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的爱情》 第1页 川流的爱情 作者：媛来缘去 简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或大或小却无法与他人大方分享的心事，有些是贴身之事，有些是周遭之事不得不为他人守住，就是因为这样，秘密二字从此产生。秘密产生那瞬间同时在人心的四周缓缓建造出一道墙，不让或不愿他人进入，秘密也是禁区。 【 1.-第一章 奇斯 十六岁这年，我奥莉维亚。吐利，刚完成中学十年级，休学，逃家了。 说逃家也不正确，我从中学七年级开始就在私人女子寄宿学校念书，此后回家的经验很少，除了圣诞节我能回家外，即使是漫长的暑假妈妈都要安排我上课或是去夏令营，妈妈说外面的世界很黑暗，所以送我到这所极负盛名的寄宿学校，因为我需要多多磨练人生经验，又说这私人女子学校的主科可让我美梦成真。 梦？ 在我被送出家门后，所谓的梦就破了，我觉得他们都不喜欢我；包括妈妈和外公，我的家只有三个人却一点都不亲，我怎也不懂为何我家的情形和别人差别这么　大。 小时候，我总问妈妈我的爹地在哪里呢？我曾偷偷翻过妈妈的所有橱柜都找不到任何爹地的讯息，每次问，妈妈总是定定地看着我好久好久，妈妈有事瞒着我，那是个秘密，我想。 以前不懂，这几年我慢慢分析出来妈妈的眼神有恨意，到底是恨我还是爹地？反正，问也问不出来干脆放弃再问！或许，这是个永远解不开的秘密吧！ 算了，不说这个，真正让我想休学逃家的原因是妈妈说寄宿学校对我比较好，只是妈妈错了，这里有它自己的律法，还有好多手，就像那个人的手一样。 我这让人总以为是小白兔的个性在这寄宿学校里累积四年后，某日在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兔子吃过红萝卜就会红眼，而是恨！可是，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我，既然妈妈怎也不让我回家，那我还能去哪里呢？ 我站在路口，看到面前停了一辆巴士。 它去哪我就去哪里，反正无家可归，哪里都好，只要能远离这些就好！ 故事开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或大或小却无法与他人大方分享的心事，有些是贴身之事，有些是周遭之事不得不为他人守住，就是因为这样，秘密二字从此产生。 秘密产生那瞬间同时在人心的四周缓缓建造出一道墙，不让或不愿他人进入，秘密也是禁区。 我将要说的这些，好，我承认，你们都是我假想出来的听众和观众，只因为再不说出来我大概会……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怎样，反正我只是需要说出来罢了。总之，我想说的不是要挖人疮疤，那是不体贴也不道德的，我尊重秘密，人再怎样坦荡内心里还是可能会有一处碰不得的禁区，有时，不得碰是为了善意的隐藏，有时是因为保护；一旦碰了受伤的人更多，其实，无论说或不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和压力。 身上扛着这么　多不是自己制造的故事的秘密，我需要非常小心，特别是与人谈话之际，怕那一脱口就会违背承诺，也许再过些年，这些会成为我身上的一部分，那时再回首这一切很可能秘密都不再是秘密，我会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些秘密。 智者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物，我希望这些智者是不负其名。 我，奇斯。麦肯西，这年三十一岁却觉得自己已经六十几了，肩膀好重！ 嗯，开始吧！只是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就从这栋位在史盖吉河畔的麦肯西祖屋的历史说起好了，这栋屋子是我那拥有苏格兰骑士爵位的移民美国先祖在十九世纪末建造的，当时受到大英帝国与工业改革的影响，我的先祖建造了这在当代相当盛行的精致安女王朝风格的建筑，跟着时代的改变与现实的因素，即使我们代代都很细心在维护这栋建筑，但往昔的骑士与爵位都消失了，这时代谁会需要骑士和爵位呢？除非去当军人，但这时代的军人已不是在爲国家，民主而战或是爲荣耀而战，都是为了某几位高官人士的私利在战，人无论经过多少年，贪婪权势与金钱的本性都是一样的，于是，在我的祖父那一代公告了下一代，除非是为了真正的正义，不准再与战争相扯，于是我们麦肯西人放下了长剑弓袋，拿起铲子当起了苗农。 我大哥安格斯曾笑说，反正都是金属做的，只是有长有短的区分。 照理说，继承家业的人应该是他，怎会落在我这老二身上呢？因为他当年被我父亲带走，而我父亲之所以离开这里是一个很难启齿的秘密，说到这里，真要将我父亲的秘密说出还是很难，让我先搁下吧！ 此刻，我开着印有麦肯西家族印号的苗园货车往一向能顺我心情的潺潺流水前去，我并不如表面上的平静，往事如川流的每条细流纹路幽幽划滑过我心头，史盖吉河记载着我的所有人生，我在这河畔边出生长大，麦肯西也因这条川流的灌溉而延续到我手上，我是直到念大学才有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的外面是那样的吸引人让当时方成为大人的我曾经迷失过，连我尚未念完高中的妹妹也想去，麦肯西的褪色荣耀与外面的世界一比就象是石头与钻石，当年她选择了钻石却在几年后让石头砸到头，我只好像古代骑士一样去解救她，只是骑士的骏马换成苗园的大货车，她在别无选择之下还是搭上我的大货车跟着我回家。 下车后，我先到后车厢拿出轮椅，将轮椅撑开后打开乘客座位的车门，希俐亚依然保持她离开奥勒冈州时的姿势；倾斜的头靠在椅背，闭着的眼帘和眼睫不再沾着前些天我常看到的泪，“希俐亚，我们到家了，我抱你下车。” 她一动也不动的，猛至的疲累让我不得不先将眼睛合上，爲了救她我整整一个多星期不是在忙着帮她处理事情就是披星载月地开车，已经累到只剩一口气了，那口气还要留着照顾她呢，我小心避开她绑上绷带的双手和裹着石膏的右脚抱她坐上轮椅，关上车门要推她进屋里的时候…… “奇斯，我想去河边。”希俐亚小声地说，尔后抬头看着不出声的我，她又说：“放心，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我的命是你的了。” 我推她往河边去，停在河边的柳树下，想起小时候安格斯和我陪着希俐亚在这里推沙堡的画面，风一样轻轻在吹，河流也一样缓缓地流着，然而一切都不一样了。 确定她没事后，我走出家里的树篱围到路口去查信，拉下信箱门，里面躺着银行和水电帐单，其中有封精致装饰的浮印花形信，全以打字字样打上的地址和我的姓名，还是从英国寄来的，然而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有认识任何人是住在英国，最后，看到压在最底下那封是安格斯寄来的信，不知怎地一股冷意窜过我的背脊，边穿过树围篱边打开信，刚开始读我还觉得好笑，读到中段后我发现信纸开始颤颤地抖了起来，这时我已经走到了屋子的边侧，抬头可以看到那株大柳树，她还坐在那里，却将头埋在双手上，我走到希俐亚身后时注视着河水，淌淌流水，这四个字充塞了我满脑，我仰头看着辽阔的天空，啊！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第2页 跟上天求饶？其实是多余的！ “希俐亚，风大了，进屋吧！”这次她没再拒绝，我竟然庆幸她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而没察觉我的改变，将她推上我在加州时打电话叫我的老哥儿们芒洛帮我临时钉的斜梯，这时希俐亚才说话。 “奇斯，谢谢你！” “别这样说！” “我曾经那样的坏，你还是对我这么　好。”她哽咽了。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和唯一的血亲了！ “嗯，等我石膏拆了，我会搬出去。”她两眼红了但坚定地说。 “你不须……” 她打断我，“奇斯，我必须这样做，拜托……” 将希俐亚安置好在屋内后，我拿着两封信再次走进后廊道，坐在摇椅上看向后院，目光定在河面许久，起身走向河边站在柳树下，风象是在呼啸一样，五月河风阵阵吹出抖嗦的双手，再次打开安格斯的信再读一次，确定无误后折出一艘纸船，刚踏上甲板时马顿跑到我身边来，我低头揉揉搓搓牠的头顶，牠舔舔我的脸，这家伙不知又跑到哪里去混了，主人回来这么　久才出现，蹲下后将脸按在牠头上，牠似乎感到我心里的挣扎，不再扭动。 “马顿，”我重重地将气吐出正巧冲到牠脸上，牠很忠诚的一躲也不躲地看着我，“我又多一个秘密了。” 牠嗯嗯一下，安慰似地又舔我一下，我们走过甲板并微微发出木材喀咯的声音，然后一起坐在甲板上很久，当我欲将纸船往河上放去时牠又嗯了一声，“没错！安格斯希望我这么　做的，所有的秘密都流赴江水去。” 纸船还没离开我的视线之前就以慢动作的方式沉入河内，这才领着马顿回家，打开后门前我巡视着廊道内边框装饰精致的整排梁柱，想起那封来自英国放在我牛仔裤后口袋有着精致浮印的信，读过信，在多年后，我再次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 越过柳树凝视陪我一起成长，看似平静的河川，不由自主地说：“秘密真能由川流中消逝吗？” 2.-第二章 珍妮 轻轻地将信折好，站在空旷的屋里，寻到安格斯最喜欢赖在那里看球赛的位子，如今只剩下灰糊的一片幻影。 又是一个人了，原以为上天怜我孤单让我遇见安格斯，然而他还是被带走了。 走到窗口，看着在卡车后方帮我装放行李箱的男人，安格斯说那男人是他的弟弟，要我跟着他回去，他会照顾我的，之所以决定跟这男人回去不完全是因为安格斯的安排，也是我真的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 “这是最后一件？”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看着他指着墙边的小背包：“嗯，随身的，我拿就好。” 他停了一下，不自然地看着空荡的屋里又问：“可以走了吗？” 我点头，将信放进小背包后再环视屋子最后一眼，拿起背包越过男人，看到房东先生正在门口等我，将钥匙交给他后，“布朗先生，谢谢你，请保重！再见！” “你也是！再见！”布朗先生轻轻地说。 走出大门，穿过前院来到人行道，盯着停在路边象是大怪兽一样的卡车，他过来帮我打开乘客座门，我站在车门前观察了几秒，还真不知要怎样“爬上去”，先将右脚放在踏板再将左脚抬高，可是我根本构不到车厢底板，滑下来两次，正想再接再厉，听到他说让我帮你吧！然后就瞥见身后有只大手渐渐靠近我的右手臂，另一只大手几乎要碰到我的腰了。 “别碰我！”我紧张地回头说，其实几近是在喊了。 他先是惊讶地看我，然后转成莫名其妙的表情，最后是有些受辱并带着些许生气地看我。 “麦肯西先生，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习惯被碰到！真的！”我担心地解释。 他微皱眉，噘嘴，耸耸肩，最后退后一大步，双手插在褪色牛仔裤后口袋默默注视着我。 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转身再看一眼大卡车，这是他们家苗园的车，据说他们麦肯西家的男人都很高大，个个都在六尺高上下，安格斯说他弟弟是家族里最高的，有六尺四耶，难怪他会开这样巨无霸型的车子，但这车对我这五尺二的人来说就是另一种状况了，重重吸口气，暗喜我今天是穿牛仔裤，得以很不优雅的攀岩大姿势继续努力往上爬，难看就难看，能上去就好，耶！终于坐上来了，我看向站在车旁和我几乎平视的他，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他又是耸肩，上前帮我关上门后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麦肯西先生……” “奇斯。” 我跟他没熟到可以直称名字吧，犹豫地，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家里的人都叫我奇斯。”他扭开钥匙时说。 可是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依然犹豫。 “你是安格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认真地看我。 朋友！听了就很感动，对他的友善感到温暖，我用力地点头。 他看看左后方路况，将卡车开上路后，“你刚刚要说什么　？” “你说我可以住在木屋，可是，可是，”我看到他又是一皱眉，急说：“那木屋会很大吗？我一个人不需要大屋子的，我可以跟你分租一间房吗？” 他看着前方不语，我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没用，其实我是不敢一个人住，所以当初才会去跟安格斯，米娜；花店的合伙人他们合租。 不久后，他无表情地说：“我是一个人住的，我们那种小城镇不像西雅图这种大城市的人思想开明，不适合分租房间给你，我是无所谓，但对你不好，我答应安格斯要照顾你，自然也要包括你的名誉，这样说你了解吗？” 小城镇啊，嗯，我懂，小城镇的人际是无分界的，人人都知道街头巷尾所有的人的一生历史，恐怕包括小学考试考几分都知道呢，唉！住在小城镇要有心理准备，那里是没隐私的。 “我们那里治安很好，那栋木屋并不大，而且就位在我家正隔壁，中间只隔一个很小的林子……还是，我帮你装警盗铃？”这次他的声音温和一些，停了一阵子，他又说：“珍妮……” 我看他，努力一笑说：“不要紧，我是应该要学着更勇敢一些的，或许这是一个开始。”糟！这样一说，他不就知道我胆子小了！ 之后一路上我们谁都没再说话，直到我看到路标指示出现史盖吉字样，他才开口说：“或许你可以去跟我妹妹住，不过她只有一间房间。” 原来他一路上还在想这件事，真是个有心人，难怪安格斯每次提起他总是赞美，“麦……呃，奇斯，”还是不太习惯叫他的名字耶，喊起来怪别扭的，“谢谢你，不过我刚刚认真想过了，就照安格斯的安排吧，就像他说的，我真的长大了呢。”何必去强调长大的事呢，我想我笑的有点不自然。 第3页 “冒昧请问你，你到底有多大？”他专注于前方，淡淡地撇了一下嘴角。 “快二十二了。”安格斯没跟他说吗？ 他很快地瞥我一眼又迅速地收拾起我来不及看到的眼神，想来该是不敢置信的。我个子小加上有点发育不良吧！大部分的人都猜不到我实际的年龄。 他没再说话，继续开车，我顺着他的眼望向前方，不久，我看到路旁架着一个坚实的木制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到丹地”，紧接着我们置身在四周都是高大树木的小镇街道，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一个小石子车道，眼前出现的是我曾在安格斯的相簿里看过的麦肯西家族老屋；安女王朝建筑，仅这一眼我就爱上这栋建筑了，华丽中带着优雅与浪漫。 “哇！”我忍不住地发出惊叹声！ “我只是想先让你看看安格斯长大的地方，你想现在进去看看还是先去木屋整理？”他问。 “先去把我的东西放下好了，我之后可以进去参观吗？”我实在无法将双眼离开这美丽的屋子。 “当然没问题！今晚过来我家吃饭吧！希俐亚，我妹妹也会来！”当我点头后，他将车子倒退到路口，再循着马路往后倒开约十五公尺，然后将车转进另一个树篱围内的车道，这里就是我珍妮。欧其夫此后的安身之处，完全不同于安女王朝建筑的华丽，这整个以原木堆造起来的两层楼木屋看来就像广告中的度假小屋，它被环绕在四周的大树之内，小巧又亲切，当卡车开到后院边口停下，我打开车门，迫不及待想立刻下车。 “小心！别用跳的。”奇斯在我身后提醒。 “谢谢！”他大概怕我脚太短，跳下去会摔得四脚朝天。 他迅速下车绕过车头，站在车门前看着我下车，双手象是随时准备在我摔倒的瞬间及时帮忙，这一次我虽然还不是动作顺畅却可以不困难地下车。一着地，双脚不由分说地就自己往后方的小走廊边去，蓦然我注意到不远处的河川。木屋的四周处处都是绿树，而河川就触手可及，啊！好和谐的地方，那一刻终于理解安格斯要安排我来丹地的原因了，这里可以在瞬间让人感应到安全与宁静，转身看着正在帮我卸下行李的他，一手指着身后的河流笑说：“我的天啊！我就要住在河边耶，好喜欢喔！” 他转向河流一望，象是一点也不意外，然后给我一个很温暖的笑，点点头又专心去扛行李下车。 我对着河川默想，我真的很幸运才能遇见麦肯西兄弟，安格斯是个好人，奇斯也是一个好人，不过，今后是迈向“完全”独立的开始。 转身，我快步走向车后，该自己来处理行李的。 3.-第三章 奇斯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比她个子更小的人，但我们镇上的人都算中上或高身材者，所以不用投票，我可立断她绝对会荣登我们镇上个子最小的女人的宝座。 第一次看到珍妮。欧其夫是在一年多前，我想，我们对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刻的，她的特征除了娇小之外，尤以那头色泽醒目的赤褐色头发最让人注意，再说到脸，那张脸蛋又小又白使她的发色显得更红，而且她皮肤看起来相当细，给人有种一碰就会碎裂之感。总之，可能是因为她的几项外形特征让她有点显眼。 当时她才刚进安格斯所开的花店工作不久，我到店里时，门市店员说可以在后面干燥花储仓找到安格斯，到了储仓本以为安格斯异想天开打算要卖假发，好奇地想将埋在纸箱之间的假发拿起来，却听到她的尖叫声，当时还真的被吓到，一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那是真人的头发，还长在活生生的人的头顶上，二是当蹲在成堆纸箱后方的她站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站起来了，赶紧解释道歉后，接着很“有礼地”问她能不能再挺高身一点，这样我才好帮她检查可有受伤。 回想她当时抚着发疼头皮的委屈样，那张不及我手掌大的脸交替着又窘又生气的表情，看着我这罪魁祸首的模样是有点滑稽，只是我依然无法了解这样搞笑又乌龙的事情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闻声而至的安格斯在了解事情的始尾前后，整整笑了一个小时，喔，应该超过一个小时以上，而且，之后只要一想到就拿出来糗我。 第一次看到她，我们有一个误会。这一次看到她，我对她有一个任务。 她就是安格斯放在心里的秘密之一。 我不知道我们麦肯西家是不是有早死的宿命，我父亲才五十三岁就因病过世，我母亲在五十六岁那年也因病过世，我的大哥安格斯则在一个月前因脑瘤过世，他才三十三岁啊！ 两年半前安格斯因发现脑瘤已开过一次刀，开刀后状况稳定，医生还挺乐观的，然后在半年前，他寄给我一封信，告诉我，当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的职员兼分租室友珍妮。欧其夫的当天也被医生告知他的脑瘤复发了，这晴天霹雳让他将原想追求珍妮甚至不怕让人笑他老男人爱吃小女孩的想法斩了下来，不得不将那份爱收藏起来阿，他不想让珍妮有压力。 之后，在安格斯进医院开刀与疗养期间，几次去探望安格斯，我亲眼看到珍妮自愿当他的看护，天天细心地看顾他，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让他产生爱意是很容易了解的，我“原”以为她今年最多十八岁，但我想，爱情是可以超越年龄的，他们差个十五岁也没啥大不了的，所以当时就没多言。 某日，安格斯在作化疗的时候，我和珍妮坐在候诊室等，她掉着眼泪说：“安格斯是全天下最好的老板，不但指导我如何绑花束，插花，甚至还特别教我产品包装，还在我两个旧室友先后一个搬到另一个城市，一个结婚后，知道我无力租下整间公寓后，好意分出一个房间租给我，知道我存款不多，就以低价租给我，我真的不懂，为何上天要对这样好的人如此残忍？安格斯不久前才跟我说过，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准备要追求她的，结果他还来不及告白就病复发，害安格斯也不敢再接近她了。” 看着她哭得嘤嘤咽咽，我心里也不好过，她根本不知道安格斯爱的人就是她，安格斯在那封信里说珍妮相当善良，而且是可爱型的单纯天真，看来她还真的不懂情爱，恐怕还没交过男友吧，要不然的话，和安格斯住在同一屋檐下，他连话都说得这样明显了，她还是没听懂。自然啰，在安格斯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后是不可能对她采取任何行动了，而收到那信后我的整个注意力都放在安格斯的开刀与疗病，也从没去向他多问关于珍妮的事，除非他主动说。 “奇……呃，奇斯，需要我帮忙排盘子吗？”发长仅到耳际边的珍妮，现正站在我家厨房门口。 我盯着她的短发，突然觉得眼睛热了起来。她原本有一头长发，因为知道安格斯很喜欢她的头发，在安格斯临终前，她剪了下来放进他的手掌上，让病中依然极力表现乐观不让我们伤心的安格斯在走之前终于难掩情绪，掉了满脸的热泪，后来她征求我的同意，我们将头发放进棺木内陪着他火化了。 第4页 “奇斯，你还好吗？”她仰高头关心地看着我问。“你在想他吗？” “嗯。”看吧，她确实是很细心，可是怎没发现安格斯的爱呢？ “我也很想他。”她低头看着地上，听起来像要哭了。 “呃，你帮我排四个人份的餐具好吗？”我赶紧指向放餐盘的柜子说。 “四个人？还有人要来吗？”她打起精神边走边问。 “我的老哥儿们芒洛。”我将希俐亚做的玉米面包从煎锅倒出来，打算切片。 “喔，好，用哪一组好呢？”她打开盘柜后又问。 我一转头就发现让她拿餐盘是错的，我的餐盘都放在上柜，她就算垫脚也拿不到，我走过去拿了那整组蓝磁色的餐盘下来，她打开抽屉算好刀叉数量，小心捧起餐具走到餐厅去布桌。 正在切玉米面包时，芒洛打开厨房后门，大声嚷嚷着。“嘿！马顿是怎么　了？我才几天没来，他居然对着我叫！” “有吗？我没听到他叫啊！”我探头看窗外，天都黑了，看不到马顿。 “别看了！我送他一根大骨头，这次超大根的，喝，立刻闭嘴还马上咬去他的房间享受咧，他真的很爱吃。”芒洛将一瓶苏格兰威士其放在厨房小桌上。 “你不也是一样，还敢说他，我才回来你就过来吃现成的，哪，我帮你带牛肉干回来。”我指向旁边的柜台。 “太好了！喔……嗨！你好，我是芒洛，他的哥儿们。”我听见芒洛难得温柔的声音。 转身发现珍妮站在厨房口淡淡地笑着，而芒洛的眼中充满着惊讶，大概是在想象安格斯跟她站在一起的模样，我这才发现，我和芒洛在跟珍妮说话的时很自然地就将声音放轻。 “你好，我是珍妮。”她轻轻地说。 听到引擎声，我看向窗外。“希俐亚回来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动吧！芒洛，你来端这盘牧羊人派吧！”我拿着刚调味好的色拉边指派工作，珍妮负责拿玉米面包，她先离开厨房，我也开始移动，芒洛跟在我身后。 “天啊！她怎么　长成这样小啊！像只小老鼠，你有没有带错人回来啊？”芒洛在我身后低声说。 我转头送他白眼，继续再走在她后面，大概是因为娇小，她很容易让人产生面对易碎物的情绪，连我的脚步也自动放慢放轻了。 在我们全都走到餐厅时，希俐亚也进到屋里，她刚刚发现帕马橡起士用完了，赶紧去超市买，她和芒洛打过招呼，四人坐定，晚餐也正式开始。 “希俐亚，这牧羊人派你做的吗？”芒洛吃得很满意，拼命点头。 “嗯。”希俐亚笑。 “等等你可以带回去，我是指剩下的。”我故意这样说，剩下的？有他在，怎可能有剩下的。 “少来，剩下的只会是烤盘而已，叫我洗盘子吗？嗳，你家真的应该要装个洗碗机啦！”芒洛又多洒了一些帕马橡起士在他的派上面。 “说到洗碗机，奇斯，早上我遇见贝琦，她说她想退休去小瀑布跟她儿子住在一起，我想，你最好跟她谈谈，或许你要开始找人了。”希莉亚说。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我单身一人，平时用的空间大约只在我自己的卧室，书房，客厅，厨房和后面廊道，顶多偶尔去图书馆找书，但这屋子里还有家庭室，日光室，其他五间房，地下室这些平时我几乎用不到的空间，这屋子一向是靠贝琦在帮我清理，她从我母亲嫁过来后就一直在帮我们家做清整工作，从单身做到嫁人，当了母亲和祖母，现在也五十多岁了，主要让她想退休的原因是她最近被诊断有初期的帕金森症状，她的儿子想接她过去照顾她是可以理解的。而我，虽然不是洁癖，但我喜欢整齐的家，她若不做了，我就麻烦了，现在肯做这些工作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别看我，我有工作，而且这屋子真的太大了，我做不来，光是下班后还要整理我自己的小公寓就累昏了！”希俐亚口气很硬地对芒洛说。 “我有说话吗？”芒洛好笑地说。 “你的眼睛有。”希俐亚瞪他一眼。 我们全都大笑起来，只有珍妮淡淡地扯个微笑。 “珍妮，来我们丹地镇后你打算要做什么　？”芒洛这时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先看看几乎没动到的餐盘，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们三人，嚅嗫道：“我还不知道！” 4.-第四章 珍妮 我的人生里，梅纳姨婆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在我最低cháo的时候，她总是温柔又正面的鼓励我，总能让我对这世界重新燃起希望。 我和梅纳姨婆相依为命到我二十岁那年，她以高龄七十三岁离开人间，尔后带着她的信，我到了西雅图去找她的小外孙女米琪，米琪的室友正巧要搬家，空出的房间让我得以有安居之处，然后我找到了安格斯所开的花店工作。 安格斯待我极好，就像大哥一样，有时他也像个父亲，虽然米琪也待我友善，但她那时全心在谈恋爱，不久就准备要结婚了，我们没有很多时间去建立姐妹情，她结婚后，好心的安格斯将一间房分租给我，他那像兄长般的温柔与照顾让我象是又回到和梅纳姨婆在一起的时光；那种有人可以相依靠的安全感。 然而，人生是多变的，毫无预警的，安格斯的病复发了，再次开刀后情况并不好，动刀三个月后情况更是急速恶化中，在病魔的折磨下英俊的脸庞渐渐地消失了，原本精瘦的肌肉肿胀得让人心痛，看着他的生命一天天的消逝，我感到好伤心也好害怕，知道孤单的日子又不远了。 而让我的人生转到丹地镇的很大主因是某日我无意中在房门外听到安格斯和奇斯的那段谈话。 “奇斯，谢谢你答应我带她回丹地这不合理的要求。她是个好女孩，可惜，我没这福气！” “她知道你爱她吗？” “不知道。” “……我会把她当作我们自己的妹妹一样，你安心吧！” 他们口中的她就是我，那天我才知道安格斯对我的关怀是一种爱情，我真是迟钝又无知。知道事实的那一刻强烈地被震撼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是孤单的，然而在某个程度上老天依然待我不薄，一直有天使在某处看顾着我。 等安格斯的主治医师跟我说安格斯的日子不多了，大概就是几天内了，我努力地想，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记得每次我洗过头发，大都就是任它自然干，那段时间内我总是将头发放下的，安格斯每次看我放下头发总会说你有一头很漂亮的红头发。我之所以将头发剪下送给他，主要是想对他的爱有所报答，虽然爱情的形状我一点都不懂，可是我想我做对了，那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也已经不太能言语了，但从他的泪中，我知道他懂了我的心意，那就够了，我很高兴能让他愉快地离开，而我也能传达我对他的感恩。 第5页 安格斯过世后，他的律师交给我一封他的亲笔信，简单地说明他的想法，他写…… 珍妮。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们已经是天上人间分隔。 我知道你长大了，懂得如何安排自己未来的方向，你当然可以拒绝我的寄望与安排。 但，我这样想，你说你没有亲人了，对未来亦充满茫然，而我，也只剩两个亲人；我弟弟奇斯和妹妹希俐亚，你愿意在我离开后代替我去跟他们当亲人吗？ 如果愿意，奇斯会来接你去丹地镇。 虽然很遗憾我们的缘分这样短，但是，请相信我，我会永远在上面看顾你。 安格斯。 决定到丹地镇的另一原因是安格斯的离开让我许久不见的胆小和害怕寂寞又出现了，他帮我安排一条路确实让我减轻了不安，然而，当芒洛问我以后打算要做什么却考倒了我，我除了有张高中文凭，根本没有一技之长。 “你刚搬来，还有很多事要整顿，你现在住在木屋，住的问题不用担心，或许你可以先了解这里再说，也可考虑到史盖吉镇或伯林顿市找工作，还是你想继续念书都好啊！慢慢来！我就在丹地镇的百货店工作，你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希俐亚和善地说。 “谢谢你！”我对未来的确不该太担心，他们对我都好好喔。 “你有车？会开车吗？”芒洛好奇地问。 这话一说就立刻引起麦肯西兄妹的激动。 “喔，你又来了！”希俐亚将餐桌巾丢向芒洛。 “拜托喔！”奇斯大声地说。 看他们笑成一团，好羡慕他们感情这么好，只是不了解为何麦肯西兄妹有这般反应。 希俐亚之后笑着对我解释，“他是卖车子的。” 原来如此！我这才跟着笑起来，“我确实是需要车子，我有驾照，只是没有车子，在西雅图我都是搭公车，要不就是搭安格斯的车，不过要住这里的话，我想我是真的需要一辆车了。” 这句话让餐桌整个沉默起来，安格斯虽已离开一个月，但在提到他时，免不了让想念他的人心情沉重的。 “你若想买车，芒洛可以帮忙的。”奇斯打破沉默，温和地说。 “是啊！大家是朋友，我不会赚你钱的，你喜欢怎样的车？”芒洛先瞪那对兄妹一眼，大约是在报刚刚之仇吧！转过来面对我后又热情了起来。 “该给的佣金我还是要给的喔，嗯……说真的，我从没想过这问题耶，不过，小车对我比较好，还有，二手车就好，我买不起新车。”说到车子我就想起奇斯的大卡车，另外我发现即使是希俐亚也是开四轮传动的吉普车，或许是她至少也有五尺八左右才不介意开大车，是不是这里的人个个都这样高呢，我本以为奇斯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芒洛更高，站在他们身边我简直都要变成空气了。 “对对对，当然一定要小车，那，我现在没有适合你的车，我星期一打几个电话帮你问问。”芒洛认真对我笑说。 “谢谢你！”说完后，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想回去休息了吗？”奇斯体贴地问。 我看看表，九点多了，“我是还需要整理一下，或许我先回去了。”我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餐具。 “珍妮，放下吧！今晚就让我来洗碗，你今天才刚到，一定有很多需要整理的地方，需要帮手的话，别客气哦，说一声，我下班后可以过来。”希俐亚笑着拿过我手中的盘子。 “谢谢你，希俐亚！那，各位晚安了！”他们也说了晚安，我转身走向厨房后门，站在后廊道时，发现奇斯跟着我出来，我好奇地看他。 “我送你过去。”他摇摇手中的手电筒。 他可能记得我的胆小才会想送我过去，刚刚过来的时候，天还亮着，但十一月中了，天黑得快，现在除了蒙蒙的月光，一切都是黑漆漆的，窸窣的脚步声轻轻地在我右前方响着；他帮我照亮前方的路，很快地我们来到两个房子的界限；小林子。 “奇斯，到这里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过去。”我叫住他。 黑暗中，看着他转身的模糊身影，听到他说：“你确定？” “嗯！”即使心里有恐惧还是要努力学着独立，他带我回来只是受了安格斯的委托，我不该增加他的负担。 “这手电筒给你。”他将手电筒交给我，还有一个纸袋，里面是甜甜圈和一罐盒装牛奶。 “谢谢！我是指这一切的所有。”我盯着双手上沉甸却温暖的东西。 “我并没特意多做些什么的，别放在心上。” 黑暗中我感觉得到他的笑容，我走了两步后，听到他说：“珍妮，明天早上我可以带你去买些食物，还有晚上会比较冷，记得怎样开暖气吧？” “我想我记得。”木屋的冰箱里现在冰的都是空气，我是需要采购食物，至于暖气，中午他带我回来时有跟我示范过了，确实可以使用。 “晚安！”“晚安！” 到了木屋后走廊，我突然想到那条河，转身想看河边时瞥见奇斯还站在林子入口处，稳稳的高大身形在冷意的天气里带给我温暖，我没再多逗留，开了门，跟他挥手后立刻进屋。 5.-第五章 奇斯 希俐亚和芒洛帮我整理好厨房后，她想回家了，我和芒洛陪她走到她车边，看着她开走，两人不约而同地踱往河边去。 “那个珍妮的头发真的很特别，红得很亮，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嗯，红发，绿眼，欧其夫，她是爱尔兰系的吧！”芒洛戴上他的毛线帽笑说。 “这重要吗？”说真的，我还没注意到这几个特征的连结。 “是不重要，我只是突然想到感恩节的苏格兰派对而已，她若也是苏格兰系的，到时或许对她会比较有亲切感吧！”他耸肩说。 “现在是什么系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来了这里后，大家都是美国人了啊！”更何况我们几乎都是第五，六代的了，走到甲板底端，我坐了下来。 “也是啦！对了，除夕夜那天的送旧会，我听伊艮说要你上场唱苏格兰民谣。”芒洛坐在我不远处。 “他跟我说了，我需要一个合音，跟我一起唱吧！” 他笑着点头，我们合唱的组合已经好多年了，不过，他的舞技更好，“那你今年的苏格兰舞的舞伴是谁？” “不知道，珊蒂还是媚熙吧！”芒洛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哈！我怎不知你这么热门啊！”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不肯下场跳，她们才会考虑我。”他自嘲地说。 “哎，别这样说哦，你知道有人一直爱着你，即使她人不在这里，而你也在等她的。”又来了！明知我跳舞真的是不能看！简直就是在造孽损害人家的眼睛啊！ 第6页 “无福消受啦！她的世界在外面，我呢，外面的世界看够了，我永远是丹地人。”他不再看我，专心看着河面。 詚芙也是我们丹地镇人，大学时被影探发掘，现在在好莱坞发展。 “别说她了，你除夕夜想唱哪一首？”芒洛拿出他口袋里的口琴，轻轻擦过后开始找音。 “my hearts in the hignds。” “我喜欢！” 他接着就开始吹出前奏。 “聆听歌曲，补充在简介里”中文歌词翻译：拙陶。 my hearts in the hignds。我心在高地。 my hearts in the hignds。my heart is not here。 my hearts in the hignds 。a-插sing the deer。 －插sing the wild-deer。and following the roe。 my hearts in the hignds。wherever igo！ 我心在高地，我心不在此。 我心在高地，追逐着鹿群。 追逐着野鹿，并循着鱼子。 我心在高地，无论在何处。 farewell to the hignds。farewell to the north。 ！the birth-ce of valour 。the country of worth！ wherever i wander 。wherever i rove。 the hills of the hignds for ever i love。 告别了高地，告别了北方。 这英勇的发源地，这故乡的基产。 无论在何处徘徊，无论在何处流浪。 高地是我心中永远的爱。 farewell to the mountains。high-coverd with snow。 farewell to the straths and green vallies below。 farewell to the forests and wild-hanging woods。 farewell to the torrents and loud-pouring floods！ 告别了覆雪中的山岭。 告别了了宽阔的河谷和绿色的谷底。 告别了森林和野地树林。 告别了急流和澎湃的洪水。 唱完后，我们看对方一眼后均低头默默沉浸于方才的音乐之中。 “奇斯，我曾想过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我们虽是苏格兰后裔，也在多数是苏格兰人的城镇长大却从未去过苏格兰，你不觉得好笑吗？还有，为何我们会对苏格兰有这样强的感情呢？”芒洛突然问。 “我懂！应该是我们的上一代教育太成功了。”我也想过。 我们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我父亲离开这里后就曾带安格斯去过，安格斯说当他站在高地上看着奔流和山谷，居然就掉下了眼泪……或许，有生之年我们也该去一趟！”我对着银色月光下的河水说。 “一起去？”芒洛盯着我看。 笑着斜头看他，“那当然啰！”我们是好哥儿们啊。 他轻轻地又吹起了my hearts in the hignds。这次我没接唱，静静地听他的口琴，这时马顿跑到我们身边，鋩落跟他玩了一阵子搏击后，“走了！奇斯，明天周日要做什么？” “带珍妮去采购。”我也站了起来。 “当褓母啊！”他笑着在外衣口袋掏出钥匙，开始往后院去。 “她不是小孩，可以照顾自己的。”不知怎地想替她说点话。 “是喔，真可以的话，安格斯干嘛要你照顾她。”他怀疑地转头瞥我。 “跟你说过了她在安格斯心里的位置！哎，安格斯不想让她知道，你可别说溜嘴！”我在他身后喊。 “你别太保护她，这样会长不大的，我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是成人了，我刚刚第一眼还以为她只有十四，五岁咧，她长得比我大姐那十三岁的女儿还娇小，喝。”芒洛大大晃着头，说着就跳上他的卡车。 我淡笑不表意见。“嗳，你呢？明天你有何打算？” “去做礼拜。” “少假了，你从中学十年级后就没去过了！” “哈哈，同党的啊！没有你，我去也没意思啊！” 我们两人是叛逆同党。 “好啦！明天我一早就要送一辆货车去大熊湖，那再连络啰！”他笑着转下车窗，边挥手边倒车。 我挥挥手，看着他离开车道再转身面向河边，夜深了，忙了一整天还真的有些累了，进屋前不由地看向林子，不知在异地的第一晚她能否适应，她是个城市人，这乡下的生活不知她会适应的怎样？ 呵！就像芒洛说的，别太保护她就是帮助她越快适应的方法。 晚安了！月光，独木舟，河水，安女王屋，马顿，安格斯！ 清晨的第一眼，讶于温暖的日照，我赶紧跳下床，先到厨房去煮咖啡，然后去梳洗换上我的运动衫和牛仔裤再回到厨房将咖啡装进我的旅行用保温杯，剥了半个甜甜圈，戴上棒球帽，先喝口振奋精神的咖啡再配一口甜甜圈，快步走到河边甲板，将食物先放在甲板上的木凳，开始做伸展操暖身，随后而到的马顿兴奋地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再喝口咖啡后让他帮我吃完剩下的甜甜圈，准备出发啰，我要求他留守后院惹得他抗议。 “你看家，记住！你以后也要帮忙照顾住在木屋里的珍妮，等等我会带你去拜访她。”昨天中午我载珍妮回来的时候马顿不在，珍妮来吃晚餐时他又不在家，直到珍妮回木屋后他才出现，以致他们错过见面的机会，最近马顿越来越爱到处混了。 得到我的强硬指令后，他顺着我的手指看一眼木屋的方向，然后静静坐下目送我放下独木舟，划开。 根据妈妈的叙述，我大到可以自己爬上木舟后就常常和安格斯搭乘父亲的独木舟游河，四岁开始正式学，在中学时加入学校的划舟队，曾在单人比赛项目连得两次本州年度冠军，划独木舟对我不只是一项运动，也是我青年时代的一页，更是与父亲的回忆之一。 着实怀念那时和安格斯跟着父亲一起划舟的过往，如今，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希俐亚虽也会划舟，但不若我这样对父亲的心情。即使和芒洛一起划舟，那份心情也是不一样的，和不同的人一起做相同的事依然会有差别情绪的。 顺着河水，我轻松地划开船桨，微温带凉的风中我想起昨天芒洛说，外面的世界他看够了，他永远是丹地人。这点我是感同身受，我们都是在丹地出生长大，也就注定一生要和这城镇，河流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丹地大部分的人都在年轻时曾到外面去闯荡过，结果，一半以上的人终究是回到丹地。我想，即使我每年都会去流浪一次，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去苏格兰高地，但我想无论我去哪里，我永远都会回来丹地，或许，我除夕即将演唱的歌该改名为；我心在丹地。 关于这一点，我和芒洛确实都有太多无法解说的情感，或许这情感就象是植物的根，要落在适合的地才会生长得好吧。 很快地，独木舟来到了木屋的甲板边，我很自然地转过去探一眼，完全不意外，尚无人迹，不知她昨夜睡的可好，呵！等等去接她就知道了。现在，我要专心地往前划了！ 6.-第六章 珍妮 半夜被冷醒，试着回去睡却是断断续续的，到了六点半索性起身，坐在床上感受新生活的第一个清晨，宁静的早晨可以听到远处浅浅的狗吠声，好奇地在挑空的二楼房间窗口探视，不久后看到一艘独木舟划过不远前的河岸，从这里到河边，说近也远，划舟人的模样看不清。 第7页 想到自己就住在河边依然兴奋的很，拉开棉被下床，发现即使穿着羊毛袜依然感到凉意，唉！不知是不是操作错误，暖气从半夜后就渐渐失温，本想点燃房里的璧炉却找不到柴烧，只好穿上大夹克躲进被子才稍微好一些，可能是这里靠近河边吧！感觉这里比西雅图的公寓冷多了。 伸过懒腰后突然觉得好饿，赶紧梳洗过，下楼到厨房煮一壶水再将牛奶温热，冲杯英式早茶加进些牛奶，配着甜甜圈吃。 我很少搭配这种早餐吃法，想来是奇斯喜欢这样吃。也不知道他几点会来接我去采购，我该先准备好才不会耽误他的时间，赶紧坐到桌前拿出纸笔开始列购物单，木屋里的厨房用具很简略，即使厨艺平平，但我吃不惯冷藏食品，总喜欢自己作些简单的热食，我想我需要买一个大平底锅，大水锅，一些杯盘汤瓢叉子，对了！厨房用擦巾，还有烤盘…… 扣扣扣！ 有人在敲门耶，放下笔，我双手捧着马克杯试图温暖依旧冰冷的手，走去窗口看到奇斯站在门前正在对我点头。 嗯，我需要买窗帘。 “早！”我打开门说。 “早！”他惊讶地盯着我。 “发生什么事？”他怎这样看我，我好奇地摸摸检查自己的脸。 “你很冷吗？”他皱眉问。 “喔，是啊！暖气半夜就消失了，我调整了几次都没用。”呵，我想我在家里穿着大衣表态的够明显了。 “我可以进去检查看看吗？”他询问。 哇！再好不过了，我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直到现在要形容这件事还是有点搞不清真实状况，我只记得我退后一步，彼时，奇斯距离我至少两步，但，下一秒我就让一个重量级人物攻击，然后整个人被撞向后方，碰！背部贴地，天啊！那是什么啊！还压在我身上拼命舔我的脸。 “离开她，马顿！”我听到奇斯这样急喊。 这一撞可真是不轻，确定自己是躺在地上后的第一秒是希望没脑震荡，第二秒是发现我手上的马克杯已飞了出去，幸好剩下的茶不多了，不过还是洒了一地，而我的外衣和手也都遭殃。 “你还好吗？”他焦急地站在上方看我，本想伸手拉我，想想又缩回去，但两眼一直在观察我。 我试着移动一下，不痛，还能动，“还好吧，”然后转头看看旁边，原来一只黑狗，牠绝不是可爱型的，体积虽大却看来很友善，和牠对看几秒后我发现自己很喜欢牠的眼睛，里面有忠诚和……爱！爱？我不懂我怎会想到这样的情绪，可能是因为狗一直都和人类有着很好的关系吧，小时候我曾渴望养狗却未能实现，爱狗或被狗爱，对我是很新鲜的，“哈啰！” 听到我打招呼牠本来又要冲过来了，“马顿，注意你的礼貌和行为。”奇斯喊，牠顿住，立刻坐下去。 我喜欢马顿！ 坐起来后，我扭扭头，没事，赶紧站起来，我想，牠刚刚只是想对我表现友善，而我却因无预期牠的反应才会被撞倒，我对牠笑，牠吐着舌对着我一直摇着尾巴。 “牠平时不会这样跳上别人身上的，可能是我刚刚跟他说以后也要守护你，他才热情过度。”奇斯有些尴尬地解释。 “不要紧的，我喜欢狗。”说着我小心伸出手，牠似乎懂得我的善意，让我拍顺牠的身侧。 “你真的没事吗？”奇斯微弯身再次观察我。 我动动四肢，扭扭头，“你看！” 他这才安心，“好，那让我们正式来一次吧！”他往后站一步，马顿跟着他退一步，然后他低头，马顿抬头，他说：“马顿，这位是珍妮，以后她就住这里，是我们的邻居。珍妮，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马顿，牠也是我们家的守护者。” “嗨！马顿，很高兴认识你。” 牠吐着舌，尾巴摇得更热情了，我抬头对奇斯笑，他这才松开嘴角用力拍拍马顿的头。他让马顿到外面去，迳行走到暖气调整器边去检查。趁他检查的时候，我将被泼湿的手，外衣以及地板清洁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检查开关的声音。 半响，奇斯走过来说：“你来之前我已经检查过，暖气确实能用阿，不过，可能是太久没用了，哪里有接触不好的地方，我对暖气的了解不多，请专人来看一下好了，借用一下电话？” 我比个请便的手势，他打电话联络人，我则继续将购物单完成，三十分钟后，我拿着购物单，搭上他的jeepwagoneer，据说是今年新出厂的，比起昨天搭的苗园大货车容易上车多了。 “修暖气的会在十一点左右过来，我们要在那时赶回来。”他说。 车子穿越镇上的街道，周日早晨，街上几乎没有人迹，我看到一位在晨跑的妇人，一位坐在骑楼下的老人，一对准备要上车的夫妻；我猜的。 奇斯的车子离开丹地前往高速公路方向，我好奇地转头，正想问，他说：“丹地镇周日的商店开的不多也比较晚开，去公路附近的大卖场，货物更多，你可以一次解决很多不同类的采购。” 奇斯载我到超市，停稳车，他要我先去推购物车过来，然后他从后车厢拿出几个帆布袋出来，“购物袋。”他说。 我这才知道他也要顺便采买，那位帮他整理家务的太太贝琦每周会来帮他整理家务两次，每次来也会顺道帮他做一些食物冷藏起来，如此，他下班后就不必忙着做晚餐，只需微波加热或是放进烤箱烤一下就成了，那中餐呢？ “我还知道怎么做三明治的，”他给了一个会让人心软一下的笑，有些强调地说，见我一笑他又继续，“中餐实在不需太费工夫，苗园一直都很忙；特别是从仲秋到春初，有时，苗园里的员工会集中人数，够的话我们就叫比萨。” 和奇斯购物有个好处，那些比较高我拿不到的罐头等等，他都能很轻易地为我拿下来。我们一点都没浪费时间，一个小时后，购物单上的东西几乎都买齐了，付账时，我将我自己的采买全集中在一起，他看我一眼，理解地拿出分隔棒放在我们的采买中间，然后交给我三个刚刚他放在购物车内的购物袋，他说，这样可以减少使用塑胶袋。 他是一个很有环保概念的人，我想。 等他也放好他的采买，付过帐，去停车场时，他淡淡地说：“我出生后就几乎是成天跟泥土为伍，深深体会土壤对我们和后代的重要。” 原来还有这层想法在，我这又想起安格斯曾说过，奇斯对有些事情的看法是很严肃的，特别是碰上了大自然。 回到他的车，他打开后车厢，拉出一个大型的冷藏箱。“珍妮，因为顺路，等等我需要去一趟五金行找几个工具，好吗？”这我没意见，“先将辱制品和肉类放进冷藏箱才不会坏。”他又对我解释。 他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人，这是我今天对他的第二个想法。 第8页 我在五金行时意外看到窗帘，大小也正巧适合我的窗口，只是这里的花色和样式的选择不多。 奇斯看着我想了一下后说：“其实这里的人很少在装窗帘的。” 我还没真正成为当地人啊，窗帘还是被我买了。 我们从八点半左右出门，开出丹地镇，再回到我的木屋时是十点五十三分了，修暖气的人已经在门边等着，而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我透过修暖气的人得知，现在丹地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我珍妮。欧其夫的存在了。 对我的惊讶，奇斯轻描淡写地说：“你见识到了我们小镇的文化了。” 是的，在这里，人与人之间是透明的，真不知是要高兴他们之间的亲密还是太过注意他人的事情，我也才明了奇斯先前不让我跟他分租安女王屋的原因了。 奇斯对外说我是安格斯的朋友也是他的租屋客却不跟我收房租，这样能说我是他的租屋客吗？ 7.-第七章 奇斯 这两个星期来苗园的工作很忙碌，除了因为感恩节的花货源需求，也因为圣诞红，圣诞树和花圈等等圣诞节相关产品的上市贩卖热cháo开始了。 我的小时候，家里的苗园就是很单纯地培栽和贩卖苗栽，但是时代不同了，市场上的竞争越来越厉害。过去，住在城市里的人会大老远地开车来我们的麦肯西苗园采购，然而，现在因为交通发达，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流更是密切的不得了，在城里可说已是处处可见花店和苗园了，我们现在虽依然在贩卖苗栽，还外加卖盆栽这一项，但主要的货销量都是给中小盘商，我们成了大盘商。 这样也有好处，我们就是专心地培栽就好了，怎奈现实问题却不是这样容易，过去百里内，我们是唯一的苗园，现在却是六个大苗园的其中之一。其中有两家的资金很雄厚，我们麦肯西的苗园在相较之下，无论是苗区或是培栽区的设备就显得老旧多了，虽然是老字号商家，有着固定的忠实客源，依然感受到竞争上的威胁了。 这些年我们有逐次扩大花苗打装厂房，也整修了温室，却依然需要更多的更新。附近的一家苗园他们去年增设了最新设计的温室温度调节中控系统，使得他们今年春天的花苗可以比我们提早上市，也因此抢到了威灵顿市的新公园花圃生意。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我知道这样继续下去，麦肯西的生意会面临危机，但我若要在扩建或是增设新设备自然需要一大笔经费，这笔费用我早有计画性地储存中，就算有所不足，以我在银行的信誉，百分之九十是可以贷款解决，问题是这一来又得牵扯到我们的另一困扰；苗园的用地权。 我真的认为人与人之间若是牵扯到金钱和利益问题就很容易变得很悲哀，即便是直系亲戚，一碰就可分出黑白脸。 当年分家产的时候，因为父亲是大儿子，而叔叔一向无意加入苗园的家业，所以爷爷决定让父亲继承安女王朝祖屋和苗园的经营权，叔叔名下则继承了一片地，当年父亲和叔叔约定好每年以苗园的盈余分红利的方式将叔叔剩下该拥有的家产付给他，尔后，苗园新增设的温室则是跟叔叔租地建造的，这用地是以每十年跟他签续约；这次的租约只剩不到两年就到期了，我得好好想想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其实若以爷爷留下来的产业来计算，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将该给他的财产部份全给完了，然而因叔叔一直未涨地租，我就依然在付给叔叔红利，他呢，也很大方地收下。唯一让我难为的是平时他完全不管苗园的生存问题，但每当苗园一有更新或有所经营上的改变他却又消息灵通的要插上一脚，基于是亲戚，我不去计较，然而，昨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他想将那块地卖掉，言下之意当然是要我买下了。 温室对苗园可说是相当重要，我当然很想买起来，问题是，这事情来得太意外了，当下，扩建和用地权两件事都会影响到麦肯西苗园的未来，我的扩建预算一下增加了好多。 叔叔后来做的是建材事业，现在都是他的儿子在经营，他说，将属于他的地卖掉的话，用那笔钱他们就可以再开分店，他期待可以早点退休，他最后还说，如果我不想买，有人想买。 站在走向温室的路口，回想着叔叔昨晚的那些话，感受着十一月底的冷风，我不怪叔叔，地是他的，他自有他的打算，但，我该怎么走下一步啊！ “奇斯，伊艮找你，在一线。”罗伯是苗园的资深员工，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大声地喊我。 跟罗伯扬手，我走回办公室，拿起话筒，按下一线，“嗨，梅勒先生，有何指教？” “又叫我梅勒先生，算了！我听芒洛说你不能参加后天的感恩节晚会啊！”伊艮在电话那端带点焦虑地问。 “我没那么说，我是说，喉咙有些不舒服，很怕晚会那天不能唱，他啊！转达话的能力比鹦鹉还糟！”我笑了起来。 “喝，幸好我先来跟你确认，害我刚刚听到后担心了一下，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还真的有点怪怪的，感冒啦？”伊艮在那一头先是大笑起，后来倒是很认真地关心我。 “嗯，好像是。” “保重喔，每年这时候你的工作量很重，这阵子天气又比较冷，别大意了！嗯，那你去忙吧！” “谢啦！” “哎！记得带你那只小老鼠来喔！”挂电话前他突然想到似地喊着。 “什么小老鼠？” “你多久没跟人聊天了，你难道不知道镇上的人都叫你那房客小老鼠吗？”他听似很好意地报马路消息。 珍妮被取外号小老鼠的事我是有所耳闻，我们这小镇生活很单纯的，平时也没啥大事发生，因她是新来的镇民自然引起大家的注目，也因珍妮出外时总戴着一顶老鼠造形的毛线帽，这样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件小小的事就成为有一点事了，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至于小老鼠？这些人还真有闲情逸致啊，给她起了这样可爱的名字。 还真快！一转眼她也来丹地镇两个星期了，自从那天我带她去采购后就没再见过她，实因这阵子苗园忙毙了，加上我知道希俐亚每天都有跟她连络，陪她认识丹地镇，必要时还当她的司机，我就更放心去忙我的工作。 芒洛已帮她找到了一辆适合她的车，然后听说她取车后两天就自己开车去了一趟西雅图，目前已经开始在找工作了。至于感恩节晚会，因为希俐亚决定不去参加，那，我是该去邀请她的。 下班开车回到家，本想先解决快饿昏的肚皮，想想后还是穿过小林子到木屋去，马顿摇着尾巴随我到她的后院，我们站在后廊敲了门，大约十秒后，米老鼠图案的窗帘动了动，呵，看来她是独锺老鼠图案吧！不久门便轻轻地拉开，一阵香味立即窜进鼻腔，害我得强忍饥饿的感觉。 她先是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笑问：“嗨，奇斯，晚安！嘿！马顿也来啦！” “晚安！来看看你，这阵子我工作很忙，所以都没来看你，不知道你住得还习惯吗？”马顿热情地对她摇尾巴。 第9页 “喔，我很好阿，别担心！我知道你忙，其实希俐亚每天都会跟我连络，她帮我好多忙的，我都差不多安顿好了。呃，你们要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我只是来跟你说，镇长希望我带你去参加感恩节晚会。”马顿在我脚边踱一踱后就往河边跑去。 “我那天去银行正巧有遇到他，他已经口头上邀请我了。”她看着马顿的背影一会儿，后来才转回我脸上。 “那你去吗？”我认为她好像无意参加。 “呃……” “希俐亚不去，你知道吧？” “嗯，她跟我说明原因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你可以大致地认识一下丹地人。”我语带鼓励。 她静静地看着门边笑，最后对上我的眼，“好啊！那你准备要带什么？shake’nbake（注）？” 我吃惊地看她，然后我们两人同时哈哈笑了起来。镇上的感恩节晚会，除了镇长会以公款准备一些餐点，参加的镇民都是每个家庭带一道菜肴去和大家分享，也算是丹地镇的传统之一。 我晃头，不意外地说：“是希俐亚跟你说的！”见她不停地笑点头，我决定要稍稍为自己辩解，“每年这段时间苗园真的很忙很忙，没空想菜单和作料理啊，反正大家早就习惯我会带这道烤鸡了。” 她听了笑得更起劲，笑声过后带着不太自然地问：“嗯，你吃过了吗？” “刚从苗园回来，还没……” “我也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吃？我做了起士苏打面包，第戎马铃薯色拉，培根松饼还有鸡肉塔。”她没等我说完就问。 “哇！这么丰盛啊！我怕我一起吃你就没得吃了！”听得我本来就饿了的肚子加倍饿了，难怪刚刚她一开门香气会这么强。 “不会的啦！我今天正巧在试做几道新食谱，量虽不多却做了好几种，真不够的话，我也会做shake‘nbake哦！”她边说边压住笑，还欠身退一步好让我进屋子。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今晚就当你新食谱的实验品。”