吧。”白墨看着这女子身上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心中实在不忍,便说了出来。 若是让白墨就这么看着一个重伤女子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还好那个人没有在这里,这么想着,又微微放了些心。 那女子紧咬着发白的嘴唇,忍着痛冷声说道:“不需要,你若再不走,我便杀了你。”女子说完,勉强举起手中的剑挥了一下,便立马垂下来,剑尖倒插在地上,将胳膊撑起。 “姑娘,我不是坏人,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荒郊,而且带伤,不安全的。”白墨有些急躁,这姑娘看着也是越来越虚弱,再僵持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那女子也是觉着自己越来越虚弱,快要坚持不住了,看向白墨,看这眼前人,的确也不像是那些人,而且方才奔跑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一个药箱,放下剑,对着白墨说道:“你是大夫?” “嗯,虽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但是像这种外伤的话,我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治伤的药草我的药箱里都有的。”白墨挠挠头,说道。 “好,那我先在这里谢过,麻烦你将你的药箱递给我,再去帮我取些水来。”女子的话语虽是有求于人,但怎么听都是命令的语气多一些,白墨倒是不会在意这些。 “好,我去取我的药箱,我方才将它丢在那边了。”白墨指着不远处的大树说道。 “嗯。”一声清冷的回应。 白墨跑向药箱,回到女子身旁,迅速掏出箱中的药草,将其磨研捣碎,平铺在手上,对着女子道:“把外衣解开,我给你敷药,现将这些伏在伤口,可以缓解一会疼痛并止血,会舒服许多。” 白墨还未说完,便再次觉得脖子一凉,更为清冷的语气传来:“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额,好吧。”白墨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将手中药草递了过去。 好凉,这是白墨碰到那女子手的时候第一个感觉。 不过那女子却是很快缩回了手,许是第一次和男子的手相触有些不适,不过倒是没印象中的粗糙,反而更像个女子的纤手。 “你是不是该去打水了,我自己来就好。”那女子见白墨仍是看着自己,不禁微斥道,她这是要解开外衣敷伤了,这人怎地如此无赖,若不是自己身受重伤,早就将他打昏了。 白墨却不知,这位姑娘将她当作男子了,却也是白墨的打扮与男子无二,相貌也是偏向清秀类的男子,不过也不怪女子将白墨看作男子,因为,最重要的是,白墨的胸,也是一座飞机场,这些合起来,便是一个大写的“男”字。 “哦哦,好,我这就去。”白墨还想搭把手帮忙,却不想这女子会突然发怒,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快速跑向了河边。 待白墨回来时,那女子却是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血迹和凌乱的药草。 “这。。。”白墨有些傻眼,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的箱子里有自己喝水的水壶呀,里面的水足够清洗,何必还去取水。 “哎,我怎么就忘了,我好笨啊。”白墨叹了叹气,确还是有些担心那女子的伤势,只是敷了药草,并不能立马就能痊愈啊,那女子也是戒备心较强。 白墨看了看满地的药草,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天色也快变黑了,再摘些药草便回去吧,希望那位姑娘平安无事吧,白墨心想道。 将药箱整理好,背在背上,准备走的时候,觉得脚底有什么哲人的东西,挪开脚,只看见一枚小巧的淡蓝色玉石静卧在枯树与泥土之间。 拿起一看,这玉石约莫指头的三分之一的大小,白墨翻着看了看,见着玉石中心还刻着一个秀小的静字。 白墨瞬间有些愣神,随即便摇摇头,喃喃道:“想必这是那位姑娘掉落的,我还是先保管起来吧,以后有机会再遇见,再把它还给那姑娘吧。” 将玉石收起来,便再度在树林间游走采摘草药,直至天黑。 。。。。。。 白墨躺在床上,拿着书,脑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白墨此时也不是很困乏;便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天空闪烁的星星,思绪飘远; 白墨看着星星正愣神,突然一个人头出现在面前,正要大叫时却是被突然捂住了嘴;随后颈背一痛,昏了过去。 。。。。。。 白墨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脖子背部有些疼痛,想伸出手摸一摸,却是浑身丝毫都动不了。白墨这才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上了。 四周望了望,只见一名女子正端坐在自己的床上,似是打坐的样子,再仔细一瞧,这女子不就是白日所见的那名受伤的女子么! “呜~呜~”白墨坐在椅子上,挣扎了几下,那女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眼皮也没有抬动一下。 白墨见那女子还未睁眼,便挣扎的更为剧烈,嘭!很凑巧,白墨的奋力挣扎很成功的让她随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更值得一提的是,倒下的时候还撞到了头。 白墨现在是痛的喊不出声了,不过这下也算是成功引得那名女子的注意了;那名女子此时已不是白日那身打扮,此时一袭黑衣,俨然一副夜行客的模样,原本的一袭长发现在也是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挽起,很是清爽。 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墨,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 起身,下床,走到白墨面前,扶起,拿下堵住白墨嘴巴的布团,转一圈,顺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怀中抱剑,望向白墨。 “。。。呼。。姑娘,你这是想做什么,为何要将我绑起来,我貌似没有得罪过你吧。”白墨狠狠呼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说话了,喘了一口气,随后又道:“况且今日在林中我也算是帮了姑娘的忙吧,而姑娘却为何这般对我。” 说完后便却是顶着无辜的眼神望向那位端坐在自己一旁的女子。女子瞥了一眼白墨,摸着怀中的剑,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绑你的,我只是从屋顶路过,想歇脚疗伤而已,不曾想到你却是在这小医馆里,而且你当时的样子就像是要叫喊一样,所以我不得不将你打昏。。。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真的。” 白墨此时的内心很是激动,很是讶异,很是愤怒,很是莫名,总之这么多的情绪夹杂,白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黄莲一样。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往窗外看去,此时已然是卯时了,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白墨看了一眼仍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那女子现在也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白墨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一屁股坐在了女子的对面,看着她,也不觉得尴尬。 而那女子似是也察觉到白墨在她对面坐下,微微挑了挑眉。 ...... 树林间,上次那女子呆过的地方此时却是多出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 “领长,那小贱货跑不了多远,看这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还是能看出那小贱货流了很多血,跑不远的,前面是个小村镇,估计她就在那里,我们。。。杀?嘿嘿,那个小村镇比较偏僻,人数也不是太多,这样找那小贱货比较方便,而且那村镇里。。嘿嘿~”其中一个模样瘦弱的男子低着声音对着领头的男子说道,隐约可以看见那阴险的面容。 “回去。”被称作领长的男子淡淡道。 “啊?回去?这。。。。”那名瘦弱的男子显然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领长,这,我们不是要追杀那小贱货吗。。。” 那瘦弱的男子话音还没说完,一柄长剑便已经没入他的胸口,随着长剑的拔出,他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哼!小贱货是你能叫的?”那男子倒下去,随后一名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举着手中的剑擦拭起来。 “事情都办妥了?”领长对着突然出现的人说道。 “师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人对着领长笑道,光亮照出了他的面容,墨眉似剑,伴着光亮映衬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只是那清澈的眼睛望向地上的尸体,露出了浓浓的厌恶。 “那人找到了吗?”那领长再次问道。 “还没有,师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奸贼千方百计的想将他置于死地。” “紫玉,我们只需做好我们该做的就好,其他无需多问。”领长淡淡道。 那叫做紫玉的青年撇了撇嘴,应道:“好~是~师兄~我知晓了~” 领长平淡的面庞上多出一丝微笑:“下次你再这么拖着嗓子说话,我就让青竹把你的舌头揪下来。” 紫玉耸了耸肩,他可不敢惹青竹,那个小魔头,连师父的宝贝胡子都敢拿火烧,可偏偏师父最拿她没有办法,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但全师门都看着她长大,也就随她去了。 第4章 第四章 与此同时,一座府邸内的密道中: “废物!都是废物!让你们抓的人呢!怎么会跟丢!不是汇报说已经除掉了他身边所有的护卫了吗!废物!都是废物!”一个身着旧制衣裳约莫四十多的人冲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人吼道。 这人正是当朝宰相位辅国,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原本一双温和的眼睛此刻已经被被怒火充斥着;因情绪激动,下唇已被咬出一道血痕。 “大人,目标周围的护卫暗卫,我们确实已经都做掉,但是...”跪着的那人身子一抖,答道。 “但是什么?人还是没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一群废物!”位辅国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一双眼睛显得有些暗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速度加派人手,去那附近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要暴露了行踪。”位辅国吩咐道。 “是!”跪着的那人应道,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位辅国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眯眼道:“石阳镇,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把人藏到哪去,我的好皇上。” ...... “那什么,姑娘,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看姑娘也不是本地人。”白墨坐在那女子面前终于忍不住尴尬先问了起来,同时自己心里也悱恻了一句:我也不是本地人。 那女子并未答话,依旧闭目养神。 “喂!姑娘!”白墨见那女子没有搭理自己便再次喊道。 那女子也只是挑了挑眉,还是没有答话。 “嘿!姑~”这下白墨还未说完便再次被女子打晕了去,白墨此时若是醒过来肯定会抓狂,什么都还没说便再次被打晕。 那女子看了一眼白墨,在桌上拿了张纸,取过笔,似是随意写了点什么。。。 。。。。。。 林间溪边,一群人坐在那里谈笑着,看不清模样;一道纤细的黑影在树林间闪过,而后一道银芒从林间发出,射向那群人;那群人似是没有发觉到,就在即将射中其中一人时,那群人忽然散开,分为四路向林间奔去,而那纤细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快速向林间深处移动。 不多时,后面四路人却是已经追了上来,纤细的身影在林间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四路人却已是缓缓将其包围住。 这 时才看清他们的轮廓,中间被包围的那人身影纤细,显然是一名女子,只是脸部被黑纱遮住,看不清面容:那四路人正是不多时之前的那伙人,领长站在中间那人对面,而那时杀死那名瘦弱男子的人也在那,与领长并肩。 中间那人虽然被包围,但却是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过了一会,那人轻笑一声,摘下面纱,对着那领长说道:“你们表现的还不错,方才见你们在溪边如此惬意,不由得想试探一下。” 那女子容貌显现,正是打晕白墨两次的女子。 此时也看清了那领长的面容,身姿挺拔,一身青色锦缎长袍,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一双凤眸同样是淡无颜色,只不过眼神看向那女子的时候,有着藏不住的仰慕。 领长望向那摘下面纱的女子,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说道:“你还是一样。” “好了,先不管我怎样,那人你们解决掉了吗?”那女子却是一转话题,突然严肃道。 “师姐,你放心好了,那厮已经被我给解决掉了,嘿嘿。”那领长一旁的男子嬉皮笑脸的说着。 “紫玉,我先前便说过了,别再叫我师姐了,我已经加入百花谷了,你要记住。”女子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 “额,我忘了,嘿嘿,这里又没有旁人,不碍事的。”被称作紫玉的男子摸摸了鼻子,尴尬笑道。同时心里悱恻了一句:这百花谷有什么魔力,师姐以前很爱笑的,而且绝不会对我们这么冷淡的,虽然师姐现在也对我们笑,但还是能感觉师姐的态度变化好多,唉。 紫玉心里悱恻了一阵,又望向身旁的师兄,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你们任务完成了便好,我百花谷自有接头人和你们天罗楼会面,现在,督察卫派出追捕的人我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但是应该还有一到两人左右还在寻着我的踪迹,我们现在还是快些按照原定计划前进吧。”那女子淡淡道。 “阿静,你,有没有受伤,看你先前的样子有些不流畅,要不我们先在此处歇息一天再出发也不迟啊,你要好好休息才是,我们。。。”领长见女子态度冷淡,心中一急,便连忙说道,只是还没说完便被女子打断了。 “慕领长,请别这么叫我,我们现在在执行任务,不容出错,况且我现在叫叶兮,请叫我这个名字。” “。。。。。。”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紫玉心中看向师兄,心中叹了叹,打破僵局说道:“对,我们在执行任务,还是赶路要紧,师兄,我们先在前面开路吧。” 慕领长脸色有些微变,但最多还是有些无奈,眼前这人儿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见到的人,可现在见到了,却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低着声应了一句,便和紫玉一同走在前面。 第一代先皇在位时,就设立了第一个情报组织——都察卫,就是所谓的密探; 而督察卫最开始仅被用于情报工作,到后来不仅仅限于军事斗争,它还被广泛运用到政治斗争和外交斗争中; 不仅诸侯国之间广泛使用密探,诸侯国的内部贵族之间也在广泛使用密探,当时的密探活动,主要适用于收集情报、散步谣言、离间君臣或政治同盟关系。 而第四代皇帝昭明在位时,宰相位辅国权重位高,竟快达到威逼皇帝的地步,而当初的督察卫,已经渐渐被位辅国所掌控,而后没多久,昭明皇帝驾崩,其大皇子上位,便是现在的烈武皇帝。 其上位时,手段刚烈果断,携着自己的亲兵作为主将,率领十五万将士对匈奴讨伐,一举击溃了二十万匈奴兵,游牧民族部落人口本来就少,部落冲突又多,一下死二十万那就是全族的根骨。 烈武皇帝只进行了大概的搜刮,便返回大燕,其他边境民族则趁机痛打落水狗,亦反映出匈奴平时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令人不齿。 而后各自整合的民族,纷纷派使者献贡到大燕,表示臣服。 烈武皇帝一举击溃匈奴,战无不胜!无论朝上官员还是百姓,都对这个新帝欢呼赞叹不已,民间各处都有说书人在传述着这位皇帝的英勇,而当今圣上的年龄不过也才二十八,更是迷倒了民间无数女子。 随着匈奴一族瓦解,位辅国那颗不安分的心,也暂时强压下来。 而督察卫还掌握在位辅国的手中,烈武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偷偷注意着位辅国的一举一动,也悄悄私下建立了密探组织。 而天罗楼便是当今圣上的亲手建立的密探组织。 。。。。。。 白墨一边揉着脑袋一遍看着桌上的字条:多谢,后会无期。 这叫个什么事啊,白墨心里暗道,不过字写的倒是娟秀。晃晃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轻叹一口气,忽地一拍脑袋,随后从怀中掏出那颗淡蓝色玉石,一个静字安静地躺在上面,白墨皱着眉头自语道:“唉,怎么又忘了。。。” 两年后... 白大夫家中厅堂内,白大夫坐在椅子上,白墨则是站在他的面前:“你可知道理中丸制汤类的用法?”白大夫看向眼前的白墨,开口问道。 “理中丸,温中祛寒,益气健脾,取人参、干姜、甘草炙、白术各三两,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发揭衣被。”白墨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说道。 “ 嗯,不错。”白大夫捋了捋胡子缓缓点头,“我希望你不要只是死记硬背,而是熟烂于心,一会儿我看看你辨别药材的能力,然后便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重要的事情?什么啊?”白墨疑惑道。 “勿急,待我看完你辨别药材的本领再决定要不要交给你。”白大夫说完便起身往院内走去。 。。。。。。 “嗯,麻黄根和党参你倒是分辨得很清楚,但是你还漏了一小根。”白大夫说着从桌上已经被分类的众多药材中挑出了一根红棕色的药材,随后又说道:“党参,表面灰黄色至黄棕色,根头部有多数疣状突起的茎痕和芽,麻黄根,表面红棕。。。” “我知道,麻黄根,表面红棕色或灰棕色,有纵皱纹和支根痕。外皮粗糙,易成片状剥落,嘿嘿嘿~”白大夫还未说完便被白墨打断了话语。 “你,哎,凡事还是莫要操之过急,记住了。” “是是是,徒儿明~~~白~~~” 白大夫一脸无奈的看着白墨,早就躲在一旁偷看的小七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白大夫一个眼神甩过来,小七便立马停住笑声立马拿起扫帚跑向一边了。 第5章 第五章 “嘿嘿嘿~师傅,你要交给我什么重要的事情啊。”白墨搓了搓手满眼期待道。 白大夫看向白墨的眼中满是无奈,却还是夹杂了一些欣慰,“你莫急,随我来。” 白大夫来到屋内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信,像是才寄过来不久。 这信看上去很新,但是凭借现在的条件,距离寄出信件怎么也得有五六日了吧。白墨心中想道。 “这是我一位故人寄来的书信,他家女儿好像得了一种怪病,他请的那些大夫没有人能够看出来,而后便想让我去看一看。”白大夫轻轻捋了捋自己的小胡须说道,“你别看我只是个小小村医,以前在山外面还算是一代名医呢,为师说的是真话,真的。” 白墨眯着眼看向自己的师傅 。 “唉,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是要你代我前去,你的医术很不错,虽然比起为师还要差上那么一点,但为师觉得凭借你的医术完全可以去行医了,并且为师也已经回信说我的得意弟子会代我前去,请放心。”白大夫看着一旁的白墨笑道。 “啊?这,我这是,就,出去了?”白墨讶异道,在这里呆了两年多,至此还从未出去过这个小村镇,整日泡在药材和书籍里,从来没有去外面看过,这次虽然是代师父去看病,但.... “对,你代为师去行医,为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行李和盘缠,让你李叔带你出去,不过你李叔只负责把你带到最近的一个镇上,往后的路,你要自己去寻找,为师已经把地图都给你画好了,就在行李里,你明日便出发吧。”白大夫嘴巴犹如炮弹一般,嘟嘟嘟,把主要的事情全交代了白墨,而后一拂衣袖,洒脱转身往屋外走去,留下白墨一人。 待白墨回过神,白大夫早已不在屋内,白墨挠挠头,这来的也太快了点吧;虽然之前自己也想过和师傅提议自己出去行医,也算是开拓开拓自己的视野,但是没想到这会儿倒是师父提出了。 隔天一早,白墨早早便起床了,收拾好行李,和师父,阿七道别,师父只是眼神饱含笑意,而阿七的小眼睛里尽是亮晶晶的眼泪,蹲下来摸摸阿七的头,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安慰阿七道:“阿七,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是不能轻易流眼泪的,快擦擦,都成大花猫了,哈哈。” “嗯。。”看着小阿七强忍住眼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抬头道“师父,我走咯。” “嗯,你可别迷路了啊。”白大夫捋着胡子笑道。 “不会的,师父你不是给了我地图吗,嘿嘿。”白墨说完便转身上了李叔的牛车,对着他们挥挥手,“李叔,我们走吧。” “白大哥,你要快点回来啊,不然就没人折花纸给我玩了。”阿七拼命在后面挥着小手手,声音哽咽。 。。。。。。 颠簸了一路,白墨揉揉迷蝴的眼,问着前面赶牛的李叔:“李叔,这里是哪啊,我们还没到吗,我觉得我貌似睡了很久了。”说着,白墨又打了个哈欠。 “别急,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很快的。”李叔对着白墨说道。李叔又回过头看了看白墨一脸惺忪的样子,不禁又笑道:“我说阿墨啊,你这幅模样,很招小姑娘喜欢的啊,当心别被人拐了去啊,哈哈哈~” “李叔。。。”白墨无奈状,又想起才赶路的时候,李叔一直在和自己介绍他那些亲戚家的闺女,想撮合自己与别家姑娘,无奈。。唉,白墨暗自摇头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白墨两人便已经到了小镇,“石阳镇”,白墨抬头看着木柱顶部的那块木质牌匾。 “我说阿墨啊,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啊,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先找家客栈暂住一晚吧,我还需要把这一车的绸缎送去给成衣铺的老板,送完我便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啊。”李叔说着,又指了指身后牛车中的布匹。 “好的,那我就多谢李叔了,劳烦您了。”白墨拱手道。 ‘哈哈,别和李叔客气了,对了,你顺着这条街一直走,遇见路口便右拐,再直走一会,便有一家客栈了,现在快到傍晚,这里傍晚的时候还会热闹一阵子,亥时左右才会渐渐安静下来,你若无事,可出来走一走,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李叔刚准备挥起鞭子驱赶牛车,又停下再次嘱咐白墨,‘对了,阿墨啊,凡是在外你可要多留一个心眼啊,处处留心才最好。’ “好的李叔,你就放心吧,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嘿嘿。”白墨心里一暖,对着李叔嬉笑道。 “嗯,好,那我便走了。”李叔说着,鞭子落下,牛车扬起了一些灰尘,慢慢走远了。 白墨伸了伸懒腰,心想,我还是先找客栈,然后再去逛一逛吧,瞧瞧这地方都是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 “邹记客栈,好,就是这里了。”白墨看着面前古朴的客栈,白墨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很普通很普通。 白墨才踏进去,小二便迎了上来:“哟,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呐还是住店啊。”“住店。”“好嘞,我们这的房间都是统一的单房,还请客官来登记一下。”“好的。” “对了,一会再送一份晚膳到我房间吧。”小二将白墨领上去擦了擦桌子正准备走却又被叫住。 “得嘞~”小二一甩肩膀上的白布应道。 。。。。。。 一顿酒足饭饱后,白墨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原先还打算出去溜一圈,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 正当白墨准备合眼入睡的时候,门却突然一下被撞开,吓的白墨一溜烟窜坐起来,瞪着眼睛盯着门口;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撞了进来,跌倒在地,扑面而来的又是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喂,喂,醒醒,醒醒,兄台?”白墨推了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位醉酒兄台,“喂喂喂,兄台,兄。。。”白墨把那位兄台翻了个身,却发现那位兄台其实是个女子,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蛋确是红的彻底,只是一身男子打扮,和自己一样女扮男装。但是眼前这人装扮的太差,一眼便可瞧出来是女子假扮。 白墨眉毛微皱,心想却也不能放任不管,也不知她为何女扮男装,更不知她为何喝的如此酩汀大醉。 白墨半跪着,弯下腰去搂着那位女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环抱着双腿,白墨将地上那人抱起,走向床边;将那醉醺醺的人儿放在床上后,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追寻的人,楼下的掌柜也趴在桌上抱着算盘睡着了,似乎也是没有发现刚刚有人进来。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便走回去坐在了床边,白墨想着要不要给这个姑娘清洗一下,浑身的酒味 正在白墨纠结的时候,床上那女子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啊。”女子喃喃道。 白墨听见声音,边低头望去,女子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脸凑了过来,“啊!”啪!女子反手就是一巴掌上去了,可怜白墨白净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纤细的手指印,疼的白墨直龇牙。 “你。。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就算你们找到我了,我也绝对不会和你们回去!”那女子大声喊道,双手环抱在胸前,。 “不是,姑,兄台,你误会了,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见你卧地不起,才想将你抬到床上去。”白墨捂着半边红红的脸,委屈的解释道。 “臭流氓!趁人之危!无赖!下流!”“我,这,哎呀,我的意思是,我是看你醉醺醺倒在地上,才想想抱你你到床上去歇息,酒味太浓,放任不管的话,不是我的作风。”白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又急忙解释道。 “解释没用,我。。呃。。。”似是姑娘酒劲又起,话还没说完,便自己倒在了床上,再度昏睡了过去。 “呃。。这。。”白墨摸摸额头,不知怎么办才好,想了想,白墨还是给女子盖上了被子。 “嗯?这是。。”白墨在弯腰的时候闻到了一种味道,虽然女子身上的酒味要浓,但是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药草的味道。“这是。。远志,这不是安神草药么。”白墨低头探探鼻子又嗅了嗅。 “虽然安神,但是量多,又夹杂了一些酸枣仁的味道,掺杂在酒水中,也很容易使人昏迷,药效虽比不上蒙汗药,但是适量的话,对身子反倒有些好处。”白墨盯着这女子看了一会,没想通。摇摇头,心想到:管他呢,反正不管我的事,是什么人下的我就更不知道了,今天就留这人在这过一晚吧,明天我便启程。 决定好之后,白墨弄了点热水,给这女子擦了擦,唉,谁让自己是大夫,救死扶伤,能帮助一点就帮一点好了,白墨自言自语道。 白墨自己又取了块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脸,打了个哈欠,便侧头趴在床边睡着了。右侧脸颊的红印还未完全消去,只因那一巴掌实在太重了。 第6章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白墨总觉得自己右边的脸有种热热的感觉,便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往右看去,却是看见一张红透了的脸蛋,这人赫然是昨天的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 女子原本早晨醒来,却发现白墨趴在床边,顿时吓了一大跳,刚想又一巴掌甩上去顺便再补上一脚,却发现白墨手中的毛巾和一旁的凉透的水,犹豫了一下,放下手掌,却又是呆呆的戳了一下白墨的脸。 女子见自己衣物也是完好,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白墨,有些愧疚,却发现白墨右边脸上还残有一点红印,想了想,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脸却是有些发烫,而后却只是单纯的想要白墨脸上的红印消下去,便下意识的对着白墨的脸吹了吹。 好巧不巧,白墨正好这会儿便醒了,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白墨迷惑的看着她,那女子脸却是更红了,白墨刚醒,还有些迷迷糊糊,只是见眼前这人脸却来越红,边脱口到:“你好,我是一名大夫,看你脸色不正,想必你是病了吧,来,我给你把把脉抓点药,照我说的做,没几天就会好了。” “... ...”沉默...还是沉默。 清晨的小镇依旧是如此热闹,白墨背着包袱站在客栈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叫卖声不断,歪了歪脑袋,想到早上刚醒那会儿的事情,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微笑,那姑娘也着实有趣,只和自己说了声对不起,谢谢,我先告辞了,便立马没了人影,呼一口气,不想了,是时候赶路了。 石阳小镇的牌匾下,白墨正对着一张图纸紧拧着眉头,这,师傅啊,咱们不带这样的,你这光是画了画,可是地名都没标注完呢,这边是石,好了,石阳镇,这我知晓了,可是,这,这几条线连过处,歪歪扭扭的线,对着图纸上的两个表示地方的大圈圈,两个圈圈都做了记号,很显然,这是终点,可是,这终点是两处?!这,师傅~!这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啊~~! 而且白墨也忘记问师父那户人家叫什么名字,白墨真的很想仰天长啸一番,唉。 