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喜欢你》 第一章 第一眼 同桌曹琳火急火燎跑进教室大声嚷嚷高一新生来了一个帅哥时，我正在发呆。 “我我我不信。”我是真的不信。 怎么可能！我来学校一年了，放眼过去看到的不是恐龙就是青蛙，而且听说这学校从来没有出现过王子和公主。 我想继续发呆，却被曹琳一把猛力拉了起来。 曹琳把我拉去楼下的高一级教室，最中间的那间围满了男男女女。 凭着体型娇小却力气威猛，曹琳硬生生拉着我从一堆人群里杀出一条细缝钻进去。 “就是他。”曹琳指了指坐在教室中间一列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 不用她指，早在我望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在一教室差不多都是熊脸的学生里，他头带光环，全身都发着金光。 连我都差点流了口水，也难怪将近上课了还围了这么多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暗暗发力：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也许我的念力过于强烈，他真的看了过来！那鹰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而且嘴角还擒着一抹微笑，我确定他一定是在看我，因为我的心脏被他一眼看得狂跳了起来。 上课铃声毫无预警的响了起来，我只能依依不舍的跟着众人脚步离开。 数学课上，我和曹琳都被数学老师喊起来罚站，原因是我书桌上放的是英语课本，而曹琳放的是语文课本。 在后黑板上站着，曹琳趁着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画画写写的时候凑过来，低声说：“那帅哥刚才看我了，还对着我笑。” 我刚想说什么，数学老师又转过身，只能不服气的横曹琳一眼，他明明就是看我。 也许学校几乎没有帅哥出现，这次天降帅哥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众多有心人士还送了他一个很高级的称号：校草。 有校草，就必定要有校花，校花即是校草的同班同学，那也是为什么除了女生，还有那么多男生也去围观的原因。 我也很快得知了校草的名字：肖子昂。 人帅，名字也好听，听说他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 我只爱发呆，不爱打听小道八卦，所有进了我耳朵的“听说”都是从曹琳嘴里得知的。 因为她的表妹跟肖子昂同班，她一下课就往肖子昂教室跑，每次都说，我找我表妹聊天去。 哼，谁不知道她是去看肖子昂的？！ 我知道曹琳喜欢肖子昂，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我也喜欢肖子昂，不过我没有跟她说，因为从我为了他心跳加速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把这种喜欢放在心底，给它起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暗恋。 在一次放学后，我不经意经过篮球场，发现肖子昂跟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场上跑来跑去的我只认识肖子昂一个，只见他一边拍着球一边跑，篮球在他手里仿佛有灵魂一般。 一个篮球兜兜转转经过几个人的手，又回到肖子昂手里，最后被他投到了篮球框里，进了。 我高兴极了，见场外其他女生激动的喊着：加油，也忍不住低低的喊：加加加油！ 之后的几天，一放学我就往篮球场跑，都能看到肖子昂帅气的身影。 当然，我没有跟曹琳说，她有表妹已经占尽了不少优势，我在学校住宿，不怕回家晚，这就是我的优势。 跟以往站在场外静静观赏不一样，这次我特地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刚坐下，就见肖子昂又进了一个球，真好样的。 看一个帅哥大汗淋漓的打篮球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我看得正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喊：“躲开！” 刚才还在肖子昂手上的篮球，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向我飞奔过来，下一秒我的脑袋像闯进了无数的苍蝇同时嗡嗡的叫。 痛！鼻子好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鼻孔淌了下来，我敢肯定那不是鼻涕。 我哭了，被一个份量不轻的篮球当面砸到脸上，我想我完蛋了，本来就不挺的鼻子估计塌了。 很快，一张纸巾凑到我鼻孔，“抬头，我带你去保健室。” 很好听的男生声音，可惜我的眼睛满满都是泪水，看不清前面的景物和人，只听到他的声音。 我晕乎乎的被他带着走，还没到保健室，我的泪水也差不多落光了，这才看清了一手按着我的鼻子，一手搭在我背上的人是谁。 是肖子昂！ 我一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丢脸又幸福着！ 保健室里医生让我抬起头，对我的鼻孔又是照又是按的，肖子昂就在一旁看着，看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医生说现在血不流了，没事了。 我忍了又忍，趁着肖子昂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轻声问医生，“我我我会不会毁容？” 我毕竟是个女生，女以悦己者容嘛。 医生大声的回答我，“别担心，多注意别去又抠又挖的。” 这时肖子昂刚好走了进来，我真想跟医生同归于尽算了，我一个女生怎么会对着鼻孔又抠又挖的，而且我只是伤了鼻子又不是伤了耳朵，你那么大声干嘛。 一出保健室，肖子昂就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跳，问我名字干嘛？可是男神既然问了，我哪有不答的道理，“我我我叫毕小新。” “你几班的？” “我我我三班的。” 虽然一直日想夜盼能跟男神说说话，可是我现在只希望他别问那么多，我话说得越多，心里就越不好受，谁叫我是个天生的结巴。 男神没听到我心底的话，继续问道：“三班？好像没见过你。” 哦，忘了，他也是三班的，不过他是高一三班，我是高二三班。 “我我我高二的。” 男神了然，“哦”了一声。 照理说，他听见我高他一级，应该要喊我一声学姐才是，可是他没有，哦完又说，“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就跟我挥了挥手，跑了。 看他飞快离去的背影，我说服自己，他应该是真有事，不是逃了。 这是我跟肖子昂的第一次正面接触，总体来说有点意外，有点丢脸。 第二章 又流血 按理说，见过鬼会怕黑，我挨过篮球砸脸，应该会有不小的阴影，但是天知道我怎么会没有阴影，不但没有，我还不怕死的又挑了那个位子看球。 鼻子早就不痛了，我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曾经被肖子昂用纸巾轻柔按过的地方。 摸完就骂自己，笨蛋，再摸下去鼻子就肿了。 一坐下，我的视线便绑定在肖子昂的身上，他跑哪，我跟哪，还是老样子，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突出篮球场上其他人的笨手笨脚，他依旧占尽了场外众女生的欢呼。 只见他刚投进一个球后走到场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头一抬就往脸上倒水，那清透的水从他的脸上顺到脖子再滑落…… 顿时，刚受过伤的鼻腔又一股温热涌起。 医生骗我，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流血了？ 眼看殷红的血滑落至我的大腿，找遍全身都找不到一张纸巾，连纸屑都没有，我急得快哭出声，总不能用雪白的校服来擦吧。 情急之下，我用手掌捂住鼻孔，却也挡不住鼻血的来势汹涌，看这流量，这个月大姨妈可以少来一天。 从感知流鼻血开始，我的视线就跟肖子昂解绑了，连他什么时候跑到我面前了都不知道。 “抬头，走。”他往我捂鼻子的手里塞纸巾。 我一边走一边暗问老天是不是故意玩我，能换个浪漫点的情景么？ 丢脸已经不足于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到了保健室那庸医就当着肖子昂的面问我，“是不是抠鼻孔了？” 我想用眼刀杀死他，却失败了，“没没没有。” 紧接着又是照又是按，过后，他又说：“这次流的血有点多，最好去医院看看。” 一直没敢看肖子昂的我，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竟见他皱起眉。 勉强止了血出了保健室，走在我前头的肖子昂停下脚步问我，“真没抠？” 我红着脸回他，“真真真没。” 他又说，“在这等着。” 像上次一样，他又跑了，不同的是他竟让我等他。 我心情复杂的在台阶上坐下来，手想碰鼻子的冲动被我压了下来。 我是没抠鼻孔，可是我动不动就摸鼻子，也许这样也会伤了鼻子。 肖子昂没让我等多久他就出现了，原本穿着球衣的他换回了校服，肩上还挂着一个书包，听不出心情的说，“走吧。” “等等等一下。”我说。 他有些不耐的说，“又怎么了？” “身身身上没带钱。” “不用，我有带。”他甩了甩书包，掉头就走，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心情还真不错，感觉像是要去约会。 如果曹琳看到我和肖子昂现在在一起，她肯定妒忌死了。 走到校门边，他又让我等一下，不久就骑着辆自行车出来，向我偏了偏头，“上车。” 我走上前，却犯浑了，坐哪？后座都没有。 他指了指后轮两边的铁片，“会站吗？” 我会站，但是我觊觎他前面的那个位置，所以我果断的摇了摇头。 终于，我得偿所愿，被他有力的双臂围在前座前。 肖子昂骑得很快，风扑扑扑的打在我脸上，借着风的冲力，我微微往后靠了下，差一点就靠上了他的胸膛。 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间医院，天色已经微暗，我的肚子开始抗议。 医院过了五点半就只能挂急诊，肖子昂帮我挂了号，又领着我到鼻科的诊室，我像他的影子一样跟着他，心里甜得快出蜜，肚子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医生问我情况，我说：“前前前天被篮球砸砸砸到脸……” “前天她被篮球砸到流了一次鼻血，今天又流了，比前天流的血多了些。”站在我旁边的肖子昂不紧不慢的说着我要说的话，我心里挺复杂的，有一点点难受，也有一点点感动。 医生又问了一些问题，跟学校的保健医生问的差不多，这些肖子昂都帮我一一答了。 医生开了单，让我们明天过来拍下片。 出了医院，肖子昂把那些付了钱的单据都给了我，“明天上午请假过来拍片。” 有点失望，他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来。 “你住哪？” “学学学校。” 接着，他又塞了两百元给我，“你截辆出租车回去。” 我一手捏着单据，一手捏着两百元，眼睛看着他，“我我我肚子有点点饿。” 现在都八点多了，学校的食堂肯定没什么东西吃了。 他又皱了一下眉头，“那你想吃什么？” “麻麻麻辣烫。” 猝不及防，我的额头吃了一计闷敲，就听见肖子昂说：“麻麻麻你个头，医生让你吃清淡点。” 我嘿嘿一笑，“那那那吃别的吧。” 又坐上肖子昂的自行车，我乐得想哼哼歌，又怕被身后的人听见，只能改为偷笑。 进了一间餐馆，肖子昂点了一份清汤面，一份炒面。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点尴尬，我很想开口说点什么，想到自己说话还不如不说，干脆保持沉默了。 突然，他开口问我，“把你手机给我。” 我说，“没没没有。” 他又问：“没有带还是没有手机？” “没没没有手机。” 他看了我一眼，我认出那眼神是不敢置信的意思。 这年头连小学生都有手机，我一个高中生没手机也挺难以置信的，只是我的那台手机两个月前泡水里后就下岗了。 这时服务员把两份面一起上了，我拨了拨碗里的东西，除了面就是汤水，真是名副其实的清汤面，肉沫都没有一点。 “将就着吃吧，过段时间鼻子好了，再请你吃麻麻麻辣烫。” 我的脸一烫，心里澎湃不已，一口面进嘴里，都怀疑厨师把糖当盐下了，满嘴都是甜味。 饭后，肖子昂给我截了辆出租车，在我上车前又塞了一张纸给我，“回到宿舍打个电话给我。” “好好好的。”我笑着答应他。 回到宿舍，我跟上铺的舍友借了手机，跑到走廊按下肖子昂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后，“喂。” “是是是我，我我我到了。”我一紧张结巴也会更严重，这是病，没法治。 “嗯，知道了。” 其实我还想说多一点，例如问他也到家了没，例如谢谢他请的面，可是我没法说，只能依依不舍的说：“再再再见。” 第三章 情信 “你你你写什么呢？” 一进教室，我就发现同桌曹琳趴书桌上写东西，不像写作业，在一张像是信纸的纸上写。 “情信！” “写写写给谁？” “我家肖子昂。” 我向她发射眼刀，什么时候肖子昂成了你家的了？ “写写写了什么？”我左探右探，都看不到她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还没写完，你别看。”曹琳生怕我偷看，拿一本书竖在我眼前。 不看就不看，我也不稀罕，一想到昨晚和肖子昂去医院，又一起吃了面，又通了一回电话，我就忍不住想笑。 我也拿出一张纸写东西。 “你写什么呢？”曹琳问我。 “请请请假条。” “无端端请什么假？” “你你你别看。”我学着她拿一本书竖在她眼前，把她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刚写好请假条，一阵熟悉的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以走了吗？” 我和曹琳双双急忙抬起头。 我先反应过来，“可可可以了。” “我外面等你。” 我和曹琳双双目送肖子昂离开教室，她转头看我，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数不过来的情绪：意外、惊讶、好奇、怀疑、愤怒等等等等。 匆匆把请假条搁到她桌前，“帮帮帮我交给老师，谢谢谢谢。”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教室。 肖子昂跑来教室找我真的让我意外万分，昨晚他那语气是要我一个人去医院的。 太意外，太惊喜了。 当他把自行车骑到我面前时，我又再一次经历意外，他竟装了一个新后座。 我有点恨他多余的体贴，坐前面虽然难受了一点，可是我喜欢那种仿佛被他环抱着的感觉。 讪讪的坐上后座，我揪着他两边的衣角。 他还是骑得很快，好几次我都差点要被这速度甩飞了。 自行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到了，可以放手了。” 肖子昂闷闷的声音提醒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双手在什么时候紧紧抱住他的腰，依依不舍的松开双手下车，我说，“对对对不起。”我这歉道得有点假。 他没说什么，把自行车停在一边锁上后，问我，“昨晚有流鼻血吗？” 我摇头。 他领着我到放射科排了一会队，突然说：“听说头部做x射线会把人变成白痴。” 我心里一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真真真的吗？” “不知道，你等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回我，从他表情上看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医生喊了下我的名字，我被吓了一跳，不敢回应医生。 “毕小新！”医生又喊了一声。 “我我我已经不流鼻鼻鼻血了，不不不用拍，行行吧？”我向肖子昂投去求救的眼神。 肖子昂好笑的推了我一把，“到你了，傻瓜。”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胆战心惊的我像是过了两天那么长。 出了放射室，我有点头晕，一见肖子昂就问，“我头晕，是不是x射线的作用开始了？” 他一脸严肃，“有可能。” 我心里一惊，不会吧？真会变白痴？ 报告没那么快出来，肖子昂让我坐着等会，他就走开了。 我的心思一直放在x射线的后遗症上，他走了又回来，手上多了一瓶牛奶和一包三明治。 “没吃早餐吧？” 我点头，他怎么知道？ 他在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吃吧，吃饱头就不晕了。” 果然，我把牛奶和三明治吃得一点不剩之后，头就不晕了。 “头还晕吗？” 我笑着说：“不不不晕了。” “你那是空腹低血压，不是什么x射线作用，傻瓜。” 听他笑着骂我傻瓜，我想就算我真成了白痴也无所谓了。 拿了报告看了医生，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给我开了点喷鼻子的药水。 去一趟医院花了两节课的时间，骑自行车回学校第三节课已经过了一半，除了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整个校园静悄悄的。 我见肖子昂没往教室方向走，反而向操场方向走，“你你你不回教室上上课吗？” “现在回去没作用。” 也是，回去喊一声报报报告，然后在老师和全班同学的侧目下回到座位，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于是，我继续跟着肖子昂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走了一会，肖子昂才回过头来。 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就跟着他走了，他一问，我一时想不到好的回答，紧张地说：“我我我我……” “别跟过来了。”肖子昂听不下去，头一转跑远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背影，比明星还好看，比明星还遥不可及。 第四节课我也没心情上了，直接回宿舍睡了一觉。 下午一到教室，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挨曹琳的连环炮轰，“为什么我家肖子昂会来找你？你们一起去了哪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以我对曹琳的了解，我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以后的日子没法清静了。 于是，我把被篮球砸到的事说了个大概给她，当然，为了避免她听了气得吐血，我把坐他自行车和两人一起去吃饭这两点给删了。 结巴的人说话很累，听的人更累，我和曹琳到最后都累到不行。 “我不信你这么幸运被球砸到！”曹琳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还是被肖子昂砸到的。” 我也不信自己这么幸运，不过人一走运谁也挡不住，不是？ “今天我也要去试试，你不准去！”曹琳霸道的对我说。 “凭凭凭什么？”篮球场又不是她家的，肖子昂也不是她家的。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我点头，刚上高中，因为我说话结巴，班上的同学都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甚至恶意的学我说话，当时只有曹琳，愿意和我坐在一起，这一坐就一年了。 她又问，“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帮不帮？” 我还是点头。 她甩了一封信到我桌前，“帮我把这信放到他抽屉里。” “什什什么信？” “我早上写的，情信！” 我怔了怔，才想起来，赶忙摇头，让我帮她送情信，而且是送给我暗恋的人，我可做不到。 “你刚刚还答应我的，怎么一下子就反悔了？” 我看着凶巴巴的曹琳，想到刚才确实是点头答应了，只能憋屈的再次点头。 曹琳把信封得很实，从信封外是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的，我又不敢撕开看，悻悻的把信夹在书上。 第四章 送情信 放学了，我等着教室里的生物全走光了（蚊子没走），才拿出曹琳给我的那封信。 估摸着楼下的教室这时也应该只剩蚊子了，才慢腾腾的起身。 下楼的时候遇见几个搞值日的同学，我心虚得快出冷汗了，怎么说这也是我长大第一次给男生送情信，虽然不是我自己写的，但送的对象是我喜欢的男神啊。 高一三班的教室里如我所料只剩蚊子了。 中间一列最后一排，中间一列最后一排，中间一列最后一排，不用两秒我就找到了肖子昂的位子。 见周边没人，我摸了摸光滑的桌面，那是肖子昂两手放过的地方，说不定还趴着睡过觉。 还有那椅子，肖子昂坐过的，似乎那热度还在。我轻轻的坐下，学着他那样正经八百的挺直背。 还有那放过他书包的抽屉，我双手探进去，“咦，什么东西？” 我把那硬邦邦的方块拿出来，“肖子昂的手机！” “把手机还我。” 肖子昂的声音像是从半空冒出来一般，吓得我把手上的手机扔了出去。 眼看着升到半空的手机被肖子昂快准狠的接住了，我紧了又松的心再次紧了。 “你你你怎么在在这里？”我发誓，这不是结巴，而是太紧张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肖子昂眯着眼睛看我，“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送信的，不过打死我我也不会招的。 胡乱揪个谎言，“我我我进错教室了。”反正我的教室跟他只差一个楼层。 “是吗？那这又是什么？”肖子昂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天啊，是曹琳的情信，我明明，明明就放在桌面上的，我怎么会放在桌面上？！ 我吞了吞口水，挤出一堆微笑，“什什什么东西？我我我不认识它。” “是吗？”肖子昂笑了，笑里写着你当我白痴吗？ “是是是啊，我我我有事先先先走了。”话还没说完我拔腿就跑，信既然都到了他手上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不过帮人送情信这事，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干第二次。 “你你你开什么玩笑！”第二天，曹琳笑眯眯的又递给我一封似曾相识的情信。 “小新同学，麻烦你再送一次了，昨天那封信我忘了写署名，肖子昂看了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此刻我是真的很想把曹琳送到西，我平时笨就算了，她竟然比我还笨，情信这么重要的东西，竟忘了写署名？！ 我坚决的摇头，不说我昨天发了誓，就算没发誓，我现在也没脸去送多一次，我又不是千面人，有那么多脸可以丢。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我数学选择题让你抄！”为了说服我，曹琳也是豁出去了，平时考试她都把试卷捂得很严实，瞄都不让我瞄一眼的。 我还是摇头，大不了数学再考个全班倒数第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跟送信相比，这点脸我还丢得起。 她再次抛出糖衣炮弹：“明天早上，我给你买海珍酒楼的海鲜粥。” 海鲜粥确实挺好吃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吃的？有半年时间没吃了吧？真想再吃一次。 “怎样？” 我抬眸迎上她装满期待的眼光，“不不不要。” 放学后，我再次忐忑的踏进肖子昂的教室，手上的情信被我手汗浸得半湿，来之前我就想过了，要速战速决，谁知道肖子昂会不会又把手机落下了。 一靠近他的书桌，我第一时间观察抽屉，见没有手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才把手里的情信往里面一扔，头上就盖过来一阵阴影，我硬着头皮转身，“你你你怎么又又在……” 肖子昂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悠悠的把我刚扔进抽屉的情信拿出来，当着我的面一下、两下、三下，也不知道是多少下，情信就成了纸碎片了。 我看着被他洒了满地的纸屑，有点心酸，替曹琳心酸，也有点庆幸，还好这不是我写的。 他在他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看我，两只手指换着敲打桌面，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我的头皮发麻，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被曹琳几道数学选择题和一份海鲜粥给收买了。 “你，喜欢我？” 我一听怔了怔，良久才反应过来，昨天那封没署名的信他看了，今天这封有署名的信他撕了，结论得出，他误会了，不过他误会对了，所以我心虚了。 我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尽量找词解释，“信信信不是我我我……” 他打断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啊？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你说什么？” 他转头，“你真能做到信里说的？” 我努力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信里能说什么，毕竟信是曹琳写的。 “信信信写了什么？” 肖子昂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别装傻了。” 我不是装的，不对，我没有装，我是真的傻了。 “好了，今天是我值日，你看着办。”他指了指一地的纸屑，临走前还冲我笑了笑，那种饱含狡黠的笑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是怀着懊悔、欣喜、心烦、期待的心情把地上的纸屑扫干净的，原本还打算一直将暗恋进行到底的，现在暗恋升级成了明恋，还是这样阴差阳错的方式，这难道是天意吗？ 我一想到为她人做嫁衣的曹琳，还真有点可怜，我真不是故意横刀夺爱，不过夺都夺了，明天再探下她的口风，听听她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才行。 曹琳毕竟不是我，很少有东西能诱惑得了她，我动用了我家的特产都动摇不了她。 曹琳别过头，“这是隐私，你懂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呢，要是不懂我早就拆她的信来看了。 没折，我打算生她的闷气，帮了她的忙她都不愿意透点风，是该生气的。 一个上午，曹琳找我说话我都不搭理她，刚开始她转移目标，跟后排的同学聊天，聊了没多久，感觉没劲又找回我，我还是看都不看她。 没想到，这招竟然有用，最后一节课时，她偷偷塞了一张纸给我，“这是我的草稿。” 第五章 白痴 下了课，我揣着曹琳的草稿跑回宿舍，躲在床上慢慢欣赏。 说真的，曹琳的草稿只能说像一张废纸，涂涂划划的地方真不少，我费了好大的眼力才看明白了，看明白了以后也再次傻了。 这哪里是情信，这是自愿奴隶申请书，什么我愿意为你干嘛干嘛，我愿意为你干嘛干嘛…… 我看得大汗淋漓，看完才发现大热天的我竟然没有开风扇。 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去看肖子昂打球了，有点怀念他控球时的丰姿，可是曹琳的情信却让我望而却步，我不能主动去找虐啊。 曹琳听了我的话，连续两天跑去篮球场，都没看到肖子昂，硬说我坑她。 那两天我在案发现场都被肖子昂抓了个现行，他又没有分身术，肯定不会在篮球场出现了。 不过这样也好，曹琳以为我骗她，也不再往篮球场跑了，我又可以独占肖子昂帅气的丰姿了。 轻手轻脚靠近篮球场边，原来坐的那位子已经被人鸠占鹊巢了，我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贪婪的注视肖子昂的每一个动作，连擦汗都不放过。 想起坐他自行车时，微风把他身上好闻的汗味吹送进鼻腔那感觉，我的脸就不自觉的发烫，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吗？ 我正想着他，他就向我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生。 “又来看球啊？”这话是那两个男生中的一个说的。 发觉他们在打量我，我难为情的别了别脸。 “你是来看球啊？还是来看人啊？”另一个又说。 我没回应，看向一边的肖子昂，他正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们。 突然，他开口问我，“可以帮我买几瓶水吗？” 我兴奋的点头，“要要要什么水？” “矿泉水！记得，我们这有八个人哦，走吧。” 肖子昂说完，朝那两男生偏了偏头，就回到场上又开始挥霍汗水了。 八瓶矿泉水提在手上还是挺沉的，我一边换手一边呼气，暗骂自己笨得不行，怎么不知道拿两个袋子分开装了。 矿泉水一到篮球场，就被抢光了，只剩下一个空的塑料袋。 肖子昂走了过来，向我伸手，“我的呢？” 是啊，肖子昂的水呢？我明明买了八瓶的，肯定刚才有人贪心拿了两瓶，我一边在心里忿忿的诅咒那人，一边不好意思的解释，“对对对不起，被被被……”被人给拿了。 我的后半句没说完，肖子昂就皱眉说，“那怎么办？” 我闷闷的说，“我我我再去买一瓶吧。” 肖子昂对我笑了笑，“那谢谢你了。” 我看着他转身走开，他的笑容还挂在我眼前，其实能给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事，真的，真的很幸福！我换掉沉闷的心情，上架欣喜，哼着小歌往士多店跑去。 等我再次回来，篮球场上的人都散了，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想着肖子昂打了球肯定饿了，于是回了趟宿舍去拿钱，再去士多店买了瓶水和一个三明治。 我飞快的往校门外跑，到了停车场，没见到肖子昂的爱骑，他真的已经回去了。 当晚，我没有心情吃饭，饿了就把三明治给吃了。 老天仿佛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心情一不好，他就下雨了。 那雨下得，真的是淋漓畅快，把讲台上老师的声音都给掩盖掉了。 曹琳在认真的做着笔记，我知道她最近和死对头班长打赌这次考试谁考第一名，她一向都这么认真，无论是对学习、对打赌还是对感情。 我开始发呆，也不用担心老师会突然喊我起来回答问题，所有老师都知道我不善言辞。 我想起昨晚舍友们的聊天内容，她们说真正喜欢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是真的吗？也许是真的吧？ 突然好想肖子昂，能看到他对我再笑一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瞄了曹琳一眼，心想，我也是很认真的。 也许是我太过想念他了，不经意往窗外一瞄，竟发现窗外出现了肖子昂的幻影，天啊，他还对我笑，还向我勾手！ 我趴着书桌跟他互看，那幻影越看越像真的，要不是还上着课，我肯定上去摸摸他那好看的脸。 “毕小新！”我是被数学老师的狮吼功给招回原神的，我困惑地站起来。 数学老师半吼半叫：“上来把这题解了。” 我乖乖的上去拿了一根粉笔，把题目照抄一遍，再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上解答外加两冒号，剩下的真不会做，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数学白痴，我只能跟个傻子一样傻站着。 老师见再锋利的眼刀也杀不死我，只能气鼓鼓的放我回位子。 一回座位，曹琳就幸灾乐祸的凑过来，低声说：“刚才老师喊你好几遍了，你跟元神出窍了一样。” 我狠狠的横了她一眼，“你你你怎么不叫我？” 曹琳嘿嘿笑，“就想看看老师能把你给怎样了。” 我气极了，有这个损友也算是我的不幸。 转头，竟发现肖子昂还在窗外，他倚在走廊边，还是作抱胸状，那副样子又痞又帅。这时他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读起来像在说：白痴！ 下课铃声大作，数学老师是第一个离开教室的，我是第二个。 “你你你怎么在这？”我冲着他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也对我笑，“来看看你。” 我脸一烫，“真真真的吗？” “真的。”他突然拿一张鲜红的毛爷爷给我，“放学后可以帮我打四个盒饭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呢，有人为喜欢的人连命都不要，简单的排队打盒饭有什么难的，我一把接过毛爷爷，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肖子昂离开前又对我笑了笑，“那谢了，我在教室等你。”