她还真有幽默感啊！那我不能示弱啊！ “我都试吃过了，味道还不错呢！”她可爱地昂高头大笑，为自己打起了广告。 见我跨进了屋，她先招呼我一杯茶，接着就回去厨房忙。 “我可以帮忙些什么吗？”我往厨房轻喊。 “都快好了，你刚下班一定累了，先歇着吧！等等再帮忙端盘子。”她笑着喊回来。 这种被伺候的滋味好久没尝到了，无奈一笑后开始欣赏有别于过去的木屋。珍妮将原本放在客厅和餐厅中间的柜子移到楼梯边，餐桌则移到后门旁；我刚刚进来的这扇门的窗边，这样一来再加上这木屋的挑空设计，客厅显得好宽敞。走回餐桌坐下，看着桌上的烛台，是三个陶做的小孩笑着面向中心点，手牵着手围着的木纹小陶桶里有根紫色的蜡烛，在燃烧中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喝茶闻香，配上桌上的小盆花，整个桌面有着温暖的家的味道，那味道我曾在父亲离家前感受过的，也曾与“她”共享过，这意境真的好久没品尝了，轻轻的，那种许久不曾出现的轻松感悄悄地泛滥在心头，在散发着茶香的杯缘，瞥见一道身影从厨房走出来，我看着她…… 8.-第八章 珍妮 奇斯盯着桌上的烛台，好像是沉浸在某个几度空间里头，他的眼里充满着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真的，这样的他很少见，也因而让我得以好好观察他。 现在的他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他差别并不多，只是头发又长了一些。基本上，我并不喜欢男人蓄发蓄胡，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留长发和胡子的模样真是性格，他最常打扮的样子是绑马尾，胡子总是修整的很利落。曾开车经过苗园，瞥见他工作中的身影总是系条头巾，头巾都是折成长条状围在他的额头，或许是预防劳动中的汗影响他的视觉吧！ 深褐果的发色，浓密的眉，发亮的淡褐色双眼，挺直的鼻，坚毅的双唇，高大的身型，宽阔的大肩，细长的手指，修长的长脚……啊！被发现了。 “那是薰衣糙香蜡烛。”我迈步走向餐桌，放下刚出炉的起士苏打面包。 他对上我的眼，点头微笑，接着起身随着我走回厨房，小小的厨房挤进他后显得更小了，我立刻将准备好的餐盘刀叉地给他，他象是个听话的小孩，接过手，转身端去餐厅，厨房里的压迫感立即消失。压迫感？我甩头将这念头甩掉，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汤盘盛出两盘汤。 转身看到他欲往厨房来，“先喝汤吧！”我端着另一个托盘走向他。 他扯着嘴角微笑，坐回他的位子。 摆好汤盘，轻吁了一声，坐下，“好啦！开动！” 他笑了笑，拿着胡椒罐洒些胡椒在汤上，“我算了一算，你做的晚餐还真多，你平常都做这么多菜吗？”他一脸不信我能吃得完的表情。 说到这个我就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很能吃的，只是我平常很懒得煮，所以每次当我决定要做菜就会一次做很多，吃不完的就冰起来，分批吃。” “那我今天很幸运喔，正巧你想煮。”他喝口汤后笑说。 “是啊！”我希望带给他一点轻松的气氛，看着他很快地喝完了汤，“我去拿生菜色拉。” 他在我身后喊了声谢谢，这次我想一次端出所有的菜，正想怎么端出去，他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了，我们一起将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才又开始吃。 “嗯，这生菜色拉真好吃，是什么口味的酱汁？”他吃得眼神都发亮。 “亚洲芝麻色拉酱。” “亚洲？”他愣了愣，放下叉子，回神后问：“你做的？” “不是，我不会做亚洲食物，是买的。” “喔！”他拿起叉子又继续吃。 我很肯定，他刚刚的眼神里带着几不可见的悲伤，我想我知道那样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前妻。关于他的前妻，我知道的并不多，都是和安格斯，希俐亚聊天中无意得知的，她是台湾人，长得很美，她来美国留学时两人相遇的，他们还有个女儿，只是奇斯的母亲很不喜欢她，对她很刁难，那也是他们会分开的主因，她伤心地带着女儿回了台湾，离婚后让奇斯颓丧了蛮长的一段时间，重要的是，他依然爱着她。 我想改变一下桌上的气氛，“希望这些够你吃。” 他抬头看我，很快地露出个笑说：“希望这些也够你吃。” 我想我脸一定红了，真后悔告诉他我食量很大，不过，既然是事实也不必再多说了，我们静静地吃，偶尔交换几句话，都是关于他的工作和我的新生活，最后他问起我的工作，我告诉他求职的一些事情，我是尽量想在丹地镇找工作，能不开车就不开车，只是这里的工作机会真的是不多，我开始考虑要往伯林顿市去找了。 第10页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不难猜出他可能晃过让我去苗园工作的念头，但，里头肯定有他为难的地方，我就干脆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想去他那里工作，据我东听西听的结论是苗园并不缺人，而且他最近似乎有些扩建的计画与困扰。 “你想找怎样的工作？”吃到最后一道菜；鸡肉派，他终于伸直身体，正面问。 “坦白跟你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我并没有特别的专长，本来想或许可以找花店的工作，那是我比较熟悉的，不过，丹地唯一的花店是家族生意，不缺人的。” 他看我一下，低头吃完他的鸡肉派，抬头后又看了我一下，最后一脸慎重地说：“你做的鸡肉派很好吃。” 我还以为他是要接着说工作的事呢，居然是这个？忍不住我大笑了起来。 “珍妮，我喜欢看你笑。”他真诚地说。 我愣了一下，最后点点头，我相信他是真心这样说的，而且是毫无杂质的，这份真心是对家人的，就像他对安格斯的承诺，我很欣慰他当我是家人，只是，我这样到底属于哪一类的家人呢？ 我一直分神想着，直到他帮我收完餐桌，谢过我的晚餐，说过晚安，回去他的家。 对于人多的地方我并没有排斥感，有时，人多反而让我觉得安全，我想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份孤独的感觉吧！工作的时候有工作陪着，所以不觉得，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份孤独就很强烈，在木屋住了将近三个星期，我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渐渐享受起孤独的滋味了，当然，能到有人气的地方，依然是让我欣喜的。 明天就是感恩节了，这感恩晚会是镇长每年给镇民的一项传统余兴活动。奇斯今天很早就下工，声音听来有点沙哑，象是感冒了，他带着一身清慡的香皂味到木屋接我，对于我的询问只是笑笑地说人无碍，我搭着他的车到他们的苏格兰社区中心，抵达停车场就可以听到风袋笛的音乐飘在四周。 奇斯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他才放下自己带来的餐食后就被叫走，我也没有闲着，镇长的太太索雅卡一见我就热情地带着我介绍给大家，左接右连我才搞清楚，原来索雅卡是奇斯的表姐，她的母亲是奇斯的大阿姨。 被索雅卡拉着绕场一周后，走回放餐点的长桌上，我自告奋勇帮她准备免洗餐具，索雅卡看到我带来的餐盒时笑说：“这果冻你做的吗？等等让孩子们看到可就开心了！”见我点头她又说：“珍妮，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住在丹地还习惯吧！” “可以啊！大家都很帮忙也很友善。”这是实话，不由得想，奇斯将小镇人的好奇心说得好像有些夸张了。 “那是当然，你是麦肯西家的朋友，镇上的人自然乐于接受你。”索雅卡静静看着我说。 这话中有话！ “你或许不知道，麦肯西家族一直是担任丹地镇的镇长一职，奇斯的父亲本来是镇长，当年是因为他突然决定退任，又将未来的继承人安格斯带走，奇斯当年根本就还是个孩子，所以才会轮到伊艮的父亲当镇长，伊艮还说，就是这样，他为了接父亲的衣钵才会被困在我们这个小镇。”索雅卡说。 我惊讶地不知怎反应！ 索雅卡像在观察我，突然笑得花枝乱颤的，“希俐亚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单纯，哈哈，这样也能唬到你啊！” 原来是闹我的，我也放宽心地开玩笑说：“那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复杂。” “不复杂啦！只是孩子都大了，一个个都怕被我管，一见我就跑得老远的，有时真的是闲到无聊就是了。”她轻松解释。 “镇长不是要用选的吗？”我好奇问。 “你以为大家那么喜欢当镇长啊！这是个没人要的工作，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不成文的传统，儿子接替父亲的工作，你看，丹地人其实是很聪明的，对不想做的事情，大家会合作去找人做的。”索雅卡说完还对我眨眨眼。 合力去找出羔羊啊！有趣！ “偷偷跟你说，实在是当时伊艮去塔寇傌工作的那几年很不顺利，既然他老爸要退休了，他就干脆回来竞选，不然我们的孩子一个个地出生，一张张小口张得很急的。说到竞选啊！你就不知道伊艮的弟弟阿顿当年一知道他要回来丹地，高兴得就差点跪在地上亲他的脚指头啰，还大叫我自由了。”索雅卡越说越带劲。 我笑弯了腰，看来镇长一家人都很宝呢！ 晚会开始后，索雅卡得到后台去帮忙，我找了个角落，先是苏格兰音乐的传统乐器表演，接着是传统舞表演，里面有穿戴着整套传统苏格兰服装的芒洛，第一次看到他穿得这样正式还表情正经地跳着舞感到很有趣，后来还有一些音乐和舞蹈演奏，其中包括奇斯的演唱；我心在高地（歌词在第五章 ），在索雅卡的钢琴和芒洛的口风琴伴奏，后方还有几位中学生的合音之下，听了真是感动！ 我想，每个人的一生即使会去过很多地方，会遇见很多人，但可能只有一个地方或人是自己永难割舍的。 我所难忘的地方和人呢？ 置身在此地，彷佛在苏格兰一般，这里就是我的未来吗？ 平时总穿着厚棉格子衫，牛仔裤和工作用皮靴的奇斯，今天穿着衬衫，格子背心，西装裤和刷亮的皮鞋，唱着歌中的他给我另一种平静的感觉，索雅卡或许是对的，因为他对外宣称我是麦肯西家的朋友才让我如此容易就被大家接受。 这样就算融入这里了吗？ 9.-第九章 奇斯 将车停好，我想着芒洛刚刚在晚会结束前特意叫住我所说的话。 “奇斯，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上星期我带珍妮去领车时，发现她分期付款的银行帐号名字是olivia（奥莉维亚）jennytully（吐利），珍妮是她中间的名字，有些人习惯叫中间的名字，那是没什么，可是吐利和欧其夫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姓氏。”芒洛试图轻松地说。 说真的，听了有种怪异的感觉，她为何要改姓氏，她应该是未婚的啊！我的思绪让一阵敲窗声打断，打开车门下车，看到一脸紧张的希俐亚。“怎么了？” “我的邻居说，他刚刚去我的公寓找我！”她一脸慌张，看得真不舍。 “你说的他是谁？约翰吗？”我这哥哥偶尔喜欢找乐趣的。 “你明知道的！”她烦躁地转身，甩高她的背包往屋子里走去。 “好，如果不是约翰，那就是诺亚啰！你确定要住我这里吗？他是本地人，当然知道我住在哪里的。”我是故意的，却也是事实。刚刚的晚会中，我知道诺亚很想从我身上知道希俐亚这几年过的如何，却还是忍了，对于诺亚，我想先观察一阵子，也认为希俐亚必须自己去面对。 “噢！”她顿足，看来懊恼极了，根本就是手足无措。 “他回来后你见过他了吗？”好奇一问。 “有也没有！”她撇头过看向河的方向。 第11页 我走过去，低头找到她的脸，挑眉看她。 “前天他带女儿去店里买衣服，我躲在办公室。”她沮丧地承认。 “躲？喔，拜托！这是你的作风啊？希俐亚，我开始很怀疑当初你告诉我的可是实情？”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答案。 “我那时只有十八岁，你期待我能有多成熟。”她在空中挥动双手。 “可是你现在二十八了，经过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这么在意他，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答非所问，我直捣问题中心。 她抬头惊吓地看我，后来喃喃地说：“真的是他失约的啊！我…我……”她说不下去了。 “希俐亚，十年了，既然你和他分别回来，又这么巧就在同一年回来，也都单身，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回想一下十年前的事？”我试图劝她。 她挪动一下原本放在右脚的重心，回头看一看我们的屋子，转回头对我说：“跟我一起去划舟吧！” “现在？”今天气温很低的，我犹豫着，尔后想到我们家的人都有以划舟来纾解困扰的习惯，“有何不可！走吧！”说完我将她的背包丢进我的车，领先走向河边去。 将独木舟放进河面后，我递给她划桨让她先坐上去，之后我才坐在她后方，一切都是无语中的进行，我们有相当的默契可以让独木舟顺利前进，只是才划不到十秒，她突然抬高划桨，左手比出停止的手势，我停下所有动作，好奇地正想发问，她转头看我，以右食指放在唇着中心，然后将食指点向前方。 前方的甲板是属于木屋的，甲板上有道身影，白白的身影在月光下轻轻地摆动发亮着，看着这样意外又柔美的画面我都忘了说话，我们两人静默地稳住木舟，忘情地欣赏着，直到白白的身影转身回去木屋。 希俐亚看我一眼，转身回去将划桨重新就位，我们依然无语地将原本的行程完成，回到家希俐亚就先煮了壶咖啡，我则趁这时间去点燃客厅里的壁炉，等到我们都坐到壁炉前，希俐亚才问：“你觉得怎样？” 我不假思索地说：“天使。”直觉反应她问的是刚刚河上的插曲。 希俐亚慢慢地勾起一个笑，“是人长得像天使，还是那舞蹈。” “都有吧！没想到她会跳舞，那是芭蕾吗？”我倒了杯咖啡喝。 “没错，而且她的身段很专业，她练过的。”她将浓缩奶加进咖啡。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小时候学过芭蕾啦！” “喔，对齁，你后来怎不学了？” “我后来长得太高了。” “那她跳芭蕾会不会太矮了阿？”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嗯，再喝一口咖啡，今晚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冷啊！ “她的身高虽是矮了一些，但如果她的舞技够好的话，倒是可以找到适合她的角色，再来嘛！以舞者的标准，胸部也刚好。” 听得我差点将咖啡喷出来，我的模样终于让整晚郁郁寡欢的她大笑出来。 “对男人来说，她的胸部根本是不算什么，但对舞者就是不同标准的，这样刚刚好。”希俐亚一脸就事论事。 这件事让我联想到芒洛说的事情，我将芒洛的话一五一十道出。“你这阵子接触珍妮的机会很多，一样都是女人，你对珍妮了解多少？你知道她的背景吗？” “你在怀疑什么？”希俐亚盯着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她是不是结过婚？安格斯到底了解她多少？” “结婚？不太可能吧！我们聊过一些她的过去，她说她是在北卡罗莱纳州出生长大的，后来到西雅图跟她姨婆相依为命，她的家人都过世了，她没有亲人了。” “你认为她跳的有多好？” “嗯，很难说耶！”希俐亚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想她就算不够资格跳舞团，至少还可以去教初学者芭蕾的。” “那她怎么说自己并没有专长呢？”我陷入了这个问题。 “她说她只有高中毕业，或许只是以兴趣在练舞，并不是要往专业的方向去，要教人也要有点学经历的，不是吗？” 听了这番话，我看着她笑，“你分析她的问题很清晰，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你的问题吧！” “奇斯，你家借我住几天，剩下的，我自已来就好了。”她叹口气说。 “只要你记住我是你哥哥，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又搞到我得去救你，我年纪越来越大了，力气有限的。”我开玩笑说。 “吼！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学乖了好不好！”她朝天花板翻白眼。 喝完杯里的咖啡，越过她座位前，“我只是希望你快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我往厨房走去时她的声音让我停了步。 “那也请你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的问题，真的想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吗？我更希望你快乐，我常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也搅进来，现在你也不会一个人守在这间大屋子。” 转身看到她一样回身，以热切又愧疚的眼神看我。“别傻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搞砸的！晚了，睡了吧！”放了杯子，我回到自己的房里。 房里的角落有个小壁炉，放了根可以烧四个小时的原子木，调整了室温，坐在壁炉前烘一烘双掌，今晚真的冷！ 不知道是否也有人跟我一样，夜里坐在炉前，很多的往事会很自然地在火光苗影之间跳跃着，这些影像都特别鲜明，有父亲生前对我露出的愧疚双眼，母亲倔强眼眸中的脆弱，安格斯临终前尚有意识时使出全力伸出手与我和希俐亚握别，希俐亚在加州等到我后显出的恐惧与释放，还有珊妮背着我哭泣的抖动双肩，以及阿曼达喊我dada时的可爱小嘴…… 希俐亚问我真想一个人过下去吗？我实在回答不出来，太久没深究的问题如何能一下就找到答案？ 我希望希俐亚快乐！希俐亚希望我快乐！ 快乐是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将快乐想得太容易了。快乐是很多人的希望，但却象是很难完成的梦想，有些人追逐向往的事物一生，在外人看来却依然不快乐，那么，快乐该如何定论？我又怎能说别人快乐不快乐？ 靠在单人沙发椅背上，伸出双掌抹抹脸，烘得热呼呼的双掌可以温暖我脸上的寒涩，那瞬间是快乐的却很短暂，不满足也是不快乐的原因，看看我自己，我可有何不满？ 有！我不满自己这些年只是坐在这里去思念她，那张我若不再去看相片就几乎要忘了她长相的脸，好啦，现在珊妮再婚了，这结果让我说不上来快不快乐，我当然希望她快乐，但她现在快乐吗？我希望她是的。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所给她的快乐时光太少了。我的阿曼达今年也十岁了，请人帮我拍来的照片里，她看来还真像我，但她的眼神比较像珊妮，有些调皮也有些畏缩。单亲，不！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她成长的过程比别人辛苦，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些年来我就只敢在这里睹相片思人，我这是个怎样的父亲啊！告诉别人我有多后悔多焦急也得不任何人的同情。 第12页 我能快乐吗？不知道！真的。 我会一个人过下去吗？或许。 最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怎样去爱人了。我的女儿依然在千万里外让她外婆照顾就足以证明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了。 睡了吧！我上了床侧身一躺，脑里突然出现一个过去没有的影像，我的川流上出现的一向是木舟，水波，风声，阳光或月光，雨丝或雪丝，今晚的河面出现了月光下的天使舞动，那影像怎会这样震撼？象是要摄汲人魂魄般？她也是一个人，却舞出极美的孤独。珍妮，一个人跳舞你快乐吗？ 我突然觉得你是一个谜。 希望不是来路不明的谜。 10.-第十章 珍妮 感恩节晚会上，当索雅卡知道我头上这顶老鼠造型的毛线帽是我自己打的，惊喜地问我想不想做临时工，她的姑姑米拉很想在十二月初左右到纽约去看刚出生的孙子，却又愁着圣诞节即将来临前这家家户户都忙碌的阶段找不到人帮她照顾“三只小绵羊”毛线屋，正在烦恼着呢。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事，于是我来了！ 这店里的工作说起来也算轻松，每周一到周五，早上十点半开店，下午五点关店。米拉在店里教授编织毛线课很随兴的，都是随到随上，所有的客人都是镇上的妇女，很多人是将这里当成交谊天地，早上做完早餐送了先生孩子出门后就会到店里来，中午不是回家吃饭再来，就是自己带着简单的餐点来吃，她们只要在下午先生孩子回家前到家就成了，而且有任何编织的问题或线量不足都可以及时得到米拉的援救。当然也有些人是偶尔才进来，反正是会员制，所有的往来感觉很自由。米拉说，这些人早就不是她的客人了，反而像朋友，甚至如亲人一般了。 米拉的先生过世了，儿女也都离开了丹地，一人守着这从年轻时就开创的店，目前收入只是正好打平，虽然有时对这状况会感到倦怠，却也因这家店给了她很精采的生活和友谊，也就让她更不舍得将店收起来了。 我在这里工作一个星期了，每天听着这群婆婆妈妈说着镇头事，镇尾人，我都觉得自己象是见过了所有她们谈论过的人，走在街上也渐渐感觉自己跟这里在画面和背景上较能衔接起来，虽然偶尔听她们一起叽叽喳喳的会感到头昏，却也看出她们人性上的无心机的可爱之处。最让我惊讶的是听其中一位妈妈说，米拉这两年来身体并不好，她一直有心脏的问题，年初的时候要不是她发现米拉到中午了都还没来开店，于是跑去她家才知道她人不舒服，还赶紧帮她叫救护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让我对小镇人有了不同的看法，虽然她们的口中总是谈论着她家人的事物，形式上看来很八卦也太介入别人的隐私，但实质上还是有互相帮忙的优点。 很好奇的是，既然这里有不少固定的会员，大家又能互相关照，米拉怎会找不到人帮忙暂时开店呢？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来往的人虽然不少，可是她们都是在不同时段来，也不一定每天来，即使是家庭主妇，每天的生活也不一定是一成不变的，更别说有些人是利用闲暇和工作之余才来的，这阵子大家更是要忙着过圣诞，所以根本没人可以每天来帮我看店。”米拉解释。 总之，我终于有工作了，虽然是暂时的却让我心情好的不得了。毛线屋就位在镇上的主街，店里的隔壁两家是家超商，银行就在店的正对面，而希俐亚就在斜对面那家百货店里当经理，在这里工作还有补充家用品的便利。米拉说这星期店里开始忙起来了，有些人想赶在圣诞节打份毛线礼物送家人，也有些人是到店里来选购成品当礼物。另外一提，米拉还建议我编织些毛线作品放在这里卖，让我开心不已，即使等米拉回来后我就会再度失业，至少我可以打些作品来卖以添补我的生活开销费用；如果卖得掉的话。 早上米拉有一堂课是教授以勾针打头巾，不少人来上这堂课，我也在旁学到了几个新技巧，现在，下课了，午餐时间，米拉让我出来透透气，而下午她会提早走，好准备出发，也就是她在关店前会将整个店交给我，想到下周起我要一个人负责店里的所有，虽有些紧张却也开始兴奋了起来。 早上有些赶，我来不及做午餐，那就到隔壁超商去买份三明治好了，在超商里我看到那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他总是以推车推个约一岁左右的小女孩上街，我很好奇这男人怎老在大白天带着小孩上街办事，他不用工作吗？他是小女孩的爸爸吗？那孩子的妈妈呢？一般男人好像都对孩子比较没辄，今天小女孩也不知怎地一直哭着，他一脸无措地问着只是哭着的小女孩怎么了，抱着小女孩的大手显得好慌乱，脸上的担忧让我看了不忍。 我完全没有育婴的经验，可不敢自告奋勇，女店主这时过来想帮忙，但小女孩根本不给她碰，还越叫越大声，男人急得脸上既尴尬又担忧，东西都还没买就决定要离开超商。 我帮他拉开店门，女店主帮他将推车推到店外的人行道，我回去将午餐的钱付给柜台前的先生，走出店外看到男人又是那副让我很想同情他的表情，小女孩还是不停地哭，当前还真的不知道是要放他一人去跟小女孩奋斗还是去帮他找救兵。就在这时，我看见希俐亚从百货店里走出来，本想跨过街的脚突然定住，两眼死盯着我，不过下一秒我就发现了，她不是盯着我，是在盯着那男人，而男人也在小女孩扭身之际瞥见了希俐亚，看到她的同时他瞬间成了石膏像，两人隔着街盯着对方，男人似乎完全听不见了小女孩的哭声。 我好奇地再转回去看希俐亚，她脸上写满着惊奇，懊恼，心疼，解脱，无奈还有喜悦，没错，真的有喜悦喔！本以为她会转身就走，未料下一步她却是跨过街头，对着小女孩摊开双手。依然哭着的小女孩根本没看到希俐亚的双手，象是吃了大力丸想要挣开男人那双粗壮的双臂，无奈的男人惊恐地抱紧那用尽全力要往后仰的小身子，希俐亚的手及时接住小女孩的后背，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哇！换片也没换这么快的，小女孩整个人一转就将小小的双手紧紧环住希俐亚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黏着希俐亚。哭声依然很大却不再扭身挣扎，希俐亚抱着她轻轻地摇着，总算，那让人心疼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男人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希俐亚和小女孩笑了起来，我注意到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希俐亚的眼角带着泪光，闭眼抱着小女孩，等她开眼看着男人的刹那，让站在一旁的我见到了一幅全家福的镜头。 我相信他们根本不知道离她们三步之远的我看见了什么，当然也听不到路过旁人说了些什么，我更相信这男人就是希俐亚不去参加感恩节晚会的原因。 生日，大家是怎样过的？我不喜欢过生日，每年这一天是我最矛盾的日子，生日代表多了一岁也让我想起自己的出身，这一天我常自问，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梅纳姨婆知道我的心事，她总对我说：“你就是你啊！糖糖！” 第13页 这一年，突然有欲望想过生日，我真的想好好的做自己，我才二十二岁啊！过去的种种不该再来影响我了，我该为自己过日子才对。关了店下班后，为自己烤了杯型蛋糕，装饰上粉色雪霜，在晚饭后插上一根蜡烛来到后廊的摇椅。 我喜欢夜里坐在这里听声音，有时马顿会这个时候来看我，牠是个贴心的狗，总是静静趴在我的摇椅边陪着我听声音，牠的耳朵很敏锐，也因此教会了我听见林中的飞鸟和虫声，听见了河面上水波形成的乐曲，风和叶片交换的谈话。这夜里的静让我想起很多的过去，让我终于在上星期拿出许久不再穿上的舞衣和舞鞋，哈！舞衣舞鞋依然合身合脚咧。 踏出多年后的第一个舞步，虽然生涩了些，但能再重新来过的感觉好棒！我要慢慢地找出过去自己的舞步。 这里的生活还让我学会一些事，象是心静才会听见更里层的声音，象是想了解自己就要勇敢面对孤独，象是只要不畏惧孤独就能踏出脚步，如此就能知道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之所以决定今年要过生日，不可否认，希俐亚下午那张满足又快乐的脸让我也想快乐起来，也大概是突然理解自己一直怕一个人过日子就是因为我不敢快乐，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快乐呢？所以，我要快乐！ 我想起一句话“如果你不知”关“的按键在哪里，就别按下”开“的按键。” 一句我以前只看得懂表面的字句，现在开始“慢慢”理解里头的深奥。 最让我意外的，这道理竟是因为这里的夜；“一个人”的夜里体会出来的。 拿着预备好的火柴盒好点燃蜡烛，马顿站起来看我，我开心地对牠说：“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牠尾巴摇得可热情了，当然不是因为我的生日，是因为我手上的蛋糕啰！我尚有蛋糕比我深具魅力的自知之明！我拍拍牠，“等你帮我唱过生日快乐就请你吃！”哟呼！真要怀疑牠真的听得懂耶，那尾巴都快让牠摇断了。 突然，马顿身型一顿，头转向前院方向，牠的听觉还是比我强，我是在三秒后才听到有车声开进前院，牠立刻跑向前院，只吠了两声就停下来。 是熟人吗？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11.-第十一章 希俐亚 为何我会想来找珍妮？我一路开车过来并无找到动机，直到看见她的头探出后廊转角的那可爱状，我才笑了出来，无怪乎镇上人要叫她小老鼠，动作总是小小心心，于是我这样想，之所以会想来找她大概就是因为她总是那样真心看着我的模样，加上她下午看到了我和诺亚的重逢，让我有种想对她一吐为快的豪情。 有些事我无法完全对奇斯说出来，即使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至于诺亚，虽然我们以前总是无话不谈，但，我们才重逢，有很多细fèng还得慢慢地补，更何况啊！男人不管怎样还是无法了解我们女人的某些肠肚是怎样转的。 珍妮在外表看来很孩子气却有种特殊的气质会让人信任，就是她那双眼写满着……我不会出卖你。 “希俐亚？”珍妮走出后廊，质疑地问。 “是我！”我关掉引擎，赶紧下车答话，在黑夜中有意外访客，她会担心是自然的。“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找你。” “不要紧，我还没要睡，怎样，有事吗？”珍妮有些担心地问。 “没大事，只是有些小事。”我这样突然跑来真的吓到她了，我拍拍跑来迎接我的老油条。“嘿，马顿，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外面混，不怕老大担心吗？”说人人到，才说着我就听到奇斯远远地在叫牠的名字。 马顿本想跑回去了，才跑一步又折回去珍妮身前，珍妮笑着从手上的杯型蛋糕取下蜡烛，撕下边缘的杯型纸，将蛋糕放在马顿嘴前，牠一咬，放在地上，两三口解决掉，都还来不及擦嘴就又让奇斯的叫声勾住，牠一转身就飞似地穿过小林子回去安女王朝屋。 “你生日？”我很确定没有人会没事插根蜡烛在蛋糕上的。 “是啊！”珍妮笑着说：“二十二岁。” “哇！生日快乐！” “谢谢你，今天有两个人陪我过生日，我好开心！”她手心相贴在胸前。 “如果你指的另外那个人是马顿的话，那请你改成有一人一狗陪你过生日。”我逗笑地说，换来珍妮如银铃般的笑声。 我和珍妮走进小木屋后，她又准备了两个杯型蛋糕，上面挤些雪霜，我们拿着点根蜡烛的小蛋糕各据客厅的一角，我为她唱生日快乐歌，看到她眼角的水光，嘴角的微笑，我心疼地看她，她闭眼，像在努力地吞空气，然后张开眼睛说：“我从十五岁后就没有过过生日，之前所过的生日大约就是收到妈妈的一张生日卡，没有礼物，没有蛋糕，我并不是要要求什么，在物质上，我从未曾缺乏过……你知道吗？从我有记忆起，我妈妈从未抱过我，即使我想从小时候的照片里找，也不曾看到过那样的画面，只有几张褓母抱我的照片，上了中学，我每一年都许愿，许我的生日礼物是妈妈的拥抱，后来，我放弃了，现在呢，她走了，这个愿望永远达不成了！” 看着脸上挂着两行泪却努力在笑的脸，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但我想替她妈妈帮她完成那个愿望，我将小小的她抱进怀里，“珍妮，我希望你是我的姐妹，我没有姐妹，你愿意吗？”这一刻并非冲动，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我是真的喜欢珍妮的。我将她身体往后轻推，看着她。 “你？喔！我当然愿意，我……我……”她激动地说不出来了。 “我今天跟自己说，我要快乐起来，你也要快乐起来，好吗？” “哈哈，我今天就是这样许愿的，怎会这样巧啊！”她笑了起来。 “跟你说个故事，”我说，她眼睛亮了起来，我们擦掉眼泪，各自坐回原位，“当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大家眼里的坏男孩，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并不坏，是环境造成的，他，十岁就失去母亲，十二岁又失去父亲，从十三岁起一直都在寄养家庭里，表面上，大家都认为寄养家的妈妈对她很好，是他不知好歹，众人所不知的是，从小就比同龄孩子长得健壮高大的他在那四年里，一直让他的寄养家妈妈性骚扰，刚开始，因为年纪小，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经过的是什么，慢慢地，他才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开始借故留在外面，有时心情不好还会搞破坏来发泄情绪，他那样闲荡的样子镇上的人不是很能接受。其实，他很喜欢看书，所以常常窝在图书馆，为了他，我也学着他窝在图书馆，就为了制造机会和他说说话，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在那段期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在多次巧妙的询问下，我才知道了他在寄养家里的情形。可是，不管他怎样躲，她就是有办法……有一次，他真的受不了了，他生气地推了她，她撞到桌角，受伤了。事后，她恶人先告状，扯了个大谎，污赖是他偷窃被她发现，结果他野性大发就推她，还试着要非礼她……” 第14页 珍妮不感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还假慈悲说不计较他的恶行，不过他还是要服社区劳动职，另一方面，那时他还未届成人年龄，不能自立，就被安排送到另一个寄养家庭，最打击他的是，他当时是学校的篮球队，教练以他行为不检将他赶出球队，那时，所有的大人只相信大人的，让他百口莫辩，后来的新家庭对他也不好，他年轻气盛又无处申诉，镇上的人因为不明事由，也不敢接近他，小小年纪人生就如此多难，他变得更加愤世忌俗，十一年级念不到两个月就不去上学了。镇上的修车厂的琼斯先生虽是个大老粗，对这事和镇上的人却有不同的看法，琼斯先生同情理解他的处境并收容了他，还让他在修车厂里工作。”我拿起有些凉了的茶，啄了一口。 珍妮期待地看着我，不语。 “你知道我说的是诺亚，”见到她点头，我继续说：“我妈妈早就知道我喜欢他，她直接表明不接受，而发生偷窃和非礼的污陷后，妈妈更加严厉禁止我接近他，不管我怎样跟她解释诺亚是无辜的，她只给我一个理由”我看不出这个人将来会有什么成就“，连奇斯那时也劝我，不是不信任诺亚；他们都是篮球队的，虽不是好朋友，倒也认为诺亚是被污陷的，奇斯反对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年纪还小，别把友情当成爱。我一个都不想听，还是想尽各种方法去跟诺亚碰面，他却开始躲着我，我也是有自尊的，经过几次后，我想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确实从没主动找过我，也不曾表示他喜欢我，所以我就不再去找他了。” 珍妮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我笑，接着将故事说下去。 “一直到我高中的毕业舞会那晚，有人偷渡了啤酒到舞会里，几杯酒后，我的舞伴中场将迷迷糊糊的我带出舞会，开车载我到镇上的公园后山丘开始对我毛手毛脚，我想反抗却力不从心，当他摸进我的礼服里面后，我突然像清醒了，感到好恶心，右脚用力一踢，幸好踢到重点，他大叫退后，我就从另一边的车门跑出去。” “天啊！”珍妮将手心按在心口上。 “我死命地跑，可是酒力发作让我跑不快也不确定他会不会追来，真的好害怕，好不容易跑到大马路上，被一个骑单车的人挡住。” 珍妮紧张地将双手捂在嘴前，忧心地摇着头。 “是诺亚，他只看我一眼就知道是怎回事，他气得想回去公园找那个人算帐，我哭着求他别去，幸好那时我想吐，他只好陪我到路边去吐，吐完后，那个人正好开着车从出口出来，我还是使出全力拉住他，因为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一旦让诺亚知道对方是谁，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要他再出事了。他陪我走回家，快到我家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他可曾喜欢过我，他一直不说，我想，他是真的不喜欢我，跟他说谢谢，叫他别送了，我转身哭着走回家，到我家树篱前我忍不住回头，才知道他一直走在我后面，我不懂，真的迷糊了。他这时才说”希俐亚，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能，你看看你身后的房子，你们麦肯西家绝对不可能接受我这样的无名小子“，我跟他说，我今年就毕业了，我要去西雅图念书，我们一起去，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阻止我们。”我停在这里。 “现实不是这样单纯，有些时候离开一个地方不表示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珍妮微合眼帘，喃喃地说。 “你说的没错，约好一起走的那天，我却怎样也找不到诺亚，琼斯先生说，诺亚留给他封信说他要去外面闯天下，等他有所成就那一天才会回丹地。琼斯先生交给我一封信，里面写”希俐亚，我想了想，我不能这样冲动地和你一起走，现在的我根本没能力给你优渥的生活，更别说稳定的未来承诺，你已被接受入大学，有大好的前途，你还年轻，将来会遇见比我更适合你的人，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诺亚“。”我停顿一下以平息述说往事的激动。“珍妮，你知道喜欢和爱是不一样，当年他是说过喜欢我却从没说过爱我，而我，不知道爲什么，这十年来，我交往过别人，心里却一直很清楚，我还是爱着他。”一天内回想当年往事两次，依然感到伤心。 “希俐亚……”珍妮咬着嘴唇，一副不知要怎样安慰我的模样。 “他今晚跟我说了！” 珍妮圆圆的眼定格在我脸上很久，最后，终于出现惊喜，跑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12.-第十二章 诺亚 回来丹地有两个多星期了，前一个星期每天忙着将住处整理好，加上我还没找到适合的褓母，新生活是有些小混乱，不过小艾笛娜算是很配合我，也渐渐习惯生活里只剩下我了，只是她开始有些黏我了，虽然我知道一切必须尽快回复正常的，可是，刚失去母亲又离开从出生就一直在照顾她，疼爱她的褓母，我想给她多一些时间适应新环境和过去极少相处的我，对一个才满一岁的孩子，她值得这样宠一下的。 我有注意到她这两天晚上睡的不稳，却怎没想到她是这样不舒服，我真的是该死。下午她哭成那样，听得心都慌了，幸好有希俐亚帮我，她陪我带艾笛娜去看小儿科，检查后知道艾笛娜是中耳发炎，听取医生照顾她的建议，给有些微发烧的她用药后，我告诉育婴白痴的自己真得要小心看护她。 希俐亚知道我最近才开始学着当爸爸，一脸不能接受我。 我知道自己失职，然而面对等待多时想见的她，我不愿再有任何误解或是疑问梗在我们中间，十年，够久了，在她下班后，依照承诺来我家一聚；一起用晚餐，在餐桌上我自动补上这十年的我。 “既然不和你一起离开，自然不能去西雅图，十年前离开丹地后，我到了旧金山，刚到旧金山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工作，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只能去做临时工，全都是劳动的粗活，虽然很操劳，精神上却无比自由，最直接的解放就是可以不用再去面对镇上的人鄙视和排斥，不用再顶着坏孩子的名字，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讽刺的是，我很清楚自己虽痛恨丹地的所有过去却也很难忘却丹地是我的根，尤其这里有你。”我干笑了一声，“你大约会说我在说谎，可是，当年我对你的心情真的很矛盾，你们家在丹地有名有势，我却什么都没有，喜欢你的同时也对这世界感到很不满，为何我就得承受这些呢？离开丹地其实是对的，我慢慢看到过去的自己，那时的我如果不要那样冲动做事，事情或许不会这样。” “别忘了你那时正值青少年叛逆期，又遇到居心叵测的寄养妈妈。”希俐亚这时说，同时起身将一到我家就抱在胸前，刚吃饱就想睡的艾笛娜放进她的房里，我站在房门口看着她们，见到希俐亚温柔地帮艾笛娜盖被子，亲她额头的动作，那一刻，我多希望她就是我女儿的母亲，她走到房间口，等我跟仍有些不适也累到睁不开眼的艾笛娜说晚安，我轻轻带上门。 她对上我的双眼问：“告诉我，你是怎样变成结构工程师的。” 第15页 我领她走回餐厅，我们回到方才的进行到一半的晚餐，“我在工地里算是最卖力的工人，工头很欣赏我，在生活暂时稳定下后的同时也很清楚自己不想一辈子做这样的劳动工作，可是我并不知道下一步怎样走才好。我连续跟着那建筑工团作了几个工地后，发现自己喜欢学习工程上的事物，于是我决定回学校，白天上工，晚上上课，先将高中课程补上，两年后我申请进入技术学院，修公共处工程的学历，在拿到学历前我又发现自己对建筑结构工程设计很有兴趣，我又继续修结构工程，拿到学位后，我先去结构工程公司当助理，一年后，我认识了老板艾克顿先生的女儿，应该是说她故意来认识我，不要以为我自负，真的是她先主动的。” 希俐亚深深地看着我许久，最后笑说：“我相信。” “那时，老琼斯跟我说，你在加州已和一位议员的儿子在一起，我那时想，我们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想到我（那时）已二十八岁了，真的希望快点有所成绩，我知道，我想证明的事情对他人而言或许很幼稚，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回到丹地让大家知道，你们都看错我了！” “你办到了！”她看着桌面轻轻地说，片刻后慢慢地抬高眼睛看我，好像不惊讶我从老琼斯身上探得她的消息。 “我和南西交往两个月后，她问我要不要结婚，虽然她老爸不赞成我；因为我是个无名小子，不过南西是个不容易被改变想法的人，她一向会得到她要的，艾克顿先生跟我说，我要她可以，可是我不会从他身上得到任何艾克顿家的财产，坦白说我会想跟兰西结婚是很冲动的，我是这样想，她确实是个对象，我也不讨厌她，如果我挂个艾克顿家女婿的头衔也等于进阶了上流社会，对我的工作是有另项的帮忙，于是我选了个捷径。”我坦承自己当年的取巧。 希俐亚静静地看我，对此事不发表意见，只问：“她怎会过世的？” “经过这段婚姻，我认清一件事，不同阶级的人，结婚后能平衡得刚好的都是奇迹，刚开始她认为我的外表让她在朋友间有面子，但我在她眼里从一开始就是个乡下小子，她认为我应该是很好控制的……她喜欢控制人，我不反对她有意见，也不否认她说我是乡下小子，我确实是，可是我不喜欢被控制，结婚后她渐渐发挥她高超的控制欲，我连上班所穿的衣服都一定要按照她当天的心情来安排，有一次，我要去工地验收架构流程，她却硬要我穿她买给我的西装，说我所穿的工作服让她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总之，生活下来我渐渐发现我们几乎是样样不合，她本来应酬就多，后来就更常不回家，坦白说，就算我对她的感情淡了但总还是夫妻啊！我想挽回婚姻，所以试着去配合她，本质上，她也不是那样坏，好好长谈后我们倒也相处不错了一段时间，直到她怀孕了，她说她不想要，我和艾克顿先生分别要求她生下孩子，我不知道艾克顿先生是怎样说服她的，她最后是答应了，只是从怀孕初期她就开始跟我闹，先是跟我分居；擅自搬到圣地牙哥去，我有工作自然无法追过去，那段时间我只见过她几次，等艾笛娜出生后，她也不太愿意让我看艾笛娜，艾笛娜满三个月后，她打电话来跟说她要离婚，原因是她喜欢的人回来了，我这才知道当初她跟我结婚是为了赌气，你看，这场婚姻里我们都是以很糟糕的心态在面对。”说完后，有些不知怎样面对希俐亚，我到外面闯天下的内幕并不怎么漂亮。 “没想到我们在十年前分开后，都是以很糟糕的心情面对感情，我并没有表现的比你好。”希俐亚干涩地看我一眼，又问了一次，“她怎会过世的？” “她和她的旧情人一起去东岸坐游艇出游被大雾困住，与另一艘游艇相撞，起火，翻船，两人都走了。我只能说，我真的很庆幸她把艾笛娜留在家里让褓母照顾。” 我们沉默对望半响，她缓缓地开了口，“我想亲耳听你说，你当年为何失约？” “希俐亚！”我迟疑了。 “这是你欠我的！”她轻喊！ “你想，以我们当年的能力一起去西雅图，你上大学，我可能还是跟在旧金山一样只能当个工人，那你要怎么面对你的同学？你的男朋友只是个工人？我不是说当工人不好，但是一个大学女学生跟一个工人在一起？你会被嘲笑的，那我又要怎样才能赚够钱供我们两人生活，供你上大学？”我试图告诉她我当时考虑的理由。 “我不需要你供我上大学，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这是你欠我的！”她说完的瞬间象是有多事情在她脑子里转动，她以小心又好奇的眼神看我。 我低头，不知要怎样说，虽然当事人已经过世了，但是我该怎样告诉她这残忍的事实？ 半响后，“是我妈妈？”希俐亚抖颤地问。 事到如今，只能面对了，我点头。 “我的天啊！她知道你要跟我一起走？怎有可能？我很小心的啊，喔！她去找你？我早就该想到了，她是不是说，如果你跟我去西雅图，她不会替我付生活费和学费，对不对？”她震惊地捂住嘴。 “我不得不替她说话，她真的是为了你好，我们是很有可能因为生活产生困难后开始有所摩擦，最后搞到分手，她说的没错，我不能毁了你的前途。”我走到她椅子边，弯身围住她的肩膀。 我维持这样的动作直到她巍巍颤颤的肩头平息了下来，她抬头问：“你爲什么回来后一直要找我？” 我蹲下来和她的眼睛平视，“因为，我一直忘不了当年一直在图书馆陪我看书，一直鼓励我的女孩，当我发现自己慢慢地喜欢上她后，却因为自卑，不敢大声说出来。现在，我想对那长大了的女孩说，”我用手顶高她的下巴，“我是该回来了，我想看看现在的你，当我将工作安顿好准备回来之前，老琼斯跟我说你回来了，我想这一切都来得巧，我成了鳏夫，没有婚姻了，而我很清楚自己一直对其他的女性产生不了深切的感情，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真心的对待过我。回来前我就试着找你，虽知你在躲我，我还是无法不去想你，远远看过你几次，天晓得，怎会只是看着你，我的心都像在燃烧一样。冒着会让你讨厌的险，我还是想跟你面对面说我对你的心情。” 她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她的脸给我勇气，让我放胆再继续说：“希俐亚，你还是当年那个愿意陪我说话，鼓励我的女孩吗？你可知道，再次看到你后，我找不出其他字句来形容我的感情，大概只有这句，无论你相信与否，我真的爱你，希俐亚。” 她露出像见到怪物的模样；微微撅紧眉头，还有点忤愣地望着我。 倾身讨取我们的初吻，她没反对。 13.-第十三章 希俐亚 珍妮象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围住我的双手。 “怎么了？”不懂珍妮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不自在，两眼左看右看的。 第16页 “只是突然发现我竟敢抱你，等等，听我解释，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从未让我妈妈抱过，对于拥抱这件事我的心情很矛盾，我十年级之前念的是私立女子中学又是住宿生，我妈妈说送我进那学校是因为女子学校应该是最安全的选择，可是她好像忘记了这世界上有同性恋者，我一直很胆小，那时我真的傻傻的，也不知道要为自己说话或是保护自己，有时我很怀疑是不是人家看我矮矮的就认为我很好欺负似的，尤其，你知道吗？让不喜欢的人，不该碰你的人，即使是同性别的人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都是很很很很不舒服的，甚至是超级恶心的事情。不过，梅纳姨婆教我很多事，以前不管人家怎样对我我都不敢吭气，现在我懂得要替自己说话了。” 我花了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她说得好像这种事常常发生在她身上的。 “吓到你？”珍妮笑了一下，却是一种很像小丑的笑，那种外面笑里面伤痛的笑。 “是有一点。”我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好啦！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告诉我，你打算怎样？跟诺亚结婚吗？” “哪这么快！我们还要先将那十年补过来的。”很明显的，她不想再聊自己的事，我也不追，随她。 “怎么补？”她一脸好奇。 “我承认是有想过跟诺亚结婚，不过我认为还要多认识他一些，如此对我们双方都比较公平，或许我们爱的还是十年前的对方，那是不够的，我想，至少我们彼此都能坚信自己也爱现在的对方才能谈论婚姻的。” 珍妮点头表示赞成。 我又说：“还有，就是一些深藏的大大小小心情和不确定，像今天，我终于确定我误会了奇斯，我曾怀疑是奇斯去找诺亚，所以诺亚才会失约，是今天才搞懂奇斯是为了保护妈妈而不说出真相，当时他看我很伤心，好心跟我说”诺亚离开镇上前一晚我有见过他，没想到他会离开丹地“。珍妮，你相信吗？人其实是很弹性的，可以表现很善良也可以表现很邪恶。从小我最信任的就是奇斯，但因当时找不到人发泄怒气和说不出那份被诺亚放弃的屈辱，就发泄到奇斯身上，有了不确定感后对他的心情开始反反覆覆。奇斯大二开学不久闪电结婚让妈妈很生气，尤其她是个外国人，这点妈妈完全不能接受，再加上他们还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而妈妈将所有的错都放在珊妮身上。奇斯送珊妮回我家待产的期间到后来他要求珊妮住在家里照顾阿曼达，妈妈在他面前对珊妮不错，只是他一转身妈妈就对珊妮很恶劣，而我将那股失去诺亚的积郁全出到奇斯和珊妮身上，在他背后帮妈妈整珊妮，珊妮后来会跑回台湾我是该负点责任的。我是后来亲身经历过一些感情的事，才深刻体会了男女之间若是双方愿意的，怎可将过错全放在单一方呢。” “我相信人性有两面的，每个人都有。”她严肃地回答，不把我的坏当回事，“谁敢保证自己在你的状况下不会有相同的反应呢？有时，我也会有坏坏的念头，只是我是个胆小鬼，不敢做坏事。”她耸肩淡淡地笑。“以因为年纪轻而犯错或许不是个很好的借口，可是当我认真去看四周的人，发现因为年纪轻而犯错的人比比皆是，我十六岁时逃家就犯了大错。” 她又吓了我一次，我大胆地将疑惑提出。“珍妮，芒洛说你的本姓是吐利，是真的吗？你怎会跟我们说你姓欧其夫？你结过婚吗？” “我没结过婚啦，我逃家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不被爱也不受欢迎的女儿，从幼稚园起我就在私立贵族学校念书，小时候还好，到了中学后感觉真的越来越不喜欢，那里简直是一个小众议院，除了能跳舞之外，我真的很不快乐，后来连跳舞也不再带给我喜悦。那时学校放假了，我打电话给妈妈说我想回家，不想去她安排的夏令营，她却是怎么样也不让我回家，坚持我得去夏令营，我真的再也受不了，她不让我回家也很少去学校看我，我好失望好失望，于是很冲动地就跑了。可是我那时不足龄又没有保证人，很难找到固定的住处和工作，两个星期后，我到西雅图找我奶奶的妹妹；梅纳姨婆，虽然我很多年都没见过她，但她很欢迎我，她先跟妈妈联络，结论是让我跟着梅纳姨婆，我在西雅图上完一般高中，也才终于有种感觉自己是和大家一样，而不是放在私人教育制度里；别人眼里那种咬金汤匙长大也是被宠坏的小孩。”她停顿片刻，看我一眼又说：“吐利是我妈妈家的姓氏，从母姓这事实从小就让同学看我的眼光很不一样，我跟梅纳姨婆一起住后，决定使用她冠用的姻亲姓氏，欧其夫是我口头对外的姓氏。” “看来你很讨厌私立学校，我有几个朋友也是从私立高中毕业的，听你说过后我想起来有朋友说他们学校甚至有很严重的毒品和暴力问题呢！不过，我也听过对私立学校评价很好的耶！” “私立学校也不是全都不好，我想我是运气比较不好吧！”她公平地说。 我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好奇而已，你若不想说也无所谓，你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吗？” “我从不知道他是谁，妈妈也从不提，无论我怎样问。”她垂下头。 “这样啊！”珍妮的童年和家庭好像问题重重的，我现在可以理解她口头改姓氏称呼的心情了，好，不要像个挖土机一样，那就进行下一步吧！“嘿！我和奇斯在感恩节晚会那晚看到你在甲板上跳舞，他说你是天使。”听我兴高采烈说完那晚的细节，她脸红了起来，珍妮的皮肤很白，让她脸上的红得像极了华盛顿红苹果。 “我很久没跳，迟钝很多了，我那天真的很有冲劲。”她笑得好像洋娃娃。 “真的是很有冲劲，一想起你穿那件轻飘飘的舞衣在河边跳舞就觉得你好猛，不冷吗？”我笑。 “冷啊！全身都冻僵了，可是很过瘾，冷刺的风吹得我百分清醒，其实我也只跳一下下而已，那天跳完后我站在莲蓬头下冲了至少半个小时的热水。”她说的好不激动，我们相顾大笑，人生里，总会有这样冲动的时候，我们都认同。 “你应该要继续跳，镇上的社区中心有成人芭蕾班。”我建议她，我是很小就停止跳舞，骨头全硬了，现在在去跳芭蕾准会全身断成六块，呵！ “嗯，改天我去看看课表。”她很感兴趣地说。 “看来我们今天都很坦白，我告诉你很多事，也可以说是秘密喔，那你要不要告诉我一些比较罗曼蒂克的秘密，象是你喜欢的人？”哈！今晚来，我还有另一件事要确定的。 她听了突然全身僵硬起来，撇头直盯着旁边茶几边放满毛线的藤篮。 “是我们镇上的人吗？”我低头看她躲起来的脸。 “我才到丹地不久。”她又转到另一边。 哈！没直接回答，有问题！ “好啦，不说我不会怪你，啊！你不会是喜欢芒洛吧！”我夸张地故作惊讶状。 第17页 “喔，你讲到哪里了！芒洛就像个哥哥一样。”讲到芒洛她就不躲了。 “他啊！当哥哥只会整人，你问他那几个妹妹就好，不过，他是很照顾朋友的。” 珍妮自然地笑了。 “对了，既然你接下三只小绵羊的工作，那肯定圣诞节是没计画，圣诞晚餐跟我们一起过吧！你也知道苗园最近很忙，奇斯要我先邀请你。” “可是……”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你就是家人，圣诞节你没节目当然就要跟家人过阿，或许，我会请诺亚和艾笛娜一起来，这样热闹多了，你说好不好？” “那我该准备些什么？” 我大致说了我的计画，其中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仔细地说奇斯喜欢的食物和一些兴趣，她很专心在听。 “喔，差点忘了！你知道镇上的萝丝的烧烤餐厅每周四晚上有演唱吗？”计画继续进行中。 “真的啊！”她惊喜又兴奋。 “嗯，这周四跟我一起去吧，我想介绍你认识诺亚和他女儿艾笛娜。” “好啊！”珍妮没心眼地答应了，笑得让我有一点心虚。 上天，原谅我设计人，不过，我不是要害人的！您知道的。 14.-第十四章 诺亚 未曾好好享用过童年的人，是极有可能在一把年纪后做起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我的童年在十岁之前记忆最深的就是和父亲一起照顾长年卧病在床的母亲，母亲走后，我那被庞大医药费压到喘不过气的父亲即使很努力了，我们一样三餐不济，在父亲工作意外身亡后，我那不成型的童年也就更别说如何去塑造了。 