白大夫此时正在为人把脉,不禁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和病人说了声抱歉,摸摸鼻子,心中想到,不会是阿墨那家伙骂为师吧。 白墨在小镇上搜寻着,驿站在哪呢,还是先坐着马车去下一个镇子吧,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师傅给的盘缠还是蛮多的,嘿嘿,白墨不禁想到。 “车夫,这到下一个地方需要多少银两啊?”白墨对着一位正在喂马的车夫问道,“嘿嘿,公子要坐我这马车吗,可宽敞了,包您满意,到下处只需17文钱,绝对划算,公子您可放心吧。”车夫一遍回答一边给手边的马儿继续喂草。 “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一盏茶的时间就好,在您之前还有一位公子来过,这位公子你别急啊,很快的。” “没事儿,那我先去买点东西再来。” “好嘞!”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白墨买了包桂花糕,看着街边小摊卖的甚是火热,便忍不住买了一大包,吃起来滋润松软,细腻化渣,还有有浓郁的桂花清香,白墨眯着眼享受着,古时候的手艺也这么好,吃货有福了。 在白墨挑着糕点的时候,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墙边朝她这边看来,低头交谈了几句,见白墨抬头四处张望的时候,又缩回了暗处。 白墨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自己貌似除了一个药箱比较显眼外,其他应该没什么值得关注了吧。 “公子你来了啊,快上马车吧,我们这就出发。”车夫对着眯眼享受的白墨笑道。 “啊?哎,好,来了来了,久等了,嘿嘿。”对着车夫笑了笑,便转身弯腰登上马车,刚掀开布帘,熟悉的面孔却又是引入眼帘。 “额,这位兄台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白墨捧着桂花糕耸了耸肩,对着马车里面的人笑道,“嗯,是..是啊,是的,好有缘啊,哈,哈哈..哈。” 瞧着里面那位兄台,正是昨日闯入白墨屋里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弯弯的柳眉簇在一起,脸色微红,此时也是依旧一身男装,双手确是不安的握在一起,看了看白墨,与白墨对视,又立马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白墨见她依旧男装,也不揭穿,也就当作自己不知晓她是女子一事,就势在那姑娘的对面坐下,对着外边的车夫喊道:“车夫~我们可以启程了。” 不过白墨还是有一丝不解,为何别人都看不出这是个姑娘家呢。 “得嘞。”车夫清亮的嗓音刚落,车内两人身子微微晃了晃,便开始了颠簸的旅程。 掀开车内的布帘,看着路边闪过的树木,嘴角不禁又勾出一抹微笑,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吃点桂花糕吧,反正买了这么一大包,鼓鼓囊囊的,到现在一半都还没有吃完,看了看对面的“兄台”,又拿出一张油纸,包了些桂花糕,伸手递了过去,“兄台要不尝一点?绝对的好吃,很香的。” “谢。。”这姑娘微红着脸刚想拒绝,确不想白墨直接转递为扔,不得不伸手接住扔过来的桂花糕。 “你就吃吧,真的挺香的。” “好,好吧,多谢兄台。”那姑娘眼见也不好拒绝,便也不推辞了,取出一块放在嘴里,果然松软香甜,看着对面那人眯眼享受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 “兄台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不如结识一下?在下白墨,敢问兄台。。”白墨随意的擦了擦嘴,朝着那位姑娘说道。 “我叫云溪云....云岚,你叫我云兄就好。”那姑娘说着,确是突然改口,白墨暗自摇摇头,这么马虎。 “云岚,好名字,那我便叫你云兄好了,你叫我白兄就成。”白墨对着那姑娘笑道。 “啊,好的云兄,不是,白兄,嘿嘿。”云岚的脸色确是更红了些。想必是第一次以男子身份结交好友,或许有些不适。 这时候云岚才壮着胆子,抬眼看向白墨,白墨虽说不是那种极为俊美的容貌,但是却很清秀耐看,清澈的眼眸和眼尾的那颗黑痣相映衬,看过去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笑意,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似是察觉自己盯着人太久,竟盯的有些愣神,不自觉红了耳根。 “那云兄你是要往哪处去啊,是。。”白墨话音未落,马车却猛然停了下来,可让车内的人一个踉跄。白墨掀开布帘,刚想问问怎么回事,便看到了脑海中熟悉的一幕: “马车上的统统都给老子下来!不然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睛!”不远处一个长相狰狞,面上刀疤的一个魁梧的男子大声吼道,身后则有十几个山贼打扮的人,很明显 ,抢劫的来了;白墨哭丧着脸,我怎么这么惨啊。 待车上的人都下来,领头的那个山贼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神,那个手下着手拿起灰色的布袋,就朝着白墨头上套去并将其打晕,另一个贼人则拿起白墨的药箱和包袱,对着一旁颤颤惊惊的车夫和惊慌失措的云岚吼道:“赶紧滚!” 车夫低头连忙应道:“是,是,我们这就走。”云岚虽然也是一脸惨白,从没见过山贼掳人,但见白墨被山贼抓了,便下意识要过去,却被车夫一把拉住手腕:“诶哟这位公子,他们不抓咱们就不错了,人是救不了了,赶紧走吧。”云岚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些什么,那些山贼则没有管他们,直接将白墨扛在肩上便向林子深处走去。 第7章 第七章 白墨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睁开眼便看到面前十几个舞刀弄枪的汉子盯着他,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起来。 “按住他。”为首的一个面带刀疤的人说道。 白墨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在十几个汉子的注视下颤着声音问道:“你们抓我干什么,钱财都在我的包裹里,你们随意取走便是了。” “......”“......” 依旧默不作声,十几个汉子就这么挤在一个屋里盯着她。 白墨:???完了,难不成这帮人好男色,要不要说其实我是个女的,不行,万一一气之下把我砍了怎么办。 白墨的额头上渐渐冒出几滴冷汗,脸色憋的有些惨白,紧皱着眉头思索,自己又不会武功,要是自己拿着针,倒是可以在他们身上扎一下,让他们暂时失去力气,自己好逃跑,但是这么多人也扎不过来啊。况且自己最重要的针还在药箱里。 “......”众人看着白墨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和变戏法似的。 “我说章余啊,可靠吗,我让你找个大夫来,你抓个毛头小子作甚。”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汉子问道。 白墨睁大眼睛:章鱼??古时都有这个叫法了??? “你看那小子,像是会治病的样子么,眼珠子瞪那么大。”那汉子指着白墨瞪的圆溜溜的眼睛说道。 “二哥,我,我看他背个药箱,就,况且这附近几个镇子上的大夫都找过了,这,这小子倒是从来没见过,表现,还,还算淡定吧,其他人被套个,麻,麻布就已经吓尿裤子了。况且会不会治,问,问一下他不就好了。”那个被叫做章余的矮个子有些结巴。 白墨心里道:我不是被打晕了吗,怎么尿裤子。诶?他们说治病? “你们,咳咳,你们找大夫?”白墨镇了镇神,小声问道。 “......”十几个正在交谈的汉子同时转头盯着他,看的白墨心里直发毛 。 “我是大夫没错,听你们找过许多大夫了,不妨让我试一试,我虽然年纪看着不是很大,但是论医术,我打包票,很少有人能比得过我。”白墨说道,在白大夫那里学医虽只有两年,却也了解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医术水平,白墨也勉强算是有两世的资历,可以说她在这里称第二,那第一肯定也是穿越来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是没想到白墨这么自信自己的医术,往日那些掳来的大夫,看了不是摇头就是叹气,吃的药不少,但是没一个人能治好。 “小大夫今年多大?”一个样貌还算儒雅的人说道。 “十,十七。”白墨赶忙应道。 “哦~”其他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一人从腰上把刀抽出来架在白墨的脖子上,表情故作狰狞道“你耍我们?” “这位大哥别激动,我在医术上虽年纪小,但是从小就受草药的熏陶,整日泡在书里,药理完全掌握,没问题的,况且这世上年轻有为之人多的是,在下勉强,勉强算是其中一个?”白墨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第一次当着别人面夸自己,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哥,要不就让他试试吧,看这小子也不敢骗唬人,我们就在一旁看着,不怕他动什么手脚。”其中一个汉子对着脸上有刀疤的魁梧汉子说道。 那个被叫做二哥汉子点点头,转身向里屋走去,摆摆手,示意白墨跟过来。 白墨跑到墙边把自己的药箱抱在怀里,跟着那个汉子往里屋走。 “大哥,我们给你找了个大夫,这次一定可以。”那个汉子走到屋里的床边弯着腰轻声说道。 白墨从汉子身后探出个头,无奈那汉子属实魁梧,往前一站,完全挡住了视线。 汉子侧了个身,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男子约莫二十六七,柔柔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照了进来 ,把躺在床榻上的人笼罩其中,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庞亦显得俊美绝伦,但是俊美的脸上此刻却毫无血色。 听到汉子的声音,那人慢慢睁开了眼,黑玉般的双眼有些暖意流出,但却好似有些看不清身边的事物一般,对着汉子的方向轻声说着,声音还有些嘶哑:“你们不用为了我这么费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能再和你们一起生活多几日,就足够了。” 白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这个有些病态的翩翩公子居然是他们的大哥。 听到那人后半句话,白墨皱了皱眉,抢在魁梧的汉子前面说道:“你的身体我看一下便知晓了,这么悲观作甚。” 说罢,抓起床上那人的手腕便开始诊脉,又摸了摸几处穴位,见床上那人流出痛苦的表情,便大概知晓了,“没啥大事儿,小毛病放心吧,我给你扎几下就行了。”白墨说完便从药箱里取出针,准备在他 四白,承泣几处穴位开扎。 那魁梧的汉子一把拉住白墨吼道:“你干什么!” 白墨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捏着针小声说道:“扎,扎针啊,针灸啊,就,治病啊。” “这针治病用?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绣花针还能用来治病?”那汉子有些迟疑,盯着白墨手里的针。 “哈?你管这叫绣花针?你们这难道不知道针灸?”白墨有些讶异,难不成这个地方,针灸还没有普及?不应当啊,有套针穴还是师父教给我的,下次回去的时候再问下师父好了。 躺在床上的人轻声道:“二弟,你别这么蛮横,我倒是有听江湖上说过,有些医道各不相同,有些是蛊术,有些则是这个大夫所说的针灸法,不如请大夫为我们讲解一下可好,也算是长长见识。” 那汉子见自家大哥发话了,也安静下来,看着白墨,白墨轻咳了几声,便向他们讲述针灸的用法用途。 “原来如此,小大夫,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那汉子听完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着白墨抱了个拳。 “其实你家大哥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几处经络阻塞,加上些伤寒,瘀阻不通,阻压了气息流转和面部一些经络,导致还有些失明,嗓子也开始肿痛嘶哑。”白墨耐心说道。 “我现在就开始,麻烦你再去帮我取些温水来。” “好!”汉子两眼发光,自家大哥这样已经一年之久了,找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摇着头治不好,没法治,如今白墨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他找到了希望。 第8章 第八章 白墨也不介意施针的时候有旁人观看,那汉子就在一旁攥着拳头看着自家大哥脖子胸口和眼睑上那些插着的细针,眼睛瞪得贼溜儿圆,生怕那些针把大哥扎伤。 擦了擦手,白墨对一旁的汉子说道:“好了,待会一个半时辰,我再过来取针,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针扎在穴位上,不伤人的。” “好好好,那小大夫你也出去吃些饭吧,我已经让人去做了。”汉子头也不回的应道,直直的看着自家大哥脸上的表情没有之前那般痛苦,还有些舒缓,这才放下心来。 白墨见他们兄弟情深,便也不再多说,伸了个懒腰便关门出去了。 “大哥,怎么样。”汉子低头轻声的问着。 “那小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我的眼睛现在已经有些清明了,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扎着的地方还有些温热,倒是舒服。” “那就好,这么久了,大哥的病终于可以治好了。”汉子说着还有些红了眼眶。 他们二人虽不是亲兄弟,但是却比亲兄弟还亲,也是两人一手创建了这个小山寨,平日里也就做些劫富济贫的家当,从那些富商手中赚取点油水,但从不伤人,今日蛮横的绑人,倒是第一次。 “二弟,你觉得那个小大夫怎么样。”躺在床上的人突然问道。 “那个小大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医术高超,真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汉子沉声道,不过也才初次见面,也不是很了解白墨这个人。 “待我可以下床了,我想与他结为兄弟。”躺在床上的大哥轻声道。 “嗯?大哥这是为何?”汉子疑惑道。 “直觉吧,感觉此时若不与此人交好,日后定会惋惜,待到他下山时,也不用蒙着他的面送下去,我们虽然是山寨强盗,但是从不伤人,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呢,结为兄弟,也让他放下心来。”大哥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好,都听大哥的。”汉子笑道,在他看来,只要大哥的病好了,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时辰到了,白墨便过来取了针,开了几张药单子让那汉子去抓。 “小大夫。”取了针之后,那山寨的大哥便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俊美的脸上也多了些许血色,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 “嗯?你还是病人,刚取针,别忙着坐起来,好好躺着。”白墨正收着针具,看那人坐起来,皱着眉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而后轻笑道:“多谢小大夫关心了不知小大夫师出何处啊。” “就在一个小村里,没什么好提的。”白墨想到自家的师父,就一阵撇嘴,画的什么地图,两个大圈圈,穿成一颗同心圆嘛。 那人见白墨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询问,转了话题说道:“不知小大夫觉得我们这个小山寨如何?” 白墨闻声抬头看向床上的人,那人眼神略带笑意,深邃的眸子盯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支支吾吾回道:“还,还不错。” “那小大夫可有意愿,与我和二弟结为兄弟,做我们这小山寨的三当家,无需担心,我们并不是想要留你在此处,只是单纯的想要与你交好而已,若说我们其实是贪图你的医术,那也无碍。”这样貌俊逸的大哥说话倒是直爽,也将白墨刚窜出嘴边的要下山治病给堵了回去。 白墨挠了挠头,之前她也在寨子里转悠过了,没见着他们哪样武器有伤人留下的钝口,倒更像砍麻绳之类留下的锉口,也逮了那个小结巴章余来问,那小结巴提起这个倒是不结巴了,直说他们只做劫富济贫的事,从不伤人。往往都是在富商队伍里撒点蒙汗药,然后偷取点货物罢了。 想着结为兄弟倒也是没什么,便一口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白墨迷迷糊糊便被拉起去结拜,整个寨子上好不热闹。 “我,顾逸。” “我,顾星野。” “我,我白墨。” “我们三人,兄弟结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喝了口酒,被辣的直吐舌头,那魁梧汉子顾星野一拍白墨的背,白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飞出去了。 白墨倒是没想到,这魁梧的汉子名字倒还有些好听,顾星野咧着嘴笑道,他原先和大哥初始的时候,还没个正经名字,原本想叫顾二虎,却被大哥一口拒绝了。 一顿酒足饭饱后,趁着众人扯着嗓子唱歌,白墨悄悄跑到一边把之前准备好的解酒药拿出来,偷偷喝掉,虽说已经称兄道弟,但自己说到底是个女子,总得多提防一些。 这解酒药也是方便,选两个芦笋切小段,放进锅中煮一会儿便成了,亦能缓解头疼。 原本白墨在这已经耽误一天的行程了,但是出于作为大夫的心情,又多呆了两日,看下顾大哥的病情如何,也顺便帮寨子里的兄弟看了看,咳嗽伤寒之类的小毛病,也一并都治了。 这下寨子里的兄弟,都对这个突然变成了三当家的小大夫,多了不少好感,原本还对这个三当家有些意见的人,也打消了瞧不起他的念头。 而且白墨是一名大夫,又为人亲善,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有什么忙都去帮,短短几天相处下来,全寨子上下没有人不喜欢这个三当家。 顾逸这几日已经修养的不错,出门便看到白墨正对着张纸皱眉发愁,便问道:“三弟,你在愁什么呢。” “地图。”白墨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哦?”顾逸探着身子望过去,嗤的一下笑出了声,眉眼间满是笑意,“你这何人画的地图,起点终点都没个标注,光是两个圈圈,就是地图了?” 白墨扁了扁嘴,闷声道:“还不是我那个师父,让我代替他去给旧友的女儿看病,给我塞了个图纸便不管了,唉,也怪我临行前没仔细检查一番。” “嗯?二弟不妨说来听听,是给何人治病,我或许知道些。”顾逸顺势坐在一旁,撑着胳膊说道。 “好像是个姓云的人家,她家的二女儿得了怪病请了许多大夫都瞧不出问题,便想请我师父过去。”白墨回道。 “云家?是不是邵县那个最有名的富商云思安的二女儿云溪?”顾逸拧着眉头思索着,突然想起什么,敲桌说道。 第9章 第九章 “大哥你知道?”白墨顿时两眼放光。 “嗯,”顾逸看了一眼白墨又继续说道,“云思安是邵县有名的富商,为人和善,最喜爱帮助那些贫困的人家,虽是商人,却比邵县的县令,更有威望。前些日子二弟他们出去寻医的时候,倒是有听说过那个云富商也到处派人求医,只因其二女儿云溪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许多大夫从云府进进出出,却好像没有人能瞧出这云溪到底得了什么病。” “那估摸着就是她了,这么多大夫都瞧不出,会是什么病呢。”白墨思索道。 “我让章余驾马车送你前去吧,他识路而且身手不错,这一路指不定还有别家的山贼劫道,别的寨子不像我们这般只劫富商,有他在我也能放些心。 ”顾逸对着白墨说道。 “这...那如此,就多谢大哥啦!”白墨喜道,倘若真的让她自己去寻路,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虽然当初是被强掳,但也因祸得福不是。 章余备好马车,穿着一身青绿色的布衣,头上还顶了个竹子编织的斗笠,现在天气渐渐入凉,今日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白墨看着章余头上翠绿绿的颜色,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章余的肩膀,说道:“当然是选择原谅她。”随后便和寨子里的人道了别,转身进了马车。 留下章余一脸迷茫,“三哥你说啥,原,原谅谁啊。”章余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个子虽不高,长相却是标准的浓眉大眼,此时一脸疑惑,还有些呆呆傻傻的感觉。 ...... 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随后速度渐渐变慢,章余一拉缰绳,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短暂的嘶鸣声。 “三哥,三哥,到了到了,三哥?”章余回身敲着马车的木框喊道。 这两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颠簸,马车又硌人,白墨只感觉自己就要散架了一般,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掀开布帘钻出来。 看着顶上的邵县的牌匾,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啊。”待章余拴好马车喂了点马草,便一同往街心走去。 归林居,地处邵县最热闹繁华的大街中心,来往的过客甚多,分上中下三个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百姓吃饭之处,中层为小包厢,最适宜几人窝聚一起聊聊天南地北,上层则为贵客包厢之处;几个小二忙的焦头烂额,白墨拉着章余进来随意在底层挑了空桌坐下,瞅着别桌上的菜肴香味四溢,看着就食欲大开。 “来,三哥请你吃饭,这一路辛苦你了。”白墨笑嘻嘻的对着章余说道。 “三,三哥别这么客气,你救了大哥,我应当好好,好好报答你才是。”章余连忙摆手说道。 “诶,不聊这个了,都是兄弟了就别客气了,赶紧吃饭,这一路的干粮都吃够了。”白墨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到嘴里含糊的说道。 白墨正和章余闲聊,突然听到楼上有掀翻桌子碗碟砸地的声音。 楼上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公子哥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似是有些不能呼吸的样子,与他同桌的几人连忙顺着他的背给他缓劲,却毫无作用,那人脸色憋的通红,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眼:“我的药,快去取。” 其中一个家仆样子的人匆忙下楼奔去,待到楼下有人询问怎么回事,丢下句我家公子气喘又犯了,便连忙奔出酒楼。 白墨耳朵一动,“气喘?”随意擦了擦嘴,便从药箱取出针具,让章余等他一会,便往楼上走去。 第10章 第十章 楼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岁的清秀少年将脸色憋通红的公子哥的上衣粗鲁的去下,露出胸膛和背部,从手上的盒子里取出细针,右手拇指向前,食指、中指向后捻转针柄,刺入公子哥的背部和胸部。 白墨动作太快,周身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公子哥的前胸后背就已经被扎上了十多针,白墨起身拍了拍手,对着公子哥同行的人说道,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再取掉,便好了。 “好的,不对,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兄弟身上扎针,有何意图!”最靠近白墨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把抓住白墨的手腕质问道。 白墨撇了撇嘴,示意他看那公子哥,那人循着方向低头看去,公子哥的脸色已经好上不少,也没有急促的喘息,紧簇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也不敢随意动自己身上还扎着的针,,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白墨,想从白墨那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白墨只是觉着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看着全都不知道针灸是什么,明明师父...... 白墨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针灸,以针刺穴用以治病,我方才便是刺在你的穴位上,帮助你通畅经络,舒缓你的气喘,是不是还觉得扎针之处有些微热的感觉。” 那坐在地上的公子哥点了点头,确实有种微热的感觉,还很舒服。 白墨看了眼被他掀翻的碗碟之中的菜,拧着眉头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这气喘的病在,你还吃这些虾蟹鱼腥的食物,还有这碟肥肉,你是想让你的气喘更猛一些吗?” 说着又踢了踢方才从公子哥身上掉下来的一瓶胭脂和一袋香囊,眉头紧锁着更深了,“你究竟有没有看过大夫,你本就气喘,还带这些,影响肺气宣肃,凝结成痰,对气道不利。” 不等公子哥等人回话,又接着大声斥责道:“刚趁机给你把了脉,你这脾胃不和,你自己看看这些菜,过咸又肥甘厚味,好呀,再配着那些腥味重的,脾失健运,壅遏肺气,这能不犯病吗,你是不是嫌自己的气喘不够,还想多得个痨病什么的,舒服一点?” 那公子哥被说的耳根冒红,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怒斥自己,自己却被驳的不敢说话,偷瞄了几眼白墨的脸色,小声说道:“我几位兄弟好不容易今日聚在一起,聊的忘我,一时间忘记了,药也丢在,丢在了府中...” 公子哥说到后面声音愈来愈小,生怕白墨继续斥责自己,就好似学堂教书的夫子在斥责一个不听话的学生一般;许是白墨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一扯上看病这类的,尤其是病人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凶悍之气不言于表,任谁见了都有些发抖。 这时那赶回去拿药的家仆也赶了回来,攥着药瓶刚爬上梯口,便看到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公子哥,怔了怔,从口中蹦出几个惊人的字眼:“少爷你被人用强了吗?” 那公子哥的脸瞬间就变得通红,咳了咳,说道:“莫要胡说,这是这位少年帮我扎了针,治好了我的气喘。” 家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只是看向自家少爷的眼神中总有那么一丝异色。 “在下薛子奕,还未请教这位小大夫的名字,家住何处,明日我定登门道谢。”那公子哥站起身来看向白墨说道,俊秀的脸上还有丝潮红未退。 “你喊我白墨便是,我是别处来的,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替人看病,道谢就不用了,顺手而已,不用客气。”白墨摆摆手应道。 随后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奥对了,你知不知道云富商的府邸在何处,我来此地便是受师傅之托,去他府上瞧病的。” “白兄说的可是云思安云大人,那想必定时去瞧那二女儿云溪小姐吧,如果白兄不嫌弃的话,晚些我可以领你前去,我家就住在云府附近,也算是稍微报答一下白兄的救恩之情。”薛子奕微微弯腰拱手邀道,本该是儒雅的交好,但此时裸着上身倒显得有些好笑。 “那如此,就打扰薛兄了。”白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薛子奕见白墨此时的模样和方才训斥他时瞠目表情有些反差,感到些许有趣。 白墨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让薛子奕坐下,自己则将他身上的针尽数取下。 薛子奕让家仆付了钱,先和几位兄弟道了别改日再约,便领着白墨去往云家府上。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云溪姑娘的病,实在诡异的很,我家与云府还算有些交情,之前便听说这方圆几十里的大夫都有请过,但却没一个人能瞧出这云溪姑娘得的是何病。”薛子奕微微皱了皱眉说道。 “那薛兄可知云姑娘的病症何样。”白墨侧着头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知,上次见过云姑娘还是数月之前了。”薛子奕答道。 “嗯...”白墨拧着眉头沉思着 倒是想着会是什么病呢。 薛子奕比白墨还要高上一个头,此时微微侧了侧头,看着白墨沉思的样子,不禁有些发愣。 他自恃见过许多样貌不凡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有的清新俊逸,而有的则剑眉星眸;有的清纯可爱,有的则妩媚动人;而还有一种让人百看不厌的,则是白墨这样的人或许初次见面不觉得惊艳,但是看的久了,越看越觉得好看。 “哎!薛兄!”白墨看着前面有个推车过来,便往旁边闪躲了一下,顺着看了下薛子奕,却见他发愣似的直直的撞了上去,连忙伸手喊道。 “啊?嘶~”薛子奕一时发愣躲闪不急,被推车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是薛公子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车拉的东西有点多,没有看到您在前面,实在对不住啊,快起来,没有伤着哪吧。”那推着推车的老汉见着撞了人,连忙道歉道。 “没事没事,是我走神了,不碍事,老伯您先走吧。”薛子奕连忙起身摆手说道。 “薛兄,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难不成是在想那云溪姑娘?”白墨打趣道。 薛子奕被这么一问,却是有些脸色发红,白墨只当他是承认了,又打趣道:“看这云溪姑娘想必是倾国倾城,把薛兄迷的走路都发了神。” 薛子奕依旧是红着脸,又被白墨这么一说,他哪里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看他而走神了。 薛子奕,是邵县的县令薛思简的长子,邵县的县令与云家两家交好,薛思简和云思安亦是旧识,两家在商铺上也是常有往来。 照理说薛子奕作为长子,更应当与云家常有往来才对,更何况云家最疼爱的二女儿得了重病,薛子奕更是应当上门拜访探望才对。 而薛子奕性子耿直,有些传闻传到耳朵里,就更不愿前去,都是拜托家妹薛子玉前去探望,薛子玉和云溪算得上是一块长大的,情同姐妹,更无需薛子奕多说; 而这让薛子奕止步的传闻,便是云家的二小姐喜欢他,作为云家小姐,样貌自然不必多说,倘若一般男子,听闻云家小姐喜欢自己,兴奋都还来不及,哪有薛子奕这般躲躲闪闪,原因无二,恐怕只有薛子奕自己才知。 他薛子奕,其实是个断袖,喜欢的,是男子。 而他自己清楚自己所喜,就更不愿前去,怕耽了别人,也误了自己,更不想因自己而让两家的关系破坏。 所以前些日子找了些打理商铺要出远门的缘由一直没有去拜访,直到前日才回来,刚和几位兄弟喝酒,又碰上发病,而后便是遇到了白墨,说来也还算是缘分。 不过薛子奕性子是耿直,却也不去考虑传闻的真假,只怕那传闻只有万分之一的真实;但实际上,薛子奕真的多虑了,其实云家的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他,亦或者从未喜欢过,最多只当他是未见过几面的兄长。 ................ 云府内,云思安一脸担忧,两道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只不过此时脸色有些憔悴,鬓角的发丝也白了一些,好似几夜都没有睡上安稳觉了,一旁的大夫也是把着手腕,一脸愁容。 “怎么样,还是看不出小女的病因吗?”云思安见大夫把了一炷香的脉,还是未曾瞧出什么,有些急躁。 “恕在下无能,令千金的病,实在诡异,脉相好似平稳无碍,却又如虚浮无力,又好似许多脉相夹杂在一起,看不出个所以然,我阅读过许多古籍,这等脉相,倒是不曾见过。”大夫额头也冒了些密汗,他自问医术不俗,阅书无数,这等脉相却是真真切切前所未闻。 