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小心脏差点跃出我的喉咙，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冲进雨帘里去降降温。 第六章 进步空间挺大的嘛 学校的食堂平时还算正常，只是下雨天留在学校吃饭的人太多了，我已经跑得太快了，但毕竟是业余的，我还是输给了好多腿长的人，等我进了食堂，只看见人头攒动，估计食堂的蚂蚁没有一只幸存的。 还好我娇小，在人群里钻动不算什么难事，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我拎着四个盒饭跑进肖子昂的教室，却见他和那个校花有说有笑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其实除了他和校花，还有之前在篮球场见过的那两男生，谁叫校草和校花在一起太吸睛，我一下子把那两男生给当透明的了。 “你你你的饭。”我故意把盒饭放在肖子昂和校花中间。 “饭来了，先吃饭吧，饿死我了。”男生甲放下手中的笔，跟个饿鬼一样迅速拿起一盒饭就找别的空位子去了。 另一个男生乙也跟着拿走一盒饭，反倒是让我买饭的肖子昂还淡定的和校草说着话，简直把站在中间的我当透明的。 “吃吃吃饭了。”我拿出一盒做过记号的饭放在肖子昂面前，剩下一盒，当然是我自己的了。 “我先去洗洗手。”校花说着就离开了。 我看看自己的手，挺脏的，不过我现在不想去洗手，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到刚才校花坐的椅子上。 肖子昂看了我一眼，“你干吗？” “吃吃吃饭啊！” “那你的饭呢？” 我指了指眼前的盒饭，这不明摆着吗？ “我让你买四盒。” “是是是啊。”我点给他看，一二三四，刚好四个。 肖子昂蹙眉，不悦的盯着我，“毕小新同学，我要的四个饭，没有包括你的。” “我我我买少一个了。”第一次听他喊我的名字，而且是连名带姓，虽然我比他大了一级，可我也不觉得他没礼貌，这样不是更好，显得我跟他同龄一样。 “不是还有剩钱吗？你再去买一个。” 我灰溜溜的走出教室，正好碰到洗完手回来的校花，她看到我跟我“hi”了一声，我充耳不闻，跟你又不熟。 紧赶慢赶从食堂又打回一盒饭，还是花了十几分钟，肖子昂他们早已经吃完饭，又恢复到早前我看到的那一幕，有说有笑。 我拎着饭回自己的教室，一点吃饭的胃口也没有。 曹琳正在和班长争着题目解法，根本看不到此时低落的我，只有老天识我，还在拼命的下着雨。 “给给给你打的饭。”我把饭搁在曹琳跟前，也不顾有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学习。 “哦，我忘了要吃饭呢。”曹琳也不客气，打饭盒打开，一边吃一边继续。 “要不你吃完我们再继续。” “不用，继续。” “我也得吃饭啊。” “哦。” 我趴在桌上，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听着曹琳和赵磊的对话，听着听着，就这样睡着了。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一天时间考四个科目，除了学霸和学渣，其他人都叫喳喳的。 曹琳和赵磊是学霸那类的，而我，是学渣那类的。我相信，肖子昂也是学霸那类的，跟我距离实在有点远。 考试成绩出来后，老师把排名名单毫不避违的贴在校园最醒目的公告栏上，丝毫不考虑考虑作为学渣的我们的感受。 曹琳在名单还没出来之前就候在公告栏边守着了，我只需在教室等着她回来就知道谁谁谁第一第二，谁谁谁倒数第一第二。 如我所料，曹琳一回来就扯着我的衣服说：“见过稳定的，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稳定的。” 我嘿嘿笑回应她，“这这这是技巧。” 曹琳送我一计白眼后，兴冲冲的往班长座位跑去。 她永远都只对三个人的分数有兴趣，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她自己的，还有一个是班长赵磊的。 考试风波终于过去，没错，考试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风波，风波过去了，曹琳也终于从一堆试卷里抽出心思来关心肖子昂的事。 “肖子昂怎么还不回我的信呢？”她苦恼的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聪明的我是不会撞上枪头去回答她的问题的。 肖子昂这三个字对这几天的我来说是个很敏感的字眼，因为我在生他的闷气，原因就是盒饭事件。 为了报复他，买饭剩下的钱我私吞了，不打算还他了。 篮球场，我也不再去了，我不能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很稀罕他，这样他就不会珍惜我了。 虽然生着肖子昂的气，这几天我还是忍不住会去偷看他，特意绕过他的教室假装不小心望进教室看到他，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帅，如果他不跟校花靠那么近说话的话会更帅。 国庆将至，普天同庆，身为学生的我们更不例外，班主任很慷慨的给了我们七天的假期。 七天啊，那说明我将有七天看不到肖子昂！ 算了，一个盒饭也没什么好气的，不是？放假前去找他和好吧。 找了个很好拐弯口，我不小心跟他偶遇了。 “好好好久不见。”我脸上挂上意外和笑容。 “不久啊，你天天经过我教室，一天少说也有四五次，想见不到你也没机会啊。”肖子昂平淡的说。 我嘿嘿一笑，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没话找话，“国国国庆你们放几几天假啊？” “全校都是七天假，难道你们班还搞特殊？”也是，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惨了，找不到话说。 肖子昂缓缓从我眼前走过，原以为就要这样跟他错过了，没想到他停下来意味不明的看着我，“听说，这次考试你排名倒数，第九？” 啊？我愣住了，他听谁说的？谁造谣啊？明明就是倒数第十好不好，他没看到倒数第九和第十的分数是一模一样的吗？ “进步空间挺大的嘛。”他笑着扔下这句褒贬不明的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挺后悔的，早知道肖子昂可能会去看公告栏，我就应该拿涂改液把我的名字给涂掉。 不过想想，肖子昂会关注我的分数，这说不定就是转机，有转机就有希望，我不能放弃。 第七章 希望 正如我所想，事情真的有转机有希望，临放假的前一天，肖子昂突然找上我，问我会不会骑自行车。 自行车谁不会骑啊？早在我开始会跑的时候，我爸就已经让我练骑自行车了，于是我在肖子昂期待的眼光中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又问我国庆放假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两天。 我一一点头，男神第一次主动来约我，我再没空也会腾出时间来的。 肖子昂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明天上午九点带上行李去那等他。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一整晚都睡不着，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肖子昂，脑海里全是我和肖子昂一起骑着自行车比翼双飞的画面。 第二天，早餐都没吃，我背上沉甸甸的书包就坐车去肖子昂给的那个地址。 一到目的地，就见到熟悉的一幕：校草校花加带两个透明男生甲乙。 怎么回事？不是只有我跟肖子昂吗？怎么多了这三个甲乙丙？ 肖子昂不悦的看了看手表，语气略带责备，“现在九点十分了。” “对对对不起，路路路上塞车。”这是真的，国庆七天黄金周，大伙都赶着出来玩呢。 “没事，也不是很晚，我们走吧。”没想到帮我说话的是那朵校花。 肖子昂指了指他身边的一辆自行车，跟他自己那辆简直就是双胞胎的，一模一样啊。 我看真一点，比他的那辆小了一个码。 坐上那辆小码的自行车，我不禁得瑟起来，这算跟他情侣装吗？算吗？绝对算吧，我暗暗偷乐。 男生的体力就是比女生要强一点，骑了半个小时，三个男生在前面自在的蹬着，我跟校花落在后面骑得有得吃力。 我有点不甘示弱，拼尽全力想赶上他们，校花却来跟我说话，“小新，我们就骑着好玩，不是比赛，你不用那么用劲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微微放缓了脚下的力度。 “我们初中时经常骑着自行车到处逛到处玩，有时候一玩两三天，那时也是五个人，可惜小悦前天却跟我说来大姨妈不来了。” 没想到，校花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话却特别多。不过她的话我不爱听，她的意思我怎么会不懂，如果小悦今天能来，就没有我毕小新的事了。 我不作声，正好留点力骑车。 她可不管我爱不爱听，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嗡的，说的都是他们初中的事。 他们是初中同学，除了那个小悦，他们考上同一个高中，还经常有事没事就聚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等等等等，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眼里心里只有肖子昂，只要他对我笑一笑，就足够我开心好久。 在前面的肖子昂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速度慢了下，渐渐跟我们并排着。 “累吗？” 我摇头，却听见校花说：“不累。” “我记得前面有个亭子，我们等会在那休息下。” 我点头，却听见校花说：“好的。” 我看了看左边的肖子昂，他脸上挂着笑，又看了看右边的校花，她脸上也挂着笑，被这样美好的两个人夹在中间，我怎样也笑不出来。 没多久，我终于见到肖子昂说的那个亭子，一接近亭子，我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把背包往石桌上一扔，这重量真要我的命了。 男生甲拎了拎我的背包，“你都带了什么？这么沉？” “吃吃吃的。”我把背包打开，把里面的苹果、罐头、火腿肠、饼干还有牛奶都拿出来，“你你你们吃吧。” “你一路上就背这些，不累啊？” 我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男生甲，心说，谁说不累的？ “我不客气咯！”男生甲乙真没跟我客气，一人一瓶牛奶拿过手就喝。 我以为只有我跟肖子昂的，所以东西都只准备了两人份。 校花在一边坐着，用手扇着脸，“还好一路过来都是阴天，不晒。” 我避着她的视线，拿起那两个洗得干净的苹果靠近正在喝水的肖子昂，“给给给你。” 肖子昂把水瓶往旁边一放，顺手就接过我手上的两个苹果，绕到校花那边，“给。” 校花笑着接过手，张开嘴巴就咬了一口。 我的头有点晕，不知道是没吃早餐还是被这情景给气的。 草草的吃了两根火腿肠，我才发现这亭子边的景物也挺不错的，“真真真好看。” “等会要去的地方那才叫好看。”男生乙说。 听他那么一说，我有点期待，最好能在好看的背景前跟肖子昂来一张合影。 男生甲乙的食量不小，没用多少时间就把我背包的食物给清空了，这样也好，再次出发的时候，我终于可以轻装上路了。 不过郁闷的是，太阳公公趁着我们休息的时候跑了出来，将近午时，太阳火辣辣的，我见他们一个两个戴上了鸭舌帽，丝毫不怕紫外线。 “你的帽子呢？”肖子昂问我。 “没没没带。”没人告诉我要戴帽子啊！ 他又皱眉了，我想告诉他，虽然他皱眉也挺好看的，可太频繁了也不好。 “你能再白痴点吗？”他突然脱下自己的帽子，一把扣在我头上，“戴好了。” “你你你呢？”这么大的太阳，很容易晒黑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肖子昂冷冷的说。 顶着大太阳，我们又出发了，我见校花除了戴帽子，连防晒披肩也用上了，这准备功夫做得真足。 虽然有了帽子，小脸可以躲过被晒得更黑的命运，可是握着车头的两只手臂就没那么好运，我能感觉皮肤正一点一点的被烤黑着。 “你擦过防晒霜了吗？”校花突然问我。 “没没没有。”我从来就不碰那些玩意。 “我有带，你要不要擦一些？” 有点心动，不过我不能接受一个情敌的好意，于是我坚决的说，“不不不用了。” 第八章 掉链子 由于太热了，我们的速度都统一变慢了，而我成了最后面的那个。 我气喘吁吁的踩啊踩啊，一不留神脚踩空，这关键时刻自行车掉链子了，我跟着车子一起摔倒了。 “你还能再笨点吗？”从前面赶过来的肖子昂一把拉起我，“有没有伤到哪？” “没没没有。”我小声的回答，摔倒了怎么说也有点丢脸。 前面的两男一朵花也过来了，纷纷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一次头一次性解决三个人的问题。 “可以再骑吗？”肖子昂又问。 我是没问题的，可不知道这自行车有没有问题，我指了指自行车，“掉掉掉链子了。” 肖子昂听了弯下腰去看车链子，“真掉了。” 肖子昂弄了一会直起身，向周围看了看，然后说，“这链子不好弄，你们先往前骑，在前面的大树下等我。” 这大路中央，没个什么东西遮阳，都等在这里确实不明智，甲乙男和校花接受了肖子昂的建议，上了车往前骑。 “你愣着干吗？骑我的车去。”肖子昂眯着眼睛对我说。 “我我我等你。”这时候说什么我也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肖子昂说，“快走，热死你。” 我说，“我我我不怕。”大不了变成非洲土著人。 肖子昂没再赶我走，蹲着身子开始弄车链子，强烈的紫外线凶猛的照在肖子昂全身，我看得有点心疼，突然想起早上出来还往书包塞了一把雨伞。 赶紧把雨伞拿出来打开，把所有的阴凉都给了肖子昂。 肖子昂抬头看了看，“白痴，有雨伞也不早点拿出来。” 我不好意思的说，“忘忘忘了。” 他说，“真被你气死。”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无奈。 太阳底下，仿佛只剩下我和肖子昂，还有那大小码的情侣车，车链子在肖子昂的捣鼓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听在我耳里就是我们的背景音乐，又甜蜜又浪漫。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凝固那该多好！不过最好能出来一片乌云把太阳先遮住，真的太热了，再站下去我肯定会中暑的。 肖子昂虽然有我的雨伞遮住不少紫外线，不过我看他后背的衣服因为湿透了紧紧贴在背上，要是现在有一把风扇那该多好，要是有空调就更好了。 我伸出手掌对着他后背扇动起来，希望能扇起哪怕一点点风都行。 车链子最终还是在肖子昂的手下投降了，我们骑上各自的车往前走。 因为有着车掉链子被摔了一次的阴影，我不敢太用力骑，速度有点慢，肖子昂也跟着放慢车速，昨晚浮现在我脑海的画面真的呈现在现实中，让我激动不已。 肖子昂突然问我，“毕小新，你在傻笑什么？” 我心虚不敢看他，“没没没笑啊。” 肖子昂又说，“我又不瞎，难不成是你脸抽筋了？” 我胡乱说，“可可可能吧。” 肖子昂说，“呵呵，傻瓜。”（请注意，他那两个呵呵不是笑出来的，而是说出来的，请自行脑补。） 车速再慢，也有到达尽头的时候。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在我们到了男生乙说的那个更好看的地方时，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我们走的是小路，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什么车，到这里才发现人不少，应该都是坐车或开车从大路来的。 男生乙没骗我，这里真的是美不胜收的地方，碧绿色的湖面，湖上还漂着几艘小船，太有古风视觉了。 肖子昂和男生甲一到这里就失踪了半个小时，出现的时候两人手上多了不少东西。 是帐篷！ 我们竟然要在这么好看的湖边搭帐篷过夜，我还以为要餐风露宿，以天为盖，以地为床的过一夜呢。 不只是我们，别人也开始搭起账篷来了。 校花趁着男生们搭帐篷的时候把我拉到几棵大树后面，我的下巴再次掉下来，原来还有这么个一应俱全的小卖部。 我们买了一堆吃的回到湖边时，帐篷已经搭好了一个，没多久，另一个也好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仅有的几个路灯却越显得特别亮。 