现在，我很不想再去回忆这些伤感的事，希俐亚说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该再将时间放在这里，我认同，万万想不到的是，一认同后才发现自己掉落她的陷阱。 当红娘？这不是女性的工作和才华吗？她笑说，我只是助理。 有趣！看她笑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感受一下当顽童的机会。怎么进行呢？她负责女方，我负责男方，重点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这种秘密算小事。我们只是在一旁制造机会，也不能跟任何人谈起，更不能直接问当事人，要让事情越自然进行越好，让当事人都完全感觉不出来才行，我乐得见她快乐的计画着，我知道她想弥补自己年轻时所犯的错。 我相信，有些错误是补不回来的，有些错误却可在日后以其他方式来补偿。 镇上最着名和忙碌的萝丝的烧烤餐厅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和父母亲来过一次，服务生带我到预订的餐桌时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这一条路走来还走的真久啊！等待希俐亚她们来的时间，我给自己一点点缅怀的时间，看看墙上那些黑白照片，试着回想当年和父母亲来时的情形；我还记得我们坐在哪一桌，记得父亲和我聊着我们一起去钓鱼的事，也记得我们点了哪些菜…… “诺亚，你来多久了？”希俐亚笑脸盈盈地站在桌边问。 “没多久。”我站起来，忍不住就先往她脸颊上一亲，我轻拉着大方笑着的她坐进靠窗的位子。 她招呼了珍妮坐我们对面，“珍妮，你坐嘛。”接着开始为我们双方介绍。“珍妮，这是诺亚。珍妮是我们新加入的家人，诺亚是我和奇斯的朋友。”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我和珍妮同时说了一样的话，我们目视对方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二次跟珍妮面对面，第一次是在超市；那天我让艾笛娜哭到心慌意乱，只知道有个女孩很热心地想帮我却未将她的模样看清楚。今日仔细端详希俐亚计画中的女主角后有种她到底有没有配错对了的感觉。珍妮长得非常娇小，年纪看来也小，并不像希俐亚说的二十二岁，再看过来男主角，标准的苏格兰高地人身材，过去的家庭压力和岁月磨练让他即使带着笑的脸上还是硬硬多了一些沧桑。 暂时不想将自己的第一印象说出来，毕竟今天的聚会有三项作用，一是我想和希俐亚约会，二是希俐亚要正式介绍我和珍妮认识，三是要让珍妮看奇斯的另一面。 “艾笛娜呢？”珍妮好奇地问。 “你找到褓母了？”希俐亚有些兴奋地问。 “嗯，我下午跟你说的飞利浦太太联络上了，刚刚我来之前亲自去她家谈了一谈，我看得出她喜欢艾笛娜，她们家的环境也很舒适安全，飞利浦太太一听我要带艾笛娜来这里，怕万一有人在这里抽烟的话对艾笛娜不好，于是要我将艾笛娜留给她，她愿意从今晚起照顾艾笛娜，本来艾笛娜不想留在那里，结果飞利浦太太的女儿和艾笛娜玩了一阵子后，居然就愿意跟我说再见了。”我笑说。 “有童伴真的有很大的差别，梅儿今年十二岁了，一直期待有个妹妹，只是他们夫妻年纪很大才生梅儿，现在是不可能生了，飞利浦太太人很好，我信任她，我就是认为她们很适合照顾艾笛娜才介绍给你啊！我没想到飞利浦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其实这里早就禁止顾客抽烟了，不过，你们的考虑是对的！珍妮，那下次再安排你跟艾笛娜认识啰。”希俐亚虽感有些可惜却认同我的做法，也很巧妙地避开我离丹地多年，过去也极少来这里的事，她的手轻轻拍上我的腿上，我随即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感动于她的体贴，她笑得让我很想吻她。 “不要紧！反正都住在镇上，要见面……”还是有机会的啊，她没办法说完，因为她在巡视餐厅的时候看到了抱着吉他走上演唱台的奇斯，她的脸充满了不敢置信，接着出现可疑的微红，我看希俐亚一眼，她给我一个就跟你说吧的眼神。 “希俐亚……”珍妮转头看我们。 “喔，我没跟你说吗？奇斯从学生时代起每个月会有一次在这里演唱，看你惊讶的。”希俐亚演得还真平稳呢，让我很想笑。 “没，你没说过。”珍妮满满欣喜的脸上确实有希俐亚所形容的神情。 那晚，我们三人吃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一晚下来我感受得出珍妮的好相处个性，感受到珍妮爲我和希俐亚祝福的种种表情和言语，也看得出珍妮好几次分神看台上演唱中的奇斯的真情流露；在我这红娘助理的仔细再三观察决定将之定为是一种喜欢。但喜欢分很多种的，即使要当红娘也要确认双方的状况才能决定如此进行下一步，让我再稍稍肯定的是当奇斯下台来到我们桌边，坐在珍妮身边和我们一起闲聊时，我瞥见她肩头所散发出的微不可见颤抖，这种颤抖分为两种，害怕还是喜欢，依我看啊！百分之九十是倾慕。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体会希俐亚要凑合他们两人的心情。说凑合不恰当，他们两人分别看是兜不起来，就像我一开始的第一印象，却在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后于两人的圆周里感感应了神奇的协和感，那种感觉不光是在外表也是磁场的电流，或许就是大家所说的气质吧！几分钟下来，我闪过他们该是很适合的一对的想法，这下我这红娘助理是当定了。 第18页 找到了艾笛娜的褓母后，我开始在家里的工作室运作正常上下班，每日早上送艾笛娜去飞利浦太太那里后我就回家工作，晚上去接艾笛娜时也一起接希俐亚回来，她到现在还坚持不搬进来我也不想勉强她，我们现在除了没住在一起，感情上是一家人了，除了我和希俐亚的工作时间以外，日常活动都是三人行，她和艾笛娜两人很明显地互相喜欢，那种亲密与快乐让我体会到，我的心从无如此充实过。 前些天我天天赶图，接着按行程出差去加州的那晚，希俐亚开始在下班后到家里来帮我照顾艾笛娜，我人在加州，心却在丹地，每晚都要跟她们两人通过电话才能入睡。如期地在圣诞前两天夜里赶回到丹地，看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躺在我的床上，枕在我的枕头上，盖着我的被子，我很清楚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圣诞礼物。 “希俐亚，我们结婚！”我靠在她耳边说。 她微微动了一下又睡过去，看着她们熟睡的脸蛋想，或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洗过澡，上床紧紧躺在想了五天的人；家人身边，我好希望希俐亚当我的妻子，当艾笛娜的妈咪。 我和奇斯是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我们过去并不亲近，即使都是篮球队的。我承认因为自己的身世，我是故意表现的有些自负，同时也是有些无法控制的自卑吧！我训诫自己尽量不和在丹地有头有脸的麦肯西家太接近。我和奇斯最后一次同校那年，我的收藏储柜正巧就排在他旁边，两人才在练球之外有点接触，不过也只是偶尔会点头打招呼而已。 我和他同龄，身高也几乎一样，身材上我比他肩宽了一点，但我从不让自己有位居他之下的态度出现，然而，今天无意在镇所遇见他，他一脸要谈话的样子，心里有数他想谈的是那桩事，明显地感到自己在心情和态度上绷紧了些。我们一起到附近的小咖啡馆，坐下来点了咖啡后，他一开口就直接问了。 “希俐亚当年说，是你抛弃她的，你是吗？” “我们是有口头说要一起走，你现在该已知道我独自离开的原因了，”我晃头一笑，同时感到人生世事的波折无奈，“我可以理解她当时的心情而说了这话，但抛弃？这两个字很重，那时我是喜欢她但绝对没碰她，所以，不是抛弃，是不得不放她好好的走。” 奇斯静静地看着我很久，后来深呼吸点了个头。 “你相信？”他冷静的模样使我加深好奇。 “虽然我们不熟，直觉你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我知道当初希俐亚的毕业舞会那晚是你帮忙她的，她都跟我说了。”奇斯自然地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一想起那个人我整个人都要冒火了。 “知道，不过那个人早就搬走了，听说在外面混得很惨，他父母早都走了，家里的地和房子也让他卖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他挑了眉。 我想了想，笑，“你去找过他。” “当然，敢碰我妹！连芒洛也咽不下这口气的。”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要跟希俐亚结婚。”我紧张地问，就算他不赞成我也要娶，但总是希望他是祝福我们的。 “恭喜！”奇斯淡淡地笑。 我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的笑里还有一些东西，我读不出来。 15.-第十五章 珍妮 好多年来没在圣诞节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虽然有些紧张却有更多的过节期待。 这三个星期我在“三只小绵羊”工作让我有很多时间做编织，我为麦肯西兄妹和诺亚父女都准备了礼物，将包好的礼物放在圣诞树下，抬头看树尖上的金黄纱衣和插着薄丝翅膀的天使想起以前家里也有和这个很像的天使树尖装饰物，而飘散在屋内的树叶天然松树香味让我猛生了一些怀旧思cháo…… “珍妮，圣诞快乐！”奇斯双手抱着满满的礼物，微笑地站在我身后。 “圣诞快乐！”他准备的礼物都好大箱，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 “我啊！忙到最后一刻才去购物，你看，礼物让我包到乱七八糟的。”他自嘲地走到树边，蹲下来一一将礼物摆在树下。 “你没让店里的人帮你包装？”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跟我一样在前一刻才赶去买礼物的人这样多，我懒得等啊，你都不知道镇上每家店都忙透了。”他抬头看我，开心地笑。 “我知道啊！我正要把店门锁上前还有人跑来问我有没有东西可以卖给她呢？”说着说着就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你在那里的工作还好吗？”他站起来，以全身的高度居高临下看我。 “很好，我很喜欢。”这是真心话。 “米拉有说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吗？”他手一挥，引我随着他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她打电话来问过我，她想过完年再回来，问我能不能做到那时候，我当然很愿意啊！我还没确定下一个工作。” 他端着一大盘的饮料要让我选，我挑了其中一瓶水果香槟。 “我会帮你注意一下的。”他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右手紧紧将铁盖一扭，吥一声就开了，然后轻轻一挑眉看我的饮料，我递给他，同样的动作，噗！开了！根本不需要开罐器。 “谢谢！”我喝了一口后说：“我大概会接着去萝丝的烧烤餐厅，现在还不很确定正确时间。” “怎会找到那里？你当过服务生吗？” “没有，我是要去厨房的，他们里面有个工作是专门洗切菜的，因为那位太太下个月就要待产了，厨房里需要帮手，算是暂时性的就是了，她生产完还是会回来的。” “你老做临时工作也不是办法！”他皱了眉，“你会愿意做装花苗的工作吗？一直不想跟你提是因为就算戴手套，偶尔还会沾得满手满身都是土，对你，嗯，我是觉得不适合。”他说到后来的声量象是在跟自己说而已。 说的好像我是易碎物似的，我不想去争论这些，反正大个头的人总是这样看我，“不用担心我，暂时我还觉得可以，我是有一些计画和想法，只是时候未到！不过很谢谢你愿意提供我工作机会。”我笑。 “嘿！圣诞快乐！你们两个人躲在这里聊什么啊！我还没吃饱耶！快啦！开动了吧！”芒洛突然从餐厅边的窗冒出来。 “你跑来干什么？”奇斯嘴里头这样说，却是很开心看到他的哥儿们，他走去窗边将门打开。 芒洛先在后廊甩掉身上的雪丝，进来后顺手大方地拿了瓶饮料，同样手法一开，一灌而下，还夸张地发出啊一声来表现满足，“每年圣诞就是这样，我家都是七早八早天才刚黑不到五点就准备要开动，然后这两年来每次吃圣诞晚餐还要听我老妈念经，呵！消化不良咧！吃了半饱后见机就赶快溜了，不然我怕老妈今晚真要塞一个女人给我回家，然后逼我明天娶人咧。”这时马顿过来，他从夹克口袋拿了根浓缩骨头给牠，马顿开心地咬了就跑，芒洛笑骂说连句谢谢都没。 第19页 “你妈妈还不死心？”奇斯双手抱胸有点幸灾乐祸地笑。 “人还活着心怎么死得去？你死给我看！”芒洛一脸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让他们两人的对话和表情给逗得哈哈笑。 “齁，我被老妈逼你还敢笑我。”芒洛开玩笑地瞪我。 “好啦！芒洛，既然你来了，那就来帮忙，火鸡可以拿出来了，你来切吧！”希俐亚站在厨房门口喊芒洛。 “吃人的手软，好吧！嗳，你有没有做曼越橘酱汁？”芒洛边问边往厨房走。 “有啦！”希俐亚一笑就往回走。 “她做的曼越橘酱汁和火鸡里的塞料超级好吃的。”芒洛转头回来对我说，还故意赶紧用手背划过他的嘴唇，一副要擦掉他快流下的口水样。 奇斯轻轻拍他的背，笑着跟进厨房。 芒洛一进厨房就夸张地跟诺亚父女打招呼。“哎，诺亚，好久不见！圣诞快乐！哇哇哇！这位小美女是谁啊？来介绍一下吧！我呢，是丹地镇最英俊最有身价的单身汉，等等能不能请你跳支舞啊？” “我还没吃圣诞晚餐，别讲这种自恋到恶心的话好不好？你再不来切火鸡就别想吃了。”希俐亚两眼朝天一瞪，耻笑他。 “圣诞节，你懂吗？”芒洛突然很正经。 “圣诞节，你以为你是仙度瑞拉啊？还有时间性的？好吧！就赐你今晚当丹地镇最英俊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希俐亚无识他的假正经，直接将切火鸡的刀子递过去。 “你确定还要娶她吗？”芒洛表情同情地问诺亚。 诺亚笑着将艾笛娜交给希俐亚，然后伸出大手搂住她们。“当然！” 想到我也该去把我带来的义大利炖碎肉通心粉摆盘一下了，我将先作好放在锅里的料理放上炉子加温时，奇斯象是闻香而来，靠到我身边看锅内。 “哇！义大利炖碎肉通心粉，我超爱吃这道菜的。”他对我露出大男孩般的笑。 他喜欢，我就开心，不过不敢看希俐亚，我曾想过那晚希俐亚象是刻意要告诉我奇斯的喜好，或许她发现我的心意了吧！关于这样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心情连我自己发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发现的那一天就是奇斯到我那里吃晚餐的那晚，临时邀他一起吃晚餐，单独面对面吃饭聊天，并非特意进行的事，或许就是因为一切都是那样自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也常在日后回味那一晚的种种。 在丹地有段时间了，我和奇斯真正碰面的机会不多，偶尔，我会在清晨看到他在河上划舟。偶尔，我会在街上看到他开着卡车经过。偶尔，我会在整理小木屋外围路边时看到他。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滴的，还有那次无意中听他在萝丝的烧烤餐厅演唱，他的歌声和表情好像在那一天特别的用力敲在我心里，这些小小的心情聚集得很慢，却在那一瞬间让我在来不及准备之下肯定了自己的心情。 我该怎样去处理这种心情呢？唉！我还不知道。 “需要帮忙？”奇斯打断我的神游问。 “我打不开。”我回神，将手上的自制香料粉罐放在他手上，他很轻易地就打开了，“你简直就像开罐器，什么东西都打得开！”我抬头看他。 “随时等候为你服务。”那自然的笑法看了是心矿神怡。 “唉！别这样好不好，那边一对含情脉脉，你们怎么也看起来很像啊！”芒洛开玩笑地说。 “你也可以啊！艾笛娜很适合你。”奇斯完全不介意这样的玩笑，反击回去。 “喔！亲爱的艾笛娜，请快快长大，要芒洛叔叔等你二十年是很残忍的耶！”芒洛表演得像莎士比亚剧一样，艾笛娜拿双超大又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他。 “咻咻咻，闪边去，怪叔叔一个！好啦！开动了。”希俐亚像在赶大野狼似的，端着大餐盘笑着招呼大家往餐桌去。 我等在最后走进餐厅，想的是奇斯对刚刚那样的玩笑话不在意，我看得出他对我完全不是相同于我的想法，算了！人生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不表示对方也会喜欢回来！此刻，我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接受他提供的苗园工作，若得天天看着他又明知他不喜欢自己，那日子不就很痛苦了。 “珍妮！来吧！大家在等你呢。”希俐亚笑地对我招招手，我赶紧走过去加入他们，看到马顿也凑热闹地窝在一旁。 一桌的菜，一桌的笑话，一桌的回忆，关于回忆这部分我完全无法参与，桌上的三个男人都是小学到中学的同校生，希俐亚又是跟着他们一起长大的，话题总是说着现在，然后会不时就兜回过去。我将注意力放在艾笛娜身上，我刚到的时候跟她小玩了一下，她本不让我抱她的，现在熟了，她开始会对着我笑也愿意坐在我腿上，从没照顾过小孩，让个软软又香香的小孩靠在身上感觉紧张却很开心。 “我有预感他今晚会跟我求婚。”希俐亚靠过来小声地跟我说。 “好棒！恭喜你！”我跟着也小声起来。 “可是，我在加州发生了一次很大的车祸，医生说我百分之九十九无法生育了。”希俐亚说完还若无其事地对着诺亚询问的眼神笑，我看得出她心里对这件事有矛盾也很挣扎。 “他不知道？” “我还没勇气说。”要不是因为我们靠得很近，我绝对听不到她的声音。 “希俐亚，告诉他！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他会接受的。”接着我说了很多鼓励她的话，她也将她在加州那几年的事情说给我听，听完真是感叹万分，很难想象希俐亚曾经历过那样的创伤。 “别难过，我已经走过来了，我跟你说过我要快乐起来！我会去做的。”怎么反而是她在安慰我呢！ 突然，那三个男人的爆笑声响彻屋内。 “奇斯，我没想到你居然到这种年龄了还得保护贞操！噢，笑死我了。”芒洛笑到脸都红了。 我瞧希俐亚一眼，她似乎很快就抓到他们的话题也跟着笑起来，看来我是唯一不知情的人，爱搅合的芒洛一发现我完全茫然的表情，立刻自愿再重复一次。 16.-第十六章 奇斯 说起男人要保护贞操这件事听起来是很夸张，其实不只有女人认为贞操重要，对男人也是的。 “珍妮，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我肯定你是还不知情啊！来，我说给你听。你知道贝琦帮他们家做家务整理很多年了，她现在已经过去跟她小儿子当邻居了，所以奇斯透过征人公司找人来帮忙，本来来的是一个中年太太，她做了一次后说这屋子太大的，对她工作较重，她愿意介绍她女儿来做，好啦，奇斯当初是想只要有人愿意做就好了，所以就让她女儿来，听说很年轻也长的不错，刚开始是还好，她很认真在工作也跟贝琦一样会帮奇斯准备一些食物放在冰箱，问题是她决定服务再周到一点，前天奇斯回家后发现她还留在这里说是因为她烤的东西比较花时间，所以才晚了，但她愿意亲自伺候他吃晚餐，这个人呢，不知道是白痴还是老实？居然看不出她的企图，就傻傻地让她留下来弄晚餐，结果，等他洗澡刚出来的时候才看到她出现在他房里……”芒洛看着我仰天长笑。 第20页 接下来的细节我要他停止，珍妮已经听到满脸通红了，象是不敢看我又忍不住在喷笑的模样，反正只要听得懂就好了，再说下去真的就不恰当了，她应该很少听这样的笑话。 “珍妮，你真该看看他刚刚跟我说的表情和动作，那女的居然敢来拉他身上唯一的浴巾，笨蛋，比力气阿！奇斯怎可能轻易失去他的浴巾呢……”芒洛根本就是来闹的，还表演我刚刚的动作。 “芒洛！”我喊！ “好啦！兄弟我恭喜你扞卫贞操成功啦！”芒洛还不死心，幸好在我对他使眼色后他见到珍妮一脸尴尬到不知躲到哪里才好的窘态才紧急停止。我很庆幸他终于住口了，以我对芒洛的认识若再让他说下去的话，像那种笑我不吃白不吃的话一定会冒出来的。 “哈哈！很有趣的圣诞余兴节目。”希俐亚拍拍手对我眨眼一笑。 天啊！谁来把话题转开啊！ “那你还会继续用她吗？”珍妮好奇地问我，惹得大家呼声抗议声一堆的。 “不可能的，我当场给她薪资，叫她不用再来了，这是前天发生的事，我不急着找，现在大家都在过节，过年后再说吧！”解救我的就是天使。 我家很少有这样轻松自在的圣诞气氛，母亲是个很严肃的人，她在世的时候，我们都是静静地用餐，挺多交换一些生活事物，母亲走后希俐亚和安格斯并不是每年回来，这屋子总是空空荡荡的，只有马顿陪我，最多就是芒洛会在他家吃过后来找我或是我干脆去他家吃圣诞晚餐，这一年，我们虽失去了安格斯却多了珍妮，诺亚和艾笛娜，这样的圣诞夜是我梦想不到的，今年实现了。 吃过了晚餐，大家移到家庭室去，我先去图书馆打个电话给苗园的罗伯，等我走回家庭室本以为琴声是来自希俐亚，意外看到珍妮坐在钢琴前，原来珍妮会弹琴！ 弹完后她对着我们笑说：“有段时间没弹了！” “你若想弹可以过来。”我真心地说。 “可以来弹钢琴，不可以拉浴巾！”芒洛又闹了，惹得珍妮立刻大叫，“芒洛！” “玩笑开太大了？”芒洛像个小学生低头恭敬地看着她。 “嗯！”她严肃地像个老师。 “你喔！口没遮拦！”希俐亚斜眼笑瞪芒洛，很高兴看到他这般小心翼翼的。 “唉！我这个人嘴快，没恶意的，别生气喔！”芒洛将庞大的身体蹲低和珍妮两眼对两眼。 “没生气啦！我是不习惯嘛！”珍妮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好啦！拆礼物吧！”希俐亚大声宣布。 “不等明天早上吗？”芒洛问。 “只有奇斯明天早上会在这间屋子睡醒，我们都住别的地方，你忘啦？老兄！”希俐亚提醒他。 我是主人，自然由我来，我们全都走向圣诞树，珍妮牵着刚学会走路的艾笛娜走到树边，希俐亚则窝在诺亚的怀里等着她的礼物。我根据上面写的名片将礼物分发，意外看到马顿也有一份珍妮送的礼物。大家开始拆自己的礼物时，珍妮则蹲在艾笛娜身前等着她见到礼物的表情。 “喔！珍妮，你这礼物好棒喔！”希俐亚在帮助艾笛娜打开礼物后惊喜地说，连诺亚也笑得好开心，他们两人立刻帮艾笛娜穿上，穿上了有着廸士尼米妮老鼠造型的毛线斗蓬后艾笛娜欢喜地一直在拍拍手，照着镜子嘴里还自动说漂漂！ 诺亚跟我们解释说米妮老鼠是艾笛娜的最爱。“很漂亮对不对？跟阿姨说谢谢！”诺亚教着女儿，小女孩学着父亲说谢谢。 这一幕在某个层面上对我好残忍，我的阿曼达大约就是这样的年纪离开我身边的，这一刻，艾笛娜的笑脸又勾起了我对阿曼达的思念，我好想抱抱她，只是岁月匆匆，她不再是这样的小小孩，她已经十岁了。 “芒洛，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等等我回去拿礼物给你。”我听到珍妮说。 “我也有？呦呼！”夸张大王又叫了。 我们互相谢谢对方送的礼物，所有的人都是用买的，只有珍妮是完全手工礼物，希俐亚和诺亚收到的是同色同花样的围巾，我的礼物就真的惊人，一顶兔子造型的毛线帽。 “奇斯，你这礼物很特别，赶快戴上来给我们看。”芒洛努力抛开想笑我的冲动，却鼓动着要看我笑话。 我一个大男人戴这种造型的毛线帽，适合吗？犹豫之际见到珍妮不确定又担心的表情，说真的，手工很细，型也很好，只是，唉！算了，不能让她认为我不喜欢，我赶紧戴上。 “嗳，好看耶，这种浅咖啡色很适合你。”这时芒洛说了，他的态度是很正面的，我跟珍妮说声谢谢后，到旁边小柜子对着镜子一照，连我都不得不惊讶确实是很适合我，即使头顶两边有兔子长长垂下的耳朵。 “珍妮，你怎会想到要打兔子帽这构想？”我转身问。 “我算过你的出生年，你是在中国年的兔年出生的，所以我就朝这样的想法去打。”她腼腆地笑，似乎依然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 “谢谢你，真的是很棒很特别！”我再往镜子上一看，突然想到，“所以你是鼠年出生的？” “是啊！”她灿烂地笑着，大概是很高兴我联想起来她的老鼠毛线帽。 “珍妮，我发现这主意很好耶，怎会想到根据中国年的动物来打毛线帽？你可以朝这方向进行，一定会有很多人要买的。”希俐亚开心地建议，两人开始讨论了起来。 不久后，诺亚大概是被希俐亚抛在一边，芒洛又在陪艾笛娜玩，他走到我身边说要借一步说话，我们走去厨房，本以为他是要谈希俐亚，意外的是要谈我。他听希俐亚说我有过一次婚姻，关心地想知道我日后有何想法，他今晚要跟希俐亚求婚了，但希俐亚却担心我一人会老守在这屋子，所以他才会想问问我。 “我知道因为我们就要当亲戚了，你是关心我，谢谢你！我现在的心还在休息中，诺亚，你可曾有过一种感觉，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人？我曾经轰轰烈烈地爱着珊妮，可是我们却像两只狮子将对方抓得遍体鳞伤的，最后弄得分手，她今年嫁人了，我依然不敢去跟我的女儿相认，我……” “你还爱她吗？”我知道诺亚问的是珊妮。 “一旦爱过，永远记得。”我说。诺亚认同地频频点头。“后天我会去台湾几天，看我女儿。” “那苗园呢？”他问。 “你还记得罗伯吧？他会暂时管理。” “你会跟你女儿碰面吗？”他问。 我摇摇头，自嘲，“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就好了，很没胆，对不对？” “不能这样说，你有你的考量与心情，我跟希俐亚一样希望你也能找到陪你一生的人。” “谈何容易。”是我的回答。 第21页 诺亚不语，只用掌心拍拍我的背，过了片刻，先走回客厅。 17.-第十七章 珍妮 身材小其实也有好处，轻易藏身在厨房旁的瓷器柜边却能不被发现，我本是想到厨房拿点水喝的，却意外让我听到诺亚和奇斯让我感兴趣的对话。 “一旦爱过，永远记得”听奇斯低沉又稍微沙哑地说这话，胸口里是五味杂陈的滋味在翻滚，我想，那种爱是最真的，容易被遗忘的爱就不算珍爱了，那么，要忘记我对奇斯的心情该要花掉我多久的时间呢？唉！他心里有个东方女人……我记住这点。 夜深了，艾笛娜已稳稳地躺在希俐亚的怀里睡着，她们要回家前我轻声在希俐亚耳边交代别忘了跟我报告好消息，她笑点头并祝我有个美好的圣诞佳节，他们离开后，我请芒洛等我回去拿礼物，他却说干脆跟我回去拿，跟奇斯再说声圣诞快乐才和芒洛一起走，他帮我拿今晚收到的礼物。而刚刚穿上我编织的毛衣后，马顿敏捷地跟在我们身旁。 声音慡朗的芒洛还在回忆这个愉快的夜晚，撇头看微弱月光下的他，竟感受到他身上隐藏一股低落的心情，奇异想法跳进我脑袋；他以慡朗来掩饰他真正的心情，是不是他心里也有个一旦爱过就永远记得的人？特别是过节的夜里，那份思念就更深了呢？ “这算是我从你正式搬进来后第一次进来，你整理得很舒适。”芒洛站在客厅自然地张望。 “不好意思，一直没请你过来。”我拿出礼物给他。 “没问题的，我这不是进来了吗？”他笑着又说：“我拆啰。”他很快地将包装纸打开，“哇！太正了，我正需要这个。”他很快地戴进他手上。 我帮芒洛编织的是一双毛线手套，指尖都是开口的。“我上次发现你戴的是自己剪开的吧！看来都要散开了。” “你是个天使，知道吗？”他的眼神总像个大哥。 我摇头。 “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喔！我都没有准备礼物，真不好意思！”他走去开门。 “别这么说，你帮我找到一辆很便宜也很好开的车呢。”我走在他后面。 “嘿！我送你一只狗好不好？”他突然转身问，吓我一跳。 “怎会想到要送我狗？” “我还有一个工作是在做纯种狗交配的，我最近有一窝是马尔济斯。”他有点得意地说。 我拍拍坐立在我脚边的马顿，仰高头看他，“这样啊！我不确定耶，养狗的责任很大，让我想想好吗？不过很谢谢你的好意！” “马顿常在你这里对不对？看牠被你宠的，还有毛衣咧！”他搓搓马顿的下巴。 “牠很照顾我呢，前阵子有群乌鸦不知怎地一直来河边糙坪，一整群挺吓人的，是他帮我赶走的，现在不会再聚过来了。”生活里有牠很有安全感。 “哎！那是什么？”芒洛指门旁地上的粗麻绳和粗木板。 “我买的，我想做荡秋千。” “不会吧！你要挂在河边的树枝上？”他好严肃喔。“你要自己弄？知道怎么弄吗？” 我先点头，再慢动作地摇摇头。 他想了想，噘噘嘴，“你什么都不要动，我后天过来帮你。”话里完全没给我拒绝的空间，他往奇斯家走时还特意再交代一次，我站在后廊看着他和马顿的背影没入林后。 今天的雪很薄，断断续续的，量都不多，现在是完全停了，我转头看着放在餐桌上的礼物，希俐亚和诺亚合送我一套排汗衣，说是改天要带我去登山，奇斯送我一个陶墩锅，是那次晚餐我聊到的，本想买却考量我就一个人不需要这么大的锅子，一犹豫就没买，结果他买了。 转头再看看后院，进屋拿我的耳罩套上再多围一条围巾，套上手套关上门，到河边去坐在甲板上的木凳，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就一件件地跑出来。 先是早上开店前我去看过安格斯，他就葬在麦肯西的家族墓园，我带了一盏灯去，里面是放蜡烛的，墓园里已放了几个圣诞花圈，该是希俐亚和奇斯所布置的，他们曾问我要不要一起来，我以工作的关系推拒要晚些来，实因我想自己去看他。三个月了，很难想象他也走了这么久了，也很难想象我这三个月生活和心态上的改变，我喜欢也适应这里了。 既然如此，就照计画进行吧！就像奇斯说的，我老做临时工不是办法。我没告诉奇斯上回米拉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有透露她想将“三只小绵羊”结束掉的想法，这对我无疑是个大好创业机会。又想到另一件，晚餐时听到芒洛和奇斯讨论购买苗园用地的事，得知奇斯有贷款的大困扰，但我没有立场出意见。最后一件，今天让我最难消化的是奇斯和诺亚的那段话。将戴着手套的双手贴在双颊边，看着漂流的水波让我平息些烦恼的心绪，希俐亚说上次她和奇斯看到我在这里跳舞，他说我是天使！天使耶！我将手套盖住自己的脸，弯身将自己埋在腿上，奇斯，奇斯，奇斯！ 安格斯临终前将我交代给奇斯要当我的家人，我可以肯定地说安格斯对我的爱是很伟大的吗？即使他知道自己要走了还是要照顾我，他在留给我的信中说他会永远在上面看顾我，他就是送我来这里爱上奇斯的吗？这是我今早在墓园问他的话。再想到晚上奇斯说的那句“一旦爱过，永远记得”心又要砰砰砰地跳起来了。好羡慕他的前妻能让他这样深深记得，我猜想当他知道她要结婚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像奇斯这样的男人是很容易让女人倾慕的，也难怪那位来帮忙打理家务的女人会喜欢他，只是她用的手法太主动太惊人了，光是想象着他悍卫自己贞操的经过让我又想笑了。 希俐亚跟我提过他们的母亲，根据故事听来她真的很专制，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丈夫抛下造成她要紧紧抓住奇斯的种种行为，也或许年轻的奇斯对珊妮的爱太强太深，造成她有巨大的威胁感，深怕儿子也将会抛下她。而奇斯是不是有可能从小在母亲的灌输下，养成了不敢违抗母亲意愿的习性，即使知道珊妮受委屈也不敢违逆母亲。这道题目真是回旋加上逆流一切都不顺啊！若是他们现在才相遇的话，那就好了。 咦！而真若是那样的话，也就由不得我在这里想象别人的丈夫了啊。“对啊！就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到现在才搞清楚呢？”我开心地站起来，好神奇喔，居然就这样想通了，或许是这条河边有神力。 没错，他可以不喜欢任何人，因为他的心在休息，因为过去的经验他已不知要怎么爱人了，他需要时间复原的，但，最重要的是他是单身啊！那么，我可以等啊！因为珍爱是无论时间再久都不会改变的，我们也会愿意尽力去帮助对方，那我就照自己的心意继续喜欢他，这是我的自由嘛！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不想再等，不想再单方面的付出，或察觉自己是一时的错觉与迷惑，那就走新的路啊！我踏着愉快的脚步在雪片开始飘盈中走回屋里。 第22页 18.-第十八章 奇斯 阿曼达能不能接受我我真的没把握，我知道她跟外婆很亲，我能拆散她们将她带过来吗？她似乎已经接受自己没有父亲了，我也永远难忘珊妮离开前曾恨恨地说她不希望阿曼达将来是要跟我母亲住在一起的神情。我想，她是怕阿曼达跟她一样被错待，而我，我又怎能丢下曾被父亲抛下的母亲呢？大约就是这样，一年拖过一年，母亲过世后我曾想过接阿曼达过来，可是拖太久了，勇气被熊给吃了。 有时半夜在有她的梦里醒来会很恼，我怎会将自己的人生弄得这样啊！阿曼达，我的女儿，请你相信我真的是很想你也很爱你！ “在想什么？”芒洛走到后回廊问。 “没什么，又下雪了，要不要干脆住这里？”我坐在回廊里的椅上看向外头，雪又开始飘了。 芒洛看看天空，摇头，走进回廊后突然将双手放在我面前，“我的圣诞礼物。” “很好看，我真搞不懂你，老爱戴这种有开口的手套，手指不冷吗？”是珍妮作的，如此细心，观察到芒洛的喜好了。 “这种手套很好用，会保持手心温暖，最重要是要拿东西很好用，耶，小老鼠还真的有一套，编织的很有职业水准喔。”芒洛欣赏着双手上的礼物。 小老鼠？哈！我想到我的兔子帽。 “对了！你知道她想自己做荡秋千吗？”他慵懒地靠在回廊栏杆上。 怎会想到做这个，她会吗？ “原来你不知道？无所谓，我跟她说好后天来帮她做了。”他耸肩不介意地说。 “我那天要去台湾。”我重复一次。 “为何不干脆相认？这是你第几次，第三次去看她了吧！”他关注地看我。 “第三次，那，你为何不干脆直接去找詚芙？”我撇头看他。 他看我很久，“你知道为什么的，我给过她机会回来，她不肯，那我还能怎样？”闷闷地跟我挥手就回去他那单身住所。 走回屋里，看着又是空荡荡的屋子，想想刚刚芒洛说的，是啊！他说的没错，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还能怎样。有时我们认为该给自己很多空间，那到底有没有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呢？是不是我们可能也常搞不清自己还剩多少空间。 上楼准备去台湾的行李，就很简单的一个随身行李外加一组摄影袋，里面有新购的高倍数镜头，希望这次能亲自拍到阿曼达。 再回到丹地已经是八天后的事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两个城镇外的相馆去冲洗我在台湾拍的相片，既然有时差我计画明天清晨先去苗园看看，中午再回来补眠，希望两三天内将时差调好，现在真的睡不着，干脆去图书馆整理帐务好了。 电话响了，“哈啰！嘿，你真会算，我中午刚到，是啊！怎样，你声音不对喔！”听着芒洛有些混乱的排列故事内容，幸好还是有听懂重点，此刻我怎也说不出话来，认识芒洛一辈子了，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如此慌乱如此无法控制自己，“过来吧！我们好好商量。”放下电话筒，左手缓缓地贴上双眼，这才察觉自己的手竟是又冰冷又颤抖的。走出图书馆到后廊去等芒洛，十分钟后，芒洛眼神憔悴的出现在后廊，那张脸至少有好几天没刮了。 “她瞎了！奇斯！她看不见了，她怎也不让我靠近她，而且只要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尖叫，你还记得她家的情形吧！她妈妈有多讨厌她你是知道的，她现在住她妹妹菲比那里，但那里也不能久待，她夫家的情况和环境都不适合她的视觉状况，奇斯，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好累好累，象是忘了沾油的轮轴，扯出的声调扯得我胸膛痛。 马顿突然吠了几声，我往那方向一看，有人从林子那边走过来。 “嗨，奇斯？你回来啦！我刚刚回来发现你家有灯，所以过来看看。”珍妮走到有光的位置后，表情瞬间凝结，才缓缓地笑起来。 “下午刚到，谢谢你这几天过来帮我看房子。”我摸摸自己的脸，心想她发现了，芒洛却因心情恶劣完全没注意到我的改变。 “没问题！嗨，鋩……耶！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喔，你病了是不是？”珍妮关心地问。 “嗨！我，我想我是病了，我好累！”芒洛瘫靠在廊柱上，闭着眼睛无力地打招呼。 珍妮默默地看着我，期待我给她答案，只是这决定权在芒洛，我不能将作主说出他的烦恼。 “喔，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珍妮不自然笑，然后挥手，转身。 “芒洛，要不要请珍妮帮忙吗？”我压低声问。 芒洛猛地抬头看我。 “詚芙并不认识珍妮，加上她现在看不见，自然就不知她自己的位置，你记得小木屋的一楼有间小房间吧。”这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芒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光芒。 “暂时让詚芙跟珍妮住，这样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她。”讲是这样讲，我也不确定这主意好不好。 “珍妮会愿意吗？她现在一个人住的好好的。”芒洛这时快转看向就快走到林子边界的身影。 我决定先叫住人，细节就慢慢再计画了，珍妮一听到我喊她，立刻回到我们面前，我大致跟她说了概况，特别跟她强调这计画是短暂性的，我的最后目标是让詚芙住进芒洛的家，等等…… “芒洛，你真的要照顾她吗？你要想清楚，她瞎了，需要先去上盲人学校，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训练新的生活技能和一技之长，最重要的是她这辈子可能会需要很多的帮助，她……” 芒洛打断我，一反刚刚的消沉，有力地说：“反正没有她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她刚好来让我的生活改变一下。”他的眼里出现了希望。 19.-第十九章 珍妮 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是好莱坞演员耶，她就是芒洛所爱的人啊！我还看过她演的电影呢！演技派的美女，她的艺名是妮可。戴蒙，记得上个月看到新闻，她在拍戏现场失足从楼梯滚下去后被送进了医院，之后她的经理人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闭起来，八卦新闻有人说她依然昏迷，也有说她过世了，没想到她瞎了！ 从认识芒洛起，他总给我一个是很豪气的感觉，眼前的他却像泄气的大皮球，原本眼里有着极大的苦痛，此刻以祈怜的眼神望着我。 “珍妮，这是暂时性的，不过这阶段我们真的很需要麻烦你帮忙！”奇斯略带焦虑再度解释。 “别这样说喔，我很高兴你们愿意让我帮忙呢！”我看看芒洛，终于有机会回报他的友情了。 “希俐亚这几天和诺亚父女去度假，还不知詚芙眼睛失明了，我相信她知道后也会愿意帮忙，她们两人在高中时交情很好。”奇斯象是怕我误会，解说更详细些。 “那她什么时候会搬过来，我等等回去就将楼下的房间整理一下。”我开始在脑子里想着小木屋里可有任何的尖锐物件，一倂得收好，免得让詚芙不小心撞到。 第23页 芒洛直挺身，靠过去拍拍奇斯的臂，再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我希望越快越好！谢谢你们，我这就去安排，一有结果就立刻通知你。” 芒洛走后，我和奇斯站在后廊，似乎都在等对方先说话，奇斯可能是在旅行途中将他的胡子剃了也将头发剪短，有别于过去的粗犷形象，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好清慡，像得重新认识他一样，后廊依旧持续着寂静，我拉回漂走的心绪，心想这或许个好机会，“奇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好奇地看我，指向廊里的椅子，等我们都坐下，我说：“找到帮你整理屋子的人了吗？” 他摇头，似乎不能连贯我问的主因。 “让我帮你。”一见他要开口，我又立刻接下去，“我只是想，在你尚未找到人之前，我可以帮忙，反正米拉回来后我会闲一阵子，不过，如果米拉愿意的话，我可能会将”三只小绵羊“买过来，到时就真的不能帮你了。” 他花了一点时间消化我的宣布，然后笑了起来，“你确实是最适合的下一位店主。” “谢谢！那你怎么说？”他给我一眼他知道我这会儿谈的是帮他整理屋子的事。 “这屋子很大。”他转头看看背后的屋子再回过头说：“你不象是做清洁工作的。” “喔，别这么说哦！没有人天生该做什么，你别看我个子小小的，我曾经在旅馆做过清洁工的。” 他诧异地瞪开了眼。 那表情真好笑，“不相信我？” “不是……” “你又不跟我收房租，我住得很不安，让我为你做点事吧！”我急着接话。 他还是猛摇头。 “你不收房租也不让我帮忙，那是要我搬走啰！”我大胆出招。 “嘿！我没有……你故意的。”他突然领悟我的招式。 “好啰？”我趁乘追击。 “谢谢你啰！”他笑晃头，全身靠向他的大藤椅。 “那我走了，我得开始准备詚芙的房间。”我起身往后廊阶梯去。 “珍妮，我知道我这样问是越份，但是我想知道你可有够资金买下三只小绵羊，我可以介绍你几家不错的银行。”他跟着站起来。 仰头看他，不确定该跟他说多少，就在圣诞节过后三天那晚，为了创业基金我终于打了那通我以为不会打的电话，也因此才知道为数不少。啊！说吧！“我妈妈留给我一笔钱。” 这回答很明显地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他很快地恢复就点点头。 “我本来想以后再说，不过既然谈到了银行，我直说好了，我那晚听到你跟芒洛的谈话，苗园的用地和扩建需要贷款，你可曾考虑拿小木屋的地去贷款？”我听到的是苗园的部分地是他叔叔的，他叔叔计画在合约到期后卖地，奇斯是想买过来，但前几回扩大花苗打装房和整修温室时奇斯已经借贷一些钱，若要如期按照计画扩厂和买地，他需要更多钱，我东凑西凑猜测奇斯这一次去谈借贷的结论是因前帐未清所以银行希望他能提出更多的不动产保障，他不愿意拿安女王朝屋来抵押贷款，可我心里却想小木屋这块地应该可以抵押啊。 他顿了一下说：“想过！不过，小木屋原是在安格斯名下的，他过世前才过户给我，心情上我是不想拿这块地抵押，当然最好不会，不过万一我没做好，失去了这块地呢？我不想。” 原来小木屋原是安格斯的！几个念头很快在脑子里前后进行，“奇斯，老实说好了，妈妈留给我不少钱，我是想，我可以借你。” 他猛地用力看我，迅速转看向我身后，我跟着回头，没人啊！他在看什么？喔，对焦后我知道他在看河边。我想，我选错时间也选错用词了，他以那种被侮辱了的眼神远眺着。“奇斯，别误会我！我是真的想帮忙！” 他深深呼吸口气，不直接与我目光接触，声音低沉地说：“我了解，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银行这部份不会有事的，晚了，回去休息吧！” “奇斯！” “没事！真的，你不是要回去整理詚芙的房间吗？若需要搬重物跟我说，我会过去帮忙。” 感觉自己是被赶走的，心情掉落了谷底。 20.-第二十章 奇斯 连续五天了，每晚回来，餐桌上都有温热的食物，珍妮坚持要帮我整理家务这件事依然非常困扰我，那晚我几乎象是下驱逐令地让她回去，但她隔天一大早还能态度千万分诚恳地出现在我门前，坚持跟我要钥匙并承诺这段期间会为我准备餐食，但，除了我会看到桌上的食物之外，五天内我们都没再见过面。 这几天我冷静想那一晚她主动说要借我钱时自己的反应，说我反应过度了吗？或许，可是要我跟她借钱？无论我从哪个角度想就是很不顺，她能有多少钱？不是瞧不起她，她若真的那么有钱，那当初又何必苦哈哈的去做清洁工？后来还在安格斯的店上班？太多问号了！珍妮是一个谜！ 我不得不怀疑安格斯到底知道珍妮的背景多少？透过希俐亚我知道她有个有些复杂的家庭，父不详，与母亲不亲，成长过程极为不快乐，从小学芭蕾，中学前三年念的是私立名校的芭蕾专业班，后来逃家到西雅图与姨婆相依为命，如今亲人全无，还有呢？ “或许我该找个侦探查她的背景！”这句话很自然地滑出来后吓到自己，却觉得是个好主意。 “拜托，你别这样好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怎可以这样做！”我相信希俐亚若知道我想找侦探肯定这样反应。 “奇斯，你在吗？”希俐亚打开后廊的门喊着。 喔，想人人就到了啊！“我在餐厅！” “哎，你正在吃饭啊！这么晚了，你吃哪一餐的啊！”希俐亚脸红红地走进来。 “就忙啊！所以晚回来。”晚回来有部分原因是不想碰见珍妮。“你怎么脸这么红！”吃一口今晚珍妮做的是炸鱼，虽然是再加温的，但这面糊调得挺不错的，吃起来口感很好。 “芒洛今晚去找导盲犬，所以我去帮珍妮搬芒洛买给詚芙睡的床。”她在我对面坐下。 “怎没叫我帮忙呢？”希俐亚笑地从我盘中偷袭一块炸鱼，我都来不及挡下。 “刚刚你又不在，我们两个人也可以的啊！你喔，吃一口会怎样啊！小气！”她边咬边说，突然眼睛一亮，“喔喔喔，好吃！”她开心的对着大家说着。 “嗯！”我想我得吃快一点，否则会被她抢光。 “珍妮这么辛苦的作菜给你吃，你就一声”嗯“？”她的声音很不认同我。 她的手又要伸过来，我赶紧盘子移开。“你刚刚在她家难道没吃吗？真是的，刚才不是给你做好了一大堆的时候，你不吃，竟然，来到这里你到抢了起来。” 第24页 “有啊！不过我们是随便叠个三明治而已，你有特权喔，吃得比我们都好。”她双肘靠在桌面上，笑意盈盈的。 我不喜欢那样的笑，看起来很有计谋。 “我认为珍妮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继续笑得很假。 “嗯！” “奇斯！” “你和诺亚决定婚期了没有？”我吃掉最后一块炸鱼，喝下一口黑啤酒，再继续吃烤马铃薯。 “奇斯，别打断我，你……” “希俐亚，别逼我讲出我不想讲的话。”我警告她。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子跟我讲话，不喜欢，一点都不，我打断着。 “说穿了，你依然怪我当年介入你的婚姻，所以珊妮才会离开你。”她幽幽地说。 “不是！”我站了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没有理由在去埋怨，我更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胡乱的猜测，我清楚女人是敏感的，无论是一点风吹糙动，他们都会糙木皆兵……尽管，我还深爱着珊妮。 “你还爱她？虽然她嫁人了，你若真那么爱她，我帮你去英国找她！”她眼眶红了。 “我承认我依然爱她，可是我不认为我可以这样干扰她的未来与决定，现在我只希望有天阿曼达能回到我身边。”说起阿曼达让我心都抽痛了。 “我看到你拍回来的照片了，她长得好像你，不过她的女性气质完全承袭珊妮，才十岁就这么美，将来不知要有多少男人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希俐亚柔柔地笑。 “她是小一号的珊妮。”我的阿曼达是个小美女。 “你还是不敢跟她说话。”希俐亚哑声地问。 “嗯！阿曼达去上学的时候，我去找她外婆，她求我不要再去找阿曼达了，因为，阿曼达是她的仅有了。”将这些说出来好难。 “阿曼达也是你的仅有啊！她怎可以这样自私？”希俐亚喊出！ 喉咙哽得好痛，我努力地说：“她认为我一直没跟珊妮联络，也没对阿曼达有任何付出，我无立场说话。” “不是这样的！妈妈两年半前过世的，之前她还在，要怎么接阿曼达回来啊！”希俐亚脸上缓缓地落下了泪。“奇斯，老实跟你说，有时我很难原谅妈妈，她不但影响你的婚姻还控制你的生活，也要编导我的感情，说她是为我们好好了，但你知道她曾跟我说过一句很伤我的话，她说，无论我将来有没有结婚，麦肯西家的所有将全归于你，我什么都别想得到。听好！我不是要跟你争财产，我伤心的是她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伤我很深的。我曾想过阿曼达若是个男孩，她可能会要你追讨阿曼达回来，她很不公平的！这就是我回来后不愿住在这房子的原因。” 我过去抱住抽抽咽咽的妹妹，仰头闭上眼睛。母亲！你为何要这样呢？有时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恨什么啊！ “奇斯，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希俐亚抬起满是泪的脸看我。 “我懂我懂！看到你就要嫁给所爱的人了，我感到很幸福啊！”我抱紧她，吻她的额头，对着双眼盛着泪的她，“父亲临终前交代安格斯要牵着你走过红毯，安格斯走了，那就是我了！我很期待能要亲手将你交给诺亚，你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吗？” 她将脸深深埋在我胸前，我的前襟全湿了，脸也是。眼泪打湿了衣角，打湿了衣服，更打湿了她的内心。她的整个心全部湿了，她说，她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但是，如今，确实这么的刻骨，这种的明确。 21.-第二十一章 珍妮 芒洛说詚芙的情绪还不稳定，她仍然无法接受自己瞎了。詚芙住在妹妹菲比家里十天了，因菲比有两个小小孩加上要照顾先是试着自杀不果，接着试着慢性自杀；不肯合作吃饭，至今仍不肯见任何人的姐姐已经身心疲惫了。 如果一个人一出生就看不见这个世界，那就无所谓的接受问题，我试着去想象詚芙的心情……原本五彩的世界成了黑暗一片，前方的未知绝对是个很大的恐惧。 从侧面（希俐亚）消息得知，因为詚芙曾反对过菲比嫁给她丈夫，现在菲比的家气氛很糟糕，而夹在中间的菲比最辛苦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希俐亚说。 芒洛往她方向瞧，两秒后无助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芒洛，我问清楚了，詚芙可以随时进盲人学校，我看过他们的环境，很不错的，课程也很实际，离这里只需开车三十分钟，那校长还说欢迎你随时去参观。”诺亚正巧有个客户的小孩就是去上那所盲人学校，他替近来忙到分身乏术的芒洛先去看过。 这一天他们全聚在小木屋里，主要是来看看詚芙以后要住的房间。 芒洛对诺亚点头后看我，“珍妮，詚芙若真要住这里一定会给你很多问题，可是以她目前的状况又不能独居，加上我们现在无人有把握她会愿意搬来，现在好像把你卡在半空中了。” 异常憔悴的他让我痛了起来，“如果今天是我瞎了，说不定我会表现的比她糟糕呢，再给她一些时间吧！”我不知要怎么安慰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希俐亚站起来，眼神充满决心地又说一次。 等待芒洛他们进行说服詚芙搬来的同时我自己也很忙，米拉回来了，我打算过两天跟她谈买“三只小绵羊”的事宜，这星期我开始一大清晨到萝丝的烧烤餐厅去做洗切菜的工作，一月的清晨很冷，这里的雪要比西雅图的量多又厚，我尚在适应这样的冷酷呢！每天早上我把自己包的厚厚的，要花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将车窗上的霜层刮干净和暖车。 隐约听到河边的鸟群飞过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在河面上努力划桨的他。每天早上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他都会划独木舟，我也算是早起的鸟，常常在起床后等着看总比我更早起身的他划过我的甲板才下床展开我的一天。为了工作，这几天我特别早起，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虽然每天下午我会去帮他整理房子，在他的厨房做好他隔天的三餐后才回小木屋。 我猜这几天他是故意晚回家，可能怕遇见我，可能怕我会拉他的浴巾！唉！这样的自嘲真是糟糕！坐进车子，系上安全带，打了变速准备向这一天前进去，眼角闪过一些影像，我看到后视镜里他迈步走过来的身影。他找我！只是我可能被另一个人附身了，我不想停车，脚下用力往油门加上去，喔！他的手在风中挥动着，开始往我这里跑，我打了方向灯往左边转。现在后视镜里只有小公路，没有人影却有泪珠。为什么？我问自己，但没有答案，只有更大的泪珠。 就算知道他人不在，我还是在打开门后说，我来了！ 我喜欢木质地板，喜欢穿袜子走在地板上，走进他家后将鞋子脱了摆放在后廊门边。这个房子真的很大，总面积加起来约有五千方尺，因为建于十九世纪又是安女王风格，屋子里的门槛，天花板或扶手梯，处处都是雕刻装饰的设计，光是打尘就很费工夫的，我的工作表上，他的套房以及厨房，客厅是每天一定要整里，其他空间我就逐次进行。 第25页 奇斯在交给我钥匙的那个早上说了一句话，“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但请见谅我不希望有人进去阁楼，阁楼我自己整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我却在他眼里找到一些难喻的……伤痛。 这屋子除了阁楼我全都看过了，这里就像一般历史悠久的老屋子，墙上或是房里的梳妆台上总会有些相框，我认识了麦肯西的所有先祖和亲戚却找不到他的前妻和女儿的相片，所以我认为阁楼的禁止令就是这样来的。好了，打起精神吧！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在萝丝那里又洗又切了一个早上，我得快一点做完工作，因我跟希俐亚约好她下班后见面。很开心她因我在花店工作过而请我帮她设计新娘花束。 今天的工作重点是地下室，昨天帮他洗过一桶深色衣服，明天再洗浅色的吧！拿着水桶走到地下室去，这个地下室有五分之二的高度是在地层下，光线并不足够，地下室有地窖，酒窖，撞球室和工具室，还没仔细看过工具室，打开门将里头的小灯泡打开，没有任何特别，就是一整排柜子，正想关上时瞥见侧边墙有个深深的痕迹，好奇走过去一看，眼睛一亮，地道？ 中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很迷侦探小说，这个格式就很像侦探小说里形容的地道，带着一点害怕也有惊喜，试试看吧！门轴发出很大的声音，锈了！藉着小灯泡往里头一看，真的是地道耶，来找把手电筒吧！突然，有东西爬到我的脸上，尖叫一声，手一挥，撞到了墙边的东西，咚咚咚咚的声音持续很久……我的头被打到，门也撞上来，关上了！最惨的是灯泡打破了，噢！有尖锐的东西划过我脸上。 在黑暗中好不容意找到门却怎也打不开，无论我如何用力。 也不知道又撞到什么，我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啊！将自己埋在膝盖，暗暗的也不清楚自己手上摸到的湿度是泪还是血。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再摸到门又试着推几次，黑暗中我知道自己已渐渐失去了力气，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累了不太清楚，最后脑子里的意识就是我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在黑暗里。 22.-第二十二章 奇斯 平时我的电话很少，有电话一定是比较亲近的人打的，但我最不喜欢这种现象；人刚到大门外时电话响了，我曾有好几次的经验都是手就快碰到话筒了，电话停了。 先去洗澡再来吃晚餐吧！ 还有种为难的现象就是正在洗澡，电话响了！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泡沫，算了，不接，真是那么重要的话，来电的人应该会再打的。问题是整个洗澡过程一直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我知道有些男人洗澡都是速战速决的，可是我喜欢冲澡后再泡澡，这下悠闲的情绪都被打断了，看来打电话的人很急的样子，不停地打，到底是谁啊？ 走出浴室，接起又响了的电话。 “奇斯，珍妮呢？”