云思安似是这等话听得多了,叹了口气,也没有责怪,便叫一旁的家仆送大夫出去。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因为疼痛难忍,而昏睡过去的女儿,轻轻摸了摸头,看着这与亡妻相似的脸庞,心中也满被悲伤充斥。 “大人,薛家的长子前来求见。” “他这时候过来作甚,找个理由让他回去吧。”云思安这时候没心情再接待,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不过一同前来的,还有个背着药箱的少年人,好似姓白。” “说了让...姓白?背着药箱?快,快领我去厅堂。”云思安此时有些激动,终于把人等来了吗。 白墨等人暂被安排在厅堂等候,没一会便见着那家仆领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快步走来,这云富商,倒是没有想象中那般有着圆滚滚的肚子,反而仪表堂堂,人虽已中年,但依旧意气风发。 一张寒暄过后,云富商确认了这姓白的少年便是信中所提及的小大夫,虽然先前看了书信,这时候见着真人,还是有些惊讶,如今哪个学医之人,不是熬个最短三年五载,长则十年二十载,才能有所成就,眼前这人倒是有些过分年轻了。 但还是相信老白,姑且让他一试,薛子奕和章余等人,便被安排在厅堂继续等候,薛子奕本想着时辰尚早也不急着回去,便一同在这等候;也趁机和章余拉了些关系,聊了些关于白墨的事情。 ........... 白墨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往窗台一瞥,只看那窗台上放着两盆郁金香,微微四散的花瓣犹如黑色的丝绒,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旁边还有一小盆不知是什么名字的花,含苞未放,却香味飘逸,和郁金香放在一起,两种香味融合,旁人觉得甚是好闻,白墨嗅着这香味却是皱了皱眉。 郁金香花中含有毒碱,不论人或是动物,若是在这种花丛中呆上一个时辰就会头昏脑胀,出现中毒症状,在家中根本不宜栽种,但是栽种零散的几朵,倒是无大碍。 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下意识一惊,这不就是前些日子碰见的那女扮男装的云岚吗,原来她就是云溪。 现在想是渐入了梦乡,呼吸变得轻细匀长,天气渐冷,屋内只开了窗台那一扇窗户,只洒进来细碎的阳光;此时又进了些人,昏暗的光线将她的半片面庞勾勒出来,轮廓竟是奇美,长长的睫毛也被洒进来的阳光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只是那弯眉时不时的簇起,让人心疼,许是卸下了笨重的男装,云溪此时比初遇时更显惊艳。 白墨上次见到她,还算是活蹦乱跳,扇了她一巴掌,还有马车上那副羞涩的模样,和现在病榻上的云溪,判若两人,也没有询问她当时为何逃出来,拧着眉头,给云溪把脉。 果不其然,和方才厅堂偶遇的老大夫说的一样,脉相似是平稳又虚浮无力,多种脉相混杂在其中,令人不思其解。 吸了吸鼻子,又闻到了那花香,似是想到了什么,刚想将云溪的袖子往上提一些,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子的身份,和一旁的云富商说明了一下,得到允许,这才放心将袖口上提。 白墨心里一紧,云溪的臂膀上有块瘀黑的印记,正对着一个穴位,从药箱里取出另一套针具,将最细的短针捻入其中,再将其取出,果然,银针的末端有细小的黑色爬上,没一会,银针的整个下半段,尽被染的黑红。 白墨还是有些不确定,让人取了几粒生黄豆,将睡着的云溪扶起,放入云溪口中,过了小会儿,白墨取出一看,云溪口中的黄豆豆胀皮脱,紧锁着眉头,慢慢将云溪扶平躺下。 “小大夫,怎么样。”云思安急忙问道。 白墨看了看一旁端水的家仆,云思安意会,让那人先退下,只留下白墨和他。 “云小姐的病暂且好治,”白墨微皱着眉头说道。 云思安听闻两眼瞬间变得有神,手中握着的茶杯又握的更紧了些,盯着白墨,可白墨下一句又让他心头一凉。 “只不过,云小姐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是蛊毒,这种蛊毒,只能别人种下,自己,是得不了的。”白墨沉着声说道。 这也是方才为何要支开那些仆人的原因,既然这蛊是种下,那就表明府内的人,皆有种蛊毒的嫌疑。 “啪!”云思安手中的茶杯被猛然捏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倒是吓了白墨一跳,瞪大眼睛,心想着,他,他不是富商吗,那可是瓷杯啊,怎么力气这么大,会武功? 第12章 第十二章 “云大人既然要查的话,不妨先从窗台那几盆花开始。”白墨说道。 “好,那剩下的就麻烦小大夫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去就好,我需要去查证些事情。”云思安指着一旁的丫鬟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见云思安转身要走,白墨抿了抿嘴,又叫住了云思安,将那天偶遇云溪的事情说出。 “那其中夹杂着远志和酸枣仁的味道,掺杂在酒水中,也很容易使人昏迷,当初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偷跑出来,当时天晚,也没见着有人追寻,就让云姑娘在我那留了一宿。”白墨顿了顿,又说道“但是如今看来,云姑娘所中的蛊毒,若是加上那几味药草掺在酒中,相反的对病情还有些缓解的作用,若不是你们府中的人,那想必很可能是种下蛊毒的人,但也不知为何下毒又要解毒。” “小女当初确实是偷溜出去,我亦派了人寻她,就怕她偷玩溜出来又发了病,不过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车夫那下来,在回来的路上又突然病发。”云思安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又盯着白墨看了一会儿,眼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白墨垂着眸子站在一旁,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一场大戏:怎么办,啥都说出来了,他不会以为我还趁他女儿喝醉酒轻薄她吧,怎么办,偷偷瞥一眼,还在盯着我!我真的啥都没干呀,还挨了一巴掌,现在想想都疼。 白墨还在内心里挣扎着,云思安却轻笑了一声,又小声说道:“我知晓了,还麻烦小大夫务必治好我的女儿,我去查些事情便不久留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就吩咐兰芝吧,她是我女儿的贴身丫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可以信任。”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 呼~白墨顿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要那么紧张,反正自己是女子,大不了表明身份嘛。 ........... “章余啊,你帮我去把这三只斑蝥去头足,加点糯米炒熟。”白墨看着地上的这些药材吩咐道。 章余看着这几只褐黄色还有些异味的虫子,满脸惊奇:“三,三哥,这,这是要炒熟了吃吗?” “是啊,你要尝尝吗,可好吃了。”白墨低头分着药材,闻声笑道。 “不,不了,我又没病。”章余连忙拒绝。 “好了,这些我待会打磨成粉,顺便借你府上柴房一用,就麻烦姑娘在这照顾你家小姐了。”白墨对着兰芝说道。 “白大夫尽管用便是,老爷吩咐过了,凡是白大夫要求的,都照办。”兰芝应声道。 ........ 白墨捋着袖子,蹲下来填火,没一会儿便满脸土灰,看着锅中的水差不多了,又把米加进去盖好,而一旁的章余却是眯着眼将那斑蝥去头去足,又闭着眼和上糯米,捻起小角,伸长了胳膊丢入油锅,丢下的一瞬又赶忙跑到一边,才敢睁着眼睛看锅里那翻滚的斑蝥。 “咋,你怕虫?”白墨被章余这动作逗乐了,问道。 “对,不对,我不怕,就是上,上天,有好生,生之德,我是给这个虫子做祈,祈福,南无嘛头南无嘛头。”说着还闭了眼一副诚诚恳恳的样子,合上掌上晃下晃,似是又嗅到了手上还有那斑蝥的臭味,簇着鼻子拧着眉头,舀了几瓢水浇在手上,又闷声说了一句“南无嘛头。” 白墨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垛上,指着章余拍地大笑,也不在意又杨了一脸的灰尘,章余开始一脸莫名,随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而原本听闻他们过来做饭的薛子奕,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两个傻子一般的土人发疯似的大笑,也被逗乐了一番,若不是气喘,他也想进那柴房中一块热闹。 章余看着白墨从锅中盛出的米汤,飘香四溢,明明看三哥没有放什么特殊的调料,单单是闻着味道就让人胃口大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白墨注意到了章余那直勾勾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先去看看云姑娘,若是待会还有剩余,都给你!” “好!”章余看着锅中还有最少三碗的份量,咽了咽口水,想着那云姑娘肯定是吃不完的,那剩下的...嘿嘿... 兰芝正在屋里给云溪擦脸,突然闻到门口一阵飘香,回头看去,就见那白大夫脸上一层黑一层白,和章余一块端着什么过来。 “白大夫,你二人这是,去捅煤窖了吗,哈哈。”兰芝被二人的样子逗笑了。 “嘿嘿,云姑娘醒了吗?”白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 “小姐还没有醒,但是方才又簇着眉头不放,也不知为何,而且现在额头还有些烧。”兰芝一脸担忧,又拿着温湿的毛巾擦了擦云溪的额头。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先把毒解了,我来叫她。”白墨说着的时候,将米汤放到桌上,从一旁的药箱取出针具,拿过兰芝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手,全然不顾兰芝张嘴瞪眼的“这是给小姐擦脸用的”表情,将云溪轻轻扶起,侧着头将针慢慢捻入后颈处一点,拇指摁了下靠近下颚的位置,再将针拔出。 拍了拍手,微微低头看着云溪; 云溪只觉得脖子有些酸痛,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缓缓睁开还有些迷离的双眼,“何方鬼怪!”模糊的灯光下云溪只看到面前站着个黑脸的人,下意识一惊,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墨本想着云溪此时应该醒了,想再观察下她的眼睛等处有无大碍,便半弯着腰低头,谁知只听到一声鬼怪呵斥,就看到一双纤手颤着靠近自己左边的脸颊,慢慢放大.....“啪!” 第13章 第十三章 邵县某处偏僻的屋内。 “果然是你,已经这么久了,当初离开的时候该做的我都做了,为何还要寻上门来。”说话的正是云富商云思安,他蹙着眉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呵,云思安,当初只允诺过你可以离开而已,可不包括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孩子,但是她更是我们黎族的大小姐,是夫人的孩子,她有她自己的使命,与你无关。”说话的是个极为俊美的公子,眉目狭长,带着一股妖异的美感,嘴角隐隐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 “你!但是她早已不记得了,你们为何还要一直苦苦相逼,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哪怕是我这条命!放过溪儿,不行吗?”云思安情绪有些激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着,面上浮出一抹无奈之色,有些妥协的说道。 “你的命有什么值钱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那俊美的公子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我族绝对不会放弃大小姐,哪怕记不起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乖乖的回到族中的。”俊美的公子向上抛了抛手中的一枚铜钱,在空中旋转,随着“当当当”的声音落下,声音也随着铜钱的旋转,逐渐散去。 言罢,也不管地上的铜钱如何,便推门离开,留下云思安立在屋内。 云思安盯着地上立着的铜钱,一阵无力的感觉涌上来,跌坐在旁边凳子上。 .......... 此时云溪的屋内,白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云溪这时也一惊,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兰芝愣在一旁,也是没想到小姐会突然一巴掌迎了上去,看着白墨脸颊上渐渐浮现的巴掌印,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溪也回了神,自己好像从认识这人开始,便打了这人两巴掌,不禁脸上有些发烫,随即便夺过一旁兰芝手里的毛巾慌乱地往那人脸上擦去,“对不起,方才是我失礼了,真的很对不起。”云溪此时脸色微红,脖颈上也爬上了些粉色,许是有些尴尬,又微微敛着眼眸,伴着灯光更显得有些娇媚。 面前的人纹丝不动,任由自己擦着他的脸,但是为何嘴巴越张越大,却发现面前这人的脸上怎么越擦越脏,只有那巴掌印看的真切。 “小,小姐,这毛巾,方才被白大夫用来擦手了。”兰芝这才反应过来,和云溪小声的提醒道。 “啊!”云溪顿时收回了擦脸的手,慌乱的将毛巾丢到一旁的水盆中,溅起一些水花,两只手不安的拧着被角,低着头,不敢和面前的人直视。 “嘶~疼疼疼,我说你这么虚弱,哪来那么大力气啊哎呦。”白墨捂着脸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床上的人,不过见过几次面,这又被打了一巴掌,比上次还痛。 “你是有强迫症呐小姐。”白墨自个儿揉了揉脸,又说道。 云溪紧抿着嘴唇,脸却越来越红,头也是越来越低,垂着的眼眸中又流出一丝疑惑,显然也不明白强迫症是何意;白墨见状也不逗她了,笑着说道:“我去洗把脸。”又回头看了一眼章余,那呆愣的人还是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行了,把你嘴合上,把那斑...菜,端来给小姐吃了,我去洗个脸。”白墨对着章余笑道,又拍了下他的背,章余这才缓过劲来。 “好,好,好,好的三哥。”章余更结巴了,将桌上那盘炸斑蝥端起递了过去。 ........... “这是什么?糯米团子吗?”云溪见着向糯米丸一般的菜,炸的金黄看着就很酥脆,问道。 “是,是,班....是的。”章余本想说斑蝥,又想起三哥说的,不要说这是裹着糯米的虫子,不然人家肯定下不去嘴,该忙改口道。 “小姐,这是那白大夫给你治病的去做的,赶紧趁热吃吧 ”兰芝见云溪满脸疑惑,解释道。 “要,要,一口气吃掉,别,别,别咬一半,会散,散药。”章余又赶忙说道。 “好的。”云溪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听话,将那糯米团一口塞入口中,虽然嚼起来怪怪的,还有些嘎吱嘎吱的声音,但味道却是不错。 章余见她将盘子里的都吃完了,这才放下心,正好白墨洗完了脸回来,还提了壶酒,笑眯眯的看着云溪将那盘里的斑蝥尽数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挑了挑眉。 “三哥,你,你拿壶酒做什么。”章余问道。 “哦?这个啊,给我们力大无穷的云姑娘喝的。”白墨打趣着说道。 云溪看那站在床边的人,清秀的脸上还有那显眼的巴掌印,方才消下的红晕又爬了上来。 “哎好了好了不逗了,这酒倒半碗喝掉,然后再吃点那米汤,就好了。”白墨看着云溪脸上爬上又消下的红晕,觉得有些有趣。 “可是小姐又不会喝酒,这半碗,估计也够呛。”兰芝坐在床边,手里已经是条新的毛巾,擦着云溪的额头。 “不碍事,这酒不醉人的。”白墨说着,便已经倒上了半碗,端在手里。 “咕咚咕咚~”白墨似是没想到云溪会一口气就喝光,这酒虽不醉人,但是哪有不会喝酒的,一口气就干掉半碗,眼神有些诧异。 云溪捂着嘴打了个酒嗝,脸色微红,又瞥到一旁的白墨还在盯着她,瞬间满脸通红发烫,就好似那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哪有人不会喝酒还像你这么一口气喝光的。”白墨笑道,又把米汤端来给兰芝,让她给云溪喂下去。 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咂了咂嘴,这米汤的味道特别浓郁,口中的醇厚的酒味还未散去,米汤又入口香甜,两者合一,那味道自是不用多说。 云溪的咂嘴被白墨收入眼中,这云溪也是有些可爱,取过碗对着云溪说道:“我再去给你盛,多着呢。” 云溪红着脸点了点头,那米汤也着实好喝。 兰芝取过白墨手中碗,起身笑道:“盛汤这事儿还是我来吧,麻烦白大夫再给小姐看看有没有其他病处。” 白墨想想也是,便点头同意了,而一旁的章余早看那米汤馋的不行,也说道:“我,我也去,去看看。” “你是想去看那锅中还剩余几碗吧,哈哈。”白墨打趣道。 “没,没有。”章余心虚的说道,脸色有些微红,跟在兰芝后面去了。 白墨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对着云溪说道:“我再给你把下脉,看看舌苔。”云溪听闻把手往前伸了伸,白墨顺势把了把脉,又说道,“嗯,还算平稳,张嘴。” “啊~嗝~”云溪张了张嘴,却是又对着白墨喷出一个酒嗝,眼神有些迷离。 白墨正看着她的舌苔,不想又被喷了一脸酒气,刚要说,却发现云溪好似有些醉意一般,挑了挑眉:“不应当啊,这酒不醉人的,那小二不会给我拿错了吧。” 白墨正准备拿起酒壶看下上面的封字,却一把被拽住袖口,只见云溪红着脸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我要喝,喝米汤~嘿嘿~” “我知晓了知晓了,米汤就快来了,兰芝已经去盛了。”白墨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白墨想转身又是被拉住了手,云溪两只手握着她,脸上的红晕不见消,左右晃了晃白墨胳膊,撅着嘴说道:“我要喝米汤~快点~” 白墨无奈,只得低下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哄孩子似的说道:“米汤呢就快来了,待会给你喝三碗好不好~” “嘿嘿~好~嗝~嘿嘿~”云溪红着脸又是喷了白墨一脸的酒气傻笑着,两人脸庞的距离此时不过两拳,白墨凑近再闻着那酒味,心想着,这下不用看了,这味道肯定是拿错了,怪我没仔细看。 刚想起身,又正好对着云溪的面庞,不由得脸一红,之前一直都没太注意云溪的样貌,而云溪的样貌也属实艳若桃李,眼睛此时也有些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白皙的脸颊染满红晕,耳处的发丝也有些零零散散的飘落,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嘟着嘴撒娇也着实的可爱,但单看这面貌更有些千娇百媚的感觉,让人更想靠近她。 “嘿嘿~你脸红了~嘿嘿~”云溪指着白墨脸上的红晕笑道。 “别闹,没有的事。”白墨被指出脸红,更有些手足无措,辩解道。 “是嘛~”云溪有些疑惑,又瞪大了些眼睛看着白墨,直盯的白墨脸庞发烫。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趁机挣开了云溪紧握的手;云溪看着自己的手,歪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白墨。 “米汤来了。”白墨对她说道,又深吸了口气,让刚才跳的慌乱的心安下来。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墨在云府这些天,云溪的三餐都是由她下厨,虽说是做药膳,但那味道总是引得人食欲大开,章余原本想要先前告辞回寨里,也硬生生的被这美食馋的留下。 “你这病解了之后肠胃会有点受伤是必然的,刺激的食物绝对不能吃,”白墨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又瞅了瞅云溪那有些微突的小肚子说道,“这些都是滋补的药膳,那羊肉我已经去掉膻味了,多吃点总是好的,但是你这也不能....一口吃成个球啊云姑娘,没人和你抢,细嚼慢咽还是要的。” 兰芝在一旁掩着嘴笑道:“还不是小大夫你做的好吃,我家小姐平日里只吃半碗就饱了,哪像现在,怕是三碗都还不够呢。” 云溪红着脸瞥了一眼白墨,对着兰芝嗔道:“兰芝!说什么呢,我只是太饿了,还说我,你自己都吃了四碗呢!” “我吃四碗,那小姐你就吃五碗!” “你吃六碗!”“你七碗!”“......” 白墨看着眼前吵闹的两人,虽是主仆但更似姐妹,打趣着说道:“好了,你们不要争了,今天晚上我做道滋补蒸鸡,你们每个人必须吃十碗,谁吃不够十碗谁就别想吃我做的饭了。” “啊?十碗?”兰芝和云溪同时对视了一眼,在两人愣神的瞬间,白墨已经窜溜出去了。 拍了拍一旁打着瞌睡的章余,说道:“走了。” “哎,好,好的三哥。”章余听到要出门便立马来了精神。这几日呆在府内都没怎么出去逛过,今日终于逮着机会了。 不过这几日那薛子奕倒是经常跑过来窜门,每次虽说是带点小礼物过来探望一下云姑娘,但每次拽着三哥就聊上好一会儿,也不提去见那云小姐一趟,哎,可能是我三哥魅力太大,所有人都想交好吧,也是,三哥为人这么好,谁不喜欢,章余看着早就在那等候的薛子奕脑袋里胡乱想到。 “白兄,你待我和你说啊,那归林居还不算我邵县最有名的酒楼,今日我待你去别处,那可是个好地方,那里酿的酒真的是鲜香可口,幽雅细腻,而且倘若生病的人喝了那酒,不出三日,定会大病初愈,生龙活虎。”薛子奕俊秀的脸色顿时浮现出一抹沉醉之色,未闻酒香人已醉。 “这么神奇?那我定要去瞧一瞧,这让人大病初愈的美酒。”白墨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薛子奕见白墨对这感兴趣,也敞开了话题,从邵县趣事聊到邵县怪事,从天南地北,聊到五谷杂粮,白墨也听的津津有味。 走在他们身后的章余看着这薛公子,单手撑着下巴脸上满是疑惑,这薛公子也太热情了吧,这怎么看,怎么像在心上人面前不懈余力的展示自己呢,章余就这么想着,跟在后面一路盯着薛子奕,看那神情,看那看到三哥两眼放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着就是对白墨有意思。 薛子奕兴致勃勃的给白墨讲了一路,一路侧着头,看到白墨指了指前面,有些疑惑,顺着方向看过去,前面的一道被人群给堵死,前面人声嘈杂,后面的人争相往前挤,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去问问 ”白墨说道。伸手拍了拍最后面的一个男子,那人回头疑惑的看着白墨,“请问一下,这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往前涌。”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墨,说道:“你还没听到消息吧,这前面是玉坊楼,先前好些日子都一直闭门不接客,说是整顿来着,哎呦,前面你别踩我脚啊,”那男子对着前面斥责一声,又继续说道,“今日总算是开了门,而且听说又来了一位绝色花魁,传闻比先前那位花魁还要美上十分,这谁不想去一探面容啊,你要挤的话排我后面啊,再晚一些,估计到天黑都进不去了。” “多谢大哥相告。”白墨拱了拱手,那男子摆了摆手,又继续往前挤着。 “诺,就是这样咯,那玉坊楼应该就是青楼了吧,真不知那花魁是何面貌,引得这么多人去。”白墨无奈说道。 薛子奕也是一脸无奈,说道:“我们要去的那地方,还必须要经过这里,那处是个死胡同,就这一条路通,要不,从墙边那处挤一挤?” 白墨看着这人群一阵头疼,墙边倒还是有些缝隙可钻,改日再来的话,指不定别处得到消息,比这还要拥挤,迟疑了一会便点点头,三人往那最边处挤着。 “白兄,章兄,你们小心点别被挤到那楼里去了啊。”“好。”“好。”他们还是小看了这花魁的魅力,不多时,街边那处又涌出一波人拼命挤过来,白墨正低头帮着左边那人捡东西,完全没有看到涌进来的一波人,而薛子奕慌忙之中,拽住了章余的手,往前挤着并未回头,还以为是抓到了白墨的手,微红着脸说道:“白兄得罪了。” 只是这声音很快便被人群的嘈杂埋没,章余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前面拽着他手的薛子奕,眨了眨眼睛跟在后面。 待到白墨一抬头,面前早已没了薛子奕和章余的身影,只得继续往墙边挤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撞了过来,白墨则被撞到左边那人的身侧,又是一阵拥挤,白墨还未来的及回身,便一路被人群挤到了门前。 白墨被挤的一个踉跄,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心想着还好,总算被挤到了一个空处,拍了拍腿上的灰尘,便听到一个肉麻的女声:“哟,公子长的真是清秀啊,身手也这么敏捷,抢到了最后一个位置,快进来吧。” 白墨就这样一脸愕然的表情,被门口招呼的人推了进来,刚想往外走去,门却已经被关上,隐隐约约听得门外招呼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叹了口气,白墨看了看这所谓的青楼,有些好奇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此时楼内厅堂虽已满座,但却有条不紊,不似外处那般嘈杂。 在白墨印象中,娼和妓是不同的,给客人表演才艺的叫“妓”,即卖艺不卖身,只有长期陪伴于床笫之间的才叫“娼”,看这周围的氛围环境,怎么也不像是个风月欢爱之地。 抬眼往上看,二楼正中间的几处房门前被垂下的纱幔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白墨摸了摸下巴,想必这就是那花魁待会出现的地方吧。白墨见此时也不好出去便随意靠站在一根柱子旁,有些期待着待会还有些什么表演。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如同仙音拂过耳畔,楼里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而二楼的纱幔未撤,伴着轻微的开门声,纱幔后缓缓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楼下的男人瞬间沸腾起来。 随着一声琴音,楼下的人又瞬间都噤了声,那道曼妙的身影便开始舞动起来,纤腰慢拧飘丝绸,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透着纱幔能看见那人脸上飘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又伴着曲动人心魄的箫声,无数娇艳的花瓣轻翻飞舞于天地之间,沁人心扉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随着她轻盈优美的舞姿,那遮掩的纱幔轻轻拉开,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衬着那舞动的人儿的绝美姿容,楼下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楼上的人。 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都绕上眉梢,她轻掩着面容,一双美目流盼,在场的所有人均心跳不已,都一同想着她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白墨心头一震,刚刚好似与那眸子对视了一般,这花魁当真是姿色动人。 那花魁终是放下了掩着面容的袖子,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娇艳无比,轻笑一声,娇声道:“小女子苏小小,这厢有礼了。” 而楼下的公子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的向苏小小献媚,介绍起自己,那花魁也只是轻笑着点头,楼下的公子哥也开始相互排挤起来。 “我说秦公子啊,你家中妻妾成群,还来这凑什么热闹,不若快快回去,你家娘子还等着呢,哈哈哈。” “呵,洛公子真是青年才俊啊,方才在外面挤掉鞋的时候也是如此‘风流倜傥’啊。” “嘿,我说老秦,你是有意的是吧,你当我怕你不成。” “我就怕了你了?要不要比一比啊。” “谁想与你比了,一介武夫而已,拳脚猫的功夫,谁怕了。” “你当真......” 白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无奈的看着那争吵的公子哥,就为了博得美人芳心啥事都往外捅,抬眼往上瞥了一眼,那苏小小却是好像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手轻放于腹上,似是有些疼痛的样子。 就在几个公子哥争吵的同时,一个粗莽大汉笑了起来,看着苏小小的眼神满是毫不遮掩的贪欲,嘴角也扬着丝令人心烦的邪笑:“小小?我看苏花魁的身子,还是叫大比较合适啊,要不待我来试上一试?哈哈哈哈哈哈。” 苏小小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脸上表情不变:“这位公子说笑了。” “叮~”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这铃声好似有些摄人心魄的能力,楼下嘈杂的声音也瞬间安静下来。 第15章 第十五章 此时一个一身淡蓝色翠烟衫打扮的女子端着一个花球走上前,徐徐说道:“今日我们会在此挑选一位有缘的公子,可以与我们的花魁姑娘一起,倾心长谈,往后出入玉坊楼也可直接点名花魁,不仅如此,还可以满足有缘公子的一个要求,而这花球会由花魁亲自抛出,就看哪位公子谁先接住了。” 言罢,便将手中的花球递给苏小小,那花球的边上还系了几个小铃铛,声音清脆悦耳。 而楼下的众人则立马吵闹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去抢那花球,而那粗莽的大汉嗤笑一声,摩挲腰间的砍刀,眯着眼看了看周围,似是威胁道:“这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敢阻我,别怪我的刀不长眼睛。” 只听得楼上的人又说道:“还望众位公子见谅,倘若有人使用武功,则取消抢花球的资格。”那粗莽大汉不屑的哼了一声,也站了起来,众人的眼睛也一并盯着那苏小小手中的花球。 苏小小微微行了个礼,低垂的眸子瞥了一眼楼下某人的位置,又和那人身旁的一个仆人短暂对视了一眼,便背过身去,将花球举过头顶,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微微用力,花球伴着叮叮清脆的声音往楼下坠去,眼看就要砸入某个公子的怀中,身旁的仆人也是不动神色的阻拦了一侧欲向前争夺的公子。 而那粗莽大汉刚要向前几步接住,却不知怎么下身动弹不得,眼看花球就要落入别人手中,啐骂了一声:“老子抢不到你们也别想抢!”话音未落 ,趁机抽出一旁公子哥腰间的折扇,往那球上砸去。 白墨还靠站在柱子旁,打了个哈欠,她对这些事是真的完全不感兴趣,低着头正思量着待会估计就能出去了,指不定还得挤一挤,不知道薛公子和章余他们还在不在那边等着,忽然听到一阵惊呼,抬头只看到一团东西往自己这砸来还伴着叮叮的响声,慌忙之中伸手接住,便听到楼上的声音:“看来有缘人便是这位清秀的公子了,恭喜这位公子。” 那大汉气的吐了口唾沫,锤了锤桌子,不甘道:“老子真的是邪了门了,让了个毛头小子,切,晦气。” 众人也皆是恶狠狠的盯着白墨,白墨则是一脸呆滞,怎么着自己就变成这有缘人了,感受到周围恶狠狠的目光,白墨不由得缩了缩脑袋,抱着花球小声说道:“我能不要......” “还请这位公子到三楼等待片刻,我们会好生招待公子,花魁姑娘待会便到,还请公子不要着急。”那楼上人似是未曾听到白墨的声音,直接吩咐道。 白墨受着周围的目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不是,我是说我能不.....” “好了,还请其余的公子们不要着急,今日是我玉坊楼开张的日子,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我们还有.....”那人吩咐完便继续对着楼下的众人说道,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白墨说话一般。 此时一个丫鬟已经走了过来,笑着对白墨说道:“还请这位公子随我上楼去。” “我....”“公子,请吧。” 白墨突然有种这些人是不是聋子的错觉,无奈只得跟着上楼,白墨不用回头便已经感受到了那些带刺的目光砸在自己的背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白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刺猬了,贯穿全身那种。 