我暗暗数过了，湖边总共有十二个帐篷，除了我们，大多数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肖子昂在一边的树上挂了一盏亮度不小的手电筒，我们围着那灯光坐成一圈，吃饱喝足之后，男生们开始打起牌来。 我见校花在肖子昂右手边坐下，赶忙也从他左手边坐下。 这时男生甲打趣道，“子昂啊，你现在是左拥右抱啊？” 肖子昂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再乱说我扔你到湖里去。” 我偷偷瞄了校花一眼，见她笑得有点羞涩，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玩的不是别的，而是我最在行的斗地主，肖子昂做了两次地主后，被甲乙男左右夹攻败下阵来。 肖子昂甩下牌说，“我上洗手间。” “小新，你玩不？”男生甲问我。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好女生，我说，“我我我不会玩。” “我来吧。”校花坐上肖子昂的位子。 牌刚分完，肖子昂就回来了，他在校花刚才的位子坐下来。 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说谎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校花做了地主，顶不住两男生的攻势，举起牌问肖子昂，肖子昂凑过去教她出牌，那亲昵模样跟我们帐篷后面的那对情侣一模一样。 我心里泛酸，一刻也不想呆下去，学着肖子昂，“我我我上洗手间。” 他们玩牌玩得入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我独自在湖边逛了一会，连续碰见两对情侣在谈情说爱，红着脸皮躲开，躲着躲着就躲远了，离帐篷区有些距离。 不过从这里看向帐篷区，感觉还是不错的，四周都是静静的，一阵清风吹来，不禁让我想起一位姓苏的古人写的东西：什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什么白露横江，水光接天；之后又浩浩什么的就成了神仙了。 我脑子笨，从来就记不牢东西，老师教的，自己看的，都不会在我脑子里停留多久。我爸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发高烧，没及时就医导致的。 骑了一天自行车，我早就全身酸软了，看到湖边的大石头，不管不顾的坐靠下去。 微风拂过湖面再吹向我的脸，凉凉的，腥腥的，感觉不错，我挺喜欢这里的，以后有机会还来，还要跟肖子昂一起，就我们俩，结婚后也来，还是和肖子昂，生孩子后就一家三口来，也少不了肖子昂，真好！ 第九章 麻烦制造机 靠着大石头，我迷迷糊糊的睡沉了。 “毕小新，你给我起来！” 一声怒喝把我给惊醒，我揉揉眼睛，昏暗中看到肖子昂的怒容。 “怎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招呼不打就走开了，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你一个人跑这里来睡大觉？！你到底有没有点安全意识的？” 凶巴巴的肖子昂有点吓人，我不敢接话，想起身却因为坐着睡太久脚发麻了起不来。 “还不想起来吗？打算今晚在这里过夜是吗？” “对对对不起，我我脚脚麻。”两只腿麻麻刺刺的，好像无数根尖针扎着，我只敢轻轻的捶。 这时肖子昂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找到了，现在就回去。” “还起不来吗？”他放下手机看我，语气还是很不好。 我点头，“等等等一下。” 肖子昂又说，“你真是个麻烦制造机，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 我想想多久没有过想哭的感觉了，距离上一次有一年了吧，那时妈妈和爸爸问我想跟谁，我一时答不上来，看着一双对我都很好的父母，我就有种想哭的感觉，也只是想哭而已，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现在肖子昂好听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又引发了我想哭的情绪，我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攀着大石头勉强爬了起来，“可可可以走了。” 我脚步有些蹒跚的跟在肖子昂身后，看着他触手可及的背影，悸动不断，可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眼前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唉，早知道会让你这么不高兴，我就不来了。 回到帐篷我才知道自己不见了一个半小时，校花和男生甲守在帐篷等，肖子昂和男生乙出去分头找我，一找找了半个多小时。 我面带愧色，“对对对不起。” 他们一人一声没事，敏感的我还是察觉到他们的不悦。 天色已晚，校花第一个钻进了帐篷，我也跟着进去，我们这个偏小，窄窄的帐篷刚好容得下两个人。 校花躺着玩手机，把小空间照得有点亮。 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睡真的很别扭，尤其这个陌生人是我的情敌，我翻了两次身都不见有困意。 “你会打呼吗？”校花突然问我。 我怔了怔，随即回她，“不不不会。” “我也不会，我妹妹会，跟她睡一块很折磨人的。” 我笑，“是是是吗？”虽然我不会打呼，可是我会磨牙，保证不折磨你。 可能校花也没困意，一边玩手机一边跟我瞎扯，“今天晒了一天，早知道就带面膜过来敷了，明天肯定黑的。” 我心想，你又带帽又披披肩又涂防晒霜的，黑也不会黑过我了。 她也不累，在我耳边一直絮絮叨叨的，我偶尔回应一下当给肖子昂面子。 我看着矮矮的帐篷顶，觉得厂商也太不会创新了，应该把顶部设计成透明的，这样躺着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了。 校花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就起身了，“我出去一下。” 她一出去，窄小的空间顿时大了一倍。 我压下跟着出去的冲动，自我催眠：睡吧，睡吧，不然明天就有熊猫眼了。 其实熊不熊猫也无所谓了，反正明天都成黑炭头，也看不到了。 我像做贼一样悄悄掀开一角帐篷的门帘，不远处的草坪上并肩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草一花。 真刺眼，刺得我眼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校花回来了，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她意外的说，“还没睡吗？” “睡睡睡不着。”你霸着我喜欢的人，要我怎么睡得着。 校花说，“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起来看日出，很漂亮的。” 没多久，身边的人呼吸绵长，真的甜甜的睡沉了。 我的手往头顶方向一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手机。 我只是想看看几点而已，可是手却控制不住的点开信息箱。 子昂：我在外面。 子昂？看来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就着手机的亮光，我仔细的打量校花的脸：瓜子脸，细腻的皮肤，细长的眼睫毛，真好看。 这样的美人当前，我忍不住打退堂鼓。 她比我年轻，脸长得比我好看，身高也比我高，头发比我长，笑起来比我甜，说话也比我好听……我挖空心思也找不到一点点比她好的地方。 不是我妄自菲薄，比先天，我输了她远远不止九条街；比后天，她跟肖子昂是青梅竹马，跟她斗，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过做做梦，我还是可以的。 校花说得没错，这里的日出真的很漂亮，半边蛋黄映在湖面，湖面像装满了金水一般。 校花带了一个小小的相机，拍完景物拍人拍完人又开始拍景物和人。 相比于她的生机蓬勃，昨晚几乎没睡的我显得死气沉沉。 天知道我纠结了多久，以往的我做题目做不出来，立马就放弃了，我又不是曹琳，绞尽脑汁也要把题目破解出来。 追究到底，还是曹琳的错，无端端写什么情信，害我的暗恋从了明恋。 还有肖子昂也有错，无端端给我希望，害我以为老天终于眷顾我了。 我也有错，无端端喜欢他干吗。 “小新，帮我们拍一张吧。”校花甜甜的声音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抬起相机，冲着湖边的一草一花两甲乙说：“茄茄茄子！” 回程路上，我打了数不清的哈欠，有气无力的踩动自行车，他们的车速也不快，一边骑一边聊天。 男生甲说，“小悦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一起玩啊？” 校花说，“昨晚跟她发信息，她说后天。” 男生乙说，“那后天我们再聚下呗。” 校花说，“行啊。” 男生甲，“你们两女生想想要去哪里吧。” 校花说，“我想去爬山，回去再问下小悦。” 肖子昂说，“后天可能会下雨，你们想个户内的活动吧。” 校花说，“这样啊？那去溜冰吧，好久没去了。” 肖子昂说，“那就去溜冰吧。” 男生甲乙附和，“好啊。” 我也想说好啊，可惜我不会溜冰，可惜没有人问我。 我们是原路兜回的，刚好经过来时自行车掉链子的那个地方，我忍不住停了下来。 昨天就是在这个地方，肖子昂蹲在我眼前为我弄车链子，可惜，时间真的太无情了，说过就过。 第十章 探病 回到家之后，我洗完澡往床上一躺，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收拾背包的时候，我看到了肖子昂那顶被我偷偷藏起来的帽子。 跟他分开的时候，我把自行车还给他，多怕他跟我要帽子，还好他自己忘记了。这是这两天我唯一的收获了，打死也不会还给他的。 我想起他们约好要去溜冰，肖子昂打篮球那么好看，驰骋在溜冰场上的他应该更好看吧，真想去看看。 可惜，到分开最后一刻他们都没有问我要不要去。 放假的时间慢吞吞的，之后的几天我哪里也没去，闷在家里希望把晒黑的皮肤给闷白回来。 期间我接到曹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可开心了，一接通就噼里啪啦的放鞭炮，“国庆那天我跟赵磊去吃肯德基了，我点了一桶全家桶，把他气得脸色铁青铁青的，真过瘾。我想过了，下次再赢他，就不是去肯德基那么简单了，起码早上肯德基，中午麦当劳，晚上必胜客，小新你说是不是？下次带上你，我们一起吃穷他……” 我真替班长寒心，这一年来曹琳都吃了他多少顿肯德基了，他大概早就穷了，这次吃全家桶的费用估计也是人家借来的，可怜的班长！ “小新，你呢，国庆去哪玩了？” 我有点想抱曹琳哭，国庆我去受虐了，虐身虐心啊。我打算国庆假期一过，就跟肖子昂坦白情信的事，让他找曹琳去，我不玩了，我还是适合悄悄玩暗恋。 跟小新挂完电话后，我的手贱贱的想拨打肖子昂的手机号码，要不要打？打了要说什么？问他吃饱了没？顺便问问他能不能教我溜冰？要不什么也不问了，听听声音也不错吧？ 我的手比大脑快得多，大脑还没下决定，一手就拨通肖子昂的电话了。 “喂？”是肖子昂的声音，真好听。 “说话啊？”我不出声，捂嘴偷笑，有种作弄他的刺激感。 “神经！”一阵盲音响起。 我快速按下重拨键，又听见他的声音，“喂？” 我还是不作声，他沉默了一会后，寒声道，“毕小新，你还能再白痴点吗？！” 我像见到鬼一样吓得把固话话筒都扔了，他他他怎么知道是我？ 想起来了，在外面露宿的时候我借他手机打了我家的电话，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假期终于过去，重回学校的日子就是我重见光明的日子，曹琳见到我又开始重复那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真正的一字不差啊。 以前上课下课，我喜欢发呆。 现在上课下课，我还是一副发呆的样子，不过我的思绪有了着落点，不再像以前那样漂浮不定。 放假时的打算早被我丢到九霄云外了，肖子昂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把他交给曹琳。 可是一想到我打电话捉弄他的事，我有点不敢见他。 忍了三节课，我拍拍胸口告诉自己别怕，又绕过肖子昂的教室，可是没见到他，他的位子上空空的，连课本和笔都没有。 一天接连三次经过他的教室，都只看到一个空位子，哪有肖子昂的身影。 第二天，又没见到他。 “我我我问你，他他他怎么没没来上课？” 没办法，我只能问跟他同班的校花。 “你问子昂啊？他请假了，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溜冰，他伤到脚了。” 那么说伤了也有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吗？我给他打电话时听声音不像有事啊？不对，他是伤了脚，又不是伤嘴巴，说话肯定没问题…… 早知道他溜个冰也会受伤，当时就应该阻止他。 都怪那朵校花，无端端去溜什么冰嘛。 真担心他，以后还能再打篮球吗？不会走路都会有问题吧？ 不过就算他变成瘸子我也不会嫌弃他，我会推着坐轮椅的他去看每天的日出日落。 我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回到自己的教室，刚坐下，就被曹琳扯住，“小新，表妹跟我说我家肖子昂生病请假了。” 什么？是生病吗？不是腿受伤吗？看来曹琳的表妹信息不准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好是体育课，我们一起请假，你陪我去他家探病好吗？” “好好好啊。”太合我意了。 “小新，你真重，该减肥了。” 从我坐上曹琳的自行车开始，她就算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要不是急着见肖子昂，我肯定跳车。 “要要要不我载你？”我说。 我跟曹琳换了位置，“你你你也好重。” 曹琳脸皮极厚的说，“乱说，我感觉自己挺轻盈的嘛。” “要不我载你吧？” 在一边看好戏的赵磊班长终于出声了，我还以为他哑了呢。 曹琳被我赶下去，无可奈何上了班长的车，“我们请假你凑什么热闹？肖子昂又不认识你，你跟着过去做什么？” 我想提醒曹琳，这话在出校门的时候她就说过了。 “你们都是女同学，去看一个男同学不方便吧。” 班长也是的，出校门的时候就回答过了，现在又答一遍干嘛。 多亏赵磊班长的神通广大，我们才得知肖子昂的地址，两辆车三个人呼啦呼啦用了二十分钟到了肖子昂的家楼下。 上了楼，曹琳打头阵手一抬就往门上敲，“肖子昂同学，肖子昂同学！” “有门铃。”赵磊班长指了指门边的门铃按键。 曹琳横了他一眼，“不早说！” 门铃一响，不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肖子昂，他黑了，瘦了，不过还是一样的帅。 曹琳笑着说，“肖子昂同学，听说你生病几天没上课，我们来看看你。” 肖子昂又皱眉了，不过没有请我们吃闭门羹，把我们请了进屋。 曹琳一进屋就开始装淑女，“你病好了吗？” 肖子昂说，“我没病。” 曹琳说，“哦，好了就好，明天去上课吗？” 曹琳像一个来家访的老师，什么都问，肖子昂脸上的不悦感越来越重，我看着有点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就用扫帚赶我们出门。 坐在曹琳旁边的赵磊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也难怪，唐僧转世的曹琳只有我能扛得住。 看来只有我能拯救他们了，我扯了扯曹琳的手，“不不不早了，要要要回去了。” 把依依不舍的曹琳拉下楼，我跟他们说自己坐车回学校就行，然后又推又攘的把他们送上自行车离开。 第十一章 又受伤 我在肖子昂楼下兜了好一会，才提起勇气上楼。 “又怎么了？”肖子昂把门一开就是这句话。 “我我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我不敢说出口。 我问，“你你你的脚没事吧？” 肖子昂说，“你看像有事吗？”说着走了进去。 我看，真不像有事，走得四平八稳的。 “进来吧。” 一听他招呼我进去，我乐呵呵的走进屋，屋子里很香，我本来就有点饿，这点香味把我的肚子给吵醒了，一直打鼓。 我说，“好好好香，你你在弄弄吃的？” “嗯。”肖子昂往厨房走去，不一会端了一大碗面出来。 哦，想起来了，刚才曹琳才问过，他爸妈和妹妹都去外婆家了。 他把面放下去就问我，“你吃过了吗？” 我摇头，“没没没呢。” 