我都来不及出声，希俐亚劈头就问。 “我不知道啊，这时她不是在木屋吗？”我边拿毛巾擦头发。 “那是平时，我们约好今晚要一起吃饭讨论新娘花束，让我担心的是她一向很守时，可是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三十分钟了她都还没出现，她的电话也没人接，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你去小木屋看一下好不好？”希俐亚焦虑地说。 “好！” “有消息打来诺亚这边，好吗？”她又说。 我穿上衣服，跑到楼下，经过厨房的时候，发现哪里怪怪的，走进厨房一看，厨台上有几个放置凌乱的食材和采买袋，不寻常的是她的钥匙在小餐桌上！迅速环视一圈，看出她尚未准备晚餐。这下希俐亚的焦虑转到我这边来了，走出厨房再将一楼和楼上巡视一次，真的看不出有何不同，她到底去了哪里呢？回到厨房抓起她的钥匙打算去小木屋时，看到她的鞋子整齐地放在后门边，她还在屋里？ 恐惧开始窜动了，看着那双只有我的脚五分之三长度的小鞋子，不真实感飘游在心头，再巡一次家里吧！我的家虽大但并无死角，她能躲在哪里？再说，我不认为她有这种兴致玩追迷藏。不会是在地下室吧？那是唯一还没巡过的地方。一下地下室就看到灯亮着！我的脚步快速地走过每一个空间，没有！去小木屋看看好了，上楼时眼角瞥见工具室外的一条抹布，她在那里？ 冲到工具室伸手扭转门，卡住！ 不会吧！这个门不能锁的啊！我这才记起来这个工具室里有个隐密的地道入口，小时候我曾和安格斯在那里玩也曾故意躲起来让大人找不到，希望她不会是进了地道，我联想到工具室的门虽没有锁却有内桩，只要在工具室内轻轻扣住门上缘的横杆凹处就很将门卡死住，在门外的人是无法打开门的。 “珍妮！”喊她的同时我也试着用力拉门。 没回应，看看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东西帮助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赶快想到方法打开这扇门，花了五分钟依然没办法开那扇门，当我喘着将双手靠在门上时忽然听到一点点声音。 “珍妮！听到请回答我！”我微蹲下来将耳朵靠在门上。 终于可以稍微放心了，她正小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依照声音，她的位置应该是坐在地上。“你能站起来摸到门的最上方吗？” 不太确定自己听的正不正确，她说她看不清楚？推理她可能无法开灯，而最担心的是她受伤了吗？声音听来挺虚弱的，再衡量她的身高加上现况，我立刻做了判断，她是无法碰到哪个内桩的。我不敢大胆地将门打破以免伤了她，看来只能弃门了，问题是工具都在里面！ “珍妮，我去找工具，你撑着！”我跑回楼上拿起电话筒。 十分钟后，芒洛带着电锯过来，我们对着门内跟珍妮说明计画，要她离门边远一些，我和芒洛合力终于将门轴与木门切离，将门拉开后，看到她靠坐在工具室的最边缘墙边。 “珍妮！”走过去蹲在她身前，她缓缓地将脸转向我，那张原本就很白的脸更白了，没有血色却有很多混乱且干凅的血迹，粗略看一下，血是从头颅上流下来的。 “奇斯，确定她没骨折才移动她。”芒洛提醒我。 我点头，“珍妮，你能站起来吗？” 她开始挪动身子，很明显的她没骨折却可能因头部受伤失血才毫无气力，也不知她在这里有多久了，我立断她无法自己走路的，当下，我一手放在她背后一手放在她的双脚下想抱她起来。 “不……我我……可……”她说得很虚弱。 我记得她说过不习惯被人碰到，但，这种状况我可不接受那说法，没等她说完就一把将她抱起，她轻轻地扭了一下身子，最后放弃，将眼睛闭上，我立刻抱着她往楼梯走去。 “你要带她去哪里？”芒洛问。 “医院。”我继续走。 “去吧！这里我会处理。”芒洛立刻说。 “谢了！顺便帮我连络希俐亚，我等等过去接她一起去医院。”我已走到楼梯口。 第26页 “没问题！”芒洛大声地说。 回头看到他在笑，诡异！珍妮受伤了，他笑个什么劲啊！ 23.-第二十三章 珍妮 工具室事件让我留在医院两天一夜。基本上我并无大伤，只是头颅让从储藏柜上层掉下来的铁柜打到而流了不少血，医生留我一夜观察，确定无大碍后就让我出院了。 住院的时候，奇斯建议我不要再去萝丝的烧烤餐厅工作，他来接我出院的时候，慎重并带着困扰的表情说希望我停止再去帮他整理房子。他说这话的当时我正坐在他的旅行车的乘客前座，我低头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点点头。如果因我做事不力而受了伤，那我确实是造成了他的困扰，若再坚持下去就显得很不知趣了。 “珍妮，我一直感到让你做清洁工作这件事很不自然，我已经找到人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经营三只小绵羊，我不该再让你帮我做家事了。”奇斯转身面对我，似乎很怕我误会。 我转头面对他，准备一个微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确实已计画完整，资金也准备好，接下去我就要创业了，幸好你也找到帮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后真想昏倒，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好像都没将意思表达好。但他似乎很满意，转回去发动引擎，载我回去小木屋。 在我出院两个星期后，已和米拉交涉好所有购买三只小绵羊的权益事宜，同时，詚芙也准备要搬过来了，她搬来那个二月初的星期六，我起个大早，烤了一些德国面包，煮了一锅玉米蔬菜汤，才刚将面包取出烤箱，有人敲了门。 “早！”门外站的是近两个星期不见的奇斯。 “有事吗？”我问。 “有事才能来吗？”他有些尴尬地问，却也像在衡量我话里的意思。 “不是啦！我是想你总是很忙啊！我是害怕打扰到你，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啦。”他也确实很忙嘛。 “詚芙今天要搬过来了，我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小心地越过我的头看室内。这点，让我看在眼里，感觉，这是一个细心的男子。 “进来坐？”我后退一步，确定自己脸上是自然的微笑。 他笑点头，大步走了进来。“哇！好香，你做了什么？” “烤了一些面包。”我到厨房拿了面包，切了片放在盘子，拿出融好的蒜酱，放在餐桌上，“想尝尝吗？” 他大方地坐下来，很自然地抹了一些酱在刚出炉的面包上，接过我刚送上的浓汤，“其实，”他抬头看我，“很想念你煮的食物。” 我难掩惊讶，最后笑了，“那我就大胆假设，这表示我做的食物很合你胃口！”他到是挺会说话，会煮饭的人，谁都喜欢别人的称赞呢，那种感觉比自己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还要让人感到满足。 “确实是。”他抿抿嘴，看着食物淡淡地笑。 看着他好看又干慡的脸庞，心脏就像在搭云霄飞车时的感觉，喔，我真的是没救了！幸好这时又有人敲门让我不至于像个花痴一样继续看着他，打开门后看到菲比，因要接詚芙过来，我已和菲比见过几次面，而戴着墨镜的詚芙则将头撇向一旁。 “詚芙，进来吧！喔，我是你的室友珍妮，我们碰过面了！”我好紧张喔。 詚芙没说话，让菲比牵着手走进来。这时我才看到芒洛站在后院看着门口，我挥手要他进来，他勉强地笑摇头，这几次我只要看到芒洛总要心痛也心疼他一次，缓缓关上门时觉得门好重！等我转头，正巧看到奇斯对着菲比比不要出声的手势，我立刻会意到奇斯不想让詚芙知道他的身分。 “嗨！我是珍妮的朋友，我叫强。”奇斯站起来，走近我们，我吃惊地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奇斯对着我和菲比紧张地笑，我这才知道他是代替芒洛站在这里的。詚芙的反应是将头转到离声音更远的地方。 我看着奇斯说：“詚芙，强是我的朋友，偶尔他会来这里找我，你放心，他人很好的。”奇斯松口气地无声笑，庆幸未拆穿吧！我想我们刚刚顾着自己的事却来不及说好要套这一招。 詚芙依然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很小声地说：“我想去我的房间。” 菲比陪詚芙进房间后，奇斯对我比比外面，我跟着他走到外面。 芒洛一见门打开就跑过来问得很急。“怎样？还好吧！她有没有认出你的声音？” “应该没有，她很久没见过我，而且我刚刚故意将声音压很低。”奇斯故作轻松地说。 芒洛象是跑过百米似地，有些喘地转身看着河边。 我抬头看奇斯，他对我一笑，往前走一步拍鋩络的肩头，“你回去睡觉吧！你看起来就像被关起来好几个月的样子，至少今天你给我放轻松，有事等明天再说，她终于愿意搬来了，这里不但有珍妮还有希俐亚和我，更别说是菲比，她一定常过来看她姐姐的，安心吧！” 我看着芒洛点头的背膀轮廓，我知道他最希望的是他能亲自照顾詚芙。 芒洛转过来看着我很久，几次想开口都没成功，最后，终于说了，“即使说谢谢也无法将我真正的感谢说清楚！” 突然觉得象是一个大面团塞在我的喉咙一样，哽着有点痛，努力挤出一个很鼓励的笑，“你任何时候想看她就来吧！” 芒洛点点头，走向前院，离开小木屋。 我和奇斯并立看着芒洛的背影，直到他转离前院，奇斯这才清清喉咙，“我也该走了，有任何事情来找我，家里找不到就打到苗园去。” 见我点头，他移动身子往林子前去。 “等等！”我喊，跑回屋子，两分钟后我将一个大保鲜盒放到他手上，他看看我，再看看盒子。 “一些我做的餐点，你可冰起来，想吃的时候微波一下或烤一下就好了。”我对着盒子说。 他说完谢谢就回他家，我想留给菲比跟詚芙一点时间，于是走到后面的大树下，坐上荡秋千，轻轻地荡了起来。这秋千是圣诞节隔天早晨芒洛载了一个长楼梯过来帮我将荡秋千做好挂在后院树枝上的，我请他一起吃午餐后，他在观察我试坐新荡秋千的情形后再调整了一次麻绳长度，这时他妹妹突然跑来找他，两人说不到几句话后，芒洛就急忙地走了，我都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现在整个连贯起来，就是因为詚芙回丹地了。 24.-第二十四章 奇斯 将车开进家旁的停车道时看到芒洛的休旅车停在他的固定位置，这个痴心的人又准时来了，也多亏了珍妮愿意以各种不同的理由配合他，好让他每天可以近距离看一看詚芙。 “你今天回来早了！”芒洛站在我车边看看表说。 “还不是为了你。”我笑着下车。 “你自己也喜欢去她那里吃饭的。”他不示弱地说。 “是是是，让我先冲个澡，回来前整理下午送来的肥料，结果让马粪肥料喷得我裤子都是。”我大步往后廊走去。 第27页 “你确实很臭，赶快去洗，免得珍妮不让我们进去。”他这才闻到我裤子上的味道，倒退一步。 他说得象是玩笑话却又紧张得很，唉！转来转去还是为了要探望他深爱的女人，明明是深情的人，前些年却得装潇洒，这次他就真的装不下去了。十五分钟后我们两人站在小木屋的后廊，我等芒洛将他的靴子脱掉才敲门。 “嗨！”珍妮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在门打开后，笑着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和芒洛进屋后各自往目标前去，我跟着珍妮去厨房，他则小心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地走到客厅旁的小书桌，靠在墙上看着正在学点字的詚芙。 “今天她还好吗？”我小声地靠在珍妮耳边问。 她点点头，手上忙着搅动着。 她看起来怪怪的，需要那么用力搅吗？“你还好吗？那是什么？很难搅吗？要不要我帮忙？” 她小心地挪过去一些，“不难的，这是波菜优格沾酱，等等可以沾玉米饼。” “我还有味道吗？”不可能啊！我很确定连指甲fèng都确实刷过肥皂的。 “什么味道啊？”她终于转头看我，表情疑惑。 我将马粪事件再说一次，她听了后愣了两秒，随后笑了起来，拼命摇头。 “那你干麻一直躲我？”我又问。 她又向后小小地挪后，“你今天干麻一直这样躲在我耳边说话啊！”她脸红了。 我惊觉地大退一步，我们对看一秒，同时大笑，笑声稍弱后我解释，“是不想让她听到，结果就越说越靠近，对不住喔！”我只顾着对话别让詚芙听到却忘了珍妮还不习惯跟人太接近的。 她小心地从厨房探出去，回头后自嘲地压低声音说：“她已经住在这里五天了，我却老记不起来她看不见，听力也很好，每次要掩护芒洛都还要偷偷看她有没有在看我们，要不就是忘了私下要讲她的事情得压低声量。” 看着她平和的述说，脸上真心的关切，我感动地说：“辛苦你了！” “你也是，你真的是他的好哥儿们，芒洛是个有情有意的人，我们都希望他们能有结局的。”她将那碗波菜优格酱交给我，戴上隔热手套打开烤箱拿出墨西哥玉米饼。 她将一锅墨西哥式辣味三色豆汤端出厨房的时候，转头喊，“鋩……”她大惊连忙止住，很快地将声音转成哼唱弦律，在屋里遥遥相隔的我和芒洛对她的急智应变会心一笑也松口气。 詚芙似乎敏锐地在听着，双手停在点字机上，我接了这话好转移她注意。“你哼的是什么歌？” “喔，别笑我哦，这是爱尔兰歌，有些发音我忘了，只好用哼的。”珍妮不好意思地说，手里忙着将詚芙的晚餐放在餐盘上，装好后她送到书桌边，帮詚芙将桌子清干净，铺上桌巾，摆上餐盘后象是在交代詚芙盘中食物的位置，她要回餐桌的时候看了站在墙边的芒洛一眼，邀他到餐厅，可是他却一动也不一动，两眼还是盯着詚芙，既然叫不动人，她便走回餐桌。 “你很爱吃辣？”我问她。 “不太吃的，不过我很喜欢辣豆汤。”她调皮一笑，指指刚刚端到桌上的一大壶开水，“喝一碗辣豆汤我得配两大杯水。” 我笑了起来，最意外的是见到远远的詚芙很小的微笑侧影。 “这是詚芙给我的食谱哦！”珍妮开心地说。 我看了眼辣豆汤再看看站在客厅默默凝视詚芙的芒洛，拿起汤匙轻轻拨了一下汤，喝了一口却呛得我大咳，这汤辣到我眼泪，鼻水都滚出来，珍妮赶紧装了水让我喝，好不容易顺过气，我好奇地问：“你加了多少辣椒粉？” “两大匙辣椒粉和两大匙的墨西哥青辣椒末。”珍妮小心地说：“詚芙说这样才过瘾啊！” “哇！好，我拼了！”我视死如归地一手拿汤匙，一手拿起玉米饼，低头吃了起来。 一餐下来，桌上的开水壶让珍妮加满两次，都让我和珍妮配辣豆汤喝光了，现在满腹都是液体。吃完晚餐，我又停留了二十分钟，珍妮装了一份今晚的晚餐让芒洛带回去，然后跟詚芙解释要送我去停车处，喔，在詚芙心里我应该是强才对，幸好珍妮没说错名字。我们三人出了后门，芒洛穿上靴子，比了个再打电话联络的手势就先走了。 “他还好吗？”珍妮担心地问。 “其实这辣豆汤是芒洛的食谱，因为詚芙很喜欢吃这道汤，芒洛特别为她研究出来的。”我轻叹地说，珍妮听了愣愣地张嘴看着我，最后才缓缓地收口，静静地站在我身边。 “明天你想好什么理由让芒洛看她了吗？”詚芙去上盲人学校已有两个星期了，芒洛是一有机会就会去学校偷看她，但我很好奇芒洛这种偷偷到小木屋看詚芙的戏码还能演多久，我有预感，早晚会让詚芙发现的。 “明天菲比要来，芒洛会跟她连络，奇斯，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吗？”她笑得有些俏皮。 “你说！” “你家工具室的地道到底通到哪里？能让我去探险吗？”绿色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看我。 25.-第二十五章 珍妮 回到屋里正巧看到詚芙端着盘子小步小步地往厨房方向走。她住在这里的前三天我和希俐亚，菲比陪着她将屋里空间的距离都算好脚步，所以她现在依然还在算脚步阶段，据说，大多数人过了适应盲人阶段，行进之间就是以听力和与空气感应。 “谁？”詚芙停止动作，定身往门边看。 “珍妮。”我赶紧出声。 她点头后继续前进，我跟着进厨房看着她一件件地将自己的餐具都洗过并照位置整理好，让我对她的记忆强印象极深。 “你担心我？”詚芙将抹布扭干后，转身对我淡淡地一笑。 “呃，没有啦，我是该将厨台整理一下的。”说了就赶紧动手。 “强回去了？”她站在原处问。 “嗯。”感觉她今天有意要谈话，让我一阵欣喜。 “你们感情很好？”她又问。 “喔！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被问倒了。 “只是朋友会常常来看你？这种说词是他说的，还是你订的？”她再问。 哇！没想到她先前都不太想交谈，今天一起头就来势汹汹的。 “我没恶意的，老实说，刚刚我听你们的对话觉得你们好像是男女朋友却又不太像，还是有点客气。”她低头思考着，发现我对不上话来，她浅浅地笑，“珍妮，我想通了，既然我们要当室友，我想多认识你一些，最重要的是我非常谢谢你不嫌我行动不方便，让我跟你分租。” “别这么说，其实我喜欢有人作伴的，而且有你分租，我负担轻多了。”我本来很想说，其实我很欣赏她的演技，也算她的影迷，跟她住在一起也是很特别的经验，只是现在不适合提出来。 第28页 “听说你刚买下三只小绵羊。”她继续问。 “嗯，我下星期就要接手过来了。” “真好，等我学好点字，我也该好好想想未来的职业。”她喃喃地说，慢慢地动身走向厨房门边。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我又不知怎么说了，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小心警惕的站在那里。 突然她站定说：“珍妮，你可有这样的感觉，人的转变可以就在一瞬间？像我，前一秒还在拍片现场，下一秒就滚落楼梯下，医生说我就是刚好撞到那个角度，若是稍微偏一点点也不至于会瞎掉的，然而，命运不是我们可以扭转的，我怎也没想到会在二十八岁这一年变成这样……”两行泪这时划下她的双颊，她以手擦掉后又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骤变，知道眼睛没救了后，用尽更种方法去折磨我身边的人，我只想干脆死了算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让我一瞬间转变，将我点醒的是竟我的大外甥女，她才六岁却比我懂事。她抱着我说我是她的偶像。她说她长大了要像我一样勇敢地去闯天下。她说我让妈妈哭了又哭，哭了又哭，还让爹地骂，让她很想生气我，可是又没办法，因为她爱我。她说我没了眼睛但是还有手啊！她说妈妈说詚芙阿姨很聪明很会写文章……”她忍住泪，笑了，“她说，我可以学点字将我的故事写出来。” “好可爱又聪明的孩子。”这段故事我听菲比说过了，那些话都是菲比替姐姐跟丈夫辩解时，他怒气所说的话却让孩子都听了进去。再听到这些话，由詚芙的口中却听来格外动人。 “是啊！没了眼睛我还有手，还有耳朵，还有心跳，还有这么多关心和爱我的亲友，我比一个六岁的孩子还不如。”她轻晃头。 “别这样要求自已喔，我就想，今天换成是我，或许还没办法像你这样快就想通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希俐亚说的没错，你是个善良的人，对了，我忘了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我和她以前是同事。”这是我和希俐亚套好的说词。 “哪里的同事？” 糟糕，没套到这一招，啊！有有有，想到了，“百货公司的。”等等要赶紧跟希俐亚确认。 “喔！”她停在原处，眉心往下窝了一点。“那我回房休息了。” “好，喔！我明天早上要出去，下午才会回来，然后晚上还会出去，菲比说她会过来看你。”我这才想到跟她讲。 “跟强出去吗？”她转身笑问。 “啊！是的。”被猜到了。 “嗯，”朋友“一起出去喔！提醒你，我刚刚才想起来，明天是情人节！”她转身回去之前，我看到她嘴角扬高很多。 不解释了，或许让她误会也好，这样芒洛才能再跟着奇斯进来小木屋看她。我这才发现詚芙的原本个性好像准备要崭露了，据说她口才极佳呢，今后我得小心应对。 26.-第二十六章 奇斯 隔天晚上，我和珍妮站在安女王朝地下室工具室内，工具室的内桩让我拔掉了，我可不想再发生一次被卡住事件。现在，我手上准备了个手电筒，将背包背上，马顿紧跟在我的脚边转，兴奋地吐着舌头，象是知道有好玩的。 “出发！”她也背了一个背包。 “真的很像要去探险。”我低头对她笑。 “我的是装吃的，你的是装工具。”她拍拍背后的背包，抬头对我回礼一笑。 “地道很久没用了，我若记得没错，不用五分钟就到另一头出口。” “或许更短，你上次走的时候是小学生，现在腿长长了。”她提醒我。 “嗯，那你会不会需要五分钟或更久。”我大笑地将地道门拉开。 “笑我脚短！哈！有可能喔，我的脚比你短是事实啊！”她小小瞪了我一下。 我将地道门以装有油漆的箱子抵住，“我们会先走一段平坦的路，接着会有一点下坡，中段又是平坦的，最后那一段是有点上行坡。”我大致先解说一下，知道珍妮想探险燃起我睽违已久的年轻热情，所以故意不告诉她终点在哪里，而她则立即反应来个探险后的夜野餐，这样的随性心情我很久没感受了。 “你先走吧！”她说。 “马顿，你先！”我转头叫。 马顿却黏在珍妮脚边笑笑地吐着舌头，珍妮见了呵呵笑。嘿！不是说养兵一世，用在一时吗？这家伙是来混的阿。我摇头打开手电筒，“算了，我当前锋，前进！”又换来珍妮一阵轻笑。 黑黑的地道里有股土味和霉气混和的空气，圆圆的铜黄光圈在前方跟着我的步伐轻微地震幌着，“你还好吗？” 马顿代应喔了一声，珍妮被惹了一笑，她今天的情绪表现得相当愉快，喝，我从不知我能让人这样发笑，没多久我忍不住说：“马顿坚持走在你后方不知是想保护你还是怕前方有状况？” “你就想成他是要保护我啰。”珍妮的话带着浓浓的笑意。“奇斯，你知道地道当初的用途是作什么的呢？” “据说是为了避难，至于避哪一种难就很难解，象是敌人？还是为了避灾？若是在北，南卡罗莱纳那附近几州我们还可以想象是为了躲避战争，但在华盛顿州这边，不懂！不过我和安格斯猜过，或许因为我们的祖先还有一些骑士的想法，家里有地道对他们或许是必要的。”我们继续走着，结果她提出让我意外的要求。 “奇斯，你能不能先将手电筒关掉。” 我停下来，将手电筒转照到璧上。“为什么？” “我想体验完全看不见的感觉。”她轻轻地说。 看着她半张微照到光的脸，两秒后我关掉手电筒。黑暗里，我静静地等，接着听见她的呼吸声和马顿突显紧张的移动，空气里猛生一股紧张。 不久，黑暗里传出她些微喘息的声音。“继续前进好吗？” 我转身，再转回去，“需要牵我的手吗？或许你要抓我的衣服。” “谢谢，不过我们各自走，可以吗？”这次她的声音稳定并坚持。 “马顿，跟住珍妮！”我发号司令后往前继续走，我大约知道她的想法了。看不见的滋味即使对我这样高大又强壮的男人也会形成无力与莫名的紧张感，即使我知道这地道并无机关，但是，极有可能有爬虫还是一些我想不到的地底层生物…… “噢！”珍妮意外地一叫。 我的背在被撞上的同时，马顿歪歪地叫起来。 “还好吗？”我赶紧停下来，伸手摸到她的头发。 “嗯。”她吟吟地笑，“我和马顿走得太靠近，拌倒了，不好意思，实验完毕，麻烦你开灯吧！” 光亮再次出现在地道里，看见了她微笑的脸，这次我没多话也因地道终点就快到了，我们往上行了一小段，我找到了门。这个门对以前的我和安格斯不算小，现在在我的手电筒转一圈量衡后，与我现在的身高相较感觉比当年小多了。很多年没有人走过这地道，地道门fèng边卡了一些硬硬的厚干泥，我早晨去划舟的时候有先来将外面的出口稍微整理一下，现在再从里面清理门fèng，将有些锈掉的门锁以随身带来的铁鎚轻轻敲一下，喀拉，挪动了，用力往边移动。“你退后一下，这个门有点倾斜，打开后会有土屑掉下来。” 第29页 她依言退后，我将门往外用力一推，“这里有几个阶梯，我先上去，你再上来。”我两阶当一阶，快速上去后将手电筒往下偏右一照，她一阶跟着一阶走出来，接着是马顿。 珍妮站在原处观察，兴奋地转向我，“这里是介于安女王朝式和木屋中间的小林子嘛！我早该猜到了，这里和河边很接近，若为了避难就可以赶紧搭独木舟离开。” “没错，另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小木屋这块地过去曾经是马厩，在有了汽车后，小木屋那位置就是车库。”这次探险让我又将自己家族的建筑与小历史再次回想。 “那，我们的夜野餐是不是要到河边去呢？”她笑问。 “独木舟的夜野餐如何？”我突发的意念。 她惊讶地看我一眼，然后有一种很女性的笑，我从未见过媚缓缓地在她脸上散开。 耶！我的心脏怎会有点痒痒的啊！不知道，看到她的时候，我为什么心里会有着别种的异样。可是，这种感觉，确实让我感受强烈，说不清楚…… 27.-第二十七章 珍妮 第一次点着油灯搭独木舟，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夜里的河上独处，第一次感到有点像在赴约会；虽然这是我单方面的感觉，依然感到一股浓浓的甜滋味在我周遭旋转着。 站在甲板上看着他流畅轻松地将独木舟推进河面，坐定后抬高油灯为我照亮木舟的位置要我下去，从甲板上望着他仰头等我的模样，又因我们刚刚才经过探险地道的过程，一个念头就这样跳出来；我这样像不像正要搭木舟和情郎私奔啊！ “别怕！你先坐在甲板上再慢慢下来，噢！不要跳喔！”他温和地帮我解说下木舟的方法。 甩掉脑中荒诞的想法，先将背包交给他，照他的方法做，顺利地下去坐在他的对面。一见我坐稳，他指派依然在甲板上的马顿看家，马顿自然是要形式上抗议的，幸好牠还是有尊重主人，两声对空抗议后就跑回安女王朝屋，他这才摇桨。 “喔！” “怎么了！”他暂缓手中的动作，挑高眉问。 “没！我以为是要往河的另一边前进，因为你面向那边。”油灯的光在我们中间随着木舟轻轻摇曳着。 听后，他一笑再继续手中的动作，几个韵律式地大前进到河中央后，他说：“我们不是要野餐吗？要我看着你的背我可野餐不下去，再说，这样你可以看着顺向的两岸风景。” “嗯！” “紧张吗？”他又笑问。 “这是我第一次搭独木舟。”我将围巾拉紧一些。 他默视我半响，继续划桨，我的脑袋又回到刚刚的桥段……私奔开始，情郎努力地划桨以防女方的家人由后方追赶过来阻止他们的行动。 “你还好吗？想到有趣的事？要不要分享一下？”他的声音在冷风里显得很像古代骑士。 “没什么！”我是怎么了，心思老飘走，“其实我是有点担心，昨天詚芙开始主动跟我说一些话，这当然是好现象，可是我说错话了，我跟詚芙说我和希俐亚是百货公司的旧同事，早上我跟希俐亚确认，她跟詚芙说的是我和她是在加州的饭店工作认识的。” “好！” “好？”他的反应怎会这样！ “你以为我们可以骗她多久？你若清楚詚芙的背景就不会惊讶我这样说，她高中时代是辩论社的，不但是社团主辩强手还很会编写社论，还有，她高中最辉煌的事件是在校刊里是写了两年连载侦探小说，她其中一章”小心，你的对手“就是在分析再怎样周密的计谋还是有被破解的可能性。” “哇！我喜欢看侦探小说耶！”我的崇拜袒露在夜色中。他英俊的笑容像在看待小孩子，我赶紧收起嘴角。“好，就算是这样，你怎么断定她会拆穿我们。” “你和希俐亚套错招肯定在她脑里留下记号了。你看过她的电影吧！很少有电影可以出续集还有这样好的票房，当然是故事好，当然是剧本强，导演功力好，主要也是因为她这个女主角对侦探角色的投入，据说，她的导演常私下跟她讨论剧情呢！你听过这样的事吗？她可不是花瓶演员。昨晚我有发现到她在仔细观察我们，甚至，我怀疑她知道屋里有多出来的物件，现在可能只是怀疑阶段，但我不会惊讶将会很快。” “芒洛？” “嗯，我看到她往他站的方向注意了两次。”见我有疑点，他立即说：“她耳力很好。” “菲比跟我说过，人的本能是一但失去了其一感官，体内的其他感官功能会自动提升。”我努力回想她昨晚的动作。 “没错！尤其她是演员，对走位和空间是很敏感的，哈，这是我的直觉啦。”不久他停止摇桨，“先停在这里吧！我饿了。”他指着我的背包。 我开始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准备了一些巴佛罗辣鸡翅，一些法国小点，一些甜甜圈，当然，一定要有啤酒。 “喔！”他看到我手上的啤酒，惊诧地以眼神询问。 “配巴佛罗辣鸡翅。”我笑笑地将保鲜盒打开让他看，再拿出传统配料；蓝奶酪和芹菜。 他提高油灯倾身一看，“哇！绝配！”他先将啤酒打开，要喝之前先等我将所有东西拿出来。“那你喝什么？” “综合香糙茶。”我将保温瓶拿出来，这种冷天要喝热的。 他先喝一口啤酒，将酒瓶夹在双膝间，然后从背包拿出帽子一戴，搓搓手掌笑，“开始有些冷了。” 我看一眼那毛线帽，那是我送给他的兔子帽。“我现在比较适应这里的冷了。” “哦，你适应有困难吗？”他开始啃鸡翅。 “刚来的时候有一点点，”我吃了一口鸡翅，这时想起方才的地道实验，很想对他说出我的感觉，“奇斯，看不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看我一眼又继续啃，配上一口啤酒，拿纸巾擦嘴，“是很可怕，有一种看不见也很可怕，”他确定我有在看他才说：“有眼却见不着。” 我张嘴久久不知怎么反应，他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曾经这样经历过，就举例詚芙好了，她以前看得见却看不见她自己的心和芒洛的等待，现在因为看不见，或许她才能真正去思考如何看见，好，这种理论延伸到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说完他又继续啃鸡翅。 我赶紧喝口热香糙茶来暖暖被吓到的心。“我确实有点像你说的那样。” 他撇嘴一笑，“我也是。”仰头喝一口啤酒，以手背擦掉嘴角的啤酒，右手肘放在膝盖上，仰头对着黑夜说：“我想詚芙若能早点发现她就住在小木屋，那芒洛天天去偷看她或许并不是坏事。” 接下来有很长的时间，我们面对面静静地吃，心知各自都在思考刚刚的对话。 第30页 28.-第二十八章 奇斯 吃完鸡翅和水果，珍妮再递甜甜圈的盒子过来，我笑，“甜甜圈要配咖啡才对味。” 她同意地将盒子收好，静静欣赏河两岸的夜景。“你晚上常来划舟吗？” “偶尔，大部分都是在早上。” “嗯。”她简短回答。 “周末诺亚和希俐亚要去爬山，听说你也要去。” “嗯。”又是简短回答。 “你怎么了？” “你刚说的有眼却见不着让我一想起就会难过。”一丝忧愁从她眉头窜出来。 “很多事一旦打开糖衣，滋味就很难掌握了。”我发现年纪越大体会越深刻。 沉默片刻她才问：“说点开心的吧，你还是每个月一次萝丝那里唱歌吗？” 意外转弯的话题，“我从学生时代就在那里唱，现在唱是帮忙补空档的。”这是我一个月一次还可以感受依旧年轻的夜晚。 她又沉默了。 看向天空，今晚夜露不重，云层稀疏掩着月亮，河面黑黝中带着银光，忽然，我想唱歌。 the water is wide-。 the water is wide i cannot cross 。 but neither have i the wings to fly。 give me aboat 。that will carry two。 and both shall row 。my love and i。 there is a ship 。 and she sails the sea。 shes loaded deep 。 as deep can be。 but not as deep as the love 。t am in。 i know not if i sink or swim。 oh love is handsome。 and love iskind。 shining bright like a jewel 。 when first its new。 but love grows old。and waxes cold。 and fades away 。like morning dew。 “这首歌很美同时也很悲凉，爱情应该是很美的，两人同舟更是甜蜜，然而即使是真爱，也会像早晨的露珠一样，蒸发掉！”或许是因为詚芙的遭遇，也或许是这歌而引起，她眼里出现可疑的湿气，这是我对她别过头去的解释。 唱了让她感伤的歌，怎补救呢？“关于蒸发掉也这部分你也可以乐观看待，晨露也能是一种滋润，也并非虚幻或绝响，曾经拥有也可当作是一种美，总之，我们对于真爱要好好珍惜，否则可能会一去不再，这就是芒洛现在的心情吧！”我说的是语重心长，只因深深切切地体验过，无论怎说，还是很气自己年轻时的愚蠢，拿起划浆开始用力切入水面，将木舟掉头往回程。 返途中珍妮非常安静，我也挤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回到了安女王朝屋的甲板，我先将木舟大略绑一下，一蹬上甲板，伸出的手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她戴着手套的手，拉她上甲板后，她拍拍跑来的马顿，她们一起等我绑好木舟，这时她打开背包将装着甜甜圈的盒子交给我。 “到我那里去坐坐吧！”我比比后方的屋子。 “不了！他来了。”她指指同一个方向。 芒洛正巧走出小林子没几步，我引着珍妮走过去并叫住他，他转向我们等着。 “詚芙好吗？”珍妮等不到接近芒洛就开口问。 “好！”许久不见的轻松出现在他的脸上，今晚我的老哥儿们看来挺惬意的。 “那菲比呢？”她又问。 “回去了。”芒洛答。 “詚芙一个人在家？”珍妮一听就作势要往林子去。 “她说她没事，她要菲比早点回去陪老公。”芒洛对着珍妮的背轻喊。 珍妮没转头，只挥挥手继续走，我喊了一声马顿，牠立刻追了过去。 我和芒洛看着她们走出林子才往安女王朝屋去。“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也不赖啊！情人节夜里划舟约会啊！”他露出让某些女人会软脚的笑，喝，这个人！ “嗳，你怎跟希俐亚一样，老把我跟珍妮扯在一块。”我跨上后廊。 “所以这就表示不是只有我觉得你们适合而已。”他追上我。 “嘿，别这样乱配对，安格斯喜欢她！”我拉开纱门。 “等等！”芒洛拉着纱门，挡住我打开门的动作，大声问：“安格斯已经走了，你在说什么啊！” 别开他的手，开门，“就是你听到的。”我进了屋子，放下背包。 “你的意思就是说，除了安格斯别人都不能喜欢她吗？”芒洛睁着大眼滑到我面前。 “我没那意思！”话题怎会跑到我这里，我才有话要问的，“詚芙是你今晚心情好的原因？” “嗯，”他顿了一下，笑得牙亮亮的，“她今晚要菲比放一卷录音带给她听。” “什么歌？” “danfogelberg的。” 我站定看他，卖关子啊！dan唱过的好歌那么多，怎么猜啊！他大概发现自己的疏忽，这才解答。“两年前我去加州，录好丢进她的信箱。”见我不改姿势继续等待，他终于坦承，“是longer。” 这些年老表现得不在意的人私下还是想尽办法在传送他的爱咧，铁汉柔情啊！我忍住笑意，“她还是爱你的。”闪进厨房煮咖啡顺便将笑无声地放出，当他的脚步声也进了厨房，我说：“我有预感她该已猜出珍妮是特意被安排跟她住的。”转身看到他愣愣的表情，我再接再厉，“早点让事情见光也好，难道你要一辈子用偷看的吗？”我把刚刚跟珍妮在河上的对话再重述一次。 “当然不！”他喊。随即这问题如一团云将他捆住，突然觉得这叫做情人节的夜里跟老哥儿们面对面喝咖啡吃甜甜圈的镜头很逊，最呕的是这人要回家前故意丢另一团云给我，很恶意的人。 29.-第二十九章 珍妮 到了木屋前我赶紧跟马顿拍拍头说晚安，一开始的计画里漏掉了马顿，现在很难让牠登场，我拼命挥手几次才让牠转身回家去。打开木屋门即让一阵美妙的吉他声和深情的男音回绕着，一只和马顿外型很像的土褐色狗猛地跑到我跟前大吠，意外看到陌生狗儿使我不禁退后一步，赶紧举高双手说哈啰释出善意，抱膝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詚芙这时喊住牠，“费雪，冷静！见过珍妮。”费雪一听指令立刻停止，马上摇尾巴对我表善意。 “费雪是我的导盲犬，指导老师说今天可以去接牠了，我赶紧连络菲比接我下课后去接牠回来的，牠很友善，别担心！”詚芙以两指摩擦打出声音，牠立即走到詚芙脚边蹲下。 芒洛那里有几只狗是给专家训练成为导盲犬的，费雪就是芒洛帮詚芙找的，詚芙跟费雪已在指导老师那里接触过几次了，看牠听从的模样，即知这对新主仆已相处的很好。狗的世界很忠诚也重伦理，若是陌生人踏进牠主人的范围，牠会奋身保护主人，然而你若是主人的朋友，牠就会放下防护界线，以待友之礼相对。知道自己已在安全范围，我安心地走到她们对面沙发坐下，“你好吗？” 第31页 她点点头，随即一笑，“今晚的约会如何？好像才九点多嘛！会不会太早回来了。” 喔！这要怎么说啊！奇斯晚上说的每一句话，看我的每个眼神仍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地冲刷着我，说啰！“很棒的一夜！这是我第一次像在约会一样在情人节出去，只是……我很怀疑他知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对他而言只是个朋友，他爱的是别人。” 我的答案明显地出乎她意外，她垂下眼帘，“抱歉，我不知道，我来的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会来，所以才以为……” “他单身，一人住，我是他家里的朋友，又算住得近，因为他一直很帮我，我才建议有机会就一起吃晚餐。” “那他爱的人呢？” “嫁人了！” 她的嘴型发出无声的哇的模样。菲比说，詚芙可能因为瞎了，现在只要出房门都坚持要戴无度数的眼镜，那让她看来好像在教授旁边做研究的高材生，这不说，她身材高瘦比例超标准的，加上举止和谈吐间的知性，詚芙的美不光是在她的五官和身材，她在我眼里是很智能型的。 “他不知道吧？”她淡淡地问。 看来，即使詚芙看不见也感觉出我喜欢他！那他知道我喜欢他吗？我摇头，这才想到她看不见，“不知道。”不敢跟希俐亚坦白的话竟然如此轻易对詚芙说了。 “你不打算说吗？你知道有些男人是很迟钝的吗？”她的嘴角说到后来显出一种像正在说着她深爱的人的表情。 “我渐渐在体会中，”干笑两声，“别说我了，詚芙，伯恩是你萤幕上一直暧昧不清的对手，我看娱乐一家说过你们，嗯，私交不错，那，真实生活中呢？还是你心有所属？”我来不及挡住自己的嘴就全讲出来了，五只手指现在挡在嘴上都嫌太迟，我哪时变成了狗仔阿！ “伯恩只是工作伙伴，那些暧昧消息都是被宣染的，我跟他戏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老婆了！”她还是淡淡地说。 “他结婚了喔！”我怎么都不知道！他和詚芙合作很久了，大约五年前，他们在电视影集“悬案”分别演出的是他饰演侦探社探长与詚芙饰演重案组组员，两人是常有机会且旗鼓相当的合作对象，三年多前，两人同时被网罗跳上大萤幕饰演fbi警探，去年底才开拍第三集续集。伯恩长得不顶帅，表情却性格地吸引好多男女观众，奇怪咧，这一期的娱乐一家杂志都没讲。 “去年感恩节，他们在她太太的家乡办了小婚礼，应该会在春天会公布消息。”她又是一笑。 “干麻要这样啊！”这些演员真是的，结婚是喜事阿，怎老这样躲躲摸摸的。 “因为他老婆是圈外人，她也不想挺着肚子拍婚纱啊！”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这种乱点鸳鸯的八卦新闻会不会影响你。” “多少啦，尤其是他的影迷，有些会写信来骂我……其实被影响最多的是他，他生气我。”最后她无奈地说。 “他？谁？”喔，好戏要登场了吗？ “我的男朋友。”她努力给我一个笑，“过去式了。” 这次换我的嘴型挤出一个无声的哇的模样。“你从没对外说过他？” “经纪人不准我说，我从进这圈子就一直在大小萤幕饰演警员和警探，他要塑造我就像戏里那个感情很单纯的重案组组员形象，现在又要我维持fbi的酷警探形象，我发现很多人在演艺圈待久了再也不能当自己，我是指完全的自己，有时要躲媒体也要在适当机会让媒体注意我们，很多的心情都要为这个职业形象压下来，四年前，有阵子我胖了起来，被经纪人要求要减肥……”突然她将头埋在膝上，“其实我是怀孕并不是变胖，可是我忙昏了，根本没联想到怀孕一事，那时还到墨西哥赶拍出任务追击毒枭的戏，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医生说我是太累加上拍戏动作太大，孩子才会流掉了。” 啊！那是芒洛的孩子吗？ 她抬头吸吸鼻子，“他好生气，以为我是故意的！我怎可能是故意的啊！”她拿下眼镜以袖子抵住眼泪。 “他是演员吗？”机会好像不错，赶快挖消息喔！ 她听了往我这边一看，像在思考该不该说，突然一声轻叹后说：“他是圈外人，丹地人。” “喔！我我……”她说的就是芒洛了，喔，拜托拜托！千万千万别问我认不认识他啊！ “珍妮，菲比说你去年才搬到丹地来，我很好奇你怎会选择这个小镇？” 哇喔！龙卷风开始刮了，真怕自己又套错招。“是希俐亚的关系我才搬来的。” “那你认识奇斯啰！”她眼睛是闭着的，但声音很敞亮。 30.-第三十章 奇斯 我们一行五人；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将到贝克山去登山，我是临时决定要去；被诺亚说服的，说好一早我先到木屋的大路边接珍妮再去接诺亚她们。车一出我家树篱就看到她的老鼠帽，停车后她爬上我旁边的乘客座。 “怎么办？詚芙已经问到你了，我只能说见过你，还有，她还问我强的背景，她说没印象丹地有叫做强的人，我照你的话说你是后来搬来的，可是我怕她再继续问下去的话我会招架不住。”珍妮一上车就紧张地问。 “哦！好啊！”这消息让我惊讶也没有，我笑着将开往诺亚家去。 “你还笑，我都快被吓成心脏病了。”她轻轻瞪我一眼。 嘿，最近她好像很容易这样瞪我咧，挺孩子气的。“你就这样想好了，早点将事情拆穿早点让他们在一起。” “我最近好像天天在说谎，说谎的感觉很不好，感觉很背叛。”她的声音不太开心。 “是背叛强，詚芙还是芒洛？”我抄了近路，她好奇地看一眼外面，确定方向正确就靠进椅背，个子小的她在我的大车里看来特别无助。“这件事真的对你如此困难吗？” 她看着窗外摇头，沉默许久，在接近诺亚家的时候才回头看我，“也不是那么难，我很希望她们能在一起的，我怕的是，万一事情揭穿后詚芙依然不愿意接受芒洛，万一她又做什么自毁的举动，那么他不就要心碎死了。” “难道现在就不心碎吗？”我倒认为现在对芒洛才残忍，一颗心悬在中央，不上不下的。 她愣愣看着我，然后慢慢地说：“你好烦喔！” 这下换我愣住，我好烦？她的反应让我很想笑，而我确实大笑起来。一到诺亚家，她马上开了车门跳下去，我好像听到哼一声，这又让我想笑，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对我，却也不由得想，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将拉她进来这场戏。 再次出发后，座位安排是我开车，诺亚坐前座，而珍妮，艾笛娜和希俐亚坐后座，她们的话题是先讨论希俐亚的婚礼和聊艾笛娜这阵子的好玩大小事，接着就是希俐亚还不知怎么跟詚芙开口说她要结婚这件事。 第32页 “这么大的事不说又不行，说了却怕刺激到她！”希俐亚说这话后，车内一片沉静。 尔后，诺亚转头回问：“珍妮，她今天的状况如何？” “挺开心的，等等司机会来接她和费雪出门，今天是她们学校的一个朋友开生日派对。对了，詚芙还说下周一要开始上烹饪课了，这一周来都是我在准备她的早晚餐似乎让她很困扰，天天跟我说好几次抱歉与谢谢，越相处我越能懂她不想将生命依赖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心情和焦虑，我认为她急于要上烹饪课是将来想要独立生活。”珍妮说。 “烹饪？”詚芙刚上盲人学校时是靠菲比接送上下课，但她不想占用妹妹太多时间，已找到一位可靠的计程车司机每天固定接送她。成为盲人后，整个生活程序都得重来一次，没错，她要学烹饪的是必要程序却让我想得心惊，看不见要如何处理烹饪外加电器这带有危险性的事物？ 诺亚对我说：“你似乎很惊讶，我客户的儿子也是后来才盲的，他很惊讶地发现原来人的潜能这么大，以前这儿子是很懒得做家事的，现在他不但已学会处理自己的生活起居，做饭也是做的吓吓叫，唯一让他和妻子担心的是他强调等他更顺手以后要自己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希俐亚不可思议地轻说，并和诺亚立即进入忙碌的讨论。 听不到珍妮的发言，我从后视镜看到珍妮握着艾笛娜可爱的小手陷入沉思。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达目的地，诺亚将艾笛娜放在登山背架上，背着女儿的他开先锋往我们预先说好的路线去，希俐亚轻松地跟在他后方，我则是当垫背。 在我前面的珍妮虽然全身穿的都是专业登山装备却因仅有一次登山经验，行动之间显得喘呼呼的，在中途当我们决定在树边野餐时，她白皙的脸上已染了一层深深的红晕，手心贴在胸口像要很用力才能将气喘过去，当她发现我在注意她时回给我的那脸单纯，瞬间，芒洛昨晚丢过来的那团云猛地扑向我，让我找不到出口。 “你头脑搞清楚，你刚所说”安格斯喜欢她的“的理由很歪，我说的残忍一点也现实一点，你大哥安格斯死了！还有他们从未交往过啊。最重要的是珍妮年轻又长得很清秀，你不要，有很多人会要的！笨！”昨晚芒洛是这样对我喊的，还将最后一个字以加强语气完结。 搞清楚！我一直很清楚的，珍妮本就该属于安格斯的。 “奇斯，我和希俐亚先到那边去看看，你们先吃吧！”诺亚牵着女儿往山壁边走去。 好，现在我和珍妮独处了，不得不怀疑昨晚诺亚一直要我来登山可是他们另一个将我跟珍妮扯在一起的手法？一个希俐亚，一个芒洛再加上一个诺亚，他们到底是要怎样啊？我想单纯的珍妮应该不知道自己被圈在里面，那我呢？ “吃午餐吧。”她休息够后将午餐盒从袋子拿出来递给我。 “谢谢！”打开盒盖一看，她今天做的是肉丸起士通心面，怪了！除了她那天做的墨西哥辣豆汤是詚芙爱吃的，慢慢回想过来，发现每次吃到她煮的都是我爱吃的食物，这会不会巧了些啊！ 31.-第三十一章 珍妮 从开始吃过午餐起奇斯就变得很安静，在继续登山期间虽不能说他在跟我保持距离，却感觉不到他有多谈登山之外话题的意愿，直到我们回到丹地依然如此。我有说错什么吗？这趟登山行他带给我的疑惑就跟山道的弯路一样多。 希俐亚在回程又跟我说了许多詚芙的事，并于回到丹地前一刻下定决心明早要跟詚芙说她的婚期，我也就无暇分析奇斯的安静原因。隔天早上希俐亚来找詚芙，她和牵着费雪的詚芙一起散步到河边去，我几乎每过十分钟就到后院去看状况，远远的，我看到她们先是坐在河边，然后詚芙面向河流在荡秋千上轻轻地荡着，希俐亚则站在一旁，嘴里像在说些什么，将近四十分钟后两人很明显地都哭过的回到屋里。 “珍妮，我以前跟希俐亚约好无论谁先结婚，另一个人就当伴娘，我现在无法当伴娘，不过我想参加她的婚礼。”詚芙笑着对我说。那笑脸让曾听过的关于詚芙的过往再度翻出。 希俐亚和詚芙从小就交情好，十四岁时一起编织梦想；离开这个小镇去看看繁华的世界，特别是詚芙。詚芙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母亲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带着她和菲比再嫁，怎料她的继父在她十五岁开始总是背着他母亲有意无意地挑逗她，让她深感困扰，好不容易下决心跟母亲说后却惨遭谴责，又因继父为脱责将故事整个扭曲，导致母亲开始对她冷淡异常。 她那段期间感到相当孤单，更加期待尽早离开家。 在高中最后一年，她和芒洛开始交往了，大学和芒洛念同校，两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念书，一年后芒洛毕业，为了她继续留在西雅图工作。在她大二快结束时，希俐亚决定到影视公司试镜并邀詚芙一起去。那次的试镜希俐亚并未被选上，但外型姣好又高佻的詚芙却让好莱坞的影探看上了，是要在警探片中当小配角，她对这样的机会跃跃欲试，但芒洛很不赞成她想休学踏进那个花花世界，为此两人由小争执延伸到了大争执，最后是芒洛让了一步，两人协议给她两年的时间去闯一闯。 这时希俐亚即将从西雅图某技术学院毕业，她也决定要和詚芙一起去，两个二十岁的女孩就一起到了加州，而芒洛则决定回丹地开创自己的事业。詚芙踏入那五光十色的圈圈后并无让绚烂又华丽的世界迷惑，她认真敬业地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初期发展得并不是很顺利，大都是串小角色。 当詚芙和芒洛的两年约期一到两人又经过一番争执，芒洛再度退让，约期再延长三年。在她进入演艺圈第三年被网罗演出“悬案”里的重案组组员，星运开始真正发光。人在丹地的芒洛在耐心等待三年后，为她工作能有所发挥高兴的同时也开始感到心烦气躁，詚芙这一方虽想继续发展事业也想跟芒洛在一起，无法平衡现况且矛盾的两人之后都是久久才能碰面一次，每每总是先来场甜蜜又热情的欢爱，然而一扯到现实问题就会引发一场火爆的争执，最严重的就是四年前那场意外的流产，芒洛终于放狠话；他的世界在丹地，如果她还要他就得回到丹地。 “就算他们一个在丹地，一个在好莱坞，这两人根本是分不开的。”希俐亚曾说。 奇斯也说昨天让詚芙放整晚的那首歌是芒洛两年前依然放不下爱情，到加州时偷偷丢进信箱送给她的。我想，詚芙在芒洛心中该是天长地久的心情，我也认为詚芙虽在爱情这部分做的决定对芒洛是不公平，然而，谁能直言说她错了呢？谁不期待有朝一日能爬到高峰啊！而好不容易达到愿望的她在事业最高峰狠狠地摔下来……真正的摔下来，她却能在极度的挫伤中为了外甥女瞬间决定勇敢重来一次，我倒认为她是个坚强的人……我后来才知道是希俐亚想出让詚芙的外甥女劝说她振作的，这一招还真是走的漂亮呢。 第33页 回想昨晚詚芙述说芒洛和孩子的时候，那声音与表情的不舍与伤痛，谁都无法否认她对芒洛有深深的爱。她之所以会退缩不想接触芒洛，除了因为眼盲打击过大，或许是更不想拖累他，也绝对包括她曾因选择工作而将他放在第二位的愧歉，我这样认为的。 詚芙开始上烹饪课了，她想先从做简单的三明治晚餐开始，而我则因这周开始经营三只小绵羊，所以接下来的这一周，等到我下班才和她一起重整厨柜与厨具，将器具放置在适合她惯性动作的位置，并一步步将所有食材物件贴上点字标签，至于购物这件事是肯定要有人帮忙她的，这部分则都由菲比负责。 二月底，希俐亚大喜那日，我是伴娘可不能迟到的，早早起床就载着想观礼的詚芙到美发师那里做头发，回木屋换好礼服然后才走去婚礼现场；安女王朝式，在接近小林子前我发现詚芙的手微微颤抖着。“你还好吗？”会冷吗？她的礼服是长袖的，应该不会啊！ 戴上淡色墨镜的她拉住费雪的颈绳。“珍妮，请帮我个忙，告诉芒洛今天是希俐亚的好日子，别将我们的事扯进来。” 为何芒洛的名字这时会被提出来，我瞪大眼，胸口砰砰跳，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吧？”她转向我，声音是有些颤抖却对自己的判断相当笃定。 32.-第三十二章 奇斯 詚芙透过珍妮传来讯息并无让我意外，我和芒洛都同意她的说法，毕竟这一天是希俐亚的大日子。 参加这场婚礼的都是麦肯西家族的亲友，平时空旷的后院显得活泼许多。就在牧师来之前我有总迫切需要到河边一趟。岁月如川流，描述的正是我此刻的心境，河流的波纹与流动是超越岁月的，无论世界怎样轮转，河流依旧是这样毫不迟疑地往前冲袭，我们很难留住无法留住的人与物。将希俐亚交给她未来丈夫本该是父亲的荣幸，再来也该是安格斯的荣幸，却因他们随岁月的川流而去就重重地落在我身上。今天本该是由母亲来打点希俐亚出嫁装的，却是由珍妮和索雅卡几个表姐妹来帮忙……不，我不能这样！这是个微笑的日子，贪婪地向河面撷取力量，我应该要想的是……川流是不为人停留，这不正是在告诉我要更加珍惜每一道波流啊。 “就知道在这里可以找到你。”芒洛在我身后笑说。 转头看到他，心想他会不会认为我太依赖这个角落了。 “牧师来了，回去吧！别让主角等你喔！”他拉拉领结，肯定是不习惯。有些时候，他表示尴尬的时候，就是显示出这个样子，一副样子，看起来很不自然的。 难得穿西装的他，打上领结可说是风流倜傥，想着在这附近另一角的詚芙却见不到他这模样，我低头掩住冒出的遗憾，迈向屋去。“你跟珍妮聊过没？” “没！她在希俐亚房里忙着。”他走到我身边。 我停下来看他，“珍妮说詚芙全都知道了。” 他脸色猝地一变，“我知道，她要珍妮传话给我就很明显了。” “奇斯！快啦！新娘在等你了！”伊艮远远地喊我。 还没来得及开口，芒洛平静地说：“去吧！让新娘等你罪过很大的哦！”还露出个大微笑。 我跑到二楼希俐亚原本的房间，看着穿白礼服的妹妹丰姿优雅动人，一股骄傲的心情涌了上来，我依照房内三姑六婆们的指挥将白纱拉上盖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左手放在我的右臂弯里，牵着她走下楼到开始典礼的位置。我将会带着她走过圆拱门，走过两旁排列好亲友座位的走道，走向走道的另一端。 站在拱形花架前看着她眼眶渐渐微湿了，微身靠近她耳边，“嘿，宝贝，这是个开心的日子，别哭喔，来！笑一个给我看！”在她脸上找到微笑后拍拍她的手掌背，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们以同样频率的步伐开始往诺亚那一端走去。 诺亚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希俐亚，那种眼神让我完全没有不安与犹豫地在牧师面前将希俐亚交给他。走回我的座位时心念着，你们两个一定要给我幸福！一定要。 当二十三岁的希俐亚认识那个议员的儿子约翰不久后就跟着他搬到山塔巴巴拉去住，每次询问她总是说他的好话，而她当时确实看起来很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想回来丹地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妈妈，但妈妈过世后她也不见得常回来，每年顶多能见到她一两次。我认为该信任她，即使从未见过约翰依然支持她的决定和选择。 直到将近一年前，我接到希俐亚惊慌万分的电话，她说约翰吞了某帮派的毒品，那帮派误会她也有份，她正在逃命，问我能不能去接她。不管怎样都要能的，我连络了那议员，对方却一口咬定是希俐亚带坏他儿子。带坏？都成人了还不能负责自己的行为吗？真是莫名其妙！ 我飞车下加州，找到希俐亚所说的旅馆却不见人影，那只能报案了，接洽我的警员因我提不出有利的说明，一脸散漫对待我。在生疏城市又找不到妹妹，还真不知如何着手，只能依着希俐亚电话中所说过的几个藏身地点地毯式搜索找人，忙了两三天还是无头绪。这时警方找到了约翰的尸体和抓到几个毒贩份子，洽理我报案的警员这才相信我所说的话，帮我找到逃命时被撞成重伤，让人送到医院治疗的希俐亚。她提出和约翰早在半年多前就分手与事发当时不在场的有力证明而帮她脱离这事件。 曾遇人不淑的妹妹要嫁给她真心所爱的人，是苦尽甘来也是好事一桩，唯有想到因车祸而让她失去生育能力仍感万分遗憾。诺亚在去年底跟我提出要娶希俐亚后，希俐亚即跟他说了实情，他依然恋她如昔，那我还有何不放心的。或许他们两人都在外头闯荡过，吃过苦头，才能如此了解珍惜心爱的人的重要性。 周围的掌声让我回到现实中，他们终于结婚了！婚宴上都是至亲挚友，气氛很随兴，笑得得意又潇洒的诺亚带着她绕场一周，眼前所及是唱歌的跳舞的喜气洋洋一片！脸上始终有抹淡笑的詚芙坐在最靠近后廊的桌位，芒洛静静地拿着酒杯站在尊重距离外看着她。接下来，就看这一对要如何发展了。 转身拿起服务生送来的酒杯与亲友聊天之间瞄到正要走向自助餐台的珍妮。请征信社调查的报告送来了，内容与她所说过的故事完全符合，只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是个富婆。她的外公富甲一方，在和珍妮的妈妈意外翻车山谷后当场毙命，珍妮的妈妈则重伤送医，一直等珍妮赶到医院见最后一面才咽气。象是上天安排好的，她外公和妈妈在车祸前三天新签的遗书里将家产全写给了珍妮。让我作恶的是她一位亲戚为了那笔庞大财产曾想掌控当时年方十七岁的珍妮，然而不知何因珍妮一点也不想继承这笔财产，始终不愿和她妈妈的律师合作，直到去年圣诞节过后她才打电话连络那位律师，想必是为了创业才改变心意。 证明她并无前科也非来路不明，突然不知道要怎样看待被安格斯重托的她，难道我也该为她的终身大事设想吗？我一定是刚嫁了妹妹才这样想，她是她，我不能为她做任何决定的。谁也不能替谁做的了什么决定，真正的有些人，经常问别人一些建议，其实，是他们自己内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多问一句，只是想多换来一个肯定，仅此而已？不是幺？ 第34页 33.-第三十三章 珍妮 在三只小绵羊打毛线的几位太太，常会边打毛线边聊她们自家的问题或园艺等等家事。 “社区中心有堂课是教授如何保养家栽和让花园在春夏开出最灿烂的花的课程，我今年决定要去上，嗳，这次有教种糙莓唷。”甲太太说。 “是谁教的啊？”乙太太拉高手中织到一半的毛衣看一看后问。 “奇斯啊！不然还有谁！”甲太太打一针下针笑说。 “看你笑成那样好像当自己才二十岁，你是真的要去学园艺吗？你就算当不了他妈妈，年龄也够当他阿姨了，挺怀疑你的动机。”乙太太打趣着，一旁的几位太太个个笑到停下手上的动作。 “齁，把我讲成那样，我是真的要学园艺啦！只是有英俊又年轻的老师，学起来效果会好一点啰。”甲太太一点也不介意这样的调侃，和其他的太太一起笑。 早上进了一批纯羊毛的染线，这线虽然很贵但织出来的成品效果相当精致，销路还是很好，我在一个两层木柜上摆设这批货也展示由这线所编织的成品。嗯，这红色配上浅苹果绿就像糙莓一样，我是不是也该去上那堂种糙莓的课啊！等等去社区中心时查那堂园艺课的课表吧。 “珍妮啊！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社区中心啊！”丙太太突然点到我的名字。 “喔，喔，是啊！”我心虚地将头掩在毛线堆前。 “你也要上园艺课吗？”乙太太好奇问。 “不是，你不知道啊！珍妮很会跳芭蕾耶，她正在上我表妹的那堂课。”丙太太以为自己猜对了，说得很得意。 “这样啊！”接下来整个教室里话题转到了我怎会跳芭蕾这件事，我已插班进成人芭蕾班跳两堂课了，是希望复习自己有些淡忘的动作，然而，即使我想上园艺也无不可的啊，社区中心本就是开放给大家的嘛。 回到木屋既闻到一道香味。 “珍妮？”听到我应声，詚芙笑说：“你回来晚了，不过正好，我弄半天总算将这锅炖汤搞定。”这时费雪跑过来欢迎我。 “我真的很佩服你，才短短两个星期你就能做到这汤。”拍拍费雪的头，喜欢这样回到家就有人欢迎我，我知道早晚詚芙会搬走的；最好是搬去芒洛那里，只是到时我又要一个人了，或许我该好好考虑芒洛建议过的事，干脆也来养只狗好了。 “刚开始做的时候很惨，不是切到手就是烫到手，哼！我就不信邪，继续煮，哈哈，当然也是老师给的作菜步骤很实用，照着做再依自己的习惯将环境变化一下动线，烹饪就变简单了呢。”詚芙小心地将锅子放在小推车上再将先前切好的法国面包放在汤锅边，又从冰箱拿出她调好的鲑鱼奶酪，慢慢地将小推车推到餐桌边。“好了，珍妮，先吃吧！” 我们边吃边聊各自的一天，她说刚刚接到希俐亚从夏威夷打来的电话，还笑说：“艾笛娜这大灯泡将他们的蜜月旅行照得比日正当头还亮。” “希俐亚舍不得让艾笛娜一人留在飞利浦太太那里一整个星期，带去也好，免得两三天后她就想赶回来。”我真这样认为。 “我想也是。”她认同地点头。 “詚芙，这汤真好喝，这马铃薯块怎能炖这么熟却不会烂掉啊！”我就很容易将马铃薯炖糊掉。 詚芙一听就热心地说：“马铃薯不能一开始就放进去，秘诀在于等所有的肉和菜都熟了后，开大火煮开再将马铃薯丢进去煮五分钟，盖锅，熄火，闷十五分钟后就完成啰！” 我们又聊了一些事，大概是我几次接错话后，詚芙放下汤匙，“珍妮，你有事？要谈吗？” 她参加婚礼那天被八卦杂志拍到，虽然占的篇幅不太，内容也没写的不好，却让芒洛气得想打电话骂人，是奇斯挡了他，主要是怕惹出更多不必要的新闻。詚芙受伤后媒体炒了她的受伤事件一段时间，现在她是完全不想被媒体注意到的，基于詚芙已不可能再拍电影，电影公司跟詚芙的经纪人谈好，就将她摔落楼梯的事实改成中枪殉职，这阵子因电影公司已找到接替人物并公布了新主角的戏照来造势，才会在她受伤三个月后又被媒体拿出来炒。至于和她拍档多年的伯恩因不想打扰詚芙现在的平静生活，只曾来电和詚芙聊天。 我不想跟詚芙说八卦杂志的事却不得不替芒洛说说话，他一个星期不敢来木屋了，最可笑的是大家还假装没事发生，可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阿，再说，我还是很好奇詚芙到底是怎样发现搬到我这里是我们的特别设计。 34.-第三十四章 奇斯 在“萝丝的烧烤餐厅”唱这么些年了，现在是一个月唱一次，虽然来这里唱歌带给我很多乐趣，不过是该将这位子让给年轻一辈的了，今天是我的最后一次演唱，现任的老板狄伦；萝丝的孙子故意将这消息放出去，结果今晚来的人还真不少，个个宣称是我的歌迷，呵！没出过唱片也可以有歌迷啊！ 唱着唱着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唱了几首后在人fèng中看到坐在餐厅另一角的珍妮。在人群中她显得特别娇小，有时还以为她不见了呢，耶！她对面坐的是芒洛，两人都一脸严肃地在谈话，不久两人就静静地各吃各的，当我唱完安可歌，珍妮起身对我挥手，离开了餐厅。 下了场，芒洛走到我身边说：“珍妮说你当初料的一点都没错，詚芙不但聪明，观察也很敏锐。”和芒洛坐进我车上，他开始转述珍妮和詚芙的昨晚对话。 “詚芙，我真的很好奇，你何时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又到底知道多少？”珍妮问。 “一开始，菲比建议我跟希俐亚的一位朋友住，我倒没想什么，是后来希俐亚来找我再度提到你，我就想为何她们如此肯定地将我交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对这件事还是没大反应，因当时心事重重，心情亦非常的矛盾，用尽各种方法想自毁的同时也明了自己已经带给菲比很大的困扰与折磨，然后就是芭比了，她哭着说因为我，妈咪被爹地骂让她很想生气我，可是她办不到因为她爱我，还有就算我没眼睛了还有手的那一番话猝然地点醒我，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可能毁不掉自己却会毁了菲比一家人的幸福。可是看不见的我能去哪里？该怎么做呢？她们提供给我的所有方向只有一个，就是跟你住，心底我是不想到安养中心去，更知道菲比不可能放着我不管，所以即使知道事情绝不是很单纯的只跟你分租一个房间而已，但我深信她和希俐亚再怎样都不会害我，我也不想再不知好歹下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对自己的未来很害怕，真的很怕，所以就答应了。”詚芙分析解释。 了解！任谁在这状况下都会害怕的。“可是你搬来后我一直很小心啊！是我做了什么事有漏洞吗？”珍妮不解。 “记得我要搬来之前你到过菲比家吗？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太紧张了，照理讲是我要跟你分租房间去打扰你的，但你却紧张又客气，甚至好像很怕让我生气，再来就是你还提出让我跟你一起吃早晚餐，这样的反应和一般人不同。租给任何人差别不会太多，但跟一个盲人住；说直一点就是大麻烦，你既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朋友，无须做到这程度的；近似请求还提供全方位服务，虽然你有跟我收餐费和租金，还是太过小心了，再来就是你和希俐亚套错认识的工作地点。” 第35页 “是因为我太小心了啊！原来你还没搬来就有所怀疑了。”珍妮听后惊讶的很，却不得不承认她分析的很有道理。至于后面那一点她早有心理准备。 “嗯，接着我就开始想还有谁会这样不求回报的对待我……”说到这里詚芙停了下来。 “芒洛！”珍妮猜的很肯定。 她点点头，嘴角的笑看来凄凉又甜蜜。“或许我的潜在意识也希望能跟他有所关联吧，我猜想你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搬来的那一天，我问过菲比这木屋的位置，我虽未曾来过这木屋，但去过奇斯的家也听过他家隔壁有间木屋，即使菲比以为我看不见，故意将方向说得很含糊就好了，可是我知道今日如果芒洛有难，会不惜一切帮忙他的就是奇斯了，加上我每次离开屋子去上课或回家都曾听过水流声，后来我跟接送我上下课的司机套话也到盲人学校去问菲比帮我填写资料的地址，一切都接起来了。”詚芙继续分析。 “难怪奇斯一直说你应该早就在怀疑了。”珍妮恍然大悟。 “强就是奇斯。”詚芙笑说。她说到这些的时候，很开心的样子，表现出来，这就是，一个人，很多时候，都喜欢说着自己优越开心的事情，乐此不疲。挺好。 “你怎么猜出来的？”珍妮这时被激出好奇心的最高级数。 “他的声音啊，就算他故意压低声音依然有一些用字语法和腔音很难改，其实有几次他可能忘了装假音，被我认出来的。”詚芙想到解破奇斯的假音就很得意。 “那你又怎会等到婚礼那天才要我跟芒洛传话的呢？”珍妮再度将话题转到男主角。 她沉默了好阵子，最后才轻轻地说：“我多少是懂他的，我知道他常偷偷到木屋看我，我知道我早晚要独立搬走，于是就贪心地想维持这暂时的快乐也就不说开，但我怕他那天会失控地要我跟他回去而搞坏了希俐亚的婚礼。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会知道他在木屋里？是味道。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嗅觉会变得这样敏锐的，看不见后我渐渐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味道，即使不擦任何香水依然有个人的味道。像你的味道，我是跟你住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你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薰衣糙香，不是你刻意擦上去的，应该是你薰在别的物体再由空气染到你身上的。” “嗯！”珍妮听得好崇拜，她确实习惯将薰衣糙干燥花叶放在衣柜的。 “至于芒洛，我认识他那么久了，他的味道我很清楚，很容易认，以前我没能力也没想过要分析，反而是看不见后才将很多事情结合起来，感受出来的。他一向喜欢用爱尔兰温泉皂洗澡加上他喜欢喝苹果汁，偶尔他身上会有修车后残余的油味，那就是他的味道。刚开始我闻到那味道时并不确定，后来发现那味道都会在”强“和其他人来这里后出现，都不是来找你或我的人的味道，是他的。”詚芙说着他，脸上挂着很复杂的表情，介于想哭和想笑之间。 芒洛说完后重重地靠在车椅上，闭上眼睛。 “那接下去呢？”我不喜欢这样的结果，就停在这里？ “珍妮问他为何不接受我，她说”我怎可这样自私？在瞎了后才回到他身边，这样算是在利用耶！太自私了！他需要的是个正常的妻子，可以照顾他，帮他生儿育女，能跟他一起去登山，钓鱼，滑雪这些他喜欢的活动，而不是为了我只能做静态的活动“，讲这些都是狗屎，要怎样才能让她懂我不在乎那些啊！妈的，早就跟她说我不在乎她看不见的啊！”他痛苦地抱住头。 35.-第三十五章 珍妮 昨天在萝丝那里跟芒洛谈话后，他请我再帮他多问一些事情，说请字也不正确，他的眼神和声音比较象是祈求。爱情也能是折磨人的，连芒洛这样开朗强壮的男人也成了困兽。天天看着詚芙就等于让我天天想着痴情又痛苦的芒洛，我现在跟希俐亚以前一样也常跟自己说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帮他们，怎奈没啥头绪，胡乱想对策啰。 跟詚芙说好轮流煮，今天换我做晚餐了，将三只小绵羊的门关上后我先去买一些蔬果和肉类，回到家停好车时，下课的詚芙也正巧从计程车下来，费雪尽责地带着詚芙走到我身边。 “珍妮，今晚我们吃什么？”等我开门的时候詚芙问。 “我买了酪梨，可以做酪梨色拉，还有我一直想吃海鲜炖饭，今天来做吧。”我打开门。看到他迎面出现在我的前面。 “珍妮，要不要叫奇斯过来一起吃？”进屋前她问。 我朝小林子的方向看一眼，“他说不知道要怎么见你。”当初是他起头的主意，虽然早知会被拆穿，真的发生了还是很尴尬的。 “没那么严重啦，我发现把事情讲开后你们反而很少见面喔！”詚芙有些自责的样子。 “没的事，我们本来就很少见面的。” “是因为我。”她晃头。 “真的，你没搬来之前我们就很少见面，他工作很忙的。哎，詚芙，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关于我的事别跟奇斯讲。”这件事我已经担心好几天了。 “你喜欢他的事？”她轻轻地说。 “嗯。”太窘了，当初会说出口象是在逞一时之乐，现在感觉很惨。 “可是……” “你不帮我，那我打电话叫芒洛过来吃晚餐。”情急之下，我说了幼稚的话。 她惊地看我一眼，随即笑出声。 虽说是轮到我做晚餐，她还是留在厨房跟我聊天，聊我的工作和她上学的情形，最后聊到她曾演过的电影，她很仔细分析剧情里侦查案情的理论。“你该要跟芭比说的一样，将来写侦探小说，你想吗？”我真这样认为。 “这主意不错，我有认真在考虑也跟我的经纪人聊过这事，她很鼓励我，还说我若真写了，她会帮我拿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出版。我目前有好几个故事大纲，就等我点字技术再好一点，嗯，当然还得找个能帮我打字的助理。”她说。 “那这助理不就要会看点字才行。”我立刻联想到。 “是啊，这就可能会有些难了。”她可爱地倾头说。 “不会难啦，我觉得你很聪明耶，你一定会找到方法解决的。”我望向正在洗西红柿的她。 她放下西红柿叹口气，拿到切板后小心地在上面切西红柿，然后缓缓地说：“当初我会反对菲比嫁给乔是因为她才刚高中毕业，还有乔的家庭是果农，当果农很辛苦的，我总希望她的将来别太辛苦，也很怕她没想清楚就嫁人将来会后悔自己没去念大学，没去好好发挥事业，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菲比从小的愿望就是当妈妈，当个家庭主妇，乔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他从没对她做过份要求或亏待过她，还很照顾疼爱她。你说我聪明，我倒怀疑的很，我若够聪明怎会看得没有菲比清楚透彻，又怎会将芒洛放在我的工作后面呢？” 第36页 我发现詚芙不排斥跟我谈论芒洛。“詚芙，我很想知道你喜欢芒洛的原因耶。”我耐心地等她将厨台上的蔬菜一一切过。 似乎知道我依然在等着，她原本平静的脸慢慢地展出一抹笑，“高中时代我也算小风光过，在辩论社在校刊都有份地位，或许吧！那些人发现我除了长相可以还有点脑袋，曾经同时有三个人在追我。” “喝，你太谦虚了，你若是长相可以，那我不就长相抱歉了。”我忍不住插嘴。 我的话让她吓一跳，听到我的笑声才知道我多少是在闹的，她又说：“芒洛大我三岁所以我们在学校没啥机会接触过，虽然他妹妹也和我同年，不过我跟希俐亚比较常玩在一起，我只当他是同学的哥哥，偶尔几次因为希俐亚的关系才有机会接触他和奇斯。高中要毕业那年春假，希俐亚邀我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几天，说好是芒洛来接我，他开的是他爸爸的福特老爷车。我一上车他就跟我说，他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不是要无礼，实在是芒洛太好笑了，我笑到不得不放下木汤匙。 詚芙微笑地沉浸在她的回忆里，在我笑声减弱后继续说：“然后他说正在追我的那几个都是靠老爸的钱开好车穿名牌衣服在追女孩，他没有那些东西，他知道做人要认份，有多少就用多少，他现在虽是开老爷车，但他知道怎样修车也只花自己赚的钱，他说喜欢我是知道我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在山上木屋度假的那几天，我们谈很多，包括我们对未来的梦想，谈最多的是侦探和悬疑故事，也才知道我在校刊写的文章他全看过了，更因知道他跟我一样都喜欢推理的物件让我整个心情转变很快。我由起初的不知怎么跟他说话到越来越喜欢跟他聊天，当我们在回丹地的路上，我对自己承认，短短几天我就喜欢上实在的他了。”詚芙的脸为这段往事露出美丽的光彩。 “你不会是真的不要他了吧？”我小心追问。 “他是我的最初，唯一和最后。只是，我不能要他，我要不起他阿。”她黯然地低头。 “什么叫做要不起？”我急喊。 “他最爱我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呈现琥珀色，但是我没眼睛了。”她抽噎地以手盖住自己的脸。 36.-第三十六章 奇斯 每年三月初我会在社区中心教授家庭园艺课，这一期是三堂课，时间是周五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因为我每年都会换课程内容，所以有些学员已跟着我上过几年了，今年却有个意外学员。 上周三晚上我来这里跟社区的主任确认需要的材料和一些细节，要回家的时候经过舞蹈教室，周三晚是成人芭蕾舞课，大致上会跳芭蕾的都不会胖到哪里去，每次走过这教室我跟很多人一样都会瞄一下的，结果瞄到一个有红头发的小个子。整个丹地镇有这特征的就一个人，她会跳芭蕾我早就知道了，看到她在舞蹈教室里不新奇，但看到她走进我的教室里才新奇。 “你对园艺有兴趣？”我笑问。 “其实我是完全不行，连长春类的盆栽都会让我种死，我是那天听我店里的太太们聊到这堂课，今年会教在家种糙莓，我很想试试看就来啰。”珍妮窘困地说。 “我刚去拿名单的时候没看到你的名字！”我再将名单拿起来看。 “刚报名的。”她将报名单据拿给我。就这样她成了我的学员。 “珍妮，来啦！坐这边。”绨娜对珍妮挥手，想必她就是珍妮所说的在她店里做编织的人。 第一堂课我教的是将糙莓种在吊蓝上，我让大家先到前面的大桌子围着，绨娜跟站在前面的学员说请让让，然后将珍妮轻推到最前面，其他学员才发现这小号人物，她则是脸红到比美糙莓。 未免她过于尴尬，我赶快说明今日所需的材料用途再示范如何将底衬铺在篮底，然后要注意在底衬上剪出排水洞口，至于培植土要放满约到篮口，这时就可将四株糙莓苗分别种入靠吊篮边缘并将土盖妥苗栽，最后，浇水让土结实些。 “糙莓种在吊篮里好处是美观和食用两相宜，还有一个优点，因为是吊着的，接触空气和阳光的位置很容易控制，每个屋子一定都会有个光线充足和空气流动的位置，你可以自由地找适当的角落来悬吊。”做完示范后，我让学员领材料回去，每个人分到一张底衬，一个藤吊蓝，四株糙莓苗，培植土就等底衬铺好再到前面来装。接着教室就忙了起来，大家开始动手做，我也一个个去观察他们种植的情形，走到珍妮那边的时候，她还在铺底层。 “我笨手笨脚的。”她看我一眼。 “不会不会，第一次嘛！”绨娜给她打气。 我笑笑给她鼓励，等绕过一圈再回到珍妮那一桌，她确实还是动作落后别人一些，她好像很难决定第三株糙莓的位置，我动手替她整理一下土堆，让她将株苗放进去，再来是第四株，完成后她对我开心地一笑。 “奇斯，你就帮年轻的小姐哦，我们就没有咧。”另一桌的宝琳揶揄我。 珍妮一听又脸红了，哎！怎会扯到这个啊！我赶紧挥挥手走回前面，这时大家已开始轮流在水龙头那边浇水。我则着手将桌面的东西整理起来，准时的，我们在七点半下课，我跟大家预告下周的课是要讲一些种植香糙的课。珍妮和绨娜要走的时候，我叫住她。 “奇斯，你叫珍妮做什么？”绨娜好像是看四处没人了，才大胆地说。 “我要问詚芙的事。”我看着珍妮说。 这理由让绨娜的脸立刻出现关心，理解地把教室留给我们，先回家了。 “木屋的屋檐边缘没有挂勾，你想挂哪里？”我笑问。 “呃……我明天去买来钉上去。”她先是一愣才回答。 “我家里有，等等我回去后过去帮你栓上去。”我把剩余的材料和苗栽放回箱子。 “栓？”她正要拿抹布帮我擦桌面，停了一下。 “那种挂勾是转栓上去，不是用钉的。”我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好，回大桌时她也擦好了，拿起箱子，请她关灯，我们一起走向停车处。 “我上星期看到你在这里跳芭蕾，希俐亚很高兴你又开始了。”我发现她走得慢，或许该说是步伐小，我放慢速度。 “我也很高兴，嗳，其实有个好消息耶，社区中心主任知道我的背景又是爱尔兰人，他问我要不要开一门儿童的爱尔兰舞。”她象是很想跟我分享这消息。 “那好啊！你答应了吗？”我停下脚步来。 “嗯，我答应了，只是这一期已经开课了，他还要将舞蹈教室的时间表调整好，下一期才能开课。”她顿一下，眼不安地眨了一下。“呃，你不是要问詚芙吗？我好久没看到芒洛了，他好吗？” “我是要问詚芙没错，只是感觉好像很久都没跟你说话了，就先聊你啰！”确实是这样。 “芒洛好吗？”她再问。 第37页 我是怎么了，今天说话会乱序，“不好也好像很好，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却每天埋头在练点字。” “我有种感觉哦，这阵子芒洛都没出现，詚芙看来象是安心却也很失望呢。另一件可喜的事是她已经有点生活重心，开始动手用点字在写小说了。”她主动说詚芙的近况。 空气象是突然静止，“点字！”我们同时面向对方叫，也因有相同想法而愉快地笑起来。 五分钟后，我看着她的小车离开停车场，好像她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小，小的人和物似乎总会让人细心应对，可是她的小却让我有种新的感应，是什么呢？啊……抓不出重点。 发动引擎，我得先去找芒洛告诉他这好消息，然后再去木屋帮她栓挂勾。哼着歌开到芒洛家，停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哼的是小小世界，怎么回事啊！又是小，我中邪了我！ 37.-第三十七章 珍妮 奇斯晚上十点半来帮我栓挂勾，他表示自己很清楚阳光照在后廊的位置，跟我保证糙莓吊种在这里一定收成很好。 “你知道糙莓软冻很好吃吧！”他看着吊篮这样说。 他真的好高，栓挂勾或是将吊篮挂上去都不需辅助楼梯帮助，要是我就不成，看着月光打在他脸上是他的轮廓照得相当深刻，他还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 “嘿！”他转过来看我，一定要我回答的样子。“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吧！” “有听到，只是我不知道糙莓软冻好不好吃。”突然想闹他。 他先是皱眉，后来才慢慢笑起来，“六月就可以收成，我会来验收。” “是验收糙莓还是软冻？”我真的是故意的。 他双手环胸，晃头笑，“我是不是现在才真正认识你呢？不知道你会调皮呢！” 我笑笑地坐进摇椅上，轻轻地前后晃着。 他转身靠在后廊的柱子，手撑在围栏上，双脚交叉看我，“詚芙呢？” “她在写小说。”我停下摇椅。 “这么晚了还写。” “会晚吗？你还在这里咧。” “你是在暗示我该走了吗？”他站正后笑问。 “没啦！开玩笑的，”我今天吃错药了，表现得像跟他多熟似的，“要不要进来坐？” “不了，我是真的该回家了。”他弯身收他的小工具箱。 “等我一下。”我赶快进屋去，心想他不进屋也可能是因为詚芙吧！回到厨房拿了一个可以微波的餐盒放到他手上。 “珍妮！”他很不好意思地轻喊。 “谢谢你帮我栓挂勾啦，还有我知道现在帮你整理家务的人没帮你做餐食，反正我煮太多了，你就帮我吃吧！” “这是你吃剩的？”他挑高那好看的眉，此刻看来有点狠。 “才不呢！”看我紧张他就笑了，“我是因为知道你爱吃这个才做……”完了，这是我听希俐亚说过，特别为他做的焗烤马铃薯面，他现在一定在想我怎可能知道他爱吃这个又为何要煮。 他先是一顿，打开盒盖，低头看了几秒，我从这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如何，紧张地等他反应，他却在盖好盒子才抬头对我笑，“谢谢啰！”他一手拿工具箱，一手拿餐盒，“那，晚安！” “晚安！”我挤出一个笑，暗骂自己大笨蛋，真的是言多必失。算了！发生都发生了，回去睡觉吧！正要开门他又叫住我，转头看他尚在感应警示灯范围，天啊，他将会说什么？ “忘了跟你说，我有预感明天芒洛可能会来找詚芙。”他扬扬手上的餐盒再转回身往小林子去。 喔，这件事比较重要也比较严重，我的事呢？他刚刚并没说什么阿，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没入黑黝黝的林子，耶，应该没事的啦！ 睡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像只鸡（注）。 从昨晚知道芒洛可能会来，到现在起床已经两个小时了，我的心情就像吊在悬崖边，紧张担心，所有的焦虑形容词都可以拿出来用了。 “珍妮，来吃早餐吧！”詚芙帮我们做了法式面包，上面涂上一层她自制的蓝莓酱。 用早餐的时候，她一直很有兴致地在跟我讨论昨晚她所写的新章节。自从她知道我是侦探推理迷后，在她开始动手写作我就成为她的第一线读者也是跟她讨论布局的小帮手。 “你还好吗？心到哪里去呢，答非所问的，是因为昨晚奇斯来找你的关系？”她的语气很调侃。 “喔，没有啦，我只是，啊！我也不知……”我的声音让敲门声狠狠地哽住，喔，来了！我瞪大眼睛看着门。 “珍妮！”詚芙似乎感受到气氛不对了，说得紧张，“你在等人吗？是不是奇斯？” “喔，应该不是。”我站起来去开门，该来的总要来的！詚芙，你要坚强一点喔！ “珍妮……”大概是我一直没回应，詚芙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尖锐，费雪立即跑到女主人身边。 我打开门看到他满脸的胡渣，带些红丝的两眼立刻看向餐桌，“早！”但他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他的眼里现在只装得下屋里的另一个人。 “是谁？”詚芙声音颤抖地问。 “是我！”芒洛低沉地回答。 詚芙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人也迅速地站起来，慌乱地找她放在桌上的眼镜。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戴眼镜。”芒洛已站到她面前。 詚芙双手无章地乱挥却被握进芒洛的手里。“啊！放开我，”她闭上眼睛，依然想挥走他的手，“珍妮，你在哪里？叫他走！叫他走！你在哪里啊？你不可以放我一个人在这里阿……珍妮！珍妮！”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詚芙哭得如此惊慌无助，我心念着……詚芙，他是你所爱的人，他也是最爱你的人，别拒绝他了。然而詚芙持续失控地叫喊，抓住她的芒洛是满脸痛苦，费雪这时为护主狠狠咬住芒洛的脚，他忍着痛依然坚持不肯放手，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哭出来。芒洛是个好男人，詚芙也是个好女人，上天您帮帮忙啊！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着我肩头，我抬头看到奇斯，他先对我一笑就赶紧去告诉詚芙费雪做了什么。 注：说自己或他人是鸡的话，在西方文化里是指胆小或不肯面对事实的人。 38.-第三十八章 奇斯 即使我养狗多年也不敢轻易靠近正在保护主人的狗，费雪并不是个攻击性的狗，要不是芒洛的动作太过粗鲁该不至于让费雪反应成这样。 “詚芙，叫费雪冷静，牠快把芒洛的脚咬断了。”我夸张地说，可是她已近歇斯底里，听不见我，我的老哥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只知道要死命地抱她，好像脚上一点都没事，平时的豪气与开朗早就被他的女人给磨掉了。真要命！费雪根本不听我的，我靠近詚芙再说大声一些，“詚芙，叫费雪冷静，牠快把芒洛的脚咬断了。” 第38页 这次总算传到她耳边，她转向我花了几秒思考，然后一手抓着芒洛，一手往低处摸，“费雪，放开，我没事，退！退！退！”她喊的好紧张。 费雪的情绪也是过了几秒才冷静，牠还有点不确定咬着芒洛的牛仔裤，直到又听到詚芙的再确定指令才将芒洛的腿放开。 “痛不痛？痛不痛啊！”她脸上布满眼泪，担忧地抬头问芒洛。 “不痛，你让我抱就不痛了！”芒洛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喔，芒洛！你到底要怎样才听得懂，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她哭得好伤心。 “你才听不懂咧，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到现在还是一样！”芒洛将头靠在她的发边。 从幼稚园认识芒洛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掉眼泪，喝，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拿这件事来笑他齁，好啦！他们绝对还有很多话要说，清场啰！转身看到珍妮双手捂在嘴前，又哭又笑的，真可爱！ “我们先到外面去吧！”我对珍妮说，她点头跟着我往门走，我回头一看到芒洛正热切地吻詚芙，耶！那是吻还是咬啊！老兄，你也未免太过激动了吧！“珍妮，我看你最好将钥匙带在身上，这两个人今天有得搞的了，你就委屈点，将房子让给她们吧！” 她点头笑，拿着她的外衣和钥匙跟我走到后廊，我轻轻地将门关上。“好啦！那现在该怎么办？你今天可有何计画？” “没有，我本来是想在家睡觉的。”她穿上外衣，抬头对着昨晚吊上去的藤篮微笑。 “这样吧！到我那里去，你看怎样？”我喊了费雪一起去，可是牠坐在后廊就是不肯走。 “好是好，那费雪呢？”她迟疑地站在后廊阶梯上看牠。 我想了想，喊了马顿，不一会马顿就从林边跑过来，“你留在这里。”确定马顿会留在木屋，我和珍妮开始往小林子走。仔细一想，这是我第一次和珍妮在白天从这方向走去安女王朝，春天就要到了，想的同时我也说出口。 “是啊！天气是渐渐温暖起来了，特别是看到詚芙终于愿意听芒洛说话，象是看见了春天，呃，你想还会有变数吗？”她看似担忧地问。 “坦白说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我当然希望詚芙能好好听听芒洛怎么说，不过，我想他们复合的机会应该很大，这不单是我很肯定芒洛的感情而已，我认为詚芙对芒洛的感情就是太深了才会这样矛盾，她不想拖累他主要是因为爱而不是责任。” 她快乐地点头，“这是个美丽的一天！” “你的功劳很大！”走进小林子之际我说，她对我摇头直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等我们走出小林子的时候，她问：“奇斯，可以搭你的独木舟吗？” 我站定，在她脸上看到期望，“当然可以，春天在河上划舟是很美的。”改变方向，我们往河边去，珍妮的步伐相当愉快，这是她第二次搭独木舟了，似乎不像上次那样紧张。 “上次来搭木舟是第一次又是在晚上感觉比较紧张，不过我发现白天搭木舟的感觉也很棒！”她下木舟坐在我对面笑笑解释。 “在任何地方，白天和晚间都各有千秋的。” 她听了点点头。随着木舟滑往河中央后，她又是看天空又是看河面，最后她看着我问：“你刚刚说的”春天在河上划舟是很美的“说的真好。” “这是她跟我说的。”我脱口而出。 “她？”她讶异地问。 本无意跟珍妮谈这问题的，想到昨夜的反思；就算安格斯走了，但我的心还在远方，虽然她定居英国也再婚了，可是我依然无法忘记她，那么赶紧将关系分清楚一点比较好，我不想给别人错觉，万一误了对方就罪过了，“那一年，我遇见一位东方女孩，她说自己是来自充满阳光的台湾，所以给自己起sunny珊妮这名字。我们结婚后，大约就是这时节，我第一次带她来搭独木舟，她这样对我说的。”我将目光定在前方一百公尺处。 河上的平静依旧，她静静地看着河边，脸上始终带着笑，直到木舟抵达我平时返程的位置，她轻轻地说：“或许珊妮已经无法跟你同舟，但是你曾和最爱的人同舟过，曾经拥有也是一种美，不是吗？不过，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将来会遇见一个最适合你的人。” 前面那段话是我上次在这河上跟她说过的，那次她听了眼眶里兜着泪，但这次她的脸上虽带着笑，听来却依然感伤！ 我想，我还是远离这种容易会让人感伤的话题吧！ 39.-第三十九章 珍妮 搭过木舟，我和奇斯一起回安女王朝屋。 本是想直接逃离他的视线，碍于那样做太明显也不够成熟，就硬强迫自己收起失落和伤心，带着笑容在他的厨房做了午餐，终于，在吃过午餐他坚持接手过洗涤工作时，我这样说：“我干脆去店里整理一下好了。”我的嘴角为了维持那特定的角度已疲惫不堪。 他该还记得我曾说过今天的原始计画是睡觉，对于我的宣布却是默默点头，“那好，我要去苗园。” 面对他，“那，周五园艺课见啰！”挥手，笑着走出他的家。 “珍妮，你能不能帮我一下？”詚芙紧张地从她房门口叫我。 “噢，来了！”我放下毛线和棒针跑到她房间，乍见之际让我来不及掩口，猝地倒抽口气。 “怎么？我穿这样不好是不是？”詚芙慌张地问。 “不不不，喔，是是是，阿，我是说你穿这样很好看啦！”我目不转睛地看她。 “可是你……”她依然不放心。 “真的，我发誓，我还怕你抢了主角的风采咧！啊！我好像又说的太夸张了，哈哈，你穿这样很好看，芒洛挑的礼服真适合你！”我努力将意思表达清楚。 “珍妮！”詚芙脸上变化又喜又忧。 “好啦，你叫我帮什么？” “后面的勾子我老勾不上，帮我一下吧！”她转身过去。 我帮她勾上时说：“你应该等芒洛来时叫他帮你，耶，爱情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不过这样也很危险，万一他忍不住把你抓到床上，然后就来不及参加他家大老爷的寿宴就惨了！” “珍妮！你也会讲这些哦？”詚芙大笑阻止我。 “唉！你知道吗？这几天是我认识芒洛以来见过他最快乐的样子，看你们甜甜蜜蜜的复合真为你们高兴！对了！老没机会问你，那天大情人是怎样说服你的呢？费雪可是大功臣？牠一咬他就让你心软了！” “也不完全是因为费雪，主要是他写了一张小签纸给我。”她神秘地笑。 “可以给我看吗？”我是随便说说的。 “在抽屉柜上。”詚芙笑。 不会吧！真要给我看？我走到抽屉柜，那里有张小纸签，上面印朵水仙花，框框里是一排又一排浮面的点点，我哪看得懂啊！“这是点字！他打点字。”喔，我在讲什么，奇斯说过芒洛前阵子就已经开始在学点字了。 第39页 詚芙又对我一笑，“需要我翻译吗？” “是的，我被你刁得心很痒啰，求求你吧！”我故意把声音装得很q。 她哈哈笑了几秒，慢慢将笑容收起来后，甜美地说：“我的雀斑姑娘，让我当你的手帮你翻点字，让我留在你的眼里和心里，让我们一起看人生写人生。你的白马骑士。” 雀斑姑娘和白马骑士是他们对彼此的昵称，一字一句，看着小纸签上的浮点，轻轻地摸着他们，感受到芒洛那巨人般的外型里有着最温柔和多情的心，那颗心就属于詚芙。好美！好美！ “珍妮！”詚芙惊讶地喊。 我这才知道自己竟哭出了声音，吸吸鼻子，笑了！“要命啦！我不知道芒洛文笔这样好！让我好感动喔，难怪你会抵挡不了啊！” “他说要当我的眼和手，要我们一起写推理小说。”她兴奋地说。 我还来不及告诉詚芙她现在的眼睛呈现的正是琥珀色就被重重两下门声响止住。“一定是他来了。”我跑去开门，门外站的是穿着黑色礼服的芒洛。 当穿着合身的黑缎鸡尾礼服的詚芙一出现就夺去芒洛的呼吸，他无视我的存在地直走到詚芙面前将她揽进他宽大的胸膛，直接吻上她的唇。我迅速地躲进厨房，看着厨房的玻璃窗，上面印着的是刚刚芒洛和詚芙相拥热吻的画面。 “珍妮，我们要走啰！”不久后詚芙喊我。 我摸摸有些发烫的脸走出去，发现詚芙的颈上多了条项链，芒洛已走向她房里去拿她的小行李，趁这时詚芙问我芒洛的装扮，听着我的描述，她起初笑得有点遗憾，后来是释怀地叹气，“这套礼服是我送他的。” 经由大家再三鼓励，詚芙决定在今晩去参加芒洛家大老爷的寿宴，然后又让芒洛说服晚上在他那里过夜。站在后廊跟她们挥手后走回木屋，环视一圈清楚再不久我就又要一个人了。其实芒洛本想要詚芙现在搬过去，只是考虑他住的公寓不适合詚芙，所以他们已在积极看房子，等找到房子就是詚芙搬走的时候，也是他们结婚的时候。 吃晚餐的时候，脑里竟跳出一个疑惑，耶，不知自己可有机会体验让所爱的人吻是怎样的滋味！ 40.-第四十章 奇斯 整个星期，我偶尔会担心到珍妮。我并不后悔那天在河上跟她说的那些，然而心里却老觉得不忍，直到今晚看到她才知道自己是庸人自扰，或许我猜错了，她并不如我以为的将感情放在我身上。我确实是有松口气之感，虽然不是因为安格斯的托付我才对她有种责任感，主要是珍妮真是个好女孩，喔，是好女人才对！我总是希望她一切都好的。 这一天的课程是春季整理苗栽的注意事宜，我先发几张讲义；包括若是想从播种开始，哪种香糙该在哪个时段种，种在怎样的位置，还有，若是直接买苗栽回去移栽的处理注意事项，因为大家很踊跃发问，本是一个小时的课就延长了半小时。下课前，有人提议下周我能否指导制作简易的小型温室箱好在冬季种香糙，我跟社区中心讨论过后，中心答应多给我们一个小时的使用时间，我跟大家笑说，下周内容比较丰富喔！ “奇斯，我们以后若是去你的苗园买可有折扣啊？”一位男性学员打趣说，教室里顿时哈哈笑声不断，有人还鼓励叫嚣这主意好耶。 下课后，珍妮对我说再见就跟着绨娜走出教室。等我整理好教室却在走廊上看到珍妮和绨娜拿着小册子在研究。“你们还没回去？” “珍妮看到伟伯镇的社区中心课表里有园艺的木工课，我们想去上耶！”绨娜很有兴致地解说，珍妮只是在一旁笑笑。 “我知道那堂课，风评确实很好！”我对绨娜说，一边观察珍妮，她很自然地点头。 “连奇斯也这样说，那我们就去啰！”绨娜对珍妮确认。 “好啊！反正也就是一周一次，而且是这里上完后隔一周那边才开课，正好。”珍妮赞同地说。 绨娜还在简章里查看，接下来短暂的沉默是因我接不上话，珍妮则将简章收进背袋后，看看表，“绨娜，我该走了！奇斯，那下周五见啰！” “珍妮阿，我星期一早上不过去了，我要去我妹那边哦！”绨娜对着走开几步的珍妮喊。 “喔，知道了！”珍妮挥手示意，走出了社区中心。 和绨娜边走边聊到大门口，她先生已等在那里，看她快乐地跳上车子，我才走到自己的卡车，这时，珍妮的车正巧开过我旁边，她在车里挥挥手后继续前进。我想，一切都会没事的！回到家，停车时本想先去划舟，不知怎地却坐在车里不想动，或许是因为饿了吧！我下班后只吃了一个午餐大家集体采购所剩下的热狗面包，然后整理好上课需要的材料就赶到社区中心，难怪我现在不想去划舟。 拿起自己的工具箱，下车走到后廊前拼命想着冰箱里可有食物可以让我微波一下就能吃的，意外在纱门前看到一个大野餐篮，打开盖子一看，拿出搁在叠放盒子上的字条。 “奇斯，是我送来的，你就收下吧，否则我们又会将”房租“老话重提了。珍妮。” 足足看着藤蓝很久，不知要怎样厘清感觉，最后还是提起来拿进屋子，先喂饱肚子吧！ “哇喔！义大利香蒜奶油面，你自己煮的喔？”苗园的资深职员罗伯指着我的餐盒问。 “没！”我继续吃。 “你找到愿意帮你整理家里还煮餐食的人？”罗伯又问。 “不是！” “哎，你明知我会一直问，何不就干脆说答案咧，这样你来我往很好玩吗？”罗伯朝天花板看一眼。 “前几天晚上有人送到我家的。”那个名字怎会卡在喉咙的很里面？ “女人？” “嗯！” “奇斯！”他的声音从牙fèng窜出来。 我哈哈笑。 他晃头又问：“这是几号做的？” “珍妮做的啦！”镇上曾有几个妇女送我过餐食，苗园里的几个资深员工很爱闹我，把这些人当作我的爱慕者，还帮她们编号码，但珍妮不能让他们排号码的。 “喔，你们不是…”他好奇地问。 我打断他。“她是朋友也几乎算是家人，跟你说过了。” 他挑眉。“是吗？” 我大口将最后一口吃完，站起来收餐盒，“上工了！” “假装听不见也没用的。”罗伯走到门口后语带挑衅，转头看我一眼，然后就走向温室去。 我想，这阵子身边的人会老将我跟珍妮连在一起，很大的原因是这些年来珍妮算是跟我最靠近的女性了，可是，不可因为这样就认为我和她是一对的啊！ 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哈啰！请说，我就是，嗯……那我可以现在过去，好，十五分钟后见！谢谢你！”我赶紧到后面休息室整理仪容再把桌上整理一下，走出办公室看到罗伯正要走回办公室，我忍不住开心一笑。 第40页 “怎么？看你兴奋的！”罗伯上下打量我。 “下午苗园交给你，我要去银行，贷款中介刚刚跟我连络了，我们的贷款可以申请了，我现在要过去银行签约。”我将棒球帽戴正。 “真的！太好了！拖这么久我都有点担心了！”罗伯脸上有着松口气的开心。 “那我走啰！”我拍拍他的肩，他在我们苗园工作已有十多年了，对这里很忠诚，有这样的工作伙伴，我工作上的辛劳得到了分担，心底，我是感谢他的。 “别担心！如果太赶就不要赶回来，这里我会处理。”他对着走远的我喊。 “谢啦！” “没问题！呀呼！”罗伯还是不忍兴奋地加喊一声。 到镇上银行的路上，心里虽依然七上八下的，但苗园一但有了这笔钱后，我就可以安心将叔叔的地买过来，扩建的计划也可以继续进行，眼前的阳光照得我心情很舒畅。 41.-第四十一章 珍妮 即使自己的感情漂失在伤心的河上，我不打算让自己哀声叹气地渡日，毕竟，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啊！我的手上有更重要的事，三只小绵羊刚起步，这是我的首创事业也是喜欢的工作，当然要好好经营。虽然我是新老板，老顾客们依然接受我，继续来店里采购和编织，尤其我请位外地老师来教一些课，自己也赶工编织了很多当今最流行的物件，这阵子生意越来越忙了，我怎还能有心思在河上飘荡啊！忙碌是一剂不错的药，只是不知道药效能持续多久而已。 要谈爱情我还真不够格，单向又得不到回收的我怎能说真正尝过爱情呢？我所见识过的爱情是希俐亚和詚芙的，一个已经修成正果和初恋情人结婚，一个是慢慢在身心上复原中并重新将心交给初恋情人。 初恋，该是真有过双向交流才能称做恋吧！ 目前唯一跟我有双向交流的是工作，将心放在该放的位置吧！中午我跟银行的人约好要谈一些事，路易斯先生；妈妈的律师跟我谈过一些理财的事情，他建议我投资不动产来管理我继承的遗产，总比领死利息来得有利。前几天看到一栋屋子要出售，屋况不错，目前有人在承租，我打算买下来继续租出去，将来增值后我可以考虑卖出。 “吐利小姐，建议你以贷款的方式买下，你的目的是投资，所以你可以以租金来付清贷款，这方法还可帮你省课税的部分。”马肯恩小姐细心为我解释，她是绨娜推荐给我的。 经过一番讨论，我谢过她的建议并说好当我购屋时会来请她帮忙我处理。“好的，那我就请我的中介去帮我开价啰！” 她站起来跟我握手，谢过她后走出她的半隔屏办公室，“喔，嗨！”是奇斯，他正和另一位行员要走进隔壁的隔屏。 “嗨，珍妮！你好吗？”他笑问。 “很好，你呢？” “好，我的贷款下来了！”他压低声音说，脸上满是笑容。“谢谢你的餐食，那个大野餐篮我拿去还你时，正好詚芙在，我交给她了。” “嗯，我收到了。你赶快去忙，我也该回店里了！”没等他回答就迅速走向银行大门，想起当初说要借他钱的想法实在是鲁莽，后来想想我那样讲好像会伤到他的荣誉与自尊的，如今确实就跟他当初说的一样，以他的信誉来贷款绝对没问题的。 回到店里，布兰妮，我新请的工读生正在听电话，一见我她立刻跟对方说：“请等等，她回来了！珍妮，泰瑞莎在线上。” 是那位房地产中介小姐，我接过电话跟她谈了一些细节，“那麻烦你现在去帮我跟买主开价吧！” 放下电话后，我为自己生活上的改变深深地吸口气，我不再是一个小孩了，是个成人，能独立创事业能作投资，或许也该回学校去多学些新资讯，我相信自己的步伐是步步迈向成熟的世界。 那个下午，我继续帮布兰妮解说店里毛线材料的特性和价钱等等问题，有她来看店我可以更专心地编织作品。我的所有编织技能都是梅纳姨婆传授给我的，当初会学是因为要打发时间，后来也打出兴趣，万万想不到却成了我的谋生事业，真是要感谢她。 放下毛线和环线棒针，抬头看看时钟，下午将近四点了，转转脖子，走出我的办公室，店里有两个客人在看毛线，我对她们说若需要解说请别客气开口问，转头看向店面玻璃窗正巧看到奇斯的卡车开过大街，目光随着他的车消逝，依然为他拿到贷款的事感到开心。我并非要表示我的心有多宽才这样说，当不成恋人我依然喜欢他也就希望他一切都好的。 星期五晚上是跟奇斯上的最后一堂课，这晚上的课除了原本课程内继续讲解的花栽技巧和一些小贴士，又追加上周有人提议的未雨绸缪的准备；象是有些人住的地方无花园的，还有在冬天大家很难有自家的香糙可用，若为了少量还得去买，确实不合经济效益，能有个自己的小温室其实很实用。因制作稍耗时间，奇斯先大致讲解，剩下的时间就让自愿上来的学员练习并示范制作了个小型温室，然后他发了一张必备用具列表，让学员依自己的所需去处理。 “今天我带来了一些苗栽，每人可以挑两种香糙苗回家！”奇斯笑着宣布，“这是我个人的心意，社区中心没给付的。”这下大家又是兴奋又是不好意思的，上周提出来的男学员不好意思的大笑说他是开玩笑的。 奇斯笑说：“我自己种的，大家就别客气了，来吧！” 课结束后，我跟着大家陆续走出教室时，他叫住我，将两小盆苗栽放在我面前，“你怎么都没拿？” 我被问住了，看他两秒才开口说：“我想从头种种看！”嗯，这可能才是我的潜在想法。 “有勇气！”绨娜在一旁笑说。 “呵呵，还好吧！奇斯，谢谢你！我改天再去苗园买种子，噢，我得走了，詚芙在家等我呢。”挥手离开，绨娜立刻追上我。 “詚芙最近怎样？”她关心地问。 “很好，她和芒洛找到一栋房子了，靠近辛卡尔农场那边，现在在等贷款下来，买卖过后还要依照詚芙的需要作一些装潢，屋顶也须整理，然后就可以搬进去。喔，今晚芒洛要送一辆货车给买主，很晚才能回来，所以我想早一点回去陪她。” “幸好有你，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她欣慰地拍拍我的手说。 “不是因为我，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我摇头。 “嗯，你呢？可有对象了？”她试探地看我。 “没有，我现在重心在三只小绵羊，还有，谢谢你介绍马肯恩小姐给我，她给我很多好的建议。”我没跟她多聊，除了想赶紧回去陪詚芙之外，我还有件事得在他回家前完成。 42.-第四十二章 奇斯 她又送食物过来了，我看着放在后廊上的大野餐篮发呆，我是喜欢她的厨艺没错却感觉老吃免费的象是在占她便宜，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跟她收房租的，希俐亚知道我们之间还在争这个则是建议我接受珍妮的心意；怕珍妮会住不下去。唉！是该跟她收房租还是大方收下她的好意呢？ 第41页 让我好好想想吧！ 有了贷款后，除了可以安心买下叔叔的地，我也打算将苗园的门市和户外展示空间装潢整理过，现在苗园市场竞争多，我想多吸收一些小货量的客人，反正门市开着也是开着，那若能将门市装潢换新，户外展示区设计得像花园，转型成为类似观光苗园相信会吸引更多客人，也能给客人多一份购物的惬意。我和罗伯跟设计师约好见面，我们对她的典雅花园设计很喜欢，她是诺亚介绍的，收费上对我们挺优惠的，双方几次交涉得很愉快。 忙这部分的工作几天后，又到了星期五，这天我跟设计师签完合约后尽快赶回家，猜想珍妮可能还会再送东西过来。结果，没有？喔！说实在的很失望耶！可能她开始去伟伯镇上园艺木工了，进屋后才想起那堂课是下周五开始的。嘿！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失笑地走上楼，先洗澡再弄晚餐好了，珍妮送来的餐食应该还有剩一份烤肉卷，等等放一些快餐包薯条进烤箱一起烤，哪！这就是单身男人的晚餐。 三十分钟后套上一件格子棉衫和牛仔裤，光脚走进厨房，从冷冻库拿出买现成的快餐薯条和珍妮作的烤肉卷放进烤盘，用高温烤好了，比较快，我真的饿了，嗯，懒得做色拉，再洗个苹果啰！站在流理台边咬苹果，一口嚼个几下吞过喉咙，想着长日将尽，这就是我的生活描述？苦笑一声，转身再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到厨房里的小餐桌前，呃，苹果配啤酒，很怪味！咦？后院好像有声响，走到窗边看出去并无任何东西啊！ 打开窗户，将拇指和中指放在嘴里吹出一个响哨，马顿从后方大树冲回屋子，所以刚刚不是牠。走到门边开门到后廊，马顿正好跳上来撞上了大野餐篮。她来过了！猝地，我迈开步伐往小林子跑，要命！插到小石子，忘了我没穿鞋，噢！又扎到什么啊！我还是不想回头，继续跑，穿过林子后看到珍妮正巧打开木屋的门。 “珍妮！”我喊！ 她吃惊地看我一眼，对有点距离的我远远地挥了一下手，耶！居然！她居然进屋去！我双掌挥向天空，“你是怎么搞的啊！”马顿看我一眼。我双手掌挥下来放在膝上，刚刚起跑得很急，现在挺喘的，“啊，糟了！”马顿疑惑地看我，步伐微退，我转身就拔腿往家里跑，马顿又追过来，还跟得很近，我差点让牠绊倒，跳上后廊后开门直接冲进厨房，套上防热手套打开烤箱，焦味瞬间就冲出来，我用手挥掉焦味，赶紧关掉烤箱。 “呀！呀！呀！太好了！这就是我的晚餐！”甩掉防热手套，心里有点火大，可是，“没问题！我还有别的。”我对马顿说，牠跟着我回到后廊，我提起大野餐篮看一眼小林子的方向。进屋里后将大野餐篮放下，拿起电话播了小木屋，没人接！胆小鬼，你明明就在家，你真好笑耶。 十分钟后，我坐在餐桌上吃着珍妮刚刚送来的炖牛肉汤和英国松饼。一口一口的吃，不停地想着这餐叫做千辛万苦，“单身男人不好当，我看啊！我还是继续接受她送来的餐食好了。”我对马顿说，牠却直盯着我的松饼，我给牠一片全麦的松饼。 看着脚底刚贴上的ok绷再回到眼前美味的牛肉汤，困惑地想。“珍妮，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啊！” 我跟珍妮这场没有言语的房租与餐食之争就因为不是我忙就是她忙，然后像玩捉迷藏的很好笑地维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夏天来临我们才面对面好好坐下来谈；拜赐于芒洛和詚芙的婚礼。我们两人身负伴郎和伴娘的任务，婚礼结束后一起在芒洛的父母的家吃婚宴。 我在人群中找到她。“珍妮，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她缩脖，尴尬地笑。这是我第二次看她穿礼服，两次都是婚礼，两次她都是伴娘，相隔才四个多月，她的举止和眼里似乎跳脱了一些稚气，嗯，应该是她头发长了，今天梳了个偏高的髻，上面夹了支与礼服同色的薰衣糙发饰，配了双很秀气的高跟鞋让她看来相当不一样。嘿！差点又分心了，我提醒自己别又忘了讲重点，“珍妮，我想谈你送食物给我的事。” 她先看我一眼再低头看她的鞋尖，然后抬头看我，“你吃得惯吗？” 这叫我怎么回答，一回答不就又要回到原点。 “除非你不喜欢，你就接受吧！再说，我九月起要回学校去修两堂晚上的课了，以后恐怕只能偶尔做给你吃，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吗？”她两眼诚挚地看我。 唉！说不过她，重重地点头后，“我真很喜欢你的餐食，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而已，既然这样，那就谢谢你了！哎，听说你到过苗园好几次。” “是啊！我去买苗栽和种子，你好忙，每次去都没看到你。”她笑说。 “扩建加上我想添新设备，所以常在外面跑，其实你也好忙，我去过你店里也找不到你，还有晚上去找过你也常不在，你几乎天天有活动。”我笑。 “你去店里那次啊！那次我刚好去找我表姐，还住了几天，嘿！她生宝宝了。至于晚上常不在是因为跳芭蕾又加上开始教儿童爱尔兰舞，还有要上园艺木工的关系啦！”她笑得很单纯。 “詚芙搬走后，你感觉怎样？”着实好奇。 “早习惯了，自从她跟芒洛复合后，芒洛老带着她东奔西跑的，很多时间都不在木屋住的。” “当初幸好有你帮忙，否则真不知芒洛会不会疯掉。”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芒洛对詚芙的爱是我见过最坚定的。 “别老将功劳都放在我身上，是大家一起帮忙的。”她摇头。 突然想到上次去木屋找她时发现的事，“珍妮，我看到你的糙莓长的很好！” 她看我一眼，然后仰头大笑不止。 43.-第四十三章 珍妮 他有点无奈又好笑地看我，等我笑够了他才问：“呃，听说你买屋了？” 喔，转这话题啊！“嗯，学着投资，钱一直放在银行也会变薄的。”我有些不自在，妈妈给我的钱不但够我投资买屋，甚至还够让我为自己买另一栋房子住，我并非得住在奇斯的木屋，那我怎还想住在他的木屋呢？ “你很有理财头脑！”他象是对我这样做印象深刻。 “不是我，是路易斯先生懂，他教我怎么理财的。” 大厅传来阵阵笑声，我们被笑声拉过去，我看到希俐亚在招手，“快过来！新娘新郎要切蛋糕了。” 我看看奇斯，“等做好糙莓软冻我会请你品尝的。”他对我眯眼一笑，领先我一步，我们一起走去人群中，跟大家一起吃那份幸福的蛋糕。 时光匆匆的，转眼间，又是圣诞夜的聚会，今年我被邀请到詚芙和芒洛的家去吃晚餐，参加的有希俐亚，诺亚和艾笛娜，当然还有奇斯，我们说好一家准备一样食物，不过主人家是会准备较多的。 “圣诞快乐！珍妮，你带了什么过来？礼物在哪里？”芒洛一开门先给我个朋友的拥抱，接着说的两句话就是这样。 第42页 “你这是什么主人态度啊！珍妮，进来吧！好冷的！你带了什么料理过来？”希俐亚凑过来也抱我一下，接着问。 “呀！你！连圣诞快乐都没说。”芒洛不服地喊。 我们三人相顾大笑。 诺亚帮我接过大陶盘后，艾笛娜拉拉我的裙，我弯身抱抱她，听她得意地说妈咪买给她的新衣服。等我站起来跟着大家进去后，环视一眼室内，将礼物放到树下排好，如我猜测的他还没到；刚才停车的时候并没看到他的车。 “珍妮，圣诞快乐！”詚芙抚着她的肚子笑着走过来，费雪在她身边对我摇尾巴。 “圣诞快乐！詚芙。”我走过去拥抱她再弯身拍拍费雪；这群朋友见面都是这样抱来抱去的，我也渐渐习惯了，无解的是我和奇斯到目前为止连个朋友的拥抱都没有过。抬头看詚芙，“嘿！肚子比我上次看到你时更大的，现在有六个月了吧！” “是啊！再三个月就可以看到贝比了。”她笑，然后轻扬手到我左方，我看到她的手被走过来的芒洛握住。她知道芒洛刚刚要走过来？我惊讶地看芒洛。 “怎样？吓到啦！我老婆很厉害的，她都知道我走到哪里去的。”他得意的笑。 “是因为味道？”我回头询问詚芙。 “那只是一部分方法，今天烤火鸡的味道太浓了，我是听他的脚步声。”詚芙笑。 “为了她，我在家都穿室内拖鞋。”芒洛亲昵地拥住詚芙。 面对这对夫妻，心里起了温柔的涟漪，而在屋里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也轻轻地温暖着我，他们并没有因为有了幸福就忘了我，友情在过节时分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很美妙，但我的心底怎还是浮摇着丝丝的失落。 芒洛到窗边瞧一眼后，走去小茶几拿起行动电话拨电话，不久，他说：“奇斯，你是在杀鸡还是在孵蛋？你居然还在家？” 每次听芒洛说话我都会想笑，他讲话挺夸张的。 “好啦！大家都到了，连珍妮开那台小车也都到了，你快来吧！嗳，雪下不少了，开车小心！”他说完后看着我们翻眼摇头。 “他在搞什么啊！”希俐亚问。 “化妆！”他恶意搞笑地说。 这会儿，除了艾笛娜之外，全部的人笑到眼泪都飙出来。 “让他知道你这样说，他会揍到你满头包。”希俐亚抹去眼角的泪，边笑边说。 芒洛一点也没被希俐亚的话影响，继续笑，“他说要雪耻，所以决定要做烤牛肉，结果不知道哪里出错，烤得像木头那样硬，所以他乖乖地做他的一千零一套绝招美食；shake’nbake，现在在等出炉。”这话又引出众人的另一波狂笑。 “其实用shake‘nbake烤肉也很好吃的啊！”我说。 全部的人都看向我，全把我当成好人。 “我说的是真的。”我再强调。 “我们知道。”希俐亚对我说，我怎有种她眼里象是在问“你还喜欢他吗”的感觉。 等待奇斯来之前，大家围坐在客厅的壁炉前喝饮料，吃前菜小点，我在轻松话题之间偷闲计算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看到他了。 44.-第四十四章 奇斯 本想雪耻结果更羞耻，我可以想象芒洛跟大家的解释不会太善意的，哈！反正都是自家人和好朋友，让他们笑也无所谓。 将出炉的烤鸡快放进大篮中后迅速穿上大夹克，和马顿在越下越大的雪里出发，车到了街上，看到隔壁木屋马路边前在不久出现的门号兼花圃的木工作品，那是珍妮到伟伯镇上园艺木工两个多月的成果，据说是她自己设计的造型，不但好看也很实用。 我在十五分钟后到了芒洛的家，才一下车就看到他开门探头出来，笑容很怪异。 “吼！雪下的不小耶！”我将篮子交给芒洛，在玄关将夹克脱掉，费雪跑出来迎接马顿，两只狗相对摇尾巴，然后咻一下就跑到地下室去。 “是啊！听气象说会下整晚。”芒洛抬着篮子笑往厨房走去。 一进客厅，大家都转头对着我说圣诞快乐，但全是闷笑状态，“好啦，他是怎么说的？”大家还是闷着笑却象是快要爆发了，我问诺亚：“你说吧！” “化妆！”他忍到说出口后才噗哧大笑，大伙跟着起舞。 芒洛得意地走过来，我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该死！你上次躲在家偷偷绣花我都没跟人说，你这样泄我的底。” 他哇哇大叫想挣开，我不准，再扣住他的右手，他本已转正身子要用力掐我脖子，突然转声娇娇地说：“放手啦！你要是弄伤我的手，我以后要怎样继续绣花咧！” 天啊！我自己都笑到抱肚子，和芒洛这样一来一往的搞笑让我想到去年的圣诞夜，我们也是这样搞笑的，看到珍妮已笑到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我扬手说：“嗨！珍妮，好久不见！”上次看到她是在镇上的感恩节晚会，她努力坐正对我一笑，却又是忍不住想大笑的模样。 “拜托！你们是正隔壁邻居耶，居然会好久不见！”希俐亚不可思议地说。 珍妮不表意见地微笑。 “好了，大家都饿了，晚餐开始了吧！今晚我们有火鸡和shake’nbake大餐。”女主人站起来。 