白墨被领到一间屋内,那丫鬟便合上门退了下去,将花球放到桌上,便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 玉坊楼内另一处屋内。 “这,属下甘愿受罚,实在没料到那粗人会如此行动。”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跪在地上垂着头说道。 “无碍,以后不可再如此冒失了,那投机的公子我随意打发了就是,至于那人,日后机会多的是,你暂且好好跟在他身边,有什么举动立马和我汇报。”一位姿色过人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眸子微敛,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椅边,屋内灯光昏暗,只有零散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映出那勾人心魄的面容,细瞧一看,这正是那花魁苏小小。 ..... 白墨看了这屋内的装饰,陈列的都是少女闺房所用,也很奢华,靠着墙壁那处还放着熏香,味道不浓不淡,闻着很是舒服,随意瞅了瞅也便无聊的趴在桌上,下巴枕在胳膊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乱转,也算是活动活动眼睛缓解先前看书的疲劳了。 直到苏小小推门而入,看见趴在桌上的白墨,那抬眸一瞬,竟有种想上去揉她头的感觉,颇有点些可爱。 苏小小已经换掉了那身舞服,一身淡粉色的裙纱裹着身段,显出那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散落肩旁的青丝用红玉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更显得娇媚。 “抱歉让公子久等了。”苏小小微微行了个礼,面带歉意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我不急的。”白墨立马站起来摆摆手说道。 “公子是第一次来玉坊楼?”苏小小为白墨倒了壶茶说道。 “是的。”白墨点点头脸色微红。 “不过公子今日真是运道极佳,不去抢球,球反而自己朝着公子飞来。”苏小小轻笑着说道。 “是啊,你不知道,那球我本来就不想抢,哪知道它突然砸过来,只能伸手接住了,我原本还想拒绝的,但是那领班好似没听到我说话一般。”白墨喝了口茶,叹了叹气说道。 “嗯?如此说来,公子是看不上是奴家吗,连球都不想抢,可怜奴家还以为自己姑且算是个美人呢。”苏小小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故作伤心,拿着手帕轻轻擦着根本没有流泪的眼睛。 “哎?不是不是,小小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就我没说你不是美人,你是美人!我的意思是,我原本要和几位兄弟一同去喝酒,必须得经过这处,却是不小心被挤进来了,才.....”白墨慌乱的说着,解释了自己原本要去之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生怕自己表达不好让小小姑娘误会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如此奴家也不叨扰公子,公子还是快些去吧,免得你那兄弟等的急了。”苏小小帕子一收,委婉的说道和方才故作伤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墨一喜,虽然这小小姑娘变脸有些快,但能走就好,便站起身说道:“那,那我走了啊,嘿嘿。” “公子快去吧。”苏小小面带笑意,本以为会是什么难缠的色心公子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赶走了。 “好,哎对了,小小姑娘,你是不是有病啊。”白墨起身开门,突然想起这小小姑娘方才在台上捂着小腹,回头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是不是有不对之处。 反正来都来了,要是有病替人治好了也不错啊,白墨这么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疑似骂人的用词,还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苏小小。 第16章 第十六章 苏小小正打算再泡壶枣茶暖暖肚子,听着白墨的话捏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洒在身上,绝美的面庞顿时一沉,盯着白墨。 白墨还在纳闷怎么小小姑娘没有回她,难不成是什么隐疾不好透露?连忙看看门外有没有人逗留,又把门轻轻关上,跑到苏小小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说道:“没事的小小姑娘,你且让我把个脉,就算是隐疾,我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治好,我是个大夫,相信我,没事的。” 苏小小被气笑了,手指着自己说道:“我有病?” 白墨纳闷的点了点头:“对啊,难道不是?” 苏小小有些发抖的站起身来提高了音调:“我有病??” 白墨一把把她拽下,沉着声说道:“小小姑娘,我知道你怀病在身,不想让人知道,你相信我,我是个大夫啊,你不想让我把脉,直接告诉我病症也是可以的。” 苏小小现在真的想一把茶壶甩在这不知好歹的无耻公子的脸上,许是情绪激动,方才好些的肚子又有些疼了起来,蹙着眉头轻咬着嘴唇,捂着肚子脸色微微发白。 白墨一看小小的样子心中有些数,径自把了把苏小小的脉,又确定了一下,似是安抚的语气说道:“你看看,和我说就好了呀,不就月事期间的肚痛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小事小事,我懂的。” “你懂个屁。”苏小小心里想着,脸上却是有些微红,月事在古时候,通常被认为是一种不祥之兆,会给人带来霉运,而且古时男子也通常认为流血是一种禁忌,更有“月经之子兵亡”这一说,不管你是绝色美人亦或者出尘的仙子,只要被人得知月事已至,都会一脸嫌弃的避开,怕霉运缠着自己,真可谓迷信至极。 白墨从怀里取出针灸袋,她每日都会随身携带,小巧也方便,也是为了不备之需。 白墨拿着针对苏小小说道:“麻烦姑娘把肚脐处露出来,我给你扎针。” 苏小小脸色一变一把抽出随身藏着的匕首抵在白墨的脖子处,将白墨压在桌子上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如实招来。” 白墨一个猝不及防被反手压在桌上动弹不得,脸也突然砸在桌上,疼的一个呲牙说道:“小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苏小小冷笑一声:“武器都亮出来了,还说是误会,我劝你如实招来,不然可没人来替你收尸。” 白墨此时心里怒吼着:为何这的人都不知道针灸是什么啊!师父你怎么不和我说说别处的医术水平啊! “小小姑娘,你看这都是误会啊,这是针灸所用的针具,不是什么伤人的武器,这是用来扎穴治病的。”白墨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委屈,这小小姑娘力气极大,手中的匕首也在加深力道,白墨只觉得可能下一刻自己就要身首分离了。 “嗯?我怎么从未听过,骗我可没那么容易。”苏小小冷哼一声,手中力道再次加重,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桌上。 白墨脖子一阵疼痛,也闻见了血腥味,赶紧辩解道,从针灸的用途说到取穴,有些按着会有疼痛感,以及一些穴位对应的脾脏,某处穴位可以暂时缓解疼痛等等,说完也没敢乱动,此时也看不到苏小小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如何。 不过白墨倒是认定了一件事,这花魁苏小小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花魁,谁见过哪个花魁力气如此之大而且随身携着匕首,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白墨心里打定主意,若是此次能抽身而去,以后看到玉坊楼就躲得远远的,离这条街也远远的。 “这倒是神奇,我还从未听过扎穴这一说,你起来吧。”苏小小收回了匕首,又坐回了原处,神态自若,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墨撇了撇嘴闷声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公子不是说要替我治病吗,怎么这么急就走了。”苏小小捂着嘴故作惊讶道。 白墨给自己止了血,又随意给脖子上缠了圈布料,打算回去再敷点药草,看着苏小小这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闷哼了一声,说道:“行行行,肚子和腿露出来,我给你扎两下就行了。” “那还请公子稍等一会,我去换身舞服回来。”苏小小说道。 “为何还要换舞服,直接脱不就行了,我又不占你便宜。”白墨疑惑道。 “但是奴家,里面只裹了件....”苏小小微红着脸,一脸羞涩,娇声说道,“难不成公子你馋的是奴家身子?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谁馋你身子,我才不下贱,你要换就换,你快去。”白墨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刚才被匕首抵着脖子,兴许白墨还真信了这幅模样的苏小小。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呢。”苏小小刚要踏出门口又回首说道。 “白墨。”白墨应道,苏小小点点头,反手将门关上,白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顿时松了口气,脖子上又传来疼痛感,呲着牙愤愤道:“蛇蝎心肠!最毒花魁心!再也不会来这第二次!” …… “你且去帮我查一下白墨这个人。”苏小小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稍有西域风情的舞服,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 “白墨?这个人属下前些日子倒是有听过。”跪在地上的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说。” “是,属下听闻前几日有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归林居救了一个犯气喘的公子,用的正是方才您说的那针灸之术,针滞留在那人身上不过一刻,那公子的气喘就好了,实在神奇。”那人低着头说道。 “好,你再去详细调查一下白墨这个人,从何出来,又师从何处,先前都接触过什么人,要尽详。”苏小小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吩咐道。 “是!” …… 第17章 第十七章 苏小小此时已经换了身舞服,更显得芳菲妩媚,但白墨已然没有兴致欣赏,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下巴扬了扬,示意她坐下。 “这就是关元,在脐下三寸之处,四根手指的距离就是。”白墨低着头捻转着针说道, “三阴交的位置在脚的内踝尖上三寸,也是四个手指宽度的位置,就这里,是女子最重要的一个穴位,不仅可以延缓衰老,亦能调理皮肤问题,每日午时,脾经当令之时,按揉左右腿的三阴交各一炷香时间,能把身体里面的湿气、浊气、毒素都给排出去,让肌肤恢复光洁细腻,对了,按摩的时候,最好用拇指按一下,再开始揉。” 白墨抬头看了眼苏小小又强调道:“这里可以在月事期间针刺,但是月事和孕期时不能按,产妇,孕妇都不宜按的,孕妇按这里,很容易导致滑胎,你自己以后注意点,还有这地机....” 白墨将针刺入穴位,又给苏小小解释了一通,似乎是还有些后怕苏小小再次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苏小小也是听的一脸认真,轻点着头似是记住了的样子,又感到针刺的地方有些温热的感觉,感到有些神奇,又询问了白墨些问题。 白墨见她似乎对这有些兴趣,也放松了些,耐心解释着,但又是忍不住啰嗦:“你说你,月事都来了还跳什么舞,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也要注意啊,月事来了就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苏小小一怔,似是没想到白墨突然会这么说,白墨见她愣了神,又啰嗦的说道:“月事期间呢要注意膳食安排,多吃些温性蔬菜水果,禽肉鱼肉之类的,可以缓解你月事间的疼痛,记好了,别心不在焉的。” 苏小小张了张嘴,半天才蹦出一个“好”,白墨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苏小小笑了笑,“这才对嘛,行了,没事我走了哈,我兄弟该等急了。” 说完不等苏小小回应,转身便推门而去。 苏小小则在屋里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凝神盯了会门口,幽幽的叹了口气,随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样的人,怎么就是我所讨厌的男子呢,”又疑是自问自的说道:“这天下的男人,难道不是一个样吗?好色又贪利。” …… 薛子奕和章余还站在楼外,薛子奕面色微红,看着章余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干咳了好几声:“那个,章兄,方才你没有听到什么吧。” 章余的浓眉下映衬出一双清澈的眼眸,有些疑惑:“听到什么?” 薛子奕连忙摆摆手说道:“无碍无碍,没什么,方才我失礼了。” 薛子奕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还以为抓到了白墨的手,没想到却是抓到了章余,自己还在那边沾沾自喜,以为有些希望了,唉,始料未及啊。 薛子奕看着前面群情沸腾的人群,白墨定是被挤到那里去了,不知道若是白墨见了那传闻中的花魁,会不会一见倾心呢,想着想着,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时不时盯着那人群,摇头又叹气,一张俊脸上满是愁容,脊梁也似乎愁的弯了些,耷拉着脑袋。 章余见薛子奕的表情实在有趣,索性便靠站在一旁“观赏”起薛子奕来,手里还把玩着刚刚随手捡的一个石子,两人就这么待着等白墨,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觉着无聊。 白墨不过只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刚挤出来边看到那边一脸愁容的薛子奕和把玩着石头的章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兄,想什么呢。 ” 薛子奕被吓了一跳,看清是白墨后松了口气:“白兄,你可回来了。” “着实对不住了,方才被挤进去了,一时半会没出来。”白墨带着歉意说道,也并没有说自己遇见了那花魁。 薛子奕见白墨与之前无异,顿时放下心来,招呼着说道:“走走走,还好没有耽误多久,不然再迟些兴许就没有位置了。” 白墨看着面前这个酒铺,没有牌匾题字,只有一面酒旗飘飘悠悠荡在外面,也没有招呼的小二,里面的装饰也是极其朴素,八仙桌长板凳随意摆放,不过这时没什么人,倒显得有些冷清。 “周老,我带了两位兄弟过来,就自己动手啦。”薛子奕对着靠在台上抱着本书看的老者轻声说道。那老者摆了摆手没说话,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白墨瞧了几眼,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医字,想来定时什么中医古籍了,看着那认真阅书的老者心里有些好奇。 薛子奕给白墨和章余拉了板凳让他们等一会儿,自己则去了后厨抱了坛酒,又端了两盘切好的猪头肉过来,样子极为熟练;这酒坛上还有些泥土,像是刚挖出不久,薛子奕小心翼翼的起开封口,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暖人心房,引得旁桌的几人都伸长了脑袋嗅了嗅鼻子,想多闻些那醇厚的香味。 白墨咂咂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坛酒,薛子奕给他们倒了酒,轻轻盖上封口,笑着说道:“这个可是周老亲手酿的,这一坛也不过才存了短短一年,但是味道丝毫不比封存十年的酒要差,来来来,你们尝尝。” 白墨舔了舔嘴唇,眯着眼感觉香醇的美酒悠然划过舌尖入喉,在腹间暖暖的散开,还能感受到香味在身体里四散,“果然入薛兄说的一般,周老真是好手艺啊,我还真没识过有如此好喝的酒。”白墨说完又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好酒配肉,天长地久。 “对了,薛兄,那周老伯是不是还在读写医术古籍啊。”白墨几杯酒下肚也不觉得醉意,想起刚刚瞥见的字眼问道。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这时候就别去问了,周老最不喜在读书的时候被人打扰。”薛子奕又提醒了一句。 白墨点点头,还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坐在台边的周老,周老也不过六十上下但是很精神,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灰白的头发有些蓬乱,此时一脸严肃的看着书本,感到有个视线盯着自己便抬头看去,白墨和周老心虚的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开始埋头吃肉;周老嘴角扯过一丝弧度又放平,继续看起了书。 …… “三,三哥,这酒真是好味道,喝了那么多,也,也不醉人,现在还觉得肚子里暖暖的。”章余两手提着三只鸡说道。 白墨手里也提着两只鸡,身上还沾了几根鸡毛,笑道:“是啊,改天去和那周老伯讨教讨教,若是这酒用到药膳里,估计也不错。” 二人已经回到了云府,正准备将鸡放到柴房再和云溪他们打个招呼再去做蒸鸡,却瞥见院子里好似站着一个人,从侧面看好像是云溪,但是这却是一身男装,难不成云溪又开始扮起男装了,但是怎么感觉个头还高了些;白墨这么想着,眼睛滴溜一转,悄咪咪靠过去,然后拿着鸡的手一扬,“当当!蒸鸡来啦!请…” 话还没说完,“云溪”便抬手一拍,白墨手腕吃痛没拿稳,两只鸡就这么扑棱着掉进了池子里,“啊!我的鸡!”白墨一惊,以为自己吓着云溪了,刚想先回头道个歉再下去捉鸡,又是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云溪,这就是个男子,不过和云溪倒有五六分相似就是了,从侧面看倒确实一模一样。黑色的长衫罩在身上,从正面瞧去若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那凌冽的眼神,倒也有丝云溪娇弱美人的模子,也怪不得白墨会错认。 白墨只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看着这个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云溪”,半天憋出一句话,又指了指还在池子里扑棱着翅膀的鸡说道:“老兄对不住啊,我认错人了,我先下去捉鸡。” 章余就傻愣在后面看着,紧抿着嘴唇,暗自点了点头,不愧是三哥,每次都这么出人意料。 第18章 第十八章 “原来你是云姑娘的兄长啊,刚才得罪了。”白墨带着歉意拱手道。 “无碍。”云楼淡淡的说道,看也不看白墨一眼,只带着一丝关切望着自家的妹妹,见她气色不错,冰山一般的面庞才透出一丝暖意。 云楼原本就很少在家,从小就一直在外历练,年纪轻轻武功却不差,更得了个江湖称号“冷扇公子”,随身携带的折扇犹如铁般不摧,无论剑招还是暗器至今都很少有人能伤的了他。 其实原本这称号是叫折扇,更应当是个翩翩风流公子的样子,但因云楼冷若寒冰的表情,虽然俊美但仿若冰山,也很少有人见他笑过,这才得了个冷字。 白墨站在云楼一旁打了个寒颤,这人虽和云溪五六分相似,但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云溪对谁都爱搭不理。 云溪看着许久未见的兄长,开心之余还有些疑惑:“兄长,你怎么这次有空回来了?” 云楼看着自家妹妹,表情也温柔了些:“回来看看你如何了,父亲近些日子要出远门,正好留我来照看你。” 云溪听闻点点头:“父亲这几日好像的确很忙,来这也不过匆匆看我一眼就出去了。” 云楼嘴角微微勾起,看着云溪说道:“父亲说了,这次等你好了之后便不再禁你的足,你可以随意出玩,有我陪着父亲也放心。” 云溪灵动的眸子一转,云楼已然会意:“想去哪都可以,一切顺着你的意愿来。” …… 白墨见他们兄妹二人聊得正欢,便悄悄退了出去,刚来到柴房便瞅见章余四仰八叉的睡在草垛上,笑着摇了摇头,取过一件外衣给他盖上;搓了搓手,盯着案台上的几只鸡,眸光明亮。 过了会儿章余闻着香味醒来,见四周没人,悄悄伸手想要揭开那冒着热气香味溢出的锅盖一探究竟,却被一个勺子拍了下手背,白墨从另一侧灶台底下爬上来,染的一脸土灰,笑着说道:“急什么,还没好呢,喝了那么多酒,吃了那么多猪头肉还饿啊。” 章余做贼心虚,讪讪道:“这,这不是,三,三哥你做的实在太,太香了,那,那酒是不错,但,但那猪头肉比这可差,差远了。” 白墨开着玩笑半威胁道:“行了,待会管够,今儿买的多,八个人都够吃,我去换身衣裳,待会再来,你可别动啊,提前揭锅就不好吃了,当然,你若是想吃六分熟的也随你。” 章余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催着白墨说道:“三,三哥你快去,我,我看着就好。” 白墨笑着走开了,没一会便换了身干净衣裳,脸也洗过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清秀的脸庞,可不想再被打一次。 云溪正和云楼聊着,自白墨悄悄退出去,眼睛就时不时瞥着门口瞅上几眼,云楼见状也好奇回头看了几眼,并没发现什么便问道:“小妹,看什么呢。” 云溪脸色微红,微微低着头:“没,没什么。” 云楼还有些疑惑,却也不多问,正巧门外的白墨敲了敲门,问道:“云姑娘,云兄,蒸鸡做好了,我直接端进来咯。” 云溪闻声连忙抬头看去,白墨小心翼翼的端着碗碟进来,正对着云溪有些期待的眼神,弯弯眉眼笑了笑,衬着眼尾的那颗痣,甚是好看。 云楼看着自家小妹有些期待的眼神,看了看白墨又看了看那香味四溢的鸡,若有所思。 …… 云府的下人不多但府邸很大,白墨被安置在一个院子里,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正想着云溪的蛊毒也差不多了,过两日便得回去了,一阵感概;忽然听得头顶传来扑棱着翅膀挥动的声音,循声抬头,只看到一只白色的鸽子飞旋在她头顶,咦了一声,便见那鸽子直冲下来,白墨一个激灵从躺椅上翻身躲开。 那鸽子也不放弃,叫了一声继续伸长了嘴巴对着白墨啄来,白墨堪堪躲过,很是纳闷,前几日住在这里都没事,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这不知哪来的鸽子就冲着她啄。 这鸽子也是倔性子,几次没啄到也不放弃,继续对着白墨啄来,白墨也是绕着院子到处跑,鸽子也一直追着,虽然跑的不远,但是白墨躲避的动作较大,几番折腾也有些体力不支,干脆喊道:“有人在附近吗,章余~~救命啊!喂?哎别啄我了!” 原本云溪正打算约着白墨这个小大夫出去逛一逛,也正好趁机感谢一下,云楼则陪着她来,还未走近便听到了白墨叫喊,云溪一惊,有些担忧,迈开腿便要跑去,被云楼伸手拦住:“你身子才刚好,我先去过去看看。”说罢便朝着白墨闹喊的方向奔去,只瞧得那白墨正在院中被一只白鸽追的乱窜。 凑巧鸽子飞到云楼附近,他伸手一把抓住将鸽子握在手里,一眼瞧见了那腿上绑的两个小竹筒,鸽子在他手里很是安静,也不挣扎,就这么乖乖躺在他手上任由云楼拆着绑在他腿上的竹筒。 白墨见状也有些好奇,挠了挠头讪讪道:“这是信鸽吗,但是方才为何要一直追着我啄,我什么也没做呀。” 云楼淡淡的瞥了一眼白墨,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伸手指了指摇椅旁的一些枯树枝解释道:“你刚才弄了它搭巢的树枝,自然要追你。” 白墨看了看那边方才被自己放到地上的枯树枝,顿时悟了,定是自己弄乱了它搭巢的树枝,惹得它生气了,轻轻戳了戳白鸽的翅膀:“小鸽子,对不住了啊。” “啊啊哎哎疼!!!”白墨没想到鸽子会伸嘴扭她,一阵吃痛,云楼微微用力那鸽子便松了嘴,寒冰般的面庞难得的露出一丝怪异的眼神看着白墨:“有些鸽子养久了是有些灵性,但你不会还指望着它能听懂你说的话吧,更何况在它眼里你还是捣乱它搭巢的‘罪人’。” 白墨轻搓着被咬的指腹,闻声顿时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云溪急匆匆的进来便看见白墨揉着手,连忙快步凑上前看了看,看白墨那有些发红的指腹疑惑道:“怎么回事。”又看了看自家兄长手中的鸽子,顿时明白了,带着一丝关切望着白墨:“你被鸽子追了?又被扭了?” 白墨的脸顿时红的要烧起来似的,丢人的事情还要被提及两遍,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说巧不巧,章余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方才兰芝送过来的点心,凑着脑袋看过去:“三,三哥?你被鸽子扭,扭了?但是脸色这么这么红,红,是不是还,还烧了。” 白墨直恨的牙痒痒,恶狠狠的盯着章余,章余直打了个寒颤,一脸无辜;一旁的云溪暗自偷笑,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云楼将竹筒拆下来便将鸽子放飞,鸽子在头顶盘旋了一会便飞到院外去了。云楼看着自家小妹开心的模样,嘴角也噙了一抹笑意。 云楼看着手里的小竹筒,一个小字刻着云府,另一个则刻着白墨,将刻着白墨名字的竹筒递了过去:“你的。” 白墨迟疑了一下接过竹筒,果然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将信纸抽出,字迹虽小但是能看的出是师父的手笔,前面都是些寒暄之词,白墨撇了撇嘴,没想到师父还来这套,看到后面,面上难得有些凝重,信中师父又是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透露,更不要暴露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墨下意识摸了摸刚才因为翻滚从脖上露出来的玉佩又塞回去,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信上还写着师父会带着阿七出趟远门,日后会和自己联系,现在就让自己跟在云家人身边就好,信末也只单单提了个白字。 眉间尽是不解 ,疑惑的眼神对着云楼,云楼看完给云府的那封信上也猜到了什么,淡淡说道:“还要麻烦白大夫在云府多跟随些时日了,也是家父的意思。” 白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道:“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云溪眸子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水来了,看着自家兄长问道:“真的吗?”云楼点了点头。 云溪一听白墨还要多呆些时日,面上便扬着藏不住的笑意,语调也欢快了许多,眨了眨眼便一直盯着白墨那张清秀耐看的面庞,白墨又低头翻看手中的信没注意到云溪在盯着自己,一旁的云楼看着自家小妹的模样,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云溪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微红着脸低头摆弄起手指来。 云楼看着自家小妹这幅模样,噙着抹笑意摇了摇头,不管自家小妹喜欢谁,她若喜欢那便去追,若是谁敢欺负她,便杀了那人,早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自己便发了誓,自己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过上平淡欢乐的日子。 只希望自己的妹妹,永远忘记那件事,再也不要记起来。 第19章 第十九章 白墨翻看着兰芝送来的图册,疑惑道:“暖香节?” 兰芝回道:“是啊,小大夫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我们大燕最热闹的节日之一了,姑娘家会亲手缝制一个香囊,就等着在暖香节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若是那心上人回报一件物品,那这事儿便成了七八,男子亦如是,大多都送些玉佩折扇,若是心爱的姑娘报以手中的香囊相赠,两情相悦,谁也拆不得。” 白墨点点头,指着画册上的一处问道:“那这是何处。” 兰芝低头看了看,回道:“这就是暖香之日会举办的花灯会,可热闹了,白日里在这逛着,也有小摊摆卖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点都不无趣,而且那些还没有遇到心上人的男子女子,也会在此时挑着自己一眼钟情的人把东西送出去,然后相约在晚上一起观赏花灯。” 白墨点了点头合上画册,问道:“那距离暖香节还有几日。”兰芝略微思索了一下回道:“还有三日。” 白墨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那倒是不急。” 兰芝轻笑道:“白大夫这就说错了,我们是要去别处观这花灯,邵县虽然也有,但是不够热闹,闹一闹便过去了,我们要去的是邻边的洛水城,那里花灯会才如这画册上所绘般热闹,而且这次的暖香节,比以往要热闹许多,听闻八王爷的女儿灵月郡主也会前来,灵月郡主年龄不过二十,也未谈婚论嫁,那些男人啊都一个劲儿涌过来,谁能得灵月郡主的欢心,谁就能一跃成为郡马爷,八王爷宠爱女儿那是出了名的,想成为郡马爷,得了灵月郡主芳心就行,也不知灵月郡主是明着身份还是暗自观赏。” 白墨看着兰芝说着说着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对灵月郡主这事儿如此上心。” 兰芝干咳了几声:“无事,只是我想啊,若是那灵月郡主真的去了,那见到我们云家大公子,不得立马芳心暗许吗,而且大公子这么多年也没见着有哪个中意的姑娘,真是愁人。” 白墨看着兰芝一副老母亲说教般的样子,又想到云楼那张俊美的面容,点了点头:“确实,云兄的样貌自是不用多说。”若是抛掉那对外人如冰山般的冷漠就好了,白墨想着。 兰芝灵动的眸子里夹杂着几丝复杂的情绪,脑中想着若是大公子真成了郡马爷,那云府沾着光,那些人看着王爷的势力,自然也不敢轻易对小姐再下蛊毒;自己虽然和小姐一同长大,但有许多事情自己都不知,只能每晚看着小姐一脸痛苦难耐的入睡,现在失忆了,自然是好,只是这样或许有些对不起大公子吧,若是大公子也对那灵月郡主一见倾心就好了。 白墨看着兰芝突然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打趣道:“兰芝?怎么了?突然就走神了,莫不是有着中意的郎君?” 兰芝回过神笑道:“自然不是,莫要说我,白大夫没有中意的人吗?” 被反问了一句,中意的人?白墨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云溪的面容,随即摇了摇头,又想起师父在信里所提的事情,自己在这个世上的身份还没有揭开,还是不要牵扯到旁人为好,便淡淡道:“自是没有。” 兰芝见白墨不想多说,也识趣的没有再问,接着说道:“我们今日早些食过午膳便准备出发了。” “这么急?”白墨有些疑惑。 “这里与洛水城虽不远,但驾着马车也得需近三个时辰,到了那处再进城也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因为这次去的人过多,我们得提前定好客栈,不然去的迟了,就只能露宿城外了。”兰芝解释道。 白墨点点头,兰芝又简单说了些事情突然想起什么又便出去了;白墨看着自己的行囊,需要带的也不多,盘缠更不用担心,师父虽然吩咐的潦草,但是银两却没少给;还有这些针具,出行必带,不过自己衣裳倒是可以备些新的了,待会便出去买几件留用。 白墨正打算着,兰芝又敲了敲门,手里捧着几件新衣过来,看见白墨正对着行囊整理,将手中的衣裳放到一旁说道:“白大夫,这几件是我们家小姐替你选的,也算是微微报答一下解毒之恩,日后白大夫一起随行的日子所有开销都由云府负责,白大夫想要什么直接从我这处取银两就是,无需客气。” 白墨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解毒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银两我自己这里已经很足够了,不劳烦你们了。” 