他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拿起遥控开电视，“里面有，要吃自己去弄。” 我听了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肖子昂竟然叫我吃面，还是他自己亲手煮的面！ 反应过来后，生怕他反悔，我腾的一下跑进厨房。 可以再跟他一起吃面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要发生了，心里一激动，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乓！”谁知道那不锈钢锅那么烫，把我的两只手烫红了不说，还害我打翻了肖子昂亲手煮的面。 “你还能再笨点吗？”肖子昂一进厨房就跟我显摆他的口头禅，“锅那么烫，你不会包条布吗？” 我还想挽救点面，可惜锅底朝天，面全贡献给土地公了。 “对对对不起。”我蹲下想收拾收拾地上的残局，却被他一把拉了起来，“是地板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啊？给我出来。” 我讪讪地跟着他出了厨房，见他在木柜上拿了一个盒子下来，“过来。” 肖子昂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盒子，原来盒子装的是药膏。 药膏涂在我烫伤的手上冰凉冰凉的，很舒服。 他说，“你的手要是废了，只能怪你自己笨手笨脚。” 我说，“我我我知道。”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你知道个头。” 如果有人问我忍哭难受还是忍笑难受，我肯定回答忍笑难受，这么幸福的时刻，我却要忍着不能露出笑脸。 值了，真的值了，被烫了一下手，能换来肖子昂为我上药，再把我烫多几下我也愿意。 “不想留疤最好去医院看看，”他起身，“又是医院！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心里甜甜的，“可可可以不用去的，擦擦点药就没事了。” 肖子昂横了我一眼，也不作声，径自进了房间，一会又出来，从木柜上拿了一串钥匙后，走到玄关处穿鞋，“还愣那干吗？走啊！” 肖子昂家附近有个看起来挺正规的诊所，我们一前一后步行到了那，医生给我的手擦了酒精，又重新涂上药膏。 看到肖子昂刚为我涂上去的药膏被洗掉时，真的很不舍。 “把药膏收好了，记得要擦，不然留疤了哭死你都没用。”肖子昂把医生开的药膏塞给我，“行了，回学校去吧。” “我我我回去帮你收收收拾下吧。”其实我是想跟他多呆一会，跟他呆在一起，就算被他冷言冷语对待，我还是甘之如饴的。 “你顾好自己的手就行，”他双手插口袋转身就走，“尽给我添麻烦。” 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我心里又甜又酸又苦，真可谓五味陈杂。 第二天，我绕过他教室的时候看到他了，他看似不耐的翻着课本，丝毫不知道窗外的我正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要是能跟他同班的话那该多好，这样天天都可以看到他了，真想留级！ 我心不在焉的回到自己的教室，却见到一个比我还心不在焉的同桌。 “小小小琳，你你你怎么了？” 习惯了曹琳的叽叽喳喳和复读机模式，突然见到她脸上写着：我在犯愁、我不想说话，我周身都不自在。 曹琳没回答我，只是“唉”了一声，软趴桌子上了。 我也跟着“唉”了一声，侧趴在书桌上看自己的两只手。 烫伤的地方已经没昨晚那么红了，肖子昂在我手上涂药时的感觉我还没忘记，我想一辈子都忘不了，药膏冰凉，心里却滚烫。 可惜了，浪费了一碗面，怎么说都是他亲手煮的，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吃得到，想到这里，我又“唉”了一声。 趴在书桌上发了一节早读课的呆，只知道班主任来过，好像宣布了什么事情，然后就走了，他走了之后班上就炸开了，特别像在赶市集。 我抬头困惑的看向曹琳，曹琳也困惑的看向我，“怎么回事？” 我摇头，连曹琳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有曹琳在，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知道的，很快，她一转头就来给我解惑了。 原来，学校要举办校庆活动，高一二级每班要准备两个节目，高三级每班准备一个节目。 这是我们来学校第一次要搞什么校庆活动，听说五年办一次，刚好被我们碰上了。 记得初中的时候，学校也曾经因为要庆祝什么节日搞了活动，那时我的班上举行了一个小品和大合唱，小品自然与我无关，因为班主任不喜欢做滥竽充数这等行为，所以我连站在中间对口型混淆视听的机会都没有，全班大合唱最后也与我无关。 这样也不错，不用在脸上涂得跟个花姑娘一样，又可以在台下自在的欣赏表演。 漫漫长的一个上午过去了，下午第一节课上课之前，赵磊班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讲台，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他字正腔圆的公布了校庆活动协助工作的几个人的名单，其中有曹琳，也有我。 我意外的看向曹琳，曹琳意外的看向讲台上的赵磊。 我猜班长是中邪了，我能帮上什么活，单单汇报工作就做不好。 一下课，曹琳冲向班长的位子，我也跟上凑热闹。 曹琳噼里啪啦的跟赵磊说了一大堆，虽然她说的什么已经绝交之类的话我不是很懂，她说得激动，我听得激动，不过我们的班长却一脸的淡定，丝毫不为曹琳的言语所动。 曹琳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走开了，轮到我了。 我说：“班班班长，我我我真帮不上什么忙啊？” 赵班长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你可以跟曹琳作伴。” 说真的，我听得不是很懂。 第十二章 《寂寞的季节》 因为校庆的关系，不单只有我们班，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 也不知道曹琳跟赵磊哪根弦不对，以前就是死对头，什么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现在更不用说，简直是不共戴天了。 不过，曹琳好像不怎么提到肖子昂了，也没像以前那样扔下“小新，我找表妹聊天去”就往肖子昂班上跑。 这样对我来说有好处有坏处，好处就是负疚感没那么重了，坏处就是没人打听肖子昂的事给我听了。 肖子昂在他班上也是班长，自然是怎一个忙字了得。 也许是脚伤没好全，也许是忙得不行，他也不去篮球场打球了，我去了几次篮球场都只见到男生甲乙和一些丙丁。 我烫伤的手都已经好了，这段期间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 幻想过好多次他主动上我教室找我，温柔的问我：“手还疼吗？药有擦吗？” 然后我笑着回答：“有一点点，不过不碍事。” 幻想没有成现实，也不可能成真，我结巴的，话哪有说得那么顺。 一个星期时间，班上终于敲定了两个节目：小品和跳体操舞。 曹琳成了赵磊的助理，我成了曹琳的跟班，天天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相互抬杠，也挺有趣的。 这天下午，我在楼梯口不小心遇到肖子昂，真的是不小心的，我连心理准备都没做好，在突然看到他的那一刻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正要上楼，他刚好要下楼，背上还背着一个轮廓好像是吉他的包。 整天想着看到他要说些什么的我，真看到了却哑口无言了，只能担心他走掉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你要干吗？” 我一愣，“我我我没干吗啊？” 他冷冷的说，“那给我让让。”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站在楼梯正中央，正好挡着他的道了。 我想挪步，双脚却不听使唤，我指了指他背上的东西，“你你你背的是是什么？” “吉他。”我猜得没错，真的是吉他！ 我惊讶，“你你你会弹吉吉他？” 这时有别的同学也要下楼，“同学，不要挡住别人走路啊！” 肖子昂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我闷闷的闪到一边给同学下楼，也眼睁睁的看着肖子昂跟我擦肩而过。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可是有进步了，不仅见了面，还说了话，不是？ 我想好了，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这碰碰运气。 第二天，不用等到下午，早上去食堂吃早餐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我觉得我跟他真有缘。 他坐在饭桌前看着什么书，手边还有一瓶牛奶和一个三明治。 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他，我冲上去往他对面坐下来，不是我太心急，我是怕位子被人抢了。 我一坐下去，肖子昂抬起头看我，“是你啊？”说完又低头看摊在桌上的书。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你你在看什么？” 他说，“音乐书。” 我想起昨天问他的问题他都没回答我，于是又问一遍，“你你你会弹弹吉他？” 他说，“嗯。” 我暗自激动，不愧是我喜欢的人，会打篮球，会溜冰，会煮面，还会弹吉他。 “你你你要表演节节目？” 我早就听说他们班的校庆节目就有吉他演奏了。 他又说，“嗯。” 我指了指他手边的东西，“快快快上课了，你你你还不吃早餐吗？” 一直低头看东西的他，这才抬眼看我，“我吃过了。” 吃过了？那这个是谁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一声甜甜的、熟悉的叫声，“子昂，我东西拿来了。” 我转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校花。 校花笑笑的跟我打招呼，“小新，你也在啊？” 我挤出一点点笑容，“是是是啊。” 校花大大方方的在肖子昂身边坐下，径自拿起牛奶和三明治吃了起来，“子昂，又三明治，下次能换点别的吗？” 我听她略带不满的话，心里特别的难受，暗骂：我想吃都没有，你有得吃还嫌这嫌那的，就不怕下雨天打雷吗？ 肖子昂却是一脸的无所谓，“那你想吃什么？” 校花说，“我好久没吃海珍酒楼的海鲜粥了。” 肖子昂笑了笑，“我明天绕那去买吧。” 海珍酒楼的海鲜粥，我也想吃！ 我眼带期盼的看着肖子昂，可是他却没有问我也要不要。 校花一吃完东西，肖子昂也把书收起来。 校花美丽得让我妒忌的脸又对我笑，“我们要去练习了，再见。” “再再再见。” 我向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暗自叹了叹气，唉，这一大早的！ 经过我几番周折，才打听到这对金童玉女平时的练习场所就是学校唯一的一间音乐室。 我还打听到他们利用每天的早读课和放学后的一个小时到这里来练习。 几乎是每个班级都利用了早读课和放学后的一小时，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班上的两个节目内容和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我挂着赵班长助理的助理的名义，名正言顺的逃过早读课。 我跟曹琳说要去洗手间，然后绕过学校礼堂，顺便去看看肖子昂。 在礼堂附近我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吉他声了，肯定是出自肖子昂之手，真好听。 不出我所料，一到宽敞的音乐室，我看到肖子昂抱着吉他弹得入了神。 他弹的什么曲我听不出来，他修长好看的双手在吉他弦上拨来拨去的，声音就在他指间溢出来。 我想，只要他一上台，其他表演肯定逊色。 突然，吉他声戛然而止，惨了，他看到我了。早知道就不站大门口了。 “你来干吗？” “我我我路过，”我迎上他的目光，嘿嘿笑了笑，“你你你弹得真真好听。” 他笑了一声，不是那种纯粹的笑，而是不屑的笑，“我随便弹的。” 没事，随便弹的也好听，我心说。 “想听吗？”他突然问我。 我受宠若惊得直点头，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张椅子不客气的坐下。 他很随性的调了调琴弦，又随意的拨动了一下，然后才弹了起来。 他弹得很认真，我看得很认真，至于他弹了什么，我还是听不出来。 一曲毕，我有些意犹未尽，真想继续听下去，继续看下去。 我问他，“这这这是什么歌？” 他说：“《寂寞的季节》。” 我“哦”了一声，其实根本不认识什么寂寞的季节。 他不作声，我也没说话，感觉有点尴尬，于是我又没话找话说，“小小小瑜怎么没没来啊？” 小瑜就是那朵校花，全名王茹瑜，哼，连名字也比我的好听。 他说，“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我窍喜：请假了？太好了，最好她家里天天有事，天天请假，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见肖子昂把挂在身上的吉他取下来，忙问：“不不不练了吗？” 他看了看我，说，“我出去下，你帮我看着吉他。” “没没没问题。”我笑着说。 第十三章 再次受伤 肖子昂出了音乐室没一会，我就忍不下去了，一把抱起靠在墙上的吉他摸了起来。 我有点妒忌，这吉他也太幸福了，天天被他抱在怀里。 我坐上肖子昂刚才坐的椅子上，学他的样子把吉他挂在身上，轻轻的拨了一下琴弦，“宕！”的一声。 我越拨越忘形，想象自己弹出来的是天籁之音，一用力，“乓！”的一声，像极了那天不锈锅掉地上的声音。 琴弦被我弄断了！吉他上还染上我鲜红的血。 我顾不上自己手指头被刮了多深，只知道自己完蛋了，肖子昂会不会用吉他一下拍到我头上来。 我急得快哭了，想逃走却挪不动脚步，只能手足无措的守在断了一根弦的吉他边。 肖子昂一回来，如我所想的，他一脸铁青，开口就骂，“毕小新！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满脸愧色的接受他的责怪，等待着他的那句“你还能再笨点吗”。 意外的，他没有再骂下去，只见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我以为他心疼吉他，急着擦拭吉他上面的血渍，没想到他抽了一张纸巾后把我的手拉了起来，一边用纸巾按住我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边吼，“你多大了？不知道先止血吗？” 我委屈不已，刚才光顾着他的吉他和担心他的责骂，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口啊。 接下来，肖子昂自然不能练吉他了，他又把我带到保健室。 保健室医生给我的伤口作处理的时候，瞅了我一眼，“你怎么三天两头的流血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说，我也不想老是受伤流血啊！ 从保健室出来，肖子昂也没说什么，大步往前走，我小跑着跟上去。 他停下来，“你跟着我干吗？” 我说，“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故意的，当当时只是想想看一下……” 他没好气的打断我的话，“算了，算我倒霉。” 我指着他身后背着的吉他问，“那那那吉他怎么办？能能修好吗？” 离校庆只有一个月，我不想他最后没办法表演。 他冷冷的说，“换根弦就好。”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着我说：“小新同学，有个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清楚好一些，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考虑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别放心上。” 我细细咀嚼着他话里的每一个字，等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才开口，“那那那信不是我我写的，是是我同桌曹琳写写的。” 他嘴角勾了勾，“那最好。” 奇怪，明明伤的是手，为什么痛的却是心口。 