我在笑声中认了命，有其夫必有其妻，他们会做夫妻是有道理的。 今晚我们三对，不，只有两对，我和珍妮算单户。我们六个大人，一小孩和两条狗一起过了个笑声连连的圣诞夜，未料到的是话题竟都绕在孩子上，象是艾笛娜两岁了，语言能力相当好，童音就像天籁一样，希俐亚一脸有女为荣的模样，而即将成为母亲的詚芙则不时找艾笛娜说话，我又想起我的阿曼达，今年没看到她，她外婆不希望我去打扰她们让我感到难过。 聊完了孩子经，希俐亚猛地将话题朝向另一项，“珍妮，我经过你家前面几次了，真的好喜欢你做的花圃架。”希俐亚接着跟詚芙描述那作品，那是个以两个粗树枝当成支架，下方底座是固定在一个原木钉出来的长方形花圃，至于那支架顶端的横向有另一根树枝，上面有个小横板，写着门号，在面向马路那方则是接上一个铁信箱。 “光是想象就很棒，珍妮，接不接受订单啊？”詚芙兴奋地问。 “哈哈，我的工很粗糙的，你若不介意也不急着要，我当然很乐意帮你做的，”珍妮开心地说。 “不会啦！我仔细欣赏过了，你每个角落都接磨得很好，对了！你要编织毛线还在上晚上的课，我看你这半年来忙得好充实，如此怎还有时间帮詚芙钉花圃啊！”希俐亚笑问。 “还好啦，我的课就是两晚，扣掉跳舞和教舞，还有一个晚上和周末是自由的啊！”珍妮算着她的作息课程。 “你怎会想上会计？”诺亚好奇地问。 第43页 “我一直对数字很不行，以前念书的时候这门课我很混的，过去也都是请人帮我报税，问题是，现在我有自己的店了，有时看到帐目还真不知要怎样处理，想想再回去把一些基本的帐务管理学起来也不错啊！”珍妮解释。 “你这课要上多久？”诺亚又问。 “一年，只是拿证书的课。”她答。 “这样很好，多学总是好的。”詚芙支持地说。 “嘿！差点忘了，我们有好消息喔，老婆，你说！”芒洛说。 詚芙想让老公说，但因芒洛坚持，詚芙笑笑地对着大家宣布，“我跟芒洛合写的书完稿了，我拿给我的经纪人，她已帮我找到出版商，不过这中间还要修一点稿，所以大概明年夏末会出版。” 大家为这喜讯举杯欢呼，酒下肚后我问：“书名呢？” “幻影。”这次换芒洛说。 “书名听起来很不错，很适合推理故事，只是会不会恐怖啊？”希俐亚有点害怕地问。 “不会啦！我当初写这故事的时候还住在珍妮那里，她给我一个很好的主意；奥亨利的风格，所以我们的风格是类似这走向。” “你看奥亨利？”我惊讶地问。 “是啊！我很喜欢他的写作手法，他总是让人读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和会心一笑。前阵子我想再看，可是丹地的图书馆好像没他的书。”珍妮神情愉快。 “奇斯也是他的书迷，他的图书馆里有奥亨利全集。”希俐亚微微一笑。 珍妮直视着我，眼睛好迷人。 45.-第四十五章 珍妮 礼物时间过后，也是该回家的时间了。 “珍妮，雪依然在下，飘得很大，你别开车上路了，你开那车我不放心，干脆住我家？”芒洛到窗前观察过路况后说。 “是啊！楼上有客房的。”詚芙也留我。 我看向外面，即使已经很晚了，视觉却雾白得惊人！我的车确实不适合开在这么厚的雪地，只是我不想打扰他们夫妻婚后的第一个圣诞夜耶，真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我送你，你等雪停了再来开你的车回去。”奇斯在我身后说。 “这样好，你们就住隔壁啊！”诺亚理所当然地说。 “那就谢谢你了！”我转身对奇斯说。 接着大家都集中在玄关穿夹克穿鞋，芒洛搂着詚芙在玄关送客，“嗳，诺亚，奇斯，就算你们开的是卡车还是要小心点，雪不小喔，开慢点！” “知道了！”两个男人齐声答。 最后大家又说了圣诞快乐就各自上车，奇斯要我和马顿先上车，他拿着窗刷将窗上的雪刷掉，他上车后我们小心又慢慢地跟在诺亚车后开往家的方向，当他们必须转弯的时候，诺亚将车窗拉下，伸出他的左手一挥，转弯了。 之后，奇斯专心在路况，快到家的时候他说：“明天我拿书给你。” “书？喔，你要借我奥亨利全集？”我双手合在我的嘴前，难掩欣喜。 “是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他的书，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确实是二十世纪初很棒的作家之一。” “他确实是，不过他有些作品的水准不是很齐。” “哦！你也这样想！”他在微笑之间，转方向盘要将车转进小木屋。 “不用转进去啦，我用走的就好了。”我急说。 “都转进来了。”到了木屋边的空地，他踩了煞车，“好了，到啦！” “谢谢你！”我捧着膝上满满的礼物，抬头对他笑。 “珍妮……”他似乎在想怎样组句。“你……” “怎么了？”他的模样很让我生疏，眯着眼象是在看我却又不知他真正的思绪在哪里。 他认真地再望我一眼后失声一笑，“你去看过安格斯了！” 他说得很肯定让我也失笑，“是因为我放置的蜡烛灯吗？” “嗯，你去年也送他一盏灯。”他回忆。 我不语，点点头。 “谢谢你！” “别这样说，那是我该做也想做的。”然后沉默又像雾似的渐次慢慢掩盖住我们，“那我进去了，圣诞快乐！”我下车后将车门关上，看着他将车退向马路的同时我慢慢在积了将近十五公分的雪地抬步伐踏回家去。 夜里我不停地想找出一点线索。喔！会不会奇斯认为我喜欢的是安格斯？我是喜欢安格斯没错，可是那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跟我对他是不一样的。若他真是这样想，我该怎样让他了解我对安格斯是友情？问题是，就算他以为我不爱安格斯，难道他就会爱我吗？ 老天啊！总不能要我明讲啊！今年春天来临前他在河上已说的很清楚了，很明显的，他依然无法忘情于他的珊妮，他那艘爱情的独木舟并无他人的位置啊！ 十二月二十九日的早晨十点半，店里的电话响了，工读生布兰妮这几天放假，我自己接电话。 “吐利小姐，你好，我是艾力克。路易斯。” “你好！有事吗？”他是妈妈以前的律师，妈妈跟他的妻子是大学好友，他在妈妈过世前五年起就开始帮妈妈处理法律问题，妈妈的遗嘱也是他帮忙的，妈妈过世后他一直要我办过继，但我曾经不想要给过他很多头痛时间。直到去年，也是这时节，我因决定要继承遗产才跟他比较有接触，而当初签正式过继文件是他飞来找我完成的。 “是的，是关于你的不动产和你的公司的股份红利事宜，我呢，因健康问题已经决定要提早退休了，我的事务所将由我儿子接手，我不知道你可有收到我寄去的快递信函？” “啊！有的，昨天收到的，但很抱歉，我尚未好好阅读。” “是这样的，因为我的退休，你或许需要考虑再找个律师帮你处理这些事项。” 继承遗产以来，所有的法律问题，甚至是我的股东红利部份都是透过他来帮我处理的，我现在去哪里找人帮我？“那你要将事务所关掉吗？” “阿，”他停顿片刻后才说：“我的儿子罗素。路易斯将会接手过去。” 我肯定慌透了，没错，他刚刚确实已提过他儿子，稳住心情后，我像在大海里找到浮木。“那他能继续帮我处理吗？” “那是当然，只要你认为可以。” 当然可以，我或许舞跳得还不错，毛线编织的也算是专业水准，而我对经营管理还算是新手上路却也渐渐有了信心，但对于法律问题，那简直是叫我一蹬跳上月球一样难。知道有人能为我处理，我在极度的慌乱后又回到平静的心跳。接着我跟罗素谈了十分钟后，决定利用新年前后几天飞到他们的公司所在地；夏洛特，距离我的故乡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大城市，但我并不打算回去探望故乡，此行只是想去仔细了解我自己的家产。 第44页 46.-第四十六章 奇斯 除夕夜，我们和一群人站在镇中心广场前等着倒数，台上现在有人在表演蓝调大乐团，正在想珍妮怎还没来，希俐亚这时才说珍妮昨天临时通知无法参加这除夕夜的镇上活动，因为她早上已经飞去北卡罗莱纳了。 听了我整个人就很不舒服起来，我二十五日中午拿书给她的时候她怎没说呢？真是临时的吗？ “她不是那里的人吗？我记得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啊？就算有也只是想要她的钱而已。她有说什么吗？还会回来吗？”詚芙像泡泡机一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噗噗噗地跑出来。 “当然会回来啊！她说这是紧急事件，她两天前才接到快递和电话的，是关于律师要换人和她妈妈留给她的遗产问题，她想要了解清楚一些就干脆过去啰。我有问她会去多久，她说大约三，四天就会回来。”希俐亚解释。 “除夕夜的，她要一个人过吗？”芒洛皱眉问。 是啊！珍妮是喜欢热闹的，她不是喜欢彻夜狂欢的那种，但自从她搬来丹地后，我发现每次若是像这样的熟人聚会她从未缺席过，想到她要一个人过节有点不忍。 “喔，不会是一个人啦！她说路易斯先生，也就是她的律师邀请她去家里几天一起过节。”希俐亚眼睛很轻地飘过我。 不对，我越听越不对。“有那么熟吗？住几天过节，对方可是能信任的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量有点高。 全部的人全看着我，嘴巴全封住，倒是有个共同表情，一致对着我笑。 诺亚小心将睡着的艾笛娜调好在他臂弯里的姿势后淡淡地说：“我有先调查过了，嘿！东岸刚好有认识人，”他轻笑一声又说：“那位律师的风评很好，听说他即将退休，他儿子再不久就会接他的事务所，这儿子很有底子哦，哈佛法律系毕业的，原本在芝加哥执业，做很有声有色的，为了他老爸才决定回夏洛特去。” “哇！你何时认识这么有力的人士，中情局的啊！一通电话就知道这么多。”芒洛打趣说。 “律师啦，他也是打了两通电话才拿到的资料，耶，还有喔，我还没说完，据说这儿子不但工作能力好，人品也不错，今年三十五，单身。”诺亚继续说。 “你说的好像在帮人安排相亲哟。”詚芙笑得咭咭咯咯的。 “听起来这个人很不错耶，或许这次珍妮去了，两人就看对眼了！”希俐亚说得好像中了头彩。 “他们年纪不会差太多吗？”我忍不住说了。 “你别老古板了，他也才大珍妮十二岁，你忘了啊！我老爹整整大我老妈十三岁，他们还不是又吵又闹又笑的在一起这么久。”芒洛不认同地说。 大家都点头，我就不懂，我就是很难将头点下去。 二十分钟后，台上有人唱起了苏格兰古诗歌；过去的岁月，后来被翻成英语成为了骊歌，现今被当作是跟旧的一年告别，期待来年更好的歌，我听着，唱着，想着珍妮这时在做什么？跟那个罗素。路易斯在一起倒数吗？那个夏洛特是个大城市，活动一定比我们这小镇热闹精采。 唉！新年快乐！你快乐吗？ 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风，今年有人打出这样的过情人节构想……送他／她一个苗栽，好好灌溉你／你的爱。 就这样，苗园的订单一张接着一张的来，苗园的温室从去年底就忙了起来，我们也请专家设计了一些陶盆和造型原木箱，等苗长到够大后就可移进去，然后就可准备上市。根据设计者的想法是还要在上面绑缎带或是插上一些可爱造型的玩偶，卖相确实不错。 因为节日是在二月中旬，我们的成品包装区从一月中旬就忙了起来，我知道珍妮一月三日就回来了，听说她也很忙，忙上课也忙编织，眼见就要月底了，我们还是老碰不上面。要命！丹地镇有这么大吗？有几次在深夜去找她却无人在家，我总不能半夜去找她啊！也是想过一大早去找她，又怕吵了她睡眠。这天下午，要到镇上去办事，决定去碰碰我的运气。 三只小绵羊的前面停车位都被占去了，我只好停在一条街外再走回去，冷风吹来该是会让人冷静的，我却有种紧张的感觉，打开她的店门，门上的小铜铃响了几声，珍妮的工读生好奇地看我一眼，最后才认出来，“奇斯叔叔，你怎会来了？要买毛线？”她自以为很好笑地笑着。 “嗨，布兰妮，你好吗？”她是从我表姐那边连过几层来的亲戚，我走向柜台，大略跟她聊了几句后，“珍妮在吗？” 我随着她的手指望向后方，这一看可真是不舒服透了！我没看错，那个坐在珍妮对面的男人是伟伯镇人，珍妮先前上的园艺木工课就是他教的，他跑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他干麻坐在珍妮正对面，双手上还圈着一个大大的毛线圈团让珍妮卷线。 是追求者？ 47.-第四十七章 珍妮 没想到奇斯会来找我！ 店里来的一向都是女性，结果今天一来就来了两位男性。 “嗨！杰！”奇斯先打招呼。 对方大笑，“我是文生，杰是我哥哥。” 奇斯脸上浮出一丝尴尬，“抱歉，认错了，我不知他有弟弟，你们长得好像。” “我们是双胞，而且我长大后就一直住在大熊湖，哈，我也不认识丹地的每一个人啊！不要紧的！”文生慡朗地笑。 奇斯今天怪怪的，不只是看我的样子，连看文生的表情也一样，我却想不出是哪里怪。 “你在学编织毛线吗？”奇斯对着文生指他刚才帮我撑住线的位置，看似好奇却问得让人喷饭。 文生先是瞪大眼睛，看我一眼后哈哈笑起来，“不是，是珍妮想要做一个卷线架，她找杰教她，但杰这阵子很忙，所以叫我来帮珍妮。现在珍妮有个好构想，因她的一些会员也想增购卷线架，或许我会考虑跟珍妮合作生产一些编织的工具。我刚刚是顺手帮她撑线，一边谈这件事的。” 奇斯深深地看我后点头，接下来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要接什么话题，我随口问：“奇斯，你找我有事？”他看着文生点头，坦白说，从我的角度看来，那眼神有点，呃，怎么说呢，粗鲁还是不友善？这可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奇斯耶！ 文生窘地一笑，“珍妮，那我先走了，请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吗？” 我不敢看奇斯，小声说：“嗯。”不想在他面前谈论这个，其实文生已对我提出邀约，希望我跟他一起过情人节，可是，我跟他才见过几次面，这样就一起过情人节太奇怪了，无论他对我的心情如何，我这方可没那种感觉的，当面说我又说不出口，晚点再打电话跟文生讲清楚好了！ 直到文生离开店后，奇斯才说：“一起喝个咖啡？” 此刻我并无喝咖啡的心情，可是很难拒绝他，尤其这是他二次来店里找我；第一次来找我那次我不在，又是第一次主动约我去喝咖啡，我知道这样和朋友去喝杯咖啡根本不算什么，我的反应还是战战兢兢地，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得太快，我看看表，“三点钟有位老师要来上课。” 第45页 他也看了表，“我们就到隔壁那家咖啡馆，就三十分钟，你还有二十分钟回来准备。” 我交代布兰妮后跟他走出店里，很不巧，这天的咖啡馆桌桌有客人，我们各自叫了杯咖啡，他坚持付钱，然后我们边走边喝到图书馆附近的小公园坐下。 他喝咖啡的时候，撇眼看我问：“冷？” 今天虽然有太阳却冷的很。我双手都冻僵了却对他摇头，怕他会说；那我回去好了！我怎会这样可悲啊！“你找我有事？”我将双掌紧紧抱住咖啡杯取暖。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很难了解为何我很难见你一面，我们就住隔壁耶！”他笑晃头看我。 我也思考这件事很久，可能是我们的工作都很忙，即使住很近依然无法在作息上配合好。我们静静看着对方，最后我先笑了，“谢谢你送我的纽约起士蛋糕。”我上星期五回家在后廊走道看到他还回来的大藤篮里放了一盒蛋糕。 “没什么，我常吃你煮的东西，让我回个礼啊！”他正视我。 “抱歉！我现在都两个礼拜左右才会帮你煮一次。” “别这样说，你这么忙，真的忙不过来就别再帮我煮餐食了。”他真诚地说。 我这么忙是有原因的，他却不懂！唉！“我自己也是得吃东西啊！不麻烦的！”结果我这样回答他。珍妮，你真是白痴一个，我自嘲。 “你的新年过得好吗？”他看看表又问。 “不错，路易斯太太是我妈妈的大学同学，这次跟他们一起过节，她跟我说了很多妈妈的事，让我有种从头认识了妈妈的感觉。”我叹口气……我甚至连妈妈喜欢的颜色都得靠他人告知，这事实让我失落极了。 “那，你的律师问题处理好了吗？”他又看了一次表。 “都好了，罗素。路易斯将接替他爸爸继续为我处理事务。”这次亲自过去，经过他们父子仔细的说明后，对自己所继承的庞大汽车零件产业感到好无力又好紧张，而股东们已经嚷嚷着要我出面参加会议很久了。老天，救救我啊！我哪懂汽车零件生意啊！还有，我就是一个人，光靠每年公司的股份和红利，即使一辈子不工作都花不完，我需要想想怎样处理那些钱才好。 “我想我得让你回店里了！”他站起来说。 啊！这么快就三十分钟了喔，怎感觉根本没跟他聊到什么，“嗯！那就保持联络吧！” “希望我们两人不会继续捉迷藏了！”他认为好笑地一笑。 我也希望！ 48.-第四十八章 奇斯 或许是那次去找珍妮产生了效力，我们似乎不再那样难见到面，有几次我在清晨的固定划舟时间看到她就坐在甲板上等我，她没说是在等我，我自己这样想的。不可否认的，每每看到她坐在那里我的心跳会稍稍加快了些，春天的早晨多了这插曲让我的划舟活动多了一份期待，我对自己的心情像在瞬间转变得有点应接不暇。 这晚，詚芙生了个儿子，大家都要到医院去探她们母子，珍妮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于是我们约好时间去买礼物也一同去医院。芒洛的快乐毫不掩饰，而詚芙在当了母亲的瞬间，头上马上多了一道光圈，模样让人敬畏！ 珍妮从到了医院后就一直绕在床边忙东忙西，我笑她忙的程度不比正牌妈妈少，她可爱地嘟了嘴，还是不肯将目光离开贝比。 当我知道芒洛尚未吃晚餐，约他到医院的餐室去吃点食物。他买了份简餐三明治，坐下后兴奋又逼真地说着他们昨天半夜怎样紧张又匆促地赶到医院，那份初为人父的欣喜与骄傲让我猛猛想起阿曼达出生那一天。 “你还爱珊妮？”芒洛突然问。 谁？珊妮！有多久了？这一吓可不小，我已经很久没想到珊妮了，这半年来想的好像都是阿曼达而已，还有，当我再稍稍深入想，意外自己想最多的人竟是珍妮。我被这发现大大震惊到！ “怎么？你看起来像被雷打到似的，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他挑眉，咬了一口三明治，嚼了几口后吞进去再喝口可乐。“你知道我老婆昨天要生孩子了，在来医院的路上，阵痛抽得她咿咿唉唉的，她居然在空挡期间还有力气想到你。” 我吃惊地看他。 “她说，我们这一群就剩下你单身，喔，还有珍妮。”说完就又低头大咬一口三明治。 “她是安格斯喜欢的人。”我怎会听不出老哥们的话里涵义呢！ “够啦！换个台词好不好？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若真跟我说，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我就从此闭嘴，老哥，看着我！你说得出口吧！”他挑战地看我，嘴里不停地咬。 我很想说我对珍妮只是朋友，却说不出口。 他看着我连点了好几次头，“她是安格斯喜欢的人，那你可确定她喜欢安格斯吗？我是指爱情的那种喜欢。” 真不知要怎么想了，我原以为自己不知道要怎么爱人了，可是我却说不出我并不爱珍妮，我心里已经开始对她产生一种浮动的心情，可是那是爱吗？我该怎么爱她？ “哈！你知道你的脸红了吗？”他突然大叫！ 我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等等，我再说一句，你可知道伟伯镇的文生在追求她？还有，镇上那家建材行的小老板好像也开始有动作了，嘿！丹地镇单身适婚的女人是不少，可是珍妮的行情不错的喔，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好好把握！你不要，很多人要！笨！还要让我讲这么多！”芒洛挥挥手，大口吞进最后一口三明治。 我心里有个感觉却吞得很不顺。 开车载珍妮回家的时候，几次想问却又改变主意说了别件事，直到车进了木屋的停车空地，我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温吞，脱口就问：“如果安格斯没走，如果他要求跟你交往或结婚，你…你会接受吗？”搞哪门飞机，我说的很奇怪吧。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刹那之间，我以为周遭的空气都被强力机给吸光而害她无法呼吸，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好像在发抖，下一秒，她以右手遮住嘴巴，好像怕自己发出声音，最后才再转回来看我，“你为什么会想问？” 我犹豫一下，“你喜欢他吗？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喜欢，他是个很棒很好的人。” 这一点不容置疑。“那……” “奇斯，你为何问？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但你没有回答我的。”她的眼眶里轻轻地闪着水光。 “我是想，你也适婚了，听说镇上有人在追求你，你怎不好好考虑？”该死！该死！说完后我真想揍自己一拳，我的嘴怎么这么笨，说的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说真的，她现在看我的模样让我好陌生，她好像很生气。 “我自己的感情我会自己处理。”说完她就开车门，跳下车。 我赶紧打开车门，快速下车几个大步就追上她，不敢随便碰她，我只能张开双手挡住她的去处。“珍妮，我说错了什么？珍妮，别这样！听我说，我嘴笨，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啦！”我越说越大声。 第46页 她停下来，转身抬高下巴看我，调整一下呼吸才说：“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喔，”该怎么说，“你说喜欢安格斯，是哪一种喜欢？” 她看着我，一句一句很清楚地，“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很照顾我，因为他像个大哥。至于你一开始问的，我无法告诉你如果安格斯还在我会不会跟他交往还是结婚，因为，他不在了！他走了！你，你一定要我说出这最后一句吗？”她讲到最后那句就流下了眼泪。 我愣住！ 她随即盯住我，“告诉我你为何问吗？”依然带着泪水的眼神很有决心。 我还是处于停电状态。 她以手将泪擦掉，对我一笑，缓缓地眨一眼，轻轻地说chicken，然后绕过我进屋。 49.-第四十九章 珍妮 算一算，认识奇斯也有三年了，喜欢上他也有一年多了，这期间我以忙碌的工作和学业来分散自己的生活重心，也不停告诉自己，如果他不喜欢我那就算是自己没那福气，可是，我越来越有个冲动，很想告诉他是他没福气分享我的感情。 近来，我终于承认自己真的很天真，以为自己可以爱到不计较回报，怎知一直走平行的我们让我越来越无法承受。我不否认文生对我表示想与我交往的时候，我曾有过几秒的冲动想跟他交往看看好了，因我不想再继续单恋下去了。 巧的是，奇斯也在同一天去店里找我，这件事立即改变了我的想法，而我就是有个第六感，总感到奇斯看我的样子不同于过去。于是我大胆地开始制造机会；象是故意一大早配合他划舟的时候坐在甲板上等他，天知道啊！因工作和上课晚睡的我有多想睡觉啊！然而那些疲困在见到他就消失无踪。 现在，我又利用詚芙生产了，约他一起去买礼物一起去医院。我一直在给他机会，他却将问题定在我跟安格斯之间的感情，他到底是故意要看我笑话还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就算再怎样喜欢他也是有尊严耶，要我做得多明显啊！ 我真的生气了，气谁呢？气我自己也气他吧！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情得烦，象是跟我租房子的那家庭将租到今年五月中就要搬走，也就是两个月后那房子就会空下来，于是我开始想，先前我一直想住在木屋多少是希望能跟奇斯接触，结果想的跟事实差好多，我们不是老见不到面就是即使有见面却一点关系改善都没有，如此一来，让我动了念头，干脆我搬过去住好了。 另外，还有一个烦恼，我实在不知怎样去经营我所继承的公司，那个无龙首的公司这些年来都是公司元老在管理，我只需在重要文件上签名就好了，只是想也知道，他们在我后面搞鬼污钱我也无从得知，除非我自己管；那公司到现在还能营运我都认为是奇迹。重点是我根本不会做生意，于是我想卖掉我的股份让自己解脱这大大大头痛。 卖股份这部分我向艾力克。路易斯先生请教过，他认为绝对有人会有兴趣买的，他说会帮我注意。可怕的是，他居然建议我何不干脆回北卡罗莱纳居住，还说希望我能跟他儿子罗素交往看看……我喜欢的还没有要跟我交往的动作，想跟我交往的却引不起我的激情，对我没意思的却不知父亲在他背后想当红娘，人生还真够讽刺啊！ 关于回去成长的故乡一事，我是曾浮出过这念头，只是我回去能做什么工作？我现在对丹地的感情已经超越自己的故乡；一个不太有美好回忆的故乡。留在丹地工作是很好，我已有基础了，但每件事都是有得有失的，经营三只小绵羊让我得到自我肯定，同时也因不停地在赶工编织毛线作品，我已开始有手肘痛的症状出现了……叫做职业病。 想了一整晚，我的结论是，为什么人生不能简单一点呢？ 星期一下午四点是我教儿童爱尔兰舞的时间，为时一个小时。一年来，这些女孩们学得越来越有架式了。令人兴奋的是，我们这班被邀请将在夏日的一百十五年镇庆里表演，这一班共有十五个女孩，年龄从五岁到十二岁之间，她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后，每位都很认真在练习。 至于表演的舞衣，都是她们的妈妈志愿要帮忙fèng制的。这天的下半堂课，有位妈妈负责给女孩们量身，接着就可以去集体采购布料，然后会裁fèng的妈妈们约好周末一起到社区中心fèng制。fèng制好舞衣后，费工的在后面，就是要绣上面的图案。我们只剩一个半月的时间，大家都希望可以早点完成，让孩子们尽快习惯穿着传统爱尔兰舞衣跳。 将学生一个个送走后，打算到更衣室去换下舞衣却被站在门口的大身影吓到。 我抚住心口，“奇斯！” “对不住！吓到你了！”他干笑，搔搔后脑。 我拿着衣服挡住自已的胸前，下意识知道自己表现的很无聊，我跳了一辈子的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是穿芭蕾舞衣跳的，可是穿着舞衣面对他却让我好害羞好不自然。 他又干哼两声，听起来有点紧张，“我今天比较早下工，想说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我是想，喔，我是说，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耶，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吃晚餐！”好不容易他才说完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大吁了一口气。 他的紧张模样带给我愉快的心情，我笑问：“你要请我吃shake‘nbake。” “耶，对啦！”他朝天翻了一眼笑说：“你打算拿这件事来笑我一辈子吗？我是到萝丝的烧烤餐厅那里外带了一份烤肉，我家里有马铃薯泥，等等回去再弄个色拉就好了！怎样？这样可以吗？” 我有一辈子的机会可以笑你吗？我暗自想，“是有特别原因吗？”还是止不住好奇问。 “我生日。”他认真地说。 还有什么理由能比这个更让人接受呢？“好！等我换衣服。” 50.-第五十章 奇斯 其实我生日前几天就过了，会说谎是因为我真的找不出理由约她一起吃饭。 上次被她笑骂胆小后，不否认那种感觉就像她用一把很软的刀轻轻地划到我的男人自尊了，因有点受伤就将心情发泄给我老哥儿们听，芒洛听完的反应是弯腰笑三分钟，身体左右摇晃又笑了三分钟，最后很戏剧化的环住我的肩，“奇斯，你老实回答我，当初若没有安格斯，你会爱上珍妮吗？” “没有安格斯，我就不可能认识珍妮啊！”我马上回答。 “耶，也对！”他站正后，双手抱胸，“好，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有没有可能，安格斯认为自己会爱上珍妮，那你也有可能啊！”他举手阻止我的回应，“以我对你的认识，我认为或许一开始你真的只是将她当朋友，只是后来你根本就是在压抑自己对珍妮的感觉，如果我说，你已经爱上她了你信不信？哈，我真的不懂为何要靠我来替你说心里的感受啊！不盖你，我真的想过好几次了，有没有可能安格斯将这份感情交给上天来导引，你若和珍妮有缘就会在一起，我真认为他要你带珍妮回来是刻意安排的。” 第47页 “可是珍妮真的很小。”我挣扎地说。 “嘿，你指的是个子小还是年纪小啊？她确实是很娇小，但我想该有的基本构造她应该都有你担心什么？至于年纪，她是成人，你不用担心被挂上诱拐未成年少女之名，嘿！她就是看起来小一点而已，你怕什么啊！亏你长得这么高有个屁用！我发现好几次了，这阵子讲到她你都会脸红喔，大个子看到小个子会脸红！就像大象怕老鼠一样，哈哈哈……” 他笑得让我很想一拳挥过去，可是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吐心事也是唯一我想听意见的人，我忍住后说：“我不知道要怎么爱她！” “白痴，你再跟我讲一次我就揍到你倒地，拿出你当初追珊妮的诚意和功力不会啊！你最好赶快想清楚，还有，提醒你，不是你喜欢她，她就一定要接受你！说不定她根本不喜欢你咧。”芒洛说到此激动地大喊，“没空陪你了，你自救吧！我要回家抱老婆儿子了。”说完就转身走人。 认识珊妮那时我才十九岁，我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耶，功力退步了啊！老兄！我在心里对着他的背大吼！ 猛地他一百八十度转，“嘿！听我老婆说她可能会要搬走！”然后又转身走。 这个人话老是讲一半的，“搬去哪里？” “你不会自己问啊！”他没回头继续走。 知道珍妮可能要搬走让我慌了，我对珍妮的感情算是爱吗？不然怎会这样？最气的是，连我问希俐亚珍妮要搬去哪里，她也回我一样的话；你不会自己问喔！ 那天让珍妮笑骂胆小后，她清晨就不再出现在河边的甲板，我想了一段时间，直到昨天跟芒洛说完话后到小木屋去找珍妮，她不在却看到她将原种在后院的花糙有些已移植到盆子里，莫非她真的要搬了！ 对这件事我是越想越慌，下午突然跳出约她到我家一起吃饭这样的想法，今天是星期一正好是她教舞的时间；记得很清楚是因我曾不知为何缘故就跑到社区中心去看她跳舞和教舞，我想直接去找她该是好主意，于是就打电话到萝丝去订一份烤肉，然后在她下课的时间到舞蹈教室去拦人，幸好她没拒绝我。 我发现自己像个没恋爱经验的少年一样，紧张自己安排的不够好，怕自己又嘴笨说错话，但，既然决定要重新学着爱人……想爱她，想跟她一起过日子，我一定要表现好才行！反倒是她态度轻松地说要做份希腊色拉。 “我喜欢加很多羊奶酪，你可以吗？”她拿着奶酪问我。 “可以阿！”我将外带回来的烤肉照加温指示放进烤箱里加热。“需要我帮什么吗？” “你不是说有马铃薯泥？”她轻瞥我一眼。 那一眼感觉象是有人拿了一根羽毛划过我的心一样，痒痒的，我想我真的是恋爱了！ “奇斯！”她纳闷地看我。 “喔，对！我来加热马铃薯泥。”我竟然望着她发呆。 半个小时后，我们面对面坐在餐厅，“珍妮，为何我会听到这样的传说，你要搬走？” 她停住手上叉子的动作，看着她的盘子说：“我住在你的木屋很久了，我是想，既然我的租户不租了，我干脆搬过去住好了。” 这样的原因让我很难说不想她搬，也很气自己找不出理由不让她搬。 “奇斯，生日快乐！”她拿起小酒杯对着我笑。“不好意思，我没准备礼物。” “你能跟我一起吃饭我就很高兴了！坦白跟你说吧，我生日过了！” “我知道！”她笑得两眼眯了起来。 “珍妮，以后我们可不可以常常这样一起吃饭。”我急说，暗自庆幸她没怪我说谎。 “好，不过我搬家后还可以吗？”她倾头想。 “当然可以！”我知道我们所意指她即将搬的地方是不一样的，这点我要下点功夫，要有耐心！ 直到夜深送她回小木屋再回到家里，依然在想我倒底少说了什么？等我躺到床上时才恍然大悟，我忘了告诉珍妮我喜欢她，这才是我该说的话啊！我最近怎老说话说不到重点啊！难怪最近老被鋩落骂笨！ 希俐亚结婚那天，我曾看着河流想“川流是不为人停留的”，这不就是在告诉我自己要珍惜每一道波流啊，但是我有眼见不到，不知要好好珍惜珍妮，我不但眼盲心也盲，再不说，她真的就要搬走了，就算要搬也该搬到安女王朝啊！等等，万一跟芒洛说的一样她并不喜欢我呢？ 不管！就是明天，明天一早我一定要将事情扭转过来！我跟自己说。 51.-第五十一章 珍妮 昨晚奇斯怪怪的，他的变化让我又紧张又欢喜，自然也很怕自己会错意，直到清晨六点，他来敲我的门，我匆匆地用十指梳头发，跑下楼去开门，他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一种越来越肯定的心情重重地压在我心头，同时，我的心就像糖遇热后那样，融了！ “珍妮，早！” “早！”我紧张地摸摸脸。 “一起去划舟？”他的声音很热切。 “我还没刷牙耶！”下意识我以右手掌遮住自己的嘴。 他笑：“我等你！” 十五分钟后我再度搭上他的独木舟，这次他要我面向前方。他要看我的脑袋？为什么？我暗问，却没说出口。 四月底了，清晨的风虽依然冷飕飕却不再像冬季那样的冻寒，我将手插进夹克口袋，努力将慌乱不安藏好。当木舟又来到了他固定转弯的地方，他划到岸边，木舟轻轻在水上摇曳着，在我身后的他依然没声音，转头回去看他，意外发现他正以无声地方式在自言自语。 他困窘地一笑，清清喉咙后，急促地说：“我想你还是转过来好了。” 我被他弄得脉搏也砰砰弹跳起来，缓慢地，我将自己的位置转过来，慎重地将双掌放在膝上，目光对上他的同时，小心地换口气。 他看着我又清了一次喉咙，开口说的第一声却象是木头让砂纸刷过的声音，他窘地再清一次喉咙，“珍妮！昨晚我很努力地想我怎会爱上你的，我找不到原因。” 他在说什么？我的双手从口袋移位到我的胸口。 他专注地看着我，方才的紧张依然在他脸上，“嗯，我说到哪里？啊！对，所以我又努力地想我是何时爱上你的，你可能无法相信，和我们曾在一起过的时间都有关联，特别是在这河上的印象最鲜明！第一次看见你在河边跳舞，我以为看到了天使，我常会想起那时的你。跟你一起走地道后来这里野餐，那晚我心里划过一念头；我们很像在私奔，可是我不敢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哇！我那天也是那样想的。 “你记得我那天唱了一首歌吗？thewateriswide。你听完后很难过，你当时的模样偶然会在一个有河的背景出现在我的脑里。后来，我们又一起在白天划舟，我故意跟你提珊妮，你笑着说我会找到一个适合我的人。”他停下来，我们四目接触半响，慢慢地他摇了头，“我想，那时我已经在找理由说服自己不能接受任何人了。然而，当你需要替一件事找理由的时候，通常都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必须说服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芒洛说得对，我根本就是在压抑自己对你的喜爱，我先是拿安格斯当借口，再来是拿珊妮当借口，那天经过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想到她了，我常常想的人是你，你看，我是个笨蛋！” 第48页 我噗哧笑出来。 他搔搔后脑，“芒洛说，不见得你对我有意思，可是你可以爱我的，你知道吗？” 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啊！我在说什么？我要爱你，啊！不是，我是说我们可以相爱，狗屎！喔，对不起！我不该说脏话，我是说，你爱我吗？喔喔，我爱你，对对对！我爱你！这才是我要说的。” 一个这样高大的男人竟为了对我表白紧张成这样，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我真的不是在笑他，实在是太高兴太紧张了，紧张到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笑，怎么办才好啊！ “珍妮！”他愣愣地看着我笑到无法自制的样子。 当我还在跟自己的笑奋斗，瞬间，我发现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很多，很……多！ 他帮我解决了我控制不住的笑，用他的吻！ 一年前我曾想过让自己所爱的人吻是怎样的滋味，终于尝到了！感觉飘飘欲仙的，彷佛一切都飘在云之上，也像被稳稳的巨山保护住，原来被所爱的人抱住的感觉是这样棒啊！我痴痴地望着他。 “我的天使！是你让我终于跳出来了，让我明白我可以再爱人的，”他将我抱得更紧，在我的耳边说了这句话。“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在他的领口上滴下喜悦的泪，在他的肩头上点了头。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许愿要快乐起来，在寻找到爱情的“关”按键后就大胆按下了爱情的“开”按键，如今，我的快乐来自开关都按对了。当下也决定暂时不搬了。 我爱他，真的很爱，可是当我们在一起了，我开始产生了恐惧感。或许是我对自己没有自信，是因为身世？该不该告诉他呢？却又怕他知道事实后会不会吓跑呢？我不停地在跟自己交战，连他都感觉到了。 “珍妮，怎么不吃了？是不是我烤得太硬了。”他坐在我对面，轻皱着眉观察我，赶紧切一口牛排放进嘴里试试。 我摇头，想了个借口，“你烤的熟度刚好，是我下午吃太饱了。” 他不相信地看我一眼，很沉默的，接着对我招手。 我放下餐巾走过去，他拉我坐到他膝上，帮我将头发拨到耳后，温柔地亲我，“搬过来好不好？” 我紧张地拉着他的胸前口袋，我喜欢这样跟他坐在一起，只是还不太习惯，感觉很害羞，我看着他的口袋说：“有一天吧！” 我知道他正在看我，因为不满意我的答话。真要我搬过来也要等结婚后吧！是他自己说小镇是没有稳私的，难道他认为现在不需要保护我的声誉了吗？ 52.-第五十二章 奇斯 六月初，镇上的一百五十年庆祝活动在镇中心的广场举行，我的天使将和她的学生将在大会上表演，我当然是一定要捧场的，等待她表演前看到老哥儿们带着妻小来参加，想了想就顺便请教一下。 “芒洛，如果有个女人她不介意让你抱也不介意跟你有比较亲密的动作，可是她却从未主动或是回应，若跟她谈到两人的未来，看起来是很开心却又像不想碰这话题。你觉得那是怎样的状态？”她对我的问话总回答……有一天吧！真让我疑惑。 “珍妮喔，我看她大概是害羞。”芒洛边说边看着坐在一旁的詚芙，象是要确定她们母子需要帮忙时好立即过去。 “你怎知道是她？”惊讶地看他一眼。 “不然还有谁？”他以看怪兽的眼神看我。 对齁！ “你们交往多久？一个多月吧！别要求太多，她想法比较保守的。”他又是漫不经心地说，自从詚芙回到他身边后，每次跟他讲话都好像会看到他这种分神的表情。 保守？啊！那我还要她搬过来跟我住，难怪她那时怨怨的看我一眼；会不会是因为我当初不让她分租安女王朝，她记到现在了？ “一个多月了吧！”他又问。 “什么一个多月了？”换我分心。 他静静看我一眼，“你的孕期！” 又要闹我了。“嘿！” 他笑得很开心，躲过我的拳，以下巴点向临时搭建的舞台，“嗳，停止！你的天使出来了！” 我看向舞台，正巧珍妮走到边场，她让年纪小的学生排在前面，她自己跟其他学生站在第二排。看着她双手叉腰，随着音乐与学生们一起灵活又轻快地跳着爱尔兰舞，我们的目光时时会相遇，微笑也相遇，舞曲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很热烈地鼓掌，大部分是来自这些学生的亲友团，我的掌声是给她的。 她们要走下舞台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几下，好像是；我爱你！是吗？等等要跟她确定，我有感觉到她是爱我的，只是她从来不主动也从不说，多少我会产生疑惑啊！ “你中午在表演完后，是不是有对我说你爱我？”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后到河上去划舟。 “没有！”她俏皮地摇摇头。 不承认不要紧，反正来日方长！我轻轻抓她到我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薰衣糙香。 “小心！不要翻舟，我不会游泳！”她淘气地笑。 “我不会让那事发生的，就算发生了，我会救你！”我笑着吻住她，她整个人软软地躺在我身上，很喜欢让她这样倚赖着。“我爱你！珍妮！”她在我怀里轻轻扭着，将脸掩在我衣领前，笑声很像风铃，我想芒洛说的对，她只是害羞。 “明天你要做什么？”明天虽然是周日，可是新扩开的有机苗区因苗都可以移植了，我们决定趁天气好来加班完工，我得去工作。 “还不知道，听说丝柏山不错，我去登山好了！”她边说边玩着我的手指。 “带马顿一起去吧！” “嗯，奇斯，你说像马顿这品种的狗寿命大约是在十二，三岁？”她微仰头看我。 “嗯！”马顿已经十二岁了，现在他的脚开始有遗传性地关节问题，有时他跑着跑着会突然弯顿了一下。 她坐直身子，静静地看着河面。 “珍妮！” 她看着前方说：“明天我带牠一起去。” 不用查也知道她哭了，我心软又温柔的天使！ 未到中午前，我回办公室吃珍妮为我带的午餐，早上去木屋跟她一起吃过早餐后就到苗园，才三个多小时我就好想她了，等等给她打电话，看她去登山了没有？随手开了电视，走去冰箱拿餐盒时听到电视上出现难得的快报，是关于棕熊出没的惊人事件。 “临时快报！就在四十分钟前，国家公园的管理员杰森和他的同仁在巡逻追踪最近常常出没在丝柏山附近的棕熊，杰森表示当他看到边缘步道地面的混乱痕迹，确定棕熊出击了，紧接着，他和他的工作同仁看到不远处除了棕熊还有一只正被牠的爪勾到的黑色拉布拉多家犬，而路肩上有个女性背包却不见人迹，这两人一惊，一人举枪一人举起麻醉枪she向棕熊……” 第49页 听到这里，我冲到电视机前，不会，应该不是牠，老天！千万不要是牠！ 记者继续报导，“杰森在黑狗的身上找到名牌，牠的名字是马顿，地址是在……” 餐盒从我手上掉下去。 “奇斯！”罗伯喊我，快速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听到所有了。 “珍妮带牠一起去的！”我沙哑地说，颤抖地去找我的车钥匙。 他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我冲过他身边跑向我的车，超速开往丝柏山。 53.-第五十三章 珍妮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奇斯，他正握着我的手，我试着握他的手，“马顿呢？”观看四周，这是医院。 “别担心！医生怕你有脑震荡，等等要帮你检查。”他对我一笑。 不对，我努力回想最后一个镜头，“马顿没事吧？牠伤的重不重？” 他迟疑地说：“你先冷静下来，等等护士会来送你去检查。” 我看着他回想事发经过……跟马顿进了公园区后，我先看过路线图，决定走外围步道。我们朝着目的地前进，途中马顿象是又脚疼了，走得有点拐，我们的速度也就越来越慢。后来，我们在一个有点宽的路边停下来休息，马顿可能有听到小沟流水的声音，牠慢慢走到路肩水沟去。 夏日的风很温暖吹得很舒服，我坐着歇息，不久我的左方发出一些树枝被压过的声音，循声转过去后整个人就僵住。我看到只能在探索世界节目里会见着的野生棕熊，牠定定地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装死还是赶快跑？当牠开始往我迈开步伐，我的血液象是全跑到头上，四肢完全动不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努力地想，想到一个画面，马顿那时冲过来在棕熊面前凶狠地吠，更是速度很快地跳来跳去，棕熊似乎无法像牠那样移动，我努力看四周希望能找到东西来帮自己和马顿，我的身后位置就是斜坡，很快地，我看到一根断枝，移步想去拿。就是在那一刻，棕熊转换方向往我冲来，我在慌乱中后退让东西绊住，整个人像抛物线一样下坠，最后的知觉印象是马顿从侧边往棕熊用力地扑上去，棕熊挥了爪…… “马顿，让我看马顿！”我使力将奇斯的衣服拉向我，天啊！我的心跳会这样快！ 他对着我笑，一种好奇怪的笑法，很快地，我看着泪水在他的眼眶慢慢地溢出来！我知道了，我喊：“马……顿……” 54.-第五十四章 奇斯 珍妮不停地喊马顿，声音一次比一次尖锐也凄厉，那声音引来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了解状况后医生很快地决定帮珍妮打镇静剂。 现在她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我握着她的手，摸摸她的脸，她的脸是有些伤痕但都不要紧，医生也确定珍妮除了跌落造成的外伤和经历这样惊人事件的心理受伤，很幸运地，她整个人是无大碍的。救不回来的是马顿，想到马顿我又忍不住哭了，我的朋友！我最忠实的朋友！ 最庆幸地是罗伯在我前往丝柏山时打电话到警局去说明马顿是跟着珍妮去的，在公园管理员确定那女性背包是马顿的主人后就立刻组队搜索那地区，当我到达出事现场，听到他们说已经找到因跌落山边斜坡，失去知觉的珍妮。 首先烙入我眼前的是马顿被安顿在一旁，看到牠平平侧躺着，感觉自己像被炸开了…象是知道我要来了，在我靠近牠不久就打开眼睛，牠在等我！我抚着牠，牠咿咿两声后，很慢很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救护人员从救护车上取下担架要到斜坡去将珍妮抬上来，我亲亲马顿的头，摸摸牠的脸，忍住眼泪跟着救护人员走下去斜坡，看到珍妮那样软绵绵的被小心移到担架，心像被抓到空气里用力地被三百六十五度地转了一圈，一种无法结实踩踏在地的惊憟；当我们失去很重要的人和朋友就是这样的无法形容。 这一天我失去了好朋友也经历差点失去心爱的女人的惊栗，永生难忘的一天！ 珍妮隔天就出院了，我带她到安女王朝好照顾她，她没反对地让我安排。住了两天后，她笑笑地说要回去木屋，我当然是不愿意，只是顾及她的心情，我不想太过刺激她也就顺她意。 接下来的日子象是又回到从前，只有我和珍妮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她总是坐在后廊幽幽地看向马顿原本住在大树附近的木屋；我将马顿埋葬在那里，偶尔我会在地下室找到她坐在马顿留在屋里睡的角落，手上拿着她为马顿编织的毛衣。她总是静静地落泪，总在我面前努力露着笑，那样的她让我更难受。 这晚我下班回来，意外看到她坐在钢琴前弹琴，先观察她的脸，很好，干干的，没有泪！我小心地坐到她身边，她对我一笑又继续弹，曲子结束后她的双手依然放在键盘上，我将她的手拉到我的手掌心上，将她的头拉靠到我肩头。 突然她哽咽地说：“奇斯，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牠是为了救我而死的，牠的脚那时一定很痛，还是很勇敢地挡在我前面，是我……” 我赶紧将她抱到胸前，“天使！你可知道公园管理处决定在那地区设一个石碑，上面将会刻上牠英勇救主的事迹，牠没有走！牠永远在我们的心里！” 她点头，终于在出院后第一次大声哭出来！ “哭出来吧！”我拍拍她的背。 55.-第五十五章 珍妮 马顿走了一个月后的周末，奇斯带我到他们家的夏日山上小屋住，里面共有八间房，环境相当幽静，据称，他们家族都还住在一起时，这里在夏天都是热闹的。还有，这里就是詚芙跟芒洛真正认识的地方，想着他们，再想希俐亚和诺亚的故事，依然为他们能苦尽甘来高兴。至于我自己的故事，看看走在我身边的他，也是经历了一段路程，幸而也能走到手牵手，能漫无目标地无忧散步了。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每次跟他出去，我若问他要去哪？他总笑说不会把你弄丢的。 “想什么？”他点点我的鼻尖，当我们走回夏日木屋的时候他问。 “想到我们终于手牵手了！”我老实说。 他打开门让我先进去，他进屋立刻将我拉回来定在门板上，两手围着我两肩上方，很专注地看，像要看进我灵魂里的看法，即使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了，每次他这样看还是会让我紧张。 “怎么了！”我低头想把手抽出来。 他靠更近，把我下巴板高，“我不知道什么时间才叫做适当的时间，不过你这样很久了，我不想再等所谓的适当时间。我知道马顿走了让你心情很低落，但我也很清楚，你早在马顿发生事情之前就曾避免跟我谈未来。珍妮，这阵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但我开始怀疑了！你爱我吗？你不肯搬到我那里我可以了解，那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就一定要搬过来的。”这时他的眼睛已经移低到跟我平视了。“嫁给我！” 我都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他警告我。“别再说；有一天吧！”他又问：“你爱我吗？” 第50页 我紧张地点点头。 “那你为何从不对我说出来？”他又追问。 我被他的双臂紧紧围住，身后就是门，他不打算让我躲了！我闭上眼睛跟他说那三个字后他开始吻我，然后两只手抓住我的左手，我神智迷乱在他的吻里，根本无法去想他把什么东西放在我手上。当他站正身子，我抬高左手，第四指上面多了一个戒指，我很快地看向他。 “订婚戒指！接着，让我们来计画婚礼吧！”他快乐地说，给我另一个男戒要我将他套住。 跟他交往，跟他订婚，甚至跟他结婚都是我所希望的。如今美梦成真，我却越来越害怕！ 我们订婚的三天后，我到他家吃饭，他担忧地看着我说：“珍妮，别这样，有心事告诉我好不好？你后悔了吗？千万别跟我说你不想跟我结婚，希俐亚说你可能只是婚前忧郁症，是这样吗？结婚后就是我们两个人而已，你不要有压力，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比较自我也犯过很多错，但我愿意将那样的我改正过来，现在，我自认还算是可以沟通的人。” 我的心情已经影响到他了，可见我表现得太糟了，“奇斯，我不后悔，我怕的是你，我怕你越了解认识我以后就会后悔！” 他听了后象是放松很多，笑着抱住我，“不可能的，越认识你我就越爱你！” 看着他的专注笑脸，我知道自己很幸运才能得到他的爱。 “珍妮，带你去一个地方。”突然他慎重地说。 原以为他要带我出去，本想去拿我的小皮包，他摇头，拉着我的手带我往楼上走，到了二楼后走过楼梯边间，然后打开那道门。这是当初我在帮他整理屋子的期间，他曾希望我别上去的地方，原来他要带我去阁楼。 我惊喜地跟着他走上阁楼，那是一间全都是粉色系列的婴儿房。他站在门口，侧身示意我进去，我走进去慢慢地一件一样看，看挂满在墙上的照片，看出这所有物品都已经在这里很久了，以物品的功能来看，这空间的主人应该是只有一岁上下的女孩。 我望向他，他走到婴儿床摸着床扶栏笑说：“这是我女儿阿曼达的房间，她母亲带她走后，我一直将这房间维持在她住在这里时的样子，所有麦肯西家的婴儿都是在这间房里住到两岁，然后就会搬到楼下去，安格斯，我和希俐亚都住过这里，睡过这张小床。” “很难想象你曾经这样小过。”想着小奇斯，忍不住一笑。“可是，婴儿房在这里，半夜里母亲不就很难照顾婴儿。”主卧室在二楼，婴儿房在阁楼，好奇怪的安排喔！ “过去，家族里的婴儿在夜里都有褓母看顾着。”他解释。 犹豫地看他一眼，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就是那样长大的，感觉烂透了，小孩应该要跟妈妈在一起的。 “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他笑问。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 “那你希望婴儿房在哪里？”他笑得更大了。 我们才刚订婚他就谈婴儿，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他大笑走过来环住我的肩，低头看我，“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安排，我没意见的喔！” 我喜欢听他说这些，喜欢跟他计画未来，只是越喜欢就越担心。而我知道这阵子我的不安也开始造成他不安了，我努力镇定自己，“跟我说说阿曼达吧！” 他得意地带我走向照片墙，上面只有一张照片有珊妮，是她跟阿曼达的合照，其余全都是阿曼达的照片。他先从阿曼达出生那个月说起，最后说到现在的阿曼达。“她今年十三岁了。”他骄傲地指着墙上的照片。 “她好美！”珊妮也是。 “我们也会生美丽的孩子的。”他两眼有神地说。 原本有点担心自己无法跟珊妮在他心中量衡，听他这么说，稍微，安心些。 56.-第五十六章 奇斯 凌晨被电铃惊醒，我家电铃新系统装的历史不太久，大约是五年左右，而且被按的机会很少，更别说是在这样的时段，我看床头的时钟，才四点五十六分，会是谁啊？打开大门，没人啊？会是后廊的电铃吗？当初为了区别，前后廊装的铃声不一样，但就像我刚刚说的，很少被使用我也搞不清楚哪个铃声是前廊或后廊，走到后廊门口，打开后大大吓了一跳。 “珍妮！你还好吗？”她脸色好苍白，头发凌散地披在肩上，身上只有套运动式的睡衣，光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闯进木屋吗？”我真的被吓到了。 “不是。”她双手抱住自己，象是会冷，我要她进来，她摇头，“奇斯，带我去划舟。” 看看天色，虽然还不是很亮不过也够亮了，她会这样出现，一定是有大事，我不敢轻忽，“好！等我一下。”我先去拿出毛毯包住她发抖的身体，然后抱她坐在后廊的椅上。我进去打理一下后拿出一双袜子，她脚底被刮了几道痕，帮她简单地擦拭一下，为她穿上袜子再抱她走向河边。 “怎没穿鞋？”我问。 她将脸窝在毛毯里，“我忘了！” “怎么了？”她从没这样过，让我很担心。 “我做了恶梦！”她说得像要哭了。 到了甲板，放她下来，她静静地等我将木舟弄好，在我之后，动作比过去熟练很多地坐在我面前，我立刻拿起划桨，她先将脸埋在毛毯，象是用一个很大的决心露出脸后开始说话。 “我一直不知要怎样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好像没有一句话可以好好将我的感觉说出来，就算我爱你三个字也没办法。”说完后她笑了一下。 “你说的也是我的感觉，不过，你刚刚已将你对我的感情讲得很清楚了！”真是超级感动的。 “从我开始想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就常自问……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恨自己的名字，奥莉维亚是他起的名字，吐利也是他的姓，我讨厌这些名字，我全都不要，所以我用中间的名字，珍妮是我那在很年轻就过世的奶奶的名字，然后对外我用了姨婆的夫姓；欧其夫，只是这都不是我真正的姓，我没有归属，你懂吗？”一开头她还很小声，最后她就有些激动了。 我看着她，摸不着头绪，他是谁？ “奇斯，我不喜欢被人碰的开头理由就是因为他。血缘上我该叫他外公也是爸爸，你懂吗？我就这样被生下来的，所以妈妈才不要我。我知道妈妈跳离不了他，因为他从小就控制住她，她不知道要怎样让自己走出来，她没办法去爱人，她不敢让别人爱她。”她用力地喘口气。“妈妈跟他出车祸后，警方通知我，我赶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她依然不肯告诉我我的爸爸是谁。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只是不敢面对而已，我看过他一大早从妈妈房里出来过几次……”珍妮看着我加剧地急喘着，眼里有很大的恐惧，还有我从未见过的恨意。 第51页 我将划桨放进木舟里，珍妮刚刚所说的话太震撼了，我不认为自己还能悠哉地划舟，怎样也想不到是这样的事情，我在珍妮的话里已经大致抓出重点了。 “妈妈最后告诉我的一句话是”他再也碰不到你了“，我后来才联想起来，我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候，他趁妈妈去洗澡时抓住我，威胁我那晚去他房里，我气得扭开大叫，幸好妈妈听到，跑过来带我去收拾行李，然后立刻开车载我去搭车。我下车前她看也不看我，还叫我永远不要回去了。”她努力将眼泪忍住，“有些事是我慢慢拼凑出来的，我从不敢跟任何人说，特别是你。就像我刚刚说的，我真的好爱你，爱到我压力好大，爱到这几个月我常常在有他的脸的恶梦中惊醒，我就是这样的出身，你还要我吗？”她的脸布满着痛苦。 “要！我要你！珍妮，他的行为跟你无关，我要你记住这点！”我的肯定里有很大的怒气，那是个怎样的人啊！说禽兽还便宜了他咧。 “奇斯，那天他和妈妈一起出去，天气很好，车况和路况也很好，照理是不可能出车祸，警方有怀疑过是妈妈故意将车子开到路边，是她故意要翻车的。” 