兰芝对这个白大夫很有好感,这些天相处下来人也觉着不错,便劝解道:“白大夫就别客气了,衣服你暂且收着,我们云府虽然不是什么达官,但是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不容小觑的,银两管够,就算解蛊是举手之劳,那这些天的膳食可都是你准备。” 白墨还想说些什么,兰芝却以让她先试一下衣裳为由先退了出去,白墨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几件衣裳,嘴角却不自觉勾了勾扬起一个弧度。 今日的午膳倒是没有让白墨准备,云溪这几日吃惯了白墨做的膳食,此时这鸡块填到嘴里也不是那个味儿,说不上难吃,但就是觉着没有白墨做的香,蹙着眉头咬着鸡块,似是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一旁的云楼见状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是今日的膳食不太合胃口吗,那我让人去重新做一份。” “别!”云溪连忙叫住,又轻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合胃口,只是这些天吃惯了白大夫做的,再吃着这些总觉得有些没味道,就....”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云楼倒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白大夫的手艺着实不错,上次的鸡汤也很是美味,那就去麻烦白大夫再帮忙做一份膳食吧。” 云楼说完便要起身,云溪一把拉住,连忙说道:“兄长!别这么麻烦人家,人是大夫又不是伙夫,而且这些天也着实麻烦了白大夫不少,就别麻烦人家了。” 云楼微微瞥了一眼刚到门口处的人影,淡淡道:“那你想不想吃白大夫做的膳食?”云溪没有说话抿着嘴点了点头,“想是想的,但是....” “想我就去给你做呀。”白墨不知何时过来的,此时半倚在门框上,零散的阳光从背后照进来,衬着这人好看的面容,嘴角也噙着抹淡淡的笑意; 白墨这时已经挑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套在身上,上头还镌着些精细的暗纹,配着白墨耐看的面容,也有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意思,云溪一时间有些恍神,随即反应过来,红晕立马爬上了脸庞,低着头小声辩解道:“不是,我....” “没事儿,我挑着做很快的,等着啊。”白墨只当云溪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抢先说道,说完也不等回应,转身便奔去柴房。 这次到有些小心翼翼,没有弄脏衣裳,还围了圈白布置在身前,章余在一旁帮忙洗菜不由好奇道:“三,三哥,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白墨头也不抬的说道:“新衣裳嘛。”章余面上疑惑还没有散去,明明之前换新衣裳也不见得三哥这么爱护。 白墨填着柴又说道:“你这么久不回去寨里真的没事吗?” 章余随口回道:“没什么大事,而且大哥吩咐了,我一路上要护着三哥,也不用急着回寨里,哪怕等个一年三年的,也不碍事儿。” 白墨点了点头,嘴角勾了抹笑意,那拜的大哥对自己还真是不错。 …… 薛子奕听闻白墨要随着云府去观那暖香花灯,连忙放下手中的医术古籍赶到云府,碰见正在查看马车的云楼,连忙说道:“你们要去洛水城?白兄也去?” 云楼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面前有些慌乱的薛子奕,点了点头。 “带我带我带我!我也去!”薛子奕急的快跳起来,疯狂指着自己。 ……云楼挑了挑眉。 第20章 第二十章 云府备的马车虽然很宽敞,但加上薛子奕共六人也是觉着稍有些拥挤,薛子奕和云楼坐在马车一侧,对面是章余和白墨,而白墨的左侧则是云溪和兰芝;白墨对薛子奕前来随行并没有什么疑惑,只当是交好的友人一同去观赏那花灯罢了,就算薛子奕不主动提起,白墨也打算去询问一下。 马车不慢不快的行驶,一路也没有什么大颠簸,车内的人坐着也舒适,不过此时马车里的气氛稍稍有些微妙,云楼依旧是摆着冰山般的面庞,薛子奕原本想做到白墨身旁,但是章余着实不解风情,瞪着无辜的眼神看了看薛子奕,一脸茫然,他又不好意思直说,更不可能坐到云溪身旁,于是便有些失落的坐在云楼一侧。 白墨倒是没有觉着这气氛有什么不对,偷偷从随行的包裹里取出个鼓鼓囊囊像是药包的东西,神神秘秘道:“给你们尝个好东西。”说完小心翼翼的拆开那缠着的线,顿时一阵清香扑来,使人精神一振,章余凑了个脑袋疑惑道:“三,三哥,这又是什么好,好吃的。” 云溪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白墨,两人离得近,白墨抬眼便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和云溪稍带疑问的眼神短暂对视了一眼,便有些呼吸一窒,脸也有些微红,咳了两声对着章余说道:“你怎么脑袋里尽想些吃的,这是火麻仁,我已经煸炒过了,特别的香,泡着茶水味道不错对身体也有益处,而且用来下酒也是很美味的。” 章余听闻便好奇的拿过一粒瞧了瞧,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坚果的样子,但却香味四溢,云楼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白墨给每人都酌了杯茶,现在天气已经渐秋,马车虽然舒适但难免会从窗口飘进一些冷风,喝着这火麻仁泡的茶,倒也觉着暖意。 薛子奕端着茶看向对面聊得甚欢的白墨和云溪,不禁有些酸意涌出来,原本还读了些医术古籍,就想着下次可以多找些话题与白墨聊一聊,轻叹了口气,猛地喝了满满一口的茶还未咽下,凑巧马车磕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云楼也刚好起身经过薛子奕面前,正准备去前面看下到了何处; 而薛子奕一呛,茶水便喷了云楼一身,云楼微蹙着眉冷冷的看了薛子奕一眼,薛子奕连忙道歉,取过一块毛巾有些手足无措的擦着云楼身上的茶渍,却不想章余和白墨,还有那兰芝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擦着云楼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他坐在位置上,左手拽着云楼的袖口,马车虽宽敞但是高度正好比云楼矮些,云楼这时也是微微弯着腰,而他右手拿着毛巾擦着云楼胸前那一片茶渍,殊不知这样的姿势就算是同性看着也有些暧昧不清的意思; 一抬眼便对着云楼那冷冷的眼神,吓得薛子奕手一抖,接着便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必了。”说完云楼便冷着张脸走到驾着马车的那处去了,背过手轻轻合上马车内部的木门。 薛子奕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手里还拿着沾着茶渍的毛巾,和对面的白墨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却好似从白墨的眼神中读出了些激励坚定的眼神,白墨慢慢走到薛子奕身旁坐下,薛子奕一喜,正要说些什么,却不曾想白墨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澈的眼睛看了看门口,又对着薛子奕握了握拳头,小声的说了句:“薛兄,加油。”说完在薛子奕一脸不解的注视下回到了原位。 ———————————————— 白墨有些好奇的拨开窗口的帘子往外张望,这洛水城可真大啊,城门处也有一队一队的士兵巡视,城墙上也有许多士兵把守 ,让住在这城池里的人很是放心; 整个城池的外貌倒是和白墨所想不差多少,搓了搓手有些期待这大城池里面的样貌,干脆挂上窗帘,整个脑袋都垫在了木窗的台上,眼睛向外处瞥去,云溪和兰芝对视一笑,这白大夫到还真有些随心所欲。 白墨好奇的撑着脑袋,突然面前有道纤细的白影牵着马晃过,白墨见着那有些艳逸的侧容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想再看几眼,那纤细的人影却晃到前面去了,只留了一个背影,身侧好似还配着柄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于背心,只单单用一根丝带轻轻挽住,再想探些究竟,那人已然消失在前方的人海之中了。 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云溪见白墨面带疑惑,便问道:“白大夫,怎么了?可是前面发生些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个似曾相识的人,但却想不起是谁。”白墨微皱着眉头回道,方才瞥到那人身上的佩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呼了口气,索性也不想那么多,已经进入洛水城内部了,因这几日人数过多,街道已经不许马车驶入,白墨几人只得下车拿着行李徒步走去客栈,云楼吩咐了那云府的车夫几声,也拿着几摞包裹跟上; 这城门在往里走些便是一条长街,街两边有茶楼,酒馆,肉铺,还有大大小小的成衣铺。道路两边也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叫卖,白墨一路走着瞧着,这个摊贩看完到下一个瞧,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路上也有不少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绕着人群走人数稀少的巷子里送货的,街西边还有处城河,河里面也有不少装扮富丽的船只,也有许多人坐在船头饮酒说乐,好不惬意。 岔开的街道两旁也是店肆林立,此时天色刚刚入暗,薄暮的余晖淡淡地洒在那些茶坊楼阁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水城晚景增添了几分诗意,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变少,反更多了些喧嚣,显得热闹非凡。 安顿好了住处,白墨也不觉着累,简单吃了点晚膳便想要出去逛,云溪也想跟去,但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属实还有些疲倦,白墨看着云溪一副想跟着却又有些疲倦的怜人模样,有些心疼道:“云姑娘不若就先歇息吧。”看云溪一副失落的样子,又是不忍:“那,那你若实在想出去也不是不可,我给你针几处穴位消些疲劳也是可以的。” 云溪一喜,连忙点头,她只是有些疲惫,再歇会儿就好,但是也不好意思让白墨等着她,所以想说又说不出口,白墨这么一说自是满心欢喜。 云楼捏着拳头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妹后颈处还有腿上的几处银针,问道:“这不会见血吗?” 白墨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见血,扎的都是穴位,不碍事儿的。” 云楼点点头,一脸严肃继续盯着那些银针,生怕把自家小妹扎的疼了,白墨见状又问道:“云兄,要不你也试一下?” 云楼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任由白墨刺入银针,心里也好奇这针灸是否真的有效,针刚刺入不久云楼就放了些心,真如这小大夫所说般,感觉一身的疲惫都被抽了出去,穴位还有些暖暖的感觉,很是舒服,白墨看云楼放下心,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嘿嘿,马上就好了。” 白墨捏这针又看向一旁的章余兰芝和薛子奕,章余立马反应过来说道:“三,三哥,我,我就不用,用了,我身体强的,的很,一点儿都不累。”薛子奕和兰芝也不觉着多累,便跟着附和道:“我也不用。” 白墨点了点头,将余下的针具收了起来,过会又将他们兄妹二人身上的针取下,一行人总算是整装完毕了,楼下却又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白墨耸了耸肩,也不想多管,和云溪他们一同正要出去,却被一个汉子拦了去路。 白墨满脸的疑惑,云楼的脸色也顿时一沉,将小妹轻推到白墨那处,冷眼看着拦路的汉子,直盯得那汉子浑身发毛,颤声说道:“是,是不是就是你们,把,把那余下几间上房都给占了!” 那边的掌柜身前也围着几个一脸不怀好意的汉子,掌柜无奈的劝解道:“我说几位好汉,本店的上房已经没有了,只余下一些普通的客房,你们若真想住上房,别处的客栈还是有些的,暖香节还有几日,这都没客满呢。” 那为首一个像是头目的汉子一刀砍在木桌上留下道痕迹,吼道:“老子让你说话了吗!”一旁的小弟小声提醒了几句,这洛水城近日管的严,那头子一脸不耐烦的说了句知道。 说完又绕着白墨他们几圈,看到云溪顿时两眼发亮,一脸邪笑道:“你们就这几人,占了那么多上房,这样吧,我出钱,你们去别处上房住去,这个姑娘嘛,就和我一块儿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嘛,老子请客。” 白墨顿时来火,将云溪护在身后,章余也一步站在白墨身前,兰芝和薛子奕也一脸的恶嫌看着这汉子,云楼沉着脸:“滚!” “哟,这小白脸还来火了呐,你是这妹子的哥吧,怎么样,把你小妹....”这汉子还没说完,云楼抬腿便踹了过去,直把那汉子踹在地上好半天才被小弟扶着爬起来。 云楼手臂上爆出一些青筋,他这人虽对人冷漠,但若不冒犯他还是好说话的,唯一的逆鳞便是他的妹妹,不管是谁冒犯了他的妹妹,那就别想活在这世上。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那汉子脸色涨的通红,腹部传来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云楼:“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完勉强站直了身子,抽出砍刀对着云楼挥去,云溪在身后一惊,惊呼了一声:“哥!” 白墨也一脸紧张,云楼不屑的哼了一声,右手轻抽出腰间的折扇轻松抵住了那挥来的砍刀,绕过背去一踢向那汉子的小腿,那人便噗通一声对着云溪重重的跪在地上,痛苦的嚎叫了一声,云楼撑开折扇一挥,那人的砍刀也应声折断掉落在地。 那汉子的小弟一阵惊慌,自家老大一招便跪在了地上,而那人手中的折扇削刀如泥一般,他们更不敢上前,其中一个看着云楼手中的折扇突然想到了什么,颤着手指向云楼,声音也微微颤抖:“他,他是冷扇。” 云楼面上寒冰般的脸色不改,冰冷的眼神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汉子,正抬手准备取他性命之时,门口突然涌进来一队官兵,把他们包围起来。 从官兵后面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男人蹙着眉头走向前,眉如刀削,眼神锐利的如老鹰一般,右手轻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微眯着眼巡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在白墨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挪开,瞥了一眼云楼又将目光看向这个客栈的掌柜,冷声问道:“怎么动手的。” 那掌柜也是一惊,没想到连城门史卫青午都亲自巡视,自然也不敢怠慢,将这事情如实说出,卫青午轻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后面的官兵也快步上前,越过云楼,将那几个山贼般的汉子和依旧跪在地上哀嚎的头目押了出去; 卫青午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刀柄,慢步走到云楼那处说道:“是我们巡视不当,让几位初到洛水城的客人受惊了,还请见谅。”说完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刻着卫字的腰牌,继续说道:“还请几位客人收下这腰牌,过几日暖香节的时候难免人潮拥挤,待花灯表演时出示这个腰牌会有人带着你们坐到靠前些的位置。” 云楼眉头微挑,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绪,心里却有些疑惑,这城门史为何突然送出这般腰牌,要知道花灯表演时靠前的位置可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座位,有钱更有势,就这么平白无故当做是歉礼也有些说不过去,心里疑惑面上轻点了点头,收下了腰牌:“多谢。” 卫青午却慢步走到白墨那处,微微弯了弯腰,语气温和,又是以表歉意道:“还让几位受惊了,见谅,我们会多加巡视。”白墨没想到这个看着严肃的城门史带人如此和气,还亲自道歉,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白墨几人也对这个城门史大有好感,卫青午又是微微弯了弯腰,眼神自左略过白墨那张耐看的面容上,在右眼尾那颗痣上微微一顿,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余下的官兵走了出去。 云楼微蹙着眉,或许旁人都没有注意,但他可是发现了,那卫青午虽是对着小妹那处方向弯了弯腰以表歉意,但实际上那卫青午步子迈正,却是对着白墨行了个暗礼,再看白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和小妹几人和声的交谈;心里对白墨的身世有些好奇,但也不想多问。 ……… 而卫青午押着那几个闹事的汉子走到一处巷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依旧捂着膝盖哀嚎的汉子,那汉子以为自己有什么转机,连忙抱住卫青午的腿哀嚎道:“大人,这事儿不能赖我啊,是他们仗着有钱把上房都给占了,我…” 卫青午今日看到白墨那张面容,心里有些猜测,原本还以为这汉子兴许是什么人派来试探的,眼下看来好似是自己想多了,刀柄自腰间一落,看似刀鞘一头轻轻落在那汉子胸口,但那汉子却一声闷哼,疼晕了过去,卫青午眼神闪过一丝恶嫌,冷声道:“死牢。” “是!” 继而又领着人从巷口另一处出来继续巡视。 ……… 虽说出门遇到了点小插曲,但还是没有过多影响到一行人的好心情,白墨看着云楼眼里满是羡慕,会武功真好。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云楼身旁拽了拽他的袖口,语气有些讨好道:“大哥,云大哥!” 云楼背着手拧着眉头淡淡道:“谁是你大哥,何事,说。” 白墨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咱商量件事儿呗。” 云楼有些疑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墨咳了两声,问道:“云大哥你看啊,我们近日都是一块走对吧。” 云楼点了点头,白墨接着说道:“我是个大夫,对吧。”云楼一脸疑问,这不是废话吗,只听白墨又说道:“云大哥,那这样,下次我如果遇着患疾之人需要针灸治疗,那可以麻烦大哥能站在我身旁吗?” 云楼微微低头看着白墨,后者眼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有些疑声道:“为何你治病一定要我跟在身旁。” 后面的云溪听闻放下拿着的狐狸面具,好奇的凑了过来,站在白墨身旁,白墨摸了摸脖子低声道:“我这不是不会武功嘛,我怕别人打我。” 云楼兄妹俩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丝疑惑,一齐看向白墨有些不解道:“为何你替人治病,别人还要打你。” 白墨幽幽的叹了口气,闷声道:“我这不是怕嘛,你们是不知道,原先……”白墨简单说了被苏小小以匕首相抵的事情,不过倒是没指名说她,只是化名路上偶遇想替人治病,却碰见个粗鲁的蛇蝎女人,以为自己要加害于她,手脚并用的比划着当时‘惊险’的场景,只是描述的有些夸张,章余也凑了过来,还以为白墨在说什么有趣的故事。 云溪听得一脸担忧,朝白墨脖子上瞧去,果然瞥见了那处还有道浅浅的划痕,刚想伸手去探一探,似是又觉得这样不好毕竟男女有别,又垂着手轻放到身侧。 章余倒是听得一脸气愤:“三,三哥,那人在何处,我,我找她去算,算账去!” 白墨摆摆手:“那倒是不必,好在那人最后倒还信了我,反正以后都不会遇见了,不用管。” 章余一脸愤愤,又想起什么说道:“三,三哥,我也可以的,我,我会武功,我跟,跟着你就好。” 白墨好奇道:“你会把人踹的噗通跪下吗?” “不,不会。” 白墨又道:“你会折断别人的刀剑吗?” “不,不会。” 看着白墨一脸怀疑的表情,章余有些急了,想证明着什么,便指着前面一个身着黑袍,腰间还配着把长剑的男子小声说道:“看,看到那人没,佩着剑,步子极极为稳健,定是习武之人。” 云楼淡淡瞥了一眼:“确实。” 白墨疑声问道:“那又怎样。” “等,等着。”章余说完便快步走上前,那人手里似乎在玩着一个刚买的小玩意儿,只见章余在他身旁路过一次便回来了,那人还在继续往前走。 章余一脸得意的扬了扬手中一个荷囊,这荷囊颜色偏暗红,绣了些精致的细纹在上,倒不像一个男子的荷囊,白墨有些愕然:“这是什么。” “那,那人的荷囊啊。”章余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拿人家荷囊作甚?”白墨有些责问道,“赶紧还给人家。” “三,三哥,你看我取了那人荷囊他,他都不知,你看我的武功还,还可以吧。”章余笑嘻嘻说道。 白墨有些无奈:“你这是哪门子的武功,赶紧还回去。” 章余见白墨有些不承认,轻哼了一声。 白墨怕那人走远了,抓过荷囊说道:“你啊你,你们等我会儿啊。”说完便小跑向那穿着黑袍的男子。 “这位兄,兄,兄………”白墨跑到那人面前刚要递过荷囊,看清那人的面容,一句兄台硬生生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 “怎么是你!”白墨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那黑袍男子抬起头,熟悉的面容浮现,自是那花魁苏小小,不过却是一身男装的打扮。 此时苏小小手里还在把玩着刚寻的一个红木手把件,微微抬着头看着白墨手中的荷囊有些戏谑道:“许久不见呀白公子,想不到你还有这等爱好。” 白墨有些脸红,辩解道:“没有没有,这个是我兄弟他,他手脚快了些,从你这顺…” 苏小小黑袍罩在身上,娇媚的面容也稍微修饰了一下,此刻看着不过显得是有些邪气的风流公子模样,不等白墨说完便打断道:“既然白公子如此喜欢这荷囊,那便赠予你好了。” 白墨有些紧张,方才说她的坏话不会都听到了吧,但这荷囊她肯定不会收,谁知道这个蛇蝎女人会不会以此为挟来逼着自己做些什么,不等苏小小反应过来,便将手中的荷囊往她怀里一丢,匆忙道:“这本就是我们不对,不小心顺了你的东西,还给你便是,我还有些事情,就走了啊。” 苏小小有些愕然,她着实没想到白墨就这么反手将荷囊一抛,伸手接住了荷囊,看着有些狼狈想逃的白墨轻笑道:“怎么,在白公子眼里我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嘛。” 白墨一惊有些尴尬道:“自,自然不是。” 苏小小又轻笑了一声:“那白公子这么着急走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怕你吃了我,我怕你把我给抹脖子了。面上却赔笑道:“有事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小小姑娘慢慢逛,我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下句便脚底抹油似的开溜大吉,苏小小看着白墨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才白墨说她的话,她可是全都听见了,看着手里的把件,用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两字:“有趣。” ……… 白墨换了荷囊以后回来便带着章余,恨不得把他给捆起来,让他把那手脚收一收,别再顺些什么回来,直训的章余喊委屈。 殊不知他们刚走,一旁的摊位上多了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里拿着个面具,看着白墨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哪里见过一般,轻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摊位贩子说道:“这个狐狸面具,我要了。” ……… 白墨一大早便被客栈外吵闹的声音给烦的耳廓疼,打了个哈欠便推开窗想一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外面摊位的小贩丢下摊位不管,和人群一起跑去凑热闹,有些好奇,又听到楼下有人喊:“灵月郡主来啦!快快快!走看看去!” 白墨对这灵月郡主丝毫不感兴趣,撇了撇嘴便关上了窗户,想约着云溪他们一同去食膳。 兰芝开门见是白墨便说道:“小姐还在更衣呢。” 白墨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借掌柜的柴房一用,昨日正好买了本食书,今儿正好练练手,你们待会找个桌子等我便好。” 兰芝一听白墨要自己做膳食,眉梢一喜合上门便去和云溪说了。 云溪此时正纠着两件衣衫不定,看见兰芝便招手过来:“你说我穿哪件好呀。” 兰芝瞧了瞧那两件衣衫,指了指那套淡蓝色的说道:“这件吧,今日白大夫也穿着套淡蓝色的衣袍,和小姐这身很是搭配呢。” 云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要拿起衣衫换上便听得兰芝在一旁偷笑,脸色微红有些嗔怪道:“兰芝。” 兰芝立马捂着嘴,眸子里尽是笑意:“不笑了不笑了,小姐你赶紧换上吧,今日白大夫亲自下厨哦。” ……… 来这洛水城自是要好好逛上一逛,白日里比晚上要更为热闹,路边的食摊卖相又极好,惹得白墨一行人虽然饱了但还是想尝尝鲜,直到瘫坐在路边的茶家,动也不想动了。 几人正聊着,忽然从街边那头传来一阵喧闹,没多久便瞧见一匹白色的骏马疾驰而来,背上好似驮着一个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飞驰而过扬起一道灰尘,白墨咳了咳,赶紧拿过桌上的布摊开对着灰尘方向扇了扇,怕云溪吃到灰尘和她一样咳嗽。 “这是谁啊,不是街道不允许骑马吗,这么嚣张。”白墨扇完灰尘随意取了方才落在云溪肩头的一小片枯叶,又抱怨道。 那茶摊老板过来替他们换了壶新茶,擦了擦桌子说道:“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才那便是灵月郡主,性子因为八王爷宠爱过度而变得有些骄横,前几日她刚来的时候就闹的这街道鸡犬不宁,就连城门史大人也拿她没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墨抿了口茶摇头叹道:“唉,溺爱啊。” 云楼也在白墨对面抿了口茶,看着面前小妹和白墨相似的服装,倒也相配,瞳孔似一潭清澈冰冷的泉水,凝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人休息了半响,见天色也差不多了,云溪和兰芝商量着要去买些香料,白墨听闻好奇道:“香料,你们是要做香囊吗?” 云溪被提出心中所想倒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轻点了点头,白墨看着云溪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一样,有种想揉揉头的冲动,又说道:“我记得这边的香料都是磨成粉的吧,而且香味也不是很持久,需要时常更换,其实中药芳香类的药物也可以做料,比这些打粉的料子要好许多。” 见云溪眼神中流出的好奇,又继续道:“像苍术佩兰,香附,艾叶还有陈皮这些啊,配着益智仁苏合香,那味道可是这些普通粉料比不上的,而且香味持久,当然也可以做成香水喷些在身上,很多种味道随意选,特别好闻。” 白墨说着又想到之前还在摘取药材的时候,把几种药材混在了水中,阿七不小心跌入洗药材的盆里,染的浑身香味,两三天才散去,白墨轻叹一声,倒是有些思念阿七那个小家伙了。 云溪听闻也思考了一阵,疑惑道:“香水?” 白墨点了点头:“对,就是把调好的香囊浸泡在稀释的液体中,让其充分吸收,然后再晒干,再加些料子浸泡,剩下的原液再喷洒在衣服上或者别处,所喷之处定是香味飘逸也不会过浓而刺鼻。” 白墨见云溪有些好奇,便下意识说道:“你想要吗,我可以帮你做呀。” 云溪顿时红了脸,兰芝也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白大夫,这香囊再怎么说也是姑娘家缝制,白大夫你是想要绣个香囊送给小姐吗。” 白墨一窘,有些脸红讪讪道:“我这不是,不是想帮忙嘛。” 兰芝在一旁笑的更欢了,云溪面容上也爬上些红晕,时不时抬头看向那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挠头的白墨,抿着嘴角勾了丝漾人的弧度。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暖香节这天,洛阳城比往日还要热闹许多,街道两旁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不过此时天还未黑,也看不出这花灯如何,街上人群也显得极为拥挤,而且街道上也多出来许多带着面具的人。 有些男女不好意思以真面目送出配件,只得戴上面具,遇到心意人便打算碰运气,更有些神秘的色彩夹入;当然这样也不乏相见之时取下面具,惊到人落荒而逃的。 白墨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衣衫,云溪则是一件淡粉色的衣裙,因为天气渐凉,还披了件白色的外衫,和白墨站在一起倒真有些郎才女姿,不过云溪时不时轻搓着指尖,只因缝那香囊的时候不小心戳破了指头,此时没什么大碍,只是所伤之处还是有些痒。 不过这时街上人潮拥挤,云溪衬着淡粉衣衫,颈上也挂着一串明珠,发着淡淡的光晕,原本就极美的面容更添了些柔情绰态,倒也应了那回眸一笑百媚生之说。 街上的男子也时不时频频回头,若不是云楼一脸寒霜的面庞隔着,让人心生些胆怯,指不定这时云溪怕是已经收满了玉佩折扇之类,不过倒也有不少女子被云楼吸引,扛着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硬生生把香囊送到云楼手中。 云楼也不过微微蹙眉,手一摆,香囊便落到走在最后面的薛子奕手中,薛子奕相貌虽不及云楼但也不差,只因慢了几步,便被一些胆大的姑娘拦住,纷纷赠以香囊,薛子奕一脸苦笑一时半会儿也逃脱不开,只得求救般的看向白墨,奈何白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这。 到后来人越来越多,还有个配着香囊的胡茬汉子掐着兰花指走到白墨身前,想要将香囊塞过去,又对着白墨抛了个‘媚眼’,白墨直感到有些哆嗦,起了身鸡皮疙瘩,后来索性直接拿着章余当作挡箭牌,才躲过这个“桃花劫”。 众人一番商量之后,干脆每个人都带上面具,也好过这般逃命似的躲赠物,云溪挑了个前日晚上看好的那个狐狸面具,不过此时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白墨则选了个有些幽暗诡异的铜制鬼面具,站在云溪身旁,颇有些护卫的样子。 云楼则随意选了个银白色的面具,章余则挑了个黑猫面具,薛子也选了个笑脸面具,一行人就这么逛着吃着,天色也慢慢变暗。 随着阵阵敲锣声传来,人群开始一齐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快走快走,灯会要开始了。”路人都在急切的催促着身旁的人动作快些,去的迟了就只能站在最外围了,白墨一行人自然也跟着朝中心涌去。 云楼将那腰牌出示给拦路的护卫看,那护卫立马换了副讨好的嘴脸央着请到离花灯台较近的楼台一处,凑巧隔一个栏杆便是那日闹街市的灵月郡主。 不过灵月郡主今日的打扮举止和闹市时仿若两人,一件淡粉色的烟纱裙套在身上,举止端庄娴雅,此时微微偏头,笑吟吟的看着刚落座的白墨一行人,肤光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在白墨几人脸上转了几转,还透着股狡黠,尽显出少女活泼的气息。 ———————————————— 花灯会一路的表演尽显绚丽,用花灯再现出各种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及人物和花鸟景象,花灯连屏成片,像立体的连环图册一样; 其中最让人叹为观止的便是一出关于男女相爱的灯绘,直让人看得咂嘴,是真的想不到怎样用简单的花灯描绘出那样壮丽的爱情故事。楼阁下的人在花灯飞舞之下,也纷纷拿出自己的配件赠予身旁的人,在这绚丽的华灯下,情思缠绕。 云溪手里攥着缝制好的香囊,时不时偷看着一旁看着花灯入神白墨,红晕已然爬上了面庞,终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白墨,白墨应声侧着头看向云溪,清澈的眸子对上云溪略带羞涩的眼神,看到了云溪手中的香囊,瞬间便明了云溪的心思,欢喜的同时心中难免还有些忧虑。 