我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是曹琳把我喊醒的，她看着我大惊小怪的说：“小新，你哭了？眼睛都肿了！” 我没有哭，只是眼睛是真的肿了，曹琳的脸在我眼里都是模糊的。 曹琳的手伸过来，摸上我的额头，“恭喜你，你发烧了。” 难怪我提不起什么劲，就只想睡觉，原来是发烧了。 我重新趴下去，既然发烧，那再睡一会吧。 要不是曹琳又拖又拉的把我带到医院，我真想一觉睡到自然醒。 医生说我发烧的原因是手上的伤口发炎了。 原来如此，我就纳闷了，又没感冒，怎么会突然发烧。 曹琳守着我吊点滴，不用钱似的使唤赵磊班长干这干那。 看着赵班长忙碌的身影，我又想起了肖子昂，他也为了我这样忙碌过，那感觉真好。 发烧来得快，退得也快，如果心里的某种感觉也可以来得快，去得快，那该多好。 随着校庆的临近，全校所有班级的排练进入了最紧张的状态。 赵班长忙，曹琳也跟着忙，我不好意思闲下来，跟在他们身后奔走。 忙碌的时候，我还是会抽一点点空来想想肖子昂，不知道那吉他修好了没，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表演。 音乐室我没有再去，忍着不去。 也许久了，自己就淡了，像一年多之前爸爸还在为妈妈的离开而伤心不已，现在不是挺潇洒的吗？ 终于，校庆在众人的期盼下来临了。 整个学校的学生被移到市里最大的艺术中心演展厅，我本来可以在台下好好观赏演出的，曹琳却塞了个工作人员的挂牌给我后硬生生的把我拉到后台。 一进后台我就有种进了闹市的感觉，人太多，太乱，太杂，太吵，还有味道太重。 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台。 曹琳递给我一张出场名单，我瞄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肖子昂的名字了。 全校二十个节目，他的就在第五个出场。 我绕了整个后台，都没看到肖子昂的身影，连校花的也没见着。 舞台上第一个节目结束，肖子昂还没出现，第二个结束，我还是没见着他，直至第三个节目结束，他才姗姗来迟，背着那把吉他，还有身后跟着一朵校花。 因为要表演，他穿得很不一样，像个贵族公子，而校花像个贵族小姐，好登对的一对金童玉女！ 他牵着校花的手踏上舞台，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我躲在后台上舞台的侧门看他们，虽然只能看到侧面，可是很接近。 肖子昂悠悠的弹动第一个音符，我的心脏差点要停止跳动了。 “好帅啊！”曹琳紧贴着我的耳边说，“我家肖子昂一向都这么帅。” 是啊，我心说。 紧跟着肖子昂弹出来的节奏，握着麦克风的校花开口唱了起来。 肖子昂弹得很好，校花唱得也……还可以，我是不会承认他们相当有默契的。 “小新！”我正在后台找曹琳的身影时，校花喊住了我。 我扯了扯嘴角，说：“你你你们演完啦？” 刚才看他们表演看了一半，我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曹琳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去哪，我都找了她好一会了。 校花笑着说，“是啊，对了，我们晚上在流星ktv开了一个房间，你一起来吧？” 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眼站一旁的肖子昂，这一不经意差点吓得我晕过去，眼光刚好对上他的眼。 我赶紧看回校花，“还还还是不要了，都都不认识的。” 校花又说：“就我们几个人，阿诚和东文你都认识的。” 哦，阿诚和东文就是那两个男生甲乙。 我还想拒绝，却听见一直没说话的肖子昂的声音，“今天小瑜生日，你有空就一起来吧。” 既然肖子昂都开口了，我只能说，“好好好吧。” 第十四章 瞎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整个包厢的人围着校花和一个大蛋糕唱着生日歌，校花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待歌声一落，她缓缓的吹熄了蜡烛。 包厢的灯光被打开的那一刻，校花和肖子昂两眼在对视着，虽然只是对视了那么一瞬间，但被眼尖的我抓到了，谁让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肖子昂身上呢。 我就说嘛，生日聚会什么的最无聊了，最没劲了。 校花给每个人都递了一份蛋糕，自然也有我的份。我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是参加生日聚会唯一的好处，我肯定要装假吃得津津有味的了。 过了好一会，我又发现，这次过来好处不只是吃蛋糕，还能听到肖子昂的歌声。 他悠悠的唱着歌，又是那首《寂寞的季节》，他怎么对这首歌情有独钟呢？ 我想这世上没有比肖子昂更完美的人了，歌唱得真好听！ 接下来，少不了合唱的戏码。 白天表演不是唱过了吗？怎么现在还唱？真没劲。 好吧，等他们唱完，我就跟他们说学校宿舍有时间限制，早点回吧。 好不容易欣赏完他们情浓意浓的情歌合唱，我还没靠近校花，却见她出了包厢。 我跟着校花出去，只见她路过一间包厢门口，刚好旁边的包厢门被打开了，踉踉跄跄的撞出两个大男人。 校花毫无防备的被撞了一下，险些跃倒，“小心点，你们撞到我了。” 我急忙走上去，问校花，“你你你没事吧？” 那两人高马大的男人显然喝高了，嘿嘿的笑起来，笑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小靓妹，真对不起，撞到你啦？哥哥给你赔酒吧……”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一人一个拉进了包厢，我用力挣，可是哪里是大男人的对手 包厢里还有两个男人在拼着酒，加上音响还在放着音乐，乱轰轰的，我们的喊救声如数淹没在雷动般的音乐里。 我跟校花双双被推倒在沙发上，校花脸色很难看，我想我的脸色应该更难看，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我急得心里直打鼓，救命啊！ “怎怎怎办？”一开口，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吓哭了，声音满是哭腔。 校花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被一个男人拉起来，“靓妹，来，我们喝酒吧。” 我也被身旁的男人灌起了酒，接下来发生的事跟做梦一样，明明没喝酒，我却像醉了一样，看什么都不真实，隐隐看到校花哭叫着，脸上全是酒。 我哭着想：我只是来参加生日聚会而已，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 混乱中，我摸到了一瓶啤酒瓶…… 我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一片黑暗，不过鼻间全是浓重的消毒药水味。 曹琳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小新，你醒了？” “小新，你终于醒了？”听这声音像是校花的。 “我去叫医生。”肖子昂也在？ 声音很多很杂，我却看不到一丝影像，“怎怎怎么不开开灯？” 也许我的声音太弱了，根本没有人听到，没一会有一只手按了按我的额头，痛！ 我又听到曹琳的声音，“医生，她好像看不到了。”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道，“她的视觉神经好像被压到了，还要再拍个片看看。” 好累，我想再睡一觉，于是，我又睡着了。 这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睡过来的时候，我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我想我真的瞎了。 瞎了？瞎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用力想了想，自己参加校花的生日，然后被人灌酒，然后发生了什么？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眼睛瞎了也有一个好处，常年在外出差的爸爸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在医院照顾了我好几天。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躺在床上装尸体，偶尔曹琳跟赵班长会过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 曹琳说，“小新，你爸长得好帅哦，你妈肯定一般般，你一定像你妈。” 我听了直笑，她说得对，我确实像我妈。 除了曹琳，校花也会来看我，还有肖子昂。 只是，每次都是校花在我耳边说话，肖子昂却不吭声，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 校花说：“小新，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勇敢，我真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 听校花说，那晚在ktv的包厢里，我突然发了疯一样抓起一个啤酒瓶往拉着校花的男人的头上砸，当然，礼尚往来，他也送了我一计啤酒瓶。 原来我骨子里是这么有胆量的人，连我自己都被惊讶到了。 校花说了好多话，我很想打断她，能不能让我跟肖子昂说几句？ 他们临走时，我才意外的听到了肖子昂的声音：“你好好休息，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对着他的方向拼命睁大了眼睛，他的俊脸仿佛就映在我眼前了。 医生说我的眼睛没事，等额头上的伤好了自然会看得见了。 在医院又闷了几天豆芽，眼睛也隐隐能看到一些光了。 这天午饭后，我听到爸爸的声音说：“小新，你的同学来看你了。” 爸爸的话音一落，我第一时间猜的是曹琳，“小小小琳吗？你你你怎么才才来，我我快快闷死了。” “是我。”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给我海啸般的震憾，是是是肖子昂！我快感动到流泪了。 他突然说，“你眼睛还不舒服吗？” 我说，“没没没不舒服，挺挺好的。” 他说：“那怎么流泪了？” 原来我真的流泪了，我用手胡乱在眼角擦了一通，“是是是睡睡太多了。” 我看不到他，不过听他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他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他问：“现在还看不到东西吗？” 我笑笑说：“看看看到一点光。” 他又问：“医生怎么说？” 我又笑笑说：“头头头上的伤好了，眼眼睛就会好了。” 接下来他没再问什么，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这时，爸爸进来了，“小新，爸下午有点事要去公司处理，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护士好吗？” 我“哦”了一声后，肖子昂又开口了，“叔叔，你放心吧，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留在这里照看小新。” 爸爸说：“那就麻烦同学你啦。” 爸爸走后，我还在因为肖子昂的话而恍惚不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第十五章 补习 肖子昂没有忽悠我，爸爸走后他真的留下来照看我了。 “你要喝水吗？” 我点头，不一会就有一水杯凑到我唇边。 “你喝苹果吗？” 我点头，不一会就有一块苹果凑到我唇边。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有些怀疑现在陪着我的只是冒充肖子昂声音的坏蛋，在搞恶作剧。 住院后的下午我都习惯睡一觉，今天打死我我都不愿意睡觉，毕竟能跟肖子昂这样和平相处的时间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有了。 只可惜，珍贵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爸爸一回来，肖子昂就走了。 我闷闷的怪爸爸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爸爸因为我住院都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了，他跟我解释公司事很多，不能再继续请假了，所以他给我请了一个阿姨后，交代完又出差去了。 其实医生说像我的情况可以先回家，定期到医院复诊就行，只是爸爸觉得家里没什么人，把我撂在医院更方便些。 肖子昂来后的第二天又来了，我想不是他中邪就是我中奖，之后的日子他天天来，中午陪我一起吃午饭，傍晚又来陪我一起吃晚饭，比爸爸给我请的阿姨还要尽职。 我暗暗想，如果可以换来肖子昂一直陪着我，我宁愿瞎一辈子。 现在的医学太昌明了，我额头的伤才半个多月就好得差不多了，眼睛也渐渐好了，肖子昂的俊脸在我眼前由模糊逐渐清明，这个过程真的让我太开心了。 出院的那天，大家都来了，曹琳、赵班长、校花还有肖子昂。 终于重见光日的眼睛比以前还要精明，它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曹琳和赵班长靠得很近！校花和肖子昂离得很远！ 回到久违的学校，曹琳主动跟我坦白：“我跟他在一起了！” 曹琳口中的他自然是赵磊，怪不得我住院一个多月她只来看我那么几次，原来是有异性没人性了。 我说：“你你你不是喜欢肖肖子昂的吗？” 曹琳嘿嘿笑了笑，然后说：“肖子昂是谁啊？” 我听了额头一阵发疼，不过话说回来，好朋友找到真爱是好事。 有点郁闷，刚回学校就迎来了摸底考，本来成绩一般的我，度过了一个月的空白期，不用考我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成绩了。 当排名名单再次被公布在公告栏的时候，肖子昂终于来看我了。 我回学校一个星期，他都没有主动来找我，倒是我故意从他教室外走过了无数遍。 他一脸揶揄的说：“你看到你的名字了，倒数第一名，进步空间更大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脸跟他直视。 他说，“我帮你补补吧。”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真真真的吗？” “只要你不介意我比你低一级。” 不介意，怎么可能介意呢。 于是，肖子昂给我扔了一套高一年级的数学真题集，“把你懂的先做了。” 我从头翻到尾，会做的题目寥寥无几。 跟平时考试一样，除了选择题能随便蒙，其他题目我全空着，只是把真题集交给肖子昂的时候，我没有了考试交卷时的那份豁出去的豪壮感。 肖子昂翻了翻，两条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你这是小学生水平！” 我没敢说什么，就怕着从他嘴里说出一个笨字。 “选择题大多是蒙的吧？” 我点点头。 “你是怎么考进来的？” 我脸上温度往上直窜，吞吞吐吐的说：“嗯，那那，是是是买的。” 我爸跟校长交情不错，花点钱就买进来了。 肖子昂瞥了我一眼，没再问什么，他沉默了几秒，才说：“乘法口则会吗？” 我笃定的回答：“会！” 开玩笑，英语二十六个字母和数学口则我是记在脑子里的。 “那我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起吧。” 我忽略掉肖子昂语气中的无奈，心里雀跃不已。 肖子昂真不是说说而已，一有时间就来找我讲题目，三天两头考我一些定理和公式。 我想到了曹琳和赵班长经常也会这样讨论难题，不过我跟肖子昂的水平和曹琳跟赵班长的水平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 肖子昂的数学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我把曹琳和赵班长解了好几天的题目给他说了，他半个小时就解出来了，有他当我的补习老师，我骄傲啊！ 我想，如果我的数学老师换成肖子昂，我上课一定不会打瞌睡的。 只是，肖子昂比数学老师严厉了好几倍，他给我讲过的题目，如果我还做错，他会一点也不客气的骂我：“笨蛋！” “笨蛋！这道题的答案就是上一道题的条件，只是换了背景，你就不会转下弯吗？” “笨蛋！刚刚才讲过的你又忘了？” “笨蛋！你只记住abc，就不能记下abc里的答案吗？” 