我挪靠近她，双手放在她双肩上，“我相信她是爱你的，所以才会狠心送走你也不要你回家，或许，我猜的，她也怕你瞧不起她或是恨她。我再大胆地猜，当她知道他开始要碰你一定被惊吓到，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了，但是她无法忍受你得经过她所经过的，所以才会自己亲手送走”他“，她想要给你一个干净的人生，不是吗？你说过，她的遗嘱是在车祸三天前修改生效的，她甚至都和路易斯先生签好文件，若有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授权给路意斯先生暂时保护你的财产直到你年满二十，由此可见，她是计画好这一切，是为你做的，至少我是这样看她的，她或许跳不出自己的宿命，但希望你能。” “你认为她爱我？”她怀疑地问。 我点头，我真的这样想。 “那为何没有一个爱我的人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妈妈，梅纳姨婆，安格斯和马顿……”她慢慢地说，泪也慢慢地滑下她的脸颊。 “可恶！你把我忘了？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我帮她擦掉眼泪，惊讶自己不太高兴她居然提到安格斯！ “你不介意我……” 我以食指压住她的唇。 57.-第五十七章 珍妮 他不让我继续说，象是在整理思绪，他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一会儿，再将目光回到我身上后，拿起划桨开始往前划行，同时缓缓地说：“你的身世是你的心理障碍，我自己也有心理障碍。珍妮，我从没跟人说过关于我父亲的秘密，甚至连芒洛也不知道。即使被父亲带走的安格斯从不跟我谈这事，我想事实对他也是很震撼，也很挣扎，所以他一满十八就搬出去自己住，而我是在十六岁那年无意中发现这秘密。” 他低头看着川流，慢慢地再看向我：“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我父亲当初会离开丹地是因为他找到他爱的人了，只是他爱的是男人。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他要我妈妈放过他，他宁愿放弃麦肯西的家产就是想去找那个人。我不懂那时他带走安格斯的原因，但他那样做对我伤害很大，从小我当他是偶像，几乎天天跟着他去苗园，跟着他学划独木舟，一切以他为天，可是他带走的只有安格斯。我曾以为是我不够好他才不要我。” 他顿了下，“成长过程中没有父亲是一个很遗憾的事；这点我们两人相同。至于我母亲，也被这件事伤害很大，这也就是后来我事事都让她的原因，让到她毁了我以前的婚姻，其实我自己也有错，但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了。喝，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爱滋病！我不是要评断同性恋者的权利与自由，但自己的父亲是……是同性恋？你懂我意思的！” 在风中的早晨，我们互诉彼此心中难以启齿的秘密，坐在我面前的他，努力划桨，说着秘密的声量低沉；有着伤痛的沉重在里面。为了我，他说出了可能原本一辈子都不会说的秘密，我知道自己更加爱他了。“奇斯，谢谢你！” 他如释重担地一笑，“我习惯将一些不想跟人说还是不能说的事都丢进这河川里，让流水带走。” “有效吗？”我咬着下唇笑。 “有一些有效。”他轻松点头笑。“能流走最好，扛一大堆在肩上很重的，你认为呢？” 我看看河水，作了一个散开的手势，“我刚刚将秘密说出来了，流走了！希望如此！” 他停下动作，放下划桨后握住我的手。“或许不是每一件都可以，但总要有信心阿，我陪你！” “我也会陪你！”我反握他的手。 “珍妮，我必须跟你坦承一件事，先前你说要借我钱不久，我曾请侦探查过你。对不起！因为你从不主动说你的背景，用的姓氏和文件上的又不同，我只是想确定。”他很尴尬，很后悔。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想很久，“我了解你的心情，谢谢你的坦承。”我对他一笑。 他略眯眼，“珍妮，你说讨厌吐利这姓氏，那你觉得麦肯西这个姓氏如何？”还笑得很潇洒。 “我喜欢！”我无法控住想笑的冲动，不是要大笑，是感到很愉快幸福时的满溢心情而想笑。 “你知道换这姓氏的意思吗？”这下他双臂抱胸看我。 “我知道！”我将手放在双颊上，哇！珍妮。麦肯西，好好听喔！ “以后人家叫你麦肯西太太要赶快回答有！知道吗？”他微倾向我。 我伸出双手围住他的颈部，看到他双眼噔的突然撑得好大，原以为是我做错了，想抽身，他充满惊喜地抱住我，双眼像在沸腾。 “珍妮，自从我们交往以来，你从不反对我亲你抱你，但你从未主动抱我或要我抱，今天你做到了，你让我整个人都像要灼烫起来了。”他激动地说。 “那以后不要抱你好了，免得我烧伤你。”我笑说。 “调皮鬼，那样讲是形容词！”他对空翻一个无奈的眼。 我的笑声飘在风里，听到自己无负担的笑声也是种幸福，我想我以后会常常这样笑的。木舟在河上又飘摇了一段时间，转回程的时候，他说：“回家啰！” “嗯！”我终于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家，是我跟他的家。其实我还有一个家得解决呢！“奇斯，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 他顿了一下，很快地理解，“你原来的家？当然可以。” 木舟先经过木屋的甲板，我们两人同时转过去看一眼，木舟继续往安女王朝屋前进，脑子里跳出奇斯在这河上唱过的歌，现在我有机缘与他同舟，即使爱情中有一天也会像露水一样，但那将是我们撒手人间那天才会发生的，我这样想。 第52页 同时，我也认为安格斯正如他留给我的信里所说的一样，即使天上人间两相隔，他依然在天上看护我。是他送我来丹地，是他拉成我和奇斯的姻缘的，谢谢你！我看向天空说，你才是天使！ “到了，上来吧！”奇斯站在甲板上对我伸出手，我将手交给他，他一使力就将我拉上去，他帮我包好快要松落的毛毯，之后，我们站在甲板上眼对眼，看着他的笑脸，我垫高脚再伸高我的双手，他好心地弯了身让我可以将手绕到他颈后，亲我一下，轻松将我抱起，我踢踢穿着他的大袜的双脚，惹得他大笑。 他大步地走，我安心地在他怀里看天空，将耳朵贴在他的颈窝，看着安女王朝越来越接近视线内，嗯，他不打算送我回木屋了，不久，他停顿几秒后开始转向，咦？改往木屋前的小林子，啊，不是说要回家吗？他在想什么啊！“奇斯，你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啊！”他说得很像喉咙里塞了硬东西。 “你走错方向了！”我才说完脚步立刻静止，然后，大回转，往安女王朝前去，我们的笑声将天空染得更蓝更亮了。 58.-第五十八章 奇斯 “我跟你说啦，要让她好起来就是再让她养狗，想让她快乐起来就再让她怀孕。”芒洛说。 这一晚是我们镇上已婚男人一个月一次的炭烤牛排夜，我和芒洛现在都有家室，各自都很忙，尤其是他，爸爸级的，已有两个孩子，我和珍妮结婚也有三年了却尚未生孩子，不是不想生，是她上次怀孕的时候，在孕程将近四个月的产检时让医生发现胎儿没有心跳了。 那件事让我好伤心，更难过的是珍妮为此必须作人工流产，动手术前她抱着我一直说“不要紧，我们还会再有的”，听起来象是在安慰我，她却是哭到眼泪怎也擦不干。 “我说的你听见了没啊！”芒洛拿起小餐包在我面前晃一圈。 “珍妮说她忘不了马顿，而且她到现在看到别人的狗都还会哭，你说我还敢养狗吗？” “马顿也走了三年多了齁，唉！那家伙，我也挺想牠的。”芒洛感叹地说，灌了一口酒。 这时罗伯在另一头叫我们过去看棒球赛，芒洛喊声就来了，然后赶快清掉他盘里的色拉。 “那你们还是要生吧？”他拿餐巾擦擦嘴巴站起来。 “当然，不过医生说她的情绪太紧张，可能这就是造成她到现在都还没消息的原因。” “你确定不是你的功能问题吧！”他将眼睛飘到我腰下。 我抬高脚踢他臀部，“去你的！”毫无禁忌搞笑大师就是芒洛的最佳绰号。 “呃，你说珍妮把她妈妈的公司和房子，土地卖掉的钱全捐给慈善机构喔！心肠真好！难怪你老叫她天使！”芒洛知道这件事后，几乎每次见面都会提。 “她说要靠我养。”她只留下她妈妈的现金存款过日子，我并没对任何人说那笔庞大的遗产数字是捐给被性骚扰性侵害儿童基金会的。 芒洛大笑，“她有一栋屋出租又有一家店，养她自己足足有余，这样讲是给你面子。” 确实！唉！说到她我巴不得立刻回家，今晚我并无心出门，是珍妮一直鼓励我的，我从苗园下班后直接过来，熬到十点就想和芒洛各自回家。有人笑我们说，好不容易一个月有一次机会可以不用听管家婆的声音，干麻那么早回去啊！芒洛家的和我家的不是管家婆，而我家的是美丽的天使，我当然想赶快回家啊！ 珍妮坐在后廊等我，一见我的车开进车道，起身在回廊转弯处对我挥手，表情相当快乐！真好，喜欢看她这样笑。走到后廊阶梯时她紧张地迎上我，顿了一下，“我先说，阿曼达给我回信了！她写的很短，说英文写作还不好，但她会好好练习，希望我可以继续跟她写信。” “真的！”珍妮征求我的同意，在半年前开始每月一次地写信给阿曼达，先是介绍她自己，然后介绍丹地的状况，也曾提过麦肯西家族的历史，最近的一次是说到我。我读着信，欢喜的眼泪控制不住了。 “她还寄来一张近照！”珍妮指指信封。 拿出照片时发现珍妮象是藏有心事，很快地看了信和照片，收进信封。“天使，你还有事要说？” 她咬着唇，笑得好神秘，拉着我的手走到后廊椅子坐下，“奇斯，我们可以当爸爸和妈妈了。” 我很快地蹲到她面前，“什么时候？” 她又笑得像风铃一样，“六个月后，我下午去医生那里确认了。” “耶！”除了耶我还能怎样叫，耶！我要当爸爸了，又要当爸爸了。看着珍妮，我依然认为她是我的天使，她带给我的生活很多活力很多希望，也将我的阿曼达再次带进我的生活！ 以前我认为“一旦爱过，永远记得”……我并没有忘记珊妮也依然爱她，毕竟，曾经美丽的，只是，那份爱已经淡化为一种记忆上的爱了。而我的珍妮，是我生活与心灵再生的爱，也是天天的爱。 晚间，珍妮的肚子有几次的轻微阵痛，但间隔时间还不算密集，阵痛让她很难入睡，我也就跟着她半睡半醒了几次，直到半夜，好不容易珍妮才睡着，电话却响了，怕将珍妮吵醒，才响一声我就赶快接起电话，然后走到房间外面。“我不管你是谁，这时候打最好是重要的事！”睡眠不足，我的口气还真的很不好。 “你以为我是要找你喔，臭美！我是要找珍妮。”芒洛飙话回来。 “拜托！你能有多急的事可以找她啊！她晚上假性阵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了。” “就很急，我的拉布拉多母狗现在算进入生产阶段，珍妮上次跟我说她想看生产过程，要我无论任何时间都要通知她。” “以后吧！她已经超过预产期两天了，这几天她常有这种假痛……” “奇斯……”珍妮站在我们的房门口。 “哈！她醒了！带她过来吧！”芒洛说完就挂电话。 拗不过珍妮的要求，我们在半夜来到芒洛家的地下室。她两眼亮亮地，又紧张又害怕又惊喜地看着母狗如何用力生下小狗，如何咬破包住小狗的薄膜袋，如何舔清洁刚出生的小狗，看到她开心的脸，我的疲劳也好像消除了大半。 59.-第五十九章 珍妮 “珍妮，你选一只吧！”芒洛大方地说。 “要给我！”我惊喜地说。 “早好几年前就说过要送你狗了，不过小狗还小需要喝母奶，嗯，要等两个月后小狗差不多走稳也断奶了，你再来挑选。”芒洛笑说。 “这品种就是马顿那种的对不对！”我低头看一眼小狗又问。 “没错，拉布拉多犬，人类的好朋友！这只母狗还是马顿的孙子呢！”芒洛开始打广告了。 “好！”突然觉得下腹有很奇怪的感觉，不由地皱起眉头，慢慢地睁大眼，我赶紧看向奇斯。 第53页 “珍妮！”他警觉地看我。 “我想我要生了！”我说完后无法控制地大叫一声，抱着肚子。 “要命！我该怎么办？对，送医院！”奇斯小声地对自己说。 我忍不住让那一抽又嗯哼一声，“生产宝宝袋！”想起这重要的东西。 “该死，刚刚怎没想到要放在车上啊！”奇斯紧张地抱起我，大步往楼上走去，芒洛帮我们打开大门和车门，奇斯小心将我放进座位后，这时我稍稍可以喘口气，看到坐在驾驶座的他怎也无法将钥匙插进匙洞。 “我送你们过去，你看你，紧张成这样！”芒洛打开奇斯那边的车门。 “谢啦！你回去看好母狗和小狗们，还有，詚芙跟孩子们在家，你应该在家的，别担心，我可以了，刚刚是太紧张而已。”他将门关上，奔向医院。 我在清晨生下了一个男孩，奇斯为他起名山姆，他抱着儿子快乐的模样让我立刻忘了生产的痛。“你看他，看到我就笑！”奇斯几乎每天都会这样说个两三次。 “新生儿还不知道看的意思耶！”我好心再提醒他一下。 “他很喜欢看我呢！”他有听没有到，继续看着儿子。 “你抱着他，当然他要面向你，新生儿的视觉还没发达到看想看的目标啦！”这次换芒洛说。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就不能顺他的话吗？其实也无所谓，不管你们怎么说，他依然坚持说法。”詚芙边说边笑。说到詚芙，到今年为止，她已经出第五本书了，芒洛一直在幕后帮她翻译点字，一开始确实是有很多人是因她过去的明星背景而好奇买她的书，后来却因为她的侦探小说幽默又风趣让她的书一直很畅销。 “妈咪，我觉得他比较喜欢看我耶！”詚芙的三岁女儿里欧娜站在坐着的奇斯旁边看山姆。 “里欧娜，就你最聪慧，就我们两个看得出来山姆在想什么，对不！”奇斯亮着微笑看身边的小女孩。 “奇斯叔叔，那以后我跟你一起照顾他。”里欧娜看起来很成熟的点点头，只是声音很童稚。 “谢谢你，小可爱！”奇斯笑着摸摸她的脸。 芒洛看着女儿很骄傲地笑，然后看向我，“珍妮，来吧！来看看你想挑哪一只小狗。” 我跟着他和他的大儿子葛瑞地到地下室去，我看到小狗们活泼地在芒洛围起来空间里相互戏斗，每一只都好可爱，一时之间好难选择。 “珍妮阿姨，颈上有细链子的是被选走的哦！”葛瑞地为我解释。 “是要让你先选的，可是你这阵子一直在忙照顾山姆，让我老爸和妹妹的朋友先选走了。”芒洛跟着解释。 “不要紧！”我仔细看过每一只，然后发现有一只躲在边边的毛巾后面。 “那小家伙一直很安静，就说是害羞好了。”芒洛发现我注意的焦点。 我走过去，低头看牠，牠原本一直趴着，象是发现我，牠慢慢地转过来看我，黑黑的毛，可爱的脸蛋，那双眼，啊！马顿的眼睛！ 我转头看芒洛，“我要牠！” 这时奇斯抱着山姆走了下来，听到我的决定笑着说：“家里要多一个贝比了。” “小家伙，你真幸福耶，让珍妮选上。”芒洛笑着走去准备小狗屋。 “你打算给牠起什么名字？”奇斯问。 跟芒洛确认得知这只是公狗后，我看向奇斯，喉咙哽了一下，然后笑说：“马顿。” 他和芒洛同时顿住。 芒洛先恢复过来，拿着小狗屋放在围栏边，抱起那只小狗，“来！这位就是你妈咪！见过珍妮！” 我接过那软软的小身子，牠看我一眼，闭了一下又很快地看我，轻轻地舔了我的手，“嗨！马顿。” “珍妮阿姨，你有新贝比给里欧娜，可是我都没有！”葛瑞地这时突然拉着我的衣角说。 我惊讶地看向芒洛，他晃头笑，“小孩子喔，他们两兄妹最近老争这件事，里欧娜说山姆是男的，所以归她，结果葛瑞地就很不服！” “下次珍妮阿姨生女的就归你！”奇斯跟大方地小男生说。 “耶耶，我要去跟里欧娜说我也会有贝比了。”葛瑞地一说完就冲到楼上去。 “你怎这样说，万一下一个不是女儿呢？”我笑瞪奇斯，他想想后呵呵对着山姆笑。 “耶，老哥儿们，那好耶，我儿子娶你女儿，你儿子娶我女儿。”芒洛拍拍奇斯的肩膀大笑。 “可是山姆比里欧娜小耶！”我急说。 “珍妮，说是这样说，到时还是要看孩子们的缘分啦！其实就算女大男小又怎样，小丈夫也很不错啊！”芒洛说完就帮我将马顿放进小狗屋，我们三人一起走回一楼。 在回家的路上，奇斯从后视镜看看坐在后座的我和山姆说：“我们下次生个女儿，这样我们两家依然有一男一女。” 真要让这对老哥儿们笑死了，不过，想想也不错啊！跟芒洛和詚芙当家人！我对着镜子笑，“那也要真能生出个女儿才行。” 他听了就抗议，“那有什么问题，就一直生到一个女儿给他为止。” 哈！当我是什么啊！我转头看后面车厢的小狗屋，“马顿，我们回家吧！” 60.-第六十章 奇斯 当我将车停在木屋边的空地，我的六岁女儿梅丽莎立刻打开后面乘客座的门，跑向木屋后廊喊着她的姐姐。“曼蒂，我来啦！” 曼蒂是阿曼达的小名，这些年得助于珍妮，我们一直有连络，五年前，珍妮开始替我寄出我每年亲自为阿曼达选的礼物。最让我感动的是曼蒂去年四月在情绪最低cháo的时候竟会想到来找我帮忙；当时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心情也低落……我当然不希望她是这样的状况；是高兴她想来找我也愿意认我。 我和珍妮找了位医生为她看诊，幸好，经过这一年的治疗，她几乎痊愈了。她当时的男友现在的未婚夫寇律是英国人，在她来找我的两个月后也追过来，那段期间，我和珍妮见证了她们可爱的爱情。 说起曼蒂的姻缘来得最奇妙，五年前她外婆过世了，她听从外婆的遗言到英国去和她母亲珊妮相聚，也因此遇见了寇律，寇律是珊妮第二个婚姻那方的孩子。即使对方家庭上上下下都对曼蒂很好，我依然舍不得她才回美国不久就要去英国结婚，但，能在二十四年后和女儿再相聚，我已经很感谢上天了！我不能阻扰她的幸福，不是吗？反正来日方长。 今天，她就要去英国了，我们一家人要送她去机场。 我和珍妮，山姆下了车，走到木屋门口，正要帮她将行李箱抬起来时，听到梅丽莎问：“曼蒂，妈咪生贝比的时候你会不会回来？” 曼蒂惊喜地来回看我和珍妮，珍妮忙着解释，“意外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四个月了！” 第54页 “那真是太好了耶，爹地，啊！珍妮阿姨，恭喜你！”曼蒂开心地抱住珍妮。 “谢谢！”珍妮笑说：“都这年纪了，梅丽莎也这么大了，还挺难为情的！” “怎会啊！我算算，嗯！等你生产的时候也才三十七岁，还很年轻，而且你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呢！”曼蒂笑说。 “曼蒂，那你会回来看贝比吗？”梅丽莎仰头又问。 曼蒂蹲下来平视妹妹，“会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来英国参加我的婚礼。” “爹地，我们可以去英国吗？”梅丽莎仰高期待的双眼看我。 “当然！曼蒂的婚礼我们是一定要参加。曼蒂，关于婚礼的细节，我会和寇律联络。”我要好好地办这婚礼，呵呵，很难想象我有个女儿要结婚了。 曼蒂站起来，突然抱住我，“谢谢你！爹地！这所有的一切！” 抱着她，真的好不舍好不舍就让她这样去英国，不过那是她的未来她的幸福，我该为她高兴的。 “该走了！飞机是不等人的。”珍妮提醒我们。 山姆走到后廊外，对着小林子吹了个响哨，不一会儿马顿就穿过林子跑过来，曼蒂蹲下来，喊过马顿，抱着牠说：“我要去英国了，你要想我喔！” 马顿舔得她满脸的。 看着他们再望向珍妮，她已经在擦眼泪了。 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别离，我相信，将来曼蒂还是会常来看我们，而我们这一家人一定也会在英国出现，也会回到我最早来源的地方苏格兰和珍妮最早来源的地方爱尔兰去拜访。人生的过程就是这样如“川”水时时随着状况“流”往该去的方向。 曼蒂顺利的回到了英国，我和珍妮祈祷着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幸福的生活，的确，在那边的曼蒂生活很好。 我和珍妮在屋里聊着曼蒂的话题。 突然听见邻居在喊他们：“麦肯西先生，麦肯西先生不好了，出来看一下呀，河边有小孩落水了，孩子好像是你们家山姆呀……”听到这些，珍妮有些惊呆了，而我赶紧跟着邻居朝河边走跑去。 半路上遇到了气喘嘘嘘的梅丽莎，梅丽莎哭着一脸鼻涕的叫住我说：“爹地，爹地，快救救哥哥吧，他掉到河里去了，呜呜……”我听到梅丽莎的这番话，就更肯定是山姆了，我飞快的跑到了河边，看见正是山姆，快到和中间了，在挣扎着。我赶紧跳下河，游到了山姆的身边，抓起山姆往回游。折腾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把山姆平安的就上岸，昏迷不醒，看来喝了不少水，我在山姆的胸前按了几下，山姆吐出几口水，慢慢的苏醒过来‘。 山姆看到是爸爸，赶紧抱住了爸爸，哭泣着说：“爸爸，爸爸！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和妈咪了，呜呜……”我看到山姆这个样子也不好在批评山姆了，只是拍着山姆的背说：“好了，好了，山姆，你是男子汉不许哭，已经没事了啊！有爸爸在呢！”好在山姆有惊无险，可是真不知道这样头疼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上次的事情一直让珍妮时刻担心着两个孩子的安慰，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孩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于是有一天，在他们的院子里，珍妮看到奇斯低头浇花的时候对他说：“嗨！奇斯，我们要带孩子去学校报名了吧，他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奇斯顿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说：“哦！你看我，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呵呵，整天见他们玩的这么快乐，真没有想到这档子事！好！看看吧，这两天我就带他们去。”珍妮接着说：“对了，奇斯！一起问一下希利娅和铓洛他们吧，年龄都差别不多的，孩子们在一起上学也好！”“嗯，说的对，都叫上！” 第二天奇斯给希利娅打电话：“哈喽，亲爱的！有件事情我想应该提醒你一下了！”“嗯？什么事情，亲爱的哥哥！”“你们家的小宝贝需要上学了吧？”希利娅高兴地说；“呵呵，亲爱的的哥哥，这事情，我这两天还在想，到底是让他们在玩几年呢还是该送学学堂呢？你既然也提起来了，就让他们一起上学吧，也到了该懂事学知识的时候了！”“嗯！好的，那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到了开学的日子，奇斯带着山姆和梅丽莎，希利娅带着艾迪娜，铓洛带着里欧娜和葛瑞，高高兴地走进学校，他们一一在校长的接待下，把自己孩子的情况说明白，孩子们终于可以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学知识玩耍了，不会再到处乱跑。 不会让大人们担惊受怕了。在学校里孩子多热闹，所以山姆他们每天都会按时乖乖地去上学。这五个孩子虽然是一起来学校的，可并没有安排到一个班里面，山姆和艾迪娜一班，梅丽莎和里欧娜还有葛瑞在一个班。上课的时候，他们在各自的教室上课，下课的时候他们就会找到一块玩耍，做游戏。 有一次，里欧娜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他们班中一个小男孩的脚，还没有等里欧娜反应过来，那个小男孩就迅速地把里欧娜给推到在地，里欧娜顿时就委屈的哭泣来，这是被山姆看到了，山姆快速跑到里欧娜身边，把里欧娜扶起来，把里欧娜躲在自己的身后，举起拳头对向那个把里欧娜推到的小男孩，说：“你这个坏蛋，想要干什么吗？想要打架了吗，但不要找女孩子，我可以陪你，哼！” 小男孩不服气的说：“山姆，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哼！”山姆反击道：“哼！那你有本事就来呀？”说着，又握紧拳头。小男孩见势不妙，于是就跑掉了。山姆转过身看看在自己身后的里欧娜，对她说：“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你愿意吗？” 里欧娜第一次看着山姆这么勇猛的样子，很放心的点头说：“嗯！好！”山姆害怕那个坏男孩子会了班里偷偷地欺负里欧娜，所以山姆索性上课的时候也跟着里欧娜去了她们班，偷偷地做在后面座位上，看护着里欧娜。小男孩看到山姆在，也就很老老实实的趴在在桌子上了，不敢打里欧娜的注意了。 珍妮 。 有时候孩子们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趣事，都会在放学回家后告诉自己的爹地妈咪，比如说：谁谁上课睡觉被老师逮到罚站了、谁谁竟然在课堂上尿尿，气的老师半死、谁谁竟然把家里养的宠物猪带去上课，被老师轰出去、谁谁被老师逮到给谁些情书，被老师说为早恋了、、等等。当孩子们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把珍妮和奇斯逗的合不拢嘴，觉得孩子真是单纯可爱，同时觉得学校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几个月后孩子们照常去学校上课，有一天等到下午放学后，山姆带着妹妹回家，发现家里门开着，可是没有人，山姆感觉很奇怪，想不会有小偷吧？走进 屋内看见没有少任何东西，可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呢。 ？梅丽莎对山姆说：“哥哥，哥哥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呀？为什么家里没有人呢？”当然了，这么小的年龄怎么可能会想到妈妈的预产期到了，定时在我突然感觉要生了的时候，奇斯带着我去医院了，想必是因为情况紧急走的匆忙，所以门也来不及关了！山姆也搞不清状况，用手挠了挠头竟然说说：“啊……可能是去玩了吧？我们去门口等爸爸妈妈吧！”于是就带着妹妹坐在了家门口，等待着爸爸妈妈的回来，等了好久，妹妹梅丽莎都躺在山姆的肩膀上睡着了，山姆却没有睡着，自己正担当者一个做哥哥的责任要看护着妹妹，当然还有，小山姆正在想着另一个人---里欧娜，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第55页 慢慢地兄妹两个都迷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梅丽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讲话：“快，小心，慢慢抬下来，让她进屋歇着吧，千万不要着凉哈，母女平安呀！……”梅丽莎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了自己家门口，赶紧摇醒哥哥山姆：“哥哥、哥哥，你看怎么来了一个大车呀？ ”被摇醒的山姆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看见爸爸从车里面出来了，梅丽莎大声喊：“爹地！爹地！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要我们了吗？”奇斯看到梅丽莎委屈的样子，赶紧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拍着梅丽莎的小肩膀笑着说：“梅丽莎，从今天开始你要当姐姐了，不能再调皮了，妈妈又给你带来了一个小妹妹陪你玩哦！不过你不能欺负她，要好好疼爱她知道吗？” 此时，梅丽莎和山姆兴奋地不得了，赶紧跑到正好从救护车上抬下的妈妈，大声的说：“妈咪。妈咪，我们是又有小妹妹了吗？我是要做姐姐了吗？”我有气无力的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在旁边的护士赶紧对梅丽莎说：“好了，宝贝儿！不要这么大声对你妈妈说话哈，现在妈妈需要休息，知道吗？”小梅丽莎乖乖地点点头，还伸出一只手放在嘴上，转身给哥哥示意：“嘘……、”一家人都走回了家中。 山姆和梅丽莎想到自己要做哥哥和姐姐了，心里很高开心，当然，还有伤了几个月的学堂，瞬间有了小大人的成熟。 昨天晚上回来已经很晚了，奇斯安顿下孩子们之后，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照顾珍妮和刚出生的小女儿了，看到她们真是幸福的不得了，过了一会儿，听到孩子房间有什么翻箱倒柜的声音，奇斯也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梅丽莎在上学之前早早地起床，来到珍妮的门前，咚咚……奇斯开门一看，是梅丽莎怀抱自己和哥哥曾经玩过的小熊、小汽车、小手枪、火车在门口站着，奇斯很是惊讶的问：“哦，天呢！我亲爱的梅丽莎，你在干嘛呀？难道你是要离家出走吗？呵呵！”“嘿嘿！亲爱的爹地！这是我跟哥哥昨晚翻出来的我们的宝贝，你不是说我们要当姐姐哥哥了吗，要好好疼爱小妹妹吗？” 奇斯听到梅丽莎的话，很是高兴的不知所措，没想到两个孩子变得这么乖，真是让人感动！这天晚上奇斯也没有忘记给曼蒂去了电话。 过了一段时间，小孩满月了，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所以奇斯和我商量个半个派对邀请好朋友们来为自己庆祝一下，所以这天，诺亚和希利娅带着自己的女儿艾迪娜来了，还给刚满月的小外甥女带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当然还有铓洛夫妇，带着两个可爱的孩子里欧娜和葛瑞来了，同时也带了自己的礼物来给我和孩子庆祝，还有奇斯的其他朋友。等到齐了大家欢聚一堂’。 奇斯说到：“欢迎大家来和我女儿的满月酒，感谢大家跟我一起分享我们喜得千金的喜悦之情，也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照顾，再此我敬你们一杯。”说着，然后就一饮而下。然后说说笑笑着小孩子们的事情，我给希利娅说着自己小梅丽莎和山姆的乖巧和懂事，以及他们为小贝比做得事情。大人们谈论的有声有色的，然后希利娅问我：“珍妮，小宝宝取名字了吗？” 我笑着说：“嗯，有的，她叫伊莉莎！很不错的名字吧？”“嗯是的，正好跟梅丽莎的有些像，但是听起来更不错！”大人们谈论着，孩子们自己玩着，可是小山姆的眼睛却在转个不停，貌似是在找人，过了一会，山姆像发现了目标一样，眼睛停下来，冲着“目标”跑了过去，原来是去找里欧娜了，山姆来到里欧娜身边，对她笑，里欧娜也在笑，可他们此时并不知道笑什么，只是感觉很美好，小山姆对里欧娜说：“里欧娜，这段时间那个坏家伙没有再欺负你把？” 里欧娜说：“呵呵！自从你教训他之后，再也没有欺负过我了！谢谢你，山姆！”“不客气，里欧娜，你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两个小孩子都笑了，当然，山姆也不知道这个“永远”是多久，只是知道是很长很长的时间罢了。艾迪娜显然也是很喜欢这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妹妹，从进门后，来到小贝比的床边，一直在逗她，陪她玩，没有离开过！ 梅丽莎看到葛瑞在一旁玩耍于是就跑过去，对他说：“葛瑞，我带你去看我的小妹妹好不好呀？她长得很漂亮呢！”“嗯！好呀！”于是他们跑向了小贝比床前，趴在床边看着那个正在吃手指头的小贝比，葛瑞说：“梅丽莎，她好小呀！呵呵！”“嘘！不要这么大声，你会吓到她的，她是很小，可是会慢慢长大的呀，过不了多久就像我们这样了，可以到处玩了！你说是不是呀？葛瑞！”葛瑞在梅丽莎的“教导”下，若似明白的说：“恩恩是的，呵呵！”梅丽莎“教导”葛瑞是经常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不过这个还还是哥哥跟妹妹一样。 当派对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奇斯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是快递员！这让奇斯很惊讶，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什么快件呢？不过还是赶快给人家签收了，顺便塞给了快递员几块喜糖，对他说：“谢谢你的快递，辛苦了，这个我小女儿满月的喜糖，祝你好运！” 就这样，奇斯带着邮件走回去，这时大家也正在看着奇斯，问他这是谁寄得的快件，奇斯做了一个不晓得的动作，然后说：“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说着慢慢地打开这个包裹，里面有一个影碟，还有一些小孩用品，一封信，奇斯打开了信，上面写着：“亲爱的爸爸，首先告诉你，我在英国生活的很好，然后很抱歉我不能到现场为我的小妹妹祝贺，但是我并没有忘记，那天你给我通完电话，我就自己算了一下日子，时刻的记着日子，估计是这几天吧，你会给孩子祝贺的，所以我就为我的小妹妹准备了着一些，对了，爸爸！里面还有一张我录制的影碟，上面有我对妹妹说的话。打开来看看吧！”于是奇斯给大家念完信后，拿起影碟，把它放进了影碟机放映，大家都围坐了下来，看着影碟放映。 “亲爱的爸爸，看到我了吗，我身后事我现在住的家，很不错吧？我的爱人对我非常好，这些请你们放心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首先要祝贺我的有一个小妹妹的到来，虽然她是意外的，可也给我们带来了诸多的欢乐不是吗？所以我们要爱她，我在这里祝福她健康快乐的成长，长大。还有梅丽莎，姐姐很想念你，你还好吧？当然还有山姆啊、葛瑞啊、、你们这群小鬼头，姐姐真的很想念你们，记得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哦！最后在这里，我和我爱人献上我们最真诚的祝福了。”片子结束了，大家相视一笑，感觉很欣慰，觉得曼蒂也很懂事，成熟了不少。 到了十一点钟，大家都玩的有些累了，就散了，都回家了，奇斯送走了客人，转身回来看到我在打扫卫生，于是赶忙拿过我手上的扫把，微笑着对我说：“亲爱的！好了，这一切我来吧，你回房间休息吧，你又为我受了一次苦，感谢你！”我感到很温暖，很感动，对奇斯说：“不！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自从安格斯走了之后，你就一直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呀，奇斯！”奇斯笑着说：“好了，珍妮，你要是想谢我的话，就乖乖听话，回房间休息哈！” 第56页 我点点头，说：“嗯！好吧！等收拾完，早点休息吧！”“好的，去吧！”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奇斯仍然记得哥哥的话，要好好照顾珍妮，其实这么多年来，奇斯对我的感情也很深厚了，所以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为我做这么多。 转眼过了大半年，孩子们也渐渐地成大，这天正好的周末，奇斯带着伊莉莎，还有山姆、梅丽莎在公园里面玩耍，过了一会儿，珍妮找到了这里来，奇斯以为是叫他们回家吃饭的，结果和出乎意料，珍妮对奇斯说：“亲爱的！快回家吧，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是你所期盼的！”“哦？我所期盼的？呵呵，好呀！”于是在回家的路上，珍妮告诉奇斯：“曼蒂来电话了，说到下个月28号就要结婚了，让我们全家人都去参加她的婚礼！”“哦！是吗？呵呵！太好了，曼蒂真正幸福就要来临了，呵呵！好吧，我们需要回家准备准备！” 奇斯。 快乐的日子的日子过的很快，还有一周就要到28号了，奇斯一家人准备着，计划着，这天下午两三点种的时候奇斯对珍妮说：“嗨！亲爱的，趁孩子们还没有放学我需要去趟他们的学校给他们请上几天的假，你说是不是？” “嗯！对，你想的很周到，那你就去吧，正好放学的时候把他们带回来，不要让他们再乱跑了，呵呵！”“嗯！好的，那我就去了！”说着，奇斯开着车走了，在路上，奇斯想，也不知道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老师会不会准许，哎！可是他们是都要去的啊！一会来到学校，奇斯找的山姆和梅丽莎的教导员，对她说：“尊敬地导员你好，我是山姆和梅丽莎的父亲，我要给他们请上一周的假，好吗？”教导员很严肃地说：“怎么会给孩子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呢，孩子们会落下很多课的，知道吗？ ”奇斯赶紧解释到说：“尊敬的导员，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远在英国的女儿，她是我和前妻的女儿，她下周就要结婚了，她希望我们全家人都去，这样她才会感觉到幸福和温暖，她是个敏感的孩子，我作为父亲不能不为她考虑，当然了，我现在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她，他们的感情很好，记得在我女儿曼蒂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所以，导员、、。” 还没等奇斯讲完，教导员就说：“呵呵！你们很幸福的一家呀，真是令人羡慕，没问题，其实梅丽莎很聪明，等他们回来后，我给他们补习好了。我这就去给他们写假条办手续去哈！您在这里稍等！” 这里留下了奇斯一个人，奇斯想着：“好险，差点没有请下来，这下好了，可以都去参加曼蒂的婚礼了！到时候那该是多么温馨幸福的时刻呀！”奇斯想着想着，山姆和梅丽莎的教导员拿着假条出来了说：“好了，麦肯西先生，孩子的好父亲，拿着孩子的请假条，等他们放学就可以带他们走了！”奇斯很是感谢这位教导员，教导员又和奇斯聊了一大会，估计是教导员很羡慕奇斯作为一个这么多孩子的父亲做得这么好，估计每次孩子的感受，一大家人的幸福让别人看了也感觉那么温馨。一聊到了孩子们放学的时候了，教导员：“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一说话就说到了孩子们下课了，你赶快去接他们吧！”“嗯！好的，那我就先去了，拜拜！” 孩子们从教室出来，看到爸爸在门口等他们，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山姆和梅丽莎兴奋地跑到奇斯的身边，说：“爹地，你今天怎么来了接我们了？”奇斯对孩子说：“呵呵！是呀！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曼蒂姐姐下周就要结婚了，她希望我们全家人都去，所以我就来给你们请假，然后带你们去呀，高兴吗？”一听到曼蒂姐姐要结婚了，梅丽莎兴奋地崩了起来叫道：“哦！哦！太好了，曼蒂姐姐要结婚了，哈哈！”山姆也很高兴，然后对奇斯说：“爹地！我们要离开这里几天呢？” “啊、、要一周吧！怎么了山姆？”山姆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爹地，我、、我还有件小事情，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说完，山姆就跑掉了，奇斯看到里欧娜从教室里出来，山姆迎了上去，看见山姆在站在里欧娜旁边低着头给里欧娜说着什么，奇斯听不清楚，一会儿山姆就跑回来了，跟着奇斯回家了。在路上奇斯感到刚才山姆的行为有点奇怪，就问：“山姆，你这个臭小子，刚才跑到里欧娜那里去干嘛了，给她说了什么？能告诉爸爸吗？” 山姆貌似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说：“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告诉她，我们全家要去英国了，我会想她的，要是有人敢欺负她，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听完之后，奇斯明白了，笑了笑，原来山姆竟然喜欢里欧娜，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她，真是不可思议，多么的单纯可爱呀！ 三人回到家后，珍妮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问珍妮：“嗨！亲爱的，收拾的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可以启程？”珍妮笑着对我说：“嗯，差不多了，我们吃过晚饭后，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嗯，好的！”我转过身对孩子们说：“宝贝们！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你们亲爱的姐姐了，你们开心吗？”山姆和梅丽莎高兴地举起手，蹦蹦跳跳的喊：“哦！哦！终于又可以见到姐姐了，太好了！我可爱的小妹妹也能去吗？”“呵呵！那是必须的，都要去，不然的话怎么能叫一家人呢，对不对？”看到孩子们这么高兴，我心里很欣慰！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处的这么好！真是令人感动。 今天黎明貌似是来的有些晚，也可能是我们心态急切了吧，呵呵！我们一家人坐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过了几个小时，飞机落地！当我们下飞机的时候，看到曼蒂和他的爱人正在等待着我们，我可以看到，曼蒂焦急的眼睛在到处寻找，于是，我举起手向她示意：“嗨！曼蒂，我们在这里呢！曼蒂！” 曼蒂听到了我的声音，迅速找到了我们的位置，就这样等我们一家人下去的时候 ，曼蒂和她的爱人向我们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接过我们手上的东西，尤其是曼蒂看到伊莉莎的时候真是激动的不得了，赶忙伸手来抱伊莉莎，曼蒂激动地说：“哦，我的小宝宝，快来让姐姐抱抱，你真是长得太可爱了！” 没想到，小伊莉莎虽然是第一次见曼蒂，可并不感觉陌生，竟然也没有哭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别人一想抱抱她，她不是扭过身子不让抱就是哭闹，呵呵！真的没想到能有这样的结果，或者这就是家人的力量吧！ 过了两天曼蒂的婚礼到来了，这一天，我走进她的房间，看着旁人和她在梳妆，我看到今天的她，是那么的美丽，大方，端庄，我想此时此刻我的女儿曼蒂应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了，等其他人出去后，我坐到她的跟前，对她说：“亲爱的曼蒂，知道吗？你今天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孩子，爸爸感谢你！” 曼蒂看着爸爸，问：“爹地！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不！孩子，你很大度，你能够很好的接受我们这个家庭以及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而且跟他们相处的那么好，我感到很高兴！所以要感谢你！” 第57页 父女两个说着知心话。婚礼要开始了，大家也纷纷到教堂准备就绪，时间差不多了，这时教堂的们缓缓打开，也响起了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曲调庄严雄伟，气势昂扬，实在是令人振奋不已，看着曼蒂挽着爸爸的手进来，而曼蒂的爱人在十字架前等待着她。 奇斯和曼蒂慢慢地在红地毯上走着，到了十字架前。奇斯把曼蒂的手交到了曼蒂爱人的手上，对他说：“年轻人，我知道你很爱我的曼蒂，所以我放心的把她交给你，希望你可以爱他到永远，照顾她到永远，你们要相互帮助，互相安慰，分享生活的苦与甜，能答应我吗？” “嗯！爸爸，您就放心吧，我会和曼蒂相亲相爱到永远的。”奇斯回到了座位上和珍妮做在了一起，奇斯的左手握住珍妮的右手，一起向曼蒂那边看着，牧师站在十字架下说：“有请新郎宣读你的对新娘的誓言！”他严肃地大声宣读道：“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 大家都为他的誓言鼓掌，牧师有说道：“下面有新娘宣读你对新郎的誓言！”曼蒂面带微笑地宣读道：“我，嫁给你，做我的丈夫。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大家又为曼蒂鼓掌。牧师讲道：“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有些男孩子大声喊道：“嗨！吻她，吻新娘呀！呵呵！” 于是曼蒂和爱人面对面，慢慢地、深深地相吻，幸福的合为一体。而在珍妮旁边的小山姆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姐姐幸福的样子，好像如有所思似的。仪式结束了，大家都去了曼蒂的新家里做客吃饭，有这么多的来宾对曼蒂和她的爱人说着祝福的话语：“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新婚愉快，甜甜蜜蜜！”、“愿你俩恩恩爱爱，意笃情深，此生爱情永恒，爱心与日俱增！”、“在这春暧花开、群芳吐艳的日子里，你俩永结同好，正所谓天生一对、地生一双！祝愿你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听着这么多亲朋好有的祝福。曼蒂夫妻两人陶醉其中。 今天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我想每个父母都应该有这种感觉吧？！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 61.-第六十一章 梅丽莎和葛瑞 幸福地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孩子们也大了，男孩子长的高大帅气，女孩子漂亮。而我们也老了，头发开始白了，牙齿松了，不过我跟珍妮从来不怕变老，因为不论我们年轻还是年老，我们都会依旧会亲信相爱，这也是我我对珍妮的誓言。 今天全家人跟齐全的在家吃饭，我对经常不在家的梅丽莎说：“咦？梅丽莎，今天没有课上了吗？怎么今天能乖乖在家里吃饭？”“哦！爸爸，我正要和你商量件事，我们都结业了，可是我还想出国留学，好吗？钱的事情，我可以到了那边打工！”梅丽莎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些吃惊说：“呵呵，小丫头，长大了？想要去哪国留学呢？”梅丽莎想了想说：“啊……我想过了，也和婶婶家的葛瑞说好了要一起去中国！” “中国？为什么是中国呢？”“我觉得中国有古老的传说，比如传说中的龙，很神圣的东西，当然还有……啊……爱情很美好，有七仙女和董永，还有白娘娘和许仙好多。”梅丽莎说着，我看他有些脸红，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知道的这些，不过我为她高兴，我会支持她，于是我对她说：“梅丽莎，听着！爸爸支持你，做你想做的！” 梅丽莎没想到爸爸这么慡快的就答应了。于是很快的吃完，就跑出去了，随口说了一句：“亲爱的爹地，我去找葛瑞了……”还不等我讲什么，她就跑远了，可以看得出，梅丽莎很高兴，这样我就满足了！ 梅丽莎来到葛瑞家，对他说，爸爸同意自己去中国了，问一下葛瑞的情况，葛瑞说：“梅丽莎，对不起，恐怕我不能陪你去中国了！”梅丽莎着急的说：“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你妈妈不同意吗？” “恩，是的，他们觉得实在是太远了，人生地不熟的怕我出什么事情，再就是怕我给他们找个中过媳妇回来！哎！我觉得他们太封建了，这个什么年代了，可是我却说服不了他们，哎！”梅丽莎觉得，又到了拯救葛瑞的时候了，梅丽莎想到了我，给我说了葛瑞的事情，我想了想对梅丽莎说：“宝贝儿！先不要着急，我去找一下芒洛，试试看！你在等我消息吧！” 于是我就去了芒洛家中，看到芒洛正在给詚芙按摩，我走了进去说：“嘿！老伙计！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葛瑞先看见的我，很有礼貌的说了声：“奇斯叔叔好！”我似乎感觉到葛瑞对我异样的眼神。芒洛抬头看见是我很高兴的说：“呵呵！哪有？有段日子没有见了，你们家伊莉莎还好吗？” “嗯嗯！谢谢关心，一切安好！愿上帝也保佑你们和你家葛瑞、里欧娜。”“嗯嗯！是啊，上帝真的很保佑我们了，看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看见芒洛看了一眼在一边坐着不说话的葛瑞，我又顺势说：“是呀，孩子是都很健康的长大了，可是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明白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想要什么？不是吗？” 芒洛停下手来，招呼着我坐下说话，“为什么这么说呢？伙计！”“你想呀？就着眼前为什么从我进门到现在，葛瑞除了交了我一声外没有再说话，自己在一边闷着呢？这是什么原因，你了解吗？” 芒洛又看了一眼葛瑞，确实是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在那里待着。芒洛似乎明白了说：“亲爱的伙计，你知道吗，那小家伙想去中国，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实在不放心呀！”我说：“呵呵！伙计！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这些，毕竟他们也都长大了，更重的是，还有我们家梅丽莎也要去，这样也有个伴儿了，去了那边可以互相照顾，可以让他们开阔眼界，看看外面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就中国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国家，人口那么多，还是国泰民安，我相信孩子们到了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时葛瑞抬起头说道：“就是呀！爸爸，你听听麦肯西叔叔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你就答应了吧？”芒洛瞪了葛瑞一眼，葛瑞又低下头去，但是芒洛却也感觉我说的有道理，说：“伙计，知道吗，看到葛瑞妈妈，我就是担心孩子在外出事了怎么办，外国外谁都不认识，谁会照顾他呢？” “不！不！铓洛，我们不应该这么的悲观，凡事应该向乐观的方面想，如果孩子留在什么安全了，可是心封闭了，这样的话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不负责任呀？孩子们都大了，应该给他们自由，享受自己的生活了，不是吗？”“嗯！是的，你说的对！好！” 第58页 詚芙虽然眼睛看不到了，可心里很明白，觉得出国留学，对葛瑞来说不一定不是坏事，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不能一辈子都带着自己的身边，疼爱孩子的方式很多，把孩子束缚着也不能代表就是疼爱他们。应该多听听孩子的意见，听了詚芙的话后，铓洛终于明白也同意了，于是转身向葛瑞，开口问他：“嗨！小家伙，哦！不，你已经成为小伙子了，你愿意去……”没等铓洛讲完，葛瑞迫不及待的说道：“亲爱的爹地，我愿意。”呵呵，我们四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临走的这天晚上，我看到珍妮去了梅丽莎的房间，估计是帮她收拾东西去了吧。可是当我喝水路过梅丽莎的房间时听见了，令我震惊的事情：珍妮母亲遭到父亲的强暴，才生下了珍妮，后来外公想要对珍妮有非分只想的时候，母亲把自己赶出家门，而母亲后来却死去了。天啊！珍妮是多么的不幸，上帝啊！不过上帝还是公平的，让珍妮碰到我哥哥安格斯，还有现在的我。 可是珍妮为什么要在梅丽莎临走前给她说这些呢？我接着听写去，珍妮对梅丽莎说：“梅丽莎！妈妈告诉你这些不是给你造成什么心理负担或者留什么阴影，就是想让你知道，妈妈虽然小的时候是不幸的，可是上帝是公平的，让我碰见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妈妈希望你也是，不管是在哪里交朋友，都要善良、友好的对待人家，你要知道没有谁有义务对你好，如果你碰到了对你好的男孩子一定懂得珍惜，知道吗？” 显然！梅丽莎有些接受不了，竟然哭了起来，珍妮抱住了她，安慰着她，过了一会，梅丽莎才恢复正常，对珍妮说：“妈咪，你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过去，我实在是为你感到难过！”“呵呵，孩子，不要这样了，妈妈现在不是很好嘛，碰见了你善良大度、负责人的爸爸，现在妈妈感到很幸福，很满足！”梅丽莎似乎懂珍妮的话，没有再苦了，只是很委屈的抽泣着。 这些天终于给孩子们办完了出国手续，今天我的梅丽莎和葛瑞就要踏上去中国的路了，现在倒有些不舍，可看到梅丽莎和葛瑞兴奋不已的样子，我也就什么也不想了，我们一起来到机场送梅丽莎和葛瑞两个孩子。在等候中，我们对孩子说了一下关心的话和注意的事情。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的航班来了，我们看着梅丽莎和葛瑞，走上了飞机，并向我们招手，一会儿的功夫，他们都进去了。我们都被隔离在了外面，慢慢地看着飞机起飞、走远、到变为一个小黑点。 62.-第六十二章葛瑞、梅丽莎 初涉中国的两个人下了飞机后，才感觉确实是人生地不熟，可是还未见迎接的老师，不过好在他们在国内的时候交中文课，而梅丽莎的中文也是很不错的，凭借着这一点，梅丽莎和葛瑞找到了报名的学校。 学校老师也接到了国外那边学校的电话，这次交换学生的两个人已经到中国了，希望校方可以迎接一下他们，以及以后多多照顾他们，这时学校派了优秀的男教师裴老师去机场接人，等裴老师开车到校门口看见两个外国年轻人，一男一女，觉得是自己要接的人，于是就上去给他们打招呼：“you are good。 i am someone school teacher the university。 ask you are ex插nge the student the american student?。” 梅丽莎看到有人在向自己打招呼于是开口：“啊、、yes！ i am plum lisa。”葛瑞答道：“i am the ge switzend！”裴老师笑了笑头上有点冒汗，好在能听懂，说：“呵呵，太好了，你们还真够快的，这么容易就找来了，真是不简单！你们应该会讲中文？！”葛瑞说：“我们在国内也是学中文的，我们也是一路问着路人才找到的。”裴老师正窃喜。梅丽莎说：“老师你怎么称呼呀？呵呵！”裴老师忙说：“呵呵，我姓裴！”“嗯！裴老师好，谢谢你来迎接我们。”“呵呵！惭愧，惭愧！那我们就赶紧进去报名吧？”说着三个人边走边聊进了学校。 在大学的校园里出现几个外国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对于新生来说，就有点新鲜，所以，梅丽莎和葛瑞路过每个教室时，都会有已到的新生探着头往外看，然后是一片小小的哗然。 裴老师笑着给他们两个示意：习惯就好了！这是人之常情！等安排教室的时候，校方考虑到梅丽莎和葛瑞是外国学生对这里也不熟悉，需要互相照顾，所以就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了一个班级里，正好是裴老师的班里。过后，裴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进了教室，此时新生报名差不多结束了，人也基本到齐，裴老师站到讲台上讲话说：“大家好，我姓裴，以后即使你们到辅导员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我哦！”大家觉得裴导员有些幽默，和蔼可亲。 裴老师接着说：“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两位外国学生，女孩叫梅丽莎，漂亮可爱，楚楚动人；男孩叫葛瑞，帅气潇洒，玉树林风！