且不说她的身世如何,会不会给云溪也带来些危险,而白墨本身便也是女扮男装,也从未告诉过云溪,云溪也根本不知晓她的身份,就这一点,让云溪喜欢上一个不真切的自己,白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白墨是女子没错,她也对云溪颇有好感,虽然初见两次,都是以巴掌相遇;但在白墨看来,喜欢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并不重要,重要的她心中所爱的,是这个人,与性别并无关系。 也许是女扮男装太久了,让自己忽视了一点,在这个时代,别人怎么看,云溪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还是否会一如既往的待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骗了她,女扮男装伤了她的心,白墨看到云溪手里捏着的香囊脑袋里便开始想着。 且不管这些,按理说自己和云溪相识也不长,云溪是不是只是对自己有些好感,让这个不谙人事的小姑娘产生了对喜欢的错意,把还算交好的人,就当作是喜欢,若是这样,白墨就算接受了,心里也难安。 云溪面露担忧的看着白墨,怎么面前这人忽然脸色就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白,也顾不得将香囊送出,伸出手探了探面前这人的脑袋:“没有烧着啊,白公子,你是有些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云溪说完顿了一下,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忘了你自己便是个大夫了,白公子,若是不舒服的话,不如今日就早些歇息吧,暖香的花灯会持续好几天,休息一日也不碍事的。” 白墨有些愣神,看着面前如此关心自己的云溪,心里冒着说不出的意味,不想伤了云溪的心,也不想让云溪会错意,也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女子的身份如实交代,咬了咬唇:“我...”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意愿,此时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有刺客!” 白墨和云溪皆是一愣,白墨下意识便伸手护在云溪身前,云楼也第一时间站了过来,手里握着折扇,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楼阁下的人群也有些慌乱,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射来几支箭,直冲着白墨一行人和隔壁的灵月郡主撞来。 那灵月郡主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条鞭子,轻盈的挥动着几下那些箭矢便纷纷落地,而云楼则持着扇撑开,挡住了几只箭矢,这折扇纵然铁般不催,但奈何护着身后的几人也有些余力不足,而那些箭矢也开始慢慢如落雨般砸来,楼阁下的人也开始四处逃窜,整个花灯会乱做一团。 而那些护卫此时也冲了上来掩着一旁的灵月郡主往后撤,白墨几人也慢慢的后撤,奈何这箭矢源源砸来,云楼的肩膀也有着几处擦伤,还好并无大碍,好在进入了拐角箭矢的死角,缓了口气,这些发生也不过在几瞬之间。 云溪慌乱之时香囊掉在了地上,心中一急,眼看着那香囊躺在地上几番险些被箭矢射中,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转身便想冲入箭雨中取回那香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死角,还好云楼瞅见一把拽住,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一直箭矢直冲着云溪的胸口。 白墨就站在云溪身旁,云楼的背对着那箭矢并未看到,白墨顾不得多想一把将云溪拽入自己怀中并转身,颤着手双眼紧闭着就要感到那股穿肉之痛。 但等了几个呼吸,背上仍然没有疼痛传来,倒是有道戏谑的声音传来:“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白墨没等到刺肉之痛,但却等来了一句有些戏谑的声音,回身看去,那灵月郡主不知何时从那处翻了过来,手持着鞭子带着丝笑意望着白墨。 不过还未到安全的地方,白墨眼看着这个郡主侧方又一只箭矢直射而来,箭尖在眸中慢慢放大,顾不上应她,赶忙伸手,云楼也发现了但是还是差着一些距离,箭矢的速度极快,只扇尖能触到箭矢一端,虽然偏离了些方向,但那支箭矢还是斜着穿入白墨的小臂,白墨疼的低吼了一声,鲜血顺着小臂流下,脸色也泛白显不出血色,灵月郡主也是一怔,面上突然有些慌乱无措,想扶着白墨但已然有人先行她一步; 云溪眼眶泛红小心地搀着白墨,面上已有些泪珠滑落,看着插在白墨右手臂膀上的箭矢,伸手又不敢碰,悬在半空中,心中全是自责,云楼见白墨受伤也一急,但还是先护着众人退到安全的地方。 白墨几乎是半倚靠在云溪身上,待到安全的地方,白墨重重喘了口气,单手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具,忍着胳膊上穿来的剧痛,强行平下心来,快速在臂膀上针了几穴,让血流的缓慢些。 灵月郡主有些慌神,看着白墨这个熟悉的脸庞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是个生人,白墨似乎也不曾认出她来,心里虽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慌乱,轻呼了口气,已经六年未见,认不出自己也应该情有可原。 看着陷入白墨臂膀上的箭矢,一下回过神,连忙轻呵着身旁的护卫去找大夫。 白墨虽然暂时做了止血,刚缓下的神又被疼痛刺醒,云溪看着白墨染血的手臂泪珠止不住的流,白墨勉强抬手替她擦了擦,虚弱的说道:“我没事的。” 白墨从未受过如此的伤,终是有些扛不住,昏了过去。 灵月郡主看着倒在云溪怀里的白墨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也不好说些什么,交付了几句转身去卫青午那处询问情况。 卫青午正沉着脸看着这些弩车,没有人操作但装满了箭,一支射出另一支也立马跟着装填完好,还设了几处微妙的机关,若没人发现破坏,这□□便会一直发射直到□□用尽。 见灵月郡主过来行了个礼,听到白墨受了伤,心中一惊,眉头一皱沉着声说道:“是属下的过错,属下待会自行领罚,只是上面那位的意思她现下绝不能暴露身份,位辅国那老贼这么久也没有放弃寻她,若是被发现恐有大患。” 灵月郡主轻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这些我自是知晓,不过卫大人,这么多的弩车是怎么在你眼皮底下运进来的。” 卫青午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分析道:“这些弩车体积虽不大但也不小,想从正门运进来根本不可能,几处入口我都有派兵把手就更不可能,除非…” 卫青午抬眼对上灵月郡主清亮的眸子,几乎异口同声道:“除非是苏家的人。” “苏家素来擅长一些精巧的机关制造,要在这城中弄些材料更为简单,只是为何贸然行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这事就是他苏家所做。”卫青午冷声道。 灵月郡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苏家一直都很安分,所做的机关也皆为大燕所用,上面更是派人盯着,且苏家长老和皇上也极为要好,就算想反,也不会如此行事,莫不是苏家出了叛徒。” 卫青午略微思索了一会,摩挲着腰间的刀柄说道:“过几日我亲自去苏家一趟。” ………… 白墨醒来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只有床边还放着盆清水,看了眼身上,里衣未动,还披了件外衫,右臂却是光溜溜的,似是为了取箭把右边的衣袖直接去掉; 胳膊已经被包好,只是抬起来还是很费力,却不知为何后颈处也有些酸痛,正纳闷的时候门被推开,淡淡的余晖铺洒在门口,一道纤细的人影迅速走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云溪刚进门便看见白墨靠坐在床上,立马快步走了过去,还带着哭腔。 白墨心中一暖,笑道:“我不是没事儿嘛,你再哭可就变成大花猫了啊。” 云溪立马将眼角的眼泪擦去,眼眶还有些泛红,又接着说道:“你都睡了两天了,现在都快接近日落了。” “啊?我居然睡了了这么久啊。” “总之你没事就好,这两天把我们都担心坏了。”云溪说着,看了眼白墨光溜溜的右膀又说道,“这个是灵月郡主出的主意,怕替你换衣再扯住伤口,让我们等你醒了再说。” 白墨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放心,也有些好奇那灵月郡主,若不是这个主意说不定自己女子身份可能就暴露了。 云溪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两日没吃东西了,我去让人做些送来,顺便告诉大哥他们你醒了。” 白墨摸了摸肚子,不说还好,一说才反应过来,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云溪笑了笑:“那麻烦你啦。” 云溪轻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喜悦,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去了。 ……… 白墨正靠在床上想些事情,突然门被暴力的推开,紧接着章余捶首哀嚎的声音便直窜白墨耳中:“三,三哥—还好你没事,若你,你出了事我也没什么脸面再回寨里去了,三,三——哥——” 白墨有些无奈的看着扑在床边的章余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你怎么嚎的一副我已经不在的样子。” 章余听闻立马收了声,撅着嘴说道:“我,我就是,看见三,三哥醒来,开心嘛。” 白墨笑骂道:“这是哪门子的开心,你什么时候能把三哥这两个字给我喊利索了,再说开心,你说话倒是越来越麻利了,怎么就喊三哥这么不麻利呢。” 章余扁了扁嘴,辩道:“这,这不是三,三哥针灸的好,每日在我几处扎两下,我说话就,就不结巴了。” 白墨笑道:“你啊,哎。” 薛子奕也端了菜跟着后面,放到桌上,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墨,见她没事也放下心,刚要开口后面的云溪也端了碗粥过来,说道:“来,你先吃了这碗粥,然后再吃些菜,不够我再让人去做。” 云溪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舀了舀勺粥又吹了吹,递到白墨嘴边,白墨只得张嘴喝下,但是总觉着这屋里的氛围似乎哪里怪怪的。 薛子奕看着那两人心里深感挫败,一股酸意又冒上心头。 白墨喝着粥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对了,为何我后颈处会有些酸痛啊,难不成是有会针灸的大夫替我施了针?” 云溪手里舀粥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的往旁处瞥了瞥,似是没有听到白墨说话一般。 白墨有些好奇的看着章余,章余也连忙把目光放到别处,还轻轻的哼了哼小曲,白墨不由笑出了声:“怎么你还哼起曲儿来了呢。” 刚进门的云楼闻声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语调有些不自然:“是,是我打的你。” 白墨一愣,随即问道:“你,云大哥你打我作甚。” 云楼又咳了两声:“想来你是不记得了,你不知那时替你疗伤的时候,那老大夫正给你去箭,你突然间就,就嗷了一嗓子,还将那老大夫吓了一跳,我是迫不得已才将你打晕过去。” “嘎?”白墨突然愣住,自己嗷了一嗓子?嗯…怪不得不仅后颈有些酸痛,嗓子也有些难受,那想来自己肯定嗷的跟杀猪叫一样。 白墨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回道:“打得好,哈哈哈,打得好。” ……… 灵月郡主在洛水城的住处思忖了半天,还是想去确认下白墨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那人的面貌自己是不会记错的,更何况还有眼角那颗痣,思来想去,还是出了门。 刚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白衣女子,灵月郡主看了眼那腰间的佩剑疑声道:“师姐?” 那白衣女子闻声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灵月?” 灵月郡主立马扑了上来欢喜道:“师姐!你怎么会在此。” 那女子将灵月拉到旁处将她转了几圈,关心道:“不管这个,你没事吧,我听闻前几日的事了,正要找你呢,你没被伤着吧。” 灵月可爱的笑了笑,师姐还是这么外冷内热的,对待旁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着自己人就十分关心,抓住女子的手摇了摇:“叶—师—姐—,我没事的。” 那女子见状也轻拍了拍胸脯叹道:“那就好,我只是出来替师父办事,凑巧路过而已,办完回来就听到了这消息,自然连忙跑过来找你了。” 看灵月方才有些急切的样子又问道:“你是要急着出门吗。” 灵月垂着眸子叹了口气,将那日发生的事和白墨受伤的情况说出。 那女子有些爱怜的揉了揉灵月的头:“你还是这般,不过没事就好,你若想去看看我便随你一起吧。” 灵月见状一喜,自己一个人前去毕竟还是有些胆怯的,毕竟虽说当时救了白墨但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反而又让白墨中箭,心里头还是过意不去。 更何况白墨还是自己幼时的玩伴,听闻师姐这么一说,便立马搂着白衣女子的胳膊,快步朝着白墨的住处走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白墨那日受伤,城门史便安排了间院子让她静养,白墨醒了之后也自行弄了些药草疗伤,虽然是穿肉之痛但自己也针灸着,又调了些中药,虽然伤口扒开有些可怖,但好歹并不如当时那么痛了。 此时正慵懒的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舒服,云溪和兰芝也出门买东西去了,云楼则护在身边,薛子奕也不知哪里去了,只有章余陪着白墨坐在院子里一块晒太阳,不过章余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忽地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白墨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抬眼便看见了灵月郡主立在她身前,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好歹是郡主,不能太随意了,弯了弯腰说道:“草民参见郡主殿下。” 灵月郡主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人似是真的不认得她了,眼下师姐还在一旁,也不好直接挑明; 一旁的叶师姐看着白墨这张脸感觉有些熟悉,咦了一声,白墨闻声便好奇抬头看去,对上了那叶师姐稍带疑惑的眸子,歪着头想了一下,似是在哪见过这人,一拍脑袋:“是你!拿剑抵着我脖子的那个姑娘!还把我绑起来!” 灵月郡主有些愕然,看向身旁的师姐疑声道:“师姐你们认识?还打过架?” 叶师姐也有些讶异,时隔两年,谁能想到那个山窝村里的小大夫如今出山了呢,凑到灵月郡主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她就是我原先和你提过的那个小大夫,当初我还当是什么男子如此不知羞耻,没想到原来是个扮着男装的小大夫,就稍稍戏弄了一番。” 灵月郡主一惊:“师姐你也知道她是女的?” “我知道呀,原先借她小医馆落个脚,将她打晕之后发现的。” “师姐,那我也告诉你个事儿,其实她就是我以前和你提过的玩伴...”灵月郡主见师姐知晓白墨女子的身份,便将她是自己儿时的玩伴一事说了出来,只不过微微提醒了一下白墨女子的身份现在不宜暴露,也是父亲的意思。 叶师姐点了点头,既是王爷的意思,那此人定十分重要,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白墨见这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旁若无人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打断道:“我还在这呢。” 两双眸子齐刷刷朝她看来,白墨一愣神,便听到灵月郡主幽幽的开了口:“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白墨顿时有些无措:“郡主认识我?” 白墨来到这里也不过两年多,若是真的认识,那恐怕也不是自己,现下也只能放出那套失忆的老招数了。 正纠着要如何开口,便听到灵月郡主又叹道:“我们不过五年未见,分别之日你十二我十一,如今看来你和当初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自觉得我也与当初没什么差别,只是长高了些,轮廓也显明了,只是为何你不记得我了呢。” 白墨刚想说五年的变化也是很大,却又是被灵月郡主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我们自记事起便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还一起扯着师父的胡子...” 白墨见郡主开始回忆以往的事情有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瞒郡主,我脑袋被砸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了。” 灵月郡主有些半信半疑道:“砸到头?” “对啊,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片林中,然后才寻得医馆获救。”白墨点了点头,失忆是假但话倒是真的。 灵月郡主听完也不作声,面上突然有些凝重,轻咬着唇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对着白墨说道:“日后你也不必喊我郡主,叫我青竹便好,更不用行礼,记忆的话,暂且先不提,兴许失忆也是个好事。” 白墨心里有些疑惑,为何失忆反倒是好事;不过这郡主今日看来,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性子顽劣,或许那几日闹事是有什么急事匆忙路过吧,索性也不再多想。 刚要说些什么却又听灵月郡主似是喃喃自语道:“那些事你可以忘记,但是关于我的,你必须要记起来。” 白墨凑了个脑袋过去:“郡..青竹你刚刚说啥?” 灵月郡主嘴角带着丝俏皮的微笑,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灯火一般,笑吟吟的看着白墨,摇了摇头:“没什么。” 白墨也不多问,也把人撂在院里有些时候了,便说道:“我请你们喝杯茶吧,我自制的。” 不过自己单手也没法泡茶,便走到章余那处踢了踢他的椅子喊道:“醒醒。” ———————————————— 云楼离自家小妹几乎寸步不离,看着小妹扬起的嘴角,自己也不自觉的噙着些笑意,在以前,自己的妹妹整日就犹如没有感情一样,每日按照指示泡在那些药水中,伴着蛊虫而眠,自己也只能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见上云溪一面。 云楼看着自家小妹,也放了些心,却不想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一个样貌俊美,却还有带有些妖异美感的公子对他歉意的笑了笑,云楼表情淡淡,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无事,便继续跟在自家小妹的身后。 没多会儿云楼只觉得肚子有些疼的难以忍耐,嘱咐兰芝看好云溪,就在这处别动,他一会儿就回来; 云溪正看着成衣铺上的那件锦袍入神,脑里想着这锦袍若是套在白墨身上定会更显好看,但却并没有发现倒在另一侧的兰芝,而方才还在为云溪介绍衣饰的成衣铺老板也忽然不见了踪影; 一个样貌俊美却有些妖异的公子轻拍了下她肩膀,云溪有些疑惑的转过身,那人却笑了笑,星目流转,却透着幽幽的冷寒,看着云溪,嘴角带着抹邪魅的笑意说道:“大小姐,我给你看样东西可好。” 云溪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不等云溪回答,那妖异的公子不知从何处取了个雕刻着奇怪符号的红木盒递给了她。 云溪迟疑了一下接过木盒,这木盒给她的感觉却颇为熟悉,虽然初见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极为熟练,熟练到云溪自己都有些讶异,这木盒的开关处有个微妙的机关,云溪轻松的便打开了。 那妖异的公子看着云溪手中的动作,眼中绽放出一些疯狂的色彩。 云溪轻轻打开那盒子,一只约八寸长的小蛇冒出了头,这小蛇深蓝色鳞片闪闪发光,三角的头顶有着一小块紫色的鳞片,突显在脑袋上,眼睛犹如两颗发亮的小黑珠一般,此时吐着信子,伸着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云溪的指尖。 云溪见着小蛇愈发感到熟悉,用指尖逗弄了它几下,也不敢感到害怕。 一旁的妖异公子此时面上满是带着些疯狂的喜悦,声音也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大小姐,这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在我便将它交还于你。” 云溪疑惑道:“我的东西?这小蛇是我的?” “自是大小姐的,不过之前都是我在替您保管而已。”那妖异的公子应着,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小姐不是失忆了吗,以前的事,自是有些记不清,不过没关系,寂黑会帮大小姐恢复记忆的。” “寂黑?是这小蛇的名字吗?”云溪逗弄着小蛇闻声问道。 “对,是幼时的大小姐起的名字。”那妖异的公子回道。 云溪面上满是疑惑不解,又问道:“我小时候你便认识我?” 那妖异公子点了点头,应道:“大小姐自幼时便生活在黎族,我们黎族每个人都认得你,从你出生开始便是。” 云溪有些似懂非懂,眉间还是不解:“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妖异公子挑了挑眉,嘴角噙了丝诡异的笑意,看着云溪缓缓道:“我还知道,关于大小姐娘亲的事。” 云溪全身瞬间仿若雷劈一般,心中仿佛坠了块石头,感到有些头疼欲裂,抱着脑袋一下靠在了身后墙壁上,眼神有些空洞。 娘亲,这个词好似是个禁忌一般,自某天昏迷醒来以后,儿时的记忆尽失,那以后也没有听过关于娘亲的事情,父亲没有提过,兄长也不曾提起,自己也好像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娘亲这个人存在一般,面色有些苍白。 那妖异的公子身手极快的接过从云溪手中掉落的木盒和小蛇,看着云溪面色惨白头疼欲裂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幽暗的寒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失忆?那又怎样,我黎族的大小姐终究是我黎族的,从出生那刻便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大小姐该接受的命运。 ———————————————— 兰芝坐在凳上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看着身旁的云溪,怎么突然感觉小姐好像哪里有了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瞥见了云溪手中紧攥着的木盒疑惑道:“小姐,这是什么啊。” 云溪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神有些空洞,兰芝伸手再她面前晃了晃再次喊道:“小姐?” 云溪这才回了神:“啊?怎么了。” 兰芝回道:“小姐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啊,我喊了几声你都没有听见似的。” 云溪抱着木盒冲兰芝笑了笑:“没什么。” 兰芝看向云溪手里的木盒再次问道:“那这盒子?” 云溪连忙解释道:“没什么,这是方才那铺子老板送予我的,一个,普通的盒子罢了。” 兰芝点了点头,虽有些好奇也不多问,小姐样貌本就生的极好,以往到别处也是有不少人以礼相赠,为求博得小姐的眼眸所落,只当这也是别人讨好小姐送的赠物。 云楼不多时也回来了,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今日也没吃些不干净的东西,怎么突然就拉肚了。 ———————————————— 白墨一行人这几日所落的院中比前些日子热闹了些,那灵月郡主每日都往这边跑,骑着马便闯了进来,现在白墨看到突然多出一匹撒着欢绕着院奔跑的马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白墨原先单手吃着饭有些不便,一直都是云溪主动喂她,虽然表面上有违男女授受不亲,但众人也不是那种老古董一般遵礼的人,也都习惯了,云溪也称就当报答白墨先前替她治病的恩情,今日饭菜端来了但云溪却还不见人影,白墨看着面前的蒸鸡,正纠结着要不要直接下手算了。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吓了白墨一跳,一眼看去,原是灵月郡主,有些无奈道:“我说青竹啊,你就不能好好的敲敲门吗,差点把我吓出神经病了。” 灵月郡主灵动的眸子一转,有些疑惑,径直坐到白墨边上问道:“什么神经病?” “嗯...就是...像你这样的。”白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灵月郡主挑了挑弯眉,伸手戳了戳白墨受伤的胳膊:“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框我的吧。” 白墨呲了呲牙痛呼了一声:“嘶~疼疼疼,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 凑巧云溪这时端了碗药过来,看见灵月郡主的动作,原本喜悦的眉梢不由得降了些弧度,坐到白墨另一侧淡淡说道:“还请郡主不要如此蛮横,白公子现在可是伤者。” 说完舀了舀手中的药吹了吹,喂到白墨嘴边让她喝下; 灵月郡主挑了挑眉,这云溪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个郡主一些,拿起筷子夹了块蒸鸡直接塞到白墨嘴里,笑吟吟的看着云溪:“先吃些饭再喝药嘛,不然得多苦,云姑娘怎么不替白公子多着想着想呢。” 云溪充耳不闻,手里的动作不停,一直往白墨嘴边送着汤药,灵月郡主也似乎较起了劲儿似的,也开始夹着肉往白墨嘴里塞着。 白墨喝着汤药吃着肉,本该是一件普通的事儿怎么今日这两人还较起劲儿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咽下去,汤和肉立马又送进了嘴。 灵月郡主见白墨好似被噎住的样子,猛地一拍背,柔声道:“噎着啦,没事,我给你顺顺。” 白墨被拍的咳了好一会儿,云溪连忙放下碗轻轻顺了顺白墨的背,明眸中带着些怒意看着好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灵月郡主。 白墨哭丧着脸,看了看灵月郡主又看了看云溪,好似还要较劲儿的样子,心中直叹:饶了我吧,我是神经病行吗。 ———————————————— 大燕的皇帝寝殿内,一个身披黄袍的男子正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忽然暗帘处传来声响动,那男子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跪拜再面前。 这人正是当今的皇帝——燕曙,跪着的人似在禀报着一些事情,而皇帝却也不见抬头,只端了本奏折看,待那人说完退下,才放下手中的奏折,露出一幅清秀的面庞,左边的眼尾处还点着一颗黑痣。 虽然清秀但眉宇间充斥着一股磨灭不去的英气,此时嘴唇也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面容竟与白墨有着几分相似。 燕帝眉眼弯了弯,笑眼和白墨极为相似,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终是失忆了啊。”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片片乌云仿佛要坠落下来一般,黑压压的。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可怖的感觉。 偏远处的山中满是参天大树,一个村寨掩藏于其中,暴雨顿时倾泄下来,隐约中能看见寨口石碑上刻的黎族字样; 寨子的正中央,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矗立其中直指苍天,枝干虬曲苍劲,树冠相叠,伴着雨水的洗礼,给整个山寨添上了一层神秘深幽的色彩。 而一座造型奇特的木屋立在这古树的中端,像只欲挥动翅膀腾飞而起的凤凰; 木门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一个哭红了眼的小女孩蜷缩着窝在角落,一只鳞片泛着蓝光的小蛇立在她身前,头顶突起一块紫色的鳞片,突然直起蛇身嘶嘶的冲着面前叫了几声; 幽暗的光透过窗照进来,这屋子除去小女孩蜷缩的角落其余地方竟满是虫兽,和小蛇对峙的是一只巴掌大的通体暗红的蝎子,似乎是周围虫兽的领头般,尾巴高高的翘起,毒针显出泛着紫光,直指着角落的小女孩。 其余的虫兽似乎极为忌惮这只小蛇,纵有那蝎子首领在前面挥着毒针,也丝毫不敢动弹,那小女孩慢慢转过头看着那骇人的蝎子,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惧色,指尖不知何时被戳破冒出鲜血,小女孩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颤着手指微闭着眼,在身前用流出的鲜血划了一道线,而后便昏了过去。 那蝎子似是按耐不住,率先往前冲去,碰到那小女孩用鲜血划得线,顿时蜷起身子,高高直立的尾巴也无力的垂下,尾尖泛着紫光的毒针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那小蛇乌黑的眼睛中似是有些讽意,待过了一会,那蝎子才慢慢张开身子,尾巴微微竖起,挥着两只钳慢慢爬到小女孩身前,似是有些臣服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子进来将这蜷缩着的小女孩抱了出去。 小女孩醒来便发现自己浸泡在一股难闻的药水中,从木桶里爬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一旁的衣裳,眼睛空洞无神,麻木地走到墙角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缩紧了身子,那小蛇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女孩。 ———————————————— 云溪猛地醒来,额头上满是细汗,随手擦了擦额头,看到了身旁的木盒,犹豫了一会儿将它打开,那小蛇依旧是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指尖。 “寂黑?”云溪试着喊了一声,那小蛇立马直起身,乌黑的小眼珠看着云溪,吐着信子,似是回应一般。 云溪逗弄了几下便关上了盒子,抱膝坐在床上,脑袋枕着膝盖盯着放在身前的木盒,眼神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 ... ... 白墨将刺在身上的针轻捻着转出,轻轻按了按右臂,没有那么痛了,稍微转动胳膊在空中划了几圈,喃喃叹道:“终于好的差不多了,还好左手还能针灸,不然得残着好久了。” 云溪端着碗汤敲了敲轻掩着的门,见白墨在转动胳膊柔声问道:“这才一月而已,你的伤便好了?” 白墨笑着应道:“对啊,都是它的功劳。”说完拍了拍一旁的针具,又冲着云溪腼腆的笑了笑:“辛苦你了,每日都替我送饭,又是喂我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了。” 云溪看着白墨那清秀的面容,脸色有些微红,这么久了,这张面容却是怎么也看不腻,嘴角勾起轻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一提。” 