说真的，被一个比我低一级的学弟骂我笨蛋，脸上真的有点挂不住，更何况我还是女生。 他说：“你再不上教，我就不教你了。” 他竟然威胁我，我吓得不敢再在他讲题目的时候偷看他的脸，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很笨，我只是懒而已，同一道题被反复多次讲解，我真的记进脑子了。 “很好，有进步！” “不错，再接再厉！” “这套题你要是做及格了，我请你吃麻辣烫。” 我真的想吃麻辣烫，可是他提的条件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于是我为难的看向他。 肖子昂没好气的说：“这是中考的题目！” 我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小新，我帮你做吧？我中考数学考的是满分哦。” 该死的曹琳竟在我埋头研究解题的时候来诱惑我，我想到肖子昂说不能作弊，否则不再教我，坚决的摇头，不为所动。 曹琳在我耳边发动了几波诱惑攻势，我全当蚊子在吵，丝毫不搭理她。 终于，经过我两个小时的煎熬，我把一整套题目全做完了，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以往每次数学试卷我都是做一半，空一半的。 肖子昂看着我的试卷，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忐忑的等着他的判决，只见他一支红笔刷刷刷，不出十分钟，我的试卷多了很多红色的叉叉勾勾。 最后，他在试卷正面写上两个大大的数字：50。 50分？一百分制的试卷要60分才算及格！我沮丧极了，恨不得时间倒流，再多磨个十分出来。 肖子昂的麻辣烫终究是跟我无缘，我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叹气。 第十六章 麻辣烫 肖子昂把我丢掉的那五十分一一跟我分析完了后，说：“走吧。”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走？走哪去？ 他把背包甩到后背，说：“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麻辣烫挺好吃的。” 说实在，我跟上不上肖子昂的节奏，“麻麻麻辣烫？” “在我这50分就是及格分。” 我一听，刚才一直阴翳的心情通通消散开了，浑身都是雨过天晴见彩虹的舒畅感。 历经一个多月，我又重新坐上肖子昂爱骑的后座，靠在他背后尽情的享受那种速度。 肖子昂带我到学校附近的麻辣烫档，这家麻辣烫我来过，确实挺好吃的，我从没想过还能和肖子昂一起来这吃。 一进店里，肖子昂让我去挑菜，我不客气的挑了两篮子素菜和荤菜，差点没开心得唱起歌来。 我把两篮子交给店老板，就听肖子昂叫道：“老板，不要麻不要辣。” 店老板说，“不麻不辣？这样味道不好吃哦。” 我看着肖子昂，点头附和，谁来吃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的？ 肖子昂浑然当我透明，径自说：“没事，我就爱吃那味。” 我灰溜溜的坐下来，有点失落，这哪是来吃麻辣烫啊，简直就是来吃白煮菜的。 肖子昂帮我烫了一双筷子，平淡的说：“你的伤刚好，不能吃又麻又辣的东西。” 原来，他是在为我身体着想，我不再失落，心里甜滋滋的。白煮菜就白煮菜，能跟肖子昂一起吃，已经是美味了。 等菜的时间，肖子昂说：“眼睛完全好了吗？” “嗯，好好好了，看看看得很清楚。” 他点了点头，又问：“你从小说话就这样吗？” 他的问题太跳跃了，我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从小因为说话结巴试过被人笑话，被人模仿，却从来没被人这样问过。 肖子昂不知道我心里的疙瘩，又问：“有去治过吗？” “没没没有。”以前听爸爸妈妈提过要带我去看看，可是他们那么忙，说过就忘了。 他又说：“怎么不去试试？” 我摇摇头，想解释，刚好店老板把菜端了上来，“烫哦，小心点吃哦。” 我不想跟他继续讨论我的结巴，于是说：“吃吃吃菜吧。” 还好，肖子昂没在我结巴的话题上纠缠，我舒了一口气。 我们沉默的吃着菜，突然吃到熟悉的声音：“老板，给我有多辣下多辣。” 我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曹琳。 “小小小琳，这这这里。”我站起来喊她。 曹琳见到我，火急火燎的迎上来，后面跟着赵班长。 曹琳看到了坐我一边的肖子昂，向我投了个暖昧的眼神，“吃着呢啊？” 我说：“我我我们刚来的，一一起吃吧。” 于是，我们四人围坐在了一桌子边，等曹琳点的菜上了桌，一阵麻辣味扑鼻而来，顿时引得我口水直流。 曹琳看了看我跟肖子昂点的菜，说：“你怎么吃得那么清淡？”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肖子昂说：“小新现在还不能吃辣的。” 曹琳“哦”了一声，然后了然的看向我。 深秋的天暗得快，我们吃完麻辣烫一出来，天色已经灰暗了。 曹琳问，“你们要去哪？” 我刚张开口想说话，她又说：“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我还没回答，曹琳拉着我的胳膊往前走，“走吧，走吧。” 不是假日，电影院有点冷清，播映厅里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我们也不用对号入座了，挑了正中间的四个位子坐下。 赵磊，曹琳，我，肖子昂，连着坐在一起。 电影屏幕正在播放《人在囧途》，看了没一会，曹琳就被里面的搞笑片段逗得把满嘴的爆米花都喷出来了。 我真怕她喷到我，暗暗的挪了挪屁股，却离得肖子昂更近了。 肖子昂很认真的看着大屏幕，嘴角也有些上扬，显然也被逗笑了。 看着他笑，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突然，他转过脸，本来偷看的我被他抓了个正着，他说：“怎么了？” 我尴尬的干笑了一声，说：“挺挺挺好笑的，嘿嘿。” 他说：“还行。”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屏幕了。 我不敢再偷看他，只能把眼睛也放在屏幕上，偶尔也被逗笑了，只是没有曹琳那么夸张，整个播映厅都是她爽朗的笑声。 看完电影，曹琳又想去哪里折腾。 我说：“我我我要回学校，晚晚晚了宿舍要关了。” 曹琳说：“不行，太晚了，你今晚就来我家睡吧，你还没来过我家呢。” 我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哪里晚了。 我想拒绝，这时肖子昂说：“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还是去曹琳同学家吧，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肖子昂的话像天生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我满眼星光。 我真的是转运了吗？从我住院开始，肖子昂又是照看我，又是陪我吃饭，又是帮我补习，又是请吃麻辣烫，又是一起看电影，现在又说要接我去学校。 如果不是曹琳拉着我，我肯定在原地入定了。 到了曹琳家，我迫不及待的想快点洗漱完就去睡觉，这样可以快点见到肖子昂来接我。 我一躺下，曹琳就凑了过来，“小琳啊，你和肖子昂是不是？嗯？” 我莫名其妙，“什什什么啊？” “你还装，就跟我和赵磊那样啊。” “你你你误会了，我们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们现在一放学就凑在一起，我又不是瞎子。” “他他他给我补补课呢。” “你当我三岁小孩？他高一，你高二，他给你补课？” 我想着要怎么解释，曹琳突然说：“不过，他给你补课确实绰绰有余了。” 我拼命点头，她又说：“不过我肯定他喜欢你。” 今天跟肖子昂在一起我的小心脏就没稳定过，一听曹琳的话，小心脏更是乱碰乱跳了起来。 “怎怎怎可能？！” “谁说不可能？我看着就像，他喜欢你了。” 惨了，本来我想早点睡着的，现在肯定睡不着了。 “他喜欢你，你正好也喜欢他，皆大欢喜了。” “谁谁谁说我喜欢他的？”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喜欢肖子昂的。 曹琳对着我翻了翻白眼，“你脸上写着六个字：我喜欢肖子昂！瞎子都看得出来。” “你你你乱说。”瞎子怎么能看得到东西呢。 “不信你随便抓个人问问呗，”曹琳打了打哈欠，“好困，我要睡了。” 曹琳把灯一关，没一会就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睡得可真沉，只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肖子昂真的喜欢我？！可能吗？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话，那该多好！ 第十七章 离开 其实我也并不是很希望肖子昂能喜欢我的，毕竟不太真实，只要他能把我当成朋友，我就很开心了。 不过我的开心没有持续太久，没过几天，我就见到了肖子昂和校花状似吵架的样子。 本来他们吵架我应该开心的，校花怎么说也是我的情敌，可是当校花甩开肖子昂那讨好的手时，我的心也像被甩到了一样，痛痛的。 肖子昂虽然跟校花吵架，还是照常来跟我补课，很认真、很尽责。 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想问他跟校花是不是吵架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他抬眼问我：“怎么了？” 我在心里酝酿了很久才敢开口：“你你你们怎么了？” 不用问得太明白，一个你们就可以了。 他冷淡的说：“不关你的事。” 于是，接下来他心不在焉的讲着题目，同一道题目他讲了两次，第一次时我就说我懂了，他又开始讲，我也不说破他。 直到他开始讲第三遍的时候，他自己也发觉了，烦躁的丢下笔，“你自己做吧。” 然后把背包甩到身后就跑了。 真的跑了，像第一次我流鼻血他在医务室门口逃跑一样。 没有预兆的，他不来了，补课中止。 哈哈，这样很好，至少我不会想得太多。 习惯还是有的，到了时间，我还是会等，等到自己心凉了才离开。 习惯这种毛病真不好，以前为了见他老是绕着他教室门口过，不过以前大多是见他在教室里坐着或和同学说着话。 我可没想过会在他教室门口过的时候刚好撞到他，是真的撞到他，鼻子都快被他撞扁了，还好没流血，不然这可笑的历史又要重演了。 他不说话，我也没想到说什么，场面有些尴尬。 其实我跟他的关系真的很奇怪，说是朋友，又不像，说是陌生人，我们又挺熟的。 我想，熟人这个称呼挺适合我们。 我扯开笑容问了声好，当然，还是结巴的。 他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撞到我鼻子的手臂。 我想开口大骂，我鼻子都扁了还没怪你，你好意思来瞪我。 可是不敢，也许他是在嫌弃，我怕他的言语会伤到我，于是埋头走过，越走越快，虽然知道他是不会追上来跟我追究他手臂的事。 不知不觉中出差了将近一个月的爸爸终于回家了，这次，他给我带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新手机，另一个是一个好消息。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好消息，但是终于有了新妈妈这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我对新妈妈不是很感兴趣，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爸爸决定为了新妈妈搬家，连同把我一起搬了。 那意味着我要离开了，不能再见到肖子昂了。 爸爸还是挺考虑我的感受的，他让我选择，对，又是一次选择。 他说我可以留在这里等高中结束，也可以跟他一起离开，转校。 这是很值得我考虑的事。 我决定，去跟肖子昂说点好话，我想跟他成为朋友，就是那种可以一起骑自行车自由游的朋友。 如果可以和他一起做朋友，我可以很开心的在这过完高中。 只可惜，我找他找的不是时候，他还是在跟校花吵着，不是我想偷听，原本我是打算等他们吵完了再出现的，不想改日，因为我很心急。 我靠着墙壁等着，在走廊尽头的他们越吵越大声，大得声音都不经过我同意就往我耳里钻。 校花说：“我不管，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 肖子昂：“你现在来跟我说难受，这一切不是你让我去做的吗？我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可是又是探病又是补课，你想过我当时有没有难受……” 哦，我懂了，他们在为我而吵。我虽然傻，但不至于笨到没脑子。 算了，也没必要等什么，做朋友什么的，也是要两厢情愿的。 我答复了爸爸，不就是搬家转校嘛，大不了我保持沉默尽量不开口说话，也许会有不嫌弃我而跟我做朋友的。 离开前两天，我郑重的请了曹琳和赵磊班长吃了一顿麻辣烫，他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可以说，我是毫不留恋的离开的。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的新学校也不是很远，从以前的a市到现在的t市也三个多小时车程而已。 新生活不是很糟糕，爸爸为我找的学校不是很重点的，我的成绩还不至于垫底，这多多少少有某人为我补课的作用。还有我终于找到了一些技巧，说话的技巧。 “我，毕小新。”这是我的自我介绍，我觉得很酷。 没有人知道我是结巴的，这让我太开心了，我以前笨，怎么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呢。 我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曹琳，虽然转了校，我还是有跟曹琳联系的。 我说：“琳，我，很好。” 曹琳在电话那头夸了我一遍，又跟我说了她和赵磊的情况。 他们很好，我很替他们开心。 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少了点什么，也许是忘了问她什么事吧。 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一般陌生来电都是推销的，我没接，按掉了。 又一天，我又接到了同一个陌生来电，我还是按掉了。 第三天，当那个陌生来电再次响起时，我不耐烦的接起来：“谁？！” 可能我那个谁字语气太凶了，对方没说话就挂了。 想着我这么凶，对方不敢再来电话了，谁知隔天电话又响起，我酝酿好发火的情绪才接起来：“你，是，谁！” 我预期对方再次被我的气势吓倒挂电话的事没有发生，反而久违又陌生的声音从电话传了出来：“是我。” 两个字就够了，就足够让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匆匆的挂掉电话，那天他和校花说的话再次在我脑海里响起，让我弱小的心灵揪痛不已。 我都已经转校了，他还来找我做什么？是因为校花还心怀内疚？ 事情都过去了，我眼睛也看得见东西了，他们真的没必要做那么多，真的，有点多…… 第十八章 哑谜 一个电话的影响力有多大我到了晚上才知道，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停的出现肖子昂模糊却深刻的脸，还有那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 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这让我很郁闷。 手机被我丢到床尾无数次，又被我找回来，告诉自己只是看看时间而已。 睡不着，我恨恨的想着，如果我不认识那个人那该有多好啊，一沾床就睡着的我现在就不会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了。 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去学校，很糟糕，我竟然忘记今天是有测试的，早知道昨晚就好好复习复习了，这样才不浪费无眠了一夜。 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做测试，铅字笔在我手中无力的掉了好几次。当我在忘了是第几次弯下腰捡笔时，监考老师干脆把椅子搬到了我跟前。 我有点生气，老师怎么可以这样，试卷的题目我虽然不怎么会做，但我的人格是不允许我作弊的。 我气鼓鼓的暗哼了监考老师一声，转过头去。 窗外的风景似乎很不错，有树有花还有……，怎么可能会有肖子昂？！ 他抱着双臂看过来，似曾相识的画面。 