他们是来自00国的00大学的学生，作为交换学生来到中国。大家请鼓掌欢迎！”当然梅丽莎和葛瑞还并不是懂这么多的词语，不过其他学生，嘿嘿笑着，鼓掌表示欢迎。裴老师接着说：“好了，不要再为我鼓掌了，够了哈！我还想补充一点就是，这两个外国学生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同学了，你们要向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对待他们他们知道吗？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中国的待客之道，我们是礼仪之邦，不要丢了脸，知道吗？” 大家齐声说：“知道了……”就这样在一个简单介绍之后，葛瑞和梅丽莎就慢慢地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中。晚上回到各自的宿舍，梅丽莎给和葛瑞都给家中去了电话，说：“中国的老师和学生都很友好，也很幽默！爸爸妈妈在那边放心就好了。”这样地消息是很安慰人的，当两个孩子走了两天了还没有来个电话的时候，我都有些着急和担心了，这个电话来的很好。我们闲聊了一些话之后，我就挂掉了，好让她有时间多喝国外同学相处，希望他们都能搞好关系才是。 63.-第六十三章 梅丽莎 就这样我和葛瑞陆续地过上和上课下课的正常的日子，我还是那么喜欢中文，尤其是上中文课的时候，她都会聚精会神的听讲，这一天，是裴老师给他们代上中文课，要讲的内容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孔子。就从一篇《论语》讲起，裴老师大声读着：“……” 然后裴老师又讲到：“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啊，就像我和葛瑞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不对？朋友是什么，是互相互助，感情好的话是共患难的挚友呀！那说到这个，我不得不为大家唱首歌了，大家知道是什么吗？关于朋友的。”大家说：“周华健的《朋友》”裴导员觉得学生们配合的太好了，冲他们笑了笑说：“想听歌的就鼓掌吧！呵呵！”当裴导员正要唱的时候，我突然站起来说：“裴导，我和你一起唱吧？” 大家很奇怪，裴导员更是惊讶：“嗯？不是吧，这个你也会？”“yes！let’sstar！”大家用手拍着节奏，裴导员和我开始唱着：“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有过泪 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麽 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 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 朋友 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 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朋友 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 你会懂 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一曲高歌完成，虽然我的音不是那么的正，可是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给予更热烈的掌声，我的大方和“学识渊博”让大家很喜欢她，当然他们的班长唐之风更是专注了她。放学吃饭的时候，我和葛瑞结伴去餐厅吃饭，我正和葛瑞在热聊时，唐之风拿着自己的餐盘向我走来，我心想：“说实话，才进班级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他，也是有点碍于面子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这下好了，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59页 唐之风打招呼说：“哈喽，梅丽莎，葛瑞，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葛瑞很友好的说：“嗯嗯！没关系，大家一起做就好。”然后唐之风就顺势做了下来，他开口对我说：“梅丽莎，你真棒，没想到你竟然会唱中国歌曲。”我笑着说：“谢谢夸奖了。我一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所以平时就比较关注唠！呵呵”唐之风听感到梅丽莎说话很舒服，一点也 不做作，从心里面喜欢她，我接着说：“之风班长，其实我更喜欢中国的那些美丽的爱情传说。有机会你要讲给我听哦！”唐之风听到这些话貌似感觉梅丽莎在暗示自己什么，于是很高兴地答应说：“嗯嗯！没问题！” 就这样经过几次在一起吃饭，闲聊两人关系很快就拉近了不少，过了大约一周之后吧，唐之风在下课的时候对梅丽莎说：“嗨！梅丽莎下课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随口就说了句：“ok！” 于是我在跟葛瑞告别后，跟唐之风走了，过了一会儿，唐之风带我来到 很少开放的大型阅览室，他告诉我说：“梅丽莎，我告诉你，我也是才才知道的，这里面收藏着你喜欢的中国文化---书籍，今天正好开门，我们赶紧进去吧！” 我很兴奋，觉得这很好玩，我们似乎还有点悄悄地，溜了进去。看见里面的人确实不是很多，一进去我们就被淹没在了书海了，我开始自己随意走动在每一个书架中，搜索者我喜爱的中国文化经典，突然看到一本写着《红楼梦》的书，上面有一个美丽的古代美女和一个帅气的男子，我被这个吸引了，我想这就是我寻找的吧，于是我从书架上拿下来看，可是有好多的汉字我是不认识的，不过还是就地而作，看了起来，就在我看的入神的时候，也不知道唐之风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还偷亲了我的脸，我顿时惊了一下，条件反she地转过头看着他，他有些脸红，然后开口说：“梅丽莎，i loveyou！”我惊呆了，我说：“what do you say?。” “我说，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们额可以交往吗？”我真的是没有想到我这一生那么幸运的来到中国，有那么幸运的偶遇这么一段爱情，我简直是有点要晕了，我竟然情不自禁的说：“yes！ido！”这就样我在中国获得了自己的爱情，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和葛瑞告别后，他去去哪里，干什么？这家伙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主见。我正在纳闷的时候，班级一个同学告诉我：“梅丽莎，不好了，葛瑞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等那个我听到的时候我真是非常的吃惊，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我好后悔，为了自己的爱情就“抛弃”他，哎！我好懊恼！唐之风看到我这个样，很担心说：“梅丽莎！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赶去医院吧，看一下葛瑞带地怎么样了？” 我回过神来说应声跟着唐之风赶去了医院，在路上我有些内疚，我该怎么面对葛瑞，更怎么面对芒洛叔叔，当初都是我鼓动爸爸去说服芒洛叔叔让葛瑞陪我一起来中国，如今，我们才呆了不到半年，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当初是不是我错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之风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反抗，觉得很有力量。 64.-第六十四章 葛瑞 我的眼睛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身体也不敢动弹，因为一动就感觉到全身剧痛，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梅丽莎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可是我还像能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能感觉到丝丝的动静。 有一个女孩子静静地看着他，看到这个有着一双浓眉俊俏的脸，如今却被这个女孩子给弄成了这个样子，看得出，她很担心，很内疚。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喜欢。不知状况的我没有敢说话，于是又昏睡过去了，不知道又昏睡了多久，我被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我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好了，琪琪，不要难过了，毕竟你也不是故意撞倒他的嘛，他人在异乡，家人应该不会知道，我们赶紧找个保姆来医院照顾着，把他治好就是了！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宝贝儿，你不要再难过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梅丽莎在教室告别后，想要出去找找看有没有找学生工的餐厅，可是当我过马路的时候，一下子被一个飞驰而来的车撞倒，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来我是被这个叫琪琪的女孩子撞倒了，昏迷之时被送进了医院。哦！天呢！我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了，还听到那个中年男人的那番话，如果我好不了怎么办，我的爸妈怎么办？等他们年老了谁来照顾他们呢，我真是有些害怕，事情怎么会这么糟糕，现在只希望梅丽莎能够找到我，不要放过这个坏人！ 不然我这辈子就完蛋了，还没有看够中国的风景，怎么就这么挂了呢！上帝呀，你保佑我吧！中年男人还是一边在劝慰着，可是我听到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的话，那个叫琪琪的女孩子很严厉高声地说：“爸爸！你总是这样，你以为钱时万能的吗，要不是我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饿哦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横冲直撞的，没有一个男孩子敢接近我，接近我的也是为了你的钱，爸爸！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想再那样子下去了，我就要从这个外国孩子开始改变，我会对他负责到底的，我会照顾到他好了为止，不管当他醒来恨我也好，甚至打我也好，我都不会怪他！如果他一辈子就这样了，这就算是我今生的劫难吧，我无怨无悔！” 那个中年男子许久没有说话，我也被镇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呀？如此的刚烈。我似乎很想看到他，甚至要记住她！中年男子沉默良久说话了：“琪琪，爸爸对不起你，以为给你最好的东西，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我可以伤害别人，我真的以为这样才能让你高兴，你才能健康的长大，毕竟当年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妈妈才离开了我们，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呀！孩子，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不是对的，爸爸就支持你！” 我听到琪琪哭泣的声音和她爸爸的叹息声。我想我应该有救了，心里正要窃喜，突然听见门口好像有人匆匆的赶来，问：“你好请问，我的朋友葛瑞在这里吗？”琪琪怯生生的说：“对不起！你看看是这个吗，我真不是故意的！”从声音上我听出了是梅丽莎，真的是梅丽莎，她握起了我的手，好像是哭了，说：“葛瑞！葛瑞，真的 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舍下你，你也不会出事。” 这时我已经完全清醒了，眼睛也可以睁开了，看到了梅丽莎和唐之风，我忍着疼痛向梅丽莎笑了笑说：“梅丽莎，我终于见到你了，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你，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自责了。”唐之风拍了拍梅丽莎的肩膀，安慰道：“梅丽莎，看见葛瑞就好了，不要太难过了，毕竟这事确实和你没关系！”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琪琪，在我的床右边看到在那里站着，满脸泪水的这个女孩，这个就是琪琪，看到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睛，我好像怜惜她，还有从她的身高和体型上看她是一个娇小可人型的。原来这样的女孩子也有横冲直撞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看她，低了低头，走向我的跟前说：“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倒了你，才导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到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孩在我面前流眼泪跟受委屈似的，我可受不来，我冲她一笑说：“没关系了，你刚才说过什么？” 第60页 在一旁的梅丽莎满脸疑问，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只见琪琪眼泪还未干，羞涩得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啊、、我说、、说我会照顾你的，不管你以后怎么样！”葛瑞故作轻松地的一笑说：“哦，呵呵！这下我放心唠！” 接下来的日子，果真琪琪每天都来看自己，慢慢地竟然也有我们班级的其他同学来看望我，我有些奇怪，心想难道是梅丽莎告诉他们的吗？觉得也不可能吧，在又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赵子鹏来看我的时候，我问他：“嗨！谢谢你来看我，能告诉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吗？” 他说：“是琪琪说的！”“琪琪说的？她是我们学校的吗？”“呵呵！你真是个傻瓜，虽然不是我们这个系的，可人家是舞蹈系的校花，而且她的家世很好，超有钱，这你都不知道，也难怪，毕竟你在中国的校园里带的时间你少嘛！也没有见过琪琪，不过，你小子真幺不幸中的万幸呀！竟然被校花撞，哎！我怎么没有那么好命呢！” “要是撞到你呀，你的小命恐怕早已经没了！”我想到等我说完这些话，就遭到了他的“虐待”---敲了我的受伤的那条腿一下，疼的我直嚎叫：“救命呀！谋杀了……”这是琪琪正好进来，听到我的声音，以为怎么了，原来是同学搞得怪，于是看见琪琪一皱眉头，小嘴一撅：“哼！你个赵子鹏在这里干嘛，谁叫你来的，还竟然趁人之危欺负我们家葛瑞！” 话一说完，赵子鹏用手指指着琪琪说：“咦？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家？什么意思呀？呵呵！难道？嘿嘿！”赵子鹏转向我，我一脸无辜的回应他，他留下一句话跑掉了“你这个外来小子也太有福气了吧？竟然……”赵子鹏走后，琪琪走到我身边坐在我的旁边，帮我盛了一碗鸡汤，正要喂我的时候，我我握住了她的手，我问她：“琪琪，刚才赵子鹏是什么意思呀？坏笑什么？我怎么搞不懂！” 琪琪面对葛瑞有些羞涩，而且说到了这样的问题，不过性格直慡的琪琪忍不住说：“笨蛋啊你！这些日子你看不出来吗？我……”“什你幺”“我喜欢你！”说完琪琪转过身去，起身离开床位故作不理葛瑞，我叫到：“琪琪！琪琪！”琪琪还是不理他。于是我觉得我要逗逗她了，我假装：“哎呦！哎呦！疼呀！”听到我的叫声，琪琪赶紧跑过来说：“葛瑞！你怎么了，千万不能有事呀？”我趁机抓住了琪琪的手说：“哈哈！我没事，我是假装的了，我这样你怎么肯过来呢？”琪琪假装生气的说：“哼！没想到，就是你这个老外都会用这一招骗女孩子。真是讨厌！” 大约过了三个月我受伤的大腿终于痊愈了，终于又可以正常上课，下课了，不过从这个时候开始，下课的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了，我也不再羡慕梅丽莎了，因为我有了一个琪琪，没想到意外后又有了这么一个意外，不过这个以为是可与不可求的，呵呵！ 就像赵子鹏说的一样，我这外来小子又福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接受了琪琪，不是她有一个有钱的老爸，而是当他老爸想抛下我不管时，琪琪的那番话，琪琪的那番话，我会记得，永远记得，她是一个那么可爱的人，我真的要感谢上帝，让我能在来到中国后找到自己的真爱，我想在家乡的爸妈也会为我高兴地！ 65.-第六十五章 山姆 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晃我也二十几岁了，应该要谈婚论嫁了吧。 早晨的时候，妈妈边给我整理衣服，边自言自语，“这么大了，自己也不知道整理，真该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你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我不知道她是在抱怨我把我的房间弄得无比凌乱呢还是故意说给我听，让我赶快找个女朋友呢？ 吃早餐的时候，爸爸夹着一块火腿递给我，瞅了妈妈一眼，“我想他这么大的时候，曼蒂都出生了吧。” 我深深的觉得自己被刺激了，天哪，为什么一夜之间我仿佛成了人人唾弃的大龄剩男了呢？ 何尝不想找个好点的女孩子成家立业呢？可是就没有喜欢的，和她们在一起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只是我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做妻子呢？ 是像妈妈这样温婉、大方的吗？还是像希利亚姑姑那样聪明伶俐的呢？还是像詚芙阿姨那样美丽、善良的呢？我自己心里也搞不清楚。她们都很好，可是似乎她们这样的性格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挠了挠头，婚姻的事情，真是让人伤透脑筋啊。 心底里却突然有一个漂亮女子的影子闪过。 “山姆是我的小贝比。”里欧娜紧紧的抱着我，撅着小嘴对着想要把我抱走的妈妈，趾高气扬的说着，仿佛我是专属于她自己的小宝宝，谁也不能从她手中将我抱走。 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面一闪，我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小时候我和里欧娜一起长大，我觉得幸福极了，她像个大姐姐一样保护我，什么事情都护在我的面前，总觉得她象是一个神气的女神一样，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 我还记得刚去幼儿园的时候，和我同桌的大雄总是欺负我个子小，总是会抢我的零食，弄坏我的玩具，还有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给我藏起来，在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让我出糗，更不弄说，在我衣服上喷墨水，在我背上画乌龟这样的事情了，我很害怕大雄，可是那时候的我个子很小，大雄站在我的面前就象是一个大人一样，我总是怯懦着不敢反抗，总是被他一次一次的弄哭。 每当这时候，里欧娜总是会及时的出现，我看过一本中国的很出名的小说叫做《水浒传》，上面有一个人叫做宋江，他的外号叫做“及时雨”我觉得这个名字用在里欧娜身上很合适。她就象是及时雨一样出现在我需要她的时候。 她会拼命的和大雄吵架，用指甲在大雄的胳膊上抓出一道道的红色的杠杠，这个时候大雄就象是一只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去找老师告状。 老师批评里欧娜的时候，她总是勇敢的站在我面前：“老师，不要怪我弟弟，是我打的大雄，他总是欺负我弟弟，下次被我看见，我还会打她。”她毫不胆怯，两只眼睛勇敢的和老师对视。我的老师还时常和我通电话，聊起我这个象是男孩子一样勇敢的姐姐。 可我总觉得我和里欧娜之间有距离，似乎她只把我当作弟弟看呢？不管什么事情，她总是把我当成从前那个小孩子，护着我。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很好，却又很不好。 好的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关爱，让我很开心，不好的是，我不满足于只被她保护，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要保护她。 66.-第六十六章 里欧娜 我做完手里的工作，拿出抽屉里的镜子照了一下，镜子中那个女孩子唇红齿白，眼睛明亮，金色的头发打着优雅的卷儿，呈现出一种很自然很高贵的姿态，那样静静的披在脑后，我觉得自己是个美人儿，这个想法丝毫没有任何的夸张。 第61页 上学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校花，现在工作了，她们都叫我厂花，整个公司追我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是我都不喜欢。 同住的室友很羡慕我，总是说：“里欧娜，好想有一天也像你一样，被男生众星拱月般的环绕着。我这般平凡的女孩子，没有人喜欢，好难过啊。”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我读过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觉得这句诗写得真好，我不求自己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求能有一个人，一生只为我倾心，而我，也愿意一辈子相伴与他左右。 妈妈总是说：“里欧娜，小时候的你，那么野蛮，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文静了呢？” 我摇摇头：“总那么野蛮，像个假小子，怎么会有男孩子喜欢呢？妈妈希望我嫁不出去吗？” “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从前那个为了保护山姆，竟然能打哭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雄的里欧娜，其实挺可爱的。” “妈妈，那你觉得现在温柔大方的里欧娜不可爱吗？” “我的里欧娜，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可爱的。”爸爸在一旁打趣道。“文静点好，女孩子嘛，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整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你们父女两个总是一个鼻孔出气，我不理你们了。”妈妈装作生气的去厨房准备早饭。 刚才妈妈提起山姆，突然想到了，我和山姆有好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吗？ 应该有了吧，山姆从小就是个帅哥，很招女孩子喜欢呢。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个叫温迪的女孩子，曾经对山姆死缠烂打，还是我出面假装山姆的女朋友才让她退却的。好像自从那一次见着山姆，就再也没有见过吧。 那次挎着山姆的胳膊，感觉真好，他的朋友还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呢，听他们夸赞我们“郎才女貌”我觉得很开心，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受用。 我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应该是从一句话开始吧。 青春期的时候，我的老师对我们讲，男孩子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因为温柔的女孩子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让他们男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得到极大的满足，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一定要软弱一点，不要那样强势，不然会把男孩子吓跑的吧。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我在山姆面前，每一天都是那样强势，会不会把他吓跑呢？ 于是，我就开始试着做一个温婉的女孩子，不要再逞强的去和男孩子挣个高低。 67.-第六十七章 艾迪娜 终于毕业了，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我觉得高兴极了，终于解放了，再也不用上学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念书了，可是爸爸妈妈非要把我送到这所全世界都出名的学府里面深造，这几年，简直是度日如年啊，终于可以不用上学了。我要去大吃一顿，来庆祝我的重生。 念大学的时候，我还经常在一家酒吧驻唱，当时都有了一大批固定的粉丝了，可是老爸非要我念什么硕士，念什么管理学，好将来继承他的生意，我才不要，这样的日子得有多乏味。我要做个自由自在的人，沿着自己想要的方向生长，才不要被束缚呢！ 我来到这家叫做“p l e a s e”点了一大杯德国慕尼黑啤酒，好香的味道啊，禁不住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留下去，让人觉得精神一震，这才是我喜欢的生活呢，我才不要整天被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和钞票束缚住。 我也不知道自己遗传了谁，竟然生的这般玩世不恭，这让爸爸妈妈很头痛，拼命让我读书深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收敛自己的脾气，能够做一个优雅的女孩子。 爸爸妈妈一直把里欧娜表姐作为我要学习的榜样，我才不要像她那样呢，我觉得那样好累啊，本来就是一块顽石，再雕琢也不会变成一块美玉。 我喝着小酒，自得其乐，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好想很多人在吵架，然后有酒瓶子摔破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响起来。 喜欢看热闹是我的天性，我把啤酒的钱和小费放在桌上，就出门凑热闹去了。 可是这似乎不是一场热闹。 几个男青年围着三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长得又黑又瘦的小孩子，其中一个小孩子的头已经被打破了，地上散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另外两个小孩子胳膊上都是伤，忍不住在嚎哭。让人觉得心生怜悯。 但那几个男青年似乎并没有因此动容，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其中一个还拿起一条断了的板凳腿，向那个头还在流着血的小男孩打去。 “住手，”我冲上去，一把攥住那条凳子腿，我知道，如果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落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一定会将他伤的不轻。 大学的时候偷偷练过两个学期的跆拳道，我心里思忖，对付这几个青年，虽说占不了上风，应该也不会吃亏吧。上去帮忙之前，我悄悄播了警察局的电话，我不侥幸我能打过这几个青年，只希望我能坚持到警察来，就好了。 68.-第六十八章 里欧娜 终于下班了，我觉得下班了就一身轻松，现在一家证券公司做操盘手，高高的薪水和巨大的压力是成正比的，所以每天上班，脑子都是一种高速旋转的状态。 我收拾自己的小包，准备打车回家，也许我也该考虑自己买一辆车了呢。上一年的生日礼物爸爸打算送我一辆红色的宝马敞蓬小跑车，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公司离着宿舍并不是很远，周末的时候回家看看，出租车也很方便，我想我实在是一个不愿意花太多时间装饰自己的人。 同事丽迪亚说：“里欧娜，你如果开一辆红色的小跑车，一定会成为公司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的。” 我可不希望那样，活在男人的舆论当中，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说句实话，我不希望我成为全公司男人意yin的对象，因此我宁愿低调一点，不穿名牌的衣服，不开名牌的跑车，尽管这些对我的家庭和我自己的收入来说，当真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的东西。 出门的前一刻，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告诉我是我的客户，让我在公司门口等他一下。 我没有思考太多。我自己手头的客户太多了，也许是哪个客户换了号码也说不定吧。对待客户就要像对待上帝一样，因此我决定在门口等他一会。 可是我等了许久，等到天色暗了下来，都不见客户出现，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公司设在市中心一个软件园中，虽说白天很繁华，可到了晚上，这里的商场精英们的哦下了班，就有些冷清了，我一个人站在公司门口，有些害怕，风吹过来，虽是夏天，却有些寒意，到底是谁呢？再等五分钟，如果还没有人来，我就要回去了。 一辆车，直直的朝着我开过来，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吱……”刺耳的刹车声在我耳朵边上想起，我还没反应过来，车上冲下四个穿黑色t恤的青年，就扭着我往车里塞。 第62页 我心里害怕极了，难道，我这就是遇到传说中的绑架了吗？ 我想大声呼救，可是其中一个男的用手紧紧的捂住我的嘴巴，我发不出声音。鼻子里面冲进刺鼻的狐臭味道，我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腿还在拼命的反抗，今天很不幸穿的是高跟鞋，如果是平底鞋，我还能跑一段吧。 不过高跟鞋也有高跟鞋的好处，我也顾不上多想，用细细的鞋跟朝着其中一个男的的脚，狠狠踩上去。 抓住我的力气顿时小了很多，我抓紧真脱开另外几只手，拼命想往前跑。 身后传来低低的骂声：“这个臭婊子，力气还不小，疼死我了，赶紧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觉得后脑上被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昏过去的前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山姆的影子，他快步向着我跑来。 我轻轻的说了一句象是梦呓一样的：“山姆，快来救救我。”就不省人事了。 69.-第六十九章 山姆 吃完饭，我想出来走走，可是鬼使神差，我竟然打了一辆车来到了里欧娜公司附近。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想必早已经下班回家了吧，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来这里是干什么呢？我自嘲的笑笑。 和里欧娜好久没见了吧，自从上次假装是我的女朋友，帮我甩掉了那个总是缠着我的温迪之后，我们就一直没见过吧。 细想起来似乎只有两个月吧，可在我心里，觉得仿佛过了好几年，小说中形容的“度日如年”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 既然来了，晚上也没什么事情，我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这里随便走走吧，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白天虽然有几分暑热，但是现在天黑了，天也凉了下来，这里种的树特别多，花糙也很多，绿化的很不错，空气里有一种浓浓的青糙的味道，让人觉得精神一震。 我正陶醉在这清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车，疾驰这过去，车灯开的很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这么晚了，是谁会在这里呢？ 我快步跟着这辆车往前跑。 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我听到有女孩子的反抗声，一定是有人欲行不轨，我加快跑过去。 近了，我看清了，他们围住的女孩子竟然是里欧娜，是我的里欧娜，他们想对我的里欧娜干什么。 我看的清清的，里欧娜踹了她身后的男人一脚，向前跑过来。 我的里欧娜，真的很勇敢。 我跑上前去，想抱起她，可是他身后的男人跑的更快一点，重重的一掌打在里欧娜的后脑上，里欧娜昏过去的前一刻，我冲上去，抱住了她。 她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梦呓一样的一句话：“山姆，快来救救我。” “里欧娜，我来了。”我心里象是有一头猛兽发怒了。我抱着里欧娜把她轻轻放在花坛边上，靠着花坛半躺着，然后一对四，我站在了这四个男人中间。 “一对四，就算是一对八，谁敢伤害我的里欧娜，我就要和他拼命。” 我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那里的里欧娜，心里轻轻的说：“里欧娜，小的时候，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做我保护你了，仅此一次，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伤害。” 转头看着这四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一个个胳膊上、后背上打着青黑色的纹身，估计是哪个帮派的小混混吧。竟然敢觊觎里欧娜的美丽。 我练过跆拳道，和艾迪娜一起。 艾迪娜是个女孩子，练了两年，半途而废，虽然说学艺不精，但是她学到的这些功夫，让她对付两个男人不在话下。 而我，跆拳道黑带都已经拿到了，平日里装绅士，没有机会露一手，试一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今天终于可以了。 我一个左勾拳，就将在那一一蹦一跳，身子前倾不停的变换脚步做出拳击动作的那个小子打到了，没有任何的悬念。 这一拳力道够重，我看见他吐出了一口血水，估计半边的牙齿都没有了。 一个又勾拳，又打到了一个，难道这些男人都是绣花枕头吗？这么不中用，就知道欺负女孩子，我不禁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对准了剩下的两个。 这两个还算识相，没有和我动手，扶起在地上躺着打滚的另外两个，连滚带怕的钻进车里，手忙脚乱的打火离开。 我惦记着还躺在地上的里欧娜，不敢恋战，看着他们走了，赶快回去抱着里欧娜向医院跑去。刚才那一拳，应该是用力过度，这时候，手背的关节生疼生疼，手h好像肿的很厚了，好像个大熊掌一样，想必那个小子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一拳应该能打掉他的半口牙，下半辈子就靠假牙度日了吧。 看了怀里安静的昏睡的里欧娜，我心疼极了，眼泪竟然自己落了下来……滴在里欧娜白皙透明的脸庞上。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爱的是里欧娜。 曾经那么多女孩子追我，我毫不心动，于是她们爱极生恨便诋毁我是同性恋，里欧娜的出现粉碎了这个谣言，而今日我终于发现，我爱的人原来一直都是里欧娜，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从当初她在幼儿园，她站在我面前，勇敢的和大雄打架开始…… 70.-第七十章 艾迪娜 在那根粗实的凳子腿即将落到那个小孩子身上的时候，我用手攥住了它。棍子底下的小孩子脸上苍白紧闭着眼睛。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三个小孩子，有意思吗？这样能凸显你们的勇猛吗？”我猛的把那条凳子腿躲了过来。 那个男青年大概轻视了我的力气，被我拽的一个趔趄。 “臭丫头，你找死吗？滚远点，要不然连你一起揍了。”为首的那个大个子一脸凶相，对着我大喊。 我毫不畏惧，昂着头和他对视：“想揍我，没那么容易。” “呦，哥几个看看，今儿咱们可真遇上女中豪杰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看来她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这几个男人一身的流里流气，身边围观的人看不下去，开始指责他们。 其实，我心里是很害怕的，我一个人要对付他们几个，确实很有难度，心里怦怦跳，早知道当初学跆拳道的时候，多用点心就好了，学了两年就半途而废，如果能像山姆一样，坚持下来，如今我也黑带了吧，莫说是你们这几个人就是再来几个，姐姐我照样不放在眼里。 可是眼下怎么办呢？真的要动手吗？ 我拉开架势，和他们对立着。 爸爸从小就教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气势，就算心里没底，装也要装的自己很牛掰，于是我就在那里咬牙装着，“敌不动，我不动”，但千万不能漏了底气。 这几个男人，看我气势挺足的，也怕我真的有几下子，迟迟不敢真的动手，旁边围观的群众都开始帮我。 “你们一群大男人，打三个小孩子，确实不对，算了吧。” “姑娘，赶快走吧，别和他们能一般见识。” 第63页 “这几个小孩偷东西虽然不对，但是年纪这么小，一定有什么苦衷，你们这些大男人何苦对这些小孩下这么重的手，算了吧。” 我相信一句话，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这几个青年看大家还是向着我和那三个小孩子，正好警察也来了，赶紧找了个台阶就走了，临走的是，回过头对着我恶狠狠的说：“臭丫头，以后别让大爷我看见你。” 我没理他，转身低头查看那个小孩子的伤口。还好是皮外伤，不过那个坏蛋下手也够重的，头发被血液浸湿了，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前，半张脸上都是学，这个小孩子也真可怜。 警察带着我们四个到了医院，先给三个孩子包扎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批评我：“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那些人是些地皮流氓，你竟然还要和他们动武，幸亏我们赶到的及时，不然，你一个女孩子伤着了怎么办。 我嬉皮笑脸对着警察叔叔解释：“叔叔，我不是他们的姐姐，我今天纯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别贫嘴，今天没真的打起来就是万幸了，真的打起来，不光是你和这几个孩子，周围的群众肯定也会跟着受伤。小姑娘，年轻别太好胜了。” 因为没有真正的起冲突，并且那几个痞子也跑了，警察给我和那三个孩子录完了口供，就让我们你回家了。 今天真惊险，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呢？ 只是这三个孩子，要去哪呢？ 我转过头，对着那个脑袋受伤的孩子说：“小朋友，你们家在哪里？姐姐送你们回家吧。” 谁知道，三个小孩子拉着手，一下子跪到了我的面前。 71.-第七十一章 里欧娜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做了一个好冗长的梦，梦里很多坏人在追我，我拼命的跑啊，跑啊，可是怎么也逃脱不了，这时候，山姆出现了，他和那些坏人搏斗，突然一个坏人拿出一把匕首，用力刺进了山姆的胸膛。鲜血汩汩的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山姆，山姆……”我哭着醒过来，嘴里唤着他的名字。 “里欧娜，我在这里。” 我的手被一个宽大的手掌包围着，掌心的温暖传道我的心里，让我觉得很安定。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山姆带着焦急和担心的眼神。 “里欧娜，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山姆？” “在医院，你下班的时候，碰到歹徒了。幸好我正好路过那里，里欧娜，让你受惊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赶到就好了。”他满眼都是自责。 “我这不是没事吗，山姆，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挣扎着要起来，证明给他看我好好的，可是一起来，后脑勺上一阵闷痛传来，头重脚轻的感觉，我一下子又差点跌倒。 他慌忙扶住我，又让我躺下。“医生说你头部受到重击，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好好养着吧，我明天去给你请假，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山姆……” “别说了，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帮我掖一下被角，眼神里面的关爱好像要溢出来。 我心里觉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幸福，终于有这一天，我能躺在他的怀里，看他为我忙前忙后，体贴入微的照顾我。 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见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突然觉得连那疼痛都带着幸福。 如果，现在要是文我幸福是什么：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幸福就是，他在我的身旁，告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72.-第七十二章 山姆 我决定等里欧娜出院就向她表白。 我从前不相信心有灵犀这个说法，我总觉得这是恋人之间彼此慰藉的一个美好的想象而已，或者说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今天我相信了。 从来不会在晚上去到里欧娜公司那个地方，甚至白天也很少去到那个地方，但是今天，我吃完饭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打车到了那里。 若不是今晚我及时赶到，里欧娜今天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伤害。 想到这，我觉得好痛苦，今天虽然我及时赶到了，可还是没有保护她的周全，让她受这样的伤害。 以后呢？ 不行，我要天天保护她。做她最忠实的护花使者。“姐姐，你帮帮我们吧。” “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姐姐，今天我们是因为偷东西才被打，如果不是你帮我们解围，今天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小孩子一边哭一边说，可能是拉动了头上的上哭，他眉头一皱一皱。 “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去偷东西呢？”我拉着他的手，关切的问。 小孩子再也没说什么，拉着我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走了半个小时的光景。我们来到了立交桥下面，一阵一阵的恶臭传来，这里附近有个臭水沟，立交桥下丢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环境恶劣极了，可就是这样的环境里，竟然有十几个小孩子在这里。 他们都很小，最小的那个可能只有四五个月吧，躺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怀里，小女孩不知道拿着一瓶什么东西再喂他。 另外的几个小孩子在抢一块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饼干。 看到这一切，我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竟然有生活的这样悲惨的孩子，怪不得爸爸努力做生意，没年都会拿出大量的金钱来做慈善事业，我以前不理解，总觉得爸爸在唱高调，不理解他这种大爱，可是今天，我明白了。 73.-第七十三章 艾迪娜 我突然想通了我该怎么做了。 我问了问那个头部受伤的小男孩，他叫做，卡尔斯。那个抱着婴儿喂奶的小女孩叫爱丽丝。他们两个应该是这一群流浪儿中最懂事的了吧。 “卡尔斯，爱丽丝，听姐姐说，今晚呢，你们收拾一下，跟姐姐走，姐姐带你们回家，以后姐姐会帮你们建一个家好吗？” 这些孩子可能真的是太小了，又或者是根本没受过什么教育，目光呆滞的望着我，我的话，还不如一块饼干能给他们带来欣喜。 但是爱丽丝和卡尔斯高兴的哭起来。 “别哭，赶快收拾一下，姐姐带你们离开。” 我打电话给老爸的司机，让他半小时之内找一辆小型的中巴车，赶到我所在的地点。 我需要老爸的资助。成立一个孤儿院，收留这些可怜的孩子。慈善，将是我以后的主要工作，当然，为了把慈善做好，我会认真跟着老爸学习企业管理。和琪琪的爱情终于尘埃落定了，我觉得很欣喜，守着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女孩，我觉得就象是守着我的全世界。 她躺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不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就是那个要和我携手一辈子的人儿啊。 来中国时间挺长的了，突然想回家看看了，想远在异国的爸爸妈妈。 第64页 74.-第七十四章 葛瑞 梅丽莎和唐之风现在也很幸福，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会一个娶中国女孩，一个嫁中国男孩呢。 曾经奇斯叔叔和珍妮阿姨想让我和梅丽莎在一起，爸爸妈妈也很赞同，所以送我们一起到中国留学，可谁知，我们竟然在中国都找到了自己的爱情。 中国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里风景美，文化美，人更美。 也许我们该一起回家看看，让爸爸妈妈看看这个中国媳妇和中国女婿呢。 这个想法一上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打电话给梅丽莎。 “嗨，梅丽莎，你睡了吗？” “还没有呢，马上睡觉了，你有什么事情，葛瑞。” “我在想我们好久没有回国了，是否回国看看呢。正好我带着琪琪，你带着唐之风，我们的家人也该见见他们了吧。” “好啊，我也有这个想法了。” 我们两个一拍即合，挂了电话，我就开始对照着日历安排行程了。 对接下来的的行程，我是无比的期待着，回国，好久没有回到可爱的国家了，想想家乡的故土，我就兴奋。 在兴奋和亲切中，睡去…… 如果，醒来，我愿意面对和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75.-第七十五章 艾迪娜 “l o v e h o m e”儿童福利院很快就挂牌成立了。 我佩服爸爸办事情的效率，当我把这些个流浪儿童带回家的时候，爸爸没有任何的嫌弃，而是向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们。 请了保姆，帮他们洗澡，处理个人卫生。 让司机按照每个孩子的身材，买了很多衣服。 看着爸爸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爸爸真的老了呢，是我该好好孝顺爸爸，帮他分担的时候了。 我家的大房子，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小家伙，竟然也显得拥挤不堪了。 爸爸收购了一家教堂，办成了福利院，把孩子送到那里的时候，孩子们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哭，不舍得离开我家，可是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了，只能这样。 我安慰他们，每个周我都回去福利院看望他们，并且做义工，教堂里的修女也会好好照顾他们，这让我安心不少。 “l o v e h o m e”竟然还上了电视，我欣喜的拿着当天的报纸来到福利院给孩子们看，突然发现，一个高高瘦瘦的白人男孩在陪着这些孩子玩，他们在玩一个很古老的游戏“丢手绢”，爱丽丝正站在围成的那个大圈圈中间唱一首好听的英文歌曲。 那个白人男孩，背影好帅。我想，他一定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周末过来做义工吧。 “嗨，你好！”我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和他打个招呼。 “嗨，你好。我叫杰克。”他热情的伸出了手。 “我叫艾迪娜。”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望着他深邃的眸子，我觉得自己好像要融化在这样的眼神里了。 看见他，就像看见镜子里面，自己瞳孔里面的自己，刹那间，千回百转，一朵玫瑰花，在心中悄悄绽放。 我原来从来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眼前出现的这个男子，他的举止投足之间，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切和温暖，我不相信，我和他到底是经过了多少次的轮回，才能得到今日的相见，但是，只是因为在人群中看下的这一眼，彻底的让我不知所错。 如果可以，我愿意…… 76.-第七十六章 山姆 葛瑞定好了回国的机票，一个周以后，他和梅丽莎回国。 接到这个消息，我和里欧娜高兴的又叫又跳。 里欧娜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爸爸妈妈相互对视一眼，就哈哈大笑，好像这件事情在他们的意料当中。 老爸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和你妈妈催促着你找女朋友，就是催促着你赶快向里欧娜表白呢，你这个傻小子，这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你喜欢的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里欧娜。” 艾迪娜这个总是懵懵懂懂，玩世不恭的假小子，终于改邪归正了，开始帮着诺亚叔叔打理他们家的生意，看不出来这个丫头还有些生意头脑，才两个月，竟然能将公司的业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孺子可教也。 艾迪娜堪称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她在福利院和杰克一见钟情，两个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就相约每个周末一起去“l o v e h o m e”照顾这些孩子，后来机缘巧合，艾迪娜发现，杰克竟然是自己家公司的分公司的一个部门负责人。 老爸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并对他评价颇高，看起来，他们的家族事业可以由艾迪娜和杰克一起打理了。 我们这些年轻人可以一起聚一聚了。 当然我们的父母亲，他们也可以好好聚一聚了。我给每个老人都打了电话，他们对这次相聚，充满了期待。 尾声。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奇斯家里，老奇斯拍着芒洛的肩膀：“老家伙，你还是当年那样风采依旧啊，这么多年竟然没见你变老啊。” 芒洛拍拍奇斯的肩膀：“你也一样，老当益壮啊。” 诺亚正在忙着和琪琪还有唐一风这两个中国人讨论全球经济。三个人一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神态。 山姆和葛瑞呢两个人相互打趣。 剩下这一群女人都在讨论保养心经和化妆品以及名牌包包。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温暖而幸福，这么大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彼此对望，这么多年的时光好像风一样从眼前流过。 川流不息的爱情，川流不息的生命…… 【