两人间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白墨接过云溪手中那碗汤说道:“现在伤好了,我就自己来吧,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 云溪轻点了点头,眼中水波轻漾,似是还有些不舍,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墨微微仰着头喝汤,突然一匹马嘶叫着闯了进来,白墨看着突然窜到面前的马脸,噗的一口把汤喷出,呛的咳了起来,云溪也被吓了一跳,赶忙过来顺了顺白墨的背。 白墨有些无奈的看着马背上的灵月郡主,说道:“我说青竹啊,你能好好的走进来吗。” 灵月郡主从马背上潇洒的跳下,笑吟吟的看着白墨说道:“我可是带了个好消息过来,哎?你的伤已经好了?”说完又想伸手戳戳白墨的手臂,却被云溪抓住了手腕,挑了挑眉,对着云溪那稍带怒气的眸子,勾了勾嘴角。 白墨擦了擦嘴问道:“什么好事啊。” “城外的延临湖上有表演,听闻是西域来的,现在城里的人都往那边涌去呢。”灵月郡主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说道。 “西域表演?”白墨和云溪同时说道。 “是啊,赶紧随我去吧,我已经让人备了条船了。”灵月郡主有些急促的说道。 白墨点点头,看向身旁的云溪说道:“西域表演,倒是有趣,我们叫上大哥他们一块儿去吧。” 云溪点了点头说道:“我去喊。” 灵月郡主又有些急切地说道:“那你们动作可快点儿啊,我待会驾着马车过来接你们。” “好。”白墨点了点头,又转身拿了套新的针具放到怀里。 ———————————————— 白墨一行人来到城外,果然如灵月郡主说的一般,一拨拨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还有从别处方向过来的,估摸着是听到消息从外处赶过来了,想必这表演定然出彩。 白墨一行人驾着马车来到湖边,有一个西域打扮的女子带着面纱,递给了他们一枚刻着数字的木牌,问是作何用的,那女子也只是神秘一笑,不作回答。 白墨看着手中木牌上的数字说道:“一百二十七?” 灵月郡主凑过来瞥了一眼说道:“可能是有机会登上那艘表演的画舫吧。” 白墨点点头,将木牌收起,这么一说怎么好似和花魁抛花一般。 湖面上碧波荡漾,微风轻拂,早时的雾还未散尽,颇有些人间仙境之感。白墨在岸边便远远看见一艘巨大的双层画舫从东头行驶过来,而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风,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赫然立于船头,檐边也挂了许多彩灯,上面刻着的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但皆是舞动身姿的舞女。 船上的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西域舞裙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船尾更有歌姬弹琴助兴,隐约能听见那扣人心弦的琴声。 白墨一行人也随着人群坐着游船靠近,好在灵月郡主安排的游船有王爷府的标志,周围那些船只也不敢太过靠近,白墨几人也乐的更靠近那画舫近距离观赏。 “欢迎诸位来到我...”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彻湖面,惊的各船上的人心头一震,云楼不自觉的握了握腰间的折扇,这说话的人内里如此浑厚,声音扩的极远,云楼寒冰般的面上浮现些凝重之色,怎么这画舫中还有实力如此深不可测的高手,云楼不动声色的又往小妹那处靠了靠。 白墨用胳膊抵了抵云楼,凑过来小声问道:“云大哥,这说话的人是不是很厉害啊。” 云楼淡淡瞥了一眼白墨,沉声说道:“虽未见其人,但这内力极为雄厚,恐不在我之下。” 白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偷偷看了眼身旁正凝着画舫出神的云溪又小声说道:“那云大哥,咱商量个事儿呗。” 云楼淡淡道:“说。” 白墨嘿嘿一笑,有些讨好的说道:“云大哥空闲的时候能不能教我些武功啊,比如剑法,飞檐走壁轻功什么的。” 云楼微蹙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云溪,沉默了几息才开口说道:“我自四岁便开始习武,才有得如今的成就,你现在虽也年轻,但毕竟没有根骨基础,恐怕较难有大的成功,你可想好了,习武可不是件容易事。” 白墨连忙点头,应道:“想好了,也不能总是拖累你们啊。” 云楼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只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放了些余光在云溪身上。 云溪见身旁的白墨面上一直扬着笑意,单手撑着下巴,有些好奇的看向白墨问道:“怎么了?” 白墨转过头看着她,面上依旧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还沉浸在将要习武的喜悦之中,不曾多想,半开着玩笑对云溪说道:“见你便欢喜。” 说完便继续将目光放在那画舫上,逗着前面坐着的章余说着话。 云溪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白墨的那句‘见你便欢喜’,低首垂眉,一双眸子似有水波微漾,玉腮微微泛红,手指轻捻着衣角,轻抿着唇看着一旁白墨的侧脸。 面前这人的容貌根本就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却越看越喜欢,总是忍不住让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似水的眸子里印着白墨的影子,云溪就这么撑着手一直看着白墨的侧颜,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直到画舫上的表演开始。 而跑到船头去看热闹的灵月郡主也凑巧这时候回来了,原本的欢快的神情不知怎么,就降了些温度。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白墨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青竹忽然就变了个脸似的,坐在身后,感觉有股目光直射在背上,直盯得后背发毛,打了个哆嗦。 白墨几乎是僵着身子把这场表演给看完,纵然轻歌曼舞表演绝伦,但白墨也只能微微称赞一番,因不知为何每次往那舞女身上看去,总会有两道不善的目光投来。 白墨探了探头,拿出怀里刻着数字的腰牌,目光看着那画舫之上说道:“好似要选木牌了。” 灵月郡主坐在后面淡淡看了眼白墨手中的木牌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定会被选中的。” 白墨有些好奇,微微侧了侧身子问道:“为什么,你打过招呼了?” 灵月郡主扁了扁嘴:“怎么说我也是王爷府的郡主,那标志刻得明明显显,而且先前我打听过了,这画舫本就是该那日暖香节出现,但好像因为些事情耽搁了许久,如今也算正好补偿那日暖香节吧。” 白墨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得灵月郡主又道:“其实这画舫啊,就是专门为那些官宦子弟准备的,能到船上去都是有头有脸,一来也是为了众多人攀比,暗自较劲,对着敌手心里有些底,二来嘛,我也不知道。” 白墨有些哑然,刚想夸赞一番青竹,点了点头,又有些叹道,这名额恐是早有内定,这次还真是沾了青竹的光,不然光凭他们的身份,恐怕还不够登上船去,顶多就是个财大的主。 白墨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那画舫上的声音,虽然青竹这么说,但还是有些期待,白墨对那画舫也着实感兴趣,自然更希望快些登上船去。 “一百二十七。” “快快快,到咱们了。”白墨有些催促道。 白墨先踏上了那画舫,转身刚想接过云溪的手搭一把,却看见青竹也笑眯眯的看着她,将手也往前伸去,右手已经搀了云溪,无奈只得左手一拉:“走你!” 白墨微微一用劲,青竹一脸错愕的被拉上了船,看着快步往前走的白墨,表情复杂,原本该是温柔的搀扶,怎么这人还一句‘走你’,就把自己拉了上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 白墨上来便有些好奇的围着这画舫满场跑,抱着胳膊看着这船柱上雕刻的凤凰,咂了咂嘴,这做工真是惟妙惟肖,摸了摸那凤凰的眼睛,只感觉这凤凰就好似是活的一般。 白墨又绕道了船尾,只一架琴摆在那,弹琴的人倒是不见了踪影,这处也没人,白墨正打算到上层看看,就去和云溪他们会合,却听到前面的房间好像传来些响动。 抬腿刚想走,却又听到了花瓶碎地的声音,原本耐着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凑过去猫着腰,将耳朵附在门上。 “既然…奴家…” 白墨拧着眉头,又靠了靠,好似还是有些听不清,半个身子都趴在门上。 “怎么……害羞不成……”好似是个男人的声音,白墨有些聚精会神。 “你别…别过来……” 遭了,难不成是强抢民女,只听得那男人发出令人心声恶寒的笑,那女子却是尖叫了一声,不过这女子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顾不得那么多,白墨只想着再不冲进去只怕这姑娘会出事,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这船上这么多人自己吼叫起来定然会听见。 白墨退后了几步侧着身子便撞开门冲了进去。 白墨愣在了原地,张着嘴指着那个穿着舞服,脸上挂着泪珠的女子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你…怎…” 那男子见有人闯进来坏他好事,抄起靠在桌边的砍刀,便要顺势砍过去。 那女子眼疾手快,飞快抽出一把匕首从后刺入了那男子的心房,那男人来不及哼一声,便重重栽倒在地上,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白墨依旧愣在原地,看着这穿着舞服的女子,似是还有些不可思议:“苏小小?” 苏小小快步走过去将门关上,对于白墨的出现她也很意外,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将白墨拉倒旁处让他转身闭上眼。 白墨还想问些什么,苏小小的语气又有些催促,只得先照做,鼻子嗅了嗅,闻到一阵似是花的香味,有些好奇。 听见苏小小轻叹了口气,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苏小小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处。” 白墨转过身,边看见那男人所倒之处还有些血水,掺着少许白色的沫子,疑惑道:“那人呢?” “死了,化成水了。”苏小小应道。 “已经死了?而且那么大一个人,就化成水了?”白墨惊讶道,白墨知晓苏小小好似给了那男子一刀,不曾想一招便毙命。 “他若不死,死的便是你了。”苏小小坐在床边擦着匕首说道。 “既然你武功这么……那方才为何要好似被……”白墨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道。 “套话而已…怎么,难不成在白公子眼里,奴家还是个弱女子嘛,那白公子可要好好保护奴家。”苏小小语气一转,娇声说道。 “没没没…不是,小小姑娘最厉害了,力能扛鼎,恐怕是我还需要小小姑娘保护呢。”白墨连忙说道。 “什…什么?我力能扛鼎?”苏小小娇媚的面上一阵错愕。 白墨赔笑道:“只是打个比方啊哈哈,打个比方,小小姑娘武功过人。” 苏小小媚眼微眯,直直的看着白墨,这人先前说她蛇蝎心肠,如今又说她力能扛鼎… “那个什么,小小姑娘,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有人在等着我呢。”白墨也不想在这多逗留,苏小小的匕首留下的阴影还在,先前说她坏话又被听见,再不走只怕苏小小的匕首还要招呼招呼她。 “等等,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杀他,他是什么人,而且,化成血水了你也没有大呼为奇,反而平静的很。”苏小小叫住准备往外走白墨问道。 白墨叹了口气回道:“这是道送命题,我不想做。” “你当真只是个小大夫?”苏小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白墨连忙点点头,又有些不满道:“是啊是啊,不对,干嘛非得加个小字,请叫我大夫,多谢。” 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苏小小还在原处轻轻擦着匕首,思索着什么。 ………… 白墨回到船头,一眼便瞧见了被人群围着云溪,身旁的云楼依旧是面若寒霜,灵月郡主倒是难得的挽着云溪,不过却一脸怒意,呵斥着前面的人群。 白墨想靠近却又被靠过去的人推搡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她。 “多谢啦。”白墨站直了身子和身旁的人说道。 “无碍无碍。”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说道。 这人身材和白墨差不多,一双秀眼颇为灵动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神态自若,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若仙人一般。 “你的朋友?”那人指了指被人群围着的云溪一行人问道。 白墨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应道:“是啊。” 那人微微颔首,然后又说道:“我叫顾羡川,叫我羡川就成。” 白墨也说道:“在下白墨。” “知道知道。”顾羡川点点头。 “嗯?”白墨有些疑惑,却听得顾羡川又指了指前面围过去的人群说道:“看见没。” 白墨疑声道:“看见什么?” “嗨呀,兜里揣钉子,个个想出头。”顾羡川叹了口气说道。 白墨虽然有些疑惑,但看着被围起来的云溪还是有些急切。 顾羡川用折扇拍了拍白墨的肩膀说道:“别担心,那都是争相送礼的,灵月郡主不敢惹,但你朋友,他们从未见过,更是新奇,纵有灵月郡主在旁,但是色心比胆高一筹啊。” 顾羡川看见旁处正准备上楼的苏小小,一收折扇,拍了拍白墨示意他别担心,撸起袖子吼道:“绝色西域美女露面了!好像要为意中人把面纱取下!” 白墨有些错愕,倒是没想到这顾羡川会突然来这一出,不过那边围着的人群好似还真吃这一招,纷纷回头,看见了裹着面纱的苏小小,连忙和云溪说着等他回来,然后一个个纷纷往苏小小那处涌去。 苏小小原本是要上去汇报一下刚才套到的情报,不曾想有人突然将话往她这处引,瞥见了一脸错愕的白墨,短暂的对视了一下,丢给白墨一个有些嗔怪的白眼。 但是无奈还得笑着和那些公子哥说话;白墨挠了挠头,但还有有些感激的和顾羡川道了谢。 两人一块走到云溪那处,才知晓原来是云溪方才看着一幅字画,周围的公子哥也没见过这等美人,灵月郡主是不敢招惹,只能把矛头对向云溪,这才一个个如顾羡川所说,兜里的钉子,个个想出头。 走在最后的薛子奕瞅见白墨身旁多出的人,又一次深感挫败,暗自给了白墨一个幽怨的眼神,便走到船边独自忧伤。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羡川兄,这船只会开到哪里去啊。”白墨站在船边侧着身子问道, “嘉汤城。”顾羡川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悠悠道,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偏头看了眼白墨又接着说道: “嘉汤不同于洛水,洛水城虽大也热闹,但大多过的都是大燕内的节日,而嘉汤城则有许多外来的百姓,包括一些边远民族,在击溃匈奴后,大燕对外一直都是宣扬和平,嘉汤城也比以往更加热闹,各个地方的人也都喜欢往这跑,风俗习俗一并带来,可能你走在街上突然窜出一条蟒蛇也说不准,且嘉汤城内的百姓比外地的还要更加好客。” 说完用折扇一端轻轻敲了敲手,靠近白墨小声说道:“其实啊,这嘉汤城出名的不是各地聚集一堂,而是嘉汤城有一个集市,这集市内的东西啊,让人眼花缭乱,还有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若是你运气好兴许还能碰上地下交易,其实上面的人也会派些人来这觅藏,只要不闹大,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墨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这听着好像就是个黑市啊。” 又有些好奇的问顾羡川:“羡川兄,你是做什么的啊,总觉着你对哪里都很了解的样子。” 顾羡川嘴角微微一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嘛,就是个算命的。” “算命?”白墨拉开些距离再次看了看顾羡川,实在想不通这么飘逸的一个翩翩公子居然是个算命的,又好奇的打探道:“副业算命?” 顾羡川摇了摇头笑道:“怎么说起我来了,白兄的一身医术可还未到真正施展的时候。” 白墨一惊,她好似并没有和顾羡川说过自己是个大夫吧,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顾羡川面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在下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个算命的。” “那你能给我算算吗?”白墨还未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灵月郡主的声音。 顾羡川转过身,晃了晃折扇摇摇头道:“灵月郡主嘛,命柱不错,但可惜啊。” 灵月郡主一挑眉:“可惜什么?”白墨也有些好奇的看着顾羡川,期待他的下一句。 “可惜啊,灵月郡主心中的某人,你是拴不住的,此人非彼人,到头来只是郡主的一厢情愿。”顾羡川悠悠道。 灵月郡主倒是冷哼了一声,似是对顾羡川的话有些不满:“你连我的生辰八字都不知,又如何算的出。” 顾羡川淡淡笑着晃了晃折扇,也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温声道:“我也只是个听天算的,郡主也可不信,毕竟事事人为,郡主或许又能得了那颗心。” 灵月郡主这才有些笑意,嘴角微微向上,轻哼了一声又回到了位上。 白墨用胳膊碰了碰顾羡川问道:“羡川兄,你方才算的是真的嘛。” 顾羡川晃了晃折扇:“那是自然。” “那后半句...”白墨又说着。 顾羡川对着白墨眨了眨眼睛:“总得讨好讨好算命的主儿,是吧,更何况还是郡主,总比得罪了人要好。” 白墨不禁笑出了声:“说的也是,哎羡川兄....” 两人就这么聊着颇为自在,顾羡川总是能扯起白墨的好奇心,每句总能戳进白墨的心窝里,但是又不解开,让白墨实属着急又无可奈何。 ———————————————— 待到了嘉汤城,已经入夜,但嘉汤却依旧灯火辉煌,各处依旧是热闹不已,比洛水城还要热闹五分。 见识过了洛水城的热闹,白墨比先前好上不少,但依旧还是一副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东瞧瞧西瞧瞧,还险些被人拉进青楼,还是顾羡川和章余一块才把她从老鸨的手中‘救下’,逗得灵月郡主和云溪一阵笑闹。 章余揉了揉手腕有些责怪道:“我说三,三哥,你就不能老实点儿,这些有啥稀奇的,你看我,我定力多好,不过那老鸨的力气着实吓人,我手腕都被捏的有些青紫了。” 白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给你针针,卸卸疲意。” 章余顿时两眼放光连声应道:“好呀好呀。” 白墨一边针着一边笑道:“你莫不是故意让我帮你针的吧。” 章余有些脸红辩解道:“那哪能啊,我,我是哪种人嘛。” 白墨故作惊讶:“难道不是?” 两人皆是相视一笑,章余笑的一抖,惹得白墨扎歪了,涌出来几滴血连忙喊道:“三,三哥!” 顾羡川就站在一旁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见着白墨的针灸也不觉着惊奇。 倒是后面的云楼则是有些关心的看着云溪,最近几日总觉得自家小妹有哪里好像变得不一般了,那盒子云楼也见过,不过是一个空盒,机关倒是巧妙,但小妹是好似又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依旧是如同往日那般看着白墨。 云溪的目光始终都是不自觉地放在白墨身上,最近每日都会做着那些噩梦,仿佛不是一个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下意识摸了摸缠在腕上的寂黑,冰凉的触感传来,眼神却是温柔的看着白墨,脑海里也不知思索着什么。 白墨觉着时辰也不晚了,虽然街上依旧热闹,但还是先去把客栈先定了为妙。 ———————————————— 云溪一人坐在屋内,将寂黑放在桌上,半趴在桌上低着头,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看着寂黑:“你说,那梦里的是真的吗。” 寂黑直起身吐了吐信子,乌黑的小眼睛直盯着云溪。 云溪似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若是会说话就好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墨的声音响起:“云姑娘,一起食膳去呀。” 云溪有些欣喜的抬眸应道:“好呀。” 对着寂黑伸出手,那寂黑也一下顺着爬上来,缠在云溪的手腕上,颇为熟练。 白墨站在门口等着,见云溪出来便笑了笑:“走吧,若是不合你胃口,我再去给你做,” 云溪嫣然笑道:“好呀。” 好看的面容因为一丝笑意露出些妩媚,勾魂慑魄;白墨原先只觉着云溪是单纯的姿色天然,初见倾城,怎么现在反而觉着更多些芳菲妩媚。 云溪还未脸红,倒是白墨的脸颊爬上了些红晕,干咳了一声,便转过头去快几步走在云溪的前面。 云溪看着有些紧张行走的白墨,嘴角勾了丝得意的笑。 但就在两人看不见的死角处,一个紫衣袍打扮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俊俏的有些妖异,看着云溪身旁的白墨,眉头不由的蹙了蹙。 两人到了楼下,发现众人已经落座,周围还有些打扮各异的人,见云溪下来,便又将原本放在灵月郡主身上的眼神落在了云溪身上,其中几人眸子里更是掩不住的炙热。 白墨注意到那些视线,稍微挡了挡,落了座,脑里想着怎么哪处都有这种人。 一旁的顾羡川倒是摇了摇折扇淡淡道:“总是有色心比胆大的,用下半身思量世间的人,吃上几次亏都改不了。” 白墨点点头,这倒是,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羡川兄会武功吗?” 顾羡川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个算命的,哪会什么武功。” 白墨点点头,倒是对面的灵月郡主听闻说了句:“怎么?你想习武?” “是啊。” “那我教你啊。”灵月郡主连忙说道。 白墨看了看灵月郡主腰间挂的鞭子说道:“我不想学鞭子,不适合我。” 灵月郡主轻哼一声:“学鞭法怎么不好了。” 白墨淡淡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是有些向往那种持剑闯荡江湖的侠客。 顾羡川看了白墨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白兄日后的武功可是有些了不得。” 白墨一喜,问道:“当真?” 顾羡川笑着点了点头,白墨嘿嘿一笑看了看云楼:“那估计是云大哥教的好了。” 云楼表情淡淡,不以为然,偶尔眼神不善的盯着周身想靠坐过来的茶客。 顾羡川晃了晃折扇,瞥了瞥白墨,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救人,也能杀人,看你自己了。” 白墨似是听见了顾羡川说话,疑声道:“羡川兄方才说什么了吗,我没听清。” 顾羡川摇了摇头,眼神看着后厨那块布帘说道:“菜该来了。” 好在这顿饭菜还合口,就连章余也难得的夸赞了一番,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白墨见状打趣道:“明日我打算做些早膳,看你这么喜欢这口味,那明日我便少做一份吧,” 章余连忙放下筷子苦着脸道:“三,三哥,别啊,你看我们弟,弟兄二人,吃啥都带上我呗。” 白墨故作为难:“唉,可是不知这里的食材如何,你挑食,万一...” 章余连忙说道:“我去买!” 白墨接着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不会挑菜,不过我拿不了多少,你就少吃点吧。” “我拎着!” “成交!”白墨见计谋得逞,便对着章余露出一口小白牙。 “三,三哥,你,你又框我!”章余仰天长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一早,薛子奕便匆匆告了别,说是家里出了些事情,家中护卫也寻了过来。临走前还有些不舍得看了看白墨,白墨只当他是离去对友人不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别,日后再相约。 顾羡川则再一旁叹了叹气:“终是错付了。” 白墨有些好笑问道:“羡川兄,什么错付了?莫不是哪家姑娘伤了你的心?” 顾羡川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白墨只觉得被逗乐了,有时觉得这顾羡川很严肃,有时又觉着他反倒有些有趣。 因为起得早,便没有打扰云溪,先前和云楼说了一声,自己和章余去挑菜,做个早膳。 顾羡川觉着呆着也有些无聊,便跟着一块去了。 白墨和章余各自拎了些东西,还准备再挑些什么,便瞅见不远处的人群一阵嘈杂,好似还听到声呼穿大夫的声音,将手里的菜塞到章余怀中,便奔了过去。 “三,三哥,等等我。”章余微微一踉跄,也跟在后面。 顾羡川接过一些菜也跟在了后面。 白墨拨开人群,硬是挤到了面前,只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左右一身华丽锦袍的微胖男子瘫坐在地上,身旁还有几个护卫,那男子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身旁的人似是说些什么他也有些听不清。 白墨从怀里掏出针具便径直走了过去说道:“我是大夫。” 那几个护卫似是还有些不信,拿着刀挡在身前,白墨冷着脸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还想不想救你家主子了。” 那几个护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道:“方才已经让人去寻大夫了。” 白墨冷哼一声:“那大夫若是赶不到,你们家主子出了事,可是由你承担?” 眼下救人要紧,坐在地上那中年男人见白墨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放人,毕竟死马当活马医,现下自己难受的紧,若是真能治好便万幸了。 白墨快速蹲下把了把脉,翻看了下眼皮,便取出针具迅速扎在那人颈后和手上几处。 那几个护卫见自己主子身上插着针,一时心急,一剑便对着白墨的胳膊劈了下去,白墨往后一躲,但剑尖还是划破了白墨的手臂,虽然不深,但还是冒出层层的鲜血。 章余刚挤进来便看见这一幕,丢下手里的东西便冲了过去,一连撞开了护卫,挡在白墨身前,有些自责道:“三,三哥。”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白墨眉头紧拧,但还是轻声说道:“我没事。” 章余就站在面前和几个护卫对峙,周边人群也开始哄闹起来。 “退下!”坐在地上的中年人似是缓过了劲儿,原本胸口处的疼痛已消失不少,耳朵也听的清楚了些,可见那少年行医虽有些奇特但极为奏效,见手下的人又将人砍伤,连忙呵斥道。 “实属歉意,我手下的人不知轻重,还请小大夫恕罪。”那中年男人站起身看着白墨有些流血的手臂带些歉意说道。 白墨点点头,不关心自己,反倒是又问起面前的中年人来:“你是不是经常胸闷还疼,而且这时候耳朵还会有些鸣。”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还想问问白墨的肩膀,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那少年接着说道:“你这是发热,体内的气机不畅通,内外也不通,从而使人体不能通调,阳气被关在体内,从而形成热火。” 中年男人点点头,这少年似是说的有理,周边围观的人也好奇的竖起耳朵听起来。 白墨又接着说道:“你说你,你发热就算了,这是小事儿,但是你还有皮肤病,吃了不该吃的,当然发病。” 那中年男子一愣,有些迟疑道:“皮肤病?” 白墨见状颇为气急:“你之前从未看过大夫?”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隔些时日便会去瞧一瞧,但是从未有大夫说我得了这什么,皮肤病。” 白墨顿时来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看的都是什么大夫,连这个都瞧不出?” 中年男人一时语塞,要知道他看的肯定是有些名望的名医,这少年翩然断定这些大夫的医术,有些不知所措,但这少年也确实神奇,只在自己身上扎了几针没多久便奏效了。 白墨一脸怒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训斥你了,你连自己有病都不知,你说你,唉算了算了,你今日是不是吃了些什么粥。” 中年男子有些哑然,这少年一顿训斥自己倒是有些愣神,但还是回道:“是吃了些虾粥。” 白墨接着说道:“你日后什么虾蟹都别吃,我先给你开服药。” 中年男子倒是有些为难,自己平日偏爱这类,吃的不多,但是每日都会吃一些; 白墨见中年男子有些为难便接着说道:“不是日后都不能吃,你这病情不重,只是你这些日子吃的太频繁,这才犯了病,你照着我开的方子吃些时日,就可以了。” 那中年男子一喜,有些感激道:“如此就多谢这位小大夫了。” 白墨摆了摆手,写了药方和怎么食用,便转身要走。 中年男人见白墨要走连忙喊道:“小大夫!” 白墨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那男人又说道:“方才我手下得罪了小大夫,还望小大夫收下这些以表歉意。”说着从怀里取出些银票塞到白墨手中。 白墨眉头一簇,却听得那男人又说道:“小大夫就别推辞了,日后估摸着还望靠小大夫呢。” 白墨还想推辞一番,顾羡川也走了过来晃了晃折扇轻声说道:“若是不接,恐怕推辞来推辞去就没完了。” 白墨闻声也犹豫了一下,是有些理,那中年男人有些感激的看了看顾羡川,又感谢了几句,便拿着药方领着护卫走了。 白墨轻叹一声,将银票收了起来。 章余见人走了,有些愤愤道:“不怪罪他们就是万幸了,这都是他应该的,”转而有些关心的看着白墨的手臂:“三哥,你这伤.....” 却没听见白墨的声音,抬头只瞅见白墨一脸笑意的盯着他,摸了摸脸疑惑道:“三哥,我脸上是有些什么嘛?干嘛这样盯着我,怪让人发怵的。” 顾羡川也晃了晃折扇带些笑意的看着他。 又听到白墨说:“你终于喊三哥二字不结巴了啊。” 章余一愣,转而有些欣喜道:“是哎,三哥,我好像,说话不会结巴了。” 白墨轻笑这点了点头:“可以的啊,还挺快的。” 章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三哥的功劳,每日都替我施针,辛苦三哥了。” 白墨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菜丢给章余一些说道:“我胳膊还有些疼,就麻烦你多拿点咯。” 顾羡川也接过了一些,章余憨憨的笑道:“都给我拿着也成的。” 白墨笑着打趣道:“那怕是明天才能等到你回去了。” ———————————————— 白墨回来便看到云溪和云楼坐在楼下,下意识遮了遮手臂上的伤口,说道:“这么早就起了。” 云溪笑着应道:“白公子可是比我们还要早些。” 说完看着白墨有意无意遮着右手,有些疑惑,白墨却接着说道:“那我去做饭。” 云楼淡淡瞥了一眼说道:“受伤了?” 白墨背着众人一呲牙,怎么云大哥还拆台呢,转过来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小心跌倒了而已。” 云溪有些关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跌倒。”说完便径直伸手将白墨藏在背后的右手拿起,看到了上面划破的一刀,此时还有些鲜血流出,愤怒油然而起,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白墨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头埋在土里,此时就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受着云溪带些‘温柔’的斥责,云楼面上也淡淡的勾了抹笑意。 顾羡川倒是晃了晃折扇走到云楼身旁轻声说道:“若是日后对白墨有什么误解,还请相信她不是故意而为。” 