这种画面差点让我泪涌。曾几何时，他就在我教室外看着我，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最后他等我的目的只是让我帮他买饭，但这点回忆足够让我甜美了好一段时间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不会相信他又来让我帮他买饭的，比起这个，我更宁愿相信他只是一个长得跟肖子昂很像的校友。 在接触到窗外的他的眼光那一瞬间，我就快速低下了头，装模作样的做我眼前的试卷，监考老师被我乖乖做题的模样感动了，终于挪走了椅子。 我是最后一个交卷的，除了选择题，其他题目我全部留白。 我揣着一颗乱跳的心脏，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出教室后，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向左拐然后一直走，不，应该是小跑，我想逃开这里。 不带眼睛走路的后果就是会撞到人的，这是真理，我一头撞进了一面厚实的肉墙上。 “毕小新！”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事啊？ “毕小新！”又来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已经离我一步开外的人。 硬扯出一丝微笑：“你你你好啊，你你你怎么会会在这？” 恨死自己的不争气，结巴这毛病这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而肖子昂的回答更让我从一个结巴变成了一个哑巴。 “来看你。” 我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跳动得忘乎所以的心脏会从嘴巴里跳出来。 肖子昂竟然会千里迢迢来看我，看我，我……. 额头没防备的被眼前的人敲了一下，“发什么呆？走吧。” 我的脑袋在听他说来看我的时候就已经暂停运作了，只能像条尾巴一样跟着他走，一直走到学校的食堂。 也不去想为什么他会对我学校的食堂这么轻车熟路的，只见他在食堂的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外加一瓶水，在靠窗的饭桌上一坐就大快朵颐起来。 干巴巴没味道的面包在他嘴里一口一口的仿佛是什么人间美味，看得我也快流口水了。不过我不会说自己是对着人想流口水还是对着面包。 我想肖子昂，离开后的日子里我装着自己不想他，可是他现在就在我眼前，我贪婪的偷看他，只想把他装进我眼里算了。 肖子昂吃完了面包，拍拍身上的包屑就说：“我要回去了。” 心里装满问号的我现在问号已经变成了更多的感叹号，他是故意来吓我一跳的吗？ 想问他为什么要来看我，为什么十分钟不到就要回去，难不成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我？ 我不出自己意外的回应了一声“哦”，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真的走掉了，连送他去坐车的动作都忘了。 心里酸酸的，这样还不如不要来，害得我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湖一下子又起了涟漪。 肖子昂，肖子昂，肖子昂……. 一张纯白的a4纸被我写上无数个肖子昂，然后被一张剪刀剪成无数片碎屑。 手上做着无用功，心里却希望能真的把这个人从心里粉碎掉。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受欢迎，肖子昂来过的两来后，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对，是两个，校花和他们的好朋友小悦。 小悦自然是陪着校花来的，校花和和气气的问了我一些最近怎样的客套话之后，就开始支支吾吾的：“这个，那个，嗯……” 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莫名其妙极了。 最后校花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我虽然好奇，可是人家不说，我也不好逼着她说，再说了，她想说却说不出来肯定比我想听的人更难受的。 果不其然，她们离开后没五分钟，小悦就返回来了。 她说：“你转校之后，阿昂和小瑜吵架了，我从来没见他们吵过架，这一次吵得挺凶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责怪我的样子，心里不禁骂道：他们吵架关我屁事！ 小悦接着又说：“阿昂一直喜欢小瑜的，这个大家都知道，眼看着他们要走在一起了，偏偏……” 她突然停了下来，话尾一转：“阿昂前两天来找你了，是吗？跟你说了什么？小瑜怕受伤不敢问出口，不过我不怕，你说！”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说什么？肖子昂来了后总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然后干掉一个面包后就离开了。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 小悦显然不信，不过也没追问，只是学着一副学者的口气说：“其实每段感情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小坑小坎，阿昂和小瑜他们现在就在这坎间，他们跨过去了以后会更加顺利，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跨得过去的，你说是吧？” 再笨我也听得出来小悦话中的那个坎就是我了，只是我不明白我怎么成了他们的坎了？我都已经转校了。 原以为人离得远了，就不会有烦事，没想到烦事是会自己找上门的，肖子昂和校花无缘无故前后来找我，还有小悦说的那堆话，我不是解题高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哑谜？ 第十九章 话说肖子昂来看了我之后，就不曾给我打电话，不过短信不断。 我猜想两个可能，第一是打电话长途费用贵，第二个是我一个结巴讲电话多不方便，一句话下来多贵啊。 他的短信很普通，但是很有规律，像设了闹钟一样的，每晚的七点钟准时问我吃饭了没，如果我回说吃了，他就回说哦。如果我回了没吃，他就回说那你赶紧去吃吧。 这种莫名其妙的短信多多少少让我平凡单调的生活有了一点点荡漾。 这种短信你来我往了十六天，从没间断过，而我在这十六天的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收到他的短信的那一刻。 可是，第十七天，短信断了，我从七点一直等一直等，期间怀疑我的手机是不是坏了，发了短信给小琳，小琳回我的短信接收得很正常，确认我的手机没坏，我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肖子昂的手机坏了。 我不敢主动发信息给他，因为怕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这跟吸毒一样，说好了要戒毒的。 那晚我又失眠了。 第二天的七点来临，还是没有收到他的短信，我承认我的自制力非常低，才一天而已，我就忍不了了，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学他的问他吃饭了没。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没有回。 终于，内心的魔鬼打败了我，我手指头动了动，直接拨通了他的号码。 手机响了五声，在我以为会吃到第六声的时候，手机被接通了。 “喂，......”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把手机给挂了。 我不知道对方在这几秒钟说了什么，只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我应该认识，还是一朵花来着。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二十二点三十分。 就一个电话而已，我有什么好心酸的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自己。 后悔了，真的不该打这个电话。 人家小悦也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坎罢了。他们那么强大，再大的坎都过得了，还怕我这个小灰粒一样的坎吗？ 这个时候我脑海里闪现了一句歌词：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不怪谁，是我自己伤害了我自己，没有人给我什么承诺，是我想太多了。 就在我跟郁闷作斗争的时候，我那从没问过我成绩的老爸突然关心起我的学习来。 他问我：“小新，对高考有信心吗？” 我说：“还行。”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就我那成绩，呵呵...... 他又问：“想过考哪个大学吗？” 想过，社会大学呗，我心说。 我摇摇头，“没。” 接着他又跟我扯了一大堆，中心思想不外乎是要考个好大学。 我也想考个好大学，问题是我好大学录不录取我这种成绩的。 为了不让头上白发越来越多的老爸担心，我向他保证：“我我我尽量。”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重心只有两个：用力学习和用力忘记某人。 很明显，我的革命日子非常艰难。 肖子昂最终还是没有再给我任何短信或是电话，而他的号码早在那个错误的电话后被我删掉了，虽然删了也没用，那号码已经刻进我骨子里了，比我记自己的生日时间还牢。 对我这样脑子不灵光的人来说，学习真的是一门苦活，无论我怎样死记硬背，该丢的还是一样丢了。 倒是我的第二样重心，我想把某人从我脑海里丢了，某人却一直阴魂不散。 我发现，看书会让我更忘不了某人，因为我看到了肖字，子字，或是昂字，我都能想起他。 他的笑脸，他的怒容，他的挑眉，他的声音，还有他弹吉他的样子...... 天啊，我再想下去就会走火入魔了。 刘德华啊刘德华，我想问问你那杯忘情水还有没有得卖啊？！ 终于，苦悲的高考终于来了，折磨了无数莘莘学子三年的三天，在一场倾盆大雨的洗礼下落幕了。 从考场出来的学子们纷纷投入大雨的怀抱，或唱或笑或叫。 我也不甘落后，任凭雨珠噼里啪啦的往我脑袋砸。 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句不知出自哪位名人的名言说得真没错，任性淋雨后的当晚，我发烧了。 我形容一下发烧的感觉，就像喝多了，脑子有点发闷，也有点轻飘飘的。 老爸和他的新老婆在我高考的前一个星期休年假去玩了，家里空荡荡的，我感觉呼吸都有回音。 我虚弱的摸出手机，想找个人问问发烧了不处理会怎样，会把我本来就笨的脑子给烧得聪明些吗？ 意外的，手机有两条未读短信，一条是小琳发的，她说高考就这样过去了，她还没缓过劲来呢。 我没回，打开第二条短信，这个号码又熟悉又陌生，我差点以为自己烧得厉害出现幻觉了呢。 他说：明天有空吗？ 我认认真真的把这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五个字，真的只有五个字。 估计这短短的五个字把我的发烧指数又提高了至少有两度，我的头脑发热，脸上发热，感觉哪里都发热。 要回他吗？我考虑了一下。 好不容易决心要忘了他，现在又要打自己的耳光吗？ 思前想后，我还是婉转的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明天可能不方便，因为我发烧了。 第二十章 发烧 信息发过去后，我才意识到人家只是问我有没有空而已，又不是要约我，说不定他只是问问罢了，看我回得真的是自作多情。 高烧让我头昏沉得不行，我就像一只喝了一谭茅台酒的小老鼠，睡死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有人在我床边走动，忙来忙去的，耳边还不时的响起一阵轻微的骂声，是谁，在骂我笨？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醒过来就是一阵消毒约水味扑鼻而来。 恍惚了差不多五分钟，我才明白了过来，自己身在医院，手上还扎着针，连着好几瓶盐水瓶。 更让我惊讶的是，坐在我床边的还有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肖子昂，活生生的就在我眼前。 眼睛才碰上他的，就见他嘴巴一开一合：“真没见过笨成这样的，发烧了也不知道看医生！” 我想笑，嘴才一咧，就牵动了干裂的唇，痛！ 此刻的肖子昂像极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不一会就为我端来了一杯温水，杯子还插着一根吸管，都不用我坐起身就可以喝到水了。 才用力吸了一大口的水，额间就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差点害我被水呛死。 “烧退了，医生说挂完最后一瓶药水就可以走了。” “。。。。。。”我没说话。 “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一觉，睡够了再走也行。” “。。。。。。”我还是没说话，不是我哑了，面对这样的肖子昂，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内心早已被感动淹没了。 虽然肖子昂让我再睡一觉，可是我怎么舍得，我眼睁睁的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减少，很想伸手把它调慢一点。 再怎么不舍，时间还是如流水，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唉！ 胡思乱想的当口，肖子昂已经把我带回了我家。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家？”这是我从醒过来到现在的第一句话，干哑无力，也不知道肖子昂有没有听懂。 肖子昂没有回答我，把我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后就进了厨房，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些什么，好一会出来后扔了他的手机给我。 莫名其妙的拿着他的手机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跳，这家伙竟然跟我爸聊信息。 毕叔叔：xx路xx号xx楼xx室，备用钥匙就在走廊第二盆小盆栽底下，小昂，麻烦你了。 难以置信，我爸爸竟然这么相信肖子昂。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些小窃喜，这样是不是说我跟肖子昂的关系很特别了？他连我爸都这么熟了，不是吗？ “你眼睛看不到住院那时候，你爸爸留了他的手机号给我，我看一直打你手机都没有人接听，就给你爸打了。” 哦，明白了。我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谢、谢谢你。” “你爸爸晚上应该就会回来了，厨房还在煲着粥，我设了定时，熟了你就喝点再吃药，吃完药就再睡一会，对了，记得给你爸打个电话。”肖子昂把手机放口袋里，样子像是要走了，说的话更是像要走了。 “你，你要，走了吗？”虽然辛苦的克制住自己的口吃，说出来的话也不成句。 “嗯，我一大早就出来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原来现在已经两点多了。 他指了指电视旁的手机，说：“我帮你手机充着电呢，别忘了给你爸电话。” 话音随着开门关门声消失，客厅顿时空荡荡的，我心里也空荡荡的。 我发了一会呆，被手机铃声吵醒，慢吞吞的走过去拿，一看是肖子昂的号码，又迫不急待的按了接听键，“喂？” “我把你家的备用钥匙放回原处了。”我听得出来他在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且还走得有点急。 “哦。”我说。 “如果有什么事，马上给我电话，知道吗？” “嗯。”我说。 “那我挂了。”说挂就挂。 拿着手机又发了一会呆后，我才心甘情愿的去喝肖子昂给我煲的粥，然后给我爸打了电话，他说晚上六点多会到家，最后才吃了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