云楼有些疑惑的看向顾羡川,这人嘴角始终都挂着抹笑意,让人猜不透,不过相识一日而已,这人怎么好似极懂白墨一般,此时这一番话也不知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羡川见云楼点了点头,满意的走到一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着云溪斥着白墨,又替她吹了吹伤口。 白墨有些好奇,往日云溪可不会这样斥责她,这突然着责备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总觉着云溪和往日好像有些不同,但又挑不出毛病。 云溪一怒,手腕上缠着的寂黑好似能察觉到一般,微微爬动了下身体,一阵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手腕上传来,云溪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言语有些激动了,又柔声说道:“你日后外出让我大哥陪着就是,大不了我也同你一起去,你不会武功,这处的人也不晓得针灸,怕是以后还会有许多不便。” 白墨挠了挠头说道:“我会跟着云大哥学武的,不用担心,这次是意外。” 云溪还是有些嗔怪的说了几句,白墨也耷着耳朵听着,而楼上一个紫衣的男子看着楼下的云溪,更是蹙紧了眉头,幽暗的眸中涌现了几丝杀意。 第30章 第三十章 无论白墨怎么说,云溪就是不让她进去做饭,让她等伤养好了再说,先前受了箭伤才好如今又被劈了一刀,更是让人不放心。 白墨无奈,只得乖乖的坐在位上等着,章余以想尝试为由,自个儿溜进了后厨。 没过一会,白墨便闻着股糊味传来,惹得客堂一些茶客一阵埋怨,跟着就瞅见章余端了碗乌黑的粥走了过来。 白墨伸长了脑袋看了几眼,笑道:“这是啥。” 章余摸了摸鼻子说道:“自然是...是粥啊。” 白墨顿时笑出了声:“哈?你管这叫粥?” 白墨只看到章余端了碗黑乎乎的粥过来,用勺子舀了舀,里面已经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熬的了。 又听到章余说道:“这,就是,我独家秘方,八宝粥!” 白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了音量:“八宝粥?” 章余毫不脸红的点了点头。 白墨把碗推给他,你尝尝,章余轻哼一声说道:“我这只是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白墨满是笑意看着他,章余舀起一勺,咽了咽口水,猛地放入口中,含糊道:“我这碗粥可是....噗咳咳咳,怎么这么难吃。” 说完呸了几口,嘴里满是糊味,白墨顿时乐了,示意让章余赶紧去漱漱口,再把那碗粥倒掉,趁着云溪离开了会儿,一溜烟儿窜进了后厨。 云溪看着桌上多出的几碗冒着香气的粥和一盘虾仁,温和的目光看着白墨,白墨顿时开始装傻,眼睛乱转看着各处,就是不落在云溪那处。 云溪看着装傻的白墨,有些无奈,但还是挽了挽袖子喝起粥来。 刚刚好像瞥见个穿着紫色衣袍的男人瞅着自己,再回头看去,那角落已经没人了,索性也不多想,开始埋头喝起粥来,果然还是自己做的最香,这时候起的最迟的灵月郡主也下来了,一脸惊奇的看着白墨:“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饭了。” 白墨不以为然:“一直都会啊,怎么样,还不错吧。” 灵月郡主直顾着喝粥,连忙点点头,她倒是第一次吃白墨做的粥,味道比府上那些厨子还要好上不少。 ———————————————— 白墨一行人约好了去街上逛一逛,也想探一探这嘉汤城的神秘之处。 却看一群人赶往一处,有着好几拨,白墨有些好奇:“要不我们也一块去看看?” 其余几人点点头,反正逛着也是逛着,便随着人群一块走。 直看街心的一块场上有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木棚,门口围了许多人,上面木制的牌匾明晃晃的刻着‘集市’,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顾羡川。 顾羡川晃了晃扇子说道:“这应当只是临时搭建,真正的集市我记得先前是建在乐坊街口那处。” 白墨点了点头,只听得前面一阵锣声,人群便开始往里涌去。 这木棚搭的虽然有些简陋,但里面所卖的东西倒是稀奇,第一个铺子白墨便看见几株罕见的药材,心中一喜,虽然有些贵,但还是咬着牙将其买下,灵月郡主看着白墨一脸心疼的样子有些好笑,豪气的说道:“你尽管买,钱我替你出。” 白墨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还有些的。” 后面的兰芝也跟着说道:“白大夫尽管买便是,先前便说了,你的开销我们云府全包了。” 而前面的掌柜看着白墨眼神倒有些怪异,往日都有公子争抢着替姑娘家付钱,还倒是不曾见过有姑娘家争相给一个公子送上钱财,怪哉。 而不远处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白墨有些好奇,只看到一个面色发白的妇人咒骂着出去,隐约间好像听到一句蟒蛇。 面前的掌柜看他面露疑惑之色便解释道:“你们往里面走些,有个旁处来的好像是带了条蟒蛇展出,若是好奇胆大大可上前一探究竟,先前摆摊的时候我看过一眼,那蛇是真的如水桶般粗,面向极为吓人,就这么缠在那人的腰上。” 白墨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后的云溪,问道:“要不要去看蛇。” 云溪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寂黑,还没见过寂黑以外的蛇呢,轻点了点头。 灵月郡主对那蛇也极为好奇,几人加快了步伐,掠过一些铺子往那处走去。 白墨刚到便看见那门口远远的站了群人,只有几个胆大的男子才敢上前,等那人要将蛇放在那人身上,又被吓得发怵,连忙逃开,惹得旁人哄笑:“没胆就别上去了,万一再把你给吃咯。” 那只蟒蛇的舌头非常鲜红,那养蛇人好似刚刚喂它吃了只兔子,血迹还没有干透,染了几滴鲜血在身上吐进吐出的,扭着身子挂在那人的身上,蛇身却像雪一样白,倒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 白墨不由得感叹一声:“这蛇颜色好漂亮。” 云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往前走了几步,白墨见状问道:“你想上前看看?” 云溪嗯了一声,白墨有些惊奇,也说道:“那我陪你一块去吧。”云楼没有说话,也跟在了身后。 灵月郡主则抱了抱胳膊,撅嘴说道:“我在这等你们。” ———————————————— 众人一阵惊奇,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赶上前逗蟒,虽然有两个男子陪着,但胆子也是极大了。 那养蛇人也有些惊奇,将那蟒蛇挂在云溪身上,云溪也不觉着重,那蛇反而比往日更加老实,窝盘在云溪身上,脑袋也微微垂着,似是听从命令一般。 那养蛇人更为好奇,这蛇平日里虽也听话,但若是在旁人身上时间呆久了,也会有些躁意,如今却是乖乖盘着,又是一阵讶异。 云溪轻抚着蛇身,也不觉着怯意,倒是手腕上的寂黑缠动了几下身子,似是对盘在云溪身上的蟒蛇极为不满。 云溪轻轻蹭了蹭手腕,示意寂黑安静下来,随后又让那养蛇人将蟒蛇从身上卸下,那养蛇人也送了云溪一个银质的蛇坠表示赞赏。 云溪收过蛇坠感谢了一番,一旁的白墨说道:“云姑娘,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虽然那蛇的样貌不是很唬人,但那么大块头连我都有些惧意了。” 云溪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看到蛇类会有些亲切的感觉,仿佛置身于蛇窟才是真正的自己,轻抚了抚腕上的寂黑,有些出神,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呢。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白墨伸手在云溪面前晃了晃,有些关心道:“怎了?怎么突然出神了?” 云溪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事。” 白墨清澈的眸子里还是有些关心,方才云溪说着话就突然出了神,有些不放心,接着说道:“若是身子不适的话,那今日先回去歇着吧。” 云溪一听连忙说道:“我没事的,只是方才看那蟒蛇出了神而已,毕竟以前从未见过。” 白墨轻点了点头,随后扯出一个明亮的笑意:“那你是有些后怕,后知后觉咯,我就说嘛,你怎么连那巨蛇也不怕,没事,晚些回去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一补神,” 云溪轻笑了一声,看着身旁的白墨,淡淡的红晕爬上脸颊:“好呀。” “我也要吃。”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白墨一个激灵,回身望去,原是灵月郡主,一张似是带些幽怨的俏脸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白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灵月郡主轻哼一声,随意胡扯道:“习武之人,走路从来不带声音,想学吗,我教你。” 白墨耸了耸肩:“我可不想被人当作鬼。” 灵月郡主背过手对着白墨吐了吐舌头:“那你可小心哪天有鬼来索命。” 白墨笑着摇头不语,领着众人一阵闲逛。 白墨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牌匾,读了出来:“地下集市?” 说完带了些疑惑看了看一旁的顾羡川,后者晃了晃折扇悠悠道:“我也不知这地下集市会这么明目张胆,兴许出来晒太阳吧。” 白墨抬腿刚想进去瞧一瞧,便被人撞了一下,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拽着白墨的衣服,缩在白墨的身后,然后便瞧见远处一个妇人端着碗汤面快走过来。 那妇人见自家孩子扯着别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啊,我家孩子不肯吃饭,趁着我不注意偷溜了出来,子木,快过来,赶紧给人道歉。” 白墨连忙摆手道:“不碍事儿的。” 但那小男孩依旧缩在白墨的身后,脸蛋肉嘟嘟的,倒是眉清目秀,看着倒还是个俊气的小男孩,不过现下却有些精神萎靡,肉嘟嘟的脸上有些萎黄,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无论那妇人怎么劝解都死死抱住白墨的腿不肯撒手,白墨摸了摸这孩童的脑袋,小家伙还躲了一下,看着妇人问道:“他是不是经常不愿意吃东西,甚至讨厌吃饭。” 妇人点点头:“是啊,以前挺爱吃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烧他最喜欢的藕肉饼也不爱吃了,怎么喂都不肯。” 白墨看这孩子的面色心里有了个数,对着妇人说道:“这孩子是厌食拒食,额头还冒着虚汗,这是脾气虚弱类的厌食症。” 妇人一惊,似是有些不太相信:“怎么会。” 白墨看了看这孩子的舌苔,解释道:“面色发黄,疲乏多汗,且舌质淡,苔薄白,脉象也有些无力,这便是脾气虚弱类的厌食症,像这么大孩子是经常会有的。” 妇人听着也有些理,虽然看着这公子年纪不大,但好似懂些医理,便有些感激说道:“那这样,我便带着孩子去看大夫去,多谢这位公子了,公子当真是卓尔不群。” 说完单手拉着小男孩便要走,那小男孩一听要看大夫更是抱着白墨不撒手了,一张小脸因为紧紧靠在白墨腿上,都挤出个鬼脸了,白墨忍不住笑着捏了一下。 那妇人有些着急:“子木听话!别给人添麻烦了。” 白墨方才听妇人要去找大夫,自己不就是吗,便又开口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治,不用你再去寻大夫,我针几下就好。” 那妇人一愣:“针几下?拿针?!” 白墨似是料到了会有这般反应,有些无奈的从怀里取出针具耐心解释着。 云溪越看白墨越欢喜,这人无论别人怎么质问责怪不信他,他总是能温和待人,定定的看着白墨,嘴角勾着丝弧度。 那妇人似是被白墨说动了一般,犹豫了一会儿也答应了白墨在自己孩子身上施针。 白墨一喜,开始安抚起那小男孩来,那小男孩被白墨一顿哄,抓着白墨的手慢慢松开。 白墨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说道:“子木你以前不是喜欢吃藕肉饼么,等我给你针好了,再给你做个八仙藕粉,比那个好吃一百倍!” 子木舔了舔嘴唇,有些奶气的说道:“真的吗,但是我吃那藕饼想吃,但是嚼到嘴里什么味都没,就不想吃了。” “没事的,待会你再试试吃几口好不好。”白墨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 随后取出针具让子木转过身去,捻转着轻刺入子木身上几处穴位,那妇人在一旁看的直攥着衣角,神色有些紧张,问着几家的孩子感觉怎么样。 子木有些茫然,背上什么感觉也没有,然后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娘亲,哈哈,有点痒,还热热的,好暖和。” 白墨解释道:“都是如此,刺对了穴位一般都是这样的感觉。” 一旁的云溪也跟着温声附和道:“确实如此,我原先接受施针的时候,也是这般感受,您就别担心了,白公子年纪不大,但是医术极为精湛。” 白墨被云溪夸的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着云溪露出一口小白牙。 几人坐到一旁的木凳上,将小男孩抱着坐在腿上,也轻轻的按捏着他的几处穴位,几人也先聊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墨觉着差不多了,轻捻转着将针取出,看一旁妇人担心的神情不禁笑道:“放心吧,不会流血的。” 那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白墨自是明白她是担心自家的孩子,将针取下,子木也觉着好似身体比往日还要轻快许多,立马便绕着几人围着跑了起来。 妇人看着手中的碗有些惋惜道:“可惜啊粥都凉了,待会领他回去再重新做一份吧。” 说完又对着白墨热情说道:“小大夫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来我家吃些膳,也好感激一下小大夫替我儿治病的恩情。” 白墨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你了,不叨扰不叨扰。” 那叫子木的小男孩听见白墨推辞,想到了方才承诺给他的八仙藕粉,拽着白墨的袖口可怜巴巴的说道:“那我的八仙藕粉呢。” 白墨摸了摸子木的小脑袋说道:“那我这就去给你做道八仙藕粉好不好。” 子木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颇为可爱,白墨又是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然后又看向身旁的云溪几人,表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也快午时,正到吃饭的时辰。 白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妇人说道:“如此那就打扰一些时辰啦。” 妇人连忙说道:“不碍事儿,我领你们去坐会儿,再去买些菜,让子木招待你们。” 白墨又说道:“没事儿,待会菜我去买便行,别看我这样,我做菜也是不错的,今儿就我来吧。” 两人又推让了一番,还是让白墨去买了菜。 ———————————————— 子木就趴在台上看着白墨弄着藕粉,有些嘟囔道:“为何这藕粉闻着一点都不甜啊,我吃的藕肉饼都是甜的。” 白墨笑了笑,刮了下子木的小鼻子说道:“待会就甜了。” 子木吐了吐舌头跳下了台子,奔着出去和云溪几人一块玩了,云溪也颇为喜爱子木,白墨看着子木玩耍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阿七,抽了抽鼻子,也不知阿七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折着自己教给他的画纸; 还有师父,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唉,叹了口气,便继续捣碎了山药和白蜜藕粉混杂在一起,放到锅里煮了一会儿,除去上层的脂沫,又混了些粉和密,再次放入锅中,顿时一股香味飘散开来,让人食欲大开。 白墨看了看剩下的一些药材,藕粉还在锅中煲着,还买了些黄芪,思量了一会儿一拍手,那便做个黄芪鸡骨草炖肉好了,走了一晌,云溪应该也有些疲了,正好补补身子。 又捋了捋袖子,在锅里添了点水,放入鸡骨草、黄芪,过了两柱香,见子木实在馋的不行,便让顾羡川帮忙端了去,让他们先吃着,而后又捞去药渣,把汤汁倒入碗中备用。 锅内放了切好的猪肉,添了些水,开始炖煮起来,随后倒入药汁,又煮了一会儿,加了些佐料,白墨满意的盖上了盖子。 这黄芪鸡骨草炖肉,虽然名字不咋样,但是益气清热也适用于食欲不振、神疲乏力,正好子木也可以多喝些汤,也有助于他的厌食。 这才两个菜,定是远远不够的,又换了一锅烧了小火,放入猪肘,冰糖红枣去核捣碎加入,再换成大火,撇去浮沫,又用大火煮了半个时辰,另又做了些小菜,这才端着饭菜从后厨走了出来。 那妇人也是一惊,不曾想白墨这么一个文弱清秀的公子居然还是大夫,而且做的饭菜也不差,看向白墨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若不是自己身边没有合适的亲戚女儿,怕是要争着介绍给白墨了,不过看白墨身旁两个面容倾城的女子,也不需得自己费心。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一名身着异域服装的老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公子,心里还有些忌惮,干枯的面庞突然扬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缓缓开口道:“早便与你说过了,新拥立一个大小姐,你却还是执着一个失了忆的黎溪,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死心,让全族都和你一起等,你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 那身材修长的公子缓缓转过身,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套在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极为简单,整个人却显得极为妖异阴柔,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却是忍不住的掀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你以为我和族里某些人一样傻吗,大小姐的资质你当真不知?我说了,她从出生便是我黎族的大小姐,以后不论怎么样一直都是,若是谁敢反对,那就别怪我翻脸了。” “黎漠!你别以为...”那老者突然指向那妖异的公子大声说道,却被后者那如幽潭般的眸子惊到,硬生生将后半句噎了回去,转而又低声说道: “你看现在已经等了许久,若是还不给族里的人一个交代,不是我不愿,恐怕族里也会生起反抗,那时你再拥立她也没用。” 黎漠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扫过老者的面庞说道:“不用你操心,再过一月,大小姐自会恢复记忆回去,若是一月已到,我便将这位置送给你,从此也不再关乎黎族之事,全凭你做主。” 那一身异域装扮的老者听到这句才面色稍缓说道:“那便依你,只再等你一月。” 黎漠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管老者自顾走了出去,看着有些阴暗的天色喃喃道:“变天了,也该差不多了。” ———————————————— 白墨对着在一旁看她做饭的子木笑道:“你每日都往我这跑,你就不怕你娘亲说你?” 子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那只飘着香味的蒸鸡,听到白墨的话才有些奶气的说道:“我娘亲知道我来你这,自然放心,怎么会打我,你又不是坏人。” 白墨笑着摇了摇头,切了些配料丢进锅里,便将锅盖盖上对着子木说道:“好了,再过会儿就可以吃了,你先去找你云姐姐玩去,我再熬些汤。” 子木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被盖上的锅,撇了撇嘴从一旁的桌上蹦了下去。 “慢点儿~”白墨连忙伸手护了一下。子木对着白墨吐了吐舌头扮了张鬼脸,便一溜烟小跑着出去了。 白墨有些紧张的看着夹菜的云溪,双手不自觉有些捏紧,每次吃饭总是要第一时间看下合不合云溪的胃口,见云溪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白墨自己这才拿起筷子夹菜。 对面的灵月郡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只觉得着饭菜总带着股酸意,明明从前与她最要好的是白墨,怎么几年未见就和换了个人一样,还失了忆。 白墨几人正吃着饭,门边那处又进了几个人,白墨坐在最靠外,那几人其中一个男子路过白墨身旁,白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石榴味,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只看那男子嘴里似是嚼着什么,转念一想,也快入秋了,吃着石榴也是正常。 那几人坐在离白墨两桌的位置,那嚼着石榴的男子似是正坐在白墨对面,白墨抬眼便看到那男子随意一吐,却是吐出来一团被嚼碎的石榴皮,挑了挑眉,有点想上去提醒一下。 石榴皮炮制过后或者在锅里翻炒一番,再嚼着吃,哪怕是研成粉末状泡茶喝,也比生嚼着要强,但是奇怪归奇怪,想提醒也是另一回事,不过和人也不熟,贸然上前也有些不太好,白墨吃着饭时不时抬头瞥几眼对面那男子。 那男子前面的饭菜齐了,也不见动筷,反倒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个石榴,剥了块皮又塞进嘴里,和他同行的几人好似也习惯了,只是自顾的吃着饭菜。 云溪见白墨总是抬头看着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吸引你。” 白墨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云溪虽有些好奇,顺着白墨的方向往前看了看,除了吃着饭菜的几人,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便继续吃起蒸鸡来,舔了舔嘴角,白墨做的蒸鸡属实好吃,而原先正吃的欢的子木也被他娘亲带了回去,说是要变天了,待会下雨不方便,子木便一脸不情愿的被接了回去。 对面那几个男子看到了对面的云溪,暗自对视了一眼,那嚼着石榴皮的男子不动声色的碰了下筷子,让其掉地,便弯腰去捡,伏低了身子转手一翻,一只金色的小虫顺着手指爬到了地上,冲着白墨的方向慢慢爬了过去。 那几个男子随意吃了些饭菜,结了帐便走出了客栈。 白墨还是有些好奇那嚼着石榴皮的男子,那人不懂饭菜为何还要动筷子,还笨手笨脚的把筷子弄掉在地,正思索着,余光便瞥见地上好像有只虫子。 白墨微微低了低头,瞅了瞅地上的虫子,这虫子头部发黑,但身子却是金色的,像是蚕一样却好似又有些不一般,疑惑的看了一会,那虫子也朝着她的裤脚慢慢爬来,随意躲闪了几下,这小虫也不放弃,白墨倒还觉着有些有趣。 刚想伸手抓住那小虫,一旁的云溪也看到了,但看到是个金色的小虫,心里头却有些发慌,看白墨想伸手抓它,连忙呵道:“别抓!” 白墨刚伸出去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回过头看着云溪道:“你认得这是什么虫子?” 云溪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我也不知,但总觉着这虫子好似有些危险。” 白墨点了点头,也不再逗弄这蚕虫一般的小虫子,只低头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觉着这虫子好似盯着我一般,我移到哪,这虫子跟到哪,好像一定要爬到我身上不可。” 几人也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但也瞧不出什么端倪,看着这小虫一脸疑惑的表情。 倒是云溪感觉手腕上缠着的寂黑似乎有些动静,轻抚了几下,还是不安静,这时候也不知是这小虫和这天气说好了一般,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小二连忙过来将门关好,一边说着:“这天怎么说阴就阴呢。” 说完又对着几桌吃饭的人说道:“几位客官的饭菜都没刮上什么灰尘吧,若是染上灰了我们可以给你们重做一份。” 白墨有些赞扬的看着这小儿,心想着这客栈生意做的真实不错,随后又听到章余惊呼一声:“三哥!那虫子爬到你左肩上了!” 白墨往左边一瞧,这金色的小虫许是被风刮到了自己身上,不过此时这小虫爬的倒是快上不少,白墨还未反应过来这虫子便已经爬到了脖子那处,正快速往着脸部爬去,一只纤手迅速伸了过来将那虫子握在手里,稍稍用力,那虫子已然被捏死。 云溪只觉得心跳有些加快,方才下意识便伸手捏了过去将那虫子捏死;总觉着若是让这金色的虫子爬到白墨的脸上,那白墨可能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云溪一想到白墨会死在自己的面前,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额上有些细汗冒出,浑身微微发着颤。 白墨连忙将云溪的手抓过来,将那虫子的尸体丢去,把云溪的手擦干净,方才还说着呢,万一是只毒虫怎么办,云楼神色有些紧张的看过来。 “先去把手给洗了,下次别这么粗莽了,我可以自己抓的。”白墨将云溪从位上拉起便往后厨跑去,云楼也不放心,跟在了后面,也有些怪责自己大意。 白墨打了碗井水,将云溪的手洗了不下五遍,又加了些草药搓了搓,看着云溪白净的手心,这才微微有些放心。 拉着云溪的手心里却是有些暖意,又柔声叮嘱了几句,见云溪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吓着你了?” 寂黑在云溪手腕上缠动了几下,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下静下了心,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抚了抚白墨的面庞,见这人还是完好无损,轻叹了口气。 白墨不知云溪怎么突然就摸了摸自己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有些呼吸一窒,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云楼也不知自己小妹怎么就突然摸了摸人家的脸,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转身走到了门口处站着背对着他们。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白墨正拎着些让人打碎的鸡肉从市集出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了些毛毛雨,夹着些风带来,还能感受到空气里有着丝寒意,让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白墨准备回去做些糕点煎饺当作下午茶,一边用袖子遮着脑袋一边小跑着回去,刚路过一个巷口,一个穿着素白衣袍的人撑着把伞有些疑惑的看向正小跑的白墨,略微迟疑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一个细竹筒,咬着哨口对着白墨的方向吹了一下。 “哎呀。”白墨脚步一顿,刚才好像觉着有什么东西扎着后颈处,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伸手摸了摸,除了一些雨水并没什么,也没多想便继续往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刚踏进客栈便看到云溪和云楼坐在客栈二楼靠外一处,云溪见到白墨回来,笑着对白墨招了招手,白墨仰头也笑着回应了一声。 云溪给白墨重新拿了件外衫递过去,白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云溪那略带关切面容,咬了咬唇,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晚些时候我有事想与你说。” 云溪一怔,好奇道:“何事不能现在说。” 白墨微蹙着眉头,神色也有些紧张,有些结巴的说道:“若是不与你说清楚,我,我怕会伤了人,也...总之等晚些你便知道了,我先去给你做些点心吃。” 说话转过身吐出一口气,往后厨方向走去,心想着还是早些说清楚吧,哪怕是最坏的结局,自己也准备好了,就算自己内心再惧怕,现在不说,日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再次吐了口气,便一脑袋扎在后厨里。 ———————————————— 白墨看了看面前的鸡肉圈和土豆饼,还在土豆饼上画了些笑脸,鸡肉圈凝着些白墨自制的佐料,嚼起来酥脆还带些弹性,口感颇好,搓了搓手,将两盘小点心端了出去推到云溪面前。 云溪虽然也有些好奇晚上白墨到底要同她说些什么,但看着白墨有些窘迫和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有了些猜测,这些点心并不算甜,但吃到嘴里却和蜂蜜一般甜蜜。 这会儿雨下的也不算大,但风倒是不小,原本靠外的位子上都打满了雨水,白墨几人不得不再往里挪挪。 白墨没什么别的爱好,只是颇为喜爱下雨的天气,在屋里看着外面飘洒的雨滴倒有些惬意。 云溪紧了紧衣衫,微微蹙了蹙眉,自抓死那只虫子之后便觉着身子有些不对,现在脑袋更是有些昏沉的感觉,一旁的白墨和云楼同时察觉到云溪样子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云溪面上带着些苍白,轻声说道:“没什么,兴许是吹风吹的头有些疼痛。” 白墨站起身轻揉着云溪的百会穴,又稍稍替她按摩了一下,关切道:“我给你按揉一下,你先回去歇着吧,先前还在窗边吹了么久的风,等晚些时候再喊你吃饭。” 云溪轻点了点头,脑袋被白墨按揉了几下顿时昏沉感消了不少,但依旧有些疼痛,便在兰芝的搀扶下回了房,云溪躺在床榻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兰芝见云溪睡着便悄悄退了出去。 而云溪手腕上缠着的寂黑此时也从袖口处爬了出来,乌黑的小眼睛似乎有些不舍,吐着信子轻轻蹭了蹭云溪的手,随后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小獠牙,对着云溪的手腕处猛地咬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又扭动着身子继续缠在云溪的手腕上,只是那一口还未松开。 ———————————————— “云大哥,若是我有些事情瞒了你,你日后还会待见我吗。”白墨盯着外面渐渐落大的雨水说道。 “嗯?”云楼有些疑惑的看着白墨,寒潭般的眸子里有些不解,又想到先前顾羡川与他说的那句话,疑惑之色显得更浓。 白墨看了看云楼的眼神挠了挠头,又有些解释道:“当然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云大哥你别这么盯着我,怪让人发毛的,就是,比如说我的身份上...” 白墨又接着说道:“当然!我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啊,云大哥你放心,我就是,假如我不是我呢。” “你不是你?你是鬼吗?”云楼冷漠的脸上难得泛起了一丝笑容,居然学会打趣了。 “嗨呀,自然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白墨有些脸红道,但是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自己女子的身份,而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起天来。 白墨以前还从未发现云楼原来可以这么话多,虽然依旧是一副冷漠的面庞,但到底也算拉近了些距离,直到兰芝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 “白大夫,小姐她好像有些不对劲,额头发着烫不说,肤下还透着些黑线。” “什么?!”白墨一惊,不等兰芝说完便快步往云溪那处奔去。 外面乌云比先前还要浓密,像要砸下来一般,还